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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紛舞妖姬]詭刺[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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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9 23:32:36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四十六章 王佐之才(中)

    陳徒步和李凡一前一後走了這個他們傾心交談了十五分鐘的斷崖,當陳徒步終於可以昂挺胸,迎著風風雨雨大踏步前行的時候,李凡不聲不響的跟在了他的身後。他們兩個人的腳步連成了一條線,在彼此坦誠相見,將自己內心最不容外人輕易覷視的底線都展現出來後,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默契,更在兩個人之間反復回蕩,讓他們形成了一個再無可分割的整體。

    陳徒步笑了,他真的笑了。

    李凡需要一個能站在前方,替他擋住所有危險的強,而他陳徒步,又何嘗不需要一個能力出眾,卻沒有取而代之的野心,所以可以完全信任,可以最親密合作,將彼此力量完全釋放出來的助手?!

    “兄弟們,下著這麼大的雨,明明知道危險,明明知道不應該,還要以指揮官的身份,硬拖著你們陪我在大山裏亂跑,非要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對不起了!”

    陳徒步在道歉,一向把面子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陳徒步,竟然在當眾道歉。

    靜靜站在陳徒步身後的李凡,眼睛裏露出了欣賞的神色。

    因為有了陳徒步的欺負和打壓,本來就擁有不俗天分,更得到學校幾位重量級教官另眼相看的風影樓,才能沉下心,在校園和訓練場裏,像個瘋子似的自虐了六年。而反過來,當風影樓終於破繭而出,爆出遠超同齡學員的強勢時,這些年在學校裏過得順風順水,已經有點得意忘形的陳徒步,挨了當頭一棒後,似乎也有成長了。

    除了兩個負責週邊警戒的隊員,其餘所有人,都進入了一個山洞。陳徒步當著所有人面,拆開自己那份野戰口糧,從裏面取出一隻塑膠勺子,用打火機把它點燃。

    第五特殊部隊單兵口糧裏放的一次性勺子,如果有技巧的使用,它至少可以點燃十分鐘。雖然根本不可能去燒水更不可能煮飯,但是如果在冰天雪地,平均氣溫超過零下四十攝氏度的南北極,這樣一把能緩慢燃燒十分鐘的一次性塑膠勺子,提供的熱量,就可能救人一命!

    特種部隊的堅韌生命力,絕不僅僅體現在戰場上!

    小小的火焰在陳徒步手底下不斷跳動,陳徒步一邊享受著傳遞至手心的溫暖,一邊目視全場,微笑道:“看你們一個個目光呆滯全身硬的樣子,都變成僵屍了?快坐下啊!”

    聽到陳徒步的話,李凡第一個盤起雙膝坐了下來,他學著陳徒步的樣子,點燃了自己那只一次性勺子,幾分鐘後,每一個人的手下,都有一團小小的火焰在不斷跳動,將熱量源源不斷的傳遞到每一個人的心裏。

    如果在這個時候,有個人無意中闖進這個山洞的話,他一定會以為自己看到了一群神棍。

    “我們剩下的這批人,可都是同齡人當中,學習成績前三十名的精英,可是我們整整兩隊人,圍追堵截仍然被風影樓牽著鼻子跑,甚至被全殲了一支部隊,這其中,除了我這個隊長的失職之外,大家認為,最重要的原因是什麼?”

    每一個人都沉默著,答案大家都知道,但是沒有人願意說出口。

    “因為風影樓夠強,他單槍匹馬強行衝擊一支滿員編制的小部隊,最終還能活著撤出戰場;他和龍王徒手格鬥,在兩分鐘內就重創龍王;他設計的各種戰術陷阱,更讓我們步步維艱,根本不能揮出自己的優勢。”

    說到這裏,陳徒步輕輕眯起了雙眼,沉聲道:“所以,我們都被風影樓打怕了!面對他這樣一個我們單獨面對,已經絕不可能戰勝的敵人,我們會忍不住在心裏想,如果這是一場貨真價實的戰爭,原來我們的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原來我們在學校裏,接受了六年非人訓練,換來的,竟然只是一個為了烘托風影樓的偉大,才存在於此的‘小兵甲’身份!”

    說到這裏,陳徒步不等別人回答,就隨手抓起身邊一根樹枝,在身下端端正正的寫了兩個阿拉伯數字“1”。

    “在進入學校之前,我們雖然也算優秀,但是從戰鬥力上來講,除了邱嶽那種從小學習武術的傢伙,和普通人相比不會有太大的差別,所以,我姑且判定,我們和風影樓的戰鬥力,在六年前,都是最平凡最基礎的‘1’。”

    沒有人知道陳徒步這麼說,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用意,但是每一個人都下意識的豎直了耳朵。

    陳徒步又在地面上,寫下了“1.2”和“2”兩個數字,“在學校接受了一年訓練後,我們雖然還只是一群特種作戰的門外漢,但是已經基本瞭解各種武器構成,在格鬥方面也算是略有進步,所以我們的戰鬥力是二,而風影樓,由於要學習的東西太多,貪多嚼不爛,再努力,也無法形成自己的系統,所以,他最多只能達到一點二!”

    “第三年,我們的戰鬥力依然是穩步前進,達到了‘3’,而風影樓,他依然迷茫,依然找不到自己的路,所以,他的戰鬥力最多只能達到一點五。”

    就是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和聆聽中,陳徒步一年年的推算下來,到了第五年的時候,他們這批人的戰鬥力,已經一步步推算到了“5”,而風影樓,還是“2”。

    陳徒步最後寫下的兩個數字是……6和12!

    “不是我們弱了,我們接受的是系統訓練,我們的能力只會一步步提升,絕不可能產生飛躍性的變化。而風影樓,他在付出比我們所有人更多的努力後,終於嚼碎了那麼多重量級教官傳授給他的軍事技巧,並把它們融會貫通在一起。”

    “如果說我們是一群剛剛接受完初級軍事訓練,成績還算是優秀的學員,那麼他,就是一個靠著‘種子’學員身份,得到幾位重量級教官另眼相看,被人拼命喂小灶,用絕不正常的方式得到飛越式提升,並因此具備了部分高級軍事技術的另類!”

    6:12!

    看到這個比例,所有人仍然沉默著。他們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兩名隊員加在一起,戰鬥力就和風影樓持平。這絕不是數學1+1=2那麼簡單!

    “但是,風影樓不可能永遠壓在我們的頭頂。”

    陳徒步用手中的樹枝繼續在地上寫著一個個數字,“我們接受的是系統訓練,我們的能力不可能突飛猛進,但是每一年,甚至是每一天,我們都在緩慢的成長著。所以,我們的能力會一直加一,加一,加一,直至我們十五年後,達到16!而到了那個時候,風影樓現在接觸到的,我們會全部接觸到,他現在會的,我們也全部會學會!”

    坐在陳徒步身邊的李凡,微笑的介面了,“而風影樓,可就未必會和我們這樣一帆風順了。一個詭異的六年,註定了他這一輩子,不可能再像我們一樣,接受正規軍事訓練。他現在的軍事技術,看似強悍得無懈可擊,但是沒有系統性,中間必然破綻百出,只是我們這批初級軍事學員,眼光和資歷不夠,還看不出罷了。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沒有新的突破,風影樓這樣一個不按部就班,有點飲鴆止渴意味的另類,遲早會被我們再次反超過去!”

    “呼……”

    在場這麼多人,不知道誰輕輕籲出了一口長氣,在彼此對視中,他們每一個人的眼睛都亮了。

    他們這些人,在進入第五特殊部隊以前,就是天資不俗的精英。他們並不懼怕失敗,但是如果他們努力過了,付出過了,卻突然現,在別人面前竟然猶如垃圾般是不堪一擊時,他們內心深處揚起的,就是自信與驕傲被人踩成無數碎片後,取而代之的無力與無所適從。

    李凡靜靜的看著陳徒步,這個什麼“戰力對比資料”,當然是陳徒步信手掂來鼓勵軍心的玩藝兒,今天他們被風影樓打得團團亂轉,狀態失常的,絕不僅僅是陳徒步一個人,而是他們所有人。就是因為看出了這一點,陳徒步才用如此簡單的方把,把每一個人的思維,引向了充滿無限可能的未來,引導每一個人突破了心靈上的枷鎖。

    就是因為看到了希望,就是因為面對壓力同仇敵愾,他們這批人的士氣,在狠狠一頓後,必然會激增到一個全所未有的高度。在這片戰場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風影樓,用不了多久不會現,他將要面對的,再不是一群任由他欲取欲求任意玩弄的學員!

    這才是真正的陳徒步,一個統率力過人,進入學校僅僅三個月,就把全班所有同學,都團結到自己身邊的陳徒步!

    “李凡,如何對付風影樓,就由你這位突擊組組長來制訂計畫吧。”

    陳徒步用看似不經意的方式,將接力棒放到了李凡的手裏。李凡知道,陳徒步是想當眾捧他,讓他在同學們中間,獲得更多的尊重與認可。還有,陳徒步更是想趁機看看,他李凡究竟有多少真材實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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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9 23:32:58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四十八章 王佐之才(下)

    李凡還沒有說話,他的臉上就露出了一個笑容,因為在這個時候,龍王已經慢慢走進了他們這個臨時避雨的山洞。

    迎著一臉不敢置信的陳徒步,李凡輕描淡寫的解釋道:“龍王只是在單挑中輸給了風影樓,並沒有被他‘擊斃’,根據考試規則,他仍然可以留在賽場,所以這一路上我都給龍王留下了導向路標。”

    這一路上拖著受傷的左腿勉強跟蹤,疲勞和痛苦,已經消耗掉龍王幾乎所有體力,沒有人能分清楚,在他的臉上究竟有哪些是雨水,又有哪些是因為痛苦而流出來的汗水。奇異的是,明明剛承受了一次最慘痛的戰敗,但是看著龍王依然挺立如山的身軀,不知道為什麼,就連陳徒步在內,心裏都不由湧起了安全的感覺。

    就連他們所有人的士氣,似乎都因為龍王的歸隊,而再次向上遞增。

    “本來我還只有八成勝算,但是有了龍王的歸隊,就連最後的兩成,也一併囊括在手了。”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李凡會有這樣強的自信,在這種他們人員“死傷”過半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口出狂言。

    “事實證明,風影樓很強,一對一單挑,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如果我們以三人為一小組,只要沒有落入他預設的陷阱自亂陣腳,風影樓就根本沒有任何勝算!所以,這一場戰鬥,我們必須遵守的一個宗旨就是,至少以三人為一個戰鬥單位,小心謹慎,步步緊逼,根本不風影樓逐個擊破的機會!”

    “還有,不知道大家注意了沒有……”

    說到這裏,李凡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表情,“那群和風影樓在一起睡了六年的鴿子,在下雨之前,可一直在我們的頭頂上打轉呢。嗯,對了,它們當時在空中飛翔的動作,還有排列出來的隊形,可真是有意思得很!”

    聽到這裏所有人一起聳然動容,在幾名隊員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坐到地板上的龍王,更是用力一拍巴掌,放聲叫道:“我說怎麼風影樓好像對我們的行蹤了若指掌,總能成功避開我們的追殺,又在看似絕不可能的情況下,對我們反戈一擊,讓我們一次次吃了暗虧。原來那群鴿子,跑到天空在給風影樓放哨呢,**,這不是犯規特權嘛!”

    “我們三十多個人,圍追堵截他一個人,風影樓被迫無奈,把那的鴿朋鼠友都招喚出來幫忙,倒也無可厚非。再說了,能指揮一群鴿子在天空當自己的眼睛,這也算是一種軍事特長嘛!”

    沒有人想去反駁李凡的話。

    陳徒步話深深皺起了眉頭,“風影樓在學校的校園裏露天睡了六年,對風霜雨雪的抵抗能力,肯定比我們強得多,頂著暴雨繼續追殺他,那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但是按李凡你說的來看,就算我們等到雨過天晴,風影樓指揮的那群鴿子,又會跑到我們頭頂,為他通風報信,這樣下去,除非他肯自己主動轉身和我們決戰,否則的話,我們根本無法追上他!”

    “沒錯,頭頂有這麼一群打不得,趕不走,一直向風影樓通風報信的小東西,是很麻煩。”

    李凡淡然道:“如果是龍建輝教官親自使用這種戰術,我們這批初級學員,那是應該立刻舉手投降,反正最終的結局也不會有任何懸念。但是現在是風影樓……他是不是真的能把一群鴿子玩得如軀使臂,是不是真的能看懂鴿子用特殊軌跡向他傳達的資訊,那可就難說了!”

    “我們不如做個小小的試驗吧!”

    說到這裏,李凡突然想起了那只風影樓親手製作,能夠自動開槍的“樹樁人”,還有它身體裏那一枚絕對夠酷,爆炸起來絕對夠拉風的“闊刀”地雷,李凡不由淡淡搖頭,並為之微笑起來。

    “龍王重新返隊,有了他坐鎮,再加上陳老大的運籌帷幄,風影樓膽子再大,也不敢再對你們發起反衝鋒。而我,等到雨過天晴,會親自帶領兩名最擅長叢林運動突擊戰的成員,組成一支三人獨立作戰單位,游離於大隊之外。如果風影樓通過鴿子的報告,知道了我們的成員數量,很可能會以為,我們只是另外一支面臨淘汰命運,必須尋找到‘臂標’,再儘快撤出賽場,對他並沒有多少敵意的學員隊伍。一旦他對我們的身份,作戰能力,產生錯誤判斷,我就有機會,讓風影樓在這場比賽中,付出絕不能承受的代價!”

    “還有……如果我們的突襲戰術失敗,風影樓僥倖逃脫,我也能廢了風影樓在天空中的眼睛。”

    說到這裏,李凡的眼睛裏,猛然透出了一股銳利的光芒,他沉聲道:“我們也學學風影樓同學,紮它十幾二十來個草人,把我們的軍裝都套上去,然後分出幾個人,一個拿著兩個稻草人,在密林裏到處亂走。我倒想看看,朱建軍教官精心培養出來的軍鴿,能不能分辨出稻草人和真人的區別。我更想知道,它們如果真的能分辨出來,又要通過什麼方法,去向風影樓報告它們的發現。至少,現在的我,就算是用戰術手語,也無法表達出‘敵方成員有三個,其中一個是真人,另外兩個是稻草人’這麼複雜的含義!”

    陳徒步的眼睛亮了,他毫不掩飾自己對李凡的欣賞,道:“如果風影樓和那些鴿子之間的交流,只是粗放式的簡單溝通,那麼他很快就會發現,到處都有敵人接近,到處都是有敵人的蹤跡!其中真真假假,他根本沒有辦法判斷,更無法做出適當的應對。”

    “對,”李凡一字一頓的道:“我就是要虛虛實實,我就是要讓風影樓草木皆兵!到了那個時候,如果他還不肯放棄最自傲的空中哨兵,不出一個小時,他的專注力,他的精神,包括他的體力,都會在過度緊張中,被高速消耗得乾乾淨淨!喜歡風影樓的教官再多,教他的高級軍事技巧再多,也不能隱藏一個事實……風影樓和我們一樣,還是一個缺欠實戰經驗的新兵!”

    “哼,弱音哨,的確是一件厲器,但它也絕不是無懈可擊,至少風影樓用的弱音哨,還是一件漏洞百出的玩藝!”

    李凡低聲道:“我早就對這個東西的名字產生了好奇,已經仔細查過資料了。我們人類的耳朵,能夠聽到的是每秒鐘振動三萬兩千次至三萬八千次之間的音頻。如果超過了三萬八千次,我們用肉眼還能看到物質在顫動,但是耳朵已經無法再捕捉到它發出來的聲音。但是鴿子和老鼠,它們卻仍然可以聽到。所以它們才能被一根看似吹不出什麼聲音的哨子招喚出來,但是想想看,連風影樓自己都聽不到哨子發出的高頻音,他又怎麼可能用這種高頻音,和鴿子、老鼠之間,進行系統交流,指揮它們根據戰場不同情況,做出各種複雜應變?!”

    陳徒步再次驚訝了!

    李凡竟然能想得這麼深,算得這麼遠。不動聲色,輕描淡寫之間,就把風影樓看似最強的一項優點,變成了可能致命的缺點,更早就通過自身的努力,看透了表像之下的真實,這可絕對不是一時靈智突開的表現。李凡,已經具備一流作戰參謀,所必須的特質了!

    “葉遠哲,陳子安出列!”

    聽到李凡的命令,兩名全隊中最精通叢林運動突擊戰的隊員一起跳起來。

    當著葉遠哲和陳子安的面,李凡把自己身上的所有彈藥都解了下來,他甚至把自動步槍上的彈匣也拆下來,把裏面的子彈一發發的取出來,直到整個彈匣都空了,他才從裏面又挑出七發子彈,重新填裝了上去。

    七發步槍子彈,三發手槍子彈,這就是現在李凡身上的所有彈藥。他目光回轉,對他挑選出來的兩名協從隊員命令道:“和我一樣,把身上多餘的子彈留下!”

    雖然不知道李凡究竟想幹什麼,葉遠哲和陳子安兩個人仍然迅速動手,把自己身上的鋼珠式手雷,連帶多餘的彈匣一起解了下來,並把它們堆放在一起。

    “我一直在計算,風影樓現在已經把他所有的武器,包括手雷和‘闊風’地雷都用光了。他現在唯一的武器,就是手裏的那把格鬥軍刀。他想繼續和我們戰鬥,就必須要想辦法,從我們的手裏奪取武器。”

    說到這裏,李凡的目光直接落到了陳徒步的身上,“如果我們失敗了,甚至是全軍覆沒了,我絕不允許風影樓反過來,再用從我們手裏繳獲的武器,來對付你們。所以,如果聽到槍聲,千萬留意,我們一共用了幾發子彈!”

    陳徒步的身體微微一顫。這雖然只是一場不會有生離死別,第五特殊部隊內部考核比賽,但是在他和李凡的目光彼此相遇的瞬間,他卻突然真正看懂了李凡這個人。

    選定了要跟隨的目標,成王也好敗寇也罷,絕不更改;想要獲得對方的信任和尊重,就先賭上了自己的命,這,就是李凡的生存之道!

    就算這是真正的戰場,他們真的要去對付一名身懷絕技,能力不俗,一旦失敗就會馬革裹屍的超級強敵,像李凡這樣的人,也會毫不猶豫的做出相同選擇!

    眼睜睜的看著李凡帶著兩名隊員,大踏步走出了這個避雨的山洞,陳徒步突然低聲道:“阿凡……為什麼選我?!”

    陳徒步從來不自甘菲薄,但是他必須承認,以李凡年僅十六歲,就展現出來的非凡頭腦和見識,他將來必然能選擇到更好的效忠物件,能跟著對方,闖出一片更燦爛的天地。

    “陳老大,你忘了?”

    李凡沒有回頭,他微笑著道:“在六年前,我們一起參加‘靈魂之門’考驗時,我晚上餓得都流出眼淚了,你不但沒有笑話我,甚至還把你最後那五分之一塊壓縮餅乾送給我了。雖然我李凡這個人,就值區區五分之一塊壓縮餅乾,說出去是很丟人,但是……我***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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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9 23:33:27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四十九章 偽裝(上)

     李凡的漏洞,就是風影樓竟然頂著下了四個半小時的豪雨,在充滿各種危險的山區裏繼續不間斷行動。**-**風影樓當然是想在雨停之前,重新獲得武器,所以他這期間,他已經找到了另外兩支參賽小組,雖然敵眾我寡,而且對方已經做了必要的防備,他最終還是沒有用突襲去賭命,但是風影樓也記住了這兩支參賽小組的座標。

    當整整下了四個半小時的豪雨終於停歇下來,在雨水洗滌後,整座大山都透出一片亮麗的清新,那蔥蔥郁鬱的綠色,讓人看了就覺得眼睛舒服。水珠子還在狹長的樹葉上緩緩滾動,不知名的鳥兒,就已經抖著身上有些潮濕的羽毛,對著天邊升起的那道七色彩虹,唱起動聽的歌兒,而那些躲在自己巢穴中,終於活著熬過這場洗禮的小動物,也探頭探腦的開始閃爍起來。

    就是在這一片清新,似乎就連吸到自己肺葉裏的空氣,都變得甘甜的雨後世界中,一群鴿子展翅飛起,在空中劃出一個個隱含某種定律的小***。

    看著這種一知半解的“鴿舞”,風影樓的臉上緩緩揚起了一絲驚訝,他低頭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用鉛筆畫出來的簡易地圖,沒錯,的確有第一支新的三人作戰小組,出現在了這個賽場上!

    李凡的針對風影樓制定的戰術,聽起來很有效,但是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們還是一群缺乏實戰經驗的新兵,而戰場的智慧,不但需要天分,更需要日常生活經驗積累的釋放,所以,李凡的判斷,和風影樓的戰術一樣,都必然有著因為年輕而存在的漏洞。

    李凡沒有想到,風影樓在擺脫他們追蹤之後,竟然頂著暴雨,在充滿各種不可預測危險的山區繼續不間斷行動。直至找到了另外兩支參賽小組,風影樓這樣做,當然是想從這些更好對付一些的學員身上,取得他現在最需要的武器。

    但是不管怎麼說,對方也是在學校裏接受了六年軍事訓練的精英,面對被淘汰的命運,他們更是激出所有的潛能,就算是大雨傾盆而下,他們也做了必要的防範措施,風影樓根本沒有機會,更沒有把握對他們起成攻突襲,但是至少,風影樓記住了他們在這片賽場上的座標,並把他們畫入了自己的地圖。

    “吱吱,吱吱,吱吱……”

    風影樓身邊的幾隻軍鼠突然開始不停的吱吱亂叫,看它們的動作,似乎更充滿了煩躁和不安。

    轉頭看著幾百米外,一縷濃合著水氣的煙霧緩緩翻滾而起,風影樓的臉色變得沉靜如水,他低聲道:“厲害!”

    風影樓真的沒有想到,對方不但看穿了自己和軍鴿之間,只是在用最粗放的方式進行溝通,更看穿了他身後幾隻軍鼠的優點和缺點。

    在叢林作戰中,氣味也是一項重要的情報來源。真正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在打叢林戰時,絕不會用洗衣粉或是肥皂之類的東西來清洗衣服,因為這樣做,風會把自己身上的氣味傳出很遠很遠。他們也不會吃諸如大蒜之類具有強烈刺激氣味的食物,更不會吸煙或吃口香糖。

    像風影樓的正版師父莫天,他在打無限制特種作戰時,平時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用放了樹皮和植物花瓣的水來洗澡,弄得好像是貴妃入浴。他更把當地最常見的植物收集起來,熬成了濃汁,並把它們裝在一個有噴嘴的小塑膠瓶裏,每隔一段時間,就對衣服噴一次。

    在這種情況下,就連受過最嚴格訓練的軍犬,都無法分辨出莫天身上的味道。

    莫天能做到的,還遠不止此,他每天都會嚼竹葉。說實話,這種國寶大熊貓最喜歡吃,聞著上面還散著一股清香氣息的東西,送進嘴巴裏就絕對不是那回事了,又澀又苦,正常人只要嚼上幾下,估計就會立刻吐出來。

    但是莫天卻能嚼得有滋有味,如果在地面上現薄荷之類的野生植物,他更會大大咧咧的一伸手,把這種東西拔出來,丟進自己的嘴裏一起用力猛嚼。如果心情好的話,他甚至會把這些草草、枝枝的一起咽進自己的胃裏。

    原因很簡單,這些東西,能讓莫天的呼吸中,都透出植物的味道,尤其是竹葉,還有薄荷這些擁有較強味道的植物,都能夠在兩至三小時內,偽裝人類的呼吸。

    如果沒有這種強到極點的偽裝技術,莫天又怎麼可能在主戰場失守,身邊戰友全部陣亡的情況下,獨自在前線支撐了兩周時間,擊斃了上百名敵人?要知道,他們當時面對的敵人,可是先和蘇聯打,再和美國打,早已經積累下豐富實戰經驗,更精通熱帶雨林作戰的精銳特種部隊!

    而幾百米外,正在翻騰而起的煙霧,不但是在向風影樓示威,更是在隔阻風影樓身邊幾隻軍鼠的嗅覺追蹤!要知道,大自然中的動物,那些嗅覺靈敏的動物,最害怕的就是濃煙的味道!

    相信在這些濃煙的掩護下,那支不知道由誰帶領,但是能力絕對不容小覷的三人作戰小組,已經開始用植物對自己做出技術偽裝,相信當他們再次開始行動時,會徹底從軍鼠的氣味追蹤網中消失。

    特種作戰,絕不像外行人想像的那樣,就是大家藏在掩體後面,比賽誰的槍法更好,誰的武器火力更犀厲,而誰的狙擊手,打的更漂亮。

    滲透與反滲透,追蹤與反追蹤,這是特種兵技術領域,被絕大多數人忽略的真正精華。

    如果不是風影樓頂著暴雨,收集了另外兩支參賽小組的駐紮位置,使他一開始就獲得了最重要情報,他真的可能在這支三人小組面前,吃上一個也許致命的大虧!

    “軍鼠是一種嗅覺比軍犬更靈敏幾倍的動物,想要擺脫它的嗅覺追蹤絕不容易。所以,有些規則,你們必須記住。”

    李凡望著自己身後的兩名隊員,沉聲道:“第一,沒有現風影樓,並確定可以對他起攻擊的話,絕不要奔跑。因為奔跑,會讓你們踏翻腳下的泥土,使植被散出比周圍更強烈的味道。還有,你們奔跑,腎上腺素就會加速分沁,汗水也會從皮膚裏滲出來,就算我們已經用植物對自己的氣味進行了偽裝,也很可能會因此,而露面破綻。”

    “第二,在叢林裏行軍時,要跟緊我的步伐,和我一起走‘z’形路,雖然這樣是會多走很多路,也會消耗很多體力。但是如果風影樓現了我們,並且利用軍鼠,想要對我們實施反追蹤,甚至想要對我們起偷襲的話,他跟著我們走過的‘z’形路,一路追上來,他會跟得頭暈眼花,他的速度會變慢,他的神經反應會遲緩,面對不斷重複的回來轉折,更會對軍鼠帶出來的路,產生懷疑。”

    “第三,不要害怕跟著我走到視野開闊,很容易被敵人狙擊的區域。風影樓手裏已經沒有武器了,就算看到我們,也不可能把他手裏的格鬥軍刀當飛刀甩出來。開闊地點,風的流通非常順暢,會把我們留下的所有氣味線索,全部吹到植被地帶,如果我們的氣味偽裝技術還不過關,風影樓還是能用軍鼠追蹤我,就們就在那裏為伏擊點,對被氣味帶入歧途的風影樓,進行一次反伏擊!”

    說到這裏,李凡的目光從葉遠哲和陳子安掃過,看出了這兩名隊員臉上的疑惑,他淡然道:“這是中級特種作戰學科裏的內容,我雖然不可能像風影樓一樣,一進學校就因為種種機緣,和幾位重量級教官打成一片,得到他們的悉心傳授,但是每天認真向教官學習,努力舉一反三,向他們提出自己的疑惑,多往圖書館跑,並隨之瞭解一些中級特種作戰技巧,這也很正常!”

    李凡他們走了。

    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十五分鐘後,風影樓竟然出現在了他們點燃火堆,利用煙霧阻隔軍鼠氣味追蹤的區域。

    李凡想要阻隔的是軍鼠的追蹤,所以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氣味這一項上。

    而風影樓則不同,他要偽裝的話,就應該更側重視覺這一項。

    風影樓身上擁有足夠偽裝效果的迷彩服,還有他的頭盔,已經全部裝備到了“樹樁人”身上,雖然他裏面穿的軍用T恤衫,也是綠色的。但是坦率的說,面對一名能夠用氣味偽裝,隔絕軍鼠追蹤的高手,僅靠純綠色的T恤襯做偽裝,還遠遠不夠!

    “視覺偽裝,最大的雙要素,就是顏色與質地!”

    就在這個時候,莫天教官的話,清晰的在風影樓的耳邊迴響,“無論是叢林,雪原,沙漠,或是山地,這些地形都有自己獨特的顏色與質地。顏色不用多說,當然就是你肉眼能夠看到的,而質地,主要是周圍物體的輪廓和稜角,你絕不能讓自己往那裏一趴,讓人看得就覺得怪異,就覺得和周圍格格不入。一個有效的技術偽裝,不但要配合周圍的顏色,更要配合地形特有的質地。否則,面對高手,你做的偽裝,就猶如小孩子堆的積木一樣,根本不堪一擊!”

    “簡單的說,在溫帶落葉林裏,你應該用斑點形的偽裝;在針葉樹森林,或普通的森林裏,你應該用斜條偽裝;在沙漠裏,你應該用斜條偽裝;在到處都是冰雪的南北極,你應該用斑點形偽裝;在草地或視野開闊的區域,你要用斜條偽裝。”

    說完這些話,莫天伸手狠狠刮了一下風影樓的鼻子,“不要問我理由,現在以你的年齡和知識結構,我很難向你解釋清楚。你現在只需要記住,這些配合地形質的簡要準則就夠了!”

    直到那個時候,風影樓才明白,為什麼第五特殊部隊,會有四種顏色不同,上面的紋路也不同,據說是為了適合不同戰場特徵而製作的迷彩服可以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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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9 23:33:52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十章 偽裝(下)

    特種部隊,個人偽裝的精義……

    偽裝的時候,必須考慮有某些形狀,是人類特有的。比如軍用頭盔,黑色的皮靴,帶著天線的步話機,工具讓人類戰勝了大自然,而同時,這些東西也讓人類欲發和大自然格格不入起來。看到這些東西,不要說是一個身經百戰的特種兵,哪怕對方只是一隻兔子,也會立刻警惕起來!

    所以最高層次的偽裝技術,簡單的說,就要想方設法,把自己變得看起來不是人!

    ……

    風影樓慢慢翻開了李凡他們已經用濕泥壓滅的火塘,他抓起裡面混合了木灰的爛泥,一點點把它們抹到了自己的臉上。

    風影樓抹得很小心,也很仔細,看他的動作,彷彿要以自己的臉龐為平臺,正在進行藝術創作似的。

    很多人看過軍事電影,都知道特種兵在參戰前,會用黑色的偽裝油塗抹到臉上,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一群全幅武裝,靜靜坐在那裡,身上已經升起騰騰殺氣的職業軍人,看起來就像是一群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鬼。

    而一些三流導演,拍出來的影片,特種兵做的這種行為,更成了「耍帥玩酷」的代名詞,但是想想看吧,即將投入真槍實彈的戰場,面對彈雨橫飛,到處都是殺機,稍有不慎就會命喪沙場永不超生的修羅界,又有哪個職業軍人,還有多餘的精力,去關心自己的外表?!

    他們在臉上使用迷彩油漆,最大的原因就在於,人類的皮膚會滲出油脂,這些油脂在太陽的照射下,會反射出比周圍環境更醒目的光。這樣的小小破綻,一般的職業軍人當然無法捕捉到,但是如果有兩支同樣訓練有素,同樣身經百戰的特種部隊,在戰場上狹路相逢,雙方士兵一邊小心隱藏保護好自己,一邊瞪大了雙眼,努力捕捉目標,到了那個時候,最細小的破綻,都會引來最致命的打擊!

    額頭,鼻子,顴骨,耳朵,這些部位在人體的頭部比較突出,更容易被敵人發現,所以在用混合了木灰的爛泥進行偽裝時,風影樓選擇了顏色最深的爛泥。

    眼眶,下巴下側,這些部位,都微微凹陷,就應該用顏色較淺的木灰泥,對其進行填補,用來打破人類頭部的輪廓構成。這樣做看起來似乎是在無用功,但是人類對熟悉的東西,捕捉能力,或者說本能直覺感應能力是驚人的,只有打破這種「心靈影像」,才可能讓自己真正做到徹底「隱身」!

    處理完自己的面部,風影樓又從火塘裡翻出幾根已經燒焦的木炭枝,以它們為筆,在自己裸露到空氣中的手臂上,一條條畫出猶如斑馬線一樣的四十五度傾斜條紋。

    至於那件綠色的T恤衫,單憑它的偽裝色是遠遠不夠的。當風影樓用格鬥軍刀,削下幾塊樹皮的時候,他的動作突然微微一頓,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上,竟然緩緩揚起了一縷帶著幾分懷念的微笑。

    「只要把樹皮內的纖維抽出來,兩根並在一起,把它們搓成一根合適的魚線了。至於魚鉤嘛,可以用大頭釘,曲回針,縫衣針,金屬線,甚至是木頭,海龜殼製造……」

    周玉起滔滔不絕的背誦還沒有結束,風影樓就把一塊他剛剛削下來的樹皮遞給了周玉起,「魚鉤我來想辦法,那就麻煩你先幫我做一根兩米長的魚線吧。」

    周玉起立刻目瞪口呆起來。

    ……

    六年前,他們一群平均年齡還不到十歲的孩子,還沒有正式踏進校門,更沒有正式接觸到特種作戰,就一起參加了淘汰率高達百分之五十,絕對可以堪稱集無恥、變態於大成的「靈魂之門」考驗。

    當時他們真的好菜,他們什麼都不懂,雖然風影樓勉強記住了整篇野戰生存手冊,但是空有用圈圈叉叉組合起來的理論,他們就連一根最簡單的魚線都做不出來。

    到了今天,風影樓在莫天的教導下,已經能製造出一個個就連身經百戰的老兵,都不敢稍有大意的詭雷陷阱,他更能用出類拔萃的軍事技術,在群山與密林之中,單槍匹馬打得數十倍於己的同學疲於奔命,按道理來說,他已經成功了,他已經可以為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風影樓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就是在這種莫明的沉默中,風影樓用樹皮做成了足夠支撐一定重量,更有相當韌性的繩子,最後再用他揉搓成的繩索,把一些砍下來的樹枝連在一起,製造出一件通體由樹枝和樹皮外加部分灌木叢裡取到的枝條,編織成的偽裝衣。

    風影樓披上了這件猶如雨披般,可以把全身都罩住的偽裝衣,當他終於借助種種手段,和他們腳下的這片山,身邊的這片樹,完美融合到一起時,這個給淘汰學員用來做最後一次補考的比賽場,已經變成了一個由風影樓主導的獵殺戰場!

    而風影樓要獵殺的目標,只有一個……

    當陳徒步終於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一把貨真價實的格鬥軍刀,已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那股冰冷而鋒利的質感,讓陳徒步全身的汗毛不由自主的一起倒豎而起,而風影樓低啞的聲音,更從身後直接傳送進他的耳膜,「不要動,一動你就會死!」

    沒有人敢忽略風影樓的警告,更沒有人敢忽略已經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

    面對這絕對意外的一幕,遊走在陳徒步身邊的隊員一起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在他們周圍更響起了一連串拉動槍栓的聲響。

    「你們手裡的都是自動步槍,早已經打開保險,只要一扣扳機就能把子彈發射出去,又何必裝模作樣的在那裡猛拉槍栓?」

    風影樓沒有回頭,在這個時候他明明身陷重圍,卻當真是語出如刀:「在城市反恐戰中,如果遇到劫持人質的暴徒,利用拉槍栓的動作和聲音,震懾暴徒,使目標因為生物面對死亡的本能畏懼,身體在瞬間出現僵硬,進而捕捉到戰機,這一套心理戰術我懂,你們就不必再對我使用了。」

    站在風影樓四周,同時對他舉起手中武器的隊員不由啞然。

    刀鋒逼得太緊,陳徒步根本沒有辦法扭頭,他只能用一種怪異的動作轉動眼球,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一眼風影樓伏擊他的地點。

    風影樓藏身的位置,是一堆混合了雜草的爛泥潭,聞著風影樓身上那一股股令人聞之慾嘔的腐爛味道,就算知道自己如果開口說話,喉嚨就有可能被刀鋒劃傷,但是陳徒步仍然開口提問了,「我們一路走到你的伏擊點,至少用了五分鐘時間,你躲在那裡面是怎麼呼吸的?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弄了一根管子通氣,如果真有這種東西,你絕不可能逃過我們的觀察!」

    「你沒發現我連褲子都沒有穿嗎?噢,不好意思,我現在站立的位置,是你觀察的死角。」

    在學校裡沉默寡言了整整六年的風影樓,在這個時候就像是在和老朋友親密交談般,絕對是有問必答,「我把軍褲脫下來,先用水打濕,再把它吹脹,雖然還會露氣,但畢竟我隱藏的地方,只是泥潭,不是水潭,憑兩隻褲管裡儲存下來的空氣,已經足夠讓我支撐到你自投羅網!」

    沒錯,陳徒步是看不到,但是他們周圍的隊員可是能清楚的看到,現在的風影樓,不但上身只穿了一件T恤衫,下身更是只穿了一條軍綠色短褲,再配合上他身上那件用樹皮、樹枝和雜草編織成的偽裝衣,還有滿身的爛泥,看起來當真是說不出來的詭異與好笑。

    但是自己的隊長竟然被對方單槍匹馬成功伏擊,用一把刀子直接架到了脖子上,面對這種結果,又有誰能笑得出來?

    「嗯,我們的確在特種作戰中,學過用軍褲打結,做成水漂強行渡河的方法。」

    在眾目睽睽之下,陳徒步繼續問道:「我們全隊足足有十幾號人,你整個人都趴在爛泥裡,又是如何確定,剛剛從你身邊走過的人是我?」

    「學校裡你們沒有人願意和我說話,在課間時間,我只能一個人傻傻的坐在教室裡面,實在無聊了,我就自己跟自己玩各種遊戲,其中有一項,就是聽腳步聲分辨究竟是誰。不好意思,你的腳步聲,我記得最清楚!」

    千萬不要以為風影樓在這個時候是得意忘形,對著陳徒步自賣自誇,你更不要以為,陳徒步真的是好奇心驅使,才會在這種被人用一把刀子架到脖子上的情況下,像個八婆似的喋喋不休。

    一個看似佔據絕對主動,一個看似已經再無還手的可能,但是他們身邊還有十幾名手持武器,隨時可能會發起突襲的隊員,陳徒步和風影樓之間的局勢,就好像是走在鋼絲繩上的平衡,隨時都可能因為一個細小的變化而在瞬間發生逆轉。

    所以陳徒步擺出謙虛好學的姿態,問出一個又一個問題,就是想要麻痺風影樓,讓風影樓在得意忘形中自動暴露破綻。

    而風影樓有問必答,更是在試圖打擊陳徒步的自信,削弱他的反擊心理。

    兩個人都是第五特殊部隊同齡學員之中,出類拔萃的精英人物,雖然都沒有成年,但是卻已經隱隱具備了臨泰山倒而不變色的強者特質。就在這種看似絕不可能的情況下,在那裡有問有答說得旁若無人,在他們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而實際上,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的明白,他們兩個人之間,已經展開了一次次心理、意志與智力方面的交鋒。

    「還有,你千萬不要以為我是人品爆發,正好就潛伏到了你走過的路旁邊。我可以實話告訴你,在四個小時裡,我已經對你進行了六次伏擊了,其中有一次,你們當中還有一個人踩了我的右手一下,還好,他以為是腳下的土地因為泡水後鬆軟,才沒有多加留意。」

    看到自己對面一名隊員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不用問陳徒步也知道,就是這個粗心鬼,已經踩到風影樓的右手了,卻沒有發現他們要追殺的目標,就老老實實的趴在身邊不足一米的位置上。

    在心中暗呼了一聲「厲害」,但是陳徒步依然一臉無所畏,在他的臉上甚至還揚起了一個挽惜的表情,「風影樓,如果這是在真正的戰場上,我必須恭喜你,你單刀直入,用刺客式的攻擊,已經成功的拽上了我這個敵方的最高指揮官。可是,現在我得善意的提醒你,這是一場淘汰學員的補考比賽。我這個隊長陣亡沒有關係,反正這場比賽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但是只要有一發子彈打到你的身上,你這個每次考試,都肯定倒數前十名的差等生,面對的,可就是無可逆轉的淘汰命運了!」

    風影樓的攻擊夠狠,陳徒步的反擊也相當淩厲,而且他說的是實情,就算風影樓拉著他這個敵方最高指揮官一起完蛋,最終在現實中受影響的也只有風影樓一個人罷了。

    陳徒步說完這些話,他已經開始輕輕吸氣,他在等待,只要風影樓面對這種無可辯駁的事實,心裡稍有猶豫,動作中露出空檔,受過嚴格近距離格鬥訓練的陳徒步就可能會在瞬間發起反擊。

    但是架在他脖子上的格鬥軍刀,依然穩定得無懈可擊。

    「沒錯,我們兩個一起被子彈打中,要滾蛋回家的,的確只有我一個人。既然如此,你這個總指揮官,為什麼不下令讓周圍的部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開槍呢?我在等著呢!」

    說到這裡,風影樓手中的格鬥軍刀又微微向下一按,逼得陳徒步只能抬高了下巴,他輕輕拖動刀鋒,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要把陳徒步的喉管,一點點的鋸斷般,「不過我也得善意的提醒高高在上的陳徒步班長一聲,我現在身上沒有防彈衣,甚至連件軍裝都沒有,大家手裡的武器,雖然裝備的都是打不死人的特種橡皮子彈,但是在這麼近的距離,打到我的身上,我還是會痛。高高在上的陳徒步班長,請您想一想,如果我痛得下意識手那麼一抖,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

    陳徒步的眼睛猛然瞪圓了,這小子是在恐嚇,赤裸裸的,已經是真刀實槍的恐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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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十一章 爾虞我詐(上)

   「風影樓你小子嚇唬誰啊……」

    龍王的話才說了一半,風影樓左手一探,直接拔出陳徒步身上的自衛手槍,對著距離他連三米都不到的龍王,「砰!砰!砰」連開了三槍。

    風影樓一臉的平淡,就好像他剛才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般,對著龍王淡然道:「你已經被我擊斃了,根據比賽規則,請不要再對我這個敵人說話,否則我會直接向學校投訴,說你惡意干擾比賽進程。」

    看著自己防彈衣上那三個醒目的彈痕,龍王的臉在瞬間脹得一片通紅,他揚起了自己的拳頭,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他還是死死咬住嘴唇,沒有讓自己再吐出一個字。到了這個時候,龍王真的無話可說,要知道,遵守規則,這本來就是身為軍人,一個最基本的素質,更何況整個賽場都在學校的監控之下,根本沒有弄虛作假的可能。

    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影樓竟然調轉槍口,又在另外一名學員的身上連開了好幾槍,用這種集卑鄙無恥於大成的方法,在那名學員身上也打下了「陣亡」的烙印。

    明明知道陳徒步使用的九二式手槍彈匣裡,還有七發子彈,風影樓卻抬起左手的槍,一邊繼續用溫柔而緩慢的動作,慢慢在陳徒步的喉嚨上來回磨擦,帶得陳徒步的皮膚上炸起一層又一層小米粒大小的疙瘩,一邊用客氣而禮貌的語氣詢問道:「高高在上的陳徒步班長,請您幫我往彈匣裡填滿子彈,好嗎?」

    看到這一幕,聽著風影樓的要求,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圓了,他們的心裡更齊齊發出了一聲欲哭無淚欲語還休的哀嘆:「不帶這麼幹的吧?!」

    風影樓的刀子就架在陳徒步的脖子上,如果他們對著風影樓開槍,風影樓最多也不過就是個被淘汰的結局,可是他們的陳徒步隊長,那可就是要被風影樓當眾割喉,只要風影樓下手稍稍黑上一點,手腕稍稍轉動,一旦劃破了頸部大動脈,那陳徒步可真是必死無疑。

    不能把風影樓當場「擊斃」也就算了,最令人鬱悶的是,看這種架勢,風影樓搞不好就真的敢開幾上槍,就讓陳徒步幫他往彈匣裡填幾發子彈,用這種令人髮指,更另類得讓人哭笑不得的方法,把他們這支由全年級最優秀學員組成的特種作戰小隊,所有成員一個個「淘汰」出局。

    如果他們一群人圍在四周,但是卻因為投鼠忌器不敢開火,就這樣被風影樓單槍匹馬一個一個慢條斯理,打幾槍上幾發子彈的盡數殲滅,先不說他們一群人丟人算是丟到姥姥家了,如此經典,如此出人預料的戰果和經歷,絕對會錄入第五特殊部隊學校史冊,載入經典教學戰例當,成為也許會在學校流傳幾百年的反面教材!

    陳徒步的臉色忽青忽白,他知道風影樓想幹什麼。當年他用籃球輕而易舉砸碎了風影樓所有的驕傲,一步步把他打回原形,更打得幾乎永世不得超生。而今天風影樓的這一手,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他屈服於風影樓脅迫。真地往彈匣裡填裝子彈。「協助」風影樓對付四周想要保護他地隊員。那他陳徒步用了整整六年時間。才在同級學員之間建立起來地個人威信。就會在瞬間被掃成無數碎片。再也沒有重新彌補起來地可能!

    「別死撐著了。」

    風影樓平時幾乎不說話。但是這絕對不代表他不善長說話。「我們都學過拷問與反拷問課程。你應該知道。一個人如果精神像你這樣高度緊張。最多只能支撐三十分鐘。就會達到生理極限。進而變得反應遲鈍。自我防衛能力降低。更會犯上一些平時根本不會犯地錯誤。」

    說到這裡。風影樓拉長了聲音。緩緩道:「到了那個時候。只要你地心理防線被我突破。你真地……會哭給我看!」

    陳徒步抿緊了嘴唇。到了這個時候。他真地已經無話可說。

    「砰!砰!砰!」

    風影樓突然調轉槍口,又將三發子彈打到了繼龍王以後,第三名「敵人」的防彈衣上。在開槍的時候,風影樓雙眼一直死死盯著陳徒步,捕捉著他臉上每一個哪怕最細微的變化,「你的眼角在跳,我只是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不到五分鐘,聽到槍聲,你的眼角已經開始微微跳動,你是不是已經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了?你是不是突然發現,你原來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堅強?」

    說到這裡,風影樓先是右手略略施加壓力,讓陳徒步覺得呼吸不暢,然後又低聲道:「說真的,你現在是不是已經開始擔心,自己半個小時後,是不是還能像現在一樣,裝得若無其事?」

    陳徒步還是沒有回答,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孤零零的掌聲就突然在距離他們不遠的位置響起,而一個聲音更清晰的傳進了他們的耳朵:「從心理與生理兩方面同時入手,層層突破步步緊逼,不愧是莫天教官帶出來的徒弟。」

    能讓陳徒步聽到聲音,臉上就露出如釋重負表情的人,當然是那個他平時已經倚為左臂右臂,在這場比賽中,更綻放出非凡才華的李凡。

    隱隱聽到槍聲就發現事情不對,在雙方距離已經超出短程無線電通訊設備的連接極限的情況下,李凡只用了不到五分鐘,就帶領兩名隊員,迅速回援和大部隊匯合。

    雖然在這個時候,李凡的臉上多出了幾條強行穿越密林時,被荊棘劃出來的血絲,但是往那裡一站,他的身上,卻依然散發著一股只可能屬於智者的沉靜如水。他的目光在現場一掃,更是把風影樓的伏擊經過,甚至是現在的事態發展推敲得盡收眼底。

    李凡毫不掩飾對風影樓的讚賞,油然道:「在看似彈盡糧絕山窮水覆的情況下,把自己變成最後一發子彈,打出最淩厲,瞬間就扭轉全局的一記攻擊,能忍常人不能忍,為常人不能為,風影樓你的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強勁對手。佩服!」

    「彼此,彼此。」

    風影樓的目光落到了李凡的臉上,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竟然迸濺出幾點無形的火花,「就是因為你謀定而後動,把我所有優勢都逐一破除,我被逼無奈,才只有兵行險招!」

    李凡淡淡點頭,他一邊緩步向風影樓和陳徒步靠近,一邊沉聲道:「你的確成功了。現在你已經取得了絕對主動權,作為莊家,攤開你的底牌吧。」

    「六年前陳徒步『熱情』的請我一起打籃球,大家關係都這麼好了,所以今天我想請高高在上的陳徒步班長,流著眼淚把我送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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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十二章 爾虞我詐(下)

    聽到這個要求,李凡眉毛一挑,斷然道:“不可能!”

    風影樓的雙眼猛然凝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無論是對峙還是談判,一旦對方撕破臉皮,這只能說明一點……李凡已經勝券在握,可以無視風影樓的威脅了!

    風影樓犯錯誤了,他最大的錯誤,就是讓李凡這樣一個絕不容小覷,和他一樣擁有瞬間逆轉戰局的危險人物,走到了自己面前不足五米的位置上。

    嘴角帶著一絲必勝的笑容,李凡右手緩緩舉起一枚高殺傷力破片手雷,“這是一枚第五特殊部隊專用的預鍛破片人員殺傷雷,雖然它的殺傷威力和半徑,沒有你在‘樹樁人’裏暗藏的‘闊刀’地雷那麼變態,但是五米半徑,絕對是它的有效覆蓋範圍。”

    風影樓依然一臉平靜,他持刀的右手,更是穩定得無懈可擊,讓任何人都不敢稍有輕舉妄動,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卻猛然揚起了一片驚濤。

    李凡不愧是針鋒相對,破解了風影樓軍鴿、軍鼠兩條戰線的超級強者。在場這麼多人,除了陳徒步臉上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之外,其他學員還沒有足夠的智慧與眼光看出來,李凡已經成功的打出了一記峰迴路轉,妙手天成的反擊!

    風影樓單槍匹馬截持了陳徒步,他靠的,是鑽了比賽的空子,他身上沒有防彈,就連遮體的軍裝都沒有了,在這種情況下,橡皮子彈在近距離打中身體,無論他是故意也好,身體受到創傷本能反應也罷,就算真的一刀把陳徒步的喉嚨割斷,學校也很難定他的重罪,最多就是請他滾蛋回家。

    風影樓這樣做,說白了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更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幾句話最直接的體現。

    可是李凡,卻輕而易舉的把風影樓苦心營造的優勢給化解了。

    化解的手段,當然就是他手中那一枚剛剛在軍工廠通過批量試製,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裝備全軍,但是威力絕不容小覷的預鍛破片人員傷殺手雷。

    作為一場初級學員補考比賽,他們身上裝備的手雷,全部都是道具。就算李凡真的在風影樓面前不足五米的位置,“引爆”這枚手雷,也不會有驚天動地的轟響,更不會濃煙翻滾,但是安裝在手雷裏的鐳射發射裝置,卻會發射出短距光波,一旦被風影樓身上的接收裝置接到,系統就會自動判定風影樓“陣亡”,打上淘汰者的烙印。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風影樓還是堅持要在陳徒步的脖子上切那麼一刀,不要說是他自己難逃第五特殊部隊最嚴厲的處罰,可能就連他的老爸風紅偉,都會因此受到影響。

    風影樓輕輕眯起了眼睛,看著李凡那一枚已經拔掉保險,卻用手指壓住了引信,讓它依然保持靜止狀態,沒有真正“爆炸”的破片式手雷,沉聲道:“既然你已經找到了破解現狀的方法,為什麼不直接使用,反而要大模大樣的把殺手鐧露出來,提醒我?”

    李凡輕輕歎了一口氣,他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不敢。”

    “要是換成別人脅持陳老大,我走到五米之內,就會二話不說直接從背後‘引爆’手雷,反正我們陣亡無所謂,你卻要被淘汰,這種自爆絕對是穩賺不賠。但是你一個人被大家排斥,平時連個說話談心的朋友都沒有,尤其是最後兩年,你的情況更加嚴重,坐在教室裏不是發呆就是發傻,每天晚上更是和一群鴿子還有老鼠混在一起,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六年,說你沒有一點精神憂鬱症,說你沒有一點點變態的傾向,我絕不相信!”

    說到這裏,李凡的目光落到了風影樓手中,那把鋒利的格鬥軍刀上,“雖然機率並不大,但是我真的不敢用一場考核比賽的輸贏,去賭陳老大的命。”

    風影樓突然再次拖動手中的格鬥軍刀,這一次他用的力量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大,鋒利的刀鋒從陳徒步的喉咽上劃過,上面已經淡淡的沾染上了一層脂胭般的顏色,看到李凡果然和自己預測的那樣,輕輕皺了一下眉頭,風影樓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可是很快這種帶著勝利意味的笑容,就變成了苦笑。

    在李凡的眼裏,就連從小溪裏撈出來的小魚,都不捨得眼睜睜看著它們缺氧而死,所以每隔兩個小時,就要幫它們換一次水,最後甚至拄著拐杖,在山區裏步行了四公里,把它們重新放回大自然的風影樓,竟然成了一個擁有變態傾向,隨時可能不顧一切暴起殺人的危險份子!

    也就是因為有了這一層顧慮,李凡才沒敢在暗中直接痛下殺手,反而把一切都擺到了表面上。

    不過把自己放到一個中立者的位置上,仔細分析了一下,就連風影樓都必須承認,過了六年和大家格格不入獨行特立,猶如人猿泰山般的生活。他每天晚上都在校園裏,用白癡般的方式,進行自虐式的訓練也就不說了,還喜歡對著鴿子、老鼠、軍犬訴說心事也不提了,單單說他外表木訥,思維卻過於活躍,內心世界更太豐富,呆呆坐在那裏可以幾個小時不吭氣,偶爾卻會突然想到高興處,發出幾聲令旁人無不毛骨怵然的嘿嘿笑聲……

    這個,嗯,別說,他還真是有那麼一點點,呃……與眾不同!

    李凡利用比賽條例,重新掌握了局勢,但是風影樓也用了陳徒步脖子上的一滴血,找到了李凡的弱點。在彼此愈發小心翼翼的對視與對峙中,李凡和風影樓同時輕輕籲出了一口長氣,他們兩個人心裏都明白,這一場交鋒,他們算是拼出一個旗鼓相當。

    誰都捏住了對方的一個要害,彼此威脅彼此對峙,誰也沒有完勝的把握,所以誰也不敢輕易撕破臉皮,進行立判勝負的決戰。

    兩個人就那樣輕輕眯起眼睛,彼此對視著,而最慘的,當然是陳徒步。

    為了向李凡施壓,風影樓不停的用手中的格鬥軍刀,一點點在他的脖子上拖動著,雖然知道這個小子就算是狗膽包天,沒有被人逼急了眼,也絕不會一刀狠狠砍下來,但是刀子被人架在脖子上,還像是宰雞似的在那裏磨來磨去,耳邊幾乎已經聽到了死神姑奶奶溫柔的呻吟與招喚,自己胸膛裏的心臟,更隨著刀鋒的磨動和力道忽輕忽重,神經質的不規則跳動,這種滋味,誰***受得了啊?!

    雖然知道在這種對峙中,誰先開口說話,就不可避免的落了下風,但是眼睜睜的看著豆粒大小的汗珠,不停從陳徒步的臉上滲出來,其中有部分汗液,已經緩緩滲進他的眼角,可是陳徒步卻不能伸手去擦拭,只能眼皮子在那裏不停的眨動,看起來說不出的難受,最終李凡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喂!”

    “嗯?”

    “你這樣一直把刀子架到陳老大的脖子上,還壓得那麼狠,就像你說的那樣,人類面對高強度精神緊張,生理承受極限是三十分鐘,要是你的精神不繼,手一抖,真的在陳老大脖子上切了那麼一刀怎麼辦?人命關天,你還是先把刀挪開幾公分好不好?”

    “你還不是一樣?”

    風影樓瞪著李凡手中的破片手雷,道:“你必須用手指一直壓著手雷的引信,我看你現在已經手心出汗了吧,你要是手指一滑,讓手雷的引信彈了出來,我的小心臟那麼‘撲嗵’一顫,你說到那個時候,你家陳老大脖子上多了一刀,這罪魁禍首,算你的,還是算我的?人命關天,你往後退上幾步,好不好?!”

    第二回合的交鋒結束,兩個人又一起閉緊了嘴巴。

    風影樓當然不可能主動放下手中的刀,李凡也不肯放下手中的手雷。這就好象是兩個人同時把槍指到了對方的腦門上,一旦放棄手中的王牌,對方就會徹底佔據上風,到了那個時候,面對一個狡猾如狐,智力絕不比自己低多少的強勁對手,再想逆轉戰局,那幾乎就是絕不可能!

    但是……李凡知道,這場對峙,如果比拼耐性,他百分之百,不是這位每天往教室的旮拉角裏一坐,就能像大神上了身般,幾個小時一聲不吭,就連廁所都不用上的風影樓對手。

    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那是白癡!

    所以很快李凡就再次開口了,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他甚至還主動向後退出了一步。

    “這樣一直僵持下去,對我們都沒有好處。你想要陳老大哭著把你送下山,這樣的要求太過於苛刻,我們實在無法答應,你看這樣好嗎,我們就各退一步,努力取得一個雙贏局面。”

    說到這裏,李凡舉起了左手,伸出一根手指,“我們可以有兩個選擇,第一,如果你還想繼續和我們打下去,我們會給你提供足夠的武器彈藥甚至是食品,你取得這些物資,並帶著陳老大走到相對安全位置後,不管是一刀‘擊斃’陳老大也好,放了他讓他繼續當你的敵人也好,最起碼不能對他造成實質性人身傷害。”

    說這些話的時候,李凡的眼睛一直睜著風影樓的臉,想通過風影樓的面部情緒波動,來尋找風影樓的內心真實想法,甚至是弱者。

    只可惜,無論他說什麼,風影樓的臉上,表情都呆板得活像是患了老年癡呆。

    “第五特殊部隊怎麼會弄出風影樓這樣一個怪胎啊!”

    在心裏暗暗歎息了一聲,李凡在風影樓謹慎的注視下,竟然從口袋裏取出一根不知道他在什麼時候,收集到的臂標,“如果你已經玩夠了,打累了,出頭也出足了,想以勝利者的身份,結束這場考核,那麼可以考慮第二個選擇。我這裏有補考過關的信物,我可以把它雙手奉上,大家從此各走各路,甚至還可以互道一聲平安。”

    “好!”

    風影樓突然答應了,他同意得幹乾脆脆,而一個大大的笑容,更從他的臉上揚起,那種發自內心的燦爛,那種開懷,讓李凡都有了片刻的失神。

    讓風影樓立刻接受李凡第二個建議的原因,是因為陳徒步。

    陳徒步流眼淚了,刀子架在脖子上,陳徒步必須用最僵直的動作揚著頭,一動也不能動,在這種情況下,額頭上滲出來的部分汗水,已經滲進了他的眼角,為了不引起風影樓下意識的壓制,陳徒步甚至沒有辦法伸手去擦,在風影樓和李凡彼此對峙中,眼睛裏不斷滲入汗水的陳徒步,終於被嗆出了眼淚!

    雖然這種眼淚,只能說是鱷魚的眼淚,和失敗無關,更與委屈和歉意絕緣,但是風影樓還是達成了他一開始,對陳徒步的承諾……我想看到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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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十三章 風雨彩虹(上)

   風影樓和李凡之間的談判,到此算是取得了一個雙贏局面,但是風影樓卻奇峰突起,他望著李凡認真的問道:“我怎麼看你,都覺得不舒服,就讓我把你斃了,好嗎?”

    “呃……”

    就算李凡智計百出,還沒有成年,就已經展現出非凡的謀略天分,在這個時候,仍然不由苦笑起來。

    這個風影樓的記恨心理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啊!自己用半逼迫的方式,和風影樓定出城下之盟,把陳徒步救出來,沒有想到風影樓轉手就玩出這麼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附加條件。

    但是李凡絕對屬於那種當機立斷,行事絕不拖泥帶水的人物,他盯著風影樓的眼睛,道:“好,我接受你這個附加條件,但是也請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絕不能傷害到陳老大。”

    看到風影樓點頭,李凡沉聲道:“君子一言。”

    風影樓抬起了左手中的槍,介面道:“快馬一鞭!”

    兩聲槍聲響起,李凡低頭看著他胸口部位的防彈衣上,那兩個醒目的彈痕,臉上揚起了一個怪異到極點的表情,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心裏想著些什麼。

    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影樓左手微微一勾,全身都被他壓制得死死的陳徒步,只能跟著風影樓的節奏一步步向後退,直到慢慢走出了所有人的視線範圍。

    一群學員眼睜睜的看著風影樓脅持著他們最高指揮官,大搖大擺的走了的包圍圈,沒有人跟蹤,也沒有人試圖去組織什麼營救行動,事實上他們面對全力戒備的風影樓,也根本沒有什麼辦法。

    就是這種近乎恥辱的無力感,讓每一個人都變得沉默起來。一群人就靜靜的站在那裏,靜靜的等待,直到遠方的密林中隱隱傳來兩聲槍響,他們才勉強打起精神,開始行動起來。不用問在場的每一個人也知道,風影樓在把陳徒步劫持到安全位置後,當仁不讓的把他們最高指揮官也當場“槍決”了。

    當他們一行人,終於找到陳徒步時,已經具備臨泰山倒而變色最優秀軍人特質的李凡猛然瞪圓了眼睛,他更忍不住放聲發出了一聲嘶吼:“風影樓,**你媽的,殺人不過頭點地,有這麼整人的嗎?!”

    風影樓是沒有對陳徒步的脖子狠狠砍一刀,但是他卻把陳徒步綁到了一棵靠近岸壁的大樹上,還順手用一團混合了爛泥的雜草,塞住了陳徒步的嘴巴。這還不算,風影樓這個烏龜兒子王八蛋,竟然還用木炭枝,在陳徒步的臉上留下了“風影樓到此一遊”幾個絕對氣死人不償命的大字。

    被風影樓這麼一番折騰,也難怪陳徒步一看到他們這些隊員,就猛然瞪圓了雙眼,鼓起了腮幫子,不知道拼命想要說出些什麼,但是卻因為嘴裏塞的那團雜草塞得太結實,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吐出哪怕一個字。

    李凡一馬當先飛跑過去,當他拔出塞在陳徒步嘴裏的那團雜草後,陳徒步被塞得已經有點發麻的嘴,猛然抖了幾下,他才嘶聲吼道:“快跑!!!”

    “嗯?!”

    面對這絕對意外的一幕,李凡心中電轉,他雙手拉住陳徒步的軍裝用力一扯,當他終於看清楚風影樓綁在陳徒步腰間的那件“禮物”時,一股絕對的涼意,在瞬間就狠狠刺中了李凡。

    聽到陳徒步的嘶吼,那些跟在李凡身後一直沖過來的隊員齊齊一愣,就在這個時候,“嘀嘀……嘀嘀……嘀嘀……”的電子蜂鳴聲突然響成了一片。看著自己身上安裝的電子接收器上,亮起了絕對醒目的紅燈,所有人都呆住了。

    每一個人臉上都寫滿了不敢置信,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精彩得有若見鬼,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們已經陣亡,他們這批因為高速奔跑,前後隊伍拉出三十多米距離的第五特殊部隊優秀學員,已經莫明其妙,卻又實實的全軍覆沒了!

    “不會吧,”一名學員看著自己身上的信號接收系統,他瞪大了眼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足足愣了十幾秒鐘,才帶著一臉不可思議,晃著這塊像手錶一樣,戴在手腕上的信號接收器,叫道:“不會是這個破玩藝出故障了吧?”

    陳徒步和李凡的臉色在這個時候都是一片蒼白,他們的目光更落在了同一個位置上。牢牢綁在陳徒步腰間的,赫然是一枚可以通過遙控引爆的“闊刀”地雷,一枚內部填裝了一點五磅C4炸藥和七百粒鋼珠,能夠以六十度廣角,對五十米範圍內目標進行徹底毀滅性打擊的“闊刀”地雷!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李凡連連搖頭,“風影樓不是只拿了一枚‘闊刀’地雷,已經用在樹樁人身上了嗎,他手裏為什麼會突然又多出了一枚?他又怎麼可能又多出了一枚?!”

    “這個問題,我剛才已經問過了。”

    陳徒步雖然現在煩悶欲死,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頂得陳徒步呼吸急促,恨不得當場吐出幾口血來,但是看著臉色蒼白,雙手都在微微發顫的李凡,陳徒步仍然勉強回答道:“風影樓在挑選武器的時候,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往背包裏塞了一套帶遙控引爆裝置的‘闊刀地雷’,那小子早就盤算著,用這件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武器,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了。李凡……我們雖然全軍覆沒,但是錯不在你。”

    “好一個漂亮的‘圍屍打援’,好一記漂亮的絕對反擊!”

    在喃喃自語中,李凡的身體無可自抑顫抖起來,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難道這一切的一切,包括剛才他們兩個人的彼此對峙,彼此勾心鬥角,甚至是兩個人之間的約定,都在風影樓的計畫之內?!

    沒錯!

    當李凡終於順著這個思路去推理起,一個個看似平常的點,終於被他串連到了一起。

    風影樓為什麼要用陳徒步的手槍,先是“擊斃”了龍王還不夠,又轉手擊斃了另外一個學員?

    還不是他想用槍聲,引著李凡全速回援?!

    以風影樓展現出來的軍事素質,和他膽大妄為,卻又心細如發,越是危險越能激發鬥志的天性,他又怎麼可能毫無顧忌的讓李凡這樣一個大敵,帶著一枚已經拔掉保險栓的手雷,走到了他面前五米以內?!

    什麼狗屁約定,什麼城下之盟,竟然全都是假的!

    風影樓不惜賭上他在第五特殊部隊的未來前途,明明知道危險已經迫近,仍然讓李凡這樣一個強敵走到了他面前,他想要完成的目標只有兩個。

    第一個目標,當然就是要把陳徒步劫走,沒有這個人質,風影樓又如何實施“圍屍打援”戰術,把他們所有人引誘過來,然後用最後一枚“闊刀地雷”一舉全殲?!

    風影樓的第二個目標,就是李凡了。

    風影樓每天坐在教室裏,對身邊每一個人冷眼旁觀,他早已經把每一個人彼此關係摸得通通透透,這種雙方掌握情報極端不對稱現狀,使風影樓終於捕捉到了李凡這個人,也許唯一的弱點。當風影樓舉起手槍,直接當場把“李凡”擊斃的時候,無論李凡再優秀,再謀略出眾,他畢竟還只是一個沒有實戰經驗的初級學員,他的內心不可能沒有委屈的感覺,他的情緒不可能不受到影響!

    如果不是內心防線,被風影樓打開了缺口,再加親眼看到自己最敬重的陳徒步大哥受到污辱,被人綁在大樹上不說,竟然還在臉上留字,否則以李凡的心智和謹慎小心,又怎麼可能犯下不可原諒的錯誤,第一個撲向了已經變成致命死亡陷阱的陳徒步,而他這種下意識的衝動,更是把整支小隊帶進了全軍覆沒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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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十四章 風雨彩虹(下)

    :妖少的這本詭刺~終於上架了謝謝兄弟們的支持能把手中的月票砸給妖少拼月票本身就是一種刺激產量的大戰但是至少有拼的基礎才可能有拼的動力啊~~希望大家給妖少加點油讓妖少動力十足謝謝~)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這一切都推理出來了,但是李凡仍然忍不住在搖頭,想想看吧,真的把這一切的一切都串聯在一起,並且把計畫一步步的展開,一步步的實現,這需要多少謀定而後動的智慧,更需要多少對人性的洞查與透析啊?!

    風影樓就算是再強,他也不過就是一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孩子罷了,受到知識結構和人生經驗的限制,他又怎麼可能看得這麼遠,又怎麼敢賭得這麼狠?!

    突然間李凡的身體再次狠狠一顫。

    直到他絞盡腦汁,尋找著自己大腦中一切資料和情報,試圖用自己能夠接受的理由,解釋這一切時,一段幾年前曾經聽說過,但是絕大多數人已經把它遺忘的故事,終於被李凡重新調到了自己的意識當中……

    在六年前,年僅八歲的風影樓,已經可以在薛寧波教官美食誘惑下,連蒙帶猜的破譯了“揮發棒”的秘密,甚至推敲出了只可能屬於“揮發棒”的特殊氣味密碼,這其中當然有偶然和誤打誤撞的巧合成分,但是這一切的一切已經足夠說明,風影樓擁有一個比更常人活躍幾倍,甚至是十幾倍的思維,更隨時會爆發出最燦爛的智慧閃光點。

    風影樓有一雙窺破天機的眼睛!

    直到這個時候,李凡才明白,風影樓為什麼可以呆呆坐在教室角落裏,幾個小時不言不動,在那些時候,他的身體是沒有動,但是他絕對不是發呆,更不是在發癡,而是在放飛想像的翅膀,在他自己廣闊而日益豐富豐滿的內心世界中,任意展翅翱翔!

    而李向商教官傳授給風影樓的東西,更帶領風影樓看到了另外一片天空,讓他終於找到了把思維轉化為武器的管道。

    “孤狼地隱忍。獵豹地敏銳。狐狸地狡猾。一旦憤怒。一旦被逼入絕境。就會打出破釜沉舟一擊地瘋狂。永不服輸地鬥志。不知道什麼原因塑造出來地謹慎與貌似懦弱。再加上一點點似乎永遠也長不大地天真……風影樓。原來。這才是你地真實面目。一個夠強。卻因為缺乏自信。所以不會驕傲。永遠對力量保持著一種饑渴狀態地奇異矛盾體!”

    說到這裏。李凡轉過頭。他目光已經跳過層層群山。落到了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地方向。如果他沒有猜錯地話。用盡種種手段。終於將數十倍於己敵人徹底全殲地風影樓。現在已經帶著可以順利通過補考地臂標。昂首闊步地走向了歸途。

    可以預見。終於在這場考試中。取得足夠自信地風影樓。從今天開始。終於像是一隻破繭而出地蝴蝶般。在陽光下任意舒展自己地身體。再也沒有什麼力量。能再壓制住他原本就擁有地驚人美麗與燦爛!

    “原來教官們早就看出了你地特性。所以他們才會不由自主地寵著你。才會把自己最得意地殺手鐧。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你。其實。仔細想想看。如果我是教官地話。也會喜歡你這樣地學生。對你另眼相看關愛有加。”

    說到這裏。李凡已經解開了陳徒步身上地繩索。他低聲道:“陳老大。你還真是給自己挑了一個夠麻煩地對手啊!”

    “我輸了!”

    陳徒步用衣袖擦掉了臉上地字跡,他和李凡一樣,凝視著學校的方向,迎著襲襲吹來,還夾雜著陣陣潮濕的山風,在陳徒步的眼睛裏緩緩滲出的,分明就是晶瑩的眼淚。

    受到這樣的委屈,面對明明占盡絕對上風,卻被幾乎要被學校淘汰地學員轉手全殲的戰果,這六年來走得順風順水,幾乎已經忘了失敗是什麼滋味的陳徒步,他不能不哭。

    但是和李凡並肩站在一起,感受著兩個人之間,那種已經不需要再用語言表達的不離不棄生死與共,聆聽著彼此有力的呼吸聲,陳徒步地腰挺得更直了,“我輸了,但是我絕不後悔六年前對風影樓做的一切。想成為強者,想成為所有人關注地焦點,想獲得更多的肯定和關照,我就必須這麼做。否則地話,我永遠只能站在風影樓身後,仰仗他的鼻息生存。而事實早就證明,風影樓不是一個好地領導者,他過不是,現在仍然不是!”

    “風影樓你贏了,你贏得徹徹底底,你真的讓我流淚了。”

    陳徒步揮手輕輕摘走了眼角的淚珠,看著手心裏那一點溫潤的晶瑩,他低聲道:“直到這一天真的來了,我才知道,原來這種滋味,真***不好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心裏,卻是即難受又快樂,李凡,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為什麼現在會這樣矛盾?”

    李凡對著遠遠近近的群山和叢林,張開了自己的雙臂,他似乎想要用這個動作,把這片剛剛被雨水洗滌過,愈發顯得蔚藍與純潔的天,這片遼闊而深厚的大地,一起擁抱進自己的懷裏,就是在這樣的懷抱天地中,李凡悠然道:“因為物競天擇,因為人只有受到折挫,才會明白自己的不足,才可能加速成長的步伐!”

    “能讓我李凡看中的陳徒步,絕不是一個受到重擊,就會一蹶不振的懦夫,面對突然強勢崛起的風影樓,陳大哥你是會驚慌,是會有一段短暫的手足無措,但是陳老大你就是那種一旦做了,就絕不會對自己選擇後悔的強者,我相信很快,你就會攜著下墜後的反彈,拼死爆發出最強勢衝擊力,和風影樓展開一場真正的強者對決!”

    “那麼,李凡,在這場和我風影樓的對決中,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我記得,風影樓以前很喜歡用三國名將來比喻自己的一些行為。”李凡微笑道:“那我們也入鄉隨俗一次吧。”

    在陳徒步微微愕然中,李凡對著陳徒步,認認真真的鞠躬拱手,做出一個古禮在古裝電視劇裏常見的禮節,在飽嘗失敗的苦果後,李凡卻能微笑著,輕聲道:“主公,凡,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己!”

    “我~,你們兩個又是公主,又是鞠躬盡瘁的,在玩過過家嗎,還是打算以後不在部隊裏幹了,就轉行去當個演技派明星?”

    陳徒步和李凡只覺得肩頭狠狠一沉,拖著受傷的右腿,終於追上來的龍王,先是硬擠到他們兩個人中間,然後大手一伸,把他比熊爪還重的雙手臂,直接拍到了陳徒步和李凡的肩膀上,“反正不管幹什麼,別忘了算我龍王一份,我們三個人,可是三位一體的。”

    感受到龍王無恥把他絕大部分體重,都壓到了兩個人的肩膀上,陳徒步和李凡一起搖頭,陳徒步打量了一眼龍王的左腿,“腿還疼嗎?”

    “疼,當然疼,你要不服氣的話,就自己讓風影樓去踢上一腳!”

    龍王咧著嘴,一直絲絲吸著氣,但是他卻揚起了右拳,叫道:“這一次和風影樓交手,是輸了,而且輸得服氣。但是我輸,主要還是輸在我太大意,太自以為是上,下一次風影樓再想用徒手把我擊敗,可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陳徒步和李凡一起點頭,就在這個時候,龍王猛然發出了一聲狼嗥般的驚歎:“呀,好美的火燒雲啊!”

    經過整天的激戰,現在已經夜幕將來,金色的夕陽正在努力發揮著最後的光與熱,將整片大地都鍍上了一層玫瑰般的晶瑩。當山風掠過腳下的群山與密林,那金色與綠色交雜的天地,隨之波濤蕩漾,而在它們頭頂的天空,那大片的火燒雲,更像是一團團正在不斷翻滾***的火燒雲,映紅了大片天空。

    遙遙凝視著這大自然中最美麗的景觀,並排站在一起的三個人,雖然性格不同,處事方法不同,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們心裏想到的,卻是如此的相同:“風影樓,下一次,我們一定不會再輸!”

    也許只是偶然的巧合,也許是彼此敵對,自然而然擁有的心靈感應,風影樓幾乎在同時,也抬起了頭。

    在同一片天空下,在同一片大地上,風影樓這個和陳徒步、龍王、李凡吃相同的米,喝相同的水長大,在同一間學校裏接受訓練,將來也會進入同一支部隊,為同一個國家服務的大男孩,面對頭頂美奐美侖的大自然景觀,看著鴿子在它的下方快樂的展翅飛翔,聽著它們腳上的鴿哨,在空中揚起一環又一環悠揚的小圓曲,一種難以自抑的衝動突然湧上心頭,風影樓連翻幾個跟頭,又撲在地上,雙手抱住頭,像狗熊下山坡一樣,連打了十幾、二十個筋斗,到了最後,風影樓索性跳起來,合起自己的雙手,把它們並成了喇叭的形狀,拼盡全力,對著自己頭頂的天空,放聲叫道:“你好啊,雲彩姐姐……你好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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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十五章 老兵歸宿

    當風影樓終於走到山腳下時,看著他那一張突然容光煥發起來,當真是雨過天晴一掃陰鬱的臉,看著風影樓那被自信和驕傲,重新填滿,重新高高挺起的胸膛,幾位重量級教官嘴角都輕輕揚起了一個微笑。首發首發

    雷洪飛笑了,海青舞笑了,邱嶽笑了,周玉起笑,似乎就連靜靜蹲在那裏,靜靜凝望著風影樓的軍犬黑梭也笑了。

    看著這一張張笑臉,感受著他們對自己發自內心的歡迎,風影樓突然發現,原來他在這個學校,並不孤獨!

    “好小子!”

    不需要再去問什麼考試結果,雷洪飛低喝了一聲,已經飛撲過去,大手一抄把在大山與叢林中,以寡敵眾,經歷了長達十小時激戰,已經累得不**樣,就連走路都有點搖搖晃晃起來的風影樓,狠狠抱進了自己的懷裏。

    足足過了一分鐘,風影樓還是沒有說話,雷洪飛低下頭,剛才說上些什麼,但是最終他卻輕輕歎了一口氣。

    因為他清楚的能感到,一股溫溫潤潤的液體,已經浸透了他胸前的衣服,把一股熾熱的滾燙,一點點的浸進了他地心裏。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把他們全消滅了,我把陳徒步和龍王帶的兩支隊伍,一個不少的全部消滅了!我不用被淘汰了,我終於可以留下了,我終於可以和你們一起留起來了……”

    風影樓的頭仍然深深埋在雷洪飛地懷裏,而從眼睛裏流出來的,快樂的淚水,驕傲的淚水,委屈的淚水,歡暢的淚水,再無法控制的一**傾灑出來,品嘗了失敗地苦果,品嘗了長達六年的孤獨與酸甜苦辣,當這勝利的芬芳終於來臨的時候,風影樓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孩子,他又怎麼可能不痛哭失聲?!

    聽著風影樓嘶啞地低語。看著他由於脫掉了防彈衣。脫掉了軍裝。再也沒有保護。被石塊被樹枝被泥沼裏各種亂七八糟地東西。劃得鱗體鱗傷已經不**樣地身體。聽著他如此驕人已經創造了第五特殊部隊歷史。也許後人再無可以衝破地巔峰戰績。除了幾位重量級教官之外。在場地人。又有哪一個沒有狠狠倒吸了一口涼氣?!

    每一個人都靜靜地望著在雷洪飛懷裏地哭泣。看著他哭得全身都開始顫抖。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終於有人走到一名助理教官身邊。低聲問道:“教官。這個小子真地單槍匹馬。就幹掉了他們全年級當中。成績最優秀地三十六學員?!”

    已經哭得哭得泣不成聲地風影樓。到了最後。終於有人忍不住低聲問道:“教官。風影樓真地單槍匹馬。就幹掉了他們全年級。成績最優秀地三十六名學員?!”

    “不止!”

    負責記錄比賽成績和結果地助理教官。再次看了一眼手中地記錄簿。更正道:“風影樓在十小時零十五分鐘地戰鬥中。不但將負責追殺他們地學員隊伍徹底全殲。連帶還消滅了兩支同樣在參加補考地學員隊伍。所以他在這場比賽中。消滅地敵人數量為……四十一人!”

    聽著這份無可置疑地比賽記錄。所有觀戰地高年級學員。都在忍不住絲絲倒抽著涼氣。

    “風影樓,抬起你地頭。”

    海青舞也走到了風影樓的面前,她知道為什麼風影樓為什麼要像個孩子似地,把腦袋塞進雷洪飛的懷裏不願意抬起來,她低聲道:“勝利者地眼淚,絕對不是屈辱,喜極而泣,更是人生最美麗的畫面!你抬起起頭,看看你周圍所有人地眼睛,聽聽他們發自內心的聲音吧。從這個時候開始,再也沒有人看不起來你,更沒有人敢再用‘垃圾’這個詞語來評價你……在這一刻,如果你父親在這裏的話,他也會以你為榮的!”

    風影樓終於抬起了他的頭,在這個時候,海水的波浪,還在他的眼眶裏翻滾,但是已經灑滿了陽光的快樂,更展現出一片天空般的無暇。看著這雙竟然重新綻放出孩子般的天真與浪漫,但是有了六年孤獨歲月的沉澱,更多了一絲深邃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海青舞的心跳竟然加快了。

    “海青舞姐姐!”

    風影樓離開雷洪飛,在海青舞明白他要幹什麼之前,風影樓已經雙臂一伸,當眾給了海青舞一個結結實實的如火擁抱。“謝謝,謝謝你能不顧一切的趕回來,謝謝你讓我沒有放棄這最後一場考試。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沒有身臨其境,又有誰能讀懂,這幾個謝謝背後,那如此深刻的含意?沒有身臨其境,又有幾個人會明白,假如風影樓真的在這最後一次考核中再次放棄,他的人生,當註定不可能重新抬頭,而他靈魂中,那股不屈的鬥志,更會永遠、永遠的為之沉伏?!

    “那是當然,你是我的小情人,要養我一輩子的男人呢,我又怎麼可能放棄你……”

    兩年過去了,海青舞已經二十五歲了,但是時間,卻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麼印痕,她依然像個遊戲人間的精靈,美麗而飄逸,她看著風影樓的眼睛中,依然帶著最初相識時,那種淡淡的好奇與欣賞,可是當她伸手,打算再去撫摸風影樓的腦袋時,她才突然發現,長長的兩年時間不見,她的“小情人”,已經成為一個大男孩了。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訓練,使風影樓的胸膛,已經比一個成年人更寬厚,靜靜往那裏一站,已經有了一種令女人感到安全的沉穩如山。露宿校園,忍受著日曬雨淋,和風霜雨雪為敵,這一切地一切,都在風影樓的臉上,刻下了稜角分明的印痕,而他雙臂中傳來的力量,更讓海青舞感受到一種只可能屬於雄性地壓迫感。

    “不會吧……”

    青舞的眼睛裏揚起了一絲淡淡的驚愕,因為在她反應,身體竟然已經自發自覺的同樣伸手,抱住了風影樓。而她抱住的位置,竟然是風影樓的腰!

    雖然在旁人的眼裏看來,這只是兩個第五特殊部隊學員慶祝勝利時地快樂擁抱,但是愛好廣泛,精通行為心理學,就連催眠這個玄之又玄,卻的確存的精神領域,都有涉及的海青舞卻清楚的明白,擁抱在一起伸手撫摸對方的腦袋,和擁抱在一起,用雙手環抱住對方的腰,對一個女人來說,那巨大的區別與差異了。

    要知道,抱住一個男人的腰,甚至突然有了一種想要把腦袋枕到對方的胸膛上,聆聽裏面那顆心臟有力跳動地衝動,這種想法,這種行為,可是小女人得到強者保護心滿意足,更心神皆醉時,才會做出來的舉動!

    海青舞淡淡的搖頭,現在的風影樓的確是夠強,但是說實話,他和已經接受完兩年特殊地形適應訓練,甚至得到三枚銅制勳章,如果不是身為女性,很可能會成為第五特殊部隊,續龍建輝教官以後,第三顆“獠牙”級全能特種高手的海青舞相比,仍然有一段絕不可能靠勇氣或者拼命,就能彌補的巨大差距!

    可是……

    在風影樓的擁抱下,彼此感受著對方如此真實的存在,海青舞的心跳就是在不斷加快,她地體溫更在以一種她自己都能感受到的速度,一點點向上提升。

    海青舞猛然瞪大雙眼,如果不是她的情緒控制力絕對驚人,她肯定會伸手直接把風影樓狠狠推開。因為……看著眼前這個傷痕累累,全帶著勝利的歡笑與淚水的大男孩,就連海青舞都不知道,究竟是因為憐惜,女人特有地溫柔,還是欣賞外加淡淡的尊敬,總之,她竟然在潛意識裏,不由自主地修正自己內心深處,絕不會第二個人道明的“完美異性影像”!

    很多人,大概不明白,什麼叫做“內心深處地異性影像”,簡單的來說,每一個人地內心深處,都有一幅對異性完美的憧憬圖畫,這幅圖畫,不僅僅包含了外表,更融合了氣質、談吐、身家等綜合因素。

    在現實中遇到的異性,越接近內心深處那幅圖畫,就越容易產生好感,當兩者之間的相同點,達到一定程度時,就會產生“一見鍾情”這種愛情童話。

    至於在現實中,明明不是同性戀,卻被同性吸引甚至是不能自拔,那只能說明,這個陰陽錯亂的人物,和你內心深處那張異性完美圖片,有的共同點有點離譜的多了!

    這種圖畫,剛出生時就是一張白紙,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增加,每個人都會慢慢在這張白紙上,根據自己的審美觀點不同,愛好不同,對伴侶的要求不同,畫下屬于自己的異性完美形象。

    這樣形象,不會是一成不變,很多時候,會受到外力影響,而發生變化。

    比如男孩子用死纏爛打的方法,雖然也許一開始自尊心會受傷,但只要沒有和女孩子心目中的“異性惡魔形象”有太多紊合點,只要功夫下得深,心意夠真,往往也能抱得美人歸。

    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一次次不間斷的出現在女孩面前,潛移默化的影響了女孩,直至用自己的真情,還有一波接著一波的愛情攻勢,讓女孩子習慣了他們的存在,直至在一次次感動與驚喜中,逐漸開始以眼前這個男孩的輪廓為藍本,更改了內心深處,那一幅對異性充滿憧憬色彩的圖片。

    這一切海青舞都不懂,甚至對女人這種習慣性思維有點不以為然,可是今天,面對一個比自己小了十一歲的風影樓,海青舞驚訝到極點的發現,她竟然在以風影樓以藍本,修改著自己內心深處的“異性完美形象”!

    海青舞咬緊了嘴唇,她不愧是在第五特殊部隊,經過十五年特殊訓練,已經能夠隨時投入各種特殊戰鬥的職業軍人,更不愧是整間學院裏,一個“超我類”存在的特殊體,在這種心跳加快,就連手心都滲出汗水地情況下,竟然還能如此冷靜的分析自己的一切,更用理智,強行制止了內心深處修改異性完美形象的本能行為。

    但是,面對緊緊抱住自己,彼此感受著對方地體溫,甚至能彼此聆聽到對方心跳的風影樓,看著他不需要刻意作勢,僅僅是抿在一起,就揚“性感”意味的嘴唇,海青舞想到的,竟然就是她在兩年前,和風影樓彼此定下重違誓言時,那個……吻?!

    當海青舞下意識的用她靈巧的舌尖,在有點發幹的嘴唇上,輕輕一舔,把它們變得重新濕潤起來地時候,海青舞的心裏猛然發出了一聲哀歎:“MYGODD!”

    嘴唇發幹,說明她面對風影樓心無雜念的擁抱,竟然會緊張。

    而她下意識的舔嘴唇,這種小動作,就和男人和女人約會前,都會吃上一塊口香糖的道理一樣,呃,雖然理智上絕對不允許,環境更萬分之萬不允許,但是,她的潛意識裏,竟然是在希望……風影樓吻她,而且是情人間才會有的接吻?!

    突然間,一股暖暖的熱浪,直接襲到了海青舞的耳邊,看著風影樓因為疲勞,幾乎枕到自己肩膀上的腦袋,看著這個什麼也不懂地小子,誤打誤撞的在那裏,用近乎**的方式,在一呼一吸中,一直對著女孩子最敏感的耳根部位吹著氣,海青舞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有點發軟了!

    “我拷!”

    就連一貫反對暴力,更反對女孩子暴粗口的海青舞,在這個時候都忍不住在心裏發出了一聲憤怒到極點的怒吼:“性衝動,該死的性衝動!我已經二十五歲了,被男孩子抱著,有性衝動不丟人,但是,憑什麼男人性衝動了,就像注射了性奮劑似的,可以短時間內在意志、體力和爆發力上,取得一個飛越性提升,而女人卻恰恰相反,只會變得全身發軟?!”

    “砰!”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海青舞突然彎腰,伸手抱住風影樓地雙

    一拉,早已經身心俱疲的風影樓,膝彎一軟不由自主部分重量,都壓了海青舞的肩膀上,他還沒有來得及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已經被海青舞以肩膀為支撐點,對他玩出一招漂亮到極點的過肩摔。

    就算是體力充沛全力戒備,風影樓也未必能抵擋住海青舞這記千錘百練出來的摔投技巧,他整個人就像是一隻麻袋,平平展展毫無花巧地慣落海青舞身後那一片,因為下了雨,總算不是那麼堅硬了的地面上。

    迎著風影樓莫明其妙,又充滿委屈地眼睛,海青舞一臉的平靜,她看著自己地雙手,“呀,不好意思,你剛才的站位太帥了,簡直就是我們學習擒拿格鬥術第七式,助理教官配合我們練習時地動作翻版,習慣了,一時沒有忍住。

    ”

    說到這裏,海青舞下意識的伸手輕撫了一下自己被風影樓吹得發燙的耳垂,同時她在心裏,對自己的現狀,做了一個相當精確的判斷:“心跳失律,導致內分泌紊亂,使血液向肌肉供氧能力不足,看樣子在這種狀態下,我只保持了百分之八十五的身體水準值!”

    風影樓還是一臉委屈,但是總算接受了這個不是理由的理由,站在一旁觀戰的雷洪飛,卻瞪大了眼珠子,他的目光先在海青舞無論如何掩飾,也無法壓抑住驚人海拔的胸部掃過,最後迅速走上一步,在海青舞耳邊低聲道:“喂,你和風影樓這樣拉拉扯扯擁擁抱抱我勉強可以不反對,但是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練什麼擒拿格鬥第七式時,都要被人抱個滿懷,這樣的話,你得被多少男人吃足豆腐啊?!”

    “砰!”

    話音剛落,雷洪飛被海青舞直接用柔道中最常見的“橫掛”摔擊技,甩到了地上。望著猝不及防之下,被摔得鼻青臉腫的雷洪飛,海青舞神色不變,“沒事別對著我耳朵亂吹氣,還有,如果你就喜歡找人嚼耳朵的話,記得每天要定時刷牙!”

    ……

    “黑梭,你怎麼了?!”

    就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突然發出了一聲狂吼,海青舞霍然回頭,她正好看到被自己摔到地上的風影樓,連滾帶爬的撲了出去,正好接住了搖搖欲墜,再也無法憑自己地力量,再支撐住身體的黑梭。

    從實際年齡上來說,黑梭已經比風影樓要大出將近十歲,它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活了將近三十年了。它全身上下傷痕累累,到現在更瘦得皮包骨頭,靜靜臥在地上,都可以清楚看到在慘不忍睹的皮毛下,那一根根過分突起的骨骼。

    它老了,它已經老得快走不動了,它地牙齒也掉光了,現在每天只能吃煮得很爛,又要小心搗碎的食物。

    但是也許它清楚今天對風影樓意味著什麼,它陪著風影樓一起來到了賽場,它目送著再沒有任何退路的風影樓走進了那片群山密林,在後面的十個小時裏,無論旁人怎麼勸說,哪怕是薛寧波教官蹲下來,一遍遍的輕輕撫摸它並不光滑,更早已經失去了健康色澤的皮毛,不停的軟語輕求,它仍然靜靜地站在那裏,昂著相對它的身體而言,已經有點不勝負荷的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嚴肅與認真,靜靜的凝視著遠方。

    最後李向商微微向薛寧波搖頭,李向商低聲道:“你忘記了嗎,它是一個老兵。”

    黑梭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裏,不眠不休,真的沒有人知道,究竟是什麼,讓它支撐住了自己傷痕累累,早已經到了極限的身體。

    當風影樓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所有人的眼簾中時,最先發現他地黑梭,卻沒有主動跑上去,它就像是六年來那一個個陪伴風影樓度過的夜晚般,帶著它特有的沉默與從容,睜著自己那雙黑白分明中,已經透著幾分混濁的眼睛,靜靜的看著風影樓。看著這個孩子一步步的接近,看著他撲進雷洪飛的懷裏放聲哭泣。

    黑梭當然不可能聽懂人類的語言,但是看著如此容光煥發,看著眼淚與歡笑齊飛的風影樓,它這條走過了將近三十年風風雨雨的老軍犬,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風影樓這個經常在夜人靜地夜晚,抱著它失聲痛哭的大男孩,終於度過了人生中最黑暗,也是最孤獨的一段歲月,終於重新找到了屬於他的驕傲與尊嚴?!

    當風影樓的目光終於落到黑梭身上時,他看到了一個永遠再也無法忘懷地畫面……

    黑梭明明已經搖搖欲墜,卻正在對他快樂的歡笑,如果說動物也有自己地情,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地話,在黑梭的“臉”,在它地眼睛裏揚起的,分明就是一個無悔此生的飄逸笑容!

    黑梭倒進了風影樓的懷裏。

    看著淚如雨下,不停對自己放聲疾呼的風影樓,黑梭伸出了舌頭,似乎想要舔一下風影樓眼角的淚痕,似乎想要最後再安慰一次風影樓,但是這位曾經在戰場上立下不朽軍功的軍犬,在它生命最後的時刻,卻連這最簡單的一個動作,都沒有再做到。

    “嗥唔……”

    就是在這樣一聲充滿留戀與不舍,卻再無遺憾的低鳴聲中,黑梭終於緩緩的,緩緩的閉上了它那雙大眼睛。任由它的身體,在風影樓的懷裏一點點的變冷。

    黑梭死了!

    在風影樓最得意,最神采飛揚的時候,它死了。抱著黑梭這個對他而言,亦師亦友的知己,風影樓徹底傻了。

    “其實以黑梭的狀況,它早就應該撐不住了,但是它卻撐住了一天又一天。”

    薛寧波蹲在風影樓的身邊,低聲道:“它就是不放心你啊!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的,今天它堅持站在這裏,等著你回來,不但是要迎接你,更是要向你道別。風影樓,我真的很開心,你和黑梭都堅持到了最後一刻,黑梭在臨走之前,已經了無牽掛,你這個朋友和知己,難道不應該為黑梭這樣一位老兵的結局,而感到高興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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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9 23:37:12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十六章 我錯了!

    別懷疑~真的沒有存稿一晚上寫出來的有了競爭雞血似的竟然一晚上突出來一萬五~)

    “對了,風影樓把你通過考核的憑證給我。雖然你徹底消滅了身後的追兵,但是這場補考,比的不是消滅敵人數量,想要順利過關,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一個臂標。”

    聽著薛寧波教官在耳邊溫柔的低語,抱著黑梭,全身都在顫抖的風影樓,伸手在褲子口袋裏摸索著,取出一個“臂標”遞給了薛寧波。就在薛寧波直立起身體,準備把這件通過考核的信物,交到負責比賽記錄的助理教官手裏時,竟然又有一個“臂標”,舉到了她的面前。

    薛寧波略略一愣,但是她仍然伸手接過了風影樓遞過來的第二個信物。看到在這種情況下,風影樓竟然又機械性的把手插進了口袋裏,不斷摸索著,薛寧波在旁人看不到的死角,伸腳輕輕碰觸了風影樓一下。

    但是在這個時候,精神都開始變得有些恍惚起來的風影樓,又怎麼可能留意薛寧波教官這無足輕重的輕輕一碰?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竟然真的從口袋裏,掏出第三個信物。

    望著手裏的三個臂標,這一次就連薛寧波的臉色都變了。

    三個信物,這場考核賽中只有三個可以順利過關的信物,而風影樓單槍匹馬,孤立無援,一邊要應付佔據絕對優勢敵人如影附體地追殺,創造出看似絕不可能完成的戰績,一邊竟然還能成功收集齊了賽場上所有信物。

    這說明什麼?

    說明風影樓的軍事技術已經出類拔萃到了登峰造極?

    說明風影樓必然會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強勢崛起?

    說明風影樓這個種子學員。果然是名負其實。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風影樓仍然呆呆地抱著黑梭坐在地上。他根本沒有注意周圍地一切。但是雷洪飛卻清楚地看到。所有人地臉色都變了。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咳嗽地聲音都沒有。每一個人都靜靜地看著薛寧波手中地三個過關信物。雷洪飛更在幾位臉色陰沉如水地重量級教官身後。看到了那些高年級學員眼睛裏。根本不加掩飾地排斥。

    那種千夫所視。那種絕對地排斥甚至是厭惡。比起風影樓在六年前被陳徒步打倒。所面對地一切。強烈了何止十倍?!

    雷洪飛霍然扭頭。當他把詢問和尋助地目光落到海青舞地臉上。就連雷洪飛都徹底呆住了。因為他竟然在海青舞地臉上。看到了不能抑制地驚慌。

    雖然雷洪飛已經開始接觸中級軍事訓練。但是他這個接連跳級才走到今天這個程度地學員。終究在學校裏也只呆了六年罷了。有些課程他到現在還沒有接觸。或者說。雷洪飛對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地瞭解。和陳徒步、龍王、風影樓這些剛剛通過初級考核地學員。實質上沒有多少區別。

    所以雷洪飛根本不知道。這三個臂標加在一起。究竟有什麼力量。竟然能讓海青舞都猛然變色。

    就是在一片死一樣的沉默中,一個聲音突然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風影樓,你幹得真不錯啊。”

    說話的人是莫天,他的聲音很輕,但是熟悉他的人,都能聽得出來,這句話裏蘊含地份量。

    看到風影樓仍然抱著黑梭的屍體,呆呆坐在地上,莫天沒有再說話,他似乎就連再和風影樓說話地興趣都沒有了,他走到風影樓面前,突然劈手奪過了風影樓懷裏的黑梭,然後珍而重之地把它交到了薛寧波手上。“找個合適的地方,把它安葬了吧。記得把它得地軍功章,一起帶上,那是它身為一個老兵的證明。”

    “把黑梭還給我。”

    聽到風影樓的低語,莫天一巴掌狠狠回扇過去,他這一巴扇再也沒有任何保留,一掌就打得鮮血猛然從風影樓的嘴角飛濺而起。

    風影樓總算被這一巴掌給打醒了,他捂著自己又麻又酸,但是很快就徹底失去知覺的臉,莫明其妙的瞪大了雙眼。直到這個時候,他才驚訝的發現,周圍那些學員,看向他的目光中,透出來的竟然是絕對的冷漠!

    但是風影樓的注意,還是很快就落到了黑梭身上,他脫口叫道:“把黑梭還我!”

    “你配嗎?”

    莫天走前一步,突然伸手揪住了風影樓身上的T恤,他用的力量是那樣的大,大得幾乎要把風影樓生生拽得雙腳離地了,他瞪著風影樓,沉聲道:“黑梭是一個優秀的戰士,像你這種垃圾中的垃圾,憑什麼要我把黑梭給你?你又憑什麼認為,黑梭你就是你的?!”

    風影樓用力搖著頭,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下手毫不留情,眼睛裏更寫滿厭惡的男人,真的是那個六年前,帶著淡淡歉意與溫柔,坐在他的病床前,陪他一起唱“革命軍人個個要老婆,你要我要沒有那麼多,遵守紀律一人發一個,調皮搗蛋發個老太婆”流氓軍歌的莫天教官?真的是那個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沒有放棄他,一直默默教導著他的……不是大壞蛋的大壞蛋?!

    風影樓把目光落到了薛寧波的臉上,迎著他充滿委屈不解和求助的眼神,薛寧波咬住了嘴唇,略略一猶豫,她最後竟然就那樣霍然轉身,用近乎奔跑的速度,離開了風影樓視線能夠觸及的範圍。

    “我究竟做了什麼,大壞蛋這樣對我,就連薛寧波姐姐都不管我了?”

    這樣的想法還在心裏轉動,莫天突然說出來的話,就讓風影樓在瞬間,就全身冰冷得幾乎已經失去了思考地力量,“風影樓,你離開第五特殊部隊吧。”

    風影樓過了好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離開第五特殊部隊?”

    “明天你一大早就離開,我希望以後我們永遠不要再相遇,我竟然挑選了你這樣的人為種子學員,甚至還親自指導了你六年……”

    當著風影樓的面,莫天舉

    剛剛從薛寧波手中接過的三枚臂標,將它們拋到了:以為這樣的經歷為恥,深以為恥!”

    “風影樓,快向教官,向在場所有人道歉啊!”

    背後傳來了海青舞焦急的喊聲,風影樓卻是不解的眨著眼睛。

    “你看看他地樣子,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你又要他怎麼道歉?”

    風影樓第一次在莫天的臉上,看到了如此冰冷的嘲諷笑容,他突然問道:“風影樓,你聽過路邊草鞋的故事嗎?”

    風影樓茫然的搖頭。

    “好,好,好,”莫天連說了三個“好”字,他瞪著風影樓,道:“那就讓我這個做了你六年師父的教官,給你上在第五特殊部隊地最後一堂課吧!”

    “古時候人們都很窮,除了達官顯貴,絕大多數人,穿的都是草鞋。那些長途旅行的人,走到半截,如果腳上地草鞋穿破了,而他們身上還有新的草鞋,他們就會換上新草鞋後,把舊的草鞋,端端正正的放到路邊。我親自挑選地種子學員風影樓,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風影樓繼續茫然的搖頭,他沒有聽過這個故事,他更無法理解,那些路人為什麼已經換上了新的草鞋,還要端端正正的把草鞋,放到大路邊上,隨手丟掉,難道不是更好嗎?

    “因為……”莫天盯著風影樓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身後還有其他路人,也許窮得連新草鞋都沒有了!他們留下地草鞋是破,但是也許後來者,就可以用他們留下的草鞋,勉強拼出一雙能繼續穿上,繼續走下去地草鞋!他們這些路人,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見面,更不會知道,彼此受了誰的恩惠,但是他們卻都這麼做了!因為他們都清楚地明白,這樣幫別人,就是在幫自己!”

    風影樓的身體不由狠狠一顫,他終於明白自己錯在哪里了。

    “你不想被淘汰,難道別人想被淘汰嗎?我們都知道,你在學校裏受過委屈,我們都知道,你受過氣,有過怨,所以你和陳徒步他們在大山裏打起了遊擊戰,把他們打得體無完膚,這些我們身為教官都能理解,甚至可以私下縱容,但是……”

    說到這裏,莫天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指著風影樓地鼻子,嘶聲狂吼道:“如果這是在真正的戰場上,你會不會因為對同伴有怨有氣,在找到一個補給點的時候,明明知道用不了,明明知道還有別人需要,卻把裏面的東西拿得乾乾淨淨?如果將來有一天,你們都成為了一個師,甚至是一個軍的指揮官,當友軍部隊被敵人包圍,需要你支援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能因為你的氣你的怨,而選擇冷眼旁觀?!”

    風影樓拼命的搖頭,他不會見死不救,他更不會為了有氣有怨,就把戰友同樣需要得到的補給品全部帶走。

    “你當然搖頭,當然是拼命否認了。”

    莫天在這個時候,當真是語出如劍,“但是你連這樣一場考核,都是光想著自己,你明明已經可以順利過關,你卻把所有的信物都帶了出來,難道那些同樣面臨淘汰命運,想要拼命掙扎的學員,就不是你的同學,就是你未來的戰友了嗎?!像你這樣的獨行大俠,我們怎麼敢把你派出去參加團體行動,將來我們又怎麼敢把你派出去領兵打仗?讓千千萬萬個母親的兒子,因為你這個特殊的存在體,而承受不必要,卻很可能致命的風險?!”

    風影樓真的聽癡了,聽呆了,聽傻了。

    就是在這種癡癡呆呆傻傻的默立中,就是在這種千夫所指無疾自終的壓力中,莫天終於再一次回過了頭,“你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要當兵,你更沒有成為一名第五特殊部隊軍人地覺悟。現在,你就自覺的退出,帶著你曾經一個人單搶匹馬‘擊斃’四十一名敵人的光輝戰跡,帶著你重新拾回來的自信,回到正常人的世界裏去吧!”

    說完這些話,莫天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淚眼糊模中,風影樓傻傻的望著莫天教官地背影,他明白,如果在這個時候,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莫天教官這樣離開,他和莫天,和第五特殊部隊,和周圍的一切,將徹底變成兩條絕無可能出現交集的平行線。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風影樓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樣,才可能再獲得莫天的原諒。

    “砰!”

    風影樓突然雙膝一軟,重重跪到了地上,他望著莫天地背影,嘶聲哭叫道:“師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求求你……原諒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莫天的身體,終於定在了那裏,但是他卻沒有回頭。

    一對師徒,就那樣一個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一個背對著始終沒有回過頭,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天終於又開口了,“海青舞。”

    “到!”

    “告訴我,也告訴那個跪在地上地可憐蟲,他今天做的一切,是不是第五特殊部隊的恥辱,是不是一個垃圾中的垃圾?”

    “是!”海青舞沒有猶豫,“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鼓勵學員內部競爭,甚至鼓勵學員在內部有限度地對抗,這是因為要通過敵對關係,讓每一個人認識自己的不足,並通過對抗,彼此瞭解優點和不足。但是一旦走上戰場,第五特殊部隊人,就是不離不棄,可以生死與共的最可信賴兄弟!做不到這一點的人,在第五特殊部隊,都是要被淘汰的垃圾!”

    “我聽說你曾經在六年前,收過這個垃圾一封情書,當眾稱他為小情人,甚至還在那裏規劃和他未來的婚姻生活。”

    莫天竟然知道這些,他一字一頓地道:“現在告訴我,這樣的混蛋,是不是根本不值得信,根本不值得要?!”

    面對幾乎所有人投射過來地目光,面對這個絕對尖刻的問題,海青舞咬緊了嘴唇,但是她卻沒有絲毫猶豫,“我要!”

    也要?”

    “風影樓不是垃圾!”海青舞咬著嘴唇道:“他只是經歷了一段難熬地黑暗,所以走錯了路。只要有人引導他,我相信他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莫天還是沒有回頭,“那麼你們呢,在場地所有人,你們的看法呢?”

    沒有人說話,風影樓是做得過分,是犯了第五特殊部隊的大忌,但是看著他跪在地上痛哭失聲,回想著他在學校裏,這幾年走過的點點滴滴,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現看看現在為了保護風影樓,已經拼盡一切的海青舞,這些旁觀的學員,最後還是保持了沉默。

    “好,海青舞既然你還想要這個垃圾,我就把他交給你了,你明天就帶著他離開學校。”

    莫天眯起了眼睛,沉聲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我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如果這個垃圾總算有了點人樣,你再把他帶過來見我,否則的話,你就直接幫他打包,送他滾蛋回家!”

    說完這些話,莫天再也不回頭的走開了。而其他學員,也開始紛紛走散,直至最後只剩下了風影樓,海青舞還有雷洪飛三個人。

    海青舞蹲到風影樓的面前,她取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掉風影樓嘴唇上的血痕,低聲道:“風影樓,你這一次真是做錯了。

    而且錯得厲害,我可以坦率告訴你,如果不是已經和你有了六年師徒情份,而你最後又當眾跪在他面前認錯,莫天教官根本不可能再給你第二次機會。而且,就連我也認為,你現在身上的錯誤,的確應該被強行扭轉回來了。要知道,軍隊需要的是團結,需要的是能把力量集中到一起,能夠服從集體的精英,而不是戰力超卓,卻讓人根本無法信任,甚至會直接干擾全局合作的獨行俠。”

    當海青舞和雷洪飛終於一左一右,攙扶著贏得了人生最重要一場勝利,本來應該意氣風發的風影樓,走進學校的大門時,靜靜站在沒有開燈的辦公室窗戶前,看著這一幕的莫天,眼睛裏竟然閃過了一絲不能掩飾的疼惜。

    “莫天,雖然響鼓也需要重錘敲,可風影樓畢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你這樣的敲法,未免也太重了吧?再說了,要是當時那個孩子,真的被你打傻了,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你走開,也沒有求饒認錯,你怎以辦,真的把他踢出學校?”

    說話的人是李向商教官,而其他幾個聽到這幾句話,一起連連點頭的,赫然是所有重量級教官都集中到了這間辦公室。

    “他的確觸犯了第五特殊部隊的大忌,如果他不認當眾認錯,就算我們這些教官能包容他,那些學員也絕不會允許這樣一個另類的存在,他被驅逐還是遲早的事。而海青舞,在和人交往方向,無論是手腕還是方法,比我們這些教官都要高明十倍,我逼著她全力教導風影樓,也許真的能夠矯枉過正!”

    李向商,朱建軍、薛寧波幾個教官對視了幾眼,最終點了點頭,接受了莫天這個理由。

    但是薛寧波身為在場唯一一名女教官,還是忍不住問出了一個問題:“我看風影樓和海青舞之間,那個情人約定,真的有從玩笑向真實發展的可能,你這樣把他們兩個丟到一起,而且要海青舞把風影樓帶出學校,單獨相處一個月時間,你就不怕……”

    “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替莫天回答的,是更擅長心理學和統率部下的李向商教官,“海青舞是一個自控能力很強,而且喜歡面對極限挑戰的學員。我看莫天讓他們兩個在一起,不但是想讓海青舞教導風影樓,更是希望海青舞能夠正視自己的感情和責任,做出正確的選擇。要知道,面對問題,光逃避沒有用,只有直接面對,才有戰勝它的可能!”

    莫天淡淡點頭,他看著身心受到如此重創的風影樓,在這種情況下,竟然仍然堅持著睡到了鴿子籠旁邊,他的眼睛裏揚起了一縷由衷的欣賞,莫天突然問道:“你們覺不覺得,我對風影樓,有點過分溺愛了?!”

    “噗……”

    拿起水杯,剛剛喝進一口水的薛寧波,聽到這一句話,猛然把嘴裏的水全部噴了出來,她狠狠喘了幾口氣,才瞪著莫天道:“拜託,你這種溺愛,有幾個人能受得起啊?就算是風影樓,我看再被你這麼溺愛幾回,只怕也要神情錯亂了!”

    李向商搖搖頭,不動聲色的走到了莫天的身邊,和莫天一起隔著窗戶,看著躺在鴿子籠旁,整個人都沉浸在黑暗中,今天肯定不可能再合上雙眼的風影樓,再看看這幾年下來,身體健康每況愈下的莫天,他突然以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你還能堅持多久?”

    “快不行了,老實說,現在晚上睡覺時,我已經可以看到死在戰場上的那些兄弟,在向我招手了。”

    莫天淡然道:“風影樓是我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徒弟,在完成對這個小子的改造前,我也絕不會倒下。老李,你不會認為,我連黑梭都不如吧?”

    李向商淡淡的搖頭,莫天能看破生與死的界限,他這個已經確定是未來第五特殊部隊接班人的同伴,又何嘗不能?

    “那在你心裏,理想狀態的風影樓,是什麼狀態的?”

    面對李向商的詢問,莫天回答得相當乾脆,直接引用並略略改了一段名言:“對待朋友,要象春天般的溫暖;對待工作,要象夏天般的火熱;對待個人的好惡與負面情緒,要象秋天掃落葉;對待敵人,要象嚴冬般的無情。”

    “千棺從門出,其家好興旺。子存父先死,孫在祖乃喪。”

    李向商竟然也引用了一段來自武俠小說中的對話,然後拍拍莫天的肩膀,低聲道:“放手去做吧,能完成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我幫你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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