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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雲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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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三天兩覺】販罪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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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 20:22: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門的彼端(下)
   
    槍匠在那個背影完全沈到光陣中之前,只來得及開上一槍。

    沒有時間讓他切換骨槍的射擊模式,分解模式的射擊間隔也不會讓他有打出第二槍的機會。

    但連槍匠自己都知道,這一槍即便打了,也是徒勞的,巴蒙德不可能被這麼一發分解彈給終結掉,他的能量很明顯已經恢複了,要防住這攻擊並不困難。

    抱著不打白不打的心態,槍匠扣動了扳機,那枚青色的能量彈果然被對方給接住了。

    巴蒙德竟然像背後長眼了一樣,頭也不回,擡起右手,用手心去接住了那發攻擊自己後腦的子彈,這是個很別扭的姿勢,但他用比子彈更快的速度完成了。

    巴蒙德體表的能量將構成這發分解彈的能量殞滅,直至整枚子彈徹底消失。

    隨後,他便完全沈入了光陣,幾秒過去,這扇次元門就關閉了起來,光芒消失,神廟正中的地面,又恢複了原樣。

    除了那五名巨人以外,其他人全都沖了進來,離得較近的月妖是緊隨槍匠後第二個進來的,天一迅速超過了其他人,第三個走進了石門,而失去念力的基路伯則是抖開雙翼飛了過來,他心急如焚,但來時已晚。

    血梟、魔醫、烽燹、魏省差不多同時走入神廟,這個時候,基路伯已走到了自己棲身的那具鐵棺旁。他身上的眼睛皆是朝著不同的方向無規則地顫動著。

    “不可能……他是怎麼活下來的!”基路伯看著被掙破的鐵棺,里面那些鐵針上分明還沾著血肉。

    基路伯以他特殊的視界可以看得很清楚。這些肯定是那個人類留下的血肉,但他不明白,為什麼巴蒙德還能活著?

    “剛才你說,他擁有了你的視界?”天一問道。

    基路伯知道這是在問自己。他回道:“然也,吾之前讓其得見……”

    “你這個蠢貨。”天一只需要聽到那句“是的”就可以了,事情原委他根本不感興趣:“你治好了他!”

    “你在說什麼?”基路伯問道。

    天一走到神廟正中心,開始低頭觀察地面上的符文咒印,這里曾經是放著鐵棺的地方,所以在鐵棺倒下以前一直是被遮住的。

    “以能力者的等級而言,切薩雷.巴蒙德已經十分接近神級,人類在這個階段。能量和能力的提升會到達一個瓶頸,他們十有八九會面臨一個問題,就是肉體跟不上精神的境界。身體的極限很容易就能達到,而且有著很清晰的界限。但精神的極限則比肉體要高很多。

    這種狀況導致的結果就是,精神和身體的契合度越來越低。就像原本嚴絲合縫的兩塊拼圖,其中一塊不斷變大,而另一塊則無法跟上這速度,於是兩塊拼圖間的鋸齒邊緣就會出現裂痕。最終都會壞掉。如果那個人不停止修行,靈與肉便會自我攻擊、自我摧毀。”

    基路伯聽到這里已經明白了:“吾之視界幫助了那名凡人?”

    “所以說你是蠢才。”天一依然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咒印,嘴上也不停:“至少他現在已經不是凡人了。你剛剛把他投進鐵棺了是?那麼很簡單……在他撞入那棺材後,直到斷氣前的短暫時間內。他通過你的視界。還有你那足以將其逼到絕境的行為,終於領悟了。其身體在存亡關頭追上了精神的修為。那一刻,他成為了神級能力者。”

    “所以。他現在是神?”血梟這時插了一句。

    “呵呵……”天一居然笑了,不過那似乎是頗有些惱怒的笑聲:“反正你應該無所謂。”

    “不過是個更有趣一些的獵物罷了。”血梟回道。

    天一擡頭對基路伯道:“現在一個和你擁有相同視界的神,在伊甸園那一頭,把門關上了,你有辦法打開嗎?”

    “傳述者……若不是你的存在,吾早已殺死了這個凡人。”基路伯道:“現在,罪惡玷汙了伊甸園,生命之樹是吾用第一王國生靈的殘軀所造,如果被那個貪婪的凡人獲得了生命樹果實的力量,他的肉體將……”

    “白癡,快點回答我的問題,我現在沒時間聽你一一講述犯蠢之後的借口以及可能的後果。”天一打斷道。

    基路伯那張鷹的臉這時轉到了正面,他對於這些侮辱性的言語倒是沒有什麼太大反應:“不行,空中花園是被封禁之地,通往地球的傳送門,必須由地球側打開,而通往伊甸園的門是雙向的,但那一側的咒印之力比這里要強,規則一旦定下即無法修改。”

    “還真是自己坑自己的設定呢……”烽燹評論道。

    基路伯看了他一眼,繼續對天一道:“建造此空間之時,考慮到你和抹殺者有朝一日或許會借助人類的力量攻入這里,為了以防萬一定下了這規則。以便吾輩可以在空中花園失守後,遁入伊甸園中,封閉那一側的大門。”

    在場除了月妖以外,其他人越聽越迷糊,什麼抹殺者,建造之時、有朝一日?天一這家夥到底在搞什麼?

    天一撓頭,想了大約十幾秒,忽然對同伴們說道:“你們都出去,先不要和那些巨人開戰,除非他們主動來攻擊你們。對了,薇妮莎過會兒應該會到這里,顧問也會來,他們兩個身上沒有永恒核心碎片,你們接應一下。”

    他交代完以後,低下陷入了沈思。眾人面面相覷,皆是無奈地聳聳肩,走出了神廟。

    基路伯一直看著天一,待其他人都走出去以後,他又道:“傳述者,現在你打算怎麼做?繼續與吾輩作戰,然後等待那個罪惡的神自己出來嗎?”

    “哼……我應該再早個幾百一千年就想辦法找個狂級能力者。打開傳送門進來殺了你。”天一道:“基路伯,你真是令我惡心,你的野心和你的猥瑣完全成正比。”

    基路伯將那張天童的本來面貌轉了過來,回道:“傳述者。毫無根據的侮辱,是你跟人類打交道太久而染上的惡習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數千年來,你在暗中做了什麼?”天一道:“就算我以前真不知道,看到這神廟上的壁畫,也應該想到了。”

    基路伯沒有回應,他身上的那些眼睛又一次聚焦在了天一身上。

    “你以為我是來殺你那些同胞的嗎?”天一道:“我真正要殺的只有你而已。”

    在這種時候,天一居然從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包咖啡糖來,從中取出一粒,剝開糖衣,將垃圾隨手亂扔在地上。把糖含在嘴里,瞬間露出一個十分愉悅的表情,接著說道:“當你和你的那些同胞們開始建造這個地方時,你就儼然是他們的領導者。

    在創造傳送門的時候,你就已經計劃好了。定下了只有強大的人類才能使用鑰匙這個規則。你早就看透了人類這種生物,他們被人驅使的原因就是弱小。一旦強大到符合你的要求,他們便不會被我所驅使……他們狂妄,不聽勸告。無視真理。可偏偏只有這種生物符合打開傳送門的條件,這是個防止我和抹殺者進來的最好辦法。這樣我們即便找到鑰匙,也沒法兒開門。當然了。在那個時期,我們也沒空來對付你們這些躲起來的家夥。

    實際上,我一度已經放棄了來到這個時空,如果永遠都沒人來打開這扇門,我可以放你們一馬。畢竟……你們的咒印力量也是令我非常頭疼的,比如天空法典,我試過了,根本沒辦法毀掉,除非其完成了‘鑰匙’的使命,否則咒印規則不會消失,我想那是神賜給你們第二王國的力量,諷刺的是,這種力量基本上都被你們用來對付我了。”

    他清了清嗓子;“誰知,你的野心,卻在抹殺者死後,充分暴露了出來。”他冷笑一聲:“之前你把唯一在力量上能和你抗衡的撒拉弗放逐了,我就該引起警惕,現在想來,你是想完全獲得這個地方的控制權和話語權。作為最強大的,也是僅存的可以窺伺地球世界的一員,你裝模作樣地把自己關進這個鐵棺里,收起三張臉,僅用一雙眼睛去看。讓你的同胞們以為,你只是個旁觀者,記錄著第五王國的信息,並不斷勸誡他們遠離人類。

    其實你自己看得最清楚,不讓你的同胞們了解人類,是為了掩蓋你的行為。你和我一樣,在暗中影響著第五王國。”

    基路伯回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是一百年前的帝國統一戰讓你起疑了嗎?”他頓了一下:“等等……為什麼我在這里做過的事,你也能知道得那麼清楚?”

    天一回道:“視線!”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盯著地球看的時候,我就能看到你!雖然我不是一直有空來觀察你這兒的情況,但我看得也相當多了。”

    “你竟然有這種力量……”基路伯道:“那為什麼不阻止?”

    “阻止什麼?阻止你把那些可以改變時代的科技授予人類?”天一道:“我還得感謝你才是,第二王國作為一個野蠻的時期,你們的科技實在太珍貴了,連我也沒有見過多少,你能與人類分享一部份,正合我意。”

    “既然如此,那你我所做的事情,又有何區別呢?傳述者。”基路伯問道。

    “這當然有很大的分別,我有我的使命,我與人類一同生存,我希望有一天,他們可以真正成為地球的主人,通過無數鮮血和歲月去換取一套最適合第五王國生物本性的體制,使他們的後代生來便可享有公平和自由。

    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僅憑王朝的更疊就能完成的,要讓人類學習,所需的時光將很長。逆十字是對前一個時代的救贖,也是開啟下一個時代的鑰匙,只要我的目標沒有完成,人類就會不斷看到這面旗幟。

    當那個不再需要逆十字的世界出現,人類世代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下。才有可能擺脫罪的枷鎖。那時,我也將得到解脫。”天一回道:“而你,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要無盡的戰爭。無休止的殺戮,你給他們更強的兵器,制造更多的仇恨。地球將變成一個巨大的叢林,秩序無法再被建立,但人類中卻會因此誕生出許多強者,到那時,只要鑰匙落在他們其中某一個的手中,有人來開啟傳送門。你就會領導著你的同胞們歸來。

    我知道你想證明什麼,你要向神證明,你和你那些野蠻的同類不一樣,你領導的族群。超脫於第二王國,不該被抹殺,你們應該取代人類來統治這個星球。”

    基路伯居然笑了,放生狂笑,這是人類才會做的事。

    “傳述者。既然你已看透到了這一層,那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基路伯這時說話的口吻,已經完全是個普通人的感覺:“沒錯,我給過人類一些知識。通過空間裂隙,我將咒印賜予了凡人們。他們也沒有令我失望。他們後來的所作所為,以及那些知識最終的用途。全都在意料之中。

    你想讓這些生物擺脫罪惡?哈哈哈……傳述者,你已經瘋了?果然人類那下等的身體,承受不了時光的折磨。這麼多年來,也許你是觀察過我,而且我也渾然不知,但我……也觀察過你!

    就一個人類來說,你實在太可悲了,傳述者……不,天一!你躲在一張玩世不恭、瘋癲冷血的面具下。你將人類的生命視作草芥,為了你口中所謂的‘理想’,做著凡人們眼中變態殺人狂才會做的事情。你用交易去量化‘友情’,這樣你就再也不會失去朋友了,你不再和女人們談論愛情,於是你也不再會失去愛人。哈!最後,看看你現在的德行,拿人類的社交關系、欲望、行為來做實驗,躲在店里操控別人的命運。用這種方式給自己樹立仇敵和對手。‘仇恨’變成了那些人對你的唯一感情,失去那個似乎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對嗎?你是這麼想的?哈哈哈哈……”

    “很好,基路伯。”天一把咖啡糖嚼碎咽了下去:“我是很可悲,但我還要可悲地活上很多年。至於你,你本可以像個第二王國的生物那樣死去,將你的命運歸罪於創世神的反複無常。”他冷笑道:“不過現在看來,我只想說……你觀察人世的時間太長,徹底被汙染了,你是神祗當中的精神病,你那個軀殼里裝著的,已經是個人類了。”

    話及此處,兩人……哦不,應該說是這兩位大仙,已算是互揭老底,把能開的嘲諷全開了,正欲動手。

    忽然,他們之間的地面上,符文光陣又一次顯現了出來。

    “他竟敢把門打開……”基路伯看著光陣上的咒印,幾乎難以相信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縱然有著觀察眾界的視界,可他也無法看到次元門關閉後伊甸園那一側發生了什麼。

    一道光柱從陣中沖天而起,穿透了神廟的穹頂,整個建築開始崩塌。

    這座神廟和城市中其他已然化作廢墟的建築物顯然不同,神廟上是附有基路伯咒印的,可此時卻被那光柱輕易沖垮,整個建築自中心的地面開始向外崩毀,這是一種違反引力規則的現象,神廟好似變成了一座完全空心的火山,但一股無形的力量卻在噴發著。

    天一可不吃這虧,一閃身就逃了出去,他要也是個銅皮鐵骨的巨人,估計是不會在乎區區建築物倒塌的,大不了被埋在廢墟下面十幾秒,反正崩塌結束後伸個懶腰就出來了。

    “你們談判的結果就是炸毀談判場所嗎?”血梟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看著跑出來的天一說道。

    “屠神者,你的活兒恐怕是來了。”天一灰頭土臉的模樣,拍了拍肩上和頭頂的灰塵道。

    神廟變成了廢墟,一大堆碎石瓦礫中,基路伯的身影再次出現,他的念力又恢複了,將周圍的建築碎片都推離了身邊,空出了一片區域。天一放棄了對基路伯的壓制,因為他知道,此刻的狀況下,就算他們有再大仇,相互間動手也是很不明智的。

    光柱當中,走出了一個人類,那是在已經達到神級的情況下,又獲得了生命樹果實的切薩雷.巴蒙德。

    “這就是……來自彼岸的力量。”巴蒙德自言自語般說道,他的眼中依舊充盈著基路伯給予他的那種光芒。

    其身上染血的衣物依舊,外貌也沒有什麼明顯變化,完全看不出是超脫了人類肉體的樣子,而能量方面,讓人根本感覺不出深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特點,都和天一非常相像。

    巴蒙德看了看四周的狀況,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他伸出右手,手掌上漸漸出現了化為實質的能量,那一小塊能量的顏色,竟是青色的,是永恒核心的光芒。

    “這就是你用來攻擊我的東西。”巴蒙德竟然憑空就還原了骨槍中射出的分解性能量彈。

    槍匠也知道這句話是在對自己說的:“哈!那種程度,我也行啊。”他這是胡鄒,不過以煉金術這能力的性質而言,確實可以,而且不需要到達神級,狂級就能做到這個程度。

    “哼……那麼……還給你。”散發著青芒的子彈居然從巴蒙德手掌上自行飛出,那飛行的速度與從槍管中被射出的子彈別無二致。

    下一秒,月妖的左手出現在了槍匠的額前,她握著拳頭,手心有兩股能量正在碰撞著。剎那間,她用於防禦的能量便敗下陣來,她的手開始遭到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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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 20:23: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屠神(上)
   
    月妖毫不猶豫地將右手五指並攏,指尖作刃,斬去了自己受傷的手掌,她那正在分解的左手脫離了左腕,在空中就化作了血水。

    到這一刻,槍匠心中才頓感害怕,剛才的剎那間,自己可謂死里逃生,若不是月妖閃到身前幫他接下這一槍,他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切……疼死了……”月妖低罵了一句,她的手可無法像暗水那樣快愈合,就算血梟的自愈也比她快得多。像這種連骨頭都失去的傷勢,她就是全力運作能量來進行重生,至少也得花五分鐘以上。

    “你們來得正好。”巴蒙德說道:“天一,血梟。”他的眼睛在這時恢複了正常,眼中不再出那奇異的光,重新使用正常的瞳孔來看人:“你們兩個……再算上史特蘭哲,你們三個,我本就要殺。留著你們,是對整個世界的威脅,那個即將被我所統治的世界……沒有爾等容身之處。”他頓了一下,又看向了槍匠他們幾人:“至於你們這些小人物,既然身為逆十字的成員,想必也並非等閑之輩,在這里一並解決也好,算是消除些潛在的隱患。”

    說時遲,那時快,一條巨臂手持金色巨輪,朝著巴蒙德所在的位置迎頭便砸。

    方才聽到“統治”二字時,基路伯就起了殺心。一個凡人成為統治者,對他來說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因為只需短短數十年的光陰,政權就會易主。可是如今的切薩雷.巴蒙德,已然獲得了生命樹的力量,老死的可能性恐怕是不大了。一旦這家夥獲得地球的統治權,基路伯複興第二王國的願望無疑將變得更加虛無縹緲。

    “我真得謝謝你。”巴蒙德用單手就托住了金輪的攻擊:“基路伯,你讓我看到了作為一個人類永遠看不到的景象,讓我找到了伊甸園的大門,更是將我逼到死亡的極限,使得我能在嘗到生命樹的果實前就達到神級。”他冷笑著:“如果你乖乖待在這個空間,停止對地球的監視和影響。我可以答應,赦免你和你的同類,讓你們繼續生活在這里。”

    “你這是白費口舌。”天一瞬間出現在了巴蒙德身後。舉拳便打。

    “你瞎了嗎,就連那巨大的金輪我也能單手……”

    天一的拳頭擊在了巴蒙德的臉上,後者話還沒說完,臉就被揍得扭曲變形。雙腳離地,橫飛而出。

    巴蒙德在空中飛出幾十米距離後,腳踏虛空,穩住了身形。他擡起頭來,目露兇光。瞪著天一,用手背抹掉嘴角滲下的血跡,說道:“為什麼你會有這種……”

    “力量?”天一接過他的話頭,直接說道:“因為我用了你的能力唄,只要你依然是背負‘罪’的生物,我就能這樣做。”

    “我現在是神!”巴蒙德喝道,從神情來看,他十分確定這點。

    “確切地說。你是個神級的能力者。”天一道:“你可以用強大的能量來抵禦我從內部直接干涉並摧毀你肉體的行為。但有些規則,你改不了。”

    “胡說八道!”巴蒙德的瞳孔中再次綻放出那奇異的光:“天一,人類看不清你,我卻已經看清,你這魔王一般的怪物,今天就由我來擔負起救世主的使命……替天行道!”

    轟隆隆連續幾聲巨響。但見神廟巨柱所化的五名巨人在此刻殺到,對著巴蒙德的所在亂拳襲來。打得碎石紛飛,沙塵漫天。可是數秒後。卻見那五名巨人的胳膊先後碎裂,肉塊四濺,血流成河。

    血梟和槍匠看得還比較分明,在巴蒙德狂暴的能量直接化作了透明的巨拳,與那些巨人的拳頭交錯相抗,結果那些巨人有形的手臂竟被那無形的拳頭給擊碎了。

    不多時,驚愕不已的五名巨人身上都被戳了不少大窟窿,在巴蒙德恐怖的反擊之下相繼倒地,殞命於此。

    基路伯的視界是不受什麼塵土影響的,他看到此情此景,心中又起了別的念頭,他終於意識到,這個人類的實力恐怕已在自己之上,再這樣下去是討不到便宜的。

    現在擺在基路伯面前的路有三條:一是暫且俯稱臣,說服巴蒙德一同對付傳述者,此為上策;二是趁亂再次啟動符文光陣,遁入伊甸園,從那一側關閉大門,再作計較,此為中策;三則是繼續這種亂戰的局面,期待自己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這當然是沒什麼把握的下策了。

    基路伯沒有斟酌太久,便選擇了第二條路,之所以並未采取上策,是因為他並不相信巴蒙德所說的“赦免”,人類的出爾反爾,基路伯看得已經太多,他寧可選擇信任自己,放棄空中花園里剩下的同胞們,將他們丟給傳述者。

    當眾人的視線都被巴蒙德所吸引時,基路伯悄然來到了那根光柱旁,然後融了進去。

    即使旁人沒註意到,這舉動也絕對逃不過天一的眼睛,他是不會再讓基路伯逃走的,假如此刻不去阻止,恐怕下次殺死對方的機會,又得隔開成百上千年。

    “血梟!這里交給你了!保護好他們。”天一道了一句,就沖向了光柱。其實他只需要血梟保護好月妖就行了,其他人包括血梟本人,即使死光了都是無妨的。但是這種場合下,心里話可不能那麼直白地說出來。

    巴蒙德剛剛殺光了那幾個巨人,再看光柱那邊,基路伯已然啟動了光陣,並沈了下去,而天一也追入了那個光柱之中。

    他想了幾秒,卻沒有追過去,只是看著空間之門再次由另一端被關上,從伊甸園照入這個空間的光柱也隨之消失了。

    “這樣也好,就由他們去那邊相互廝殺,即便那扇門再次打開,那兩個麻煩的怪物里也只會回來一個,能省掉我不少事。”巴蒙德說著便將目光投到了血梟身上:“而我可以趁著這段時間解決一個長時間來如骨在喉的問題……就是你,屠神者。”

    血梟對其余五人道:“你們都聽到了……”他的視線卻是未從巴蒙德身上挪開過半秒,臉上還帶著興奮的笑容:“……這個獵物,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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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 20:27: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屠神(中)
   
    與此同時,伊甸園一側,天一眼前的世界,已是一片焦土。

    頭上烏雲蓋頂,腳下寸草不生。

    在極遠處,矗立著一株參天古木,當然,此刻那已經不再是棵樹了,只是一根焦黑的枯木罷了。即便站在傳送陣這里,也能看得分明,生命樹已毀,整個伊甸園都失去了生機,變為了一塊充滿死亡氣息的陸地。

    “喪心病狂的生物……”基路伯就在天一前方百米遠處,他自言自語般道出了這句話,心中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所以我說你是個蠢貨。”天一向前靠近著,“當巴蒙德進入此地時,我便知道,他一定會這樣做的。”他嘲笑道:“你等了數千年,都不曾染指生命樹的力量。但你並不是不想要這力量,只是擔心獨吞第一王國的遺產後,你的同胞們就會改變對你的看法。為了保證你的領袖地位,你便以一名守衛者自居,將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同類都擋在伊甸園之外,仿佛你是多麼得高尚與公平。

    其實你的力量本就淩駕於他們之上,對你產生威脅的撒拉弗則被放逐了,因此無人能接觸到生命樹的狀況,就等同於是在鞏固你的統治。你既維護了自身的形象,又在實質上將生命樹據為己有,唾手可得。

    我想……你是打算等到重返地球的時刻,再獨吞掉生命樹的果實。因為在你的計劃中,那個時候的地球。應該已經成了一個充滿混沌和殺戮的地獄。當那個世界向你敞開大門,你的大計基本就已經成功了。即便同胞們離你而去,甚至倒戈相向,你都可以接受。因為那時。只要你有了生命樹的力量,你就能成為這個星球上最強的至高神,哪怕複興不了第二王國,你也可以當人類的主人,建立一個由你統治的第六王國。”


    天一繞到了基路伯的前面,擡頭看著他道:“呵呵……可笑啊,這就是能活成千上萬年的生物與人類思考方式的不同了。”他笑道:“巴蒙德可不會像你那樣有耐心,一個人類會做的事情。就是不假思索地將眼前的東西據為己有,得不到的或者帶不走的就付之一炬。難道看了第五王國這麼多年的戰爭,你一點記性都不長嗎?”

    基路伯已然暴怒了,那張天童的臉變得扭曲起來。腦袋後面的另外三張臉隨即消失,他的頭部開始變化,扭在一起,周圍覆上了一層模糊不清的光影,最後那顆頭顱的中間。只剩下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眼球。

    說話聲依然從基路伯的胸腔中傳來的:“我還沒有輸!天一,只要我現在殺了你,你就會被迫離開這個空間。而切薩雷.巴蒙德會把你的同伴們統統殺死,他將回到地球。成為那里的王!他遲早會讓世間陷入混沌,我可以再等幾千年!而你……就算你有辦法再次進入空中花園。也無法重新返回伊甸園的這個空間里來。我……依然立於不敗之地!”

    “這些都不是問題。”天一說道:“我現在就親手宰了你,血梟則會把巴蒙德殺掉。我已勝券在握。”

    “廢話!”基路伯的身後,再次浮現了那個巨大的金輪,這回這武器的尺寸,比剛才基路伯握在手中時還要大了數倍:“我還有機會,我不會死的!我有的是耐心和時間,我可以從頭再來!天一,就用你的血,來見證下一個紀元的誕生!”

    …………

    此刻,空中花園一側,巴蒙德正從容地應對著血梟的攻勢。

    原以為這二人之戰將是驚天地、泣鬼神,風雲為之色變。沒想到,竟會是一邊倒的狀況。

    血梟已經是用上了十成之力,黑色的能量纏繞在身上,其形若修羅魔剎,無論度、力量,能量的強度,皆是遠遠出人類想象範疇的強大。

    但他的攻擊,巴蒙德只是站在原地便可應對,推、卸、閃、擋,舉重若輕,遊刃有余。

    “人,怎麼可能殺死神呢?”巴蒙德竟還能十分平靜地說話:“我不知道為什麼死海古卷做出錯誤的預言,但關於屠神者的部份,顯然是荒謬的。

    那段文字很多年前就已出現,迪諾雖然活得很久了,但那個預言比他更古老,那其實是他的老師,上一任以賽亞僧侶院的大師所留下的,那時候,你我甚至都還沒有出生。

    如今看來……那所謂‘毀滅鋼鐵戒律的屠神者’,只是一張無謂的畫像,一個錯誤的占卜,而你,不過就是恰巧和畫中人物長得相似罷了。”


    “能量形態達到了一定的層次後,就把你的腦子給燒壞了嗎?”血梟語氣不屑地回道,他拳腳未停,身形化作層層虛影,在巴蒙德身邊不斷移動著,即便是逆十字的其余幾人,也無法看清他的行動。

    巴蒙德冷哼道:“我不僅是神級能力者。”他頓了一下:“我還得到了門彼端的力量……你沒有我的視界,也未嘗過生命樹的果實,你當然不知道,那究竟有多大的意義。”他說著,又擋掉了幾次血梟的攻擊:“如果要舉例的話……即便我只是個強級能力者,遍體鱗傷,意識模糊,但只要吃上一個……不,一口就夠了。只要嘗一口那果實,我就可以提升到兇級,傷勢痊愈,精神飽滿。”

     他仰起頭,仿佛在回味著那味道:“那是純粹的生命能量,最‘本源’的力量,無論是何種生命形態,得到那果實,就像是直接得到了神明的恩賜。”他低下頭,忽然出手,竟接住了血梟的拳頭,將對方的移動停了下來:“可惜,我無法與別人分享了,我消耗了所有的果實,一共一百七十三顆,全部化為我的生命能量。然後我把生命樹毀掉了,從此以後,我就是永生不滅,至高無上。天下無敵的神,我已不再是人類那種骯臟的生物了。”


    血梟絕不會在任何時候荒腔走板,這一刻,他現無法將拳頭掙脫出來,便直接將自己的手腕扭到骨折,順勢一收,便抽了回來。幾乎在擺脫對方的瞬間,他又一次進入了高移動的狀態。數秒後,他就完成了傷手的修補。

    “此刻的我,能看破很多事。”巴蒙德道:“比如你的能力,血梟。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人才,你的精神承受力令我肅然起敬,你的才能、智慧,還有……戰鬥天賦,都是頂尖的。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部下。我可以不計較以前所生的一切,寬恕你的種種冒犯行徑,並且在我的新王朝中授予你極高的權力。”

    話音未落,巴蒙德的後方。一個由能量化成的巨大黑色拳頭轟了過來。


    “哼……回答是‘不’嗎……”巴蒙德剎那間便轉身出拳,他打出的這一擊和擊沈原塵號母艦時的一擊一樣。但這次,他的準備時間和出拳速度卻是比當時快了十倍不止。

    同樣也是一個能量所化的拳頭。不過巴蒙德的“力量”是透明的,兩股能量對撞,翻騰出一股環形沖擊波,從城市中心向外擴散,如臺風過境一般,又摧垮了不少搖搖欲墜的斷垣殘壁。附近的逆十字成員們,雖說都算是高手了,但也只能勉強站立住,若是沒有心理準備,恐怕當時就要被掀翻。

    這時的槍匠倒是早已趴在了地上,他雙手端著骨槍,在沖擊之中,他的手依舊紋絲不動,眼皮都不眨一下,他正在準備致命的一擊,骨槍的第四種模式——原模式。


    顧名思義,這才是最接近骨槍原本射擊形態的一種模式。連、爆破、分解這三種模式都是在骨槍升級以後新誕生的功能,而“原模式”則是繼承了骨槍那種遇強則強,貫穿毀滅的性能。當年那一槍打穿暗水族遺跡外壁的破壞方式,才是骨槍的核心理念。在經過強化以後,槍匠就沒有用過這種模式,理論上來說,任何材料,任何力場,任何人……都不可能抵擋這種射擊,越是強大的防禦,會讓骨槍子彈的破壞力變得越是驚人。只要進入射程內,骨槍的原模式將是無堅不摧的。


    沖擊的余波還未完全過去,槍匠已扣動了扳機,沒有聲音,彈道也快到無法捕捉,包括血梟在內,眾人意識到這子彈的存在時,子彈正撞上了巴蒙德的手掌。

    “又想用奇怪的玩意兒來做些投機取巧的攻擊嗎?”話雖如此,但巴蒙德也不敢托大,還是用手去擋了這一下。因為他可以“看”清這子彈的與眾不同。對於第五王國的能力者們來說,永恒核心的技術就如同異次元的產物,說不定就會產生某種奇效,因此絕不可小覷。

    “哦?竟有這種事……”巴蒙德現那枚子彈在被能量擋住以後,居然還在持續輸出動能,不禁有些驚奇。按照他的設想,這子彈的威力如果及不上自己的能量效應,應當會被擋住並失去沖擊力,他還可以模仿或者反操控這枚子彈的能量。但此刻,這攻擊似乎還未完結。

    “怎麼回事……”巴蒙德的神色開始變化,他感覺到這子彈就像脫韁的野馬般,忽然爆出了驚人的力量,這破壞力水漲船高,居然撕碎了他的能量防禦,而且還在增強著。


    子彈射入了巴蒙德的手心,沿著他的右臂向前推進,血肉之軀頃刻間便化為烏有,巴蒙德神情駭然地目睹著自己的一條胳膊消失,他幾乎是依靠著本能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奮力向左傾斜身體。

    骨槍的子彈在擊穿了巴蒙德肩部以後,已錯過了對方的軀幹,來到空氣中,接著便順勢爆炸開。巴蒙德正欲向爆炸範圍之外逃去,卻見一層黑色的能量壁障籠罩在了周圍,這無疑是血梟幹的好事。

    在一個正圓形的能量罩內,巴蒙德的身形被骨槍子彈爆炸後的白光吞沒了。血梟的能量也只支持了短短幾秒鐘就無法再擋住爆炸的擴散,能量層像個從里面裂開的雞蛋,被恐怖的沖擊力給撐破。

    至少有三秒鐘的時間。巴蒙德浸沐在了毀滅性的能量打擊中,而血梟的能量罩被沖開之後,巴蒙德也無疑身處在爆炸的中心。


    這次攻擊所產生的沖擊波,就不是颱風了。而是海嘯,整座城市的地都被犁了一遍。不過逆十字的眾人還是撐住了沒有被掀翻,唯有槍匠這家夥人仰馬翻飛了出去,還是史大夫反應最快,他尚有余力,迅過去抓住了槍匠的腳脖子,沒讓他飛走。

    整整十多秒後,余波終止。

    槍匠四腳朝天躺在地上。他的雙手都被燙傷,手掌幾乎都燒糊了,散出一股子肉味兒。他的左手已松開,但右手依然握著槍。倒不是不想放手,只是在冷卻以前要把槍拿下來,恐怕得沾掉他一層皮肉。

    “這回搞定你了!哈哈哈哈!”槍匠仰天長笑。

    卻聞得遠處的血梟喝了一聲:“小心!”

    槍匠心中一驚,換了別人,可能會本能地坐起身來。先看清眼前是個什麼狀況,但槍匠的反應是側身打滾,先逃離此刻的所在之處。

    他的反應是正確的,但不夠快。血梟的提醒是很及時的。但只能怪聲音的傳播度也不夠快。


    一個無形的巨拳貼著地面趟了過來,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溝的同時。度完全不受阻滯,直至槍匠所在。槍匠是躲不開這一擊了。如若被擊中,他便是九死一生。

    剎那間,烽燹的身影擋在了拳頭的軌跡上,他面前突然爆開一股赤焰,化作火墻,厚實的能量力場迎上了巴蒙德的攻擊。

    但結果卻是烽燹的能量被打碎成了漫天火花,他本人只得用身體硬是扛下了這一擊。

    “我還以為能擋住呢……呵呵……玩兒脫了啊。”烽燹臉色煞白,慘笑著說道,他嗓子一甜,一大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饒是如此,他還是挺直了背脊,頂天立地,擋在槍匠身前。他右手顫抖著從口袋里拿出一支雪茄來,擱到嘴里,打了個響指給自己點上。


    “呼……”烽燹吐了口煙,轉過臉對槍匠道:“我想你還得再給他一槍……啐……放心,在那之前,有多少攻擊,我們都會幫你擋住的。”他說話時,還啐痰一般吐了口血。

    槍匠明白,第二槍,就不會那麼容易了,在射擊的間隔中,在骨槍準備好原模式的下一之前,巴蒙德一定會來重點攻擊自己。


    “雖然你們用這種方式不斷挑戰著神的耐心,但是放心,我不會被你們激怒的。”巴蒙德從散去的能量光塵中現身,他的右臂,此刻竟然是由光所組成的:“這種程度的損傷,根本不算什麼,事實上,我本來就打算替換掉這具人類的軀殼,由生命能量所構成的身體來代替。”他看著槍匠,“不過,無論如何,你也應該明白,我不會留著你的性命,讓你有機會開第二槍了。”他說罷便要動手,欲將槍匠與烽燹一同打成肉醬。

    就在此刻,巴蒙德的眼前卻浮現了一副怪誕至極的景象,整個世界又一次變成了黑白的,逆十字的諸人皆是不知所蹤,而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出現在了前方的空地上。

    那個“巴蒙德”看上去十分虛弱地坐倒在地,他的眼窩里竟然爬出了許多蠕動的蟲子,全身的皮膚都開始腐爛,口中還流出了許多摻和著內臟碎片似的粘稠液體。

    “魔醫,對神使用幻覺,是無用的!”巴蒙德低喝一聲,他眼前這些景象即刻便煙消雲散。

    史特蘭哲的精神受到反噬的沖擊,痛苦地單手扶頭,一陣眩暈之下,不禁單膝跪地。


    “接下來又是你們兩個嗎?”巴蒙德一邊說話,一邊探出由光重鑄的右臂,他眼前本來空無一人,但他一伸手,竟正好掐住了月妖的脖子:“就算在史特蘭哲的掩護下,接近我也是十分危險的事。”說著,他又伸出左手,堪堪擋住了血梟從側面襲來的一拳:“你們打算這樣拖延我,好讓那個小子有機會再給我一槍是嗎?呵呵呵……哈哈哈哈……”

    巴蒙德大笑著,幾秒後,他的笑聲戛然而止:“別做夢了!”他手上一使勁,月妖的脖子便被扭斷了,她的頭歪著垂下,雙眼變得無神。


    巴蒙德隨手就把她扔了出去,這幾秒間,他始終用左手單手來應付著血梟的攻擊:“血梟,或許我殺你本人需要費一番功夫,你單憑度和恢複力就已足夠難纏了……但在你眼前把這些人殺光,還是不難的。”他說罷,一揮臂膀,在其左臂的這一側,半徑五十米的扇形範圍被一股無形所巨力摧毀,血梟直接就被推飛了出去。

    “下一個是誰呢……”巴蒙德說著,轉過臉去,他的視線中,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薇妮莎雖然沒有穿鋼鐵戒律的制服,但女兒的樣子,切薩雷.巴蒙德還是認得出來的,何況他此刻已是神級能力者,看能力也能分別出別人的身份。

    “等等……”薇妮莎喘息著說道,她跑過來,攔在了巴蒙德和逆十字的成員們之間:“父親……先等一等……他們……”作為一個並不算太厲害的強級能力者,她來到這城市中心幾乎已花去了全部的體力,所以這會兒說話都有些費力:“你不必殺了他們……我們可以……”

    “跑啊!”另一個人的喊叫聲響起,那是顧問,他的體力消耗看來比薇妮莎更加嚴重,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廢墟間出現,“快點離開那里!”他聲嘶力竭地喊著,發了瘋似的朝此處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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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 20:28: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屠神(下)
   
    薇妮莎聽到喊聲,只來得及回頭看了顧問一眼,她的雙腳就離開了地面。

    這一刻,時間仿佛變慢了,她的意識從有到無,似乎過了許久。

    轉過頭時,她看到了父親冷漠的臉,看到了自己的鮮血從口中湧出來,飛灑到空中,卻沒有感受到什麼疼痛,因為那種痛感已經出了人的承受限度,大腦直接將她麻痹了。

    巴蒙德只是將大拇指一彈,那股力道就像一門迫擊炮的炮彈一樣,徑直打中了他的女兒,將薇妮莎打飛出去,離開了原本所在的位置。

    顧問瞪大了眼睛,木訥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他跌跌撞撞地來到了薇妮莎身旁,自己也摔倒在地,那樣子無比狼狽,完全失去了一貫的從容和高傲。

    “醫生!救她!”顧問的語氣不知是哀求還是命令,他的聲音不大,神情幾乎無法用語言形容。

    史特蘭哲強忍住頭痛跑了過來,他沒有問顧問和薇妮莎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反正天一剛才已經交代過這兩人會來的,只是任誰也沒有想到會生這樣的事。

    史大夫先把口袋里的永恒核心碎片遞向顧問,說道:“放心,這種傷勢,斷氣了我也能救回來。你先拿著這個,體力繼續流失下去,你自己也會有危險。”


    “又有什麼意義呢?”巴蒙德說話時,已經來到了史大夫的身後,聽聲音,他就站在幾步遠的地方而已。

    史特蘭哲瞪大了眼睛。背上已是冷汗一片,他知道,在這個距離上,只要巴蒙德一擡手。顧問、薇妮莎和自己,立刻都會命喪當場,死無全屍。

    顧問沒有去接那永恒核心的碎片,他竟然站了起來,走向了巴蒙德,攔在了薇妮莎和史大夫前面,直面著一個神級能力者,臉上沒有懼色。而是充滿了怒意。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我要殺自己的女兒?”巴蒙德的語氣十分平靜,沒有任何顯著的情緒波動。

    “因為薇妮莎活著本身就是一個錯誤。”顧問居然親自替巴蒙德回答了:“她是你曾經身為一個凡人的證據,而此刻的你……自以為是神。”

    “呵呵呵……不愧是顧問。”巴蒙德笑道:“但你沒有完全說對……她不是錯誤。而是汙點。”他的神情忽然就冷了下來:“薇妮莎的母親,是我見過最完美的女人,她的智慧和美貌皆是舉世無雙,即便是我,也不可避免的被她吸引。不過身為鋼鐵戒律的領袖。我不該愛上任何一個女人,更不該有女兒。但偏偏這些事全都生了,她的母親還因為她的降生而死。


    可是,當我將她的身份處理妥當。接回組織後,發現這個孩子根本配不上維拉斯克斯(母親為紅獅郡人。根據當地習俗,故薇妮莎的名字後面同時有父母兩人的姓)這個姓氏。更不用提巴蒙德這個姓了。在我看來,她都及不上母親的一半兒。既無野心,亦無志向,不善權謀,優柔寡斷。若不是在計算機方面她還有些天賦,能為組織所用,我早就把她當政治資本嫁出去了事了。”

    顧問沒有回應,以沈默應對著。


    巴蒙德則是接著說道:“哼……看起來……這個糟蹋了優秀血統的垃圾,和你倒是挺投緣的,若不是逆十字要與我作對,我本可以成全你們。”他停了一下:“不過現在,這些瑣事都無所謂了,把你們這些礙眼的渣滓都從眼前抹殺掉就好。”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我現在是神!”這句話,是在提醒著顧問,強調他“沒有完全說對”。在巴蒙德眼中,糾正這個錯誤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是一個立刻就要死的人,也該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是死在“神”的手中。

    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史特蘭哲已經給薇妮莎打了兩針自制的急救合劑,並用能量凝成的手術刀為其腹部的傷口做了電凝止血,在這種環境和壓力下,史大夫的效率也絲毫不受影響,就是下一秒被打得灰飛煙滅,這一秒他也絕不會有半點差錯。

    薇妮莎的傷口倒是不深,大量的血都是從口中噴出的,可見剛才那一擊主要是沖擊力強,貫透力一般。她的內臟沒有移位,可皆是受了重創,心臟也驟停了十幾秒才恢複跳動。只要史大夫的合劑正常揮作用,穩定住她的傷勢倒也並不困難。

    問題是,現在的狀況,要保住大夥兒的性命,不能靠一名治療者,他們需要一個可以以殺止殺的人站出來。

    顧問站在那兒,仍然一言不。此刻他能做的,也就是站在那兒而已了。他在感覺到巴蒙德的能量時,就已猜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事實上,早在更久以前,他就猜到早晚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他才不想讓薇妮莎回去。

    這時的顧問,終於體會到了一種無力感,智謀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變得無足輕重。他心中充滿憤怒,卻無法改變任何事實。原來,僅靠自己一個人,什麼都做不了。就算是想要保住薇妮莎的性命,也得求助魔醫,換了他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喜歡的女人傷重而死。

    巴蒙德又道:“你和血梟不一樣,我根本不考慮讓你成為部下,不得不承認,你這個瘋子會做的事情無法估量,留下你的性命,終有一天你會找到某種方法來殺了我,即便毀滅這個星球乃至星系你都不會在乎的不是嗎?所以……你就在此,接受神的審判。”話音未落,他擡手欲殺。


    卻有另一個人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巴蒙德頓時神色一變,轉過臉去:“你……”

    血梟回道:“我不是你此刻要面對最嚴重的問題,她才是。”

    巴蒙德聞言頓覺有異。他將臉轉向另一側,卻見一條白影從遠處瞬間殺到面前,一張白面赤目的臉在眼前稍縱即逝。

    剎那間,光影交錯。十道爪痕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巴蒙德的身體撕成了碎塊,連那條由光的細胞所組成的胳膊也難逃此劫。

    這還沒完,狂化以後的月妖其殘忍程度堪比血梟,所以她的攻勢仍未停止,那猶如活物般的長飛散開,如萬支利刃,狂風驟雨般將巴蒙德的血肉擊成了一片血霧狀。

    就連血梟都退開幾步,並且抓著顧問跑開了一段距離。史大夫的反應也很快。扛起地上的薇妮莎,迅逃出了這場屠殺的範圍。

    “扭斷脖子還沒死嗎……而且還變成了怪物。”巴蒙德的說話聲竟然又一次響起,他可是連頭部都被擊碎了,竟也沒有喪命。


    與第一王國生物完全一致的光化軀體在不遠處再次凝結起來。巴蒙德已經不再是人的形態,他終於如願以償地變成了一個非人的生物,一個高三米左右的光人:“看來你們還不明白,我是神,神當然不會局限於血肉之軀。神可以是任何一種樣貌的。”

    “你只是獲得了第一王國生物的生命體征,再通過能量傳輸來轉移實體罷了。”月妖竟然在狂化狀態下保持著理智,還能做出準確的判斷並說出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這次。我可不會只是扭斷你的脖子而已了。”巴蒙德說完這句,卻又一次被某種力量阻止了。他竟然在無人接觸的情況下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怎麼回事……這是……”巴蒙德將目光投向了遠處,投向了那個一直站在一旁的、不起眼的能力者。

    “槍匠!好了沒有!”魏省跪了下來。他的口、鼻、耳,都有鮮血流出,神情十分痛苦。

    “區區強級的垃圾,你竟敢……”巴蒙德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只要十秒鐘,我就能掙脫這種程度的能力,只要半秒我就能宰了你!”

    魏省沒有再回應,剛才那一聲喊之後,他已沒有余力做別的事了。經過天一和閻空的指導,以及一段時間的修行,魏省如今已是強級的能力者,他現在可以操控一些大型動物或者是同時操控多只動物。但嘗試操控“人”,這還是第一次。


    而且此刻的切薩雷.巴蒙德,基本在生理上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還兼具強大的精神力和能量。魏省幾乎是在用生命維系著這能力的作用,而且他也無力控制對方做什麼或者侵入對方的思維,勉強讓巴蒙德站在原地無法動彈,已經是他的極限。

    槍匠再次舉起了槍,他的手依舊穩定,對一個從小在冰天雪地里不戴手套拿老式步槍打獵的孩子來說,手掌被灼傷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麼。他知道,這一槍是最後的機會,同伴們都已是強弩之末,無法再換來第二次冷卻的時間了。

    巴蒙德眼瞅著槍匠的動作,心中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剛才的從容蕩然無存,他確實沒有想到逆十字這幫家夥竟真能與自己周旋至此。而且他此刻不能動彈,這就意味著,以槍匠的槍法,這第二槍必然會正中自己的胸口或者眉心。而骨槍的極限是不可預知的,這才是最可怕的一點,無論是射擊者還是被射擊者,都不知道,這子彈能否結束戰鬥。但雙方誰都輸不起,因為賭註就是命。


    “給我死!”槍匠這不知是在祈禱還是在罵街,他扣下了扳機,原模式下的子彈依舊是無聲無息,悄然而至,幾乎在飛出槍管的瞬間,就已命中了目標。

    巴蒙德所化的光人其眉心處被擊中,他身上的能量場比遭遇第一槍時多堅持了兩秒,隨即也被骨槍的子彈沖破。隨後那光的頭部被打爆,化為一片光幕,巨大的身體也在這一刻分崩離析,化為一灘光沙散落在地。

    魏省幾乎在巴蒙德被擊中的同時咳出一大口鮮血,臉朝下栽倒在了地上,他的臉上竟帶著笑容,用最後的一口氣哈哈大笑,隨後才停止了呼吸。

    史特蘭哲這時也顧不上什麼紳士風度了,像是跑壘似的奔跑過去。用一個滑壘動作沖到魏省旁邊,連脈搏都不探,掏出一針合劑就朝著其脖子紮了下去。

    薇妮莎的情況倒是已經穩定下來,雖然仍在昏迷。但也不需要進一步處理了。但魏省,受的並非外傷,他燃盡了自己的生命,在短時間內竟壓制住了神,可這代價卻是死亡。

    史大夫終究也無力回天,只得嘆息一聲。他也沒有說話,轉過臉去,看著眾人。搖了搖頭。


    魏省是一個不怎麼起眼的逆十字成員,在場的眾人,甚至沒有一人知道他為什麼要來參與這次行動,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在那次會議以後離開組織。他根本沒有理由來這里冒生命危險,就連天一也不知道魏省的故事……

    其實魏省,就是當年和薇妮莎調換的那個孩子。

    他一出生就被鋼鐵戒律的人從親生父母那里搶走了,他的父母遭到脅迫去撫養薇妮莎,而魏省。則被鋼鐵戒律的人帶大。

    魏省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被告知自己是孤兒,這其實也並不奇怪,因為從一開始。巴蒙德就沒打算讓他的父母活著與兒子團聚。

    當薇妮莎被接回組織以後,巴蒙德就下令將那一家人全都滅口了。他可不想讓自己的醜事在組織外也留下什麼痕跡。

    而魏省,一直到十六七歲。還在鋼鐵戒律的底層,他當然得不到晉升,即便是能力者,即便他也具備相當強的情報分析能力,但他始終是被提防著的。

    終於有一天,他靠自己的力量,順藤摸瓜,查出了事情的真相。於是他逃出了組織,成了個自由的能力者傭兵,四處輾轉,直到前些年,當了吉爾森二世的幕僚。


    魏省並不是不想報仇,只是當年的他覺得,有生之年想複仇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在鋼鐵戒律長大的他,深知切薩雷.巴蒙德是多麼可怕的存在,憑自己一個紙級能力者,又能做什麼呢?而且對於“家人”,魏省並沒有什麼太過強烈的感情,十八歲以前,他連親人的照片都沒有見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魏省把仇恨埋在心底,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天一看不到他的心之書,也沒有細查過當年那件事中被鋼鐵戒律帶走的孩子究竟是何去向,自然不會聯系到他身上。

    魏省不恨薇妮莎、也不恨鋼鐵戒律,他知道,他的仇人只是切薩雷.巴蒙德。命運是個神奇的玩意兒,他陰差陽錯地加入逆十字,兜了一個圈子,竟然有了直面仇人並且複仇的機會。

    他不是多麼勇敢或崇高的人,他自己都認為這輩子註定是個小人物罷了,但小人物這一輩子只要做成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那就夠了。

    或許魏省心里的想法,再不會有人知曉……

    他沒有留下一句遺言,只留下了一張笑臉,仿佛他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成功了?”槍匠癱倒在地,問道:“我們把神級能力者給殺了?”聽語氣似乎他都不敢相信這件事兒有自己一份兒。


    月妖的狂化狀態消失了,她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可體力已經嚴重透支,能量也沒剩下多少,勉強才能支撐著站住。

    烽燹終於也坐倒在了地上,他剛才受的傷其實也很嚴重,只不過要掩護槍匠,而且接二連三又有狀況生,他沒機會叫史特蘭哲幫忙,此刻他趕緊喊道:“史大夫,有沒有止痛藥什麼的,快來給我點兒。”

    “原來如此……哈哈哈哈……”

    這時,切薩雷.巴蒙德的聲音,竟然再次響起,這簡直就像是給諸人敲響了絕望的喪鐘。

    “凡人們,做得不錯啊。”三米高的光化軀體,又一次重組起來,那恐怖能量的強度也沒有任何改變:“沒有這第二槍,我還不知道,原來這個身體的生命力如此頑強,哈哈哈……我是不滅的!”

    忽然,一道光柱從巴蒙德身後升起,光陣中心,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那自然是天一,他的出現,瞬間點燃了希望。但當眾人看清天一的情況時,心里立刻又涼了半截。只見天一一瘸一拐地走出光陣,他的左臂無力的垂著,渾身浴血,一走出光陣就跌坐在地上,長籲一口氣。

    “呵呵……好,這樣就都來齊了。”巴蒙德沒有轉過臉,不過他的視界仍然註視著天一,“基路伯被你殺掉了是嗎,很好,今天我就送你們逆十字全員一塊兒下地獄。”


    “血梟。”天一擡頭掃視了一眼,就已大致清楚外面生了些什麼,他也推測到了巴蒙德當下的狀態是怎麼形成的:“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恢複,隨後我會演示阻止他重生的方法,不過這段時間全得靠你了。”

    “正合我意。”血梟回道:“這本來就是我的獵物。”他瞥了一眼東倒西歪的同伴們,看都不看魏省的屍體,接著竟蹦出一句:“不想死的話,這次就走遠一點。”

    這話說得像別人剛才都是多管閑事一樣,相當不中聽。

    “之前我完全沒有參與,能否讓我助一臂之力呢?”一道黑影這時突然出現在了血梟身旁,暗水終於是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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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 20:30: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 離開的契機
  
    “羅嗦什麼!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麼區別!你們還不明白嗎?凡人們,怪物們,神的力量是你們根本無法抵禦的。”巴蒙德站在原地未動,一個能量所化的光球在其眼前瞬間結成,徑直飛向了血梟。

    血梟一揮胳膊,毫不費力地便將那個光球擊飛了出去,這股能量在那遙遠的天空中爆開,如同一個小小的太陽一般,整塊陸地上都能看到爆炸所產生的光。

    “哦?”巴蒙德略微遲疑了一下,心道:以我當下的實力,這一擊按理說就能殺死他了,這威力可比‘力量’所化的拳頭還要強上三倍不止,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把這股能量彈飛?

    血梟勾起一邊的嘴角:“你的心中產生了些許懷疑,是在懷疑自己嗎?”

    巴蒙德聞言,稍加思考,冷笑起來:“哼……原來如此……”他依舊不回頭,用手指了指身後的天一,說道:“天一回到這個空間,讓你的能力增強了是嗎?”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血梟接道。

    “神怎麼會自我懷疑呢,血梟,對我用心理戰術是無……”巴蒙德話未說完。

    血梟便打斷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不必懷疑剛才是自己出了某種問題,導致招式的威力受到影響。”他頓了一下:“你什麼問題都沒有,從始至終,你都是個廢物。我已看穿了你的伎倆,你不再對我構成任何威脅。”

    “狂妄的……”巴蒙德才說過心理戰術無用,立刻就被血梟給激怒了。

    血梟無視他。轉頭對暗水道:“你,給我待著別動,不然我連你一塊兒幹掉。”他居然指著暗水說了這麼句話。

    一邊說著,血梟一邊大踏步地向巴蒙德走去。


    “愚蠢至極!給我去死!”巴蒙德的周圍又迅幻化出六個光球。個個都跟水缸一般大小,強烈的能量波動即便相距極遠也能感覺得到。

    僅僅是這一招所需的能量,換作別的能力者來釋放,比如被稱為星垣的唐顯,至少也得花一分鐘以上才能準備妥當,可對於此刻的巴蒙德來說,聚集這半實體化、具有毀滅性質且充盈浩瀚的能量,僅僅在一息之間便可完成。

    六枚能量光彈連珠炮似地飛向血梟。血梟非但不躲不閃,而且連打飛光彈的舉動都不予考慮了,他用單手連出了六拳,竟將這些能量球盡皆打散。

    “你做了什麼……”巴蒙德的特殊視界雖然目睹著眼前生的事。但他無法解釋為什麼血梟可以將那些能量打得煙消雲散。照理說,這些光彈內能量的性質已經改變,無論被打飛還是破壞,終究是會釋放並爆開的。可剛剛那六,被打爆以後便如空氣般消散了。除了些許遊離能量殘留在空氣中,什麼也沒剩下。

    “恐怕以你的智慧,要理解我做了什麼是很難的。”血梟說著,已來到了巴蒙德身前。揚起胳膊便是一記勾拳向上打去。

    血梟的身高也過了一米九,面對化身為三米高的巴蒙德。這一擊正好能打中對方的胸口。

    巴蒙德不屑地看著對方,對於任何形式的攻擊。他此刻都是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拳面與軀幹碰撞,血梟這回輕易就打破了巴蒙德的防禦能量,直擊其軀體。


    令人驚奇的是,那由光所鑄就的身體,觸感和一般的血肉之軀竟也相差無幾,只是血梟的拳頭貫入巴蒙德的軀幹以後,現里面沒有任何內臟或者血之類的玩意兒。

    這第一王國生物的細胞,從里到外都是一樣的光原質,與能量緊密結合,這特點和暗水族倒是頗為相似,或者說,是暗水族像他們。

    “有什麼意義嗎?”巴蒙德用得意的語氣嘲諷著:“我就是能量本身,就算你破壞了這個身體,我也可以瞬間重鑄一個,既不會疼痛,也沒有什麼消耗,我已永存不滅!”

    “我現在就讓你找回……疼痛。”血梟獰笑道。

    巴蒙德神色陡變,他低頭一看,現軀幹被血梟打穿的地方,正有黑色的能量像感染一般侵蝕著自己的身體。

    “啊!!”巴蒙德突然間虎吼一聲,揮出一掌去掃血梟。

    血梟身形一閃,已然抽回了胳膊,退到了十余米外。巴蒙德那揮來的一掌在地面上輕易就留下了一道月牙形的深壑。

    “你……呃……”巴蒙德真的如血梟所說,感到劇痛從胸前的傷口傳來,“你竟用這些骯臟的‘罪’來汙染神的軀體!”

    “很好,看來你恢複了身為人類的一大樂趣——疼痛。”血梟道:“‘痛苦’是我與人交流的方式之一,如果是痛是種語言,我就是使用這種語言的世界頭號脫口秀大師。”

    無論巴蒙德變成什麼形態、強到何種地步,無論他怎樣再三強調自己已凡而登神……在血梟眼中,他還是個人,是一個獵物,因為他身上依然存在著‘罪’,至少目前為止,他還不具備“神格化”的特性。

    巴蒙德的肉體被其迅修補如初,但那黑色的能量卻溶解在了他的體內,和光融為了一體。


    “行……能量傷不了你,我就親手把你撕碎。”巴蒙德轉瞬間出現在了血梟面前,他比自己的說話聲還先一步到達。

    說時遲那時快,巴蒙德的兩只大手擒住血梟的肩膀,向著兩側便是猛力一扯,僅憑這股純粹的力量,就是一大塊結構極其穩定的凈合金也得被一分為二。

    可巴蒙德一使勁,卻又是一驚,他簡直覺得匪夷所思:居然扯不動他?

    血梟此刻的力量和天一不在的時候已是判若兩人,他站在那兒。冷笑一聲:“你想跟本大爺拼蠻力?”

    巴蒙德這輩子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敢對自己說這句話,他的能力可是“力量”,而且現在是神級,難道他能在自己最頂尖的一項上輸掉嗎?

    “可笑。人想跟神比力量?”巴蒙德反問道,他卯足了勁兒,使上了十二分的力氣。

    但血梟繼續用嘲笑的眼神看著對手:“我都快睡著了,廢物。”

    “哈哈哈哈哈……”天一在後面單手掩面大笑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絕對算是強有力的精神攻擊。

    “不可能!”巴蒙德終於放棄了,他松開雙手,將能量聚於右手。袒臂揮拳。


    這一拳力可拔山,豈止萬鈞,這兒要是站著別的什麼人,拳頭落下後的結果完全可以想象。無非就是……人被打成肉醬,大地一分為二。

    不過血梟站在這兒,那就兩說了。巴蒙德的攻擊就好比是曹操下江南——來得兇,敗得慘。

    血梟都沒讓對方完全揮出拳來,欺身而上。一手擒住了巴蒙德的脖子,手指深深嵌入對方的“肉”中,然後向前疾跑而出。

    巴蒙德仰倒著被對方拖著跑了一段,來到了神廟的廢墟堆旁。他還沒回過神來,就感到自己的頭被對方拉扯著撞向了什麼東西。

    乓……乓……

    巴蒙德的臉撞碎了半截神廟殘骸中的石柱。他確實不至於死,但那究竟有多疼就不好說了。反正如果他還有淚腺的話,早就哭了。

    “你這個……”巴蒙德都說不完整句話,又被迎面打了一拳,下巴直接被打得凹了進去。

    血梟一臉淡定,掐著巴蒙德的脖子,拿著對方的頭對著碎石瓦礫里就是一陣亂撞,只要見著一塊齊腰高的大石頭就往上招呼著,肉撞墻的噗噗聲不絕於耳。

    那光鑄的身體說白了也是一種“肉”體,毫不影響血梟揍人的節奏,一頓慘無人道的暴打讓圍觀的眾人嘆為觀止,最後,血梟用雙手大拇指扣緊巴蒙德的兩個眼窩,向兩邊用力一扯,將其頭顱一分為二。若巴蒙德還是普通的血肉之軀,這一套招呼下來,恐怕血梟早已是十指啑血,瀝瀝而下。


    “還不死是嗎,那就快起來,再嘗嘗別的花樣。”血梟一腳踢向巴蒙德無頭的殘軀。

    那些光又一次化為沙粒,無風而起,在不遠處重新凝結成了人形,但這次,巴蒙德的光質身體從三米又變回了正常人的尺寸,好似他的身體少了一部份。

    “我明白了,你就是用這種方式,打散了那些能量……”巴蒙德若有所思地道,他終於感到了危險,恐懼的情緒開始催生,因為他現,血梟的確是可以傷到自己的。

    “你剛才說……我的戰鬥天賦非同凡響。”血梟笑道:“那麼你也該意識到了。經過剛才的戰鬥,你展示了能量的運作方式,遭遇攻擊後的反應,還有被槍匠幹掉以後‘重生’等等……”他直視著巴蒙德的雙眼:“我怎麼可能還沒找到殺死你的辦法?”

    “胡說八道!能分解我的能量又如何?狂級怎麼可能殺得了我!我已經是神……”

    “你就不斷重複著那句話,然後去死。”血梟說罷,又逼近了過去。

    巴蒙德突然暴喝一聲,眼瞅著是要拼命。他還沒把能量釋放出來,天一就已快他一步,站起身來向遠處逃跑。

    從光陣里出來以後,天一就一直靠坐在廢墟的石頭上休息,他不是不想換個地兒,只是要挪動身體無比艱難。與其讓巴蒙德看到自己踉踉蹌蹌地移動,不如假裝淡定,原地坐下,讓對方捉摸不透自己的傷勢究竟有多重,故弄玄虛也是有震懾作用的。反正不至於成為對方的要攻擊對象就行。


    可是眼下,天一所在的位置卻是危險了。巴蒙德直接以自身為中心外放出毀滅性的能量,呈一個巨型的半圓開始擴散,將吞入其中的一切物質碾為瀣粉。再不跑,可就得被迫回城了。

    這時,一道人影閃到天一身旁,挾著他一起向爆炸的範圍外逃去。同一時刻,幾乎沒受傷的槍匠和根本沒受傷的暗水分別扛著力竭的顧問和昏迷的薇妮莎開跑;烽燹的傷勢也還能勉強能保持住度自行逃跑,不至於被身後追來的能量吞沒;而史大夫則是早已恢複到最佳狀態。逃走時還不忘帶上了魏省的屍體。

    …………

    同時,在城市的邊緣,鋼鐵戒律的殘部已經集體被俘,或者說。是他們在察覺到帝國軍存在的時候,主動過來投降了。這些人現在怕的不是出去以後進監獄,他們只希望能活著離開這個地方就好。

    看著城中心一會兒光柱,一會兒爆炸,能量亂流一陣又一陣,這兩撥人心中早已放棄了接近那里的念頭。

    盧卡和長纓簡單詢問了一下鋼鐵戒律的幸存者們,城里究竟是個什麼狀況,那幫被嚇破膽的家夥瘋瘋癲癲、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幾乎沒提供任何有意義的情報,他們把事情說得跟降魔戰爭一樣,誰能分辨真假。

    當巴蒙德的這次攻擊,又掀起一陣整塊陸地都能感受到的沖擊波後。沿著城市邊緣前去探查的紙俠回來了,這會兒他看上去也有了疲憊之色,其他人可以明顯感覺到紙俠離去前後的能量損失。

    “沒有什麼實質收獲,既沒有找到唐局長下落,也沒有離開這個空間的線索。”紙俠報告道:“我只找到了一個被棄置的黑色機動艙體。顯然不是帝國機甲,看上去也不像鋼鐵戒律的,所以……八成是逆十字的設備。”

    “嗯……天一他們是在我們之前步行進入這里的。”長纓沈吟道,“如此說來。那個艙體是他們後來的增援嗎……”

    “其實也無所謂了,我現那個的時候。里面是空的,而且也沒有能源了。內部沒有留下什麼值得帶走的東西,廢鐵一塊。”紙俠接道:“眼下還是考慮下一步該怎麼做才能離開這鬼地方。”

    “長官!!!”也不知是誰,在體力即將耗盡時,還能高呼這麼一嗓子:“快看那兒!是唐局長!”

    正在討論的三人循聲望去,順著那名士兵所指的方向,竟然看到了兩個人影正在朝這里走來。

    這一幕無比怪誕,讓人不禁要懷疑眼前的是否是海市蜃樓。

    “唐顯”居然和“閻空”並肩走在一起,而且從這二人身上,感覺不到任何能量的反應,仿佛這是兩個非能力者。還有一點很令人費解,他們竟然是從城內的方向走來,而不是從外面的荒原上。

    二人一路不緊不慢地行到眾人跟前,他們身上很明顯有著一種違和感。

    “呃……長官,您……還好?”盧卡試探著問道。

    那個“唐顯”用生硬的語氣回道:“他被我俘虜了。”說著,就指了指身邊的“閻空”。


    莫無法在偽裝成唐顯的狀態下用嘴說出第二王國生物的語言,當然了,就算他從胸腔中出那種聲音,周圍的人也都聽不懂。不過他可以用嘴說人話,而且他也沒打算暴露身份,本來就該說人話。

    “我已經找到了出去的方法,你們跟我來。”莫接著便道。

    聽到這句話,無論是鋼鐵戒律還是帝國的能力者們,全都是喜形於色,那種身陷絕境中,終於看到些希望的心情溢於言表,他們一下子又提起一口氣來,仿佛突然恢複了幾許氣力,可以行動了。

    紙俠那警探的直覺讓他本能地察覺到了疑點,所謂疑點,就是說……可疑的不止一點半點。

    這二人身上的問題太多了……

    先是能量的問題,對於唐顯和閻空這二人,紙俠也是有所了解的,一個是EAS局長,一個是前任天衛,要說這二人有某種訣竅可以將身上的能量完全隱藏,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在這種環境下,有必要費神費力去維持那種狀態嗎?

    其次,唐局長變得像剛剛學會說話似的,就剛才那兩句話,語法都對,可語氣語調卻是怪得出奇;而那個閻空像啞巴似的不說話,難道唐局長抓獲他的時候把他舌頭給割了?


    再者,這個唐局長怎麼一開口什麼都不問,就說找到了“出去的方法”,就算是他通過推測,很清楚我們的當務之急是什麼,但是對鋼鐵戒律這幫投降的殘兵敗將,他居然瞟都不瞟一眼,也不問問狀況嗎?

    紙俠的問題很多,不過他隱忍下來,因為他很清楚,假如提出質疑,與這二人對質會浪費很多時間,時間是眼下最寶貴的東西,在這空間里多待一分鐘,這群人就離死亡更近了一步,他自己也耗不起。他們的任務本就是在沙漠中攔截鋼鐵戒律的母艦,根本不該進到這個空間里來,死在這里也屬於枉死。

    紙俠和盧卡、長纓交換了一下眼色,三人顯然都看出了這倆貨有些不對勁兒,但他們皆是心照不宣地達成了一致。既然這位“唐局長”說有辦法出去,那跟著他走就是了,哪怕他是假的,或者說,真的唐局長被某種力量給控制住了,跟去看看也好。反正坐著這兒也是等死,死馬當活馬醫。

    …………

    能量爆炸的中心部份,在一片強光中,巴蒙德忽然看到眼前閃出了一個黑影,血梟猙獰的面目出現在其咫尺之遙。

    全身覆蓋著能量的血梟,渾然不懼地浸沐在具有毀滅性的能量中,此刻,他的身高比巴蒙德還要高上幾分,用居高臨下的鄙視眼神看著對方,獰笑著又問了一句:“你想跟本大爺拼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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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神隕
   
    城市廢墟中,爆炸邊緣。

    能量的擴張終於停止,城市中心處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巨坑,其半徑大到至少得以公里計算。

    “都還活著?”槍匠放下了顧問,喘得跟孫子似的。

    “半死不活了。”烽燹從後面跑來,臉朝下直接趴在了地上。

    史大夫則是很淡定地將魏省的屍體放下,從其身上翻出了永恒核心的碎片,扔給了槍匠:“讓顧問拿著。”

    槍匠接過碎片,順手放到了顧問的上衣口袋里。

    暗水放下了薇妮莎,眼中青芒微亮,說道:“最好也給她一塊碎片,她的生命力仍在流失。”

    “我看不必,將她扔到她姘頭的懷中去便可。”天一正躺在月妖的懷中,恬不知恥地使用著惡劣無比的措辭。

    沒想到暗水非但明白天一所指,還切實執行了,一擡手便把薇妮莎往倒地不起的顧問身上一拋了事,顧問當了回肉墊,還有苦難言。

    天一笑了笑,轉頭對月妖道:“還是你對我……啊!!”話出來半句,他就被扔到了地上,屁股落地,四腳朝天。


    “讓女人扛著走,好意思嗎?”月妖打斷道,她懶得聽天一把話說完,反正不是什麼正經言語。

    “那叫扛嗎?那叫公主抱!”天一說著,他的臉上就被踏上了一只腳,他剛坐起來,又被這腳摁了下去。

    “要不是為了戰鬥考慮,老娘親手把你送回店。”月妖嗔道。

    “槍匠。你媽又漲輩兒了啊。”天一轉過臉,對槍匠說道。

    槍匠這時也已坐在地上休息,他都不用眼睛去看,隨手抓起地上一塊碎石。一甩手就朝天一扔去,正中其右腿膝蓋。

    這一下子沒使多大勁兒,不過砸得天一嗷嗷直叫,可見相當疼。

    “我錯過什麼了嗎?”神鑰的說話聲響起,這家夥終於趕到了。

    其實他在荒原上一直跑著,但因為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怎樣的戰鬥,不敢過份消耗體力,所以現在才到。

    “這麼久仍未出現。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暗水說道。


    “我的命可硬著呢,只是去了個古怪的地方而已,見到了一個叫撒拉弗的家夥。”神鑰道:“他倒並不是敵人,還挺好心地把我送回來了。但穿過時空裂隙以後,我到了個很遠的地方。”他無奈地聳肩:“在這個空間眺望遠方,根本算不出實際距離,肉眼能看到的東西遠遠出在地球上的目力極限,目測相距五公里。實際跑跑搞不好有二十公里甚至更多。”

    “魏省死了。”天一對神鑰說道,他很適合宣布這種壞消息,因為他的語氣聽上去滿不在乎,而且了解他的人也不會去責怪他的無情。

    神鑰將視線轉向旁邊那具已經失去生命體征的屍體。沈吟道:“是嗎……”他嘆了口氣:“哎……其實他不該來的。”

    “人各有命,這是他的選擇。”天一說話時。史大夫已經不聲不響地過來,開始檢查他的傷勢。天一則是擺了擺手對大夫道:“不必費心了。老史,接下來已經沒我們什麼事兒了,血梟一個人就能搞定。”他說著就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月妖嘴上不饒人,見他這樣,還是伸出手去扶了一把。

    “等他幹掉巴蒙德,我們就可以去找離開空中花園的傳送門了。”天一說道。

    “你剛才不是說,需要由你來阻止巴蒙德再次複活嗎?”月妖問道。

    “我剛才不知道血梟已將對方完全看穿了。”天一回道:“既然現在他已經知道了方法,也省得我再費那力氣。”

    神鑰望著遠處那巨坑的中心地帶,說道:“對了,那個叫基路伯的……”

    天一回道:“已經被我宰了,有什麼問題嗎?”

    “這樣啊……”神鑰道:“撒拉弗還讓我給他捎話來著,看來這話是帶不到了。”

    “什麼內容?”天一問道。


    神鑰想了想:“他要我對基路伯講……務必打消染指地球的念頭,‘被禁名者’已在人間重生,第五王國巨廈將傾。”

    “哦……是這個事兒啊。”天一語氣輕松地接道:“基路伯早就知道了,我想他原本天真的以為,獲得生命樹果實的自己,能和‘那家夥’平起平坐,呵呵……不自量力的蠢貨。”

    “怎麼?你聽得懂這是什麼意思?”神鑰驚道,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撒拉弗這話什麼意思。

    “這和你們無關,我會處理的。”天一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只是終止了對方的提問。

    其他人倒也不是太上心,但月妖的眼神卻有變化,她知道得很多,所以從這句話中隱隱感到了擔憂,她似乎從天一那輕松的神情中,看出了些許其他的情緒。

    …………

    兩分鐘前,巨坑中心。

    巴蒙德的能量外放之所以停止,並不是由於他本人的意願,畢竟是神級能力者,只要他願意,他完全可以讓這股能量的爆炸一直擴散,毀掉整座城市廢墟,甚至是周邊的大片荒原地帶。

    巴蒙德會停下來的理由是……他的軀體又一次被毀了。

    血梟浸沐於能量打擊之中,竟仍能在手中聚出兩把黑色的能量刃來,很顯然,他的能量刃比起周圍洶湧的毀滅性能量更加強悍,其能夠維持穩定的物理形態,就已說明了問題。

    眾所周知,無數古希臘傳說中的神祗,都是被一個光頭佬給幹掉的,而說白了,那位爺也就使了兩把菜刀加一根鐵鏈。

    而今天,切薩雷.巴蒙德這個自稱神祗的家夥,同樣很悲劇的在一對雙刀之下撲街了。區別可能就是血梟長著頭髮而已。

    常言道,單刀看手,雙刀看走,不過血梟砍巴蒙德。可是一步沒挪動過。但見他朝著對方揮臂猛剁,短短數秒,也不知他下了多少刀,只知是招招沈猛,大開大闔,將那光化的身體砍得四分五裂,分崩離析。

    金庸先生寫過“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將世界中,獨孤求敗中年時代的那種返璞歸真之劍境,用八個字便總結了出來。


    我和金先生雖是比不了,但也能總結一下。在異能的世界里,使刀的頂尖高手們,其最後的境界,基本也是概括為八個字——“一刀兩斷,收工吃飯”。

    什麼掃、劈、撥、削、掠、奈、斬、突。異能世界誰管你那個。唯有極限的力量和度,一擊致命的必殺攻擊,摧毀對方時的爽快感,這些才是王道。

    又死一回之後。巴蒙德的身體再次開始重組,可這回。能量化為光,再聚成光質的軀體後。只見得其體內漸漸有許多紅色的細胞組織在擴散,血液、內臟、骨頭……血梟就像是在看一個皮膚透明的人,從內向外被塑造出來。

    巴蒙德這一次重生後,非但沒有了三米高的身材,也沒有了光質的身體,他徹底恢複了血肉之軀,而且身上連件衣服都沒有。當然了,他剛才也沒有衣服,不過剛才他是光,可現在,這就是個裸男……

    “看來你又一次變回自己口中‘骯臟的生物’了。”血梟的話總能直觸對方的怒點:“你的能量,在短時間內都被消耗光,就會原形畢露。那種光的巨人形態,不過是一種變化,依我看是生命樹果實帶給你的力量。哼……這是你最後一次重組身體了,接下來,你就用這恥態去見你丫的上帝。”


    “你贏不了我!我是最強的!我是神!”巴蒙德怒吼著,這些話此刻聽上去就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了。

    他躍到空中,居高臨下,雙拳並出,揮臂不止,兩只無形巨拳不斷轟擊著血梟的所在。

    此刻巴蒙德砸下的每一拳,都無異於擊碎諾亞級母艦的那一擊。血梟將雙手的前臂交叉迎頭去擋,面對這最簡單直接的攻擊,他卻是被壓制住了。

    大地在顫抖著,即便在荒原上的人,都能感覺到腳下一陣陣的震動,好似有個打樁機在附近有節奏地錘擊地表。

    無形的巨拳每擊中血梟一次,血梟就像枚釘子般向下沈去,而接下來的一拳就會打碎其周圍的地面。巴蒙德就這麼越擊越快,巨坑中心被打得不斷下陷,最後,這塊陸地竟然被打穿了,血梟腳下一空,上方正好又來一拳,將他打入了腳下那無邊無垠的天空中。

    當然,狂級能力者皆可踏空而行,這並不是什麼致命的危險,血梟飛出去以後,很快就在空中穩住了身形,折返而來,重新沖回了自己落下的窟窿里。


    巴蒙德這般連續施為,也不由得氣喘連連。神級能力者的能量並不是無限的,只是接近於無限。但是……維持生命樹果實的變化狀態,核爆般的能量爆破,不斷的重塑身體,加上剛才那連續的攻擊,巴蒙德終究也到了極限。

    “你打完了是嗎……”血梟從塌陷的陸地坑洞中竄了出來,一躍就到了巴蒙德面前。

    血梟那兩條前臂和肩膀的骨頭其實都已經碎了,可他仍是一臉暢快的表情。疼痛並不是一種負面的情緒,而是身體的感受,他自然是可以感覺到的,所以血梟這叫痛並快樂著。

    “單調的能力,故而容易駕馭與精進,中上的資質和膨脹的野心讓你變得強大。”血梟一邊向巴蒙德逼近,一邊說道。就在這過程中,他的手臂和肩膀都已完成了自愈。

    “不可能!不可能!”巴蒙德咆哮著,用他最後的力量,射了兩枚能量光彈。

    可血梟仍是將其隨手拍飛,兩枚光彈都炸在了天空上。

    “雖然你自以為天下第一,但事實上,你跟領主根本比不了。”血梟評價道:“同為狂級的狀態下,遇上他,你就死定了。”他活動著十指的關節,很明顯要動手撕人了。

    “而現在的你……”血梟已來到了對方的面前,他並沒有做什麼,也不需要在做什麼,巴蒙德只是僵在原地,雙目圓睜,任人宰割。在這種時刻,恐懼和絕望帶來的是毀滅,從氣勢已經可以看出勝負。


    “作為獵物來說,給我提供的樂趣也差不多了,那麼……該來算算賬了。”血梟說著就一拳打穿了巴蒙德的腹部,“這拳就當是替那些被你欺騙和背叛的人,向你打聲招呼。”

    巴蒙德口中溢出了鮮血,他沒有逃跑,他知道是逃不掉的,他也沒有說半句求饒的話,這是一個自詡為神的男人,為自己保留的最後一點尊嚴。

    “我從魏省身上感覺到了仇恨,我不知道他和你之間有什麼恩怨,不過我想這下子應該算是報仇了。”話音未落,血梟把巴蒙德的腸子給扯了出來。

    “你的女兒……當她意識到父親要殺死自己時,她很悲傷。”血梟用左手抓起了巴蒙德的頭:“那種情緒雖然在其昏迷後中斷了,但依然令我很不爽。”說罷,巴蒙德就被自己的腸子給纏住了脖頸。

    “顧問……呵呵……”血梟獰笑著,一手提著對方的頭,一手扯緊了腸子。才短短幾秒,巴蒙德已經被勒得極度痛苦:“他那種負面情緒帶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吃了臭鼬的屍體,新鮮的那種……”

    血梟的右手放開了腸子,並舉起來掐住巴蒙德的下半張臉,以驚人的握力去擠壓著對方的下巴,“你知道用力一握,把甜筒里的冰激淩向上擠出來是種什麼景象嗎?”血梟邊說邊做。

    巴蒙德的天靈蓋飛了出去,噗嘰一聲,相當惡心的聲音響起,一坨混合著血水、腦漿和灰質的粘稠物向上噴灑出來。


    一具屍體倒下了,這次是永遠倒下了。

    如果說切薩雷.巴蒙德是一個大人物,那麼只能說,他和大多數大人物一樣,非正常死亡,而且並沒留下什麼帥氣的遺言。

    “這才對嘛……”血梟甩了甩手上沾到的“水”,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血肉之軀,才有薄皮兒大餡兒的感覺,什麼生命樹果樹的力量,像在打凍豆腐似的,不像話啊。”他用鄙夷的眼光看著巴蒙德的屍體:“人就是人,想要被崇拜頌揚就去做聖人,想被跪拜敬畏就去當魔頭。

    神?哼……又當婊子又立牌坊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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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 20:32:1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魔起
   
    時間倒退幾許,天一走出光陣之前,伊甸園中。

    基路伯已然化為了一個脖子上長著巨大眼球的怪物,六翼盡開,一輪金輪浮於身後,其全身的眼睛都消失了,他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頭部。

    “你不是能封住我的念力嗎?再試試!”基路伯暴喝著,那只獨眼釋放的念力將其正前方所觸軌跡上的空間都剝離了下來,直擊天一的所在。

    天一瞬間消失在對方視野中,再次出現時已在基路伯的身後:“別以為你身上無罪,無法被‘干涉’,就能和我一戰了。”他說道:“在這個空間,我無所顧忌。”天一竟露出了一個陰狠的神情:“你還真覺得自己能跟我鬥嗎?”

    基路伯也不回應,操控金輪飛向對手,那巨輪破空時帶起渾渾之聲,龐然厚重的勁力帶起的風壓瑟瑟有聲。砸在地上的時,轟然巨響,翻爆而起的泥土直沖雲霄,伊甸園的土地上,儼然被砸出了一道深谷。


    可天一未被傷到,他依舊避開了攻擊,輕巧地落在了那道溝壑的對面,繼續說道:“第二王國里,你們這些具備智慧、知識的存在不到百分之一,你的那些同胞們可比你兇得多,你就沒有考慮過嗎?我和抹殺者曾經是分頭行事的,剿殺那些被神遺漏的幸存者時,我是如何得手的?”

    基路伯的攻擊又一次襲來,這回天一躲都不躲,單手在空中虛畫了一個符文記號。其前方立刻誕生出一個半圓形的立場,那連空間都可撕裂的念力波,竟是被這力場擋住了。

    “你在躲進空中花園之前,從未直面過我。更沒有看到過我單獨與你那些怪物同胞們作戰的景象。”天一道:“你只是憑借後來對我的觀察,從第四王國初期至今這數千年里的幾次窺探,推測我的實力。那段時期的前半段,我和抹殺者一起行動,幾乎沒什麼表現的機會。而後半段,我對付的基本都是人類……所以你就天真地認為,以自己的力量未必會輸給我。”

    基路伯這時回道:“我知道你掌握著許多第五王國時期的秘術,黑魔法、巫蠱之術、偽科技、封印能力……你會上百種體系的戰鬥能力也無濟於事。人類的伎倆對我沒用!被我的視界看穿後都是一樣的玩意兒罷了。至於你在獵殺時期的戰鬥,就算我沒看過,也能猜到一二……”基路伯回應天一的話,也是一種周旋的手段。他用這種方式來分散對方的註意力,爭取些許時間。


    就在他說話時,陰雲密布的天上,憑空出現了一只巨大的眼球,看上去不是實物。但依然具有極強的存在感,詭異可怖。

    “人類的能力對你無用?”天一笑道:“呵,剛才我擋住你那念力的符文術就是人類的創造物,比起你們第二王國的符文科技。更側重於戰鬥方面,你覺得那種能力太紳士了是嗎?”他伸出一根手指。手臂在前方橫向一揮,“那我就給你看看我從神那里得到的力量好了。”他所指之處。地面劇烈隆起,如同突然竄出了尖銳的針山般,犬牙交錯的土錐聳出,一道百余米的痕跡被刻在了大地上。

    基路伯有些措手不及,他趕緊振翅飛到空中,避開了這招橫霸千峰,驚道:“這是什麼?”

    “你還是不懂,我想你也不會懂。”天一單手一握,天空中那個虛無的巨眼便碎裂開,化作了時空碎片,“現在你不如考慮一下,‘諦瞳’已碎,你還怎麼跟我鬥?”

    基路伯看著天空中的巨眼被輕易摧毀,大驚失色,他最強的術法,還未準備完成,竟被這麼輕描淡寫地破除了。他突然意識到,跟天一動手是多麼荒謬的行為,這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對手。

    “啊啊啊啊啊!”基路伯渾身的眼睛再次打開,數百道念力波散性地爆,除了頭上那一道最強的是以直線攻擊,其他皆是以弧線行進,這招又撕碎了大片的空間,最後將天一的身體包圍其中,念力從各個角度沖向了一點。

    這垂死掙紮的一擊,卻打在了空處。即使這攻擊可以撕出空間裂痕來阻撓對方的行動,但天一的反應本就是領先一步的,單就度而言,天一躲過對方的攻擊根本不是難事。


    “看到差距之後,你也就只能做到這種地步了。”天一又一次在基路伯身後出現:“我剛才說了,在這里……我已無所顧忌。”他手指向上一揚,基路伯的翅膀中,竟有兩支被一股巨力扯斷,那對血肉模糊的羽翼直接落入了地面的裂痕中。

    胸腔中出一聲狂吼,基路伯急忙轉身,再次面向天一,操控金輪,又起一招。

    “可笑。”天一面對砸來的金輪,一彈手指,那玩意兒就跟奇多圈一樣被他撥飛了。

    “具備靈智之生物或許都曾思考過,自身最難改變的究竟是是什麼?肉體還是精神?”天一說道:“答案是,既非肉體,也非精神。”他打了個響指,數十道交錯的光柱突兀地出現在空中,將基路伯圍了起來,如同籠中之鳥,“肉體即‘存在’,精神即‘思考’,再多說什麼也是徒勞,既然你是生物,那麼就無法徹底舍棄這兩點,即無法徹底變成更高層次的物種。”


    “那位只存在於你的想象中,甚至你連想都無法想的造物者,早已給這個世界劃分了不可逾越的等級制度。”天一說道,“這並非社會體系,而是越那之上的規則。你有再多眼睛,再廣的視界,也無法看清這冥冥之中的力量。”他的語氣又恢複了幾許玩世不恭:“要我來說的話,就用人類的某種社交娛樂來舉例好了,若說這個星球是一個網絡遊戲,那人類是就公測玩家,你則是內測玩家,而我,是管理員。”說話間,空中的“光牢”已開始收縮起來,“練到一萬級,你也還是玩家,我只有十級,我也是管理員。作為這世界的一份子,你我皆是本質根固,故而諸行皆虛。”


    他笑著道:“所以……現在,請你去死。”

    天一一邊彬彬有禮地“請”對方歸西,一邊將光牢收縮到了極小的狀態。基路伯的身體被擠壓變形,血肉漸漸被壓榨了出來,他那陶瓷般的皮膚下,是粘土般的肌肉和鮮紅的血,此刻這些物質正紛紛被絞碎落地。

    “還沒完呢……傳述者……咕……”基路伯只剩下了一小部份軀幹和他的頭顱,頭顱正中的眼球穿過光牢的縫隙盯著天一,說話聲繼續從其胸腔中傳來:“你以為自己贏了嗎?哈……哈哈哈……我可是已經看到了,‘被禁名者’已降臨在大地!我最強的同胞,終將把你毀滅……徹底的毀滅,不需太久,你的下場就會和我……呃……”

    天一聞言,神色微變,他的註意力稍稍從那將死的基路伯身上轉移開,低頭沈吟道:“被禁名者……難道是……”


    基路伯的瞳孔忽然爆開了,他抓住了天一這稍縱即逝的破綻,死亡前釋盡了全部的力量,狂暴的念力將光牢震碎,伊甸園正中的空間被完全瓦解,颶風般的念力沖擊轟向了無處可逃的天一,其威能宛若開天辟地一般。

    …………

    2102年1月30日,“薩馬沃沙漠事件”一周後。

    睡蓮郡,開羅。

    一間昏暗的小屋內,有一張桌子,桌上擺著兩樣東西,第一件是個鮮血仍未乾透的巨型隼,另一件,是一張鏡子面具。

    桌旁的椅子上,坐著個一襲黑衣的男子,他臉上的皮膚是暗紫色的,除了眼口鼻這些面部中心的部位還有光滑的皮膚,際線、鬢角、下巴朝外都長著黑色的蛇鱗。

    在他的面前,站著個老頭,那老頭不是別人,正是化身為“唐顯”人形的莫。

    “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薩麥爾。”莫在說出對方的名字時,明顯猶豫了一下,仿佛道出這個名字,是一種不被允許的行為。


    鏡臉暫時保持著沈默,這種沈默,都足以讓人窒息。

    過了將近一分鐘,他才開口說了句自言自語般的話:“是嗎……”他說話時,喉嚨里傳來難以掩飾的、悉悉索索的響聲,就仿佛有著另一種生物,寄宿在這個人的體內。

    他拿起面具給自己戴好,然後站了起來。

    “我可以走了嗎?”莫問道,他說人話已經非常流利了。

    “走?呵呵……”鏡臉沒有回答,只是開始笑,越笑越大聲:“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走到莫的面前:“你會不會像荷魯斯一樣,變回原形並試圖來對抗我?”

    “不……我不會,請讓我走。”莫說的是實話,他可不想找死。

    “很好。”鏡臉繼續靠近著。

    莫看著鏡子面具中,正映照出自己本來的鷹人身之貌,他現在就是想動也動不了了。

    “可惜你不能走。”鏡臉陰沈地說道:“只不過可以在被我吞掉之前,少受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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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 20:34:09 |只看該作者
序言
   
   一年過去,再次來到一本的最終卷,感慨頗多。

    《販罪》寫到這兒,也有一百萬字了。回頭看看,其實整個上半年加起來,也就寫了三十萬字,上架之後才稍微加快了度。

    如果說第一本《鬼喊抓鬼》是在試筆,那《販罪》可以說是一種歷練。

    創作這本的過程,對我個人來說是意義非凡的。倒不是說我在這條道路上取得了多大的突破或者進步,而是對於網絡寫作有了更為清晰和具體的認識。

    這里要說段題外話……前不久恰巧在網上看到了王晶導演幾年前錄的某個電視節目,采訪時,有段話讓我印象特別深刻,大致是這樣:“我年輕時入行當編劇,邊做邊學,那真是一種非人的訓練,現在的年輕人我相信熬不過去。每天都必須得交一定程度的東西出來,這些都必須是大家認可的、能用的。不能沒有,不管你狀態差到怎麼樣,你也得擠出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靈感,你要靠靈感,你就不是職業手,職業的世界里沒靈感,靈感就是業余,你要當職業高手,就把靈感這個詞從你心里拿走。

    你是專業,專業的意思就是,早上你爸爸去世,到了晚上,對不起,請你寫喜劇,你也得寫出來,這就是專業。

    我從二十歲恪守這種理念走到今天,我都覺得是對的。”

    當我看這個節目的時候,坐在電腦前,先是感覺有共鳴,沒想到王導也有當“寫手”的時期,再往下聽,就漸漸感到了無地自容。


    也許劇本和小說是兩碼事,但我可以想象,如果我被要求每天都交出一定數量的文字,並且規定要達到某種水準,否則就會有人當面來否定我,這樣的狀態下,我恐怕堅持不了一個月就該敗退了。但被一些人黑作爛片王的王晶,當導演前做了五年這樣的編劇工作。

    我腦中實在勾畫不出王導二十歲出頭的樣子,但我對著鏡子,看著同樣二十多歲的自己,現自己的寫作環境還是很輕松的,寫網文可以拖沓,可以斷更,可以灌水,可以不負責任地拋出有失水準的文字。

    夫複何求?

    求個心安理得。

    至少保證寫出來的東西,能達到自己力所能及的最高水平,尊重讀者,也對得起自己。

    《販罪》的題材並不討喜,內容也略顯黑暗,不過我已盡最大努力將這個故事講述了出來,並已接近尾聲。

    目前看來,這本的歸類似乎又成了一種很難定義的情況,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了:“又一本氛圍輕松的都市傳奇”,當然了,總體來說,氛圍也並不是那麼輕松的。

    總之,天一的故事,也即將結束了,這家夥顯然不是個人見人愛的角色,我不止一次看到有人唾棄他。不過這是個讓我本人很滿意的角色,對一個虛構人物來說,無論被愛還是被憎,都是一種成功。

    那麼……就讓我送他走完最後的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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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 20:38: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月之變

    槍響了,普通的槍,普通的子彈。

    但在槍手扣動扳機的一瞬,這槍,這子彈,都已變得非凡。

    因為帝國的皇帝——維特斯托克五世,就死在了這一槍之下。

    大殿周圍的火越燒越旺,火焰無情地摧毀著這富麗堂皇的殿宇,煙霧開始影響人的視覺和呼吸。

    克勞澤木訥地站在殿上,看著王座上那個太陽穴已被子彈貫穿的君王,他簡直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

    這時,垂至地面的紫金色長簾後,走出了一個穿著黑色休閑西裝的男人,他踏著輕快的步伐,一臉若無其事的神情,走到了王座旁,再次舉起槍來,對著已經斷氣的皇帝胸口又是連開五槍,打光了這一梭子彈。

    天一把槍收起來,看著空曠的大殿正熊熊燃燒,火勢已經漸漸將這里包圍了起來。唯有一個藍髮的青年還站在階下,臉上是一副驚愕的神情。

    “傻站著幹什麼?”天一問道:“你想和這座城市一起滅亡嗎?”

    …………


    這沒頭沒尾的一幕,恐怕還得過一段時日才會生,不過作為迂回來說不錯啊……

    言歸正傳,讓我們往回看一點,看看薩馬沃沙漠事件的後續進展。

    在逆十字的成員們與切薩雷.巴蒙德拼殺之時,進入空中花園的軍方能力者們和鋼鐵戒律的俘虜們順利返回了地球,但是還未等他們呼吸上幾口這個世界的空氣。莫與荷魯斯化身所的唐顯和閻空就逃走了,而且一去不返。

    這兩個“人”的身份就此成了一個謎團,紙俠、盧卡、長纓基本都能確定他們遇上的這位唐局長是冒充的,而那個閻空自然也有問題。但離開空中花園後,還未來得及與他們有任何接觸,就失去了目標,之後帝國方面的情報網再也沒能查到這二人的消息。因此,真正的唐顯和閻空究竟是死是活,又是否從那個空間里逃走了,也都成了不解之謎。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兩個冒牌兒貨並未食言。他們確實幫助身陷絕境的眾人離開了那個奇怪的空間,從事實上來講,莫和荷魯斯救了這些人一命。

    其實這兩個第二王國生物心中所想,絕不是多行善事。也不是計劃長期潛伏於這群人之中。他們只是不清楚地球那一側的狀況,擔心直接出去以後會身陷人類的城邦中並且被識破、追捕。按照他們從基路伯那里聽到的種種,人類是很不講道理、很殘暴的生物,一旦現了異類,就會做出無視對方基本人權的暴行。將集體意志強加於個體身上。


    要藏住一棵樹,最好的方法不是將其遮擋起來,而是把這棵樹栽植到一片森林里。因此莫和荷魯斯的計劃是……暫且混在那一大群人里,等通過傳送門以後見機行事。這樣總比他們自行踏入一個陌生的王國要安全。

    在來到地球這邊後,他們眼前出現的是沙漠。傳送門並非單線往返。所以眾人回到地球後的位置離方舟的殘骸很遠,就是離帝國軍所在的範圍也有一段距離。

    於是。莫和荷魯斯在遭到別人的盤問前,就十分明智地遁入這萬里黃沙之中,不見了蹤影。當然,那時的他們還不知道,地球是很危險的,一周以後,他們就將死於那個傳說中的“被禁名者”之手。

    之後的事情,就是能力者們與帝國軍的大部隊會合,將鋼鐵戒律的投降成員們分別關押起來,開始了審訊工作。

    沙漠中,天空法典所打開的傳送門被天一從另一側給關閉了,作為“鑰匙”的法典也化為了塵埃。而逆十字的眾人早在此之前就順利返回了潛艇。

    由於基路伯已死,空中花園中其余的生物都沒有創造出“鑰匙”的能力,更無力將其技術授予外界的人類,所以在天一毀掉傳送門時,雙向通道等同於永久毀滅,剩余的第二王國智慧生命再無離開空中花園的可能,天一也就沒有將他們一一找出並趕盡殺絕。

    哦,對了,由於要留下關閉傳送門,所以天一自己是通過自殺的方法離開那個空間的……


    那天過後,各方勢力的諜報人員都活躍了起來,圍繞這件事的真相……或者說是圍繞那些能夠從幸存者口中問出的“真相”,一場暗戰在情報戰場上打響。在逆十字的推波助瀾下,消息不脛而走,當然了,關於那些神鬼之說,人們都沒太放在心上,所有人都把註意力放在了同一個爆炸性新聞上——切薩雷.巴蒙德死了。

    如果說這條消息的力度還不夠,那麼再加上“方舟被擊落”,“鋼鐵戒律高階戰鬥團集體被俘”,“牧師長曼紮里克.迪諾,軍團長雅各布,騎士總管勞倫斯盡數被擊斃”等等信息,也足以讓戰爭的形勢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了。

    至2102年2月20日,薩馬沃沙漠事件過去了一個月,這短短的一個月,整個世界的格局已然劇變。


    帝國將EAS這個組織作為這次行動的最大功臣予以嘉獎,這背後當然少不了七皇子殿下的暗中運作。不過民眾們並不知道什麼EAS能力者監管局,因此,“英雄喬瑟夫.諾蘭”這個名字被推了出去,不止是在軍中,時侍這回在民間也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

    “官方”媒體將這件事炒得很熱,無論紙媒、電刊、網絡、電視,都把這當成頭版頭條,除了和皇室直系成員有關的重大事件以外,從來還沒有人得到過這種待遇。

    這也算是非常時期的特殊現象了。

    時侍本人對這種政治宣傳的伎倆也只能付之一笑,他幾乎什麼都沒做。要說做了什麼,就是在那個空間里被天一控制,對長纓倒戈相向。

    在他蘇醒過來的時候,還被手銬給靠著。關押在凈合金牢房里。經過各種檢查和審訊,最後長纓和盧卡一起點頭,他才算是被“基本確認”已恢複了自我意識。

    真沒想到,緊隨而來的就是各種莫須有的榮譽……

    在全球民眾的眼中,這個叫諾蘭的家夥可不得了,率領部隊把鋼鐵戒律的最強武裝打了個全軍覆沒,連那個大團長在內的高層幾乎全數陣亡,這天下之勢。恐怕又要倒向帝國那方了。

    各方勢力都有自己的情報分析人員,他們不會像民眾那樣容易被虛假的“導向性”信息給迷惑,但他們所知道的是,無論這背後的真相是什麼。哪怕是一道天雷把方舟給打下來,並且劈死了那幾個鋼鐵戒律的最強高手,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了,已經無法改變。其他損失不提,就說巴蒙德這一死。鋼鐵戒律可就成了斷之龍。

    也許……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反而意味著機會……


    自由前線那邊兒第一個開香檳慶祝,領導層那幫家夥彈冠相慶,恨不得開個派對狂歡一下。巴蒙德那個剛愎自用、目中無人的暴君。讓你丫仗著能力強大招搖過市!敢沖人家帝國軍重點部署的中東防線?這回玩兒脫了?活該!你那種宗教性質的團體早該完蛋!

    炎武聯合方面則是在同逆十字密切聯系,問得最多也是最核心的問題就一個:歐洲那塊肥肉。咱們能動嗎?

    其實炎武聯合那五位大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天一的傀儡。幾年前玩兒過的一次“遊戲”,讓他們從此對天一萬分忌憚。而他們這幾年崛起的根本,便是天一提供的科技支持;就連他們之所以會變成“聯合”,也是天一的安排。因此,這位逆十字的天老板是如同他們幹爹一般的存在。

    不出半天,五人就得到了回應,“維持現狀,等候指示”。經過多番考慮,幾天幾夜的N次會議,這幫家夥還是決定聽從天一的命令,因為他們也很清楚,巴蒙德肯定不是帝國軍幹掉的,那麼……基本就是逆十字那群瘋子幹掉的……要是惹毛了天老板,那時就要北戰鋼鐵戒律,東臨帝國大軍,背後還要提防逆十字不可預測的威脅,所以還是算了……

    再回頭看看鋼鐵戒律自己這邊兒,要比喻一下,就是天塌了一樣的局面。

    好在尚有擎天之人,可力挽狂瀾。


    這種時刻,戰鬥實力並不解決什麼問題,領導能力才可挽救危局。洛多維科算是天塌下來以後砸到的第一個人,好在他的肩膀勉強能擔得住。

    他身為聖地監察長,這時已成了組織中職位最高的人,因為鋼鐵戒律除了懸空在上的大團長巴蒙德以外,往下排座次,基本都是以文治武。

    一般來說文武兩條線上的上下級關系有些模糊,但在同級別的情況下,非要分個上下級出來,那麼……牧師長是可以指揮軍團長的,聖地監察長則可以指揮騎士總管。

    再者,如今武將那條線上,人都他喵的死光了,根本找不到能站出來挑大梁的。實力比較強的人物,就剩下一位——聖城監察長卡莫.博特里尼,這哥兒們正在雙鷹郡挨揍呢,根本不可能回來話事。至於他的境況為何會變成這樣,一會兒再提,還是先說鋼鐵戒律的核心勢力所在,歐洲。

    洛多維科見大團長一死,政治嗅覺是十分敏銳的這位老人家可謂當機立斷,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變了組織的性質。鋼鐵戒律丟棄了許多遵守多年的條條框框,成了一個不帶任何宗教色彩的反抗組織。對於切薩雷.巴蒙德的個人崇拜,在這一年,徹底劃上了句話。


    這是很諷刺的一件事,也是無奈之舉,但有效地控制住了局面,至少阻止了組織內部自我瓦解的狀況生。所以說……宗教絕對是個危險的玩意兒,因為當信徒們看到神壇上那位跌下來或者死掉的情況生,那這場信仰的遊戲就沒法兒接著玩兒了。


    話雖如此,鋼鐵戒律的人員流失也很嚴重。不少人都幹脆轉投了其他反抗組織,也有人乘勢上位,甚至還有“我信大團長自真心”的那種狂熱者把自己給燒了去祭奠他老人家。

    不過總體形勢還遠未到失控的局面,鋼鐵戒律依然能占穩歐洲。各城市中的治安、經濟等等還控制得比較穩定。他們的硬軍事實力上,也只是損失了諾亞級母艦方舟這一艦而已。

    可惜,今天的鋼鐵戒律要再談“擴張”二字,恐怕就是癡人說夢了,洛多維科能守住現有的局面已是不易。

    接下來就來說說博特里尼那命薄如紙的家夥好了……

    當初鋼鐵戒律從龍郡撤出的隊伍,北上雙鷹郡,向帝國在歐亞大陸上所占的最後一個大郡起了進軍。

    雙方兵力上的差距本來並不大,鋼鐵戒律還略占優勢。結果就有天衛被調過來了,一次還來了四個。原本鋼鐵戒律的部隊很可能就這麼被頂在邊境線外面了,偏偏有個姓寇的陰險之徒想出了一條計策……既然有天衛助陣,不如先假裝敗退。放他們過來,然後咱過年包餃子。


    博特里尼就這麼中招了,他和另外十幾個裝甲師多線並進,順風順水地殺入了雙鷹郡的境內,攻城略地。勢如破竹。沿途那些城鎮幾乎都像不設防一樣,象征性抵抗一下就被占領了,感覺就是派個市長和一幫文職人員往帝國政府的辦公樓里一坐,換面旗子就完事兒。

    這貨當時還以為自己的隊伍是王師所至。民心所向,故而帝國軍一觸即潰。沒想到他快推進了十幾天後。補給線突然被切斷,隨即就陷入了重圍之中。

    要是鋼鐵戒律的隊伍進軍慢一點兒。說不定還有退路,跟刑天的同志們說說,人家雖然不會把龍郡的地盤兒再還給你,但曹大當家也挺仗義的,至少會讓條路出來給你撤退。


    可如今大軍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分出去占領城市的部隊被逐個擊破,十幾個師大致上被分割成三隊,三支大軍分別被圍。冰天雪地的,士兵們躲在機甲里,看著能源和補給品日複一日地消耗,卻又無力突圍,與之前的高歌猛進反差實在巨大,隊伍的士氣跌向了谷底。

    要說寇臨哉這人,那是真有兩下子,換了別人,很可能會設法將鋼鐵戒律的部隊趕到一處進行包圍,這樣戰局更容易控制。但寇爵爺卻故意把對方分成三股兵力,在包圍圈建立後,來了招各個勸降……還在和對方的指揮官通話時閃爍其詞,暗示其他兩支隊伍已經有投降的意向。

    鋼鐵戒律的部隊被分成三股,雖說彼此間通訊還沒斷,但畢竟不在一處,再說十幾個師的兵力,指揮官又多,經過寇臨哉這麼一挑唆,誰心里不犯嘀咕?


    在龍郡觀望著這種局勢的諸葛寨已經斷言,不出半月,鋼鐵戒律進入雙鷹郡的部隊定然全軍覆沒,七成以上的兵力將繳械投降。寇臨哉這招不戰而屈人之兵玩兒的漂亮,看來這位醉爵不好對付,若是兵力不占優勢,還是少碰為妙。

    最後這話又要說回刑天身上了,天一曾說過,諸葛寨這輩子犯過最大的錯誤,就是跟錯了人,曹朔乃霸道之才,卻欲行王道之治,再高明的謀士跟了他,也是無濟於事,終有一日,諸葛寨會與曹朔產生巨大的分歧,導致一個悲慘的收場。

    現在這話雖還沒有變成現實,但一個契機,已悄然形成。

    在雙鷹郡的局勢變化,鋼鐵戒律日漸式微的這個時期,諸葛寨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進攻天都。

    刑天刑天,其組織的名字都應了這一戰。

    當然,諸葛寨並不是基於文字遊戲而做出策略部署的,他見東亞大局已定,基本已被刑天坐穩。中東和雙鷹郡戰火未熄,帝國軍尚無余力、也不敢輕易向刑天難。這個時候,不但要算自己的賬,還要算算旁人的。


    自由前線的部隊可不是省油的燈,他們的科技力量最接近帝國的實力,能力者方面,又補充了大量潮汐監獄中逃出的高手,而且現在鋼鐵戒律垮了,反抗組織之間的平衡生了轉變,以前這兩大組織還可互相牽制,但如今若說自由前線是綜合實力最強的反抗組織,那排第二的應該就是刑天了,這兩者間的差距,跟當年鋼鐵戒律與自由前線的差距可比不了。


    現在自由前線在美洲大陸連戰連捷,儼然就要打到澳洲去的樣子,要是讓他們捷足先登,拿下天都。這就意味著帝國毀滅後將近半個地球已被他們納入手中,而且他們占的可都是在地理位置上相對獨立的大洲,周圍是大海,沒有其他勢力的領土與其接壤,戰略價值不言而喻。


    要知道,天都,不僅是一個象征,更有著無比重要的實際戰略意義,皇家研究院的總部,HL的總部,無法預計的數據情報、大量的財富……就算最後皇帝狗急跳墻,下令把這些全部銷毀。就拿天都本身來說,也是一座極有價值的巨型要塞。

    據諸葛寨分析,現階段天都的防衛是前所未有的薄弱,十天衛只留有兩人,其註意力和防範重點也都放在自由前線身上。而刑天這段時間並無戰事,實力充盈,能克制鬥神酒的中和劑那類玩意兒還沒被開出來,這一時期可謂天賜良機,沒有理由錯失這大好的戰機。

    於是乎,曹朔幾乎毫不遲疑的,就在諸葛寨的策動下,展開了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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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 20:38: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訣別
  
    “你是來道別的嗎?”天一問道。

    顧問這時才剛踏入店,一句話都還沒說。不過他對天一突如其來的問題,卻是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呵……是啊,既然你早有預感,我也就無需做過多解釋了。”

    “不就是因為你的瘋病痊愈了嗎?”天一舔了舔手中咖啡杯的邊緣,被燙得夠嗆,只得再次將杯子放下,用勺子繼續攪拌。

    顧問無視這句話,接著道:“如今薇妮莎也算成了個自由人,她並不打算回鋼鐵戒律,想跟我一起走。”

    天一也無視對方一本正經的陳述句,自顧自地說道:“曾幾何時,某個女人的死,讓你變成了瘋狂的反社會者,而現在,與另一個女人的感情,又拯救了你。也就是說,你已變成了一個無聊透頂的家夥,就跟每一個參與我的遊戲而被殺死的人一樣無趣。”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個計劃。”顧問竟然完全沒有反駁,只是把一疊紙放到了天一的桌上。

    天一瞥了一眼,紙上的字都是手寫的,字跡並不潦草,但有許多塗改的地方,有些字被紅筆圈了出來,有些字特地描黑過,許多內容和草圖還被雜亂的線連在一起,內容看上去頗為雜亂:“貌似是費了一番心血嘛。”

    “用電腦來做的話,有很多文不達意的地方。”顧問回道,“所以還是用了紙和筆。”

    天一將那疊紙擺到桌子的一邊,接著道:“你應該還有件事要告訴我。”

    顧問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刪除數據的事情已經被天一現了,“我老姐,或者說……銀影跟你的合作,也到此為止了。我用命運洗掉了全世界範圍內關於我們一家的資料,就當是我在逆十字工作的福利。

    至於銀影那邊……以現階段的世界格局來看,銀影沒有理由繼續依附於逆十字,戰爭結束後,雇傭兵生意還是得接著做下去,總不能樹敵太多。”

    “哦?‘我們一家’,也就是說,有三個人。所以……你順手把薇妮莎的資料也給洗掉了是。”天一終於喝上了一口咖啡。


    顧問依舊不接茬,挺平靜地回道:“我在此預祝你成功……去創造一個新的世界,然後就從人們的眼中消失,至少在我有生之年。都不想再看到逆十字的出現了。”

    “我會盡力而為的。”天一道:“不出意外的話,永別了,顧問。”

    顧問已轉身離去,只是擺了擺手,便推門出去了。

    他才剛剛帶上門。天一就放下咖啡杯,從抽屜里翻出一盒火柴來,拿起桌上的那疊紙,放在垃圾桶上面點燃了。

    看著細碎的灰燼落下。天一自言自語般說道:“可惜你最後的一次謀劃根本沒有采用的價值。”他連看都沒看,就下了這個結論:“一個不再瘋狂的顧問。無法給我一個萬無一失的瘋狂計劃。如今你能想到的,茶仙和寇臨哉未必就想不到。所以還是由我來進行這最後的遊戲。”

    天一燒盡了那份計劃,吹熄了最後一點火星,拍了拍手和衣袖上沾到的灰,重新舒服地臥在沙椅中:“對這個充滿絕望和壓迫的時代來說,死亡才是最適合用於謝幕的旋律,那些已經擁有了幸福的人,就該自覺靠邊站著,奏響終曲的舞臺上,沒有你們的立足之地。”

    …………

    潛艇中,底層的某個大廳內,伏月打開了周圍的同步可視系統,抱膝坐在地上,看著周遭海底的遊魚呆。

    顧綾來到她身邊坐下,輕聲道了一句:“我要走了,來跟你道個別。”

    伏月的視線沒有轉過去,只是回道:“你說的‘走’,是指永遠與逆十字訣別了嗎?”其實她也猜到了就是這個意思,因為顧綾並不常待在潛艇上。

    “嗯,是的。”

    “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是嗎?”伏月問道。


    顧綾嘆息一聲,她一向恬靜的神情也有了些變化:“沒錯,我曾經是喜歡過天一。”她的語氣像是在承認一件挺不光彩的事似的。

    “曾經?”伏月問道。

    顧綾笑道:“對,已經是過去時了。”

    “跟我說幹嘛?”伏月把臉又往膝蓋那兒埋進去一些,“難道你現在喜歡的是我?”

    “你可別跟我吐槽啊,我跟我老弟那種級別的拌嘴也不止一兩年了,現在跟你說正經的。”顧綾回道。

    伏月轉動眸子看向顧綾:“好……不過,你跟他的事,與我無關,我只想等到天下太平,然後離開逆十字,離他遠遠的,最好永遠別見。”

    “難道你很討厭他?”顧綾問道。

    “你不明白的。”伏月回道:“還有,現在明明在說你自己的事,別借機來問我這些有的沒的。”


    顧綾笑了笑,沒有問下去,她接著道:“日子久了,我越來越確信,他和我什麼都不會發生。自從認識天一以來,我就發現他一直在掩飾真實的情緒,他面對任何人都這樣,當然也包括我在內。倒不是我有多自戀,認為他對我沒有好感就是不正常。只是我感覺,天一似乎把‘情感’這兩個字從心里剝離了出去,他的喜怒哀樂,皆非真情流露,他和所有人接觸的時候,都在表演,而且這已經成為了習慣。”她望著伏月;“只有跟你在一起時有些不同。”


    伏月沈默不語,目光卻在猶疑,她腦中閃過了在那個抓著自己領口咆哮的天一,那種失態和落寞的神情。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我能感覺到,你了解他,你知道他的故事,你很清楚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個人。”顧綾說道。

    “他不付出情感,是因為知道終有一天會失去,僅此而已。”伏月回道,她嘆了口氣:“其實他情有可原,不過我還是覺得,那是一種自私。”

    “那為什麼他對你不一樣呢?”顧綾問道。

    “因為我……”伏月欲言又止:“不說也罷,反正他就是活該,誰要理他。”

    “那好。”顧綾道:“我想我永遠都搞不懂你們倆之間的秘密……呵,世上有些事,不知道答案或許更好。”她站起身來,走出幾步,又忍不住回頭:“你心里清楚,如果真想離開,你現在就可以走,你只是在給自己找理由留下。”她頓了一下,說道:“既然想留在他身邊,又為何不肯遷就他一下呢?”


    伏月又不說話了,直到顧綾離開後,又過了許久,她突然起身,快步走向了潛艇的走廊,一路行到了天一的店所在,她站在門前深呼吸一次,才推門進去。

    進門後,她看著辦公桌後面的天一,再次平複了一下情緒:“我有話要跟你說。”

    天一只是擡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輕描淡寫的道了句:“你走吧。”

    伏月一下子呆住了,當她終於下定決心要去答應天一,成為另一名引導者時。卻不曾想,一見面對方就忽然十分冷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伏月,目前為止,我們的合作關系也算挺愉快的。你在空中花園一戰時,還有了出我預期的表現。這些……已足夠了。”天一道:“我想過了,在接下來的行動中,你不再是逆十字必須的人員了。既然你已經拒絕了成為我這樣的存在,並且多次表示過要離開,那麼……我此刻同意你的要求,你可以走了。不過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伏月目視著天一,眼神從驚訝,逐漸變為了黯然,對方已然話到此處,她原先要講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了,她的神情漸漸冷了下來,擠出一個冷笑來:“那還真是太好了。”她的聲音略有些抖:“說,什麼條件。”

    “先,我可以告訴你,我的下一個目標是天都。所以第一個條件就是,你離開組織以後去哪兒都行,但別來趟這潭渾水,在此我要提醒你,這次行動中,會死很多‘很多’人。”天一還特意加重了語氣重複了一次“很多”。

    “哦……那我真該謝謝你的提醒了。”伏月不溫不火地回道,“反正我本來就沒想過要去那些戰爭形勢複雜的地區。”


    “很好。”天一說道:“第二嘛……”他的神情看上去很複雜,但說話的語氣卻冷酷、淩厲,聽上去非常認真:“你以後最好離我遠點兒,我不想再見到你那張臉,但你也知道,我懶得刻意去避開你這種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因此,請你以後多註意,哪怕有那麼百萬分之一的幾率,在某條街上看到了我店的牌子,也請繞著點兒走。”

    “呵……”伏月看似冷笑,但她的眼神中,卻充滿著淒然之色,“原來就是這條件啊,哼……求之不得。”

    天一擡起一條胳膊道做了個送客的手勢:“能這麼快達成共識真讓我愉快,那麼……請。”


    伏月離開了,她也並未做些摔門之類的事,只是那樣安靜地離去,在她轉身過去的瞬間,天一就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了。其實在她進來時,天一就看出了端倪,所以他不得不在伏月開口以前,就說出這些話來,將她攆走。

    “或許這就是命。”天一直視桌上的電腦屏幕,其屏保就是黑屏一塊,這時,玻璃上映照出他的臉,他竟現,自己的臉上,根本沒流露出半點失落的情緒。他看著自己的影子苦笑:“多少年了,最後還是只剩你一個人煢煢孑立,形影相吊。”說著,他憤怒地一揮手臂,將電腦的顯示屏掃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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