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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紛舞妖姬]詭刺[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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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9 23:11:58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十九章 天機(上)

    十八個人,一個不少的走出了那片在短短的幾天時間里,就給了他們太多、太多深刻的記印,更讓他們突然間猶如醍醐灌頂般,成長起來的原始叢林。

    當他們回到起點的時候,他們每個人又領到了一套全新的迷彩服,外加一雙新的海軍陸戰靴。

    “你們不用看了,你們手中的軍裝和軍靴,全部都是第五特殊部隊專屬軍工廠小批量制造的產品,在市場上絕不可能流通。包括你們使用的自動步槍,都是每隔三年,就會有一次更新換代。”

    說到這里,薛寧波教官看了一眼右腳已經腫成了紅蘿卜的樣子,根本不可能再穿上軍靴的風影樓,道︰“你們領到的這種新式軍靴,底層都加了凱夫拉防彈材料,假如以後再踩到時什麼反步兵倒刺鉤,我保證你們的結局,就不會這麼慘了。還有你們領的軍裝,比帆布更堅韌耐磨三倍,屬于防劃割材料,短時間內在荊棘從叢生的區域內活動,也不會被扯成布條,在必要的時候,你們把軍裝割成一點二寸寬的布條,把它們接在一起,就可以弄成一根承重量一百二十公斤的布繩。”

    聽著薛寧波教官的介紹,所有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們手中這一套比起普通迷彩服,多了太多細節化設計的軍裝。

    “咦?!”

    邱岳嘴里突然發出一聲輕嘆,他伸手捏著軍裝的衣領,道︰“這里怎麼還裝了鋼板了?”

    “那是防割喉軟鋼片。”

    薛寧波教官伸出做出一個“斬首”動作,道︰“在野外駐扎的時候,敵人想要對營地發起突襲,必須要先解決哨兵,而特種部隊最常用的辦法,就是派出近距離格斗高手,潛伏到哨兵身後,再突然用軍刀直接割斷對方的喉嚨。有了這麼一塊軟鋼片,不但會救你們的命,更會在同時挽救了全營的人。”

    周玉起也舉起了手,得到薛寧波點頭允許後,他拎起那雙剛剛發到手上的陸戰靴,在陸戰靴左側的靴口部位,有一排插口,上面整整齊齊插了三只一寸多長,大概鉛筆那麼粗的小塑料管,看起來就像是手槍槍套上插的三枚子彈。

    周玉起拔出一根塑料管,“教官,這是干嘛用的?”

    這些塑料管是可以扭開的,里面填裝了可以大量吸納水分的特殊物質,而它們的蓋子上面,更有幾個細細密密的透氣孔,任誰一看,也會明白,這些小玩藝絕對大有玄機。

    “它們叫揮發棒。”

    薛寧波的目光落到了那個走著走著,突然覺得大腿發癢,拉開褲腳一看,才發現雙腿上趴著二十多只螞蟥的學員身上,微笑道︰“相信你們也知道在原始叢林中行動,那些昆蟲的麻煩了。如果你們提前在揮發棒中,滴入具有強烈驅蟲效果的藥劑,在四十八小時內,就不會再有螞蟥之類的蟲子,願意去鑽你的褲角了。而之所以一只靴子上,就有三根這樣的揮發棒,那是因為……”

    說到這里,薛寧波的眼珠子一轉,微笑道︰“答案已經是呼之欲出,如果誰能猜對,我會在他的考核成績上,多加一分!”

    一聽有分可加,所有人的眼楮都亮了,一名學員先下手為強,連手都沒有舉,就放聲道︰“因為原始叢林里對我們有威脅的,絕不僅僅是螞蟥之類的昆蟲。另外兩根揮發棒中,還可以滴入別的藥劑,去驅蛇,驅老鼠!”

    薛寧波淡淡的搖頭,“不對,蛇和老鼠,在原始叢林里,可是高蛋白食物,我們的態度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把它們都驅跑了怎麼能行?再說了,原始叢林里的蛇,大多都是從樹梢上對人發起進攻,單純把驅蛇藥劑用在腳部,作用不大。”

    聽到薛寧波教官的回答,所有人幾乎同時舉起來的手,都又收了回去,因為他們的想法都差不多。

    “不會吧?”薛寧波眯起了眼楮,望著面前這些剛才還人人爭先恐後,現在卻面面相覷,唯恐被自己點名發言的隊員,她的目光尤其在雷洪飛的臉上多打了幾個轉,“你們可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精英學員啊,不會連這麼低級的問題都想不明白吧?”

    “雷洪飛,這里數你最大,也數你的花花腸子最多,不如你先來個拋磚引玉吧。”

    薛寧波從這個時候,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給雷洪飛穿小鞋子了,“放飛你想象的翅膀,哪怕是胡說八道,能說出自己的道理也行啊!”

    面對薛寧波教官的挑釁,雷洪飛卻理智的保持了沉默。他可是軍事方面的絕對外行,班門弄斧的最終下場,百分之百是被薛寧波趁機落井下石,奚落得更慘。與其如此,還不如來上個沉默是金。

    就在這個時候,單腳站在地上,為了保持身體平衡,一只手還死死拽住雷洪飛衣角的風影樓卻開口了,“是為了不讓狗追上吧?”

    如果薛明波沒有把矛頭直接向雷洪飛,在這種公眾場合,風影樓真的不會開口說話,但是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結果,卻是讓薛寧波把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不錯嘛,說說看,為什麼有了三根揮發棒,就可以不讓狗追上了?”

    “狗鼻子靈嘛!”

    聽著風影樓的回答,幾乎所有人都倒翻起白眼,周玉起更忍不住低聲道︰“廢話!”

    但是聽著風影樓沒頭沒尾的這幾句話,這群學員在倒翻白眼的同時,一些頭腦靈活的人,臉上已經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

    薛寧波已經看出了風影樓的性格,就屬于抽一鞭子走一步的類型,她步步緊逼,“繼續說。”

    “我記得野戰生存手冊中曾經說過,真正精通原始叢林作戰的人,他們熟叉(悉)叢林里每一種植物的圈叉(特性),更知道如何叉(利)用它們,去叉(驅)趕蚊蟲。他們把植物中擠出來的汁叉(液),圈叉(抹塗)到自己的靴子上,就可以圈叉(預防)蚊蟲叮咬……”

    一群學員再次倒翻起白眼,不約而同的想道︰“我拷,這小子又開始圈圈叉叉的講他那種外國人不懂,中國人糊塗的火星文了!”

    “但是這種方法,有一個圈叉的圈點,圈叉到靴子上的汁叉,是能叉走蚊蟲,但是也會留下過于強叉的氣味,很容易被人追叉!”

    風影樓說到這里,伸手指著那雙第五特殊部隊直屬軍工廠出產的陸戰靴,不用再背誦野戰生存手冊里又是圈圈又是叉叉的內容,他的話總算流利起來︰“可是用了揮發棒,就方便多了。如果發現後面真的有人帶著狗追,把揮發棒從靴子上取出來隨手一丟,就可以萬事大吉,總比把什麼東西抹到靴子上,洗不掉抹不淨要方便得多。”

    薛寧波淡淡的點頭,可是她真的沒有想到,風影樓的話竟然還沒有說完!

    “對了,我爸曾經給我講過三十六計中的金蟬脫殼,反正叢林里到處都是刺猥,逮上一只,把揮發棒綁在它們的身上,就能讓後面的狗走上錯路,這也算得上一計吧?”

    “當然算了,”周玉起低聲道︰“這叫小刺猥歷險記(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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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9 23:12:19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二十章 天機(下)

    真的,薛寧波發誓,她只是想試試看,眼前這個八歲大,從來不知道積極主動發言,從來都是老老實實躲在雷洪飛身後,不到萬不得己,絕不會出頭露面的小蘿卜頭,究竟還沒有藏著一手,而他那顆小腦袋里,又能想出什麼新鮮玩藝,所以明明已經得到了相當不錯的答案,她仍然繼續緊逼。

    “如果你還能再說出一個讓我接受的理由,”薛寧波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盯著風影樓的小臉袋,她這個擅長使用大棒子的變態教官,破天荒的突然拋出來一顆大紅棗︰“回學校後,我就請你吃烤肉,管夠管飽的吃,嗯,還有桔子汁免費奉送!”

    桔子汁!

    烤肉!!

    管夠管跑的吃!!!

    風影樓的眼楮,瞬間就像是通了高壓電,賊亮賊亮的。

    當然,不用問,肯定是該死的莫天,竟然把風影樓貪嘴好吃這一項缺點,寫進了個人檔案中,所以薛寧波教官才能對癥下藥,甫一出手,就掐住了風影樓的死穴!

    現在看看風影樓那一雙不斷轉啊轉啊的眼楮,看著他的小臉袋上,突然露出一個成人化的思索表情,在場的各位,一個個心開九竅的,誰不知道這位小弟弟的大腦,已經象電腦硬盤般,進入高速旋轉狀態?!

    “教官,我看過‘永不消逝的電波’那部電影,我聽那些地下**員向總部發報時,就是‘滴’和‘噠’兩種聲音,只不過是有長和短的分別,是不是發報其實很簡單啊?”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薛寧波點頭道︰“是很簡單,其實我們用手指輕叩桌子,也能用輕重和時間長短,發送出一套完整的摩氏電碼。”

    “嗯……”

    風影樓繼續沉思著,過了好半晌,他才有點磕磕踫踫的道︰“那,如果,也許,大概,可能的話,這個靴子上不是有六根管子嘛,把其中幾根里面放入味道不同的驅蟲藥劑,每走一段路,就換一根放出不同的味道,氣味不同,發送的路面長度不同,在沒有步話機的情況下,用這種方法,能不能發送出教官你剛才說的什麼摩氏電碼,讓跟在後面的人,知道走在前面的人,想說什麼?”

    “喂!喂!喂!”周玉起忍不住瞪大了眼楮,“你當我們人都是狗鼻子啊,他就算是換了揮發捧,在原始叢林里,誰又能聞得出來?難道你以為,狗能幫我們破譯摩氏密碼,再用嘴巴叨住筆,在紙上寫出人類能看懂的文字?”

    “那倒不用。”

    剛才想了那麼久,很顯然,風影樓已經對這個問題,做了思索,並且找到了答案,“狗會叫啊,比如它聞到不同的氣味,叫一聲代表‘嘀’,叫兩聲代表‘噠’,叫三聲是長音,叫四聲是短音,不就成了一個可以使用的收報機了嗎?”

    “我拷,你還真是敢放飛想象的翅膀,順手掂來,胡扯都能扯得白日見鬼啊!”周玉起連連搖頭,“我覺得讓你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實在是屈才了。以你這種胡說八道,都能自成體系,說得有模有樣的本事,還不如博覽群書,以後當一個科幻小說作家呢!你別說,這可絕對是有一個有前途的職業……”

    說著說著,周玉起帶著幾分調侃意味的話語,卻嘎然而止,因為在一次不經意的回頭掃視中,他終于看到了一直沉默不語的薛寧波教官,現在臉上的表情。

    周玉起在薛寧波教官的臉上,看到了絕對的不敢置信,看到了絕對的不可思議,看到了絕對的震驚。她看向風影樓的眼色,就像是在看一頭從白堊紀時代,穿越時空隧道,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還能口頭人言,對她熱情揚溢大嘴一張,喊出一聲“哈嘍”的恐龍!

    薛寧波走到風影樓的面前,她反反復復,仔細打量著這個孩子的臉,似乎想要判定,剛才風影樓說出來的話,究竟是他臨時現想出來的,還是曾經看過什麼,或者聽過什麼,隨手拿來就用的。

    八歲了,這個孩子已經八歲了。

    站得這麼近,薛寧波才發現,風影樓的眼楮,竟然還象剛出生的嬰兒一樣,清澈得就像是一潭秋水。仿佛這八年時間,他都活在一個沒有任何污染,沒有絲毫爾虞我詐的空間中,才能保存了這份最難得的純真。

    也許就是因為心無雜念,當他把所有的精力與智力,都集中到對美食的渴望上時,這個八歲的孩子,反而跳過了世俗的障礙,和所謂經驗形成的壁壘,任由思維的雄鷹展翅嗥翔,居高臨下,看穿了層層迷霧,直接鎖定了那個聽起來如此不可思議,聽起來如此誇張,卻又的確存在的“現實”!

    這個孩子,也許並不是高智商的天才,但是,他有一雙洞徹天機的眼楮!

    一個教官,一個八歲還沒有正式踏入校門的學員,就那樣靜靜的彼此對視,不知道過了多久,邱岳的話,才終于打破了這種奇異的寂靜,“教官,這根繩子是干什麼用的?我在電影里看一些職業殺手,喜歡用細鋼絲從背後勒住人脖子,把對方活活勒死。這根繩子,不會就是相同用途的武器吧?”

    邱岳拎在手中的,是一根通體透明,在夜晚或者叢林之類環境中,很容易的被人忽略的細繩。這根繩子大約有五十厘米長,一端有一個掛鉤,另外一端,卻帶著一個用途不明,牙齒般大小的黑色塑膠套。

    到了這個時候,薛寧波已經不想再和這些學員們玩什麼問答游戲,她拆掉自己手中MP5沖鋒槍上的彈匣,然後對邱岳道︰“你來搶我的槍。”

    看到邱岳步步為營的一點點向自己挪近,薛寧波知道,這個已經獲得了跆拳道黑帶二段的學員很緊張,事實上,換成誰站在邱岳的角度,必須要去搶一名第五特殊部隊教官手里的槍,都會緊張!

    薛寧波輕輕一挑眉毛,道︰“放心,我不會抵抗,你就當我是一個普通的士兵好了。”

    聽到這樣的話,邱岳松了一口長氣,他用力一點頭,叫道︰“好!”

    邱岳走到薛寧波面前,抓住槍管向外用力一扯,薛寧波順勢松手,而幾乎在同時,MP5沖鋒槍的槍膛里,傳來“噠”得一聲,頂針撞到空處的輕響。

    邱岳真的呆住了。如果這枝沖鋒槍里還有子彈,他在爭奪武器的時候,子彈已經射入他的身體了。

    而扣動扳機的,就是一端用黑色塑膠套套在了沖鋒槍扳機上,另外一端卻用掛鉤固定在薛寧波衣袖某個部位,通體透明,很容易被人忽略的那根繩子!

    “這叫栓槍繩,我並不推薦你們在戰場上使用它,因為黑色軟塑料套是很薄,看起來無所謂,卻會影響你們開槍時,手指搭在扳機上時,那種通過一次次反復磨練,慢慢培養出來的韻律感。但是,在有些時候,這種栓槍繩,卻有意想不到的特殊用處。”

    當著所有學員的面,薛寧波放下手中的MP5沖鋒槍,從一名助理教官手中接過一枝大量裝備現役軍人的八一式步槍,並把栓槍繩的黑色軟皮套,套在了步槍板機上。

    “你們現在還不應該接觸這種槍械使用的高級課程,但是看在你們一次又一次讓我驚訝的份上,我就當讓你們看上一次免費表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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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二十一章 宗師

    薛寧波說的話夠狂,但是她的確有驕傲的資本!她先用匕首在幾棵大樹上,刻下最簡單的槍靶,然後走出大概二十米距離,然後倒轉過身體。

    “再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在沒有隊友配合,無法組成我們中國特種部隊慣用的三三制掩護小組的情況下,也不可能保證自己不被背後的敵人偷襲。如果敵人直接開槍,那是爹死娘嫁人,只能說十八年前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但是如果對方想活捉俘虜,要你丟下武器,你們就有機會反擊了!”

    說到這里,薛寧波望著助理教官,道︰“小張,配合一下。”

    薛寧波拎著八一式自動步槍,以驚人的高速向前飛沖,那種身體瞬間從靜止到絕對高速的爆發力,看得邱岳這個跆拳道黑帶二段的格斗高手都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薛寧波的表情,她現在仿佛已經置身在一場狹路相逢,雙方已經彼此混成一團的激戰當中,她的身體猛然前撲,連續做出幾個就算是讓世界最頂級狙擊手看到,都要搖頭苦笑的軍事翻滾動作,在找到足夠的掩體,確定自己前,左,右三個方向,超過二百四十度視野不會受到攻擊,她才猛然跳起,就在這個時候,被薛寧波稱為小張的那名助理教官,猛然在身後放聲喝道︰“不許動!”

    仿佛就象是中了石化魔法般,薛寧波的身體在瞬間就徹底凝滯在那里,那種從靜到動,再從動到靜,幾乎可以打破人類物理學規律的動作,當真是讓一群學員看得目瞪口呆。

    “舉起你的手!”

    再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面對站在背後的敵人,在這個時候,唯一能夠使用的武器,就是展現出自己的順從,薛寧波立刻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丟掉你的槍!”

    隨著助理教官一聲命令,所有學員的眼楮在瞬間都睜得比鴿子蛋還大,因為他們都明白,最精彩,最不可思議的戰術,直到這個時候,才真正開始了

    沒有任何猶豫,薛寧波丟掉了手中的八一式自動步槍,只是在丟掉手中的步槍時,她的手腕略略翻轉,以微妙得根本不會引起後面的敵人警覺,當然也不會立刻痛下殺手的動作,改變了八一式自動步槍下墜的軌跡,讓它自然而然的在空中翻滾。

    就在八一式自動步槍槍口指向後方的瞬間,薛寧波的手腕一抬,在陽光照耀下,眼神比較好的學員,勉強可以看到,那根栓槍繩猛然被八一式自動步槍下墜的力量,再加上薛寧波手腕向上抬的力量,崩成一條直線。

    “噠噠噠……”

    八一式自動步槍三連射的輕脆槍聲響起,在彈殼飛跳中,心高氣昂,自以為是的雷洪飛,都忍不住發出一聲再也無法控制的低嘆︰“我的天哪!”

    在場所有學員,大概只有雷洪飛真正看清楚了薛寧波的動作細節。薛寧波手腕向上提的動作,絕對不僅僅是為了增加力量,拉動扳機那麼簡單,她竟然用區區一根透明的細繩,對已經脫手下墜的八一式自動步槍,進行了一次妙到毫巔的微調。

    射出槍膛的三發子彈,緊擦著大樹飛過,它們沒有打中目標。這種射擊,本來就包含了運氣這種成份,但是薛寧波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無論站在她背後的究竟是什麼人,面對這絕對意外的反擊,都會像那位助理教官一樣迅速臥倒,而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的生命,就已經注定要劃上一個終止的符號。

    試問,在這個世界上,單純比拼速度,有誰敢說自己能比第五特殊部隊,最擅長運動突擊戰的教官更快?!

    從八一式自動步槍里彈出來的子彈殼還在空中翻滾飛舞,薛寧波已經像一頭獵豹般飛撲而出,就連雷洪飛都沒有看清楚,她是用什麼方法,切斷了拴槍繩和八一式步槍之間的聯系,但是在場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薛寧波的身體還沒有撲到地面,她的左手已經拔出了左腿槍套里的自衛手槍。而她的右手,更已經取出一枚小型煙爆炸式煙霧彈!

    “轟!”

    爆炸式煙霧彈發出一聲並不劇烈的悶響,但是絕對濃重的紅色彩煙,卻在瞬間騰起。

    也許這種紅色煙霧並沒有毒,但是相信在戰場上,突然使出來,足以讓絕大多數人心中一怵,動作也必然會隨之一慢。

    “砰!砰!砰!砰……”

    但是薛寧波教官手中的自衛手槍卻絕對不會遲疑,當槍聲響起,當子彈殼連環飛跳,一些了解槍械的學員,就已經開始在心里重新更正自己的判斷……不,那不是自衛手槍,而是經過改裝,單發射擊槍聲卻幾乎連成一線的速射全自動手槍!

    沒有看到這一幕的人,你就絕對不會知道,原來手槍也可以射得這麼快,可以射得這麼準,射得這麼狠!每一發手槍射出來的子彈,都帶著令人毛骨怵然的精確,打中了薛寧波預先在大樹上畫出來的靶心。

    妙到毫巔的戰術,不放棄任何希望追求生存的執著,百分之百命中目標的必殺,靜如處子動如脫兔的敏捷,外加對自己身體絕對控制力,這就是薛寧波展現在一群學員面前的,世界宗師級的戰爭精華!

    薛寧波收起自己的武器,望著面前這群被她這手絕技,震驚得目瞪口呆,至今仍然沒有回過味來的學員,沉聲道︰“我對你們的期望只有一個,十五年後,走出學校時,能夠比我這個教官更強!”

    “不要用這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我,也不要覺得我在給你們出難題。在你們的眼里,我的動作是夠快,反應是夠敏捷了,但是我實話告訴你們,單以技巧來論,我可以排進世界前五,但是從實戰角度來說,我能進入世界前五十,就已經可以偷笑了。”

    說到這里,薛寧波的眼中,突然間過一絲淡淡的悲哀,雖然這種情緒只是一閃而逝,但是卻沒有逃過雷洪飛的眼楮。

    “在十四歲以前,我是所有同學中間,公認的女霸王,我的拳頭比任何一個同學都狠,我的力氣比任何一個男生都大。但是到了十四歲的時候,那些本來比我矮大半個腦袋的男同學,就像是雨後的竹筍一樣,身高嗖嗖的向上長,而他們的爆發力,他們的持久力,更像是發生了幾何變化,以令我目瞪口呆的方式,不斷強化。到了十六歲,那些曾經被我用拳頭打得眼淚和鼻涕一起流出來,哭著去找媽媽的男生,已經可以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我這個女霸王了。”

    “當了軍人,我比任何人拼得都狠,我把所有的專注力,都放到了運動突擊戰,這樣一個敏捷,技巧與力量並存的領域。我就是不服氣,我想證明,女人一樣可以站在世界最端,我想成為這個領域的世界第一,我想成為這個領域公認的王!但是,走到今天,我走不動了。”

    在這個時候,薛寧波雖然在笑,但是她臉上的那股落寂,那股不甘不屈不服,卻不得不面對現實的無奈,又怎麼可能逃得過雷洪飛這個曾經天天周旋于花叢當中,對女人從心理到生理,每一個細節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的男人的眼楮?!

    “這個世界這麼大,比我更有天分的人到處有,肯在訓練場上流血流汗再流淚,卻死咬著牙不肯後退的人,也絕對不少。大家都在拼命努力,都在拼命訓練,而到了這個時候,拼的就是整體素質,而我,身為一個女人,體力不足的缺點,終于再一次暴露出來。我拼過,努力過,現在我必須承認,能走到這一步,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薛寧波望著在場的學員,微笑著道︰“所以我希望你們比我強!就算我成不了運動突擊戰領域的世界第一,能教導出一個世界第一的徒弟,我也會為之開懷歡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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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9 23:13:05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二十二章 讓我來!

    迎著薛寧波充滿鼓勵與期盼的目光,一向桀驁不馴的雷洪飛無言的搖頭,才十歲就拿到了跆拳道黑帶二段的邱岳一臉躍躍欲試卻欲言又止,而進入第五特殊部隊,說白了就是為將來在生意場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打好人際關系的小狐狸周玉起,根本就不敢抬頭。

    靜靜站在一旁,把這一切都看在眼楮里的莫天,不由在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

    自從發現已經把身體的潛能激發到極限,再也不可能在世界領域內,取得更好的成績後,每當有新的學員加入,薛寧波就會這樣問一次,她已經問了整整五年,問過幾百、上千名學員。

    她想收一個徒弟,一個可以延續她的夢想,把她的希望變成現實的徒弟。但是五年過去了,面對她的詢問,沒有一個人敢抬起頭,正面直視著薛寧波的眼楮,大聲的說一句︰“讓我來!”

    不是這些學員膽小,而是大家都有自知之明。

    看看薛寧波教官展現出來的,讓人嘆為觀止,已經接近完美的技術吧,就連她這樣的人,都要坦言,只能勉強進入世界前五十強。那他們這批也許在同齡人中,也算是出類拔萃,但是放到世界舞台上,也許什麼也不是的孩子,又有哪一個,敢帶著班門弄斧的不自量力,接下這樣一個對他們而言,實在太過于遙遠,太過于誇張的挑戰?!

    就在濃濃的失望,不可控制的再一次從薛寧波臉上揚起,一個也許並不算堅定,更和慷慨激昂絕對無緣,甚至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聲音,突然在隊伍里揚起︰“要不,我來試試吧。”

    薛寧波臉上的失望,在瞬間就變成了絕對的驚愕。

    在這批學員中,她看中了雷洪飛不拘一格的靈活頭腦和玩世不恭,叛逆中帶著絕對驕傲的性格,她也看中了邱岳五歲就開始練武,打下的扎實基本功,但是薛寧波真的沒有想到,敢迎著她的目光,接下這個過于艱難挑戰的學員,竟然就是膽小怕事,當著幾十號人的面說話,臉就會像個女孩子似的發紅的風影樓!

    薛寧波仔細看著風影樓的雙眼,看著看著,她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莫天,你看到了沒有,你親手挑出來的這位S級學員,之所以敢接下這個絕對困難的挑戰,竟然是因為……他在同情我!他同情我連命都拼上了,卻仍然只能在世界五十強這樣一個名次上下徘徊。天哪,如果讓學校的其他教官知道,我薛寧波竟然被一個八歲大,膽小如鼠,缺乏進取精神,非要別人抽一鞭子才肯走一步的學員給同情了,那他們不是得全部笑得噴飯無數,那得浪費多少糧食啊?!哈哈哈……”

    薛寧波越笑越是歡暢,她笑得肚子發疼,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伸手指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臉認真的風影樓,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而就是在這種無法自控的笑聲中,風影樓的聲音卻如此清晰的傳進了她的耳朵里,“不,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喜歡你。”

    “呃……”

    面對這個更加意外的答案,薛寧波的笑聲當真是嘎然而止,而她的臉色,更是說不出來的奇怪。

    沒錯,風影樓是真的喜歡眼前這個看起來太過于強悍的女教官。

    薛寧波在幫風影樓處于腳上的傷口時,雖然已經在傷口部位注射了局部麻醉劑,但是曾經有過手術經歷的人大概都明白,這種局部麻醉效果並不是百分之百,人仍然會感到疼痛。

    薛寧波做手術的動作很快,她也沒有去問風影樓的感受。但是只要風影樓因為忍受疼痛,身上的肌肉微微收縮,或者突然發出倒吸涼氣的聲音,她的動作就會隨之變得緩慢而溫柔起來。

    她是關心風影樓的,也許這只是一位教官對學員本職工作上的關懷,但是對風影樓這樣一個生活在極度缺乏父愛,母親又幾乎不在身邊的孩子來說,已經足夠了!

    風影樓喜歡薛寧波用手指輕輕叩在他腦門上時,臉上綻放出來的那個猶如春河解凍,萬物復甦般的燦爛笑容;他喜歡薛寧波身上絕對強勢的自信與壓迫感;他更喜歡薛寧波為他處理傷口時,那種下意識的溫柔。

    “運動突擊戰,就是和敵人狹路相逢的近距離正面對決。能從這種血戰中生存下來的人,必然都擁有最強大斗志,和對勝利近乎瘋狂的執著渴望。很可惜,這兩樣必備素質,你沒有,至少現在還沒有。”

    薛寧波霍然轉頭,她大踏步走向早已經停在叢林邊緣,將要載著這批學員,進入真正第五特殊部隊軍事訓練學院大門的沃爾沃豪華汽車。她一邊走,一邊用平淡的語氣道︰“等你有了這兩樣素質的時候,再來找我吧。”

    只有莫天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在這個時候,薛寧波的臉上,竟然揚起了一個由衷的微笑。

    當薛寧波和莫天兩個人肩擦而過時,莫天突然道︰“喂!”

    薛寧波︰“嗯?!”

    莫天低聲道︰“那小子被我踢斷了一根肋骨,到現在傷勢都沒有全好。”

    薛寧波猛然停下了腳步,她斜眼望著莫天,道︰“你沒收住手?”

    “嗯!”

    聽到這個答案,薛寧波忍不住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風影樓。

    那個八歲大,看起來普普通通,即沒有雷洪飛玩世不恭的出類拔萃,也沒有邱岳的驍勇善戰,更缺乏周玉起那種長袖善舞的男孩,依然金雞獨立的站在那里,伸手死死拉著雷洪飛的手,依然是一臉的羞澀和小心翼翼。

    只有這兩位第五特殊部隊教官,才能聽懂他們彼此之間,過于簡單的對答背後,那隱藏的深意。

    事實上,也許這麼多人當中,也只有這兩位教官,真正看懂了風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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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一章 歷史的塵埃(上)

    放飛你想象的翅膀,在自己的心里,構畫一下能夠培養出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的學校,她可能的樣貌吧!

    戒備森嚴,有著又高又厚的牆壁,為了保證絕對安全,到處都有通著高壓電的電網,閉路監視系統二十四小時全程監控校園里任何一個角落,而大批荷槍實彈的士兵,更是不斷巡邏,只要有外人敢于闖入,就會當場格殺勿論?!

    或者,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干脆就是一個軍營。隔著幾百米遠就能聽到此起彼伏的槍聲,還有拳腳交加的沉悶聲響,中間更摻雜著瘋狂的吼叫,當坦克和裝甲車一起開動時,就連大地都會跟著一起微微顫抖起來?!

    而小狐狸周玉起,正在閱讀一本《克格勃特工訓練揭密》,在他心里,大概已經把第五特殊部隊,和甦聯臭名昭著的特工組織之間劃上了一個等號。

    ……

    這些想法都錯了!

    任何一個真正進入過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學員,都會說,那根本就不是一所學校,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一所學校,會在深山密林中,佔據直徑超過一百六十公里的遼闊土地,更沒有一所學校,會擁有超過七萬職工為其服務!

    如果僅僅為了培訓一支特種部隊,就投入如此龐大的人力物力,這絕對是最不可思議的天方夜潭,但是,當結合了中國一段曾經的歷史,一切卻又奇異的變成了可能。

    雖然這一段歷史,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十年,曾經發生的一切,已經可以公諸于眾,但是也沒有人願意多去宣傳什麼。所以,生活在和平環境中的人們,大概仍然有很多人並不清楚,,在二十年前,中甦關系最緊張,彼此調動大量部隊在邊境線集結,戰火一觸即發的時候,為了從根本上徹底消滅中國可能造成的軍事威脅,甦聯已經做好了對中國使用戰術核武器的準備!

    他們打算動用遠東地區的中程彈道導彈,攜帶幾百萬噸TNT當量的核彈頭,對中國北京、長春、酒泉、西昌導彈發射基地、羅布泊核試驗基地等一系列軍事、政治重要戰略目標,發動“外科手術”式高精度核打擊!

    這可絕對不是什麼天方夜潭,更不是杜撰出來的小說!

    面對甦聯隨時可能打進自己國家的核彈,面對甦聯已經集結在邊境的一百五十萬機械化部隊,整個中國都進入一級戰備狀態不知道多少企業,從民用轉入軍工生產,而軍工廠所有職工更是加班加點的拼命工作,其中一些工人,更喊出了“活著工作,累著死掉”這種誇張到極點的口號。為了防止在戰爭初期,軍工廠、重工業基地,這些軍事和工業生產命脈就被敵人在首輪轟炸中擊毀,在“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的戰略指導思想下,不知道有多少軍工廠化整為零,被迫轉入交通閉塞,但是在同時,也能為他們提供天然屏障的山區。

    而包括北京、上海在內,全國中大型城市,都開始拼命挖掘地下防御工事,我們現在到處可見的地下防空洞,絕大多數就是那個時代的產物。

    這件事到了這里,竟然還沒有完!

    準備對中國使用核武器的情報已經洩露,甦聯依然沒有放棄對中國實施核武器的計劃。但是,他們已經失去最寶貴的戰機了!

    中國已經做好了面對核武器大戰的所有準備,導彈基地已經進入臨戰狀態,甦聯通過軍事衛星拍攝到的相片,可以清楚的看到,在中國地面所有“引導站”已經全部開通。只要甦聯沒有徹底擊毀中國的核武器,他們就必須做好被中國核反擊的準備!

    在這個最要命的時候,更戲劇的一幕出現了。而這一幕的主角,竟然然是美國,他們中間有一個人,更說出了一段名言︰我們有毀滅世界的能力,而甦聯卻是敢于毀滅世界,如果在這次事件中,我們放任不管,遲早有一天,全世界將要跪倒在甦聯這頭北極熊面前!

    眼看著兩個擁有核武器,並且真的準備動用核武器這種能夠直接毀滅地球超級武器的國家,已經準備大打出手,為了美國長期全球軍事戰略利益,為了避免人類直接用核武自我毀滅,美國當真是拼盡了一切力量,他們為了和中國政府取得外交方面的聯系,派人跟蹤中國駐波蘭大使館大使,向中國表達了自己的誠意。

    到了1969年10月15日,美國更在世界舞台上明確表示,中國利益和他們相關,他們絕不會坐視甦聯對中國動用核武器進攻。如果中國遭遇核打擊,美國將會判定這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開始,他們將會首先參戰!美國總統尼克松直接簽署了一份準備對甦聯一百三十多個城市和軍事基地,進行核報復的密令,他們宣稱,哪怕甦聯有一枚攜帶核彈頭的中程導彈飛出發射架,美國的核打擊計劃就會立刻開始!

    可以說,七十年代中美關系的復甦,和這一段經歷,有著絕對不可分割的關系!

    就在這短短一個多月時里,中國,美國,甦聯,三個國家當真是把“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個真理,詮釋得淋灕盡致!

    通過甦聯駐美國大使,知道了這一切後,一直堅持對中國動用核武的甦聯鷹派代表勃列日涅夫氣得火冒三丈,他捏緊雙拳,喊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美國出賣了我們!”

    就是在當天晚上,終于平靜下來的甦聯鷹派代表勃列日涅夫,對現狀做出了一個準確的判斷︰“也許美國的核報復計劃,只是一種恐嚇手段,但是中國的反擊卻是堅決的。雖然中國現在擁有的核彈頭並不多,但是我們絕不可能一開始,就徹底讓他們失去核反擊能力。而且現在中國已經有了防備,幾乎全國人都在挖洞,都在儲備糧食,準備和我們打長期戰爭,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核武器進攻計劃已經無法再順利實施,我們有必要和中國坐下來談判了。”

    是的,勃列日涅夫他不能不正視中國現在展現出來的一切!

    請看看當時的中國吧……

    一個全廠職工只有一萬多人的兵工廠,年生產指標就是五十萬枝自動步槍,這可不是浮誇風,更不是放衛星!全廠職工都在加班加點,更喊出了“活著工作,累著死掉”這樣的戰斗口號!

    而就是在那一年,中國制造出來的子彈,足夠打上五十年戰爭!事實上,直到現在,中國部隊里使用的,仍然是六九年制造出來的子彈,如果中國沒有更換槍枝口徑的話,估計這些子彈,還能繼續使用十五年以上!

    武器夠了,那麼人呢?

    面對甦聯隨時會爆發的侵略戰爭,在這種整個國家都拉響一級戰爭警報的最危險時刻,六萬萬中國人手挽手,心連心。普通的工人開始接受軍事訓練,普通的村鎮,兵民每天在訓練場上殺氣直透雲霄。

    如果真的敢打進中國,甦聯很快就會發現,他們除非動用幾十億噸TNT當量的核武器,把中國的土地徹底炸翻一遍,否則他們要面對的,必將是在鐵與血的洗禮下,幾萬萬頭哭泣的,悲傷的,瘋狂的,對這個世界再無可留戀,只求和他們同歸于盡在所無悔的最瘋狂野獸!

    他們要面對的,就是一支由六萬萬中國人組成,全民皆兵的最可怕戰爭軍團!他們要面對的就是處處危機,到處都是敵視的眼楮,到處都是冰冷的槍口,到處都是瘋狂的吼叫,到處都是自殺性進攻的軍隊,他們要佔領的,就是一個佔地面積高達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最純粹戰爭堡壘!

    中國,早已經在八年抗日戰爭中,用上千萬國人的鮮血,向世界證明了一個真理……沒錯,我們是一盤散沙,我們是在儒家“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戰斗的思想束縛了幾千年,所以我們沒有野獸般的侵略**,更沒有征服別的國家,去顯示自己存在的變態。

    但是,當我們最終被逼到了懸崖的最邊緣,再後退一步就要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候,當我們只能用自己的指甲,用自己的牙齒,用自己全身上下任何一個部位當成武器,轉身和敵人拼死一戰的時候,我們就是怒虎,就是戰狼,就是九霄龍吟驚天變的戰龍!

    沒有這種獸性,沒有這種瘋狂,我們看似軟弱,看似一盤散沙的中華民族,早***在五千年歷史長河中,被別的民族徹底消滅了,哪還輪得到甦聯這支老毛子來插手?!

    甦聯,終于退讓了,他們再強,再自以為是,也不想打這種注定會兩敗俱傷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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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二章 歷史的塵埃(下)

    而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就是在一九六九年的歷史洪流中,響應國家號召,跟著隨兵工廠等重工企業,一起撤進了深山。

    到了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多年時間了,雖然往日一觸即發的沖突,已經變成過眼雲煙,曾經強橫一時的超級軍事強國,現在更已經支離破碎再不復往日的驕傲,但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卻沒有再從大山里重新走出來。

    因為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已經在這片中國北方的大山中,用了整整二十年時間,依托軍工廠體系,建立起一套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支特種部隊,都不可能擁有的訓練模式,在順應歷史潮流的同時,卻能激流勇進的揚起了屬于自己的獨特風帆!

    當時掌管這支中國最精銳,從來沒有正式浮水面最精銳特種部隊的校長,就是它的創始人雷震。

    雷震這個人的一生堪稱傳奇,他參加過國民黨軍隊遠征緬甸血戰,打過抗美援朝戰爭,在五十年代初,為了肅清逃進緬甸境內,還天天做著反攻大陸美夢的國民黨殘部,應緬甸政府邀請,更親自帶領自己最精銳部下,對集結在緬甸佔山為王,就連緬甸政府都對他們無可奈何的國民黨部隊,進行一次可以載入特種作戰史冊的經典特種突襲戰。

    雷震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膽大包天,行事不拘一格,別人越是不敢做,不能做,甚至是不屑做的事情,他越是能做得興高采烈,更能從中間發掘出與眾不同的閃光點。

    一開始只是本著物盡其所才的想法,也是為了和周邊兄弟單位處好關系,雷震下令,學校里的學員,超過十四歲的,在課余時間,全部到兵工廠里打下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可是雷震很快就發現,在兵工廠里幫工超過六個月的學員,在武器結構、使用原理等科目上,成績突然猛進得令人驚訝。

    雷震在一次巡視時,更意外的看到,在軍工廠直屬技工學院內,一名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依葫蘆畫瓢的按照圖紙,用手搖車床打磨鋼料制造零件,再加上一根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的無縫鋼管,竟然讓他硬是制造出一枝外表看起來不倫不類,但是在關鍵部位卻絕對下了苦功,幾乎可以真的使用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

    當時這位學員正躲在職業技校後面的山坡上,準備通過實彈射擊來檢驗自己制造的武器能制造出一枝槍,這位學員當然也清楚的知道,手工山寨版的自動步槍到處都是湊合,到處都是馬虎,使用起來危險系數百分之百高得離譜,所以他索性把填裝了子彈的步槍綁在一棵小樹上,並用一根繩子拴到了樹丫上,自己躲到了二十多米外一個小土溝里,然後通過繩子拉響了自動步槍。

    雖然這枝步槍最終只射出七發子彈,就因為槍械內部的零件全部是用普通鋼料打磨而出,材質不過關,而猛然炸膛,但是這一切,已經足夠讓校長雷震為之驚訝了。雷震沒有出面,他不動聲色的看完這一切後悄悄離開,卻從此開始留意這名學員,並記住了他的名字……莫天!

    三個月後,莫天的名字再次出現在雷震的辦公桌上。

    在接受實彈考試當天,打靶場上刮著五級西北風,在這種子彈射擊軌道,會因為環境影響,而出現細微偏差的情況下,接受考試的學員,要依次對五十米、一百米、五百五十米、二百米、二百五十米、三百米,六種不同距離的標靶進行實彈射擊。

    在射擊二百五十米和三百米兩種遠距離槍靶時,對武器結構和彈道學,已經通過實踐和親自動手,掌握得爐火純青的莫天,當著所有人的面,先是把彈匣里的子彈取出來,用格斗軍刀對彈頭做了細微調整,然後轉手就打出九十八環的絕對驚人成績!

    一年後,在雷震校長的主導下,學校重新修訂訓練科目,並強制要求,學員十四歲以後,必須用半年時間,到軍工廠下轄技工學校,學習鉗工技術,然後再用至少一年半時間,到軍工廠下轄二十七個分指實習,通過實際接觸和組裝,把武器最詳細理論知識、實踐知識完美融合,變成真正的武器專家。

    在西方國家,一些特種部隊教官,在訓練新兵時,為了培養士兵對武器的配合意識,往往要求士兵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哪怕是吃飯睡覺,都要做到槍不離手,直到整個人的身體,已經適應了槍的存在,甚至是把它當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其中有一個比較變態的教官,更會命令士兵,一邊幻想正在和自己最喜歡的電影女明星**,一邊抱著自動步槍去打手槍。用這位超級變態教官的話來說,就是要讓每一個士兵,把自己手中的武器當成漂亮的性感女郎,要和“她們”去談戀愛,要真心的喜歡上她們,清楚的知道她們的愛好和性格特點,更知道如何去小心討好和寵愛她們!

    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營,把學員送進技工學校和兵工廠,讓他們從結構和原理上接觸各種武器,和西方特種部隊教官的“情人”理論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第五特殊部隊依托兵工廠,推廣的這種訓練方法,更苛刻,成效比也更高!

    第五特殊部隊這樣做,還獲得了一個初期誰也沒有想到的好處。也許這種好處只是一閃而逝的閃光點,但是仍然被雷震一把抓住了。

    在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包括中國,部隊和軍工廠都是彼此獨立的個體,甚至相對立的個體。

    軍工廠要生存,就要賺錢,要盈利,所以他們制造出來的武器,賣給軍隊時,售價要比成本價高出不少。而軍隊要的是簡單卻傷殺力夠強,更足夠先進的武器,當然,越便宜越好。在這種情況下,軍隊總是抱怨軍工廠制造出來的東西故障太多,使用太麻煩,價格太貴。而軍工廠呢,反正獨此一家,百分之百的壟斷經營,我生產的東西再不好使,你也得買,也就是因為太壟斷了,在中**工廠才有“一等品外銷,二等品內部交流,三等品供應軍隊”這樣一個扯淡的內部潛規則。

    軍工廠本來就是曲高和寡,不是全心意全意為軍隊服務,軍隊的意見當然是越來越大!正所謂債多不壓身,軍隊的抱怨多了,軍工廠就好像十幾年後的中國足協主席謝某龍一樣,臉皮越練越厚,也越來越不在乎,所以他們制造出來的東西,和軍隊,和實戰脫節的就越來越大。

    但是第五特殊部隊,卻因為歷史的原因,和科研所、軍工廠混在了一起,雖然一開始有所不便,但是雷震校長,就是有辦法,用他過人的統率手段,把三者整合到一體,形成了力學中最穩定的黃金三角形。

    雷震校長在應邀參觀軍工科研所時,看到了一些剛剛經過測試,還需要小批量制造,在實驗場上收集各種數據的新式武器。

    以他近乎天文數字的實戰經驗,幾乎一眼就可以斷定,哪些武器擁有相當不錯的實戰價值,但是因為成品造價太高,根本不可能大面積裝備軍隊,最終再完美再優秀,也只能當成樣品,放進軍事展覽庫,成為軍工廠一項說起來華而不實,其實是受到國力限制,沒有他這個伯樂,就沒有辦法舒展所長的千里馬。他更可以輕而易舉的斷定,哪些裝備,對軍人來說,根本就是增加負重的雞肋。又有哪些裝備,即先進又便宜,可能會成為普及全軍的制式裝備。

    “你們這些還需要批量測試的武器,就拿出來讓我們幫著試試吧。”雷震當時說得輕描淡寫,態度更仿佛是在向別人施恩,“我們在訓練場上,設置了在戰場上幾乎所有可能出現的復雜地形,而且每一個環節,都有人負責記錄數據,早已經形成了一套比你們軍工廠完善的檔案跟蹤制度不說,更有一批你們不可能擁有的實戰專家,由他們負責檢驗裝備,再提交一份個人對武器改良方面的意見書,我想,應該對你們有相當大的幫助。”

    雷震說得是實情,他手中的確擁有軍工廠和軍工科研所根本不可能擁有的龐大人力資源群,軍工科研所那些高智商專家們,一個個腦袋點的猶如小雞啄米,據說當天晚上在餐廳準備的晚飯,還格外的豐盛。

    讓手下那批身經百戰,一個個拎起武器,單憑手感就能把彈匣里還有沒有子彈判斷出來的職業軍人,用半年時間在訓練場上把武器徹底玩透,把改進意見交還給科研所。等新的改良品種小批量制造出來後,再用半年測試,再還給軍工科研所,如此周而復始,直到確定武器已經可以用到戰場上實戰後,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就會毫不羞澀,又理直氣壯的把這些也許造價高得令人目瞪口呆的玩藝兒,直接當成制式武器,裝備到學員的身上。

    當軍工科研單位終于發現他們上了賊船的時候,他們已經是欲罷不能了。

    先不要說,有了第五特殊部隊的參與,他們省掉了武器測試這樣一個高危險環節,就是因為有一群實戰專家的配合,他們才擺脫了閉門造車,實在是曲高和寡這種中**工科研單位,最常見的誤區。在集中了他們這些專家的知識,混合了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那些頭腦不俗的年輕人,放肆的想象和無拘無束的創意,在隨後的二十多年中,僅僅是這一家兵工科研所,就弄出一千多項武器裝備改良方面的專利技術。

    最重要的是,那些成本太高,根本無法在全軍大面積普及,最終本來只能放進武器展覽庫中的武器,往往集中了這些軍工科研專家們最精彩的智慧閃光點,說是他們共同培育出來的孩子也一點不為過。沒有人願意看著這些能夠在世界軍事舞台上一展所長的孩子,只能靜靜躺在武器庫里,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集結它們身上的智慧光芒,也一點點的消逝,直至成為一堆再也沒有任何意義廢鐵。

    有人能夠接受這些孩子,理解這些孩子,並且把她們運用起來,雖然只是局部應用,但是對這些軍工科研所的專家來說,也足夠安慰了。更何況,有時候,第五特殊部隊,也會向他們下一些定單,量身定做一些零零碎碎,卻飽含戰爭智慧的小道具,也算是他們不大有小的一個長期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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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三章 鼠朋狗友(上)

    二十七個可以生產各種陸軍裝備的軍工廠;一間看起來其貌不揚,但是研發能力,卻幾乎要追上中科院的軍工科研所;一所只能培養中、低級技術工人的專業學校;一間軍區總醫院,外加一所兵工廠總部子弟學校,組成了第五特殊部隊龐大而獨一無二的訓練體系。

    如果一名學員真的可以一帆風順,沒有被淘汰,也沒有活活累死在訓練場上,那他的將來幾乎就猶如進入了流水加工線一樣明朗……就拿八歲的風影樓來說,他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接受十五年特殊訓練,當他二十三歲時,已經是一台經過反復磨練,能夠在任何地形中保持最旺盛生命力的戰斗機器,但是在那些真正身經百戰的第五特殊部隊軍人眼里,他這種剛剛走出學校的家伙,只是“菜鳥級”的見習生罷了。

    經過三年實踐考核後,如果有兩位教官願意聯名推薦,二十五歲的風影樓才有資格摘掉“菜鳥”這個絕不算光榮的稱號,成為一名真正的第五特殊部隊軍人。而到了這個時候,他無論是軍事技術,生理與心理狀態,都到達一個男人生命中的巔峰狀態。

    在以後的十年中,風影樓會隨著第五特殊部隊執行各種非常規作戰任務,三十五歲後,風影樓如果表現出足夠優秀的能力,面前會有三個選擇。

    第一,是留在學校擔任助理教官,除非他象薛寧波那樣,擁有一手足夠脫穎而出的絕活,否則他至少需要五到十年打拼,在沒有犯大的錯誤這個前提下,才能混到教官這個級別;第二,領上一筆數額不菲的退役金,從此正式脫掉軍裝,回到正常社會,去尋找自己新的人生,不管將來混得怎麼樣,但是有過一段經歷,無論面對什麼樣的風風雨雨,相信他都可以笑著去面對;第三,進入國防大學深造。兩年後像風影樓這種早已經身經百戰,擁有狐狸般的狡猾,獵狗般的嗅覺,豺狼般的堅忍,變色龍般的隱忍的職業軍人,又接受完正規國防教育後,他會獲得少校或者中校軍階,然後被分配到王牌野戰軍中,從正營,或者副團級開始做起。

    三十七歲才能當一個營長!

    坦率說,以他們這些學員背後的家人,在軍隊所擁有的影響力,還有他們在這二十多年時間里付出來的努力來說,回報簡直不成比例。

    但是這真的很重要嗎?

    別忘了,機會永遠只可能屬于有準備的人!

    一旦戰爭來臨,他們這些早就經歷過戰火考驗,面對死亡當真無所畏懼,縱然身陷到最黑暗絕境中,依然可以散發出自信光芒,為自己和身邊每一個人照亮道路的職業軍人,必然可以打出破釜沉舟般的慘烈攻擊,在局部戰場上創造出看似絕不可能的戰爭奇跡!只要他們能在戰場上活下去,他們就必然會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向上崛起!

    培養未來戰爭指揮人才,培訓出一批驍勇善戰,擁有相同價值觀,到了戰場上哪怕相隔萬里,依然可以猶如親兄弟一樣彼此信任,彼此依靠的職業軍官團,這就是第五特殊部隊成立的最直接初衷!

    ……

    每一個人都在拼命吸取助理教官在旅途中,向他們傳達的信息。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順路進入一間兵工廠去參觀,就是在這樣的走走停停中,用了足足七小時,旅行客車,終于駛進了兵工廠總部附屬子弟學校。

    這是一間從小學,初中到高中,可以為學員提供全程教育,只招收內部學員的子弟學校。從外表看起來,它真的好普通。兩幢七十年代建造的四層教學校,外加一幢兩層的教員辦公樓,和一幢實驗樓,就組成了她的教學主體。先不說學校的院牆,矮得就算是風影樓搬兩塊磚頭墊腳,都能翻越出去,受到地形限制,就連操場都建在學校的外面。

    坦率說,學校的操場不算小,用石灰水畫出來的,竟然還是四百米一圈的標準跑道。但是由于缺少資金投入,操場就連水泥都沒有抹,當然也不可能種植什麼草坪,就是一片用的時間久了,被學生踩得坑坑窪窪,卻絕對夠硬的硬土地。相信一旦天公不美,下上幾場小雨,全校師生就得大半個星期只能在室內上體育課。

    幾個日曬雨林缺乏保養,早已經銹跡斑斑的單雙槓,外加一個如果需要使用,就必須先用鐵鍬在上面鏟上幾下,重新翻松,否則就會因為太過堅硬,失去緩沖效果,把學生大腿弄傷的沙坑,就是操場上少數幾件體育器材。

    在心里構思的學校藍圖和現實太過于不成比例,面對這一切,所有學員都呆住了。最令他們大眼瞪小眼的是,在這間學校的傳達室里,竟然也養了一條狗。

    一條時光倒退十年,也許還夠強壯剽悍,但是現在卻已經大半截身子都埋進土里的黑色狼犬。

    坦率說,就算是在那些天天泡在垃圾堆里混食吃的賴皮狗,看起來都要比這條看門狗要強,它的左前爪,也許是被汽車壓過,最終被人做手術整條摘除,就算是走路都是一巔一跳的,看起來說出來的滑稽。

    而它的身上,更可能是被火燒過,上面帶著令人觸目驚心的斑塊和傷痕,連帶著就連它的尾巴,都變成了一沒有絨毛,猶如紅燒豬尾巴一樣的玩藝兒。最慘的是,不知道什麼鋒利的東西,還對它的面部,進行了一次毫無花巧的直接切割,不但在它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更把它那黑色的鼻頭直接削掉了一半。

    總的來說,站在學校傳達室的門前,“歡迎”他們這批新學員的看門狗,就是一頭又老又丑又怪,全身都是傷,看著他們眼楮里分明閃爍著一種驕傲,甚至可以說是居高臨下的光芒。

    就是這種自我感覺過于良好的眼神,讓雷洪飛有些不爽不起來,他瞪著那只竟然攔住他們去路的看門犬,道︰“讓開,好狗不擋道!”

    發現對方依然大搖大擺的半蹲在校門前,要死不活的攔住他們這一批學員的去路,目光更跳過自己,開始在人群中搜索,雷洪飛突然抬腿,擺出一個要狠狠踢出去的動作,就在這個時候,莫天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手下留情。”

    雷洪飛的右腿在空中打了一個漂亮的小弧圈,又重新放回原來的位置,他聳著肩膀道︰“放心,我再怎麼著,也不會和一只又老又丑又殘,卻偏偏喜歡自以為是的看門狗去計較的,我只是想嚇唬它一下罷了。”

    莫天沒有理會雷洪飛,他快步走過來,蹲下身體伸手輕輕撫摸著那一頭丑到姥姥家的看門犬,“你也知道的,這些剛剛進入學校的學員,平時在家里自以為是慣了,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換成‘人’的年齡來計算的話,你可是這個小子叔伯級的長輩了,就不要和他計較了,好不好?”

    那頭看門犬當然不可能回答,但是在莫天的輕輕撫摸下,它卻收起了剛才回為雷洪飛那示威的一腳,而露出的牙齒,而它那只剩下一半的鼻子,突然用力聳了聳。

    “我本來還想給你一個驚喜呢,但是不管怎麼包裝,怎麼去除味道,哪一年都沒有辦法逃過你的鼻子。”

    莫天微笑著取出一只用塑料袋小心密封的食物,把它攤到了那頭看門犬的面前,“這是千味樓出產的正宗平遙牛肉,據說他們煮肉的那只大鍋,里面用的湯是早在清朝乾隆年間就開始有了,到現在幾百年時間,從來沒有熄過火,更有人打賭,說就算往里面丟上一根木頭,煮上三天三夜後,撈出來切成薄片下酒,也會是一道可口的小菜。”

    莫天一邊說,一邊用隨身攜帶的水果刀,把牛肉切成了薄片,當著所有學員的面,他竟然又取出一瓶山東產的孔府家酒,在看門犬的面前,倒了滿滿一杯。

    看著那頭看門犬吃得眉開眼笑,頭一低伸出粉紅色的舌頭,在快速收縮中,幾下就將酒杯里的烈酒喝得涓滴不剩,雷洪飛可算是看傻眼了,他揉著自己的鼻子,道︰“我拷,這第五特殊部隊四十塊伙食標準果然不是蓋的,就連一條頭頂生瘡腳下流膿的賴皮狗,都能又是平遙牛肉又是上等孔府家酒的,就是不知道這樣浪費民脂民膏,老百姓們見了,心里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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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四章 鼠朋狗友(中)

    “如果你能在戰場上立兩次一等軍功,兩次二等軍功,四次三等軍功,更在某些領域,做出杰出貢獻,我們也可以天天用平遙牛肉和孔府家酒養著你!”

    薛寧波狠狠瞪了雷洪飛一眼,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嘴里這條頭頂生瘡腳下流膿的賴皮狗,曾經在戰場上隨著主人,在一天之內對著敵人陣地發起二十七次沖鋒,親口咬死了十一個敵人不說,更在當天夜里,咬死了兩個摸到我軍駐地附近的水源旁,準備實施投毒的特工人員,整整挽救了一個團的軍人?你別看它現在全身是傷,更少了一條腿,但是如果你剛才真的敢一腳踢到它的身上,我保證你絕對不會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里,大談什麼浪費民脂民膏!”

    說到這里,薛寧波也蹲下身體,用手指輕輕梳理著那頭看門犬絕不算光滑的皮毛,在她細心的梳理和撫摸下,那頭看門犬大概幸福得快要呻吟了。薛寧波伸手指著它身上那一道道長條型的傷痕,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留下的傷口嗎?”

    雷洪飛搖頭。

    “是皮帶,”薛寧波加重了語氣,“是它主人,親手用皮帶,在它身上抽出來的傷痕。”

    聽著這個絕對意外的答案,不要說是雷洪飛,在場所有學員都忍不住瞪大了雙眼。不管怎麼說,犯了錯誤被主人用“家法”伺候,也不是什麼值得光榮和誇耀的事情吧?!

    “它在戰場上身經百戰屢立戰功,最後它負傷了,身體再也不能像以前那麼靈活,它的主人,也就是和我們同一批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同伴,把它送下了火線,找人把它當成功臣一樣奉養起來,每天都有廚師專門為它們這些戰斗英雄做各種可口的食物,更不會再有人罵它打它。可是沒有過幾天,它就溜出了‘功臣營’,靠它敏銳的嗅覺,硬是重新找到了主人的身邊。”

    說到這里,薛寧波的眼神有點迷離了,連帶著她撫摸那頭看門犬的手,也更加溫柔了。

    “主人趕它,它不肯走;罵它,它也不肯走;甚至是裝模作樣的要打它,它也不肯走。實在沒有辦法,主人還是默認了它的存在,甚至允許它每天趴在訓練場上,看他訓練新的軍犬。可是主人萬萬沒有想到,幾天後,他千挑萬選的一條犬王,卻被他精心調教出來的戰斗英雄咬得遍體鱗傷,在以後的時間里,它更是變本加厲,每天都在訓練場上四處尋釁,咬得那些比它身強體健,但是在實戰技術方面,和它卻絕對不同一個水準的同類鮮血淋灕。這種情況足足持續了兩周,最後它的主人終于忍不住,用皮帶狠狠抽了它一頓,又把它丟回了‘功臣營’。”

    所有學員都在靜靜聆聽著,他們都知道,故事到這里,絕對不可能結束。否則的話,像莫天這種在戰場上殺人無數的戰斗英雄,絕不可能像對待一個老朋友似的,用水果刀削著牛肉,親手一片片的喂它。而堅強得幾乎沒有女人味道的薛寧波,更不可能對它展現出水一樣的溫柔。

    “後來我們和敵人特種部隊之間,展開了最血腥的無限制對抗,它的主人再一次被調往戰場,作為一名出色的馴犬師,連同他一起走上戰場的,還有七條血統純正,接受過最嚴格訓練的軍犬!結果,一個月後,七條軍犬,戰死了四條,能活下來的,包括那頭主人新選出來的犬王在內,全部都是和它打過架,被它咬得遍體鱗傷,看起來慘不可言的後輩。”

    “它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

    薛寧波昂起了自己的頭,她放聲道︰“它在一次次戰斗,一次次負傷,又一次次從死亡的邊緣掙扎回來的經歷中,找出了我軍當時那一套並不完整的軍犬訓練手冊中,一個又一個看似微不足道,卻足以讓它們為之付出最慘痛代價的錯誤!可是它不知道,怎麼才能把這些用鮮血換來的知識,告訴自己的主人。當它趴在訓練場上,眼睜睜的看著主人,又在用錯誤碼率的方法,去訓練那些比它更年輕,更有活力,但是卻缺乏實戰經驗的軍犬時,它開始行動了。”

    沒錯,它當時就是通過打架,將各種軍犬撕咬的技巧,包括它跳到空中,狠狠扭動腰部,隨之能生生改變身體運動軌痕,這種絕活,毫無保留的使了出來。

    面對從戰場上走下來,比狼更凶殘,比狐狸更狡猾,比泥鰍更滑不留手的老軍犬,那些年輕力壯的軍犬,很快就發現,如果不想一直被動挨咬,如果想報復對方的挑釁,它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學習這頭老軍犬身上,那一套遠遠超出訓練教材的動作,學習它的戰術,甚至是學習它的狡猾。

    徒弟,它教出來三個,但是它換來的結果,就是主人毫不留情的皮帶抽打。

    雷洪飛搔了搔自己的頭皮,在眾目睽睽之下,它走到那頭蹲在那里,看起來怪模怪樣,但是全身上下依然散發著驕傲光芒的軍犬面前,誠心誠意的道︰“對不起,我錯了。”

    就連雷洪飛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對著一條狗去道歉。

    但是這條狗,的確有接受雷洪飛道歉的資格,因為它的故事,講到這里,竟然還沒有完!

    “它的主人寫信到後方,把這個故事告訴了我們,他要求我們,如果他戰死沙場,其他人一定要代他好好照顧他這一輩子,培養出來的最優秀犬王。他還告訴我們,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會親自向它道歉。結果……在一次執行任務時,它的主人,帶著曾經和它打過三天架的新犬王在密林里被敵人發現,並被絕對優勢敵人逼到了雷區邊緣。面對這種生與死的擇則,主人只能命令新的犬王沖進雷場為所有人開路,就在這個要命的時候,它不知道從哪里突然沖了出來,直接一馬當先,沖向了到處都是地雷的雷區。它的腿,它的鼻子,就是在那一片雷區里被炸掉的!”

    “然後呢?!”

    看著這頭半蹲在那里,享受著美酒佳肴,和兩位第五特殊部隊教官溫柔撫摸的老軍犬,風影樓的聲音卻在微微發顫。在這麼多學員當中,只有他,看到了這頭老軍犬眼中,那一抹無論再經歷多少歲月的洗禮,都不會消除的寂寞與悲傷。

    就是這樣一個眼神,注定它的故事,最終不會是月花滿月圓。

    “然後?”

    薛寧波低聲道︰“然後它的主人,親自把它送到了醫院。三天後,它奇跡般的活了下來。可是幾乎在同時,它的主人在任務結束後返回的途中,被三發機槍子彈打穿了胸口。當時他沒有閉上自己的雙眼,而他臨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我還沒有向它道歉和道謝呢,我怎麼能,怎麼能,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

    四周靜悄悄的。

    風影樓、雷洪飛他們這批學員,對戰爭的理解,還僅憑于電視劇範疇。一提起老山前線,他們當中有些人,腦海里甚至還會浮現出這樣的畫面︰在一片殘月下,迎著襲襲吹來的晚風,一名身心俱疲的戰士,捧著心愛的口琴,吹奏起“小草”這首歌,而其他人就圍在他身邊靜靜的聆聽。夜風,月光,遠方依然在翻滾的硝煙,外加並不算流暢卻很優美的曲調,這一切的一切,足以構劃出一幅透著血色浪漫與唯美的畫面。

    事實上,上過戰場的人都明白,與其帶個口琴在那里裝B耍酷,還不如多背幾發子彈更實在。最重要的是,在一聲咳嗽都會讓人心驚肉跳的寂暗夜晚,你只要敢吹口琴,班長二話不說,就會一個耳光扇到你的臉上,因為讓你這樣繼續吹下去,不出三十秒鐘,敵人的排炮就會直接轟過來!

    直到這個時候,聽著這一段也許並不轟轟烈烈,但,就是因為過于普通而突然變得太過沉重,更留下太多遺憾的故事,雷洪飛他們這批孩子,第一次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戰爭中的鐵與火,什麼叫戰場上的血與淚!

    “喂,你干什麼?”

    在雷洪飛下意識的驚呼聲中,風影樓竟然走到了這頭曾經縱橫戰場,稱得上沙場宿將的軍犬面前,他蹲下身體,從口袋里摸出一只白色塑料做成的玩具鵝,扭開下面的蓋子,從里面倒出兩粒彩色的糖豆,小心翼翼的把它們送到軍犬的面前。

    “我知道你還想著自己的主人,就算他用皮帶打了你,你還是在想著他。我在軍區大院的時候,曾經聽人說過,‘軍人在戰場上的死亡,就象是蠶蛹蛻變成蝴蝶一樣,自然而美麗’,雖然你的主人不會回來了,但是你也應該為他高興,不是嗎?”

    風影樓現在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猴子獻寶,“我請你吃的這種糖豆,專門治心情不好,要九毛八分錢一瓶,我躲著老爸暗地里纏了媽媽好久,她才終于松口給我買的呢!”

    喂軍犬吃糖豆!

    面對這種絕對詭異事件,邱岳這個已經見識過風影樓“三國名將”風采的同伴,再次忍不住倒翻起白眼,“拜托,你什麼時候見過軍犬喜歡吃糖豆?還有,你知道不知道,為了防止被敵人下毒,受過嚴格訓練的軍犬,只吃主人喂的食物,根本不會亂吃陌生人送到面前的……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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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9 23:15:13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章 鼠朋狗友(下)

   邱岳的經驗之談到此嘎然而止,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視下,那一頭年齡少說也有十幾歲,在狗這種群體中,絕對算是長壽的軍犬,先是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風影樓,還有他小心翼翼送到自己面前那兩粒其貌不揚,就連氣味也普普通通的糖豆,必須說,風影樓那一雙猶如天空般純潔無暇的眼楮在這個時候,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而薛寧波更在一邊靜靜點頭,示意風影樓是自己人,它猶豫了十幾秒鐘,最後還是伸出舌頭,把兩枚糖豆一起卷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你吃了我的糖豆,就不許再這麼傷心,更不許再自己難過了。”風影樓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當著所有人的面,他也取出一枚糖豆,獎勵性的丟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嗥唔……”

    在一聲淒厲的長嗥聲中,那只在戰場上咬死過十幾號人,滾過雷場,絕對是身經百戰的軍犬突然一蹦三尺高,如果不是莫天眼疾手快一把將它整個抱進自己的懷里,下意識的壓制住它所有行動,說不定它已經對著風影樓這個投毒份子發起了最猛烈進攻。

    而它的臉色……如果狗也有臉色的話,現在更精彩得有若見鬼。

    感受著這個老伙計在自己懷里拼命掙扎,身體曲成弓形再猛然崩直,隨之傳來的一波接著一波幾乎無可抗拒的爆炸性力量,感受著它對風影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股再無可掩飾的恨意,莫天脫口問道︰“你剛才給它吃了什麼?”

    “糖豆啊!”

    風影樓一臉的理所當然,“我給它吃的,可是最棒的怪味糖,先吃進嘴里的時候,酸得就好像是連喝了二十勺老陳醋,保證連大牙都能一起酸掉!但是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吐掉,要全力忍耐,只要忍住一分鐘,很快酸味就會變成甜味,而且是越吃越甜,保證心情也會跟著越來越好。對吧?”

    風影樓的最後一句話,赫然是在問那頭已經慢慢安靜下來,看他的眼神和善了很多,嘴里的舌頭,還忍不住又咋巴了一下的軍犬大叔。

    風影樓晃了晃手中那只大白鵝,聽著糖豆在里面發出沙沙的聲響,他略一思索,又從里面倒出兩顆,送到了軍犬面前,“看你這麼喜歡吃的份上,我就再請你吃兩粒好了。”

    軍犬立刻向後退了一步,看它的樣子,就連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無論是莫天還是薛寧波,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頭面對敵人埋設的雷區都能面無懼色,低著腦袋向里沖的軍犬之王,竟然會在面對一個八歲大的小蘿卜頭時,示弱的向後退!

    但是它已經沒有機會再退了。

    蹲在它面前的,可是膽子超小,但是腦袋超級靈活,察顏觀色的本領,更堪稱一絕的風影樓!敏銳的發現面前這條軍犬對自己已經再沒有什麼敵意,更不可能再突然暴起咬上自己一口,風影樓左手一伸,已經抱住了軍犬,把自己大半個身子的體重都賴到了對方的身上,然後把其中一粒糖豆丟進了自己的嘴里,把剩下的那一粒,送到了這條年齡可能比自己還要大出七八歲的軍犬嘴邊,連哄帶勸,又塞又灌的道︰“來嘛,來嘛,我這種怪味糖豆,又酸又甜的,可好吃啦!我就這半瓶了,你現在不吃,以後就算想吃也沒有了!”

    軍犬望著送到自己嘴邊的糖豆,猶豫再猶豫,身體被風影樓這塊粘皮糖巴拉著,不停晃來晃去,直晃得它頭暈眼花,最終還是張開嘴巴,帶著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悲壯,把糖豆卷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幾秒鐘後……

    風影樓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好酸哪!”

    這輩子估計從來沒有吃過醋,對酸味絕對缺乏抵抗力的軍犬,倒翻著白眼,發出了一聲催人淚下的低嘆︰“嗥唔……”

    看到這一幕,薛寧波的眉毛早已經彎成了柳葉狀,她對莫天道︰“黑梭好像很喜歡風影樓啊。”

    “嗯!”

    莫天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我每年出去,都會給黑梭帶回來一些當地特產,吃了我這麼多好肉好酒,黑梭對我的態度也挺多算是交情一般,可是沒想到,竟然被風影樓這個混小子,用三粒糖豆就給收買了!”

    那頭被莫天稱為“黑梭”的軍犬,可能終于是酸盡甘來,滿臉的舒坦,把最後的甜味都卷進胃里後,它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突然“汪汪”的連叫了幾聲。

    莫天輕輕一挑眉毛,“不會吧,他們兩個才見面多久啊,現在已經親密得要向風影樓介紹自己的朋友了?”

    “咦,老鼠?!”

    在學員隊伍中,有人突然發出一聲驚叫,所有人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一只灰色的老鼠,以驚人高速竄過校園,一直跑到了風影樓他們面前,然後用熟捻的態度,直接跳到了黑梭身上。

    這只老鼠竟然不怕人!

    它就大模大樣的站在黑梭身上,一雙猶如黑色琥珀般亮得可愛的小眼楮,骨溜溜的轉個不停,上下打量著風影樓這個對它而言,太過龐大的家伙。也許動物之間有自己的交流方式,它對著風影樓很快就收起了老鼠慣有的小心翼翼,它半蹲而起,對著風影樓搖晃著自己的小尾巴,而它那雙賊眼放光芒的小眼楮,更已經直勾勾的落到了風影手中的那只裝糖豆的大白鵝上。

    最令人拍案叫絕的是,這只不怕人的老鼠身上,竟然還人模鼠樣的穿了一件手工粗劣,但百分之百出自人類手筆的小馬夾!而且看款式,看布料,如果不是制作者手工太差的話,大概,應該,也許,可能……會是一套軍用迷彩服吧?!

    “大家平時在校園里要是看到這種穿馬夾的老鼠,可千萬不要動手去打,它們可是龍建輝教官的寶貝。”

    薛寧波一臉微笑,向面前這群早就看得目瞪口呆的學員們解釋道,“這些老鼠,都是龍建輝教官一手訓練出來的軍鼠。你們別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在很多時候,軍鼠的作用要比軍犬更大。就拿我們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校園來說,從外表上來看,幾乎和普通學校沒有任何區別,更沒有軍事管制區常見的閉路監視系統,但是只要在校園各個角落,放上這麼一批嗅覺比軍犬更靈敏,而且更不容易被人發現的軍鼠,入侵者無論從哪個角落進入校園,都絕對不可能逃過我們的監控。”

    說到這里,薛寧波轉過頭對風影樓道︰“你不是曾經猜過那些‘揮發棒’的作用嘛,你說是用軍犬來聞味道,進行密碼破譯,實際上這套氣味密碼,就是龍建輝教官發明出來的,在野外作戰時,帶上一只軍鼠,當然要比帶上一只軍犬要方便得多。而上演‘小老鼠歷險計’時,相信它們也更容易讓帶著軍犬的追兵暈頭轉向!對了,它們還有一項軍犬無法比擬的優勢,就是它們更適合在雷區尋找地雷,並通過提前預定的動作,提醒排雷人員注意!”

    看著眼前穿著一身“綠色迷彩服”的軍鼠,風影樓興奮得兩眼發光,但是他總算克制得沒有伸手直接把對方抓過來看個究竟,而是順著這只軍鼠的目光,再一次扭開大白鵝底部的蓋,從里面倒出一粒怪味糖豆,然後張開嘴,做出一個“你要直接把它含進嘴里,而不是把它啃碎了的”手勢。

    剛把糖豆送到這只小老鼠面前,風影樓想起什麼似的,又把手掌縮回來,當著所有人的面,把糖豆送進自己的嘴里,“喀吧”一聲,把糖豆咬成兩半,然後比劃了一下,把其中較小的半塊,送到了老鼠面前。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對風影樓的吝嗇,暗中倒豎起一根大拇指。

    用兩只前爪捧住半顆糖豆,小老鼠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半晌,最終把它送進了自己的嘴里。幾秒鐘後,這頭小小的軍犬,突然雙腿一軟,用最狼狽的動作,直接從黑梭的背上摔下來。

    但是在這個時候,風影樓卻及時以身作責,立刻把剩下的那半枚糖豆丟進了自己的嘴里,用這種方法來穩定軍心,硬是讓那只小老鼠沒有把嘴里的東西吐出來。大約一分鐘後,這只小軍鼠突然樂不可支的在地打連續打了個幾個滾,然後跑到風影樓的腳邊,挨挨擦擦的,明顯變得親熱起來。

    “嘩啦……”

    頭頂傳來一陣翅膀刮動的聲響,風影樓還沒有來得及抬頭,一只鴿子已經毫不客氣的直接降落到他的肩膀上。側過眼珠子,用盡量不會把鴿子嚇跑的眼角余光,上下打量著這只膽大包天的鴿子,風影樓道︰“教官,這難道又是一只軍鴿?”

    “嗯!”

    薛寧波點頭道︰“軍鴿是朱建軍教官養的寶貝,它們的作用和軍鼠相同,在學校里也有警戒的作用,不同的是,軍鼠警戒的是地面,而它們這批軍鴿,是從高處直接望,更可以通過預先編定的空中飛行軌跡,在第一時間,把警報傳送到相關人員面前。”

    風影樓用力點頭,軍鴿的作用他究竟有沒有聽懂,沒有人知道,但是很顯然,他對這只鴿子突如其來的親昵,有著絕對聰明的了解。風影樓今天已經是第四回扭開那只大白鵝了,眼睜睜的看著風影樓倒出兩粒糖豆,打算喂給鴿子吃,而那只軍鴿大概把這種怪味糖豆,當成了玉米粒,毫無防備的伸出脖子,打算一口一個的啄食干淨,莫天和薛寧波異口同聲的道︰“別!”

    鴿子可不像老鼠,從生命力上來說,它們要嬌嫩得多,鬼才知道,它要是豬八戒吞人參果的吃了這麼兩粒一分鐘內能酸死人的東西,會不會幾分鐘後,直接“毒”發身亡。要是知道自己的愛鴿慘遭毒手,平時沒事就喜歡養鴿子的朱建軍教官,百分之百會直接操起沖鋒槍,滿世界追殺風影樓這麼一個小可憐,誰的面子也不會給。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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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9 23:15:33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六章 蟻巢(上)

    你知道蟻巢是什麼樣的嗎?

    就拿白蟻的蟻巢來說,把它全部挖出來,你會發現它是圓形的,占地大約3平方米。蟻巢裏面溝壑縱橫,建築櫛比,把它們的體積按人類擴大,說蟻巢是一個大型城堡也絕不為過。

    這座城堡的內部結構異常複雜,簡直就是一座迷宮。外側是一條條環狀的深溝,如同城市的環形大道。幾條環形大道之內,則是一條條縱橫交織的淺壑,如同城市的街巷。兩者之寬大約都有四五釐米。溝壑的底部和側面非常平滑。溝壑之間四通八達,猶如千街萬巷相連。一座蟻山就是一個白蟻的社會單位。這些工蟻把沙子和粘土一粒粒地壘起來,用自己的唾液粘合在一起。等幹了以後,這種“混凝土”就會變得極其結實。

    而第五特殊部隊,隱藏在地下的防空工事,就是一個標準的蟻巢式建築。

    在中國古代,就有一個戰術用語,叫做“戰時要儲九年糧”,就是在這個思想的指導下,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一直在學校下方,毫不羞澀的挖了整整十年!沒有最高等級,你永遠也不會明白,在這個蟻巢式地下建築內,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

    風影樓、雷洪飛他們這批學員,跟在莫天教官身後,穿過長長的地下通道,進入一個類似于普通地下防空洞的設施內。在電動馬達的轉鳴聲中,看著一道五十多釐米厚,可以直接抵擋反坦克火箭筒近距離轟擊的鋼匣緩緩擎起時,所有人都在輕輕的吸著氣。

    他們終於看到了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主體!

    放眼望去,就連風影樓的心裏,都突然揚起一種近乎虔誠的感動。

    沒有人可以想像,第五特殊部隊歷代軍人,究竟在這個地下軍事基地裏投入了多少物力和人力,更沒有人可以想像,他們究竟投入了多少時間,才能在距離地表超過三十米的地下,硬是用自己的雙手,開拓出這樣一片六點八米高,四百米長,三百米寬,只能用絕對廣闊來形容的空間。

    整座基地通體都是用厚度高達一百六十公分的鋼筋混凝土構制,內部還填加了具有隔熱和吸收聲波功能的石棉瓦,就算是動用美國攻打伊拉克時,使用過的重量高達九百公斤的巡航炸彈,也需要反復轟炸,才可能突破這個地下基地的防禦。

    幾千盞安裝在牆壁上的頂燈,把整個基地照得亮如白晝,而那些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將汗水混著無悔青春,一起毫無保留釋放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亮麗軌跡的學員,更為這個地下基地,注入了無悔的青春與使命,使這座已經擁有了三十年歷史的地下建築物,依然保持了最澎湃不息的旺盛生命力。

    周玉起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叫:“你們快看啊!”

    順著周玉起指的方向看過去,所有人的眼珠子瞪圓了,一群全身穿著宇航服般的特殊服裝,頭上戴著密封式頭盔,身後還背著氧氣瓶的學員,正在繞著這個地下基地上劃出來的跑道,在練習長途行軍。

    他們每一個人身上穿的特殊服裝,再加上氧氣瓶和作戰武器,重量一定十分驚人,所以他們每一步踏在堅硬的水泥地板上,都會發出沉重的腳步聲。當他們跑進灑滿黃沙的“微型”沙漠時,他們更在鬆軟的沙面上,留下了將近半尺深的足跡。

    看著那些造型太過於誇張的防護服,如果不是知道這裏是第五特殊部隊訓練基地,風影樓他們真的會以為,這裏正在拍攝一部星球大戰題材的電影。

    “那是防核服。”

    莫天當然知道自己身後這群學員心裏正在想著什麼,他淡然道:“使用這種防護服,可以在核彈爆炸或者敵人投放生化武器後,直接沖進嚴重污染區,甚至是在重污染區,和敵人進行有限度武力對抗。為了提高單位生存能力,那些服護服不但具備防生化武器,防化學武器,防核武器‘三防’功能,而且擁有良好隔熱防火功能,只要他們跑得夠快,不讓身後的同樣有隔熱功能的氧氣瓶被火焰烤得爆炸,他們甚至可以直接穿越火海。”

    “砰!”

    突然有一個穿著厚重防護服的學員重重撞到了身邊一根金屬柱子上,發出一聲聲震全場的脆響,這個學員就好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般,身體向後一仰重重摔倒在堅硬的水泥地板上。他在這個時候,動作看起來很怪,他似乎呼吸不暢,只能用力搖晃著自己的腦袋,他在兩個同伴的幫助下,掙扎著站起來後,似乎想要把頭盔摘下來。

    但是他沒有做到,他們接受的是核彈爆炸後兩個小時內,就要迅速投入核輻射戰區的生存訓練,無論戰場上充斥的是核輻射還是生化武器,對人體都是絕對致命的,所以他們穿的防護服,根本就是直接用螺絲固定在衣領的鋼板上,除非是有趁手的工具,又有同伴幫忙,否則的話,單憑自己根本無法解開。

    看著那個學員掙扎著試圖解開頭盔的動作,薛寧波教官的臉上,突然微微露出一個同情的神色,但是她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而距離他最近,伸手把他扶起來的幾個學員,其中有一個,拔出身上的格鬥軍刀,似乎要幫助他把頭盔上的螺絲扭下來。但是格鬥軍刀才嵌進螺絲的縫隙裏,還沒有來得及扭動,一隻穿著厚重海軍陸戰靴的大腳,就直接把他踢得在地上連打幾個滾。

    “你們在幹什麼?!”

    教官瞪著那名被他踢出七八米遠的學員,怒吼道:“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如果這是在真正的戰場上,你已經把自己的戰友害死了!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就算你幫他摘下頭盔,最終什麼事也沒有,在你們回到營地前,我也會把你們兩個槍斃了!因為誰也不敢保證,在看似無害的空氣中,有沒有能夠在人群中迅速傳播,在最短時間內就會讓一支訓練有素實戰經驗豐富的特種部隊,徹底失去戰鬥力的生物病毒!”

    教官撲過去,一把拽住那名剛才突然摔倒,現在還搖搖晃晃動作古怪的學員,厲聲喝道:“我知道你今天早晨身體就不舒服,穿著防護服跑了這麼久,反胃吐了,你把整個頭盔裏都吐滿了,滿得你幾乎無法呼吸。這很正常,讓我告訴你,在這種情況下,你想繼續完成任務,活著從戰場上撤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大口、大口的把你自己剛剛吐出來的東西,再重新咽回胃裏。如果做不到,你就老老實實脫下軍裝滾蛋走人!”

    一分鐘後,那名學員終於恢復了平靜,看到這一幕,也許有過同樣經歷的莫天和薛寧波,還能一臉平靜,但是站在他們身邊的學員,卻覺得胃部不斷上下湧動,有一大半人不由自主的扭開了頭,而張麗兒和李珊這兩位女學員,更已經是臉色蒼白,必須用手死死扭住自己的衣服,才能勉強保持鎮定。

    他們當然知道,在這短短的一分鐘時間裏,在那位學長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說句實在話,現在空氣中哪怕是只有飄來一絲淡淡的異樣味道,他們中間就會有人忍不住吐出來!

    跟在隊伍後面跑了大約兩百米,剛才那位學員突然身體又頓在了那裏,他半跪在地上,頭也不抬,對著身邊的人做出一個“你們不要靠近”我的手勢,這一次他站起來的很快,只用了半分鐘。

    不用問,本來身體就不舒服,更因此承受了一次精神重創的那位學員,又吐了。只不過這一次,他的反應快了很多。

    如果這就是特種部隊,比其他部隊生命力更堅韌,更可能在戰場上創造奇跡的原因之一,那他們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一些。

    相信這位學員,永遠不會忘記今天,不會忘記他曾經做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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