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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緋炎】琥珀之劍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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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8 18:36: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一幕 眾月航線 I

    “小尾巴消失了。”

    阿洛茲金色的眸子從海面上收回目光,輕聲說道。

    小母龍帶著一種優雅的腔調,她轉過頭看著布蘭多,目光流轉,讓布蘭多大感吃不消。自從阿洛茲知道了他和德爾菲恩的關系之後,態度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種赤裸裸的暗示讓布蘭多既感到有些刺激,但同時又十分惶恐。

    他倒並不討厭這頭小母龍,但這並不代表他希望兩人之間的關系更進一步。因為他覺得還沒有到那一步的程度,阿洛茲對於他的感情糅雜著更多的好奇心,而他也只把對方當作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小姑娘而已——雖然性格有時候有些惡劣。

    但巨龍的占有欲是十分旺盛的,布蘭多深知這一點,這也正是他感到頭痛的根源。雖然說阿洛茲在進行了成年禮之後,身體各方面都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個子變得挺拔,連原本平坦的胸部也開始發育形成較小的規模了,但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還是會讓人產生犯罪感。

    巨龍對於伴侶十分忠貞,但布蘭多也清楚阿洛茲更多是遵從於肉體而非理智的感情,他不希望兩人之間因為純粹肉體的關系而聯系在一起,德爾菲恩那一檔子事情就已經讓他頭痛萬分了。

    因此布蘭多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小母龍的目光。

    德爾菲恩小姐像是一具木偶一樣站在兩人身後。神色淡然,對於小母龍當著自己面的各種小動作與布蘭多復雜的心思視而不見,宰相千金在這種時候表現得就像是一位真正稱職的女仆一樣,對於主人的花心不聞不問。

    雖然布蘭多倒希望她這個時候能站出來說兩句。

    好在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思,這個時候德爾菲恩終於開了口:“恐怕有人在謀劃針對我們的陰謀。大人。”

    “怎麼了?”布蘭多這才從那種旖旎的氣氛中脫開來,回頭詢問道。

    甲板上沒有其他人,這個時候凰火每天雷打不動的練習劍術,房奇很少會到甲板上來,兩個精靈小姑娘與修女公主殿下應該正在準備晚餐,至於柳先生多半和自己家的大小姐在一起。

    他問的是不久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們自從從陶奇克奪取了這艘巴根廷帆船出海之後。在海上遭遇羊首教徒的襲擊是預料之中的事情。畢竟他們早知道這片海域在羊首教徒的控制之下。

    大約在五天之前,他們就發現船被人追蹤了,果然沒過一天,羊首教徒便殺上門來,不過他給了這些家夥一個深刻的教訓,在那場戰鬥中他擊沈了對方三艘船,而他們自身幾乎毫發無損。

    他以為這些家夥應該會消停一些。前兩天看起來似乎如此,但沒多久,航線上就出現了羊首教徒的小尾巴。

    直到今天晚上為止。

    雖然說羊首教徒吊在後面對於他們來說也沒有什麼影響,別說是這些烏合之眾,就算是他們在此地的大頭目——煉獄之主阿肯圖的分身,對於布蘭多也造不成任何威脅。不過身邊總是有些蒼蠅環繞,嗡嗡作響還是令人生厭,本來布蘭多已經打算讓小母龍阿洛茲去給這些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家夥再來一次畢生難忘的教訓,可沒想到正是這個時候,對方竟然忽然銷聲匿跡了。

    布蘭多不知道是對方意識到他們早已被發現了的事實。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不過忽然之間一直吊在後面的小尾巴不見了,還是讓他略微感到有些不習慣。

    此時正是傍晚,這個時節的海面上顯得有些波平如鏡,但在真正的大海上就算是再風平浪靜還是有不低的浪頭,夕陽被這些浪花分割開來,形成一池散碎的金光。

    金光倒映在德爾菲恩的臉上。讓宰相千金此刻的表情顯得格外的嚴肅:“羊首教徒在此地聚集,無非是為了圖謀讓煉獄之主阿肯圖回到沃恩德,因此越靠近綠海的核心區域,理論上他們的控制就應當越嚴密,絕不會讓一艘陌生的船突兀地闖進這些腹心區域。”

    “羊首教徒突然撤掉了對於我們的監視,肯定對此另有圖謀,不過我想這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事情。這件事關系到阿肯圖復活的大計,這裏有阿肯圖的分身投影存在,這樣的大事不可能不通過這位煉獄之主,所以——”德爾菲恩說道這裏,略微停了片刻,才繼續答道:“我認為,除非是島上發生了極大的變故——比如叛亂,甚至是煉獄之主阿肯圖突然殞落這樣的事情,否則一定是那位‘煉獄之主大人’正在圖謀算計我們。”

    “顯然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布蘭多也點了點頭,認同道。

    “阿肯圖在陶奇克與領主大人交過手,吃了一個大虧,它說不定已經通過這些手下的匯報認出了我們,現在它明顯不是領主大人的對手,所以只能使一些陰謀詭計了。”

    “比如說呢,德爾菲恩小姐?”

    “不太好猜,它可能想把我們引到某個地方去,如果本身實力不夠,就只能在戰鬥的場地上想辦法了。”

    “你是說它在準備陷阱?”

    “這只是一個可能性而已,”宰相千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領主大人不要把我當做全知全能的面神祇,畢竟有些事情我也是猜不到的。”

    布蘭多訕訕地笑了笑,他直起身來,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金色海面,說道:“總而言之,提高警惕就可以了。”

    船舷一側此刻隱藏在帆面巨大的陰影之下,布蘭多回過頭時,看到水手們在甲板上忙忙碌碌。這條船上的水手原本都是羊首教徒。他自然不可能帶這些人一起上路,不過好在他們早有準備,因為一早就明白這次旅行中的一多半要在海上度過,因此瑪達拉女王在他們出發之前便為他們準備好了亡靈水手。

    這些水手是通過法陣召喚出來的次級亡靈,平時只需要將召喚的卷軸與材料帶在身上就可以了。倒不用帶著一大幫子人招搖過市。在使用這些水手的時候,布蘭多不得不感嘆除了本身無法繁衍與具有自我毀滅傾向之外,亡靈的確在許多方面都要優越於生靈。

    “話說回來,為什麼要在這裏下錨,這裏距離停滯之界很近了麼?”布蘭多問道。

    “是翡翠之謎,大人,”德爾菲恩糾正道:“那個謎語本身其實並不復雜。只是一個簡單的替換加密而已。只是用以加密的文字在九鳳十分罕見,我想應該是哈澤爾人的一種古文字,這種文字在沃恩德都沒有多少人懂……”

    她停了停:“不過我剛好了解過一些。”

    “德爾菲恩小姐,請問你有哪些是不了解的?”

    “很多,所有我了解之外的知識,我都不了解。”

    “這話和沒說差不多。”布蘭多心想。

    不過德爾菲恩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開口答道:“這句話是布加人白銀圖書館的第三任掌管者所說的。我認為它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的真理之一,領主大人。”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那麼我們回到原來的話題上,”布蘭多意識到自己在口舌之爭上很難說得過這位宰相千金,於是轉移話題道:“然後呢?”

    “我認為這個加密或者本身就是由一個哈澤爾人在後來加上去的,復雜的是解謎之後這個謎語本身所表達的內容。”

    “說重點,德爾菲恩小姐。”

    “那是一組計算十二輪月亮與沃恩德相對位置的算式,通過這組算式我最多只能推算出我們現在所抵達的這個地方,也就是眼下我們所看到的這片海域——”

    “在這裏?”布蘭多驚訝道:“也就是說我們已經到地方了?”

    “是的。”宰相千金點了點頭。

    布蘭多環視四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空無一物,既沒有陸地,也沒有島嶼,甚至連礁石都看不到一星半點。

    “可這裏什麼也沒有。”阿洛茲搶先說道。

    “因為巫王座還在地平線之下,阿洛茲小姐。”

    “你是說要等到漲潮落潮的時候?”阿洛茲開口問道:“可這裏是大洋中央,水下我也看不到有暗礁的樣子,你確定你沒有推算錯麼。人類女人。”

    宰相千金看了小母龍一眼,並沒有搭話。

    布蘭多隱隱感到一股不妙的氣息在兩人之間升了起來,趕忙擺了擺手道:“好了,不要吵了,現在距離巫王座升起來也不過只有兩三個鐘頭而已,既然那些討厭的蒼蠅已經離開了,我們不妨在這裏等一下。”

    阿洛茲不滿地輕輕哼了一聲,便不再開口。

    海上的白晝似乎比陸地上更加漫長,不過即便如此,在享用完船上簡易的晚餐之後,夕陽還是沈入了海平面之下。

    在白晝的最後一段時光內,海面在陽光下訊速地變幻著顏色,從沈甸甸的金色,轉化為葡萄酒液一樣令人沈醉的深紅色,最後是紫色,當紫色的海面一點點為藍色與深藍色所替代,直到從深處透出漆黑的色澤時,海上的天空便已經綴滿了閃爍的星辰。

    布蘭多將從德爾菲恩那裏得來的消息通知了所有人,因此在晚飯之後,所有人都來到了甲板上,甚至包括船上計劃外的乘客——那對半精靈小姐妹。

    所有人都聚集在甲板上,等待著巫王座的升起,沒多久,海面上便起了一層薄霧。海上偶爾會憑空生霧,但像是這樣晴朗的天氣下忽然起霧還是令人感到意外,小母龍本來有心挑刺,但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疑神疑鬼起來。

    “話說回來,”房奇靠在船舷上,看著那升騰而起的霧氣逐漸籠罩了整片海域,忍不住問道:“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我們三天之前就已經經過了所謂的阿圖克聖地了吧。”

    “那裏只是聖地的北端而已,房奇先生,”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幾乎每天都要討論,因此瑪格達爾公主對此倒是十分熟悉:“阿圖克聖地是這片海域上以德諾主島與另外兩個島嶼群為支點的三角區域,這裏應該是班那支海,當地人稱這裏為月峽。”

    “月峽?”房奇不解道:“我看叫霧峽還差不多。”

    “布蘭多先生,你們那裏!”正是這時候,半精靈姐妹當中的蓮忽然驚叫道。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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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9 18:13: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二幕 眾月航線 II

    “那是巫王座!”瑪格達爾低叫了一聲。眾人順著蓮手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已經完全漆黑一片的海面之上,名為塔狄莎的劍之月正在冉冉升起。劍之月是十二輪月中最小但最為明亮的月亮,此刻銀色的月光正穿過稀薄的霧氣,使海上的霧呈現出牛奶般的顏色,月光灑在船帆與船舷之上,使所有人都沐浴在這銀色的月光之中。站在人群中的德爾菲恩在這一瞬間竟忽然感到格外的寧靜,不知怎麼的,她心中想起了那個叫做庫魯爾的女巫。

    而劍之月的七點鐘方向,沃恩德的東南天域,由十七顆星辰所構成的巫王座在小姑娘清脆的驚呼聲中正散發出一道更為明亮的毫芒。下一刻,清光如同利劍一般從天穹之上倒垂而下,它落在海面之上,分開重重霧氣,竟在黑沈沈的海平面上犁開一條寬闊的航道。

    “啊!”面對著奇特的景觀,連一貫沈穩的凰火都低叫了一聲。

    “這是眾月航道!”布蘭多眼中倒映著劍之月的清輝,閃閃發光:“巫王座是女巫一脈的開端,她們在魔力之海上航行時,以十二輪月光的光輝引路,沒想到這個傳說竟然是真的!”

    “領主大人真是博學多聞。”德爾菲恩有些驚訝地看了布蘭多一眼:“這個傳說我也只從庫魯爾女士那裏聽說過些許傳聞,在計算翡翠之謎的算式時偶爾想起了這件事,事實上在此之前我都不敢確認通往停滯之界的航路真的會以這樣的方式呈現出來。”

    “這個人類真的可疑,”阿洛茲也不滿地瞥了布蘭多一眼,奶聲奶氣地說道:“眾月航道在龍族的知識傳承中也是屬於最機密的那一類,連布加人也一直搞不清楚女巫們當時是怎麼在魔力之海上建立起布諾松的,哼,你可別告訴我你又是從白銀之民那裏得到的‘文獻’?”

    布蘭多頓感不妙,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在艾爾蘭塔到十城之間的海上也有一條眾月航道,那裏可以通往世界之樹的一處古代遺跡。德魯伊們很清楚這一點。”

    “真的,我怎麼不知道?”小母龍懷疑道。

    “當然,我向你保證。”布蘭多在心中加了一句:“只不過那條航道在眼下這個時代還沒有被人發現。”在遊戲中,這條航道是在雨燕之年後才為玩家所知曉的。但它前前後後也只開啟過三次而已。

    “好了,”他看阿洛茲張嘴還打算說什麼,趕忙打斷了這多疑的小母龍道:“起錨,這條航道只會持續到巫王座進入劍之月天域前後不到半個鐘頭的時間,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小母龍哼了一聲。德爾菲恩心中卻更為驚訝。因為這和她的計算結果一模一樣。

    亡靈水手們的效率很高,布蘭多下達命令之後不到五分鐘,水手們就拉起錨張好了帆,海面上沒有多少風,但一道無形的水流卻推著帆船前進,在布蘭多的指揮下緩緩滑入那條航道之中。

    進入眾月航道之後,航道兩側的霧氣開始變得濃密起來,乳白色的霧氣逐漸升高,變得好像雲墻一樣。這一幕的景色不禁讓凰火和房奇等人想起了當時在鹡鸰海峽時遇到失名者時的景象。不過布蘭多告訴眾人,這些只是單純的海霧而已。不過如果偏離航道進入霧氣中的話,很快就會離開眾月航道,回到他們起始處的海域中。

    船在這條空蕩蕩的航道上走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這個時間加上此前進入航道之前浪費的時間,剛好是布蘭多所預言的半個鐘頭的時間,正是這個時候,巫王座已經越過了劍之月所在的天域,進入了劍之月十點鐘方向的天域。

    這個時候,海面上的景色再一次發生了變化,船上的眾人看到。在巫王座的東南方,海面上竟又升起了一輪橙色的月亮,這輪月亮比劍之月塔狄莎稍大,月面上的陰影清晰可見。

    “永黯之月金海!”瑪格達爾公主驚訝地說道。她在克魯茲時就系統地學習過天文知識,當然知道在這個時節金海是不會在前半夜出現的。

    這時候眾人身後的德爾菲恩卻一言不發,皺著眉頭像是在計算什麼,阿洛茲對這個討厭的人類女人極為不滿,張了張嘴便想說點什麼,可沒想到布蘭多卻制止了她道:“別打攪她。她在計算航道。”

    “我以為這個人類女人早就應該計算好了,她這些天都在幹什麼?”

    “這不一樣,阿洛茲,”布蘭多嘆了口氣道:“你知道,在這個季節金海是不會在前半夜出現的,這不是真正的金海不,確切的說,這才是真正的金海,而非我們在沃恩德所看到的它們在魔力之海上的投影。一般人是看不到這樣的景象的,在來到這裏之前,這條航路是計算不出的……”

    “這也是德魯伊們告訴你的?”小母龍挑了挑眉毛。

    “大概……”布蘭多敷衍道。

    “原來如此,”凰火這時候若有所悟道:“這才是翡翠之謎最難的地方,如果不是我們有德爾菲恩小姐的話,就算我們找到這裏,也永遠無法進入停滯之界吧?”

    “當然,否則我為什麼當時要提出與德爾菲恩小姐合作,”房奇哼了一聲:“德爾菲恩小姐乃是一位真正的奇才,某些人卻不自知。”

    他說著這樣話時,正不懷好意地看向布蘭多。布蘭多卻權當作沒看見,他這時也知道這位宰相千金絕對當得起天才這個稱謂,當初玩家們進入這條航道可是借助了輔助手段的,而這位宰相千金不但是強行計算,而且看起來還是心算。

    這個能力實在是太恐怖了一些。

    “德爾菲恩小姐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柳先生也贊同道,順便有些欽佩地看了布蘭多一眼。他不清楚這之間的內情,只以為布蘭多的個人魅力出眾,連這樣的出色的女人都對他死心塌地。

    布蘭多無法解釋,只能一言不發。過了小片刻,德爾菲恩才擡起頭來說道:“走巫王座與永暗之月之間的航道,夾角是十七度。”

    布蘭多馬上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帆船開始改向,這個時候他回頭看了宰相千金一眼,顯然繁復的計算對於她的消耗也不小,德爾菲恩略微蹙著頭眉頭,臉色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蒼白,額頭上也見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他知道這時候這位宰相千金只要故意說錯一個角度,他們就會立刻被這條航道所排斥出去,眾月航道十分特殊,同一個人一年也只有一次機會可以進入這個地方,而這麼龐大的計算出錯是正常的事情,就算德爾菲恩真的錯,他們也無法責備她什麼。

    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看到這位宰相千金沈靜的紫色眼睛時,心中下意識便選擇了相信對方。

    當帆船分開海面向著巫王座與金海之間的夾角行進時,海面上出現了一幕奇怪,層層疊疊的霧氣驟然之間分開了,他們原先的航道消失在了霧氣之中,而一條嶄新的航道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船上的大多數人都被震得說不出話來。瑪格達爾公主也喃喃自語了一句:“這真是神鬼難測的力量。”

    “看哪,”這時候蓮卻驚訝地說道:“那不是羊首島嗎?”

    與她一臉冷漠的姐姐不同,這小姑娘趴在船舷上對眼前的這一幕顯得好奇不已,她指著霧氣中遠處一座影影憧憧的島喊道,連臉蛋上裂了一條口子的眼鏡都差點滑落到海中要不是趴在她肩膀上的小妖精手疾眼快一把將眼鏡架子撈了回來的話。

    “謝謝,魯特先生。”

    “不客氣,不過你小心一點,這裏掉下海去可不是鬧著玩的。”魯特答道。

    “我會註意的。”

    蓮口中回答道,但看起來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倒是她板著臉的姐姐走過來,一把將她拽了回去。而這個時候其他人也註意到了這位半精靈小姑娘口中的那座島嶼。

    “輪廓看起來真像是羊首島,”凰火驚訝道:“可是我們不是在兩天之前就已經經過了那片海域了嗎,難道我們這兩天以來一直在這片海域中繞圈子?”

    “我想不是,”瑪格達爾公主皺著眉頭說道:“我想或許是受這裏奇特的力量影響也不一定。”

    布蘭多點了點頭,對於這位修女公主的敏銳有些意外:“差不多正是這樣,我們現在已經不處於沃恩德的主物質位面了,眾月航道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地區,據說這裏與魔力之海有些聯系。因此我們可以認為這裏的空間是曲折的,它可能四通八達,我們看到的羊首島不過是它其中一個出口而已。”

    “我們向那個方向航行的話,會抵達羊首島嗎?”

    “或許會,但也有可能會抵達一個沃恩德的鏡像世界,”布蘭多回憶著當初玩家們的遭遇,回答道:“那個世界空無一物,但它表面看起來和沃恩德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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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9 18:14: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三幕 眾月航線 III

    這個可能性聽起來令人不寒而栗,事實上當時誤入那個世界的玩家們也被嚇得夠嗆。沃恩德的鏡像世界是一個完全死寂的世界,那裏沒有生命,沒有魔力流動,甚至連元素都是死寂的,有人說那裏就是傳說中的死者之國,不過玩家們也並未在那裏找到過冥河的存在。

    布蘭多知道在沃恩德的夾縫之中存在許多這樣的位面,而停滯之界也不過只是其中一個而已。只是阿洛茲說停滯之界比沃恩德本身更加廣闊,他也不知道這個說法是不是正確的。

    “怎麼會有那樣的世界……”聽了布蘭多的解釋,幾個小姑娘臉色都有點發白。

    當這艘帆船進入新的航道之後,劍之月塔狄莎奇異地消失了,天空中出現了三輪明月,其中一輪是藍色的盾之月奧克塔薇,而另一輪月是極其罕見的盾之月的衛月,這顆月亮不是十三輪月中的任何一輪,在更久遠的時代人們甚至認為它是一顆流星,這輪衛月極少出現在沃恩德天空中,據說它平均三十年才會出現一次。

    德爾菲恩再一次陷入了沈默之中。三輪月的光芒灑在寂靜的航道之上,將海面映襯得一片通明,波浪仿佛都泛著銀光。這時眾人已經知道了宰相千金的工作比較重要,因此沒有人出聲打攪她。

    小母龍呆呆地看著海面,金色的眸子映著一層柔軟的銀光,她忽然回過頭來,有些軟弱地向布蘭多問道:“布蘭多,我們真的還能見到芙羅法嗎?”

    布蘭多楞了楞,眼前不禁浮現出那位有些淡漠的少女的形象,他回想起自己與阿洛茲、芙羅法兩人的初次相遇,那時候還是在妖精的聖者遺跡之中,小母龍還不懷好意地送了他一枚金蘋果。

    那枚金蘋果,後來成為了他與阿洛茲,與茜聯系的紐帶。

    “一定會的。”他回答道。這個世界上有許多能夠影響心靈的能力。但它們幾乎都是神祇的能力,這些能力很難對付,有些甚至一經生效便永久存在。

    這一次他的對手是黃昏之龍,但布蘭多心中卻並沒有放棄希望。

    他是一名玩家。玩家註定是不會向遊戲中的任何困難低頭的。

    “布蘭多,”阿洛茲小聲說道:“我是不是很自私,我應該和芙羅法一起承受這樣的懲罰,而現在我缺丟下了她一個人,我對不起與她共同立下的誓言。”

    “阿洛茲。”布蘭多知道小母龍其實心中一直都很愧疚,巨龍對於自己的伴侶無比忠貞,芙羅法在面對龍神巴哈姆特時救下她的舉動,就像是一根尖刺,讓她耿耿於懷:“如果你放棄了,你才會對不起芙羅法。”

    “我明白,”阿洛茲嘆了口氣,有些幼小的面龐倒映著一層熒熒的光芒:“謝謝你,臭人類。”

    ……

    插在深邃的走廊中的墻壁上的火把的光芒顯得格外的昏暗,空洞但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回響了起來。

    祭司蘭度急匆匆穿過走廊。推開走廊盡頭的一扇厚重的大門,用急促的語調喊道:“尊敬的主人,果然不出您所料,他們進入了聖地!”

    “哼,”大門背後,德諾島上的中央聖殿中回蕩著一聲嗤之以鼻的冷哼聲:“說重點,蠢貨。”

    蘭度手中捧著一只黑色的水晶球,水晶球的表面上正倒映出羊首島附近海面上的景色。羊首島這是德諾群島東北方向上最遙遠的一串島鏈上的主島,羊首教徒們在那裏建立了一個用來監視附近航道的尖塔,島嶼因此而得名。

    而此時此刻。羊首島附近的海面上正霧氣彌漫,明亮的月光從天空中垂下,仿佛在這片霧氣中形成一條耀眼的通道。

    蘭度雖然沒在那光之通道中看到任何東西因為眾月航道在開啟時會屏蔽其中的景象不過他至少明白,眾月航道是不會無緣無故開啟的。羊首教徒對於阿圖克聖地監視得如此嚴密。最近幾個月來,也不過只有那條船闖入其中而已,他們沒有開啟眾月航道,那麼開啟眾月航道是什麼人便可想而知了。

    大廳中沈默了好一會兒,阿肯圖仿佛是在凝視那水晶球之上的景象,然後它才冷漠地回答道:“很好。這一次你幹得不錯,蘭度,我的仆人。”

    蘭度心想這和他沒什麼關系,那些人明顯是自己闖進去的。他知道自己的惡魔主子這會兒心情很好,不過惡魔們往往是喜怒無常的,因此他又有些緊張地說道:“可是,尊敬的主人,他們再繼續向前的話,我怕……”

    “別害怕,我諒他們不敢在法陣上大動幹戈,”阿肯圖心情不錯地說道:“你下去吧,這是給你的獎勵。”

    它話音剛落,蘭度只感到一股火熱的力量擊中了他的胸口,差點將他掀翻在地。但這位羊首教徒的祭司強忍住沒有敢露出造次的神色,他面色火紅,額頭上一根根青筋暴起,片刻之後,他才重重喘了一口氣,又驚又喜地說道:“請接收我誠惶誠恐的感激之意,我尊敬的主人,您真是最偉大的存在。”

    說完,他輕輕地鞠了一躬,趕忙退出了大廳。

    大廳中重歸沈寂,大約過了幾秒鐘,才有一個清冷的聲音說道:“你這是在浪費力量,阿肯圖,你給予他的力量根本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我需要這些仆從們為我辦一些我辦不到的事情,你不懂這些卑微的小家夥,巨龍女士,你不給他們一點甜頭的話,他們是不會真心實意為你辦事的。”

    “他們能辦成什麼?”

    “呵呵,”阿肯圖得意地笑了起來:“有些事情你總不能自己親自去做,因此才需要下人,這些凡人在貪婪與奴役人心這方面很有心得,我只不過是順勢而為而已。”

    “這就是你們惡魔這千百年來反復辜負那個偉大存在的原因,看看你們那卑劣的樣子,竟對於成為這個世界的原住民的事實洋洋自得。”

    “別拿我和那些沒腦子的長腳水晶相提並論,我們是用計謀來奪取這個世界,白銀平原是怎麼毀滅的?還不是我們惡魔的功勞。”阿肯圖仿佛是被這番話激怒了,它當然清楚黃昏之龍對於惡魔這幾千年以來的碌碌無為感到失望,既惶恐而又憤怒地尖叫道:“我不需要你們這些叛徒來提醒這件事,這一次我一定會想辦法進入停滯之界,除非你們這些家夥故意在後面拖後腿。”

    “我們不會做那麼無聊的事情,”黑暗中那個清冷的聲音答道:“這正是‘它’對你們失望的原因,你們已經變得不夠純粹了,這脫離了混沌的本意。”

    “閉嘴,”阿肯圖恨恨地答道:“這話你留給埃希斯那頭該死的母狼說吧,看看她會不會咬斷你的脖子。”

    那個清冷聲音便沒有再開口,過了幾分鐘,一個女人才從黑暗之中緩緩走了出來。

    她看起來最多不過是少女的年紀,一頭漆黑的長發,如同墨水浸染過一般,竟然沒有絲毫光澤。不過她卻有一雙漂亮的、銀色的眸子,這眸子中似乎還潛藏著一些對於過往的記憶,但只在微微閃爍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她身後跟著另外兩名身材修長女人,從她們額頭、臉頰與手臂上細微的、染黑的鱗片來看,毫無疑問,這幾位女士都是龍族。

    “希望你別再一次讓那位大人失望,”少女仰頭看著阿肯圖的雕像,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從走廊外走了出去。

    在她身後,這位煉獄之主發出了一聲極端壓抑的憤怒咆哮。

    ……

    帆船在短短的幾個鐘頭內已經數度轉向,海面上的月光正越來越明亮,十二輪魔力之月先後出現在海上,每一次當有新的月亮從海面上升起時,德爾菲恩就會進行新一輪計算,然後讓船沿著三輪月亮之間的夾角方向前進。

    盾之月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冬之月俄狄絲與後之月阿加莎。自大的阿加莎是埃希斯的第十個女兒,當代表著她的月亮出現之後,海面上的霧氣消失了,海上出現了許多礁石,高大的巍峨的船只竟像是在一片亂石林立的海峽之中緩慢前進。

    帆船就好像進入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之中,當帆船從水霧中穿行而出時,眾人發現了眼前的這種景物變化,月光之下無數嶙峋的怪石令他們每一個人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麼地方,這不像是在綠海之上,我們之前從未見過這個地方?”瑪格達爾公主忍不住問道。

    “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阿洛茲卻說道:“這些石頭……這不是礁石,這是龍之墓。”

    “什麼?”

    所有人都驚呆了,在沃恩德,龍之墓地是最為神秘存在之一。有人甚至認為這個地方根本不存在,只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傳說而已,但事實上是,巨龍們在感受到永恒壽命的盡頭到來之前,都會神秘地離開族群,很少有人甚至包括巨龍本身也不知道那些離開族群的年邁巨龍去了什麼地方。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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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9 18:15: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四幕 眾月航線 IV

    關於巨龍們的墓地。

    有一種說法是,在元素的疆界之外存在一個巨龍的墓地,所有的巨龍都會在壽終正寢之前來到此地,化為枯骨。這種說法其實在龍族之中流傳的更為廣泛,阿洛茲從自己的血脈之中便知道在廣闊的世界某個角落之中有著這樣一處所在。

    但即便是她,也沒料到自己會這樣的情況下進入到巨龍之墓中來。

    “為什麼我們會到這裏?”有人問道。

    小母龍也搖了搖頭,表示不明白,這個神秘的地方同樣讓她感到震撼甚至比船上的其他人更加的震撼,那是因為巨龍血脈在她心靈之中的共鳴。

    讓她明白,這裏,終有一天是她們所有人的歸宿。

    但鬼使神差的,阿洛茲回頭與布蘭多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想起了那些被黃昏之龍丟到陶奇克這個方向來的龍族,也包括芙羅法在內。

    那些龍族,是不是和這個地方有所聯系?

    兩人都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種被陰謀籠罩的感覺。

    小母龍顯得有些害怕,這是在她身上所罕見的情緒,布蘭多像是察覺到了阿洛茲在自己身邊瑟瑟發抖,不知為什麼,他下意識地抓住了對方的手。

    阿洛茲哆嗦了一下,但很快平靜了下來,臉蛋上一片霧氣升騰而起。

    “我們來到這裏,並非是秉承黃昏之龍的意願,”布蘭多小聲答道:“是瑪莎大人令我們來到此地,看看那些骨骸,無數你們的先輩們正在註視著我們,先靈們必將庇佑我們取得最終的勝利。”

    “嗯。”阿洛茲點了點頭,心中有了些許勇氣。

    過了一會,她忽然又說道:“布蘭多,你剛才有沒有感到奇怪。”

    “奇怪?”

    “我感覺魔力之月的月光並不是在為我們引路,翡翠之謎的謎底或許並不是這一條條航道而已,魔力之海上的十二輪月本就在那裏。在沃恩德的元素疆界之外。它千年如一日地照耀著我們的世界,它們為什麼會為我們引路呢?”

    “你的意思是……?”

    “在阿加莎升起之後,我們經過的那道水幕,在那之前和之後。帆船的位置發生了明顯的偏差。”

    “節點?”布蘭多楞了一下,忽然反應了過來:“單向傳送門!”

    他馬上回過頭去,果然在船後留下的陰影當中看到了一層淡淡的影子。

    確切的說,那是一道光幕,光幕本身呈半圓形。但那並非是它本來的形態,而是阿加莎的月光照耀在空間斷層上形成的奇特景象。

    這一切都說明,在那裏有一道單向傳送門存在著。

    但它正在漸漸消失。

    原來如此,布蘭多忽然明白了過來,一定是巨龍們在這裏留下了這樣的傑作。它們利用空間與魔力的關系改造出了一道道單向傳送門,而只有在某一個特定的時刻,來自於不同月亮的月光或者可以說黑暗魔力以特殊的方向照耀在這傳送門上時,才會打開傳送門。

    這就是眾月航道。

    “德爾菲恩。”他馬上說道。

    宰相千金其實一直註意著兩人的聊天,立刻點了點頭。翡翠之謎的算式背後隱藏的原來是存在於此地的數個空間節點,明白了這一點之後。推算出下一個節點比單純的計算天文景觀就要簡單得多。

    她立刻沈下心來開始計算後續的公式,這對她來說其實已經開始有點吃力起來。

    這並非單純是心力上的消耗而已,因為在她第一次沐浴在劍之月的月光之下起,她就感應到了一種奇異的感召。

    她在一片黑暗的視界當中,看到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國度。

    十二個女人註視著她。

    其中一人是個盲人,一對雙胞胎,還有一個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笑著對她說道:

    “歡迎你,我們的新同伴。”

    “你看到了嗎,這是一把劍,它叫做色vot。古代符文語中的賢者之意,這是輔佐的劍,塔狄莎的至高傳承。”

    “我嗎,我叫米卡雅。很高興認識你。”

    純潔無瑕的月光直接照映進她的心靈之中。

    布蘭多看向德爾菲恩蒼白的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瑪格達爾公主於心不忍一直在旁邊幫她擦拭汗水,但即便如此,水流仍舊不住地從她的臉頰邊滑落而下。

    “德爾菲恩小姐,你需要休息一下嗎?”

    宰相千金虛弱地搖了搖頭,聲音沙啞道:“時間不夠了,眾月航道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現在我已經可以確認這條航道通往停滯之界……這才是翡翠之謎的謎底。”

    “我明白了,”這時候阿洛茲忽然開口道:“十二輪月的最後一輪月是緹彌絲,緹彌絲是埃希斯最小的女兒,異端之月緹彌絲在魔力之海的映射上是淡綠色的。”

    “翡翠航路,”凰火也反應了過來:“那就是通往停滯之界的最後一條航道嗎?”

    “我們已經經過了幾條航道了?”

    “阿加莎是第十輪月,俄狄絲是埃希斯的第九個女兒,下一條航道就是卡斯提尼雅和緹彌絲的航道了!”

    “等等,我有問題,”房奇忽然說道:“可第一輪月不應該是寇華麼?”

    “這一點我知道,”瑪格達爾公主對天文學上的知識十分了解,開口道:”因為女巫們在巫王座之後感應到的第一輪月就是盾之月,在第一紀之前,水手們還把盾之月在前半夜升起的月份定為每年的第一個月份呢。因此水手們用的歷法一直到雷霆之年還和我們不一樣,白城地區就是使用的這種歷法,所以他們的新年會比我們晚兩個月左右。”

    得知馬上可能就要解開翡翠之謎,進入停滯之界,船上的眾人不由得都有些緊張起來,因為此時此刻他們每一個人都不得不仰仗於德爾菲恩的計算,宰相千金已經搖搖欲墜,可令人欽佩的是,在此之前的每一次計算中,她都準確無誤。

    與緊張相伴的是激動,尤其是對於凰火、房奇和柳先生來說,翡翠之謎是九鳳流傳最為久遠、也是最為廣泛的一個傳說,這個傳說關系到這個東方國度的真正傳承所在,千百年來,無數人為之花費了畢生的光陰。

    而此時此刻,這個傳說的謎底就要在他們的面前揭開了。

    “房奇先生,”這個時候,凰火卻忽然開了口:“鐵心一脈的劍術向來是九鳳諸派當中最強的一脈,在得到了完全的傳承之後,鬼車一族接下來有何打算呢?”

    房奇楞了楞,沒料到自己的這個‘表妹’會如此開口詢問自己。他思索了片刻之後,才回答道:“在你們眼中,我們一定是十惡不赦了?”

    “我的劍術教導我用心去判斷,而非道聽途說。”

    “那麼你認為呢?”

    “我不知道。”

    房奇搖了搖頭,也沒有回答。

    在他們不遠處,蓮好奇地看著這些九鳳人,她雖然在教會的圖書館中閱讀過關於九鳳之國的一些文獻,但對於這個國家的文化與歷史卻缺乏了解事實上這也是沃恩德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的共同認知水準,像是布蘭多這樣的存在,對於這個時代的沃恩德來說算是非常罕見的。

    玲面無表情地站在自己妹妹身邊,對於其他人的交談漠不關心。

    而相對於九鳳諸人的激動、緊張與不安相比,布蘭多卻顯得沒那麼樂觀,像是註意到他臉上的神色,在他身邊的小母龍開口問道:“你還在擔心黃昏之龍的事情?”

    “不,”布蘭多搖了搖頭:“最後一條航道上還有危險,真正的挑戰還沒開始。”

    “你怎麼知道?”阿洛茲好奇地問道。

    因為眾月航道其實是一個副本。

    布蘭多很想這麼回答。沒有哪一個副本會沒有一丁點危險的,而眾月航道的前半部分主要是由解謎構成的,後半部分,就要真刀真槍地殺出一條血路了。

    眾月航道的危險主要來自於最後一條航路,因為可以想象最後一個單向傳送門的出口肯定在魔力之海上,魔力之海上有些什麼樣的東西,想也能猜出來。

    而且布蘭多認為巨龍之墓被安排在眾月航道的最後一個關隘之前,一定有其含義。巨龍們是眾神的戰士,就如同失名者一樣,它們就算是死去之後,英靈一樣要為守護這個世界而戰。他還沒有忘記煉獄之主阿肯圖的封印地也在這個地方,若說這裏面只是一個巧合,那麼未免太牽強了一些。

    在艾爾蘭塔與十城之間的那個眾月航道之上,最後一段航路上沈睡著虛空掠食者巴利亞。在這裏,在綠海之上,他們會面對什麼呢?

    布蘭多回過頭去,剛好看到德爾菲恩睜開眼睛來,淺紫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耀眼的光芒。

    “找到你了。”宰相千金堅定地、緩緩地開口道。

    這個時候,布蘭多卻舉起手來,打斷了其他人的聲音。他並沒有立刻讓亡靈水手們立刻改變航線,而是拔出劍來,開口道:

    “各位,準備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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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0 16:48: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五幕 眾月航線 V

    像是為了應證布蘭多的話,原本平靜的海面上起了波瀾。寬闊的航道變得狹窄起來,‘礁石’之間出現了一道暗流,水流在沖刷在船底,這艘帆船轟然一震,甲板上的亡靈水手們頓時東倒西歪,原本堆在甲板上的木桶、纜索與箱子一類的東西紛紛掉落到海中。

    “房奇,你去操帆!”布蘭多心知亡靈水手在這樣的情況下靠不住——實力太低微了,他一連下達了數個命令:“瑪格達爾,帶玲和蓮姐妹到船艙下面去,凰火你保護一下德爾菲恩,其他人把亡靈水手起來放到底艙去,它們在甲板上派不上用場,讓它們去抽水。”

    房奇懂得一些航海知識,操帆也不在話下,不過在九鳳那是下人和水手幹的活兒,他嘟嘟囔囔抱怨著走開了。其他人也迅速行動了起來,“讓我留在甲板上,”玲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布蘭多先生,我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水手,我能幫上忙。”

    布蘭多看了房奇一眼,心知這條大船靠一個人操作纜索是不夠的,但是他不放心這個小姑娘留在甲板上,如果在這里不小心掉到海里,誰也救不了她。

    “我來保護她吧。”小妖精魯特這時候從蓮的肩膀上飛了起來,說道。

    布蘭多這才點了點頭。

    房奇的實力不俗,在他的控制下,帆船總算是穩定了下來,甲板上的非戰鬥人員除了宰相千金之外很快都下到了下面的艙室之中。雖然甲板上仍舊顛簸得厲害,不過布蘭多如履平地般走到船舷一側,擡起頭看著外海之上的景象。

    隨著船逆著暗流向前航行,逐漸深入這條航道之中,海面上的礁石開始變得猙獰起來。它們伸向幽暗的夜空,像是怪獸的利齒或者是爪牙一般。這些礁石漸漸呈現出它們的本來面目,巨龍的骨骸,顯露在海面上的犄角、肋骨或者是脊柱的部分。

    海水仿佛開始變得有意識起來,布蘭多看到又一道暗流從船的兩點鐘方向襲來,它與原本那道水下暗流匯聚在一起。竟形成一個龐大的漩渦。在漩渦遠處,布蘭多還看到更多的海流,在那個方向的海面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坑洞’,如果不甚被水流推到那個方向。這艘帆船只怕頃刻之間就會粉身碎骨。

    天空變得更加陰暗起來,仿佛還間雜著狂風暴雨,閃電與雷鳴不時從頭頂上的雲層隱現。布蘭多都沒註意到夜空中什麼時候堆積起了雲層,雲層遮住了星光,使得海面上伸手不見五指。

    從黑暗中一劃而過的電光偶爾會點亮海面。將海面上的狂怒的驚濤駭浪展示給布蘭多,布蘭多抿著嘴唇,神色倒是坦然。

    “這不是普通的風暴,而是錯亂的空間導致的強對流天氣。海面上的暗流也是來源於此,這說明在這里不遠處有一處空間斷層,理論上來說,單向傳送門其實也是一種空間斷層,但傳送門一般比較穩定,看起來我們前面的情況比這個要複雜得多。”

    “什麼是強對流天氣?”阿洛茲問道。

    布蘭多看了她一眼:“你對龍之墓沒有一點印象嗎?”

    “印象是有很多,但都是若有若無的記憶罷了。這是血脈傳承,就像是與生俱來的記憶,但並不完全。不過與你們人類不同,人類會隨著年齡的成長逐漸丟失胚胎狀態或者說幼時的記憶,但我們巨龍的記憶會隨著年齡的推移而逐漸穩固,這也是為什麼成年儀式對我們來說如此重要的原因。”

    “說點有用的,我的大小姐,你不覺得在眼下這個情況下討論龍族的傳承太過煞風景了嗎。我們隨時都有可能萬劫不複,你看起來覺得我很冷靜,其實那都是裝出來的。我現在怕得要死。”

    布蘭多聽到船身發出咯咯的聲音,仿佛隨時會四分五裂,再看看一臉無所謂的小母龍,忍不住頭都要大了。

    這頭小母龍有時候表現得可憐兮兮。有時候又大大咧咧,實在一個令人頭痛的角色。

    阿洛茲被布蘭多的話逗得咯咯直笑,露出雪白的小尖牙,仿佛更加沒心沒肺了。她上氣不接下氣地答道:“咯咯,你可真有意思,臭人類。你會害怕?我沒見過比你更加大膽的人類,你連惡魔領主都敢殺,帝國的皇帝陛下也拿你沒辦法,好了好了,你別那麼瞪著我,讓我想想,你想知道什麼?”

    “沃恩德只有一個龍之墓嗎?”布蘭多猜測這個龍之墓一定是尤其意義的,但它為什麼會潛藏於眾月航道之中,守護在最後一條航道的門戶上,這里面有何意義?他卻猜不出這個原由來。

    “不,不止一個,”阿洛茲大搖其頭道:“其實認真說來,這里不像是單純的龍之墓。”

    “什麼?”

    “我剛才以為這里是龍墓,因為一開始我就認出了同族的骨骸,但有些不太對,具體的感覺我無法形容,”阿洛茲說著也皺起了小眉頭:“只能這麼說,與其說這里是一個龍墓,不如說是一個戰場。”

    “一個我的同族的戰場。”

    “巨龍的戰場?”布蘭多吃了一驚,心中隱隱閃過一絲明悟。

    “你想到了什麼?”阿洛茲歪著腦袋問他。

    但正是這個時候,房奇的喊聲從船尾傳來:“小心!”

    布蘭多回過頭,一直緊皺著眉頭的宰相千金這時候也擡起頭來。甲板上的眾人看到,帆船忽然徑直向前,而在前方的兩個巨大的漩渦中間,海面似乎扭曲了,海水與礁石在那個方向猬集在一起,向著一個方向拉伸了,海平面仿佛都形成了一條詭異的弧線。

    “空間斷層!”小母龍最早反應了過來。

    但這艘帆船還是一往無前地沖了進去,甲板上的所有人都感到船身劇烈的一震,一道微光從他們頭頂上不遠的地方橫掃了過去。隨即他們聽到一片吱吱嘎嘎的響聲,原來三根桅桿齊齊斷裂,被卷入了船身之後的空間亂流之中。

    布蘭多回過頭去,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什麼,只感到船身兩側霧蒙蒙一片,一道灰影從霧氣之中向他射來,他反應極快,錯身讓開,手中劍光一現,那灰影已被忽然出現的聖劍奧德菲斯一分為二。

    伴隨著一聲重物撞擊在甲板上沈悶的響聲,那灰影顯露出了身形,那是一頭奇形怪狀的怪獸,它長得有點像是章魚,但觸手比較堅實而且布滿了銳牙。

    “這是什麼鬼東西?”房奇從另一邊走來,手上也拎著一頭相似的怪獸。他一邊說一邊有些嫌惡地擦拭著自己的佩劍,粘稠的液體從明晃晃的劍刃上緩慢流下,滴落在木制的甲板上,發出滋滋的聲音,隨即冒起一股股白煙來。

    “這是虛空掠食者,孽生於混沌之中的惡物。它們也算是黃昏的爪牙,但虛空掠食者只能在混沌之中生存,所以不存在於元素疆界之內。虛空掠食者沒有形體,本身是混沌的一部分,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形狀不過是一種投影而已。”布蘭多將一柄生銹的彎刀插入這頭怪獸的口腔,撬開它的上顎,皺著眉頭看著它一條死蛇般的細長舌頭。

    彎刀很快被腐蝕得坑坑窪窪,他松開刀柄,擡起頭來——這艘帆船正行駛於一片霧蒙蒙的世界當中,但與先前在月峽時分列在航道兩旁的霧氣有很大的不同,灰蒙蒙的霧氣在這里便構成了整個世界,霧氣翻騰著,形成浪湧一般的形狀,有時候直徑長達數公里,一眼根本看不到邊。

    虛空掠食者便在這些霧氣之中出沒獵食,它們的食譜很廣泛,事實上它們可以直接吞噬元素與魔力。

    布蘭多覺得這里的環境與他在元素疆界之外時,從淺海到風暴止息之山時有一段航線上見過的風景極為相似,只是虛空中沒有懸浮著如山巒般的碎石。

    “我們已經到最後一條航線上來了,不出我所料,這里果然是在魔力之海上。”布蘭多無不擔憂地說道。

    “你聽起來好像並不高興?”

    布蘭多一腳將那頭虛空掠食者的屍體踹回霧氣之中:“虛空掠食者是不會侵入沃恩德的,它們其實是魔力之海上的原生種,巨龍們沒有理由和它們開戰。再說,它們的實力太弱了。”

    “巨龍們和它們開戰?開什麼戰?”房奇不解道,穿過空間斷層之後四周的情況便穩定了下來,不再有激烈的海流與暴風雨,雖然搞不清楚四周霧蒙蒙是什麼情況,不過他本來就不願意攬過這個‘低賤’的工作,只等柳先生和瑪格達爾把那些亡靈水手再帶上來。“弱還不好?”

    “這里是眾月航道的最後一段路——”布蘭多說到這里忽然停了下來,發現自己不知道應該作何解釋。眾月航道是一個比較高級的副本,理論上不應當如此簡單才對,看這些虛空掠食者的等級,按照遊戲中來推算還不到四十級,就算是作為門口的小怪等級也太低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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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0 16:49: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六幕 最後航道

    想到這里,布蘭多只能把前面與阿洛茲交談的內容拿出來解釋了一番。

    “這還不簡單,”房奇‘哈’一聲道:“這里是停滯之界的入口對吧,巨龍們在這里戰鬥,不一定是為了抵抗什麼東西入侵沃恩德,也可以是為了守護停滯之界的大門——”

    他忽然面色古怪地閉上了嘴巴。

    對啊,守護停滯之界的大門。

    那麼入侵者呢?

    為什麼那個‘墓地’中只有巨龍的骸骨?

    房奇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這麼說來說不定入侵者早已進入了停滯之界,那麼他們這些後來者就算是找到了停滯之界還有什麼意義?里面的東西說不定早就被搜刮一空了。

    “那只是其中一種可能性,”布蘭多看到房奇的臉色,便明白他已經想明白了,這才開口道:“不過入侵者未必離開了停滯之界。”

    “什麼意思?”

    “我在想,入侵者說不定沒有離開停滯之界呢?”

    “什麼?”

    “阿洛茲,你怎麼了?”布蘭多這時候留意到自從穿過空間斷層之後,小母龍便一直沈默寡言,他回頭看去,發現阿洛茲竟少有地露出了嚴肅的神色。

    “那個空間斷層,是一個單向傳送門。”阿洛茲沈默了片刻,才開口回答道。

    布蘭多點了點頭,心中卻想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

    “但它和此前的傳送門有些不同……”

    布蘭多心中一動,問道:“你察覺什麼了嗎?”

    “那是一個封閉的傳送門,在我們穿過它時,它驗證了我的血統……”

    “等等,你是說……”

    “我是龍族,”阿洛茲聲音有些哆嗦地說道:“布蘭多,龍族是打開那扇傳送門的鑰匙。”

    布蘭多一下就明白了過來:“你是說,芙羅法她?”

    小母龍重重地點了點頭,她忽然有些緊張起來,一把抓住布蘭多的胳膊說道:“布蘭多。剛才我感受到芙羅法的氣息了,她一定來過這里!”

    “嘶,”布蘭多倒抽一口冷氣,只感到自己的手臂好像被兩只鐵鉗夾住了。連忙道:“你放松一些,阿洛茲,既然芙羅法在這里,那我們總會和她會面的。”

    小母龍楞了一下,好像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松開布蘭多的手臂道:“對不起,布蘭多,我……我太激動了。”

    “我能理解,但如果我們要想救下芙羅法小姐,最好是時時刻刻保持冷靜。”布蘭多溫言寬慰道。

    阿洛茲這才點了點頭。

    而布蘭多擡起頭來,環視了四周一眼。他心中有些沈重,比起阿洛茲來,他想得更多更遠,芙羅法與黃昏之龍從魯施塔戰場上奴役來的龍族已經抵達了此處——或者至少來過這里,它們究竟有何意圖?

    此外還有那位煉獄之主。阿肯圖又在其中充當了什麼樣的角色?他愈發覺得這些疑點共同出現在這個地方,絕非是什麼偶然的巧合。

    停滯之界究竟是什麼?

    難道真如說阿洛茲所說,只是一個屬於過去某個時代的殘破的舊世界。可為什麼黃昏之龍會對這個殘破的世界表現出這麼大的興趣,這里面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難道真是為了自然寶珠?

    他暗地里搖了搖頭,黃昏之龍本身就從龍後手上得到過自然權杖,那權杖後來被自己奪取,對方雖然表現得憤怒,但卻看不出對此有多大的渴望的樣子。何況它早知道七把聖劍有一大半在自己身上,何必舍近求遠來尋找什麼自然寶珠?

    布蘭多仔細回想著當日與黃昏之龍短暫的正面沖突中每一個細節之處,他忽然回想起了什麼。喃喃自語道:“世界背後的秘密?那是什麼?它為什麼會對這個感興趣?”

    白似乎說過那關系到沃恩德生死存亡的關鍵,黃昏之龍選擇冒險降臨到這個世界,甚至不惜以羅曼為自己自己本體的化身,似乎就是為了這個所謂的秘密。

    這時候布蘭多腦海中忽然跳出一個抑制不住的想法:“難道說停滯之界隱藏著沃恩德背後的秘密?”

    他隱約感到自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只是心中隱隱感到驚駭,自己或許正在插手一件足以改變沃恩德歷史與未來的重要事件——只是那背後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片刻的失神,布蘭多重新回過神來的時候,房奇已經在甲板上又解決了好幾頭虛空掠食者,那些奇形怪狀的屍體堆積在甲板上,重新回到甲板上來的瑪格達爾公主與柳先生等人正命令亡靈水手將它們丟到船舷外去。

    虛空掠食者身上幾乎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戰利品。除了他們無法利用的混沌的力量與純粹的黑暗魔力之外。

    幾分鐘之後,帆船的船身忽然微微一震,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怎麼回事?”布蘭多問道。

    “布蘭多先生,船好像撞上什麼東西了。”玲平淡無奇的聲音從船尾傳來。

    布蘭多楞了下,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船舷邊探出身去一看,這才發現一層薄薄的灰霧下面,是一層淺淺的水面,帆船的前半船身已經擱淺了。

    “有陸地!”凰火的聲音也從船頭方向傳來。

    其他人也向四個方向探查,很快便發現帆船不知什麼時候沖上了灘頭。布蘭多還在疑惑這陸地是怎麼出現的,便聽到瑪格達爾與凰火在前面叫他的名字:“布蘭多先生(老師),你來看看,這里的陸地有古怪!”

    “怎麼回事?”

    “我們從沒見過這麼古怪的地方,這里的地面好像是玻璃……”

    “玻璃?”

    布蘭多來到船頭,從桅桿上往下一看,頓時楞住了,正如凰火與瑪格達爾所說,致使這條船擱淺的陸地顯得詭異極了。確切的說,這片土地像是沒有實體,而是由縱橫交錯的網格線構成的,每個網格大約有幾十米長短,交錯的線與線之間漆黑一片,有點象是他過去所見過的沒有貼圖的遊戲建模。

    但這一幕引起他更多的聯想是他在進入極境時,在極之平原上所見過的法則的世界,在那里,法則之線在世界的另一面彼此交錯構成了沃恩德。

    “世界的背面……”他喃喃自語。

    “我們還沒離開最後一條航道,”宰相千金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好像聽到他的自言自語,小聲提醒道:“這里不是停滯之界。”

    “你聽到了?”布蘭多猛然回過頭,看著這位宰相千金紫色的眼睛——那雙迷人的、完全不同於克魯茲人的眼眸,據說遺傳了一部分敏爾人的血脈的外貌特征。

    “我也去過元素疆界之外,”德爾菲恩平靜地答道:“大人,你忘了嗎?”

    布蘭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下船,”然後他斬釘截鐵地下達命令道:“註意安全,外面可能還有更多的怪物。”

    除了亡靈水手之外,所有人都下了船,玲和蓮姐妹也不例外。布蘭多其實已經動了棄船的念頭,這艘船擱淺在這里他們沒有能力修複它——雖然說把船重新弄回海里很簡單,但損壞的龍骨和船底難以修複,出發之前沒有帶上木匠和船工,這是一個失誤。

    船上的乘客們一個個來到‘地面’上,大多數人都驚訝無比。“這不是玻璃。”瑪格達爾在仔細檢查了自己腳下的地面之後,肯定地說道:“它好像不是物質的存在,但卻又是具有實體的。”

    凰火蹲了下去,用白皙的小手一寸寸撫摸著地面,隨即她擡起頭來,用沈穩的口氣對其他人說道:“老師,瑪格達爾小姐,這地面不是平的,它表面仍舊坑坑窪窪,但我們肉眼看不出來。”

    “那就必須隨時註意腳下。”布蘭多答道,他走到船身下面,用指尖碰觸了一下海水,清澈透明的水體很快沿著他的手指蒸發了不少。“這不是海水,這是魔力。”他馬上得出了結論。

    “這是魔力之海!”其他人也明白了過來。

    “可布蘭多先生,魔力之海上為何會有陸地呢,據我所知,魔力之海本身是沒有具體形狀與存在的,它是沃恩德之外混沌與黑暗魔力的統稱。”

    布蘭多也回答不出這個問題,他愈發覺得這個地方的神秘。他直起身來,卻發現阿洛茲正沿著一個方向前進,趕忙喊道:“阿洛茲,你在幹什麼?”

    小母龍回過頭來,有些焦急地沖他招了招手:“快過來,我好像看到芙羅法了!”

    “等等。”布蘭多隱約感到不對,可他正打算讓小母龍回來,就看到對方已經繞過一片漆黑的小山包,身影消失在了那邊。

    “該死!”

    “怎麼辦,布蘭多先生,”瑪格達爾一臉焦急地問道:“阿洛茲小姐她會不會有危險?”

    “沒關系,現在跟上去還來得及,”布蘭多看了看那個方向,其實距離這里並不遠,他要追過去不過眨眼的時間。不過阿洛茲不聽指揮的擅自行動讓他感到極為不滿,忍不住抱怨道:“那個該死的家夥,待會我會叫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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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幕 芙羅法再現

    其他人都沒有開口,顯然在這個詭異的地方發生的任何意外都不會叫人感到開心,更不用說還是眼下這樣最壞的情況。其他人雖然不說話,但心裏或多或少對小母龍有些不滿,連帶對帶回阿洛茲的布蘭多也難免私下有些怨言。

    布蘭多對房奇幾人的情緒心知肚明,也不說話,只揮了揮手,示意大夥兒跟上去。他心中其實也是一股無名之火,只是作為隊伍的領袖不便表露出來罷了。

    但所有人都準備動身的時候,只有宰相千金一個人一動不動。布蘭多不解地看向她,心想這個女人怎麼也出狀況了:“德爾菲恩小姐,”他的口氣難免有些不快:“現在不是你和阿洛茲鬧矛盾的時候,這件事雖然是她不對,但現在我們必須跟上去。”

    宰相千金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問題不在這裏。”

    “什麼?”

    “有人看到阿洛茲小姐下船嗎?”她問道。

    “什麼意思?”

    “領主大人你最先下的船,然後是凰火和瑪格達爾小姐,”德爾菲恩一臉平靜地侃侃而談道:“接下來是我、玲和蓮,最後是柳先生與房奇先生,有人看到阿洛茲小姐下船嗎?”

    布蘭多楞住了,其他人臉上也或多或少露出驚訝的神色,瑪格達爾公主張了張嘴,正想要開口詢問什麼。但正是這個時候,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船舷上面傳了過來:“你們誰提到我了嗎,我剛才把那些討厭的骨頭架子趕到底艙去了。”

    “阿洛茲小姐!?”瑪格達爾公主驚喜地叫道。

    “怎麼了嗎,為什麼你們語氣這麼怪怪的?”小母龍從帆船上探出一張小臉來,神色不解地看著下面的其他人。片刻之後她又縮了回去,然後整個身子翻了出來,爬下船舷,一下落到地面上,奇怪地看著其他人:“你們之前在討論什麼,看起來好像在說我的壞話?”

    “不是,”瑪格達爾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

    “什麼?”小母龍聽完瑪格達爾的陳述。氣得連眉毛都豎了起來:“你是說竟然有人敢偽裝成本小姐?”

    她顯得怒氣騰騰,但現場的其他人卻顯得有些詭異的安靜。

    如果說小母龍在這裏,那麼先前他們看到的又是什麼?

    “是變形怪嗎?”瑪格達爾從自己有限的幾種異怪的知識中找出了一種符合眼下的情況的,試探著問道。但布蘭多搖了搖頭:“變形怪是沃恩德土生土長的怪物。在元素疆界之外不存在這樣的生物,也沒有它們生存的空間,而且關鍵的是,變形怪怎麼會知道芙羅法小姐?”

    “啊!”阿洛茲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叫,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小母龍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麼,顫抖著說道:“那……那一定是……”

    布蘭多心中其實也確定了這一點,在這裏知道她和芙羅法關系的,除了他自己和小母龍本人之外,找不出第三個人來。而剩下的那一個,則只可能是這件事的另外一個當事人。

    “布蘭多……”小母龍忍不住可憐兮兮地輕聲喚道。

    布蘭多對她示以安慰的眼神:“我們會找到芙羅法小姐的,有可能她就在這附近,不過我們必須得提高警惕,看起來有人早已知道我們要到這裏,並且做好準備了。”

    “可是。我們也不過才剛剛通過眾月航道,在我們進入眾月航道時,沒有看到有人在我們前面啊?”蓮忍不住問道。

    “眾月航道不止一個入口,羊首教徒們在這裏經營多年,他們不可能沒有發現這條航道,說不定他們對此地比我們熟悉多了。”布蘭多一邊說著,一邊看了凰火與房奇一眼,心想羊首教徒肯定一早就在尋求進入停滯之界的方法,只是他們一直以來都欠缺了兩個最關鍵的要素。

    一是龍族,二是身具有九鳳血脈的後裔。

    想到這裏布蘭多忍不住感到慶幸。如果他們這一行不是遇上了阿洛茲,說不定便要在這眾月航道的第九條航路上撞得結結實實,看樣子亡靈們掌握的情報也並不全面,而黃昏之龍那邊似乎也一樣。

    總而言之。這個突如其來的事件令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事實上要不是德爾菲恩足夠冷靜,說不定他們便追上去中了陷阱,布蘭多隱隱感覺這個陷阱可能是沖著阿洛茲來的,因為對方的實力未必足夠對他們這一行人下手,但若是他們追出去之後和船上的小母龍分開之後,阿洛茲未必能擋得住對方隨後而至的襲擊。

    好險。所有人每每想到這一點,都忍不住感到既驚又險。甚至連小母龍自己都忍不住對德爾菲恩有些感激:“想不到你這個人類女人還是有那麼點作用的。”

    對於這樣子的感謝,德爾菲恩自然是微笑著敬謝不敏。

    即使在這個地方,翡翠之謎仍舊沒有失去作用,當宰相千金再次為眾人指引出一條正確的道路時,所有人才意識到這裏的確仍舊是在眾月航道之上,尚沒有抵達停滯之界。

    “可老師,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這個問題仍舊使凰火感到困惑,單調的、由筆直的線構成的世界仿佛向著無窮無盡的方向延伸,在極遠的地方突兀地凸起,彼此堆疊在一起,形成反復的丘陵與山脈。

    這是一個絕對寂靜的世界,但不是那種落針可聞的安靜,而是所有聲音仿佛都被四周的黑暗所吸收了。當他們在這片奇異的土地上行進時,沒有一丁點腳步聲,像是踩在柔軟的海綿上前進。

    對於這個問題,布蘭多只能搖頭,他感覺這個地方有些像是極之平原。極之平原在法則的聖山之上,與真實的世界彼此倒映,說起來也可以算是沃恩德世界的另一面,在一般的描述中,極之平原其實就在元素疆界之上,從元素疆界之上擡起頭,便能看到廣闊無垠的沃恩德世界的倒影。

    實際上,他曾經到過那個地方,並且還在那裏與黃昏之龍起了正面沖突,便眼睜睜看著塔塔小姐她們用生命將黃昏封印在世界晶壁的另一頭。

    可這裏,又是另外一處極之平原,它倒影著什麼呢?想著這樣的問題,他擡起頭來,但天空中黑沈沈一片,並沒有什麼沃恩德世界,只有一個仿佛無盡的、灰暗的、死氣沈沈的世界,他分不清那究竟是籠罩在天空上的烏雲或者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預料之外的危險令每個人都顯得有些沈默,凰火很快也閉上了嘴巴,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只是眼下光怪陸離的景象讓她略微感到有些不安而已。眾人當中只有蓮還有些談話的性質,她在小聲與坐在自己姐姐肩頭上的小妖精魯特竊竊私語地交談什麼,像是在討論此地的來由。

    一路上並不乏來自於虛空掠食者的襲擊,就像布蘭多之前描述的一樣,在元素疆界之外的混沌世界當中,這些怪物相當常見。不過它們的實力都很弱小,偶爾有一頭掠食者精英,也都是最弱的那一種,甚至連布蘭多都不屑於出手,凰火和房奇就能解決它們。

    但這樣的情況並沒有令布蘭多感到放松一些,虛空掠食者的領地觀念是很強的——其實利維坦也算是虛空獸的一種,它的本體在魔力之海中遊弋,在它巡遊的範圍內是不存在其他虛空獸領主的,甚至連它本身的存在也是唯一的——雖然它有很多子嗣,但那些子嗣多半都只是它的投影而已。

    像是伊莫庫、寇雷基這些混沌怪物差不多也是一樣,在一個廣闊的區域當中,往往都有一頭強大的虛空領主所統治。布蘭多看這個地方範圍不小,就算沒有伊莫庫、利維坦那樣的上古存在,但至少也應該有一頭領主級的虛空獸存在。

    而眼下不要說虛空獸領主,就連精英級的虛空掠食者都那麼的稀少,這實在是不正常。

    這樣詭異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他們沿著內陸深入,開始接近丘陵地區的時候,才宣告終結。一行人忽然之間停了下來,因為眾人看到前方的丘陵當中出現了一些人影。

    為首的是一位少女。

    她有一頭漆黑的長發,從腦後修長的頸項處一直垂過腰際,垂到大腿之上的位置齊平。她穿著一件在沃恩德十分罕見的白色長袍,那種寬大的直筒式的長袍與特征明顯的肥厚的袍袖只有在銀灣地區一部分沙漠民族日常才會穿著。

    她有一雙暗銀色的眸子,眼神平淡如水,就好像對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她所看到的任何一件事物都提不起興趣。

    她就那麼站在丘陵的入口處看著布蘭多一行人,身後還有七八名男男女女。

    而當阿洛茲看到這個少女時,整個人都忍不住僵住了,嬌小的身子劇烈地哆嗦了起來,她臉色慘白,事實上你很少能在一頭巨龍——哪怕是小母龍身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而布蘭多看到對方時,也忍不住脫口叫出了對方的名字:“芙羅法小姐——”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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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1 21:22: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八幕 臨戰

    芙羅法的模樣與布蘭多上一次見她時已有了很大的改變。首先一頭銀發被奇異的力量染得墨黑,其次原本清澈的眼神如今也顯得幽暗了許多,這使得她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妖異的魅力來。但少女臉上的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她甚至在看到小母龍時神色都沒有半分波動。

    她身後的七八名同伴,布蘭多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些應該也是被黃昏之龍控制的巨龍。對方顯然來者不善,這些巨龍組合在一起,便是一股強大的力量,他雖然已經初步掌握了聖賢的力量,但要說對付好幾頭巨龍的聯手,也談不上輕松。

    何況布蘭多明白,這裏是沃恩德最靠近混沌與魔力之海的地方,是黃昏之龍的大本營,對方肯定不止這麼點安排。果然,片刻之後,眾人便看到芙羅法等人身後浮現出一片虛影。

    布蘭多首先註意到是一頭巨獸。那怪物上半身形似巨人,雙頭四臂,臉面覆蓋雪白的骨板,手臂上鮮紅的肌肉裸露在骨骼腱膜之上,每條手臂的末端都分叉開來,形成黑色的觸須模樣。

    那怪物的下半身是一團令人作嘔的腐肉,小腹之下到垂著一個畸形的頭顱又或者是腸臟一般惡心的事物,它的肋骨與盆骨裸露在外,像是刀鋒一般閃爍著寒光。這怪物利用腐肉中延伸出觸須移動,足足有二三十尺之高。

    布蘭多認出這可怕的惡物來,那是掠食者之中的一種,神性吞噬者,是最著名的以太領主之一。它的力量足可以達到極境的巔峰水準,因為擁有一絲神性,因此甚至可以運用一部分聖賢的力量。

    不過這東西的出現至少令布蘭多松了一口氣,想必這就是羊首教徒們在這裏掌握的最強力量,也是這裏所有以太掠食者的統治者——還好,沒有出現半神級別的對手。要知道虛空之中那些最頂尖的掠食者們——比如萬世創傷與真理屠夫,它們的力量並遜色於真正的神祇。不過那些令人色變的名字大都存在於古老的時代,它們早就在最早的幾次戰爭之中灰飛煙滅了。

    一頭神性吞噬者,在這個時代已經算得上是最頂尖的戰鬥力,他認識這頭怪物還是在上一世遊戲之中的末期。在埃希斯殞滅的那個版本之中。一頭成年的神性吞噬者是當時一個大型副本的道中boss,他還記得那個副本的最後一個boss就是埃希斯的第六個女兒,塔狄莎。

    但即便如此,頭巨龍的組合再加上一頭神性吞噬者還是令人感到沈重和壓抑,更不用說那些在以太領主指揮下如潮水一般湧來的普通虛空掠食者與精英掠食者。這些混沌之中的怪物先前隱藏於丘陵之中。此刻終於顯露出猙獰的本來面目。

    “它們用幻術遮掩了自己的身形。”凰火小聲說道:“老師,小心這附近可能還有埋伏。”

    布蘭多搖了搖頭,幻術並非萬能,對方既然敢暴露出來,肯定會引起自己這一方的警惕,應該不會蠢到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這個把戲。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利用黑暗感知環視四周,令他感到驚異的是,黑暗感知在這個地方似乎格外強大,或許是這個位面彌漫的黑暗魔力增幅了他的這種感應能力。他果然沒有在其他方向感受到還有伏兵的存在。

    “布蘭多,請將芙羅法交給我。”小母龍有些急切地說道。

    “不,”布蘭多的意見正好與她相反,他皺著眉頭盯著向這個方向撲來的怪物大軍,嚴肅地命令道:“芙羅法和另外幾頭龍族交給我,你去對付那頭神性吞噬者,阿洛茲,凰火、房奇、柳先生,你們保護其他人,尤其是德爾菲恩小姐。沒有她,我們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地方。”

    凰火幾人都認真地點了點頭,只有房奇稍微顯得有些懈怠,不過布蘭多知道他這副不在意的樣子也是裝出來的。這個鬼車的年輕人雖然自大但是聰明。在對待戰鬥一向是全力以赴的,如果你以為他會大意輕敵,那麼你恐怕就會因此而上個大當。

    玲和蓮自動站在了人群中間,這對半精靈姐妹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在這個隊伍中只能算是累贅,不過她們一貫比普通的小女孩更成熟而且乖巧,沒有因為害怕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

    瑪格達爾與這兩位小女士站在一起。是想要安撫她們,但實際上她比玲和蓮看起來要緊張得多。她甚至將那本大地之書也拿了出來,她暫時還不是能夠很熟練地使用這本書,對於自己的力量與潛力也不大清楚,事實上她至今也沒能明白為什麼戰爭女神們要讓她來這個地方。

    只是她的性格一向溫和逆來順受,再說布蘭多救過她的命,出於報答的心理,她也沒有反對。在瑪格達爾看來,那些教導了她很多新奇的知識的戰爭女神們,對於布蘭多也十分崇敬,甚至以他的下屬自居,她們的意思,至少應該代表了布蘭多一部分的意誌。

    雖然在這一點上,這位修女公主倒是完全理解錯了,其實布蘭多也不知道為什麼安德莉亞她們會提出這個建議來。

    阿洛茲聽了布蘭多的建議之後,稍微撇了撇嘴。但這頭小母龍也明白,自己其實並不適合面對芙羅法,否則只會重演當時在陶奇克沼澤的悲劇而已。她並不在意芙羅法對自己做了什麼,甚至願意死在自己的伴侶手上,可她也明白,眼下自己的決定關系著整個隊伍的存亡,布蘭多一個人不可能對抗芙羅法她們所有人。

    “你……沒有問題嗎,臭人類,”阿洛茲略有些關切地說道:“他們人數可多,我一個人對付兩個已經是極為吃力了。”

    布蘭多點了點頭,他能不能撐得住,就要看聖賢領域的力量究竟強到什麼程度了。若是以他在上一世遊戲之中的經歷來看,玩家哪怕是完美軀體之後第一個階段,也不可能是幾頭成年龍族的對手。但玩家的完美軀體是不完全的,而他的聖賢領域卻是真真正正的聖賢領域,那是上一世所有玩家都沒有過的體驗,他雖然從未經歷過這個階段,但也隱隱感覺得出來,從某些方面來說,他此刻掌握的力量已經並不遜色於他上一世的全盛時期。

    當然,具體如何,還需要實戰來驗證。作為一個戰士,他是信奉實戰理論的,沒有經歷過真正生死的考驗,一切的經驗與理論都只是花架子而已。

    何況他還有底牌,凰火在經歷了幾次大戰之後已經今非昔比,事實上布蘭多發現這位玉鳳一脈的小公主驚人的戰鬥直覺來源於她對於危險敏銳的嗅覺,這種嗅覺在當她放下手中的劍時便顯露崢嶸。在陶奇克沼澤與羊首教徒一戰之後,他就有意引導這位小公主不使用劍戰鬥的方式,效果很明顯,可以說一日千裏,她經常與阿洛茲對搏,一開始被徹底壓制在下風,但沒用多久便有來有回,連小母龍都說凰火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

    他還送了這個小姑娘一副拳套,那東西是當時冰海氏族的提爾摩斯人送給他的,是提爾摩斯人收藏的少數幾件珍品武器之一。這東西本來對他來說沒有什麼作用,因為他也不擅長徒手肉搏,不過這件拳套十分奇特,它是一件典型的九鳳風格的武器,叫做九鳳手套,是一對綢緞拳套,護手關節處有鹿皮與玉指的指虎,附魔之後硬度特別高。

    這件手套是一件達到傳古級裝備最上級品質的武器,當然這在提爾摩斯人的收藏中算不得什麼,有意思的是這件手套上有七枚玉玦,每啟動一枚玉玦就能獲得一種力量,雖然這種力量每天只能啟動一次,但卻特別強大,讓這件整體水準並算不上頂尖的手套,擁有了稱謂次神器級別武器的潛力。

    凰火對這件拳套愛不釋手,當然一方面來說這代表著老師對她的認可,但更多的還是這七枚玉玦的力量。根據凰火的說法,七枚玉玦的力量並非空穴來風,它們所代表的意境是九鳳的一種哲學思想的延續,是近乎於道的力量,特別切合九鳳原住民‘天人一體’的思想。

    當然更重要的是,在這件拳套的增幅之下,凰火的實力已經可以勉強達到與阿洛茲比肩的地步,這一點應當是羊首教徒和阿肯圖所不知道的,芙羅法對此應該也不甚清楚。

    另一方面,房奇和柳先生的實力也不弱,事實上在拿回了玉瓏聖劍之後房奇甚至還要更勝一籌。再加上他們還有一個隱藏的戰鬥力,那就是瑪格達爾公主,雖然布蘭多不知道修女公主對自己的力量掌握了幾層,但根據安德莉亞的描述,只要她能發揮出大地之書的三成實力,房奇和凰火加起來都應該不會是她的對手。

    有了這些底牌,布蘭多才敢放心一戰,不過他沒有急著動手,他明白下面這些戰鬥都與他無關。他需要關註的只有芙羅法和她身後的那幾頭巨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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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1 21:23: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九幕 聖賢領域

    從丘陵的邊緣地帶抵達他們所處的位置有足足十幾裏之遙,但對於這個層次的存在來說,這個戰場也僅能算得上是狹長。以太掠食者只花了不到一分鐘便抵達了近前,面對這些奇形怪狀的生物,房奇冷哼一聲率先投入了戰鬥,鬼車一脈劍術的穩與準在他手中的玉瓏聖劍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他殺入戰陣的一瞬間,十數頭以太掠食者便爆成一團血花。

    不過房奇也並沒有感到好受,他很快就意識到這些怪物不僅僅是數量多,單體實力也不俗,絕非是外面看到的那些雜兵可比。而且潛藏在炮灰之中那些形影不定的精英更是潛在的威脅,他才第一次出手,就差點著了對方的算計。一頭面覆骨板,像是小一號的神性吞噬者的怪物躲在一大群‘章魚怪’中向他發起偷襲,房奇不認識這是掠食者精英中鼎鼎有名的以太噬體,不過要不是他反應夠快,那怪物的爪子就差點掃過了他的脖子。

    這驚險萬分的遭遇令他一下子就出了一身冷汗,同時徹底了冷靜了下來,下意識向凰火和柳先生的方向靠了過去,不敢再輕易冒進。

    而凰火和柳先生同樣感到棘手,玉鳳一脈的小公主在一開始便戴上了布蘭多送她的拳套,並且啟動了回風與守一兩枚玉玦,隨著她的動作,所有向她發起攻擊的以太掠食者全部被一道氣流掃向一邊,凰火還乘勢擒主了一頭撲向柳先生的陰影噬體的脖子,金紅的火焰從她指尖之間彌散而出,轉眼之間便將那頭怪物在尖叫聲中化為灰燼。

    而在這些低等級以太界的掠食者如潮水一般湧至的同時,那頭體格龐大的神性吞噬者也終於抵達,它一整塊雪白骨板所構成的面部雖然沒有五官,但仍舊能夠仰頭發出一聲令所有人都感到牙酸的尖嘯。眾人只見這怪物從潮水一樣的虛空掠食者中生生撞出一條通道來,它將長長的四臂用力一揮,那些擋在它前面的怪物便被甩到半空中,有一些還被它鋒利的觸爪一分為二。腐蝕性的血液漫天飛舞。

    這頭恐怖的以太領主對自己的臣民尚且毫不留情,這兇殘的本性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而且那些強大的精英個體在這怪物的爪牙之下竟柔弱得好像不堪一擊般,它的實力有多麼強大。可想而知。阿洛茲知道不能讓這東西靠近德爾菲恩幾人,否則凰火她們根本守不住防線,它甫一出現,小母龍便從喉嚨中發出一聲低沈的吼叫,忽然之間化為本體。張開遮天蔽日的金色龍翼,一爪向那神性吞噬者揮了過去。

    戰場中忽然出現的巨龍引得虛空獸群中一片兵荒馬亂,那以太領主神性吞噬者好像是察覺了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再次怒吼一聲直向阿洛茲迎了上來。它揮舞著其中一條手臂向阿洛茲掃來,巨龍的爪子與觸須狀的爪子在半空中交擊在一起,竟發出一聲如中敗革般沈悶的響聲。阿洛茲所化的金龍咆哮一聲,一爪在那條觸須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再反身一甩龍尾,重重地擊中那怪物的胸腹之處,將它抽飛了出去。將大一群虛空掠食者壓得粉身碎骨。

    小母龍甫一出手便大占上風令所有人都精神一振,不過布蘭多早知道這頭神性吞噬者不會是成年金龍的對手,但是阿洛茲要想徹底取勝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以太掠食者生命力極其頑強,事實上它們與它們在混沌之中誕生的同類——惡魔類似,對付它們的手段大多是放逐或者驅逐,要想徹底將它們殺死,需要花費大得多的精力。

    更不用說在元素疆界之外,在這片堪稱它們的主場的地方,以太巨獸們可以獲得源源不斷的力量,就算是短時間內被殺死。也能通過一段時間的‘冬眠’之後而復活。

    不過這不是布蘭多要考慮的事情,如果沒有人幹擾,阿洛茲最終取勝的是一定的事情,至於這頭神性吞噬者會不會復活。那至少也是幾個世紀之後的事情了。說不定在那個時代,黃昏之龍早就已經不復存在,或者說沃恩德已經化為了永遠塵封的歷史也不一定。

    但他知道,芙羅法和她身後的幾頭巨龍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下失敗。

    他擡起頭來,遠遠地向丘陵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邊的情況發生了變化。確切地說。芙羅法與她的幾位‘同伴’們齊齊動了,巨龍們分成左右兩路,一路以芙羅法為首,筆直地向布蘭多撲來。而另一路,則以三頭巨龍為主,迂回向一側的阿洛茲。

    雖然說兩者之間的距離有足足上萬米之遠,但對於巨龍這個層次的存在來說也不過是揮動一下翅膀的事情,布蘭多看到有四五頭巨龍都化作了本體的形狀,知道對方是打算全力一擊了。

    可是,他怎麼會讓對方的如意算盤打響?

    布蘭多看向那個方向,聖劍奧德菲斯仍在他手中,只是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忽然之間,整個戰場便安靜了下去。

    確切的說,九頭正向不同方向分散開來的巨龍們,忽然之間發現它們齊齊被拖入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時空之中。

    這是一個詭異的時空。

    它漆黑、安靜,猶如在宇宙的最中心,俯仰之間,深邃的空間中卻又遍布恒星的光芒,那是千億的繁星與光芒,無數星系與星雲交織在一起,散發出亙古不變的光彩——這光猶如詩與雲一般,它穿過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記載著千萬星辰之間的歷史。

    這就是時間與空間的維度,它既廣闊而又細微,它並非一塵不變,它可以在每一個節點上彎曲,從而形成一個完美的封閉體。

    將所有被困入其中的生物,永遠的囚禁與放逐。

    巨龍們當然明白,這是極境的力量,確切的說,這就是一個完美的極之平原。事實上它們中的大多數自己也是利用極境力量的佼佼者——很少有巨龍沒有觸及到極境的層次,通常來說,巨龍們只要成年就能達到這個境界,它們中有較少的一部分人——比如芙羅法這樣的天才,可以接觸到聖賢領域的一部分力量,或者再往前一步,就像是俄溫洛絲這樣的傳奇強者,甚至能踏上真正的——半神之路。

    但芙羅法此刻眼中也閃過一絲驚懼之意。

    因為她——他們忽然意識到自己上當了,那頭狡猾的惡魔並沒有對他們透露全部的真相,他們忽然發現,他們面對的是真正的‘力量’。巨龍們將聖賢之上的力量,稱之為這個世界上最真實的力量,因為它既來源於神性之火,也來源於這個世界本身。

    這樣的力量,是連他們自己也不曾領會的。

    也就是說。

    他們所要面對的,是一位真正的聖賢。

    即是面前這個人類的年輕人。

    他年輕得如此不可思議,縱使是以人類的價值觀來說,他也只是一個剛剛經過少年期的青年而已。

    芙羅法與眾位巨龍仿佛聽到了阿肯圖奸詐的笑聲,她皺了皺眉頭,這個時候即使想要反悔,似乎也晚了一些。

    而與這些巨龍們心中復雜的想法將將相反,布蘭多此刻感到的是一種令他感到極端意外的驚訝——並非是因為聖賢領域的力量沒有達到他的與其,而是超出了太多。

    那種對於空間、時間兩種要素的絕對掌控,仿佛令他生出了自己就是一位宇宙初生時刻唯一的神祇的感覺,似乎只要翻手之間,就能毀滅一個宇宙,而被困在這個空間中的九頭巨龍們,不過是一群蟲豸而已。

    當然,他明白這不過是一種錯覺,是普通人霎時間掌握了超越自己想象中的力量而產生的一種自我膨脹感。聖賢領域的力量很強,但還沒強到可以無視七位極境強者與一個半只腳踏入了聖賢領域的芙羅法的地步。

    巨龍們的反應很快,作為黃金族裔,它們都是對於力量有深刻認識的傑出戰士,甚至可以說是戰術家。沒有片刻的猶豫,它們便齊齊向這個宇宙的中心——即布蘭多撲了過來。

    極之平原的唯一主人就是所掌控它的人,擊敗它的主人也是破壞它的唯一辦法,而且這樣完整的展開極境的消耗極其巨大,所以局部極之平原的展現才會成為極境巔峰水準的高手的重要象征。

    極境領域的中心,乃是這個‘平原’最強的一環,但同時也是最弱的一環——畢竟若你無法一擊擊潰它的主人,那麼它就是一個強大到你無法想象的存在。你無論如何掙紮,也只有死路一條,因此很多極境高手在實力懸殊的碾壓之戰中都喜歡選擇這樣的作戰方式——比如當年的威廉姆斯對上布蘭多時也是一樣。

    但若是你無法阻止對方一舉擊潰你的國度,那麼你的一切力量都會化為可笑的泡影,因為你已經展示出了最強的一面,可仍然可恥的失敗——在這種時候,你的一切法則之力反而擴大你的軟弱成為你的阿基琉斯之踵。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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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1 21:24: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幕 阿肯圖的陰謀 I

    顯然,這和反面的例子仍舊在威廉姆斯這個倒黴蛋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當然,只是當時布蘭多運用的是比較取巧的手段而已。

    這是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招數。

    布蘭多很清楚,自己絕無可能擋得下八位極境外加一個芙羅法的聯手一擊,但他之所以選擇這樣的方式,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必須將這些巨龍留在他的領域與國度之中,否則阿洛茲他們一定會支撐不住。

    作為這個臨時隊伍的隊長,他必須也必然要承擔起這個責任。

    黑發飛揚的芙羅法同樣感到凝重,她與她的巨龍們只能寄希望於這一擊的奏效,但她沒有在那個年輕人臉上發現任何害怕或者是遲疑的神色,對方顯得胸有成竹,反而襯托出它們的軟弱與無力。

    難道這個年輕得有些過分的人類竟真的能夠擋得住它們的聯手一擊?

    八位極境存在於一個半聖賢的聯手一擊?

    芙羅法心中竟也沒有底,但在這個時候,沒有人可以退縮。她與另外的八頭巨龍也是一樣,作為為戰鬥而生的種族,巨龍們絕對不會在包括死亡的威脅在內任何一種情況之下遲疑。

    但這時候她看到那個年輕的人類作了一個動作。

    他在它們的行進路線上連續布下了七個空間斷層。

    她早就知道這是一個有關於時間與空間要素的極之平原,但她也沒料到這個年輕人竟真的有這樣的掌控力,這是真正的聖賢的力量——芙羅法心中僅存的僥幸也在這一刻灰飛煙滅。

    八頭巨龍一頭接著一頭撞上那空間斷層,每一頭撞上其中一個斷層,那個年輕人的臉色便蒼白一分,畢竟這種力量的對撞也是針對力量的施展者本人的,絕對沒有任何人可以取巧。

    但即便如此,那些巨龍們都一一落在了後面,芙羅法很快就與布蘭多面對面了。這是布蘭多預先想要達到的目的——擒賊先擒王。

    但對於芙羅法來說,眼下的局面也沒有什麼好值得抱怨的。眼前這個年輕人幾乎已經等於先承受了她同伴的一人一擊,雖然說合擊的力量被一一拆分開來,但余勁仍舊疊加在了一起。

    她這最後的一拳,務必要盡全功。

    否則。等待它們的絕對不會是她想要的結果。

    在這最後的一刻,芙羅法眼前竟然又浮現出了那笑得十分狡詐的惡魔的臉龐。她咬牙切齒,如果說它們僥幸能夠逃脫,那麼一定會給那位煉獄之主一個好看。

    可問題是,它們真的可以逃脫麼?

    芙羅法忽然想到。阿肯圖這位煉獄之主,並非是以勇武莽撞,而是以陰謀與狡詐而聞名的。它或許一早就算計好了這一切,並不會給它們留下這個機會。

    在這種焦慮與不安的狀態之中,她已經與布蘭多面對面,在此一刻芙羅法拋棄了心中一切的想法,就像是一頭真正的巨龍一樣,一心一意向面前這個年輕人發起了攻擊。

    那是含憤的一擊。

    布蘭多看到芙羅法對自己出手的時候,心中竟略微有些感嘆。不知怎麼的,他想起了在瓦爾哈拉的那個時候。這位龍族少女含憤甩了自己一個耳光的情形,這大約是她情緒極大的波動時才會做出的事情。

    因為在她平日的神色當中,你很難找到憤怒、不安或者是喜悅的神色,你怎麼能夠想象這樣一位安靜的淑女,會爆發出那樣的憤怒呢?

    這一切都要怪那個該死的阿洛茲,在整個事件中他根本就是一個背鍋的角色。

    好在這件事在領地內沒有任何人知道,他謹慎地保守著這個可能讓冷杉領的伯爵大人名聲掃地的‘小道傳聞’。

    然後他又想到了自己與阿洛茲、芙羅法的初遇,那時候他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甚至在裏登堡送往王都的信箋之中,他在那場戰爭當中也是一個邊緣得不能再邊緣的角色。他雖然拯救了布契與裏登堡的許多人——但在黑玫瑰戰爭中,那也不過是整個戰役的一角而已。

    那時候他連在面對那個時代的艾伯頓都要費盡心機,一頭石像鬼也能差點要了他的小命,更不用說是龍族。那是他和芙蕾雅在那個時候只能仰望的力量層次。

    可現在,他卻可以好好直面這樣的力量了。

    布蘭多感到自己身體中仿佛有無窮無盡的力量,被他拆分開的八頭巨龍的力量依次傳遞到他的身上,根本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他輕輕擡起手來,壓在芙羅法的肩膀上,在這頭龍族少女驚愕的目光中。將她推了回去。

    芙羅法就像是一道流星般,從什麼方向來,便以幾倍的速度飛了回去,轟一聲撞在遠處的一顆行星之上。將那顆凹凸不平的小行星撞得四分五裂,裂開的行星本體在虛空之中逸散,化為無數塵埃,飄散在漆黑的空間中。

    八頭巨龍的合力一擊,就這麼被布蘭多化解了。

    戰場之上,戰鬥剛剛進入白熱化的階段。阿洛茲與神性吞噬者正纏鬥得難解難分,金色的巨龍與令人作嘔的怪物猶如兩架推土機般在戰場上犁來犁去,當然遭殃的多半是那些普通的以太掠食者個體——事實上小母龍狡猾有意將這頭以太領主往怪物密集的方向勾引,而後者還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正在成為自己的臣民們最大的敵人之一。

    不過即使如此,阿洛茲身上還是多處負傷,當然,神性吞噬者的傷更深也更重,但相比起來以太領主的生命力顯然要比巨龍旺盛得多,因此小母龍一時間也拿這頭惡心的怪物沒什麼多余的辦法。

    但戰場上的形勢卻切切實實是不利於布蘭多一方的,因為敵人的數量實在是太多,縱使是有阿洛茲有意幫忙,可從整個戰場的高度來看還是不夠看。房奇和柳先生的體力首先開始不濟,凰火也氣喘籲籲,甚至小妖精魯特也加入了戰鬥,但仍舊無濟於事,戰場開始向擱淺的帆船方向緩慢移動了。

    小母龍不禁有點著急,她明白即使是眼前的均勢其實也是暫時的,因為布蘭多一個人不可能攔得住芙羅法它們。她知道布蘭多已經步入聖賢領域,可聖賢領域能夠在九頭巨龍面前支撐多久?十分鐘?十五分鐘?那之後呢?

    一旦芙羅法她們脫困而出,戰場上的局勢就會徹底逆轉。

    她們必須要在那之前奠定勝局才行。

    想到這裏,阿洛茲不禁爆發出一聲憤怒的尖嘯,不知從那裏爆發出一股潛在的力量來,一巴掌就將神性吞噬者扇到在地。然後她扇動翅膀向上飛去,想要施展一個威力極大的弦魔法,將戰場一舉清場。

    龍族的魔法是世所聞名的,弦魔法不像是元素使的元素魔法那樣變幻多端,也不像是布加巫師的法則法術那樣接近於世界的真理,但它的力量就在於純粹的毀滅,金龍的炎擊術能輕易毀滅一座城市。

    但神性吞噬者也不是純粹的蠢貨,當阿洛茲扇動翅膀想要飛上天空時,一道觸須從怪群中飛射而出,纏住了她的腳踝,然後將她狠狠地甩了下去,像是一顆彗星般撞上了地面。

    阿洛茲慘叫一聲,一時間忍不住頭暈目眩。

    在戰場的另一端,凰火等人親眼目睹了小母龍受傷的這一幕,忍不住人人臉色都沈了下去。蓮顯得格外著急,這個半精靈小姑娘忍不住焦急地對宰相千金說道:“德爾菲恩小姐,在這裏你最有辦法,請你快想想辦法吧!”

    德爾菲恩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是戰士們的事情,我們只能相信他們。”

    “可是……”

    “讓我來試試吧。”這時,一個略有些不怎麼自信的聲音響了起來。宰相千金回過頭,看到瑪格達爾公主一臉不安地看著自己。

    “沒有問題嗎?”德爾菲恩很清楚,這位宰相千金對於她手上的那本大地之書並不熟悉,雖然在永亡之地時她是多次施展了那樣的力量,也大都成功了,但在戰場上施展這樣的力量,卻還是首次。

    首先她就要面對避免傷害到自己人的問題,其次戰場上的幹擾也是一個麻煩。

    何況她的力量並不穩定,她施展出大地之書上的力量似乎充滿了隨機性。

    “我知道布蘭多先生一直在懷疑那頭惡魔在背後搗鬼,”瑪格達爾小聲說道:“可它至今還沒有出現,我怕它在等待我們自顧不暇時,出手給予我們致命的一擊。”

    “你考慮得有道理,”德爾菲恩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紛亂的戰場,這位羸弱的千金小姐臉上竟然沒有太多緊張之色:“你現在要打開你的那本書嗎?”

    “是的。”

    瑪格達爾深吸了一口氣。

    她默默向前一步,雙手虛托,大地之書的扉頁上竟散發出熒熒的光芒來。那黑沈沈的金屬封面上用繁復的花紋所雕刻著一面山川與大地的形象——當扉頁上的光芒籠罩這其上時,那座山脈竟然變得立體起來。

    然後書的扉頁自動打開了。

    修女公主臉上換上了一種神聖肅穆的神色:“啟示錄第三十七頁,第四章,第七小節——”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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