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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沐軼]刑名小師爺[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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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31:46
第130章 疑竇

  鐘秉直道:「是的,連鎖都是一樣的。」
  
  司徒策道:「能用一模一樣箱子調換裝有銀子的箱子,說明這個賊肯定知道他們的箱子裡裝有銀子,對吧?」
  
  「那當然。」
  
  「但是,這個商賈帶著兩個僕從,帶子一箱子的銀子,應該是很謹慎的,輕易不會讓人知道里面是銀子,對吧?」
  
  「是啊,財不外露嘛!不過,或許什麼時候被賊看見了也未可知。」
  
  司徒策笑了:「如果你是那個賊,你發現了一口箱子裡裝有銀子,你是費勁買力地去買一口一模一樣的箱子來掉包呢,還是直接偷走這口箱子?」
  
  「對啊!賊能調包就能拿走箱子,那直截了當偷走箱子不是更省事!我的媽呀,這裡面當真有問題!」一語點醒夢中人,鐘秉直兩隻小眯縫眼頓時亮了,連聲道:「對對!我這就去好好盤查一下這商賈!他奶奶的,十有八九是這老小子監守自盜報假案!多謝多謝!真人,多謝你的捉醒,等案子破了,我再好生謝謝你!」
  
  「你們謝謝我的東西不少了,不用客氣的。」
  
  「應該的,嘿嘿」
  
  鐘秉直和龍翔帶著人興高采烈急匆匆走了。
  
  等他們離開了後園,柳兒帶著貼身小丫環青草和三個伴舞姑娘這才出來和司徒策相見。司徒策道:「適才見你們在這裡編排舞蹈,想必是有什麼好節目了吧?」
  
  柳兒微笑道:「還沒編好呢,等編好了妾會讓青草去告訴老爺的。」
  
  「好啊,我等著。」
  
  小丫萊青草眼睛烏溜溜地東張西望,問道:「老爺,剛才我們聽到好大一聲響,不知道是怎麼著了,嚇得不行,姑娘臉都變了呢,卻是怎麼地了?」
  
  司徒策笑道:「錦衣衛的送了我一支火槍,剛才試射了一槍,事先沒跟你們說,嚇著你們了,不好意思。」
  
  柳兒道:「不妨事,青草自己嚇著了,偏說別人。」
  
  青草笑著吐了吐舌頭,道:「老爺,我們姑娘說上次跟老爺合唱一曲陽關三疊,老爺唱的曲調跟旁人不太一樣,格外好聽,我們姑娘回來就寫下來了,鋪成了琴曲,老爺要不要聽聽?」
  
  「好啊!今兒個正好沒事。就聽聽柳兒姑娘的新曲。」
  
  柳兒欠身道:「不敢掠人之美,這是老爺的新曲。」
  
  「哈哈哈,好,不管是誰的,聽聽」
  
  青草趕緊的跑回去抱了古琴出來,司徒策的貼身小廝京哥兒幫著抬來了一張琴桌,就放了湖面檯子邊,焚了一爐香。
  
  似乎為了應景,本來就陰陰的天,飄起來濛濛的雨絲,這雨若有若無,沾在人身上,頗有幾分涼意。
  
  柳兒福禮之後,在琴桌前端坐,輕攏慢拾,彈了那曲新的《陽關三疊》,司徒策聽得連連點頭,禁不住讚道:「柳兒當真是聰明,只聽了一遍,就記住了。」
  
  「老爺謬讚了,老爺這曲子當真比我們彈唱的曲子更是婉轉清幽,更符合這首詩的意境,不過,有幾處小地方妾記得似乎不太準確,老爺能否再唱一遍,我重新改改。」
  
  「行,你件奏,我來唱。」
  
  當下,司徒策又重新唱了,柳兒改過,又彈了一遍,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司徒策興致很高,當下又道:「還有一曲《梅花三弄》,你可會彈?」
  
  柳兒身為京城頭牌花魁歌姬,才藝雙絕。能叫得出名字的曲子都會彈,而《梅花三弄》乃是著名古曲,她如何不知,只不過當時的名字叫《梅花落》或者叫《三弄梅花》,而且,明朝的時候,這曲子是笛曲,不過也有很多人用恫簫吹奏,跟笛子相比,少了幾分高傲,多了幾分哀傷。
  
  當然,這跟現代歌星姜育恆的《梅花三弄》是兩碼事。
  
  柳兒知道他說的是這曲,便點點頭,不用吩咐,青草小碎步跑去取來了一管恫簫,柳兒吹了,聽的司徒策是心醉神迷。
  
  聽罷一曲,司徒策連聲讚歎,眼看中午,偵吩咐把飯菜擺在園子裡吃。要柳兒陪著一起飲酒說話。
  
  吃完飯,又坐在湖邊喝茶賞玩秋色,眼見一院子的樹葉差不多都落光了,又覺得心中有些傷感。
  
  玲瓏是不願意看見出家老爺傷感的,忙想法子岔開話題,道:「老爺,要不要叫京二叔來給你說說生意上的事情?」
  
  司徒策隨口說好,很快,京二叔就來了。抱著一疊賬簿,哈著腰見過禮,逐一稟報了生意。
  
  京二叔打點的生意還真是不錯,已經開始賺錢。置辦下的田產也調整了佃戶,說著明年秋收能收成多少稻穀。
  
  司徒策對這些事情是不怎麼起勁的,聽的是昏昏欲睡,還得玲瓏在一旁時時提醒,他才聽了進去,末了道了聲辛苦了,讓京二叔退了下去。
  
  經過這一折騰,司徒策心情倒是好些了,也到了下午上班的時間,便去了衙門,賀蘭冰還在外面查案,司徒策又翻看那案子卷宗,練練毛筆字,偵到了傍晚散衙。
  
  司徒策回到家,又徑直去了後園跟柳兒說話聽她彈唱歌舞。玲瓏已經交代了她不要讓老爺太傷感,所以柳兒很知趣地彈唱一些愉悅的琴曲,跳一些歡快的舞蹈給司徒策看,揀一些高興的話題給司徒策說。一直聊到傍晚,司徒策又在後院子跟柳兒一起吃了飯。
  
  眼看天要黑了,司徒策道:「在這裡真好,不過,你們老是悶在這裡也怪悶的,平素也可以出去逛逛街嘛。」
  
  柳兒福禮答應了,謝過老爺。司徒策這才回到了內宅歇息。
  
  第二天,賀蘭冰來到了書房,司徒策問她案件進展,賀蘭冰道:「有了一些進展,不過還沒有找到嫌疑人。」
  
  「說來聽聽,咱們合計合計。」
  
  「這房子是一戶姓龍的商人的,大機在五十年前就修好了,住了幾年後,商人在這裡病死了,家裡人搬到了另一處宅院住,於是這園子就閒下來了,一直沒人住。後來,這家人日子有些拮據,就把這空閒的園子租給了別人,先後有好幾戶人家租過,都是用來住家,還有商人租了用來裝貨物,五年前到十年前這五年裡,租賃過的這園子的只有三戶人家,一戶是姓劉的商人,租了當倉庠放貨物,共租了兩年多,後來生意虧了,貨物都賣了抵債,園子又租給了一戶張姓的書生住,住了三年,一直到十年前。不過其間他把園子又轉租給了一個遠房親戚,姓趙的了大概兩三個月就走了,幾年前,那張姓的書生及第中了舉人,修了自己的宅院,搬走了,園子又空閒了兩年,八年前,賣給了現在的孫家。孫家住到兩年前,覺得園子不合意,想拆了重修,挖地基時發現了這具白骨。」
  
  司徒策沉吟片刻,道:「這麼說來,姓劉的、姓張的和他的遠房親戚那姓趙的,嫌疑最大?」
  
  「我們圍繞著三人調查了,沒有發現什麼端倪。要不,你去問問吧,或許能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這三戶人家都是做什麼的?」
  
  「姓劉的是賣藥材的,租園子存放藥材,姓張的是個苦讀的書生,不過他的遠房親戚,那個姓趙的,是個幫人採挖石頭的打石匠。」
  
  司徒策急聲問道:「這姓趙的,什麼時候租賃的這房子?是不是冬天?」
  
  賀蘭冰愕然,瞧著他,道:「沒錯,是冬天,你怎麼知道的,你當真會算命?」
  
  司徒策沉聲道:「這個姓趙的打石匠,有重大犯罪嫌疑!」
  
  「哦?為什麼?」
  
  司徒策拿出卷宗,翻開現場勘查填寫驗屍的屍格。也就是屍體檢驗表,說道:「這上面寫得很清楚,死者上下身都無衣物,但是,腳上白骨套著兩雙厚襪子!這說明什麼?」
  
  賀蘭冰立即聯想到剛才司徒策說的話,眼睛一亮,道:「冬天!死者是冬天被殺的,所以腳上穿了兩雙襪子!」
  
  「正是!」司徒策又指著屍格上面的註釋,道:「上面寫的是雙側大腿骨斷口整齊,這說明死者的腿是被一刀砍斷的!能一刀砍斷死者的大腿,除了刀必須鋒利之外,力氣也很重要,沒有足夠的力氣,根本無法完戍!而當時的這三戶人家,姓劉的是布匹商,姓張的是文弱書生,只有這姓趙的,是石匠,三人中他的力氣應該是最大的,而且採挖石頭,必須力氣很大才行,而他又恰好是冬天租賃住了這裡,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賀蘭冰連連點頭:「我把這給忽略了,好,我馬上去查。重點查這個姓趙的打石匠。」
  
  賀蘭冰去忙去了。到了散衙的對候,司徒策從後門出來,準備回家,剛出門就被人堵住了,兩個人,兩個本來不該走到一起的人,一個是錦衣衛百戶鐘秉直,另一個,卻是東廠管事刁鵬!
  
  本來,錦衣衛跟東廠在朝野上下鬥得是不亦樂乎,除了給對方拆台之外,甚至還派出殺手行刺對方的人,雖然東廠支持的嚴嵩父子倒台了,但是,東廠廠公馮保和錦衣衛指揮使陸炳兩人的明爭暗鬥卻沒有因此消亡,兩家都是皇帝身邊刺探情報的機構,所謂同行是冤家,這用在東廠和錦衣衛身上同樣適合。只不過,狠毒的嚴世蕃被處死了,雙方的爭鬥就沒那麼創拔弩張了。直接的暗殺都禁止了,否則一旦被對方知道,那就完了,也沒有必要進行這樣殘酷的爭鬥,不過,兩人卻是互不服氣,所以,兩家的爭鬥還在繼續,只不過套上了一層合諧的面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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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33:51
第131章 神出鬼沒

  兩人都是皮笑肉不笑地相互說著話,見到司徒策出來,忙上前拱手:「真人(大哥)散衙了?」
  
  這叫大哥的,自然是東廠管事刁鵬。
  
  司徒策見他們兩居然走到了一起,不禁有些好笑,拱手道:「兩位大人怎麼跑到我衙門後門聊天啊?好雅緻。」
  
  刁鵬一張馬臉滿是難看的笑容:「哪裡是聊天,只是我在這等大哥去吃飯,碰巧鐘大人也在這,偶遇而已。大哥,咱們說好了今兒個去吃飯的,小弟特意在這裡等著呢。就走吧?」
  
  鐘秉直忙道:「真人,在下想跟你稟報一下昨日那案子,另有要事找你商量,刁大人請客吃飯也不急在這一天,今日就暫緩吧,今天由我做東,真人想吃什麼,咱們去吃,邊吃邊聊如何?」
  
  刁鵬瞪眼道:「我怎麼不急?我自然是著急的,我找我大哥吃飯,也是有事情的。」
  
  「嘿嘿,你們東廠能有什麼事情,閒得發呆沒事找事吧?」
  
  「姓鍾的,你說什麼?」刁鵬三角眼眯在一起,盯著他。
  
  鐘秉直腆著大肚腩,小眯縫眼也眯了起來,盯著他:「我說什麼你聽得真真的,怎麼,想動手?」
  
  司徒策冷笑:「原來兩位到這裡掐架來了,恕不奉陪!」說罷,揚長而去。
  
  兩人互瞪了一眼,趕緊的都追了上去,一邊一都,陪著笑一個勁道歉,請司徒策去吃飯。
  
  司徒策實在是被他們煩得不行,站住了,道:「好,你們兩都爭著要請客,那好,咱們三個一起去吃,兩家的事情一起辦,不就結了!怎麼樣?不會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吧?如果是那樣,我可沒什麼興趣!」
  
  鐘秉直和刁鵬申請都有一些尷尬,相互看了一眼,鐘秉直道:「真人,我這案子,只怕不方便跟他們說吧?」
  
  司徒策瞧著他:「你只告訴我,案子破了沒有?」
  
  「破了破了!銀子也找到了!真的跟你說的那樣,就是那老小子……」嘿嘿」鐘秉直瞧了一眼刁鵬,乾笑著沒往下說。
  
  刁鵬三角眼一翻,似乎壓根沒有什麼興趣,道:「大哥,我的事情就更不能跟他說了……」。
  
  司徒策道:「那算了,我也不勉強你們兩個,我也沒空,還是就這樣吧!」說罷,拱拱手便要走。
  
  鐘秉直忙道:「真人切莫走,我們一起請你就是,我這事也不怕他知道,知道了其實更好,讓他看看我們錦衣衛才是真正做事的,不像他們,就知道欺壓百姓。」
  
  「誰欺壓百姓了?」刁鵬怒道,「你可把話說明白!」想起以前那案子,又忙改口道:「那些糗事是以前的事情,你別老掛了嘴上行不行?」
  
  司徒策不說話,瞧著他。
  
  刁鵬明白司徒策這眼神是什麼意思,尷尬地笑了笑,終於道:「行!我也讓他們錦衣衛知道,我們東廠真正在做什麼!別讓他們門縫裡看人,被人看扁了!」
  
  司徒策這才笑了:「這就對了,你們兩家本來都是皇帝身邊的人,應該精誠團結才是,不要明爭暗鬥搞內訌。」
  
  刁鵬和鐘秉直都皮笑肉不笑點點頭。
  
  三人騎馬來到河邊漁家,那掌櫃的見錦衣衛和東廠的頭今兒個竟然攜手前來,而且還陪同縣衙的刑名師爺,神情頗為恭敬,不禁瞪大了眼睛。

 三人在河邊最好的一間雅座就座,跟隨的東廠番子和錦衣衛門口守著,不時瞪眼瞧著對方。讓上來吃飯的都趕緊開溜,生怕一會兩家打起來,殃及池魚。沒一會,一座熱鬧非凡的魚莊便走了大半人客,讓掌櫃的叫苦不迭,卻還不敢顯露在臉上。
  
  所有的廚子都此後他們這一桌,菜餚自然是上得很快的,片刻間,一桌精緻的酒宴就上齊了。
  
  刁鵬和鐘秉直都是虛情假意地頻頻舉杯給司徒策敬酒,還相互敬酒。司徒策肚子裡看的好笑。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鐘秉直道:「真人當真是神了,一眼就看穿了那商賈的把戲,我回去之後,照著真人說的話這麼一說,根本沒打他,那商賈便跪在地上哭了起來,承認他說了謊,卻原來這老小子在外面養了一房小妾,偏偏家有悍妻,不准納妾,而他又非常疼愛這都小妾,想著法給小妾弄錢,可悍妻盯得緊,不好拿錢,便想出了這麼一個主意,夥同他的小妾,趁僕從不注意把箱子掉包了,然後報案,為了裝得像一點,還托關係找了我們錦衣衛來查,嘿嘿,他哪裡知道,我們錦衣衛的本事,三兩下就把他的把戲個揭穿了!哈哈哈」
  
  刁鵬乾笑著道:「原來錦衣衛這等本事,看來,以後破案,是不需要求著我大哥的了!」
  
  鐘秉直尷尬地笑了笑:「我說本事,自然是我們真人的本事,沒有真人幫忙,我們錦衣衛是破不了這案子的。對了,刁大人,你們不也是要來求真人幫忙的嗎?聽你剛才的話,似乎也是什麼疑難案件,說來聽聽,讓我們也長長見識。」
  
  刁鵬道:「沒錯,還真是一件疑難案件,這案子,唉,說起來,他們錦衣衛也在查,所以也不怕他們知道。就是關於僂寇的事情,大哥可能也知道了,我們鎮海縣沿海一帶,僂寇為害,百姓塗炭,可是,這幫子強人鬼得很,來去無蹤,專門找我們明軍守備的空隙,燒殺搶掠一番,等明軍趕到,他們已經逃之夭夭,唉!」
  
  鐘秉直淡淡道:「刁大人是懷疑我們明軍裡有僂寇的細作,所以事先知道我們明軍佈防地點,這才能從容進退,想請真人找出這個細作?對吧?」
  
  刁鵬道:「沒錯!你們錦衣衛不也是在查這細作嗎?」
  
  「是!不過,這種事情,不太好辦啊,所以一直沒有向真人開口。」
  
  司徒策道:「我們明軍的佈防是穩定不變的嗎?」
  
  刁鵬道:「駐紮的兵營不變,但是巡防路線和時間是隨時變化的,而僂寇簡直就像有千里眼,能知道我們大軍的行巡路線和人數,如果人數多,他們就避開,如果人數少,他們便公然進攻我們,所以,我們明軍現在是不敢輕易出巡,除非大隊人馬。但是又不能讓兵營空了,搞得是捉襟見肘,檔頭對此十分頭痛,一直在查內鬼究竟是誰,也抓了一些個,可是僂寇還是神出鬼沒,厲害非凡,我們錦衣衛和他們東廠,也都接到指令暗查此事。但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不知道從哪裡查起。」
  
  司徒策道:「既然要掌握明軍沿海的巡查情況,就必須掌握我軍的相關信息。在這個圈子裡調查唄!」
  
  「查了,甚至將所有知情的人全部撤換了,有的地方連整支軍隊都調防別的地方了,換新的軍隊來,可結果還是一樣!」
  
  司徒策皺了皺眉:「這麼說,不是軍中出了問題?」
  
  「可是,除了軍隊之外,別的人並不知道軍隊的行進路線、人數之類的消息啊,往往是我軍一出,僂寇就立即回撤,等我軍趕到,僂寇已經消失,就算倭寇派出探子埋伏了兵營附近暗中觀察,也不能可這麼快就將消息通報僂寇啊。所以這件事當真是奇哉怪也!」
  
  司徒策心想:從他們說的情況來看,僂寇是能夠快速知道明軍的行動消息,才能避其鋒芒,神出鬼沒。要做到這一點,必須有快速的通訊工具,這在現代沒任何問題,一個電話就搞定了,但是古代,快速通訊工具會是什麼呢?
  
  司徒策腦中靈光一閃,道:「會不會是倭寇的探子使用了信鴿?用信鴿傳遞消息?」
  
  「這個我們也想到了。」刁鵬道,「我們派有人員跟隨明軍行動,專門注意了附近是否有信鴿出沒,一旦發現,立即射殺,但是沒有發現。」
  
  古代快速傳遞信息的辦法,馬匹速度還是太慢,更快的,除了信鴿,就是烽火了,但是烽火是不可能的,而信鴿也沒有發現,這就奇怪了,僂寇到底使用什麼方法快速傳遞消息呢?
  
  司徒策道:「這可不是什麼命案,而是抓細作內鬼,這我可不善長,我能幫你做什麼」」
  
  刁鵬又敬了司徒策一杯酒,這才訕訕道:「這件事非常的奇怪,這種怪事,只怕不是一般的手段能解決的,嘿嘿,大哥道法高明,我想……,呃,這個,請大哥用道法幫幫忙,不知道有沒有用。」
  
  司徒策肚裡苦笑,自己的道法那都是蒙人的,哪裡又真的會什麼道法了,但是還不能直截了當拒絕,那也忒丟人了,故作神秘道:「用道法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
  
  一聽這話,刁鵬和鐘秉直都興奮起來,刁鵬急聲道:「大哥有什麼要求,我一定想辦法做到!如果大哥能把這案子個破了,那可是一件奇功啊!朝廷一定會重重有賞的!」
  
  鐘秉直白了他一眼:「真人會稀罕什麼封賞嗎?真人肯出面幫忙,那是不忍心看著百姓被僂寇塗炭!對吧真人。」
  
  這頂高帽子戴在頭上,司徒策心裡當真不是滋味,不是他不願意,如果真的能打掉倭寇,給百姓保一方平安,司徒策自然是願意做的,可是,他自問沒有這本事,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法醫,軍事是半點都不懂的。倭寇顯然使用的是游擊戰加運動戰,對此該如何對付,明軍中專門的軍事人員都沒辦法,他哪裡能想得出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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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36:03
第132章 十七年
               
    當然,倭寇很可能在使用一種神秘的快速通訊手段能迅速掌握明軍行動,才做到了神出鬼沒,找到並摧毀這種手段,卻是一個偵查人員可以做到的。不過,司徒策作為法醫,從來沒有進行過這類近似於反間諜的特種偵查任務,心裡半點底都沒有。

    兩人看著司徒策沉吟不語,相互看了一眼,一時都不知道司徒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刁鵬道:「大哥,要不,我先帶你去兵營瞧瞧,你看能不能做法,行嗎?」

    這件事司徒策也想盡盡自己的一點錦薄之力,如果能幫上忙的話,所以他點了點頭:「行啊。」

    刁鵬大喜,道:「多謝大哥!咱們明日一早就去,如何?」

    「可以。」

    「大哥需要帶什麼東西?」

    「不用,呃,如果方便的話,帶一些作法的行頭就行了。」

    「好好,我回去就讓人準備。」

    刁鵬辦成這件事,興奮得直槎手。鐘秉直自然是不能看著功勞讓東廠獨佔的,涎著臉道:「真人,在下也一起去行嗎?若有什麼驅策,在下也可以幫著跑跑腿。」

    刁鵬自然明白他的心意,正要反對,司徒策已經點頭道:「行啊,人多力量大嘛。」

    司徒策答應了,刁鵬自然不好反對。只能狠狠瞪了鐘秉直一眼,鐘秉直裝著沒看見。

    酒宴之後,司徒策直接去了衙門上班。

    賀蘭冰已經等在那裡,見他一身酒氣回來了,皺了皺眉:「聽說你跟錦衣衛和東廠的去喝酒了?」

    「呵呵,你消息蠻靈通的嘛。」

    「我便是不願意你跟他們走得太近,所以讓舅舅免了你的東廠職務,你卻還......哼!」

    「我也不是跟他們胡混,我是幫著破案來著,我是刑名師爺,有案件找上我,我自然是不好推辭的嘛。」

    「這一次又是什麼大案?」

    「你還真說對了,明兒個我要去海防,查一件關於倭寇的案。這幫倭寇太猖狂了,得好好教訓他們!」

    賀蘭冰本來撅著嘴氣鼓鼓的,可是聽他說要去海防查倭寇的案,頓時有些臉上變色,道:「倭寇可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好對付!他們不是一般的強賊!」

    「我知道,僂寇就是海盜嘛,海盜當然不好對付,要不然,不會幾十年上百年都消滅不了他們。」

    「那你還去?」

    「我不是要去跟僂寇作戰,我是去查案!僂寇總是能神出鬼沒的,朝廷疑心軍中有內鬼或者敵軍的細作,我懷疑他們使用一種神秘的傳遞消息的工具,才能如此做到行動如此迅速。我要做的,就是查出其中的問題所在。幫助明軍打擊倭寇。」

    賀蘭冰輕輕咬了咬嘴唇,道:「那好,那我也跟你一起去!」

    「你也去?好啊!你腦袋瓜靈敏,咱們兩個腦袋加起來,或許就能破了這謎!掃平倭寇,也是百姓的一件大好事嘛。」

    「我不管那些,我只管你!你是我帶進衙門的,我不能讓你就這麼送了命,我也不好交代。」

    司徒策笑了:「我孤身一人,有什麼不好交代的。你是關心我,我知道。」

    賀蘭冰白了他一眼,俏臉有些微紅,低下頭,道:「你,你就沒什麼打算嗎?」

    「打算?什麼打算?」

    「你準備一輩在衙門當刑名師爺?」

    「嗯,這樣不好嗎?」

    「好!怎麼不好!」賀蘭冰沒好氣地說道。

    「有什麼好的主意,你就直接告訴我,我笨得很,猜不到你的想法的。」

    「我能有什麼好主意。」

    賀蘭冰氣呼呼道,想起父親姨父嫌棄他是個沒有功名的白丁,門不當戶不對,一咬牙,鼓起勇氣道:「我問你,你讀過書嗎?」

    「讀書?哈哈,當然讀過,我從五歲開始,啊不,準確地說是三歲開始,就啟蒙學習了。」司徒策也是喝大了,信口說著,扳著指頭算:不算幼兒園,小學六年中學六年大學五年,道:「我讀了十七年呢!啊!十七年,怎麼轉眼就過去了?」

    賀蘭冰喜道:「你讀書讀了十七年?」

    「是啊!很長吧?嘿嘿」

    賀蘭冰喜形於色:「那些書你應該都已經爛熟於胸了吧?」

    司徒策讀書還是很用功的,要說已經把教材爛熟於胸,並不過分,當下點頭:「那是當然!」

    「太好了!」賀蘭冰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急聲道:「那你參加過科舉嗎?」

    「科舉?」司徒策醉眼朦朧笑了,「幹嘛要參加科舉?」

    賀蘭冰奇道:「你不覺得該博取個功名嗎?這才不枉男漢大丈夫人生在世一場!」

    一聽這話,司徒策啞然失笑:「哈哈,我?讓我考科舉?哈哈」

    「笑什麼?」賀蘭冰瞪眼道,「別告訴我你不想考!」

    「我不是不想,是不能!」

    「為什麼?」

    「我四書五經都沒有讀過,你讓我怎麼考?」

    賀蘭冰滿臉不悅:「你存心說笑是吧?」

    「我怎麼存心說笑了?」司徒策眯著一雙醉眼,不明白自己什麼地方說錯了。

    「你剛才說了,你讀了十七年的書!」

    「這沒錯啊!」

    「你又說你沒有讀過四書五經,那你這十七年,讀的什麼?」

    司徒策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在古代,苦讀十七年,如果讀的不是四書五經,那真的沒人會相信。可是,他還真沒法解釋清楚,道:「反正我沒有讀過四書五經。」

    「你騙人!」

    「騙你是小狗!」司徒策笑道。

    他這一笑,反倒讓賀蘭冰懷疑真的是騙他的,氣得直跺腳:「人家都要急死了,你還笑!」說到委屈處,眼圈都紅了。

    司徒策哪裡知道他們家裡發生的事情,不過見她這麼關心自己,到底心裡感動口道:「其實,不一定要通過科舉才能立身啊,現在我這樣不是很好的嘛。」

    「你不懂的!」賀蘭冰急道,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把心裡的事情告訴他,想起正在辦的那個案,又道:「我們偵辦的那個案,人家那個姓張的書生,就是在那園裡苦讀一年,便及第了。你怎麼就不能?」

    一說起案,司徒策忙道:「對了,那個案怎麼樣了?」

    「人家說正事,你就說別的!」

    「破案也是正事啊!」

    「你!」賀蘭冰氣得高高的胸脯不停起伏,瞪眼瞧著他。

    「好好!說正事,說科舉,我是真的沒這本事考料舉啊,我沒讀過四書五經,怎麼參加科舉考試,你就別趕鴨上架了好不好?」

    「誰趕你上架了?」說到這,賀蘭冰自覺好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又想到司徒策顯然在故意推諉,他不參加科舉,自己跟他便可能是水中月鏡中花,想得淒苦,不禁眼圈又紅了。

    現在橫亙在兩人面前的有三道關,分別是功名、入贅和孟天楚的徒弟。

    雖然司徒策說了他不是孟天楚的徒弟,但是,賀蘭冰自己也沒把握,因為他們兩的偵破手段太像了,除了他們倆沒有別人。如果他真的是孟天楚的徒弟,那姨父一定會想盡辦法阻攔的。不過這還不用太擔心,因為父親對這一點似乎並不是特別的在意,畢竟跟孟天楚的恩怨,是姨父自己的事情。

    關於入贅,她現在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寄希望於司徒策謀取功名,當了官有了地位,或許就能逼得父親不得不同意不讓司徒策入贅。畢竟,讓官老爺入贅,這怎麼都不好說的。而關於香火的問題,可以採用收過繼孩做朋,承繼香火。

    所以,說來說去,功名是關鍵,只要司徒策科舉及第,當了官,其他兩件事都好辦。

    雖然賀蘭冰跟司徒策還沒有挑明關係,但是,賀蘭冰已經習慣於未雨綢繆,想得比較遠,免得事到臨頭沒了手段。那才是後悔莫及。

    司徒策見她又笑又哭的,不知道為了什麼,反正總是自己不好,忙道:「對不起,我真的沒開玩笑。」

    「那你是不是真的讀了十七年的書?」賀蘭冰紅著眼圈問。

    「這個是真的,我沒騙你。」

    「那你讀了什麼?」

    司徒策張張嘴,卻不知道如何解釋。

    的確,如果說自己讀了十七年的道家經書,賀蘭冰讓自己背兩篇來聽聽,自己可連半篇都背不出來,要說學的是醫,可是自己大學學的是西醫和法醫,中醫沒有學過,說出來人家只怕會當自己是瘋。

    司徒策見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顯然是沒想好怎麼編謊,更是氣苦,不禁一雙美目泫然欲滴。

    司徒策很是後悔自己想都沒想就說自己學了十七年,這下好了,沒辦法圓謊了,眼見她要哭,更是慌亂,總是自己不對,結結巴巴隨口道:「我,我考不上來的。」

    一聽這話,賀蘭冰想得到是他承認他學了四書五經十七年,很可能以前曾經考過,沒有考上,失去了信心,既然讀了十七年,有了這樣好的基礎,找個好老師指點一下,還是大有希望的,頓時高興起來,急切道:「不礙事。誰能一次就考上的?好好溫習,一定能金榜題名!往後你就安心在家溫習功課,來年參加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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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趕鴨子上架
               
    司徒策聽她居然當真要自己溫習功課考科舉,頭都大了,結結巴巴道:「現在溫習?不破案了?」

    「破案有我,不行再叫你,你就一心溫習功課考科舉,來年便參加縣試、府試,再就是鄉試,金榜題名及第了,那就風光了!」

    賀蘭冰說著,彷彿已經看見了那條光明大道,她卻不知道,司徒策連四書五經長的什麼樣都不知道,別說及第舉人,連縣試都過不去的。

    司徒策當然知道自己的斤兩,苦笑道:「這個,還真的要考啊?」

    賀蘭冰瞪大了眼睛:「當然真的要考,你都答應了我的,別說你是開玩笑的!」司徒策見她看急的樣子,知道她當真了,肚子裡直叫苦:「沒老師怎麼學啊?」

    賀蘭冰眼珠一轉,道:「那容易,我馬上給你請個私塾先生教你!」老天爺,現在到明年的縣試也就不到半年時間了,這麼短時間能把四書五經通讀一遍就不錯了,人家那些書生可都是十年寒窗出來的,自己去跟他們斗,那不是找難看去了嗎?

    可是,看著賀蘭冰炯炯的目光,滿是期待的眼神,司徒策沒辦法拒絕,雖然他不知道賀蘭冰為什麼一定要自己考科舉,但是,他已經感覺到,這一點對她非常的重要。

    於是,司徒策鬼使神差地點點頭:「好吧!」心裡想著,學不學是態度問題,過得去過不去是技術問題,只要自己學了,考不上那賀蘭冰總不能怪自己吧?

    賀蘭冰一聽司徒策答應了,歡呼雀躍鼓掌道:「太好了!說定了,明兒個咱們就開始!」

    「明天?明天要去海防查看明軍情況,查那個倭寇細作的案子啊。」

    「我去吧,你留下來溫習功課!」

    司徒策苦笑:「人家指名道姓是請我去,我找你代替,人家只怕不干的。」

    賀蘭冰想想也是,自己去了也未必能行,打擊倭寇的事情可是大事,道:「那這樣好了,帶上書,空閒了就讀書,我今天就幫你把教書先生請了,跟著一起去!」

    我的天啦!司徒策很想用腦袋撞牆,可是已經答應了的事情,又能怎麼辦,趕鴨子上架也得上了。苦著臉道:「那好吧!」賀蘭冰道:「我先給你說說那個案子,然後立馬去找先生去!我們重點查了那個打石匠,他還真有問題,十三年前的冬天,他那個遠房親戚,就是那個寒窗苦讀最後金榜題名中了舉人的那個書生,有一個表妹也住在他家,這打石匠看上了那女子,想娶了過門,但是那女子不樂意,嫌他是個石匠,家裡窮。後來那女子告辭回老家去了。

    石匠過不多久也走了。可是過了沒多久,女子家人找上門問那女子的下落,說沒有回家,那書生很生氣,說明明已經回家,怎麼來找他要人,好意留她在家裡,現在反倒留出了禍害了。兩下吵了起來。那家人也不能肯定那女子是在書生這裡丟失的,所以也沒什麼辦法。待那書生科舉及第後,更不好找人家要人了,只能這樣不了了之。」

    「這個女子會不會就是我們發現的死者?」

    「我也是這樣懷疑的,可惜我們發現的那個屍體只剩一具白骨,就算讓他們家人辨認,也認不出來的。

    不過,好在還剩下一雙襪子,我已經派石猛他們帶著襪子去找那家人,讓他們辨認了。」

    「你直接拿一雙襪子給他們辨認嗎?」司徒策有些緊張,這種單一辨認的證據效力很差的,也很容易給人誘導之嫌。賀蘭冰嗔道:「我沒那麼笨吧?自然是混合了一起給他們辨認了。一共拿了九雙襪子,不同顏色不同圖案的。」

    司徒策舒了一口氣,嘿嘿笑道:「誰說你笨了?你精明得跟猴似的!」

   「好啊你!敢笑話我是猴?」賀蘭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

    這個動作在現代社會那不算什麼,但是在封建意識已經很濃的明朝中後期,那可是非常親暱的動作,所以賀蘭冰自己都羞紅了臉。

    司徒策卻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以前在學校裡,後來在警隊裡,男女這樣打鬧太正常了,道:「我說的是真的,如果他們家人能從這九雙襪子中準確地找出死者那一雙,那就說明這死者很可能就是他們走失的親人。就不知道他們能否辨認出來。」賀蘭冰道:「我倒是覺得很有希望,這雙襪子我看過,繡工很不錯的,說明這個女子女紅還是不錯的,他們家人肯定對這一點印象很深的。我現在擔心的,是一旦確定死者就是失蹤的那個女人的話,怎麼才能確定打石匠就是兇手。」

    「那就看你的審訊本事了,這案子說實話沒有特別紮實的證據,只有間接證據,要想把這些間接證據全部串起來形成證據鎖鏈,罪犯的口供至關重要,只要獲取了口供,用相關證據去印證口供的真實性,比如他能供認出死者埋藏的準確地點,死者埋藏時的衣著情況等等,這些外人不可能知道的詳情,他能說出來,就能證明他口供是真的,也就能定案了。」

    賀蘭冰頑皮一笑,道:「還有一個證據,你還不知道。」

    「哦?什麼證據?」

    「我們調查過,那個打石匠在來鎮海縣之前,就是在瑞安幫人種過藥材,其中就種過溫郁金!」

    司徒策眼睛亮了:「這麼說,死者身邊長出來的那棵溫郁金,很可能就是這打石匠身上粘附的種子,在埋屍的時候落下,結果長出來了?」

    「又或許,根本就是他故意種植的呢?」

    「你是說,他種一棵郁金在屍體旁邊表示紀念或者道歉?」

    「是啊,誰知道呢。」

    「那得看你們審訊的本事了,不過,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雖然你可能會嫌我囉嗦。」

    「你說吧,囉嗦我也聽了。」賀蘭冰笑吟吟道,司徒策答應了溫習功課來年參加科舉,這讓她心花怒放,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這案子絕對不能刑訊逼供和誘供,這種靠間接證據印證口供真實性的案子,只要有刑訊逼供或者誘供,比如提並死者的衣著,埋藏位置等等,問他是不是這樣,諸如此類的訊問,都會使整個案子所有的證據證明力全部喪失殆盡!這案子就說不清楚了,不能定案了!這一點一定要特別注意!」

    賀蘭冰很鄭重地點點頭:「你知道我所有的案子都從來不刑訊逼供罪犯,我也最恨人家這樣做,雖然你的提醒對我沒有什麼必要,但我還是會引以為戒,更審慎地對待這件案子。我會親自審訊罪犯,力保他說的每句話,都是自願說出來的。」

    「那就好。」

    「我走了,得趕緊的去給你找教書先生去。必須得找個特別好的才行。」

    司徒策一想到要學四書五經,頭都大了,苦笑著瞧著她輕快地飄出了門,嘆了口氣。

    下午散衙回家,司徒策屁股還沒坐熱,門房來報,說賀蘭冰來訪。

    司徒策趕緊來到前廳的會客廳,只見賀蘭冰和一個花白鬍鬚乾瘦老者坐在那裡,正說著話。見到司徒策來了,兩人起身,賀蘭冰微笑道:「柳川兄,來,這位是溫墨溫老先生,他可是甲申科舉人呢!當年是咱們縣鄉試的探花!」

    司徒策瞧了一眼這位探花郎,見他六十來歲年紀,背已經微微有些駱,頭髮眉毛鬍鬚都花白了,臉上滿是皺紋,嘴唇很薄,抱拳拱手,手背都是青筋暴現。

    接著賀蘭冰又介紹了司徒策。

    溫墨拱手道:「老朽見過師爺!」

    司徒策趕緊躬身施禮:「不敢,學生拜見老先生,學生愚鈍,還請先生多多費心。」

    「哪裡,聽賀蘭師爺說,司徒師爺聰明絕頂,非常善於破案,不到半年時間,已經連續偵破數起驚天大案,老朽十分佩服啊。」

    「可是,現如今要研讀四書五經,說實話,老先生,我是一竅不通,可是逼著趕鴨子上架,所以還得請先生多多費心了。」

    「師爺客氣了。聽賀蘭師爺說,司徒師爺苦讀十七年,雖未及第,但有了這等紮實的基礎,若要及第,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呵呵呵」

    司徒策苦笑,很為自己先前喝醉了沒經過大腦的話而後悔,現在代價就是要參加什麼勞什子科舉考試,這時候已經沒辦法後悔,他可不願意再看到賀蘭冰那淒苦絕望的眼神。他不清楚賀蘭冰為什麼執意要自己參加科舉,但是他能體會得到賀蘭冰是真心的希望自己這樣。

    唉,為了那期待的眼神,也只有辛苦一場了。

    可是,考科舉不是半年辛苦就能過關的!

    賀蘭冰指著牆角邊放著的一個箱子,道:「這裡是所有要溫習的功課,我都跟你買齊了。你看看還缺什麼,我立馬找人去買。」

    司徒策過去打開了箱子,往裡一看,嚇了一大跳,只見滿滿的一箱子都是書,怕不有百餘本,瞧著賀蘭冰道:「這麼多啊?不是只有四書五經九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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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一株鬱金香
               
    賀蘭冰笑道:「這些都是溫老先生幫著挑的,老先生說了,這些都是必看的書,再不能往下減了。」

    司徒策苦著臉道:「半年時間,哪裡看得了這麼多?」

    溫墨微笑道:「若是從頭看,自然是不行的,不過四書五經師爺已經爛熟於胸,老朽只需要稍加點撥,臨陣再多練幾篇文章,半年的閉門苦讀,肯定是夠了的。」

    賀蘭冰笑著對司徒策道:「今個兒開始,你就在家裡溫習功課,我已經跟知縣說了,給你請了假,知縣聽說你要參加科舉,非常的贊成,一口答應准假了。所以以後你就在家裡溫習功課,有事我完不成的話,我回來跟你商量的。」

    「我要悶在家裡半年?」

    「是啊,要不怎麼叫十年寒窗呢!你們開始溫習功課吧,我走了!對了,那件案子……」,賀蘭冰瞧了一眼溫墨,把司徒策拉到一邊,湊到司徒策耳朵邊,低聲道:「石猛他們回來了,那女子的父女從九雙襪子中認出了死者那雙襪子,說那是他們女兒的,女兒繡的花他們認得。所以,我這就去審訊那打石匠去!」

    案子有了突破司徒策很高興,望著賀蘭冰蝴蝶一樣飄走,司徒策唯有苦笑。

    溫墨輕咳了一聲,捻著花白鬍鬚望著他:「按賀蘭師爺所言,到明年應試之前,老朽便住了貴處了,朝夕溫習功課。」

    「對對!」司徒策眼看著已經沒辦法推掉,只有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了,忙走到門口。把廊下候著的小廝京哥兒和貼身丫鬟玲瓏叫來,給老先生介紹了,然後道:「你們趕緊的讓人給老先生收拾出一間臥室來,再有,另叫人把私塾書房打掃了,今兒個老爺我要開工苦讀了!」

    兩人答應了,趕緊的叫了僕從一起打掃房間。

    房間很快收拾出來了,溫墨沒有急著把行禮放屋裡,而是來到私墊書房,四下里看了看,點點頭,對環境還是很滿意的,這才在私塾前方寬大的桌椅後面坐下,望著一眼垂首站在旁邊的司徒策,捻著鬍鬚道:「柳川啊,聽賀蘭師爺所說,咱們明日要去海防,沿途還要溫習功課,對吧?」

    現在老先生已經正式是司徒策的老師,所以這架子也就擺出來了。

    司徒策憨眉苦臉點點頭。

    「溫習功課那是半點拖延不得的,咱們這就開始吧。你先寫一篇文章,題目你自己定,拿你最擅長的,老朽瞧瞧功底,然後才能因材施教。」

    寫文章?要是現代社會的議論文記敘文啥的,司徒策倒也不怵,可是八股文,他卻是見都沒見過的,如何落筆都不知道,怎麼寫啊?

    溫墨交代完,便佝僂著背到自己屋裡安置東西去了。

    司徒策愁眉苦臉坐在哪裡,小廝京哥兒幫著研墨。司徒策托著下巴想,怎麼落筆呢?八股文是怎麼寫的都不知道,把它當作一片材料作文來寫吧,給一句話,引伸出一個論點,找論據進行論證,最後總結。然後交差了事。但是,這樣的現代議論文寫作,絕對不能過關的。他很害怕看見賀蘭冰那絕望的眼神。

    瞧見京哥兒在一旁默不作聲專心致志研墨,司徒策靈機一動,低聲道:「你讀過四書五經嗎?」

    京哥兒點點頭。

    「那你寫過八股文嗎?」

    京哥兒又點點頭。

    「太好了!你就幫老爺我想一篇文章,然後唸給老爺聽,老爺寫下來交差!嘿嘿。」

    京哥兒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司徒策,似乎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司徒策只好實話實說:「我其實沒有讀過四書五經,現在需要文章糊弄先生,你幫我寫,明白嗎?」

    京哥兒似懂非懂點點頭,道:「寫什麼題目?」

    「隨便,就選一篇你以前寫過的寫得最好的就行了。」

    京哥兒頓時放心了,心裡盤算片刻,便把自己以前寫過的一篇曾經得到私墊老師多次誇讚的文章低聲念了出來,司徒策趕緊捉筆寫下。應試八股文的字數一般不超過一千字,不過司徒策毛筆字不熟練,又要寫得工整,所以比較慢,終於滿頭大汗地寫完了,拿起來一看,自己覺得還是蠻不錯。便樂滋滋拿看來到溫老先生房間。

    溫墨還在慢條斯理收拾房子。聽到腳步聲,忙回頭瞧去,見是司徒策,手裡拿著一張卷子,微笑道:「寫好了?」

    「是啊,寫得不好,先生多多指教。」

    溫墨拿過試卷瞧了一眼,花白的眉毛禁不住皺了皺,嘟噥道:「柳川,你這筆字,唉,得痛下苦功練習才行啊,要不然,到了考場,就算你一篇錦繡文章,主考官看你這筆字,便搖頭了,寫得再好也是沒有用的。」

    司徒策笑道:「行啊,我一直在練的,只不過,比較困難。」

    「勤學苦練嘛。等會我寫幾篇字帖,你照著臨摹苦練,每日至少要拿出一個時辰練宇才行。」

    「是!」

    說完了司徒策的字,溫老先生這才開始看文章,不看則已,一看之下,當真是又驚又喜,禁不住側臉瞧了他一眼:「這是你寫的?」

    「是啊,」司徒策厚著臉皮道,「是我以前寫的,先生不是要我選以前的好文章寫一篇給您看看嘛,就把這篇重新寫了拿來。」

    「嗯!這篇文章寫得當真不錯,如果科舉應試,正好是這一題,光憑這一篇,縣試府試輕鬆能過的!」

    司徒策喜道:「那鄉試呢?」

    「鄉試嘛,第一得看文章,第二得看書法,第三嘛,還得看主考官的品味,你光是這筆字,只怕就沒辦法及第的。所以老朽才再三要求你務必勤學苦練,把這筆字先練好了。」

    「學生明白了。一定勤學苦練。」

    溫墨道:「但從這一篇文章來看,你的八股文功底的確是夠了,這樣來看,這半年老朽給你找一些文章給你點評,然後你多多練習寫一些文章,老朽再把一些難點篇目給你講講,也就差不多了。照現在這水平,來年及第,十有七八了!哈哈哈」

    司徒策皮笑肉不笑跟著打哈哈,現在有小廝幫著寫,等到科舉應試,那可全靠自己,便是要抓瞎的。所以,看著老先生那麼輕鬆,司徒策心裡半點也輕鬆不起來。

    眼看司徒策功底很不錯,溫墨心裡有了底,也就沒有催得那異緊了。

    第二天一大早,內宅門房來報,說錦衣衛和東廠的大爺來了,在前衙等著呢。賀蘭冰也到了。

    司徒策洗漱完,小丫鬟玲瓏已經把東西都準備好了,這次到海防查案,司徒策本來是不打算帶僕從的,可是現在還要沿途溫習四書五經,司徒策生怕露餡,便決定帶上京哥兒。

    司徒策來到前院,刁鵬、鐘秉直都已經等在那裡,賀蘭冰、老先生溫墨和貼身小廝京哥兒也已經收拾停當,正等在那裡。

    賀蘭冰見到司徒策,快步上來,笑吟吟道:「那件案件已經破了!就是那個打石匠干的!」

    司徒策喜道:「太好了!他招供了嗎?」

    「是啊,我估計著那棵鬱金香應該不是偶然落在哪裡的,肯定是有什麼問題,所以,我把他帶到殮房,讓他看了那具穿著襪子的白骨,我還故意在上面放了一株枯萎的郁金。他一見就軟了,跪在地上哭了起來。他很喜歡那個女人,只是那女人嫌棄他說他太窮,那天他喝醉了,把女人的衣褲脫光,強暴了那女人。事後女人哭著說要告發他,打石匠害怕了,就把女人捂死了。事後酒醒了很後悔,把女人埋在了院子裡,他從瑞安來的時候,帶有一些郁金種子準備到這邊賣的,便種了一棵在屍體旁邊。」

    司徒策嘆息道:「都是貪杯惹的禍啊!說到底,這打石匠卻還有些情義,種了這麼一棵郁金在死者旁邊,卻把自己給出賣了。」

    賀蘭冰道:「案子破了,知縣很高興呢,得知我們要去海防那邊破案,叮囑你一路小心。」

    「有什麼可擔心的,」司徒策指了指刁鵬和鐘秉直,「他們是錦衣衛和東廠的人,誰敢惹?」

    他們倆在說話的時候,鐘秉直和刁鵬遠遠站著不好過來,現在見說到他們了,趕緊上前,拱手問候。

    司徒策說了要待賀蘭冰他們三個一同前往,刁鵬和鐘秉直自然是不好提反對意見的。

    東廠和錦衣衛都各自準備了好幾輛大馬車,帶了不少精幹侍從跟著,因為是刁鵬為主,所以東廠專門給司徒策預備了一輛馬車,司徒策也就不用帶自己的馬車了。

    賀蘭冰是騎馬的,司徒策和貼身小廝京哥兒做一輛馬車,老先生溫墨單柚乘一輛,一行人浩浩蕩蕩出城往東而去。

    出發之前,溫墨給司徒策佈置了溫習功課的範圍,司徒策讓京哥兒給自己講解,然後背誦。司徒策的記憶力還是很不錯的,只不過,他對四書五經一竅不通,這樣臨時抱佛腳,臨陣磨槍,實在是沒有更多的用處,當真是只能光亮一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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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37:15
第135章 倭寇
               
    好在中國傳統教育都是一種填鴨式的教學方法,老師講學生聽,很少有提問諄諄善誘的。而這位老先生也是習慣了這樣的教學方法,於是乎,每到停下來歇息的時候,老先生便拿著書本,抑揚頓挫地開始講解起來,司徒策只需要帶兩隻耳朵就行了。這樣倒也省事,只不過,老先生的講解,跟于丹講論語不一樣,遠沒有那麼生動活潑,讓人聽著津津有味,反而是讓人昏昏欲睡,因為他經常的博引旁證,引用的東西司徒策聽都沒有聽過,自然是一頭的霧水。

    反正司徒策也沒打算真的去應試科舉,只是為了應付賀蘭冰。考不上也好有個交代而已。所以聽得懂聽不懂得也都裝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一路上走了三天,終手要到海防了,鼻孔裡都能聞到了海風的鹹味。

    司徒策原以為這只是簡單的查案,想不到,這一趟,竟然是那樣的驚心動魄。

    當晚,他們在驛站住宿。賀蘭冰聽老先生誇讚司徒策文章寫得好,來年及第大有可能,頓時是芳心暗喜,臉上也滿是笑意。

    司徒策也會裝樣子,他需要作出自己很努力的樣子,這樣將來應試名落深山,賀蘭冰也不會怪到他身上。所以,但凡賀蘭冰在的場合,他便捧著一本書搖頭晃腦吟誦,瞧得賀蘭冰更是高興。

    晚上,司徒策正在書案前埋頭苦練毛筆字,老先生在一旁打盹,突然,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賀蘭冰衝了進來,急聲道:「不好了!倭寇來了!」

    司徒策大驚:「倭寇?」

    「嗯!已經包圍了我們驛站!我聽到動靜出去查看,發現黑壓壓的全是倭寇,拿著刀槍已經將我們驛站包圍,但是還沒有攻擊……」。

    她剛說到這,便聽到喊殺聲震天響,四面八方都是!

    老先生嚇得從椅子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京哥兒手裡的半截墨也掉在了地上,情不自禁躲在了司徒策身後。

    這時,鐘秉直和刁鵬也驚慌失措衝了進來:「倭寇!他奶奶的,倭寇來了!怕不有兩三百人!」

  「真人,怎麼辦?用你的霹靂轟死他們吧?」後面這句是兩人心裡共同的想法。

    司徒策他們一行帶的錦衣衛和東廠番子,總共不到十人根本沒辦法硬拚。

    不過,鐘秉直和刁鵬都不是很擔心,畢竟,善長法術的真人在此,一個三味真火或者一個掌心雷就能轟死一大片。

    司徒策直叫苦自己哪裡會什麼道法,這下子牛皮吹破了,這可怎麼辦。沒辦法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司徒策急聲道:「我的內陽上次為了找那殺手,都消耗殆盡了,沒辦法用三味真火和掌心雷,閃電也只能近距離才能用。他們人太多,你們都進來,咱們堅守在屋裡叫弓箭手準備放箭,我用霹靂照瞎他們的眼睛,你們就放箭放暗器!」

    這次帶來的錦衣衛和番子有六個弓箭手,立即取了弓箭對準大門。

    司徒策住的是驛站最好的房間,在二樓最靠裡的地方,是個套間而且房間很大。

    這時,外面喊殺聲更近了,不時響起慘叫聲,顯然這幫倭寇在進行掠殺了。

    終於,樓上響起了咚咚的腳步聲然後是挨個房門都被踢開了最後,到了他們門口。

    咚!門房應聲被踢開,兩三個手持盾牌倭寇東洋刀的倭寇衝了進來兩個錦衣衛弓箭手沉不住氣,嗖嗖兩箭射了過去卻射在了盾牌上。

    幾個倭寇怪叫著衝了進來,便看見一道耀眼至極的閃電從眼前劃過,頓時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幾個倭寇大駭,傻在了那裡,刁鵬和鐘秉直都是武功好手,自然不會放過這機會,一揚手,幾個暗器射出,射進了倭寇腦袋。倭寇倒地而死!

    又有幾個衝了進來,同樣,被司徒策的強光電筒一照,便兩眼失明沒了方向,錦衣衛的弓箭手也沉住了氣,幾箭射去,頓時買了賬。

    如此反覆,門口很快倒下了十來具倭寇的屍體。後面的倭寇知道厲害,大聲說著鬼子話,便不再有人上來。

    鐘秉直原來是行伍出身,知道進攻的套路,現在發現倭寇不進反退,暗叫不好,道:「快拿盾牌,他們可能要用弓箭進攻!」

    幾個人趕緊從死屍身上拿來盾牌,賀蘭冰拿了一面給司徒策,同時自己還擋在了他的面前。司徒策把京哥兒拉過來躲在盾牌後,老先生已經藏身桌底去了。

    便在這時,嗖嗖嗖,一連串的利箭射進了屋裡,釘在牆壁上地板上和盾牌上,咚咚直響。

    幸虧見機快,用盾牌擋住了,這些人都沒有中箭。

    一陣箭雨之後,倭寇又一次發起衝鋒,而且這一次不僅進攻房門,還砸爛窗戶往裡沖。但是,他們都不知道前面的人是怎麼倒下的,所以之前沒有防備司徒策的強光電筒,於是,這些人衝進來,強光閃過,依舊兩眼抓瞎,成了錦衣衛東廠番子的活靶子。又有十數名倭寇倒在了窗邊、門邊。

    下面又是一陣亂叫,接著,樓上的倭寇全都都退了下去。隨即,外面火光大盛,一道道箭雨飛射而上,釘在牆壁上,照得屋裡亮堂堂的,而且光熱照人!

    卻原來,射上來的是一支支火箭!

    很快,他們的屋子就被火焰包圍了,京哥兒嚇得哭了起來。

    鐘秉直急聲道:「衝出去!不能在這裡面活活燒死!」

    幾個錦衣衛當先衝了出去,隨即發出慘叫,身中數箭,倒地而死。刁鵬狂吼:「他娘的,跟老子上!」抄起盾牌往外就沖。其餘的端著盾牌擋著往下衝。

    京哥兒將司徒策的勘察箱背在背上,來之前玲瓏交代了,這箱子是老爺的寶貝,就算死也要保護周全。所以來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在箱子外面套了兩根繩子,遇到緊急情況可以背在背上。

    他們衝到樓下的樓梯口便傻眼了,火光中,只見樓下滿是倭寇,手持刀劍獰笑著。

    便在這時,司徒策手中放出一道耀眼至極的閃電,照了過去,頓時,倭寇中發出慘叫,不少人痛苦地摀住了眼睛。

    賀蘭冰精神一振,道:「往大門衝!」

    倭寇們也衝了上來,一旦靠近,司徒策手中強光一閃,對方立即兩眼失明,看不見東西了,賀蘭冰和鐘秉直、刁鵬都是武功好手,特別是賀蘭冰,此刻生死關頭面對倭寇更不容情,手中鋼骨摺扇張開上下翻飛,猶如舞蝶一般,只不過,這只蝴蝶是死神派來的,飛舞過處,鮮血飛濺,倭寇紛紛倒地而死。

    刁鵬和鐘秉直更是狠角色,接著司徒策的強光過後倭寇失明,都是刀刀見血,擋著必死。

    他們一行人往外衝,賀蘭冰前面開道,刁鵬和鐘秉直他們倆兩邊護衛,其餘錦衣衛和東廠番子斷後,司徒策、老先生和京哥兒拿著盾牌在中間。

    他們如同一頭鯨魚衝入海洋,倭寇根本無法阻擋,倒不是賀蘭冰他們三人武功太強,而是司徒策的強光電筒無人能敵,倭寇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強光一閃,便兩眼失明看不見了,在賀蘭冰這等高手面前,看不見也就是死亡。所以儘管有武功好手阻攔,但是都在司徒策強光電筒掃射失明之下,被賀蘭冰他們買了賬了。

    眼看著司徒策手中強光怪異之極,倭寇們知道厲害,學會了兩眼朝著地上瞧,然後遠遠放箭,盡朝司徒策身上招呼,而賀蘭冰重點防護的就是他,如何能讓他被傷到。

    轉眼間,他們已經衝到了門口,身後倒下一大片倭寇屍體,也有幾個錦衣衛和東廠番子被打死。

    來到門口,他們發現,大門已經被倭寇用一把大銅鎖鎖死了。要越牆逃走,賀蘭冰他們三個沒問題,但是司徒策和老夫子、京哥兒就麻煩了。

    倭寇已經學乖了,沒有直接上來攻擊,而是用利箭從遠處射,如雨一般的利箭從四面八方射來,刁鵬大腿中箭,鐘秉直肩頭中箭,長聲慘叫。

    司徒策的強光電筒有距離限制,一般不能超過五米,否則就沒有多少效果了,所以沒辦法讓遠處倭寇中招。

    他們幾個被困在了院門處,賀蘭冰眼見危機,一手持盾牌,一手施展鋼扇撥打來箭,用身體擋住司徒策,將他壓在門角。

    鐘秉直和刁鵬發狂一般不顧一切撞擊大門,只有撞開大門,他們才能逃走。身上又連中幾箭,幸虧兩人都穿著錦衣衛和東廠特有的護身軟甲,所以受傷不太重。

    那道門有一把拳頭大的銅鎖鎖住的,不打開銅鎖,根本沒辦法打開門。

    司徒策急聲道:「你們讓開!」說罷,從後腰掏出那支手銃,對準銅鎖,嘭的開了一槍!

    明朝的火饒雖然穿透力和射程以及精度都遠不及現代手槍,但是,相比現代手槍,火銃卻有著手槍不能比擬的大口徑和圓形彈丸!打在銅鎖上,便如同一柄大鐵錘砸上去一般。這一槍射出,打得銅鎖斷裂飛了出去。

    鐘秉直大喜,抬腳踢開大門,率先衝了出去。

    可是,門外,也聚集著大批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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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死也開心
               
    唰!

    司徒策強光電筒掃過,當先倭寇慘叫著摀住了眼,被鐘秉直連著劈死好幾個。

    賀蘭冰護著司徒策往外衝,也是連著殺了幾個倭寇。外面的倭寇見他們兇猛,不敢阻攔,被他們衝開了一條血路,逃向樹林。

    倭寇們手持火把緊追不捨,他們因為帶著一個老夫子一個小孩子,根本沒辦法跑快,倭寇們繼續用亂箭朝他們射來。司徒策眼看情況危機,急聲對鐘秉直道:「你們帶著夫子和孩子先跑,我來斷後!」

    賀蘭冰道:「我也留下,你們先跑!快!不然被包圍就跑不掉了!」

    鐘秉直和刁鵬答應了,拉著京哥兒和老夫子溫墨往黑暗密林中跑去。

    司徒策閃身躲在一棵大樹後面,賀蘭冰用盾牌護住他。倭寇衝上來,司徒策立即閃亮強光電筒,衝上來的倭寇當即失明,賀蘭冰衝出,將其殺死。

    倭寇被兩人擋住了,知道厲害,怪叫著散開朝他們射箭。

    賀蘭冰立即拉著司徒策往另外一個方向跑,跑出不遠,又停下來攻擊倭寇,將倭寇引到了他們這一邊。

    如此堅持了差不多一頓飯的工夫,估計鐘秉直他們已經跑遠了,這才往外狂沖,他們倆行動輕便,又有司徒策強光電筒威力的威懾,倭寇們不敢靠近,所以很快衝出了包圍圈,消失在了黑暗的森林裡。

    他們一口氣跑出好幾里,後面倭寇的聲音都聽不到了,這才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賀蘭冰問司徒策道:「你,你沒事吧?」

    司徒策喘著粗氣道:「我沒事……」聽她聲音無力,不禁吃了一驚,急聲道:「你受傷了?」

    「沒,沒事……」

    司徒策趕緊將強光電筒調成普通手電,往賀蘭冰身上身上一照,頓時嚇了一跳,只見賀蘭冰後背插著兩支利箭,觸目驚心!

    「你中箭了!」司徒策急了,不頓一切抱住了她。

    賀蘭冰全身發軟,不知道是因為箭傷還是因為激動。

    司徒策扶著她慢慢坐在草地上,看了看後背兩支利箭,其中一支在後背,而另一支在後腰。箭頭整個沒入了!

    更麻煩的,是賀蘭冰的大腿上還有一道傷口,雖然不太深,但是比較長,血流不止,整條大腿都被染紅了!

    司徒策趕緊撕下自己的衣襟,給賀蘭冰把大腿上的傷包裹了起來。但是,後背的箭他沒辦法,不敢將箭拔出來,他的勘察箱被京哥兒背在背上,跑到另一條路去了,他手裡沒有任何手術器械,也沒有藥物,而箭一般都是有倒鉤的,沒有手術刀具沒辦法取下來,沒有藥物沒辦法止血防止感染,所以,他只能將外面一截箭桿折斷,這樣可以避免被別的東西碰到加深傷口。

    賀蘭冰喘著氣,柔弱無力地靠在司徒策的懷裡,閉著眼,心裡怦怦亂跳,黑暗中,望著他焦急的神情,想到心上人為自己擔憂著急。心中感到很是寬慰,勉力笑道:「我沒事,不用擔心的……」

    「你傷很重,咱們的盡快找到郎中給你治病!」

    嘴上這麼說,可是他對這一帶根本不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去找郎中。抬頭看看天,漆黑一片,想用星星辨別方向都不行。

    不管怎麼樣,不能等在這裡,逃出來的方向他是知道的,只要不朝那個方向走就行。他抓住賀蘭冰雙手,要將她背起來。

    賀蘭冰急聲道:「不,不用,我,我能走!」說罷,在司徒策攙扶下,艱難往前走。可是剛才為了逃命,她強撐著跟著跑,現在暫時脫離了危險,先前失血太多,加上腿傷,使她兩條腿便如同灌了鉛似的,當真是寸步難行。

    司徒策道:「這樣不行,還是我背你!」

    說罷,頓不得賀蘭冰反對,蹲下身將她背在了背上。這一下牽引傷口疼痛,賀蘭冰輕聲呻吟了一聲,她本來是非常堅強的,可是此刻跟心上人在一起,卻變得那樣的柔弱無依。

    她的兩手摟住司徒策的肩膀,把臉貼在司徒策後臉頰上,鼻端聞著司徒策男人氣息,覺得心慌意亂,失血過多,又覺天昏地暗,禁不住閉上了眼睛。

    司徒策背著賀蘭冰,跟踉蹌蹌往前走去。

    賀蘭冰雖然身體比較輕,但是時間長了還是很累的,加之司徒策本身就是個文弱書生,平時缺乏鍛鍊,這種重體力活他是難以堅持的。所以走了沒多遠,便氣喘如牛搖搖晃晃了。

    賀蘭冰孱弱地說道:「放…放我下來,我…我能走…」

    「別說話!」司徒策喘著粗氣的,高一腳底一腳往前走著。

    賀蘭冰感到後背的傷穿透前胸一般疼痛。頭暈目眩,隨時都有可能昏死過去,她知道。自己的傷太重了,只怕是活不了了,便伏在司徒策耳邊,道:「柳川,我……我要死了……」

    「別胡說!」司徒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賀蘭冰感到自己氣息越來越弱,再不說出心裡話,只怕就再沒有機會說了。當下摟緊了司徒策,把冰涼的紅唇湊到他耳邊,大著膽子道:「柳川,我,我有句話一直想跟你說………」

    「嗯,說罷!」司徒策沒有感覺到賀蘭冰的變化,只頓努力睜大眼睛辨別著地形往前走,避免摔倒。

    賀蘭冰鼓起最後的勇氣,細若蚊囈般道:「我……,我喜歡你……」

    這一句雖然輕,司徒策卻聽的真真的,激動之下,沒看清腳下一塊小岩石,咣當一下絆了一跤,往前撲到,摔在了草叢中。

    司徒策趕緊爬起來,抱住賀蘭冰道:「你怎麼樣?摔著了嗎?」

    這一摔把賀蘭冰強撐壽的最後一股氣摔散了,她昏死了過去。

    司徒策急了,忙掐住她的人中,急聲呼喚著。

    終於,賀蘭冰醒轉過來,聽到了司徒策的呼喚,感到了司徒策懷抱的溫暖,孱弱的聲音道:「柳川,我……,我好冷……」

    司徒策趕緊抱緊了她,但是小心地避開她後背的兩處箭傷,摟著她,低聲道:「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我們會找到郎中給你治傷的!」

    賀蘭冰輕輕搖頭:「來不及了……柳川,你,你喜歡我嗎?」這是她死之前想知道的答案,或許為了這個答案,她才強撐到現在。

    「我當然喜歡你,早就喜歡你了!冰兒!」司徒策俯下頭,嘴唇碰到了她冰涼的臉頰,順著找到了她柔柔的同樣冰涼的唇,吻住了,柔柔地親吻著她。

    賀蘭冰嬌軀一頓,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力道,抬起手臂,抱住了司徒策的脖頸,回吻著司徒策,吐出香舌,笨拙地應對著司徒策舌頭的挑弄。

    司徒策吻著她,貪婪地吸吮著地的舌頭,突然,他感覺賀蘭冰兩手從自己肩頭滑落,身子無力地癱軟在了他的懷裡。

    司徒策心頭一沉,急聲道:「冰兒!冰兒!」

    聽不到回答,感覺不到賀蘭冰的呼吸,司徒策一顆心沉到了底!趕緊的又掐人中。

    這一次,賀蘭冰好半天才悠悠醒轉過來,孱弱地說了聲:「柳川………」

    「你一定要停住!你要死了,怎麼做我的新娘!」

    賀蘭冰澀澀地笑了:「聽到這句話,我死也開心了……」

    「我不要你死!聽見沒有!堅持住,我馬上背你去找郎中!」

    說罷,司徒策將賀蘭冰背在背上,踉踉蹌蹌又往前走。

    他一邊走一邊不停跟賀蘭冰說話,賀蘭冰也硬撐著不讓自己睡過去,她知道,真的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

    司徒策從來沒有這麼累過,背著一個人在密林裡不停地走,實在梃不住,也只是站住喘幾口氣,絕不把賀蘭冰放下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賀蘭冰的聲音越來越低,時斷時續,司徒策累得眼冒金星,全身發軟,心裡卻跟火燒一樣。

    便在這時,他聽到了密林前方有聲音傳來,是狂笑聲和嘰裡呱啦的鬼子話。

    倭寇?!

    這可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司徒策心裡直叫苦,把賀蘭冰慢慢放下來,攙扶她依著一棵樹,低聲道:「前面好像是倭寇,你在這等等,我去看看!」

    賀蘭冰似乎點了點頭,又好像沒有動。

    司徒策心急如焚,站起來,掏出了強光電筒,貓著腰,小心地快速往前摸去。他必須探清楚倭寇所在位置,好決定往哪邊走。

    他往前走了數十步,眼前明亮了許多,卻是已經到了密林邊緣,百餘步之外,是一條大道!而大道上,嘻嘻哈哈走著一支隊伍,正是一隊倭寇!他們扛著刀槍,有的還推著小車,上面裝滿了搶掠來的東西。

    這一隊倭寇一字長蛇往前走,舉著火把,都看不見頭尾,應該有好幾百人。司徒策驚駭於倭寇的人數,同時,對他們肆無忌憚的照耀更是驚訝,在他心目中,倭寇嘛,應該是鬼鬼祟祟的搶了就跑回海上,想不到卻是這般大搖大擺的無所顧忌,簡直是有恃無恐。

    難道,他們知道這附近沒有能跟他們對抗的明軍?

    司徒策希望他們趕緊走完,自己好帶著賀蘭冰從相反方向走,去尋找郎中教命。

    便在這時,他聽見一個倭寇哎喲一聲慘叫,摔倒在路邊,引得經過的倭寇們哈哈大笑,嘰裡呱啦似乎在嘲笑他。那人坐在哪裡棒著腿用鬼子話罵著,然後高聲說著什麼,接著一個人用漢語叫道:「喂!郎中,趕緊過來。他的腿歪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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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幸福的微笑
               
    倭寇其實不全是日本鬼子,特別是明朝後期,相當一部分是中國的海盜,跟日本浪人混在一起,搶掠沿海。所以倭寇中有中國人並不奇怪。

    「來了!」遠遠的從隊伍後面跑來一個老頭,背上背著一個藥箱。

    蹲下身給那倭寇檢查。

    片刻,說道:「大爺,你這腿摔骨裂了,得用夾板固定」

  「啪!」

    那倭寇揚手給了那郎中一記耳光,嘰裡呱啦罵了一通,老郎中捂著臉倒在地上,一聲都不敢吭。剛才那漢人倭寇笑道:「他說他腳痛得不行了,讓你趕緊治!你還拖拖拉拉的,你不想活了?」

    「是是!」郎中道:「我沒有帶夾板,先找樹枝削好了,敷了藥用樹枝捆上固定,等找到了夾板再替換。」

    「那你趕緊的找樹枝去呀!警告你,不許耍花樣,你家人可都在我們手裡!」

    郎中連說不敢,拿了一把刀,舉著一根火把,摸索著上了小山坡。

    司徒策遠遠聽到說這個老頭是郎中,當真是喜從天降,躲在一棵樹後面,瞧著那老郎中舉著火把進了樹林。便接著草叢悄悄接近他,從後面用電棍撲的一下,將他電倒。然後取過他手裡單刀,架在他脖子上。

    司徒策只是短暫地電了他一下,老郎中軟倒之後,並沒有昏死或者抽搐,很快就恢復了,驚恐地望著司徒策。

    司徒策低聲道:「你一個中國人,為什麼幫倭寇?」

    那老郎中嚇得哆嗦著道:「我,我也是沒辦法,倭寇攻破了我們縣城,燒殺搶掠,還把我和家人擄來充當他們的營醫,我要是逃走,他們會殺了我家人的。」

    「原來如此,那也怪不得你,正好,我的娘子被倭寇的箭射傷了,請你幫忙救治一下,就在前面。行嗎?」

    老郎中聽他語氣緩和了,心中稍定,忙不迭答應道:「行行!沒問題!」司徒策帶著他來到賀蘭冰身邊,司徒策發現賀蘭冰已經昏迷了。

    慌得急忙抱住她低聲叫喊著。

    老郎中趕緊取出銀針,攢刺賀蘭冰的十宣穴,賀蘭冰這才悠悠醒轉。

    老郎中又從藥箱裡找出一枚藥丸,讓司徒策給賀蘭冰服下,然後檢查了賀蘭冰背部的箭傷,愣了一下,然後趕緊讓賀蘭冰趴下,用剪刀剪開了她後背傷處的衣衫,取出一柄刀子,正要給賀蘭冰切開傷口,司徒策忙道:「等等!」拿過他的刀子,在火把上燒了片刻,這才遞給老郎中:「這樣可以避免傷口感染。」老郎中自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不敢亂說,用那火燒過的刀子切開了傷口。賀蘭冰痛得抽搐,但是一聲不吭。司徒策抓住她的手,緊握著,柔聲道:「冰兒,忍住,很快就會好的。」

    賀蘭冰把自己冰涼的臉蛋放了他手心裡,彷彿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終於進到了避風港,心裡是那樣的滿足。

    老郎中動作十分熟練,很快將兩處箭簇都取了出來,然後又解開賀蘭冰大腿上的繃帶,重新縫合了傷口,從藥箱裡取出膏藥給三處傷口敷上藥,又取出一卷乾淨的繃帶給司徒策,讓他等會自己給賀蘭冰包紮。因為包紮要脫衣服褲子,他不方便。

    這時候,聽到山坡下傳來鬼子倭寇的叫喊和那漢人倭寇的叫聲:「喂!老郎中,好了沒有?」老郎中趕緊大聲答應道:「馬上好了!等等!」

    司徒策從懷裡摸出錢袋,取了一錠銀子塞給老郎中。

    老郎中忙道:「用不著這麼多,一百文就夠了。」

  「多謝老人家救了我娘子,這聊表心意罷了。」

    老郎中這才謝過收下,司徒策又幫著他很快砍了幾根樹枝,削好了給他。問道:「倭寇這是要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只讓我們跟著。」

    「他們是搶完了準備回海上去嗎?」

    「應該不是,走的方向是朝內陸去的,估計還想搶掠更多的城鎮。

    他們人數很多,差不多有六七百人!」

    說罷,老郎中回頭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賀蘭冰,示意讓司徒策跟他走開說話,司徒策心頭一沉,趕緊跟著他走到小樹林邊,老郎中低低的聲音道:「你妻子後背兩處傷都非常重,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命大了。我可以給她醫治,但是,我手邊沒有稱手的藥,所以,能不能救回她的性命,我不敢說。因為傷太重了,又沒有合適的藥。」

    司徒策是法醫,當然知道賀蘭冰後背兩處傷都非常沉重,若不是賀蘭冰練武之人,體質好抵抗力強,只怕早已經死了。難過地問道:「要什麼藥?」

    「至少要八九年以上的老山參,還有配合其他回陽救命的藥。」

    「多謝老人家!老人家,這附近有藥鋪可以買到老山參嗎?」

    老郎中搖搖頭:「這附近百里都沒有村子,離得最近的我們的縣城也在五十里之外,而且已經被這幫倭寇洗劫了。」

    明朝為了防禦倭寇,實行禁海令,將沿海百姓都撤回內陸百餘里,只留下駐軍,他們現在已經進入禁海令範圍,自然沒有村鎮了。

    司徒策問道:「老人家,你有這種藥嗎?我給你買,多少錢都行!」

    老郎中嘆了口氣,道:「我在縣城裡有一家藥鋪,是城裡最大的,滿城只有我的藥鋪有老山參,我原來練有幾枚救命的九陽回逆丹,是用百年人參合藥而成的,是回陽救命的聖藥!倭寇搶掠我家時,我為了保命,把這幾枚藥丸送給了他們頭領。如果能找回那幾枚藥丸,應該可以救你妻子性命!」

    司徒策又驚又喜,道:「那頭領叫什麼,長得什麼樣?」

    老郎中道:「頭領叫什麼龜什麼郎,很壯實,個子很高,比你還高一頭。一臉的橫肉,挺嚇人的。不過小兄弟,他們人多勢眾,而且那頭領武功很高,你沒辦法搶到藥的。還是不要去送死了。」

    「我當然不會硬拚,我只是問問情況,再做決定。如果能在別的地方找到人參,自然犯不著冒著危險去搶。」

    老郎中回頭往黑暗深處賀蘭冰所在的方位瞧了一眼,暗自搖搖頭,拱拱手,轉身下了小山。

    司徒策立即翻身回到賀蘭冰處,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頰,道:「冰兒,我幫你包紮,需要脫你的衣衫啊。」傷口處理之後,賀蘭冰神志清楚一些了,嗯了一聲。

    司徒策抹黑幫她將衣衫脫了,包裹後背傷口,不時碰到她豐滿的雙乳,聽到黑暗中賀蘭冰呼吸加快,全身輕輕顫抖著,司徒策動作很快,包好了後背傷口,又脫掉她的長褲,幫她包紮腿傷。

    古代是沒有內褲的,脫掉了長褲,也就坦誠以待了,賀蘭冰呼吸更加急促,待到司徒策包好她的傷口,將她摟在懷裡時,她立即摟住了司徒策的脖頸,將香唇送上,兩人長吻著,彷彿已經一百年沒有見到的情侶。

    司徒策雖然感到賀蘭冰身體有了些力量,但是還是很嬌弱。

    司徒策努力把自己的嘴唇從賀蘭冰已經變得火熱的紅唇上離開,喘了口氣,低聲道:「冰兒,咱們得走!盡快找到城鎮。」

    「嗯!」賀蘭冰努力站了起來,在司徒策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往前走。

    司徒策走的方向,是倭寇們行進的方向!

    剛才老郎中說了,倭寇的行進方向是朝內陸行進,這樣跟著他們可以返回內陸,確保方向正確,而且沿著大路走,也能行動快一些。

    更重要的是,剛才老郎中的擔憂讓他更是坐立不安,如果找不到老山參配伍的藥材,賀蘭冰未必能保住性命,他決不能讓死神把賀蘭冰搶走。聽那老郎中說,四周百餘里沒有村鎮,更沒有老山參,只有他藥鋪有,但是已經被迫送給了倭寇頭領。如果在賀蘭冰病情惡化之前還找不到老山參,為了救賀蘭冰的性命,將不能不冒險進入倭寇軍營搶老山參了。所以他決定尾隨倭寇而行。

    他攙扶著賀蘭冰出了小樹林,見倭寇已經走遠了,遠遠的能看見倭寇的火把照亮天空。

    司徒策攙扶著賀蘭冰下到了大路上,慢慢往前走。

    賀蘭冰喘息得很厲害,幾乎是在拖著腳步往前走,不時軟倒在地,司徒策的攙扶最終變成了抱著她往前挪。

    堅持了一頓飯功夫,賀蘭冰終於慘然道:「我,我可能不行了……」

    司徒策大吃一驚,他知道賀蘭冰不到最後關頭,是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急忙攙扶她躺在地上,把她摟在懷裡,感覺到她氣若游絲,一口心沉到了底,急聲道:「冰兒,你,你覺得怎麼樣?」

    「後背的傷,不成了。柳川,能,能死在你懷裡,我……,我也滿足了……」

    「不許瞎說!我決不會讓你死!咱們走!」司徒策奮力將賀蘭冰背在背上,跟喝醉酒似的搖搖晃晃往前走。

    賀蘭冰兩手已經無力抱住司徒策,耷拉在他的肩頭,一顆粉首靠在他後臉頰上,但是她的一張俏臉,卻蕩漾著幸福,只是,那幸福的微笑正在慢慢地,一點點地從她美麗的臉蛋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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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38:19
第138章 獨闖龍潭
               
    司徒策感覺到了賀蘭冰的生命正在慢慢離去,他拚命往前走著,雖然已經累得全身都要虛脫了,但他還是咬牙堅持,嘴裡不停地叫著:「冰兒,堅持!你要嫁給我的!要做我的新娘的!我們要生我們的寶寶,拉著你的手,我的手,我們帶他們去逛街…」。

    他嘴裡胡亂說著,只想盡最大可能挽住賀蘭冰正在逝去的生命。可是,賀蘭冰已經沒有了反應。全身癱軟在了他的背上。

    便在這時,司徒策走過了一道彎,眼前突然明亮起來!前面不遠處傳來倭寇嘰裡呱啦的鬼子話,卻原來,倭寇在一片空地紮營休息了!

    司徒策四周看看,背著賀蘭冰進了路邊小樹林,來到一棵大樹下,輕輕將她放了下來,掐她的人中,卻已經沒有反應,將耳朵貼在她高聳的胸脯聽,還能隱隱聽到心跳,若有若無。

    司徒策吻了吻賀蘭冰冷冷的紅唇,一咬牙,站起身,快速出了小樹林,沿著大路踉踉蹌蹌往倭寇兵營跑去。

    遠處,倭寇的哨兵大聲叫嚷著,弓箭對準了他。

    司徒策趕緊站住,道:「別放箭,我是來給大王送火銃的!我知道哪裡有很多火銃!我要見大王!」

    一個漢人倭寇大聲翻譯給其他日本倭寇聽了,然後道:「你舉著手過來!」

    司徒策高舉雙手,慢慢走了過去,陪著笑道:「我是細作,我是專門探聽消息的細作,我探聽到明軍一處隱藏火銃的軍火庫,就在前面不遠,我還偷了一支出來,專門來給大王獻寶,我可以領大王去搶那軍火庫,裡面至少有好幾百支火銃呢!而且是不用點火就能擊發的新式火銃!」

    當時明軍的火銃非常先進,射擊遠,射擊精度也比較高,能輕易射穿鎧甲,比弓箭的威力大得多,只是裝填比較麻煩,但是如果用交替射擊法,便可以彌補缺憾。

    倭寇曾經多次吃過明軍火銃的虧,知道明軍火銃的厲害,也一直想擁有這樣的火銃,上次倭寇還花重金從鐘秉直他們那裡重金買了百餘支,但是遠遠不夠,形不成強大的三段式射擊陣法,所以非常急迫地想得到這樣的火銃。

    倭寇一聽司徒策這話,頓時兩眼放光。一個漢人倭寇提著刀走過來:「火銃在哪裡?」

    「在我懷裡!我取給你看!」說罷伸手入懷取出那支已經射擊過的火銃。

    這支手銃是鐘秉直送給他的,當時為了衝出驛站,射斷銅鎖,已經將裡面的子彈射掉了,而火藥又落在了驛站的行李箱裡了。所以現在只有一支空槍。

    司徒策雙手捧著那火銃遞給那倭寇。幾個倭寇一見那手銃,呼吸都急促起來了,一把搶了過去,翻來覆去看著,漢人倭寇問道:「你說你知道明軍藏火銃的地方?」

    「知道!我就是特意來見大王說這件事的。」

    「明軍火銃庫在哪裡?」

    「嘿嘿,我得見到大王才能說。而且那地方很隱蔽,光說是不知道的,得我帶著你們去才能找到。」

    「你奶奶的。」那倭寇罵罵咧咧說道「反正老子們也不怕你搞鬼!不過見大王得先搜身!」

    「好好!搜吧。」

    兩個倭寇開始搜查司徒策的身,找到了錢袋,捏了捏:「你奶奶的,錢不少哦,偷來的吧?」

    「哪能呢,幾位兄弟辛苦了,這銀子就給幾位喝茶吧。」

    一聽這話,幾個倭寇頓時眉開眼笑,立即就將銀子分了,末了,還在袋子裡給司徒策留了兩塊碎銀子:「你自個也留點好了,咱們不能太不講義氣。」

    「那是!」

    一個鬼子倭寇搜身找到了司徒策的強光電筒,卻不知道是什麼,疑感地望著司徒策,司徒策比劃著說道:「這是我在路上撿到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想一併給大王看看,所以留著了。」

    幾個倭寇得了司徒策的銀子,又見他身上沒有武器,也就放寬了心,又看不出那支強光電筒有什麼名堂,便還給了他,讓兩個哨兵帶著他進了兵營。

    遠遠的,司徒策看見那個老郎中正在給倭寇們治傷,老郎中瞧見司徒策,很是驚愕,忙又低下了頭。

    司徒策跟著兩個哨兵穿過一座座帳篷,來到中軍大帳。

    一個鬼子倭寇上前跟大帳的衛兵說了什麼,那衛兵上下打量了一下司徒策,接過手銃,翻來覆去看了,這才捧著鑽進了大帳裡。

    片刻,衛兵出來,將司徒策帶進了大帳。

    司徒策進得帳來,只見正面一個榻榻米上盤膝坐著一個黑臉大漢,身材魁梧之極,而且個子很高,非常的壯實。眼睛放著冰冷的目光,盯著司徒策。那支火銃就放在他的面前。

    這壯漢身後是個刀架子,橫著放著一把東洋刀。已經出鞘,寒森森放著冷光。在大帳兩邊,分別站著兩個衛兵,手按刀柄,盯著司徒策。

    衛兵將司徒策帶進來之後便退了出去,把帳簾放下。司徒策拱手道:「小的見過大王。」

    那黑臉大漢咕嚕說了幾句鬼子話,旁邊一衛兵用漢語道:「大王問你,你真的知道明軍藏火銃的地方?」

    「知道,就在前面,小的願意帶大王去!」

    「具體在哪裡?地名叫什麼,你先說了,大王在做決定。」

    「這個,我也說不上來,去了才知道。對了,小的在那個地方還找到了一樣很好玩的東西,一併獻給大王!」說罷,從懷裡摸出那個強光電筒,雙手捧著。

    他沒有上前,擔心會引起鬼子倭寇王的疑心,只是站在帳門口。那衛兵上前,取了強光電筒,先反覆看了看,然後送到了倭寇王的桌前。

    倭寇王不著急伸手去拿,又嘰裡呱啦說了一通,那漢人衛兵翻譯道:「大王問你,這東西有什麼好玩的?」

    「它前面有一小坎是透明的,能看見裡面!」

    明朝還沒有透明玻璃,所謂的疏璃最多只能達到半透明,對透明的東西自然是興趣盎然,便拿了起來,把強光電筒倒過來瞧了一眼,便看見了電筒前端罩著燈泡的玻璃,果然是通透的,能看見裡面一個個的小圓點。

    倭寇王立即來了興趣,盯著前後左右瞧。

    司徒策又道:「小的還發現他有另外一種好玩的地方,能劈哩啪啦的冒彩花,把這東西放了身體穴道上,就像女人的手幫你按摩一樣,特別的舒服!小的示範給大王看!」

    倭寇王將強光電筒遞了過去,司徒策接過,按動電根開關,前端兩個凸點冒出了劈裡啪啦的電火花。明朝人根本沒有電這種觀念,雖然看見過天上的閃電,但是誰也想不到一個小東西上面也能發出這種閃電,所以並不感到危險,反而很是好奇。

    司徒策拿著那強光電筒,慢慢靠近自己的後腦,快要接觸的時候,關掉了開關,然後放在後腦處上下左右來回移動,臉上頓時洋溢著愉悅之際的神情,嘴裡還不停說著:「舒服,真是舒服!」

    倭寇王好奇地瞧著,又說了幾句鬼子話,指著旁邊的衛兵。那衛兵道:「大王讓你給我試試。」

    司徒策心裡咯噔一下,但是事到如今,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了,就看自己的造化如何。拿著強光電筒遞過去,道:「我先給你示範一下,你會了就自己可以按摩了!」

    說罷,走到倭寇衛兵身後,那衛兵警覺地退開一步,倭寇王哼了一聲,衛兵趕緊站住,硬著脖子瞧著司徒策。

    司徒策打開電根,一端冒出電火花,靠近了衛兵後脖頸時關掉,然後用尖端的兩個電極頭在他後頸的完骨、風馳、大椎和肩井等處穴道按揉。

    這幾處穴道屬於足少陽膽經,而電極頭是鈍的凸出小柱,找準穴道按揉相當於針灸的作用,而倭寇長途跋涉,走了一天,腿腳很是勞累,按壓這幾處穴道,不禁頭頸部舒服,也能循經下走,讓兩腿感到舒坦。

    司徒策問道:「怎麼樣?很舒服吧?」

    這句話有一點的誘導暗示作用,那衛兵也的確感到有些舒服,雖然沒有司徒策所說的那樣的神奇,但是在司徒策話語誘導之下,又望見倭寇王目光炯炯盯著自己,趕緊點頭笑道:「大王,還真的很舒服。」

    那倭寇王更是好奇了,站了起來,走過來,一把將強光電筒抓了過去,先用手在亂摸了一通,然後小心翼翼放在後脖頸處,並沒有感到什麼特異之處,陰著臉瞧著司徒策。

    司徒策陪笑道:「大王還沒有把彩花放出來,放出來之後才能感到舒坦的。」說罷,伸出手去,打開了電根開關,頂端立即放出劈裡啪啦的電火花!

    司徒策臉上笑容更歡了,示意倭寇王可以放在腦後了。

    倭寇王已經見過司徒策和衛兵都做了,沒有什麼異樣,而且東西是在自己手裡,那時候也沒有遙控一說,這倭寇王武功高強之際,力大無窮,曾經在明軍包圍之下孤身一人殺出重圍,對面的是一個文弱書生,更是無所畏懼,並沒有太多擔心,便將那冒著電火花的電根放在了後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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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38:48
第139章  擒賊先擒王

    啪啪啪

    倭寇王后脖頸冒出銀色閃光,他身子一挺,竟然沒有倒下!

    這倭寇王身體太強壯了,一擊之下竟然沒有被電倒!但是抓著電棍的手卻從後脖頸滑脫開來!

    司徒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電棍,又一次杵在倭寇王的後脖頸上。這倭寇王雖然武功蓋世,力大無窮,身體抵抗力超強,但是電棍的電壓太高了,雖沒有將他當場擊倒,卻還是將他擊得全身無力,所以司徒策抓電棍杵過去,他根本無力反抗。

    這一下至少杵了兩三秒鐘!倭寇王脖頸強直,身子簌簌發抖,兩個衛兵先前還饒有興趣瞧著,待發現不對時,倭寇王已經轟然倒下。

    另一個鬼子衛兵叫著抓向司徒策。司徒策回轉身,瞬間已經將強光電筒打開,雪白的閃電掃過,兩人雙目失明,什麼都看不見了。

    司徒策早已經想好下一步動作,不顧一切搶步上前,電棍杵在前面那衛兵脖頸上!衛兵頓時全身全身發抖,癱在地上。

    另一個鬼子衛兵兩眼失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臨危不亂,唰的一聲抽出長刀,虛劈了幾刀,回頭便想叫帳外的衛兵,便在這時,他感到勁風襲向咽喉!

    這衛兵武功也很高強,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能聽風辨形,知道對方用兵刃向自己襲擊。立即手中長刀一撩,想磕開對方襲來的兵刃。便聽著喀嚓一聲,他感到手中長刀斷裂了,暗叫不好,卻已經來不及,感到脖子一涼,有東西刺入了咽喉,刺斷了後頸!他的意識立即就永久地停止在了這一刻!

    卻原來,這衛兵想擋開司徒策來襲的長刀時,被司徒策長刀削斷了,所以沒能阻止司徒策長刀刺入咽喉。

    司徒策的這把長刀,便是那倭寇王身後刀架上已經出鞘的東洋武士刀!

    而這柄刀,竟然是削鐵如泥的一柄寶刀!

    司徒策又驚又喜,又是暗叫僥倖,他立即抽出長刀,回轉身,一刀刺入另一個衛兵的心臟。然後,正要一刀將倭寇王砍死,想了想,又停住了,這傢伙說不定後面用得著,還是先留著性命。拿著電棍又給倭寇王補了十幾秒鐘的電擊,只電得那倭寇王口吐白沫,兩眼翻白昏死過去,這才停手。

    他抄起那柄武士刀,將倭寇王的鎖骨劈斷,又將手腳的經絡都挑了,這樣他整個上下肢和身軀都沒辦法活動了。

    司徒策放下刀,搜查那倭寇王的身上,一定要找到那老山參,回去救賀蘭冰。

    他將倭寇王身上的東西都掏了出來,一柄匕首,一張折好的紙,還有一個小瓷瓶!他一把抄起那小瓷瓶一瞧,上面貼著一張小紅紙,用隸書寫著「九陽回逆丹」!打開了,裡面一股藥味,倒出來,還有好幾顆!

    找到了!司徒策狂喜,拔腿就要往外跑,隨即又站住了,這樣出去,外面的衛兵肯定會生疑,一旦叫起來,那可逃不出倭寇軍營去的。

    他想了想,從旁邊拿來一張小方桌,費力地將倭寇王扶起來趴在桌上,將兩個衛兵屍體也拖過來趴在小方桌上,將那柄削鐵如泥的武士刀放在刀架上,又整理了各處,看著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拿著拿起從倭寇王身上搜出的匕首,拔出來,又拿著電棍,背在身後,走到帳門口,挑起帳簾,把腦袋伸出去,對門口一側的漢人衛兵道:「大王讓你進來。」

    那個衛兵答應了,鑽進了帳門,一眼看見倭寇王跟兩個衛兵都趴在小桌子上,好像在嘀咕什麼事情似的,愣了一下,便在這時,他全身僵直,簌簌發抖,隨即軟倒在地。自然是被司徒策的電棍電倒了。

    司徒策用匕首挑斷了他兩手經絡,然後抵著他咽喉,冷聲道:「想死想活?」

    那衛兵忙道:「想活想活!好漢饒命!」

    「那就按照我說的做!起來!」

    衛兵忙掙紮著站起來,司徒策用匕首抵著它的後腰,他雙手經絡都被挑斷了,手動彈不得,不敢反抗,老老實實站著。

    司徒策道:「你把腦袋伸出去,讓外面的人準備一輛大馬車過來,再把你們抓的那個老郎中一家人叫上車,停在帳篷前等著!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殺了你們大王,所以你別搞鬼,用漢話說,不然你可活不成!」

    那衛兵嚇得直哆嗦,忙不迭點頭答應,慢慢走到帳門口,把腦袋伸出去,大聲叫來一個漢人倭寇,讓他準備一輛馬車,把老郎中一家人叫到馬車上等著,然後吩咐說沒有大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進帳篷來。

    司徒策等他把腦袋縮回帳篷裡,立即用電棍將他電倒。

    等馬車這工夫,他看見了桌上那張從倭寇王身上搜出來的折好的紙,剛才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現在再看,更覺得不對勁,便走過去,拿起來細看,因為這張紙不是明朝常見的宣紙,也不是印刷的那種紙,而明顯是現代工藝的紙!

    現代的紙怎麼到了明朝?

    他立即展開了那張紙,讓他目瞪口呆,這是一張現代版的沿海這一帶的衛星地勢地形圖!非常的清晰。下面還有印刷出版社名字甚至還有標價!

    一張現代地形圖怎麼穿越來到了明朝?

    司徒策驚呆了,再細細一看,又發現有些不同的地方,在這張地形圖上,用日文標註著不少地名,還有畫紅圈的地方也標註有名稱!

    他終於明白了倭寇的游擊戰和運動戰為什麼能如此成功,為什麼總是能順利地避開明軍的攻擊圍剿,而能擊中明軍防守薄弱之處,只因為他們有這樣一張非常精准的地形圖!他們將已經查明的明軍駐防地標準在上面,然後在各地派出細作,瞭解明軍動向,就算明軍已經逼近他們,他們總能利用這張非常精確的地形圖找到逃出包圍圈的路徑,所以總是能巧妙地逃脫明軍的圍捕!

    地圖對於軍隊來說太重要了,當年紅軍長征,就是依靠一張繳獲的軍用地圖,跳出了國軍重重包圍。

    這樣一張現代版的衛星沿海地形圖,怎麼到了幾百年前倭寇的手裡?難道,這時候的倭寇已經擁有了衛星?

    這顯然是個大笑話,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想不通為什麼倭寇會有一張現代版的地圖!

    他很慶幸沒有殺掉倭寇王,可以從他嘴裡逼問出答案來。

    他趕緊將那張地圖放進懷裡,發現倭寇王哼哼唧唧的又醒轉的跡象,立即上前又給他補了十幾秒的電擊。倭寇王便有昏死過去了。

    這時,外面傳來聲音道:「報告,大車已經準備好了!那郎中一家也上了馬車了。」

    是剛才指派的那個漢人倭寇的聲音,司徒策用刀抵著那個漢人衛兵,讓他回答道:「大王有令,把馬車慢慢倒進帳篷裡來!但是馬車伕不准進來!」

    門外的倭寇不知道大王這道命令是什麼意思,不過只能照辦,於是讓車把式將馬車慢慢倒進了大帳裡。

    司徒策用電棍將那漢人衛兵擊倒,然後拉開車簾。

    車棚裡,坐著老郎中和一個老婦,還有一個半大的孩子。那老郎中瞧見是他,大吃了一驚。

    司徒策豎起指頭示意不要出聲,然後低聲道:「我來救你們出去的!」從懷裡摸出那個瓷瓶,遞給老郎中道:「你說的回逆丹,是不是這個?」

    老郎中接過,到了一枚出來瞧了一眼,點頭道:「沒錯,就是這個。你還真來搶丹藥來了?」

    「沒辦法,我娘子已經不行了,你有這個藥,能救她嗎?」

    「沒問題,只要她還有一口氣,有這藥十有八九能救!」

    「太好了!我娘子已經不行了,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你能幫我去救她嗎?」

    「行啊,你救了老朽和家人,老朽拼老命也要救活你的娘子!」

    「謝謝!太謝謝了!」司徒策連連作揖,老郎中忙還禮。並自告奮勇說他會趕馬車,可以由他來趕。司徒策更是高興,又讓他們幫忙吧這倭寇賊王抬上車,準備拿他當人質。

    老郎中和那半大孩子都下來幫忙,跟司徒策一起將倭寇王抬上了馬車。司徒策又給倭寇王補了一電棍,讓他暫時沒法甦醒。

    司徒策將榻榻米上的那支自己的火銃揣進懷裡,又將那柄削鐵如泥的武士刀插入刀鞘,也扔在了車上。然後跟老郎中他們一起將那個昏倒的漢人衛兵也抬上馬車,把他弄醒,用匕首抵著他的後心。

    隨後,老郎中駕駛馬車出了帳篷,那漢人衛兵按照司徒策的要求,說他們奉命要立即離開營房出去公幹,大王在裡面詢問剛才那個細作事情,不許進去打擾,門口衛兵答應了。還叫人拿來兩支火把插在車轅上給他們照明。

    馬車快速往外行去,司徒策緊張地從車簾縫隙往外看,見倭寇們正圍坐著喝酒吃飯,不時有倭寇奇怪地望著大車往外行去。

    終於,他們的大車出了營地,沿著大陸往前走,司徒策讓老郎中的兒子找了一根繩子,將那漢人倭寇的兩腳綁住,他的兩手已經被司徒策挑斷了筋絡,動不了了,所以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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