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萬界天王[全書完]

官不聊生

八二九章　分靈存在　冰城終點
      
      「你很好，做得非常好，比我之前任何一刻想得都好。 」獨孤天行道：「我不是一個好的父親，在你需要的時候，沒有能夠陪在你的身邊......」
      
      「別說這些鳥話了啦，你...... 你也夠盡力了。 」
      
      孟衍手足無措，希望安慰父親，又想掩蓋情緒，如果自己掉下眼淚，那就實在太難看了。
      
      「老、老爸，你...... 出三月山后是到哪去了？ 真有那麼危險嗎？ 」
      
      「傻兒子，危險的不是去哪，而是離開三月山這件事，本身就是九死一生，你是出生在三月山內，身上的誓約是繼承而來，還有漏洞可鑽，不像我，是自己立下的誓約，退路都被堵死了。 」
      
      獨孤天行歎了口氣，道：「我是打算離開三月山后，去其他的神魔禁地再找找，下一個目標是西域，如果你有機會去西域，卻沒見到我，也沒有我的消息，那估計...... 我就是沒成功出來吧。 」
      
      孟衍想到了這個可能，三月山內蘊藏的力量，凡人難抗，姑且不論現在還被封鎖在內空間內，猶如時間停頓的人們，光是以前穿越到三月山的那些外地人，一個個修為驚天，卻全部被打落境界，猶如常人，就可以想見背後那股力量的強大。
      
      與之相比，父親想要生離三月山，確實很有難度，想不到自己出山后，辛辛苦苦想要尋找父親的下落，結果卻是父親很可能壓根就沒能離開，早在多年以前。 就已經喪命在三月山了，這...... 真是何等的諷刺？
      
      「對了，孩子，還有最後一件事......」
      
      「你別說了！ 這件事我不想聽，也不需要知道！ 」
      
      獨孤天行說起最後一件事時，孟衍的反應一下變大，拒絕讓父親說下去，獨孤天行似乎早料到如此，苦笑了一下。
      
      「從小...... 打你漸漸懂事，就從來不問這件事。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不過，顯然你是個很體貼的孩子，所以不問，而我也一直尷尬裝沒事，但作為你的父親，我不能再無恥地裝沒事了。 」
      
      獨孤天行淡化的身影，開始漸漸消失，他握住兒子的肩膀。 道：「孩子，等你沒有牽掛，就回三月山去，如果運氣好。 你能見到你的母......」
      
      話說完，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孟衍仿佛還能感受到肩膀上的觸感，余溫尚在。 但父親已經不在了。
      
      「…… 保重，老爸，希望你偷學來的分靈術不會太差。 這樣...... 或許將來還有再見到你的機會。 」
      
      話雖如此，孟衍也知道這想法不太切實際，從父親的敘述裡聽來，他真正戰勝兵魄中的殘魂，並在過程中學會分靈術，是入三月山以後的事，就算還有什麼分靈存在，也不會在外界，而是在三月山中。
      
      想要回三月山找線索，那可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別說那裡現在還被封鎖著，即使封禁打開...... 自己雖在外頭迭逢奇遇，實力三級跳，更成就帝皇，但想拿這實力去「衣錦還鄉」，那就是自殺行為了......
      
      「…… 老爸，你不愧是上一代的江湖風雲兒啊，鬧出來的每件事，沒有一件事好處理的。 」
      
      正說著，這個充滿白光的世界，一點一點消褪顏色，出現在白光之後的世界，是一座堅冰構成的長廊，自己並無法看見建築物的詳貌，因為已經身在這座建築物中。
      
      整個走廊，不只是由冰構成，而是冰磚，透過層層冰磚層疊，可以看見頂上的天空，既有厚密雲層，也有七彩霓霞，瑰麗幻動，奇豔無方。
      
      冰廊內沒有火把，也沒有光源，但這些冰磚並非無色，只要靜下心來，就會看見一點一點的青藍色光輝，閃耀成一片冰藍世界。
      
      最特別的是，每一塊冰磚在發光時，表面平滑如鏡，足可鑒人，只要一步踏出去，就可以見到千百面冰鏡，反射投影，不停映出自己的模樣。
      
      「…… 琉璃鏡城，所謂的鏡城，原來是這意思。 」
      
      置身在冰磚建築裡，孟衍不覺得寒冷，倒是挺忌憚那些如鏡反光，本來那裡頭應該蘊含著最厲害的雪煞，比外頭的雪域都要更強，可以鎖死任何人的元神。
      
      數千年來，絕大多數的征伐者，都被擋在雪域外，能夠有機會仰望冰城城壁的人，百中無一，更別說攻破城門，逐門逐門地打入城內，直至最深處，因此，這一片鏡壁，已不知多久沒人嘗過其中滋味了......
      
      「這裡不知道是鏡城的哪裡...... 雖然看得到四面，但看不出距離，是中央嗎？ 」
      
      孟衍沒有感受到雪煞的存在，或許這可以看成一種友善的證明，橫豎自己也沒什麼別的選擇，長廊沒有別的出口，往後的一端，根本看不見盡頭，但往前走，似乎有個門戶，除非腦殘想去破牆往外跳，否則，就只有往前這一個方向。
      
      持續往前走，腳下踩著冰磚，感受著沁涼，當走到盡頭，一扇由完整冰塊割出的冰門，擋在面前。
      
      孟衍有點奇怪，因為從門的大小看來，後頭的空間好像不是很大，照說神魔禁地內的建構，都挺講究排場，自己當初面見祖凰，是漂浮在星宙間的一處大廣場，祖凰的顯像猶如巨神，怎麼自己來到這裡，看到的就只有一個小門。
      
      「…… 總不會那麼有創意，開門進去，裡頭是一個超大廣場吧？ 」
      
      孟衍笑了一笑，伸手推門，冰門應聲而開，門之後的景象，既符合期望，也令人失望，因為這裡就真的只是一個小房間，由冰磚砌成，卻沒有發那種青藍色的光，看來既幽暗又神秘。
      
      小房間最多就只有十平方米，裡頭放著一件東西，模樣看來很像棺木，只是由冰所雕成，往外不住發著白煙，隔著陣陣煙霞，隱約可看見這裡頭有著什麼，似是人形，卻又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有詭異。
      
      「這...... 這又是什麼狀況？ 」
      
      孟衍話才剛說完，冰棺中一道煙氣噴出，幾乎整個房間都佈滿白煙，溫度也筆直下降，冰棺發出一陣「呀呀」聲響，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頭出來了。

官不聊生

八三十章　美人酣睡　蚍蜉撼樹
      
      緊盯著冰棺，孟衍暗自戒備，好奇從冰棺裡出來的是什麼，照理說，那應該是琉璃鏡城的一境之主，等同于祖凰的存在，很驚人...... 很恐怖......
      
      但等了半天，冰棺中雖然噴冒白煙，卻沒見到任何東西從裡頭出來，孟衍等了老半天，最後覺得這不是辦法，也不管什麼禮數，大著膽子踏步出去，來到冰棺旁邊，探頭往裡頭看。
      
      煙霞繚繞之中，冰棺內果然有人，至少...... 看起來還是人形，穿著一身很寬鬆的衣褲，頭頂都還戴著一頂長帽，怪模怪樣之余，臉上還戴著一個...... 說是面具，在嘴部位置又連結一個長管，長管接到冰棺上，不知是什麼用途？
      
      「…… 這都算是什麼？ 乾屍嗎？ 」
      
      孟衍有些傻眼，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站在那裡等著，看時間分秒過去，足足過了大半天，周圍什麼也沒改變，只怕再繼續等下去，也不會有任何變化，不想枯等，只能大著膽子，伸手進入冰棺。
      
      按了按棺中的人體，肢體硬梆梆的，不像屍體，倒像是一大塊石頭，孟衍戳了兩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自己的手反倒凍到不行，不得不改個目標，摸往頭部，碰觸那個面具一樣的東西。
      
      「材質是金屬，這是一個面罩，接的這個管子是...... 輔助呼吸？ 靠，這不是個死人啊？ 所以，這是在睡覺？ 」
      
      曉得不是個死人，孟衍有幾分顧忌，又等了一會兒。 仍等不到反應，不由得惱怒起來。
      
      「擺什麼臭架子啊？ 把人弄來，沒交代也沒個解釋，當我是傻子好玩啊？ 」
      
      說不上惡向膽邊生，但發起火來的孟衍，決定要看看對方的真面目，再者，用來輔助呼吸的道具，證明對方還是需要呼吸，讓對方不能呼吸。 看看會有什麼結果？
      
      動手拆下了那黑黝黝的金屬面罩，還從口中扯了一小截管子出來，當整個金屬面罩被扔開後，底下所露出的，是一張輪廓很深，五官極為明顯的女子面容，年紀大概三十出頭，頭髮是奇異的銀灰色，看起來...... 雖不能說是絕世美人。 但確實有種很特別、讓人印象深刻的奇特風情...... 雖然她一直閉著眼睛。
      
      「呼嚕...... 呼嚕...... 呼嚕嚕......」
      
      奇怪的聲音傳來，迴響在斗室內，孟衍愣了一下，這才明白聲音是打哪來。
      
      「不、不會吧？ 這麼沒品？ 好歹也算是美人啊。 居然就這麼打鼾？ 」
      
      孟衍才覺得不可置信，就看冰棺中的女體有了動作，似乎是因為拔去了那個呼吸輔助器的關係，本來凍得像石頭一樣的肢體。 迅速解凍化冰，有了柔軟度，甚至還開始翻動。 像是睡得不爽快。
      
      一下側身翻滾，衣服翻開，孟衍發現對方上身的衣袍，竟然沒有扣子，而隨著這一下側翻，隱約看得見那側露的雙峰，雪肌白嫩，豪乳渾圓，非常具有成熟女性的魅力。
      
      雖然已經見過女性的裸體，也知道何謂性感，但真沒想到會在這節骨眼上碰著，孟衍一時間也頭痛起來，不知道該怎麼叫醒這個酣睡不醒的女人。
      
      最後，還是直接採用最簡單的方法，孟衍想辦法捧了一合掌的水，反正這裡別的沒有，冰塊最不缺，融冰化水總不是難事，而這一掬水，就被他毫不客氣地澆灑在棺中女子的臉上。
      
      『如果這樣還不行，就只能撒尿在這傢伙的臉上了，對方若是神魔禁地之主，幹了這種事，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出去？ 但也沒別的辦法了......』
      
      作著這種大不敬的想法，孟衍心中不無忐忑，但水澆下去，棺中終於有了反應，一連串的咳嗽聲，就從裡頭發出。
      
      「咳...... 咳咳...... 咳......」
      
      「醒了嗎？ 」
      
      孟衍緊張起來，好不容易這裡有了人聲，雖然不敬，卻總是把人給弄醒了，哪知道...... 在這一陣咳嗽後，冰棺中又傳出鼾聲，而且比之前還響得厲害，孟衍幾乎當場崩潰。
      
      「我靠...... 有這樣的嗎？ 不管是不是至尊，這...... 這簡直是睡蟲嘛！ 」
      
      忌憚著後果，孟衍並不想造次，但剛剛回看了兩次，長廊被一片迷霧遮蔽，看不見彼端盡頭，估計想走也是走不了的。
      
      既然走不了，就只能被逼著硬幹了，孟衍再次來到冰棺前，做好隨時被反擊的準備，用力對著臉頰打了下去。
      
      「啪！ 」
      
      一巴掌打中，結結實實的一記，手上立刻有感覺，可對方的鼾聲依舊，甚至連停也不停一下，對這用力的一巴掌全然無感。
      
      「搞...... 搞什麼啊？ 」
      
      孟衍又一次傻眼，但橫豎作都已經作了，也不差多補幾下，連續的巴掌就猛摑在對方臉上，一下、兩下、三下...... 也不曉得幾十下都過去，對方渾然未覺，鼾聲持續，反倒是自己的手掌隱隱有酸麻之感。
      
      『有沒有搞錯？ 我金剛體小成之後，肉身強悍，剛剛已經用上的帝皇力量，這樣都還打不醒人？ 』
      
      又驚又愣，孟衍覺得冰棺中不是一個人，而像是一座不可征服的偉岸雪山，自己則是渺小的人類，永世也不可能將之征服。
      
      …… 闖過了那麼多的艱難險阻，最後卻被一個酣睡不醒的怪胎給擋住，孟衍真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左右無計，連暴力都如蜻蜓搖石柱，孟衍真不知道在過往的歷史上，那些冰人是怎麼弄醒這個怪胎的？
      
      沒有別的辦法，再澆冰水估計也沒用，孟衍決定付諸實現早先的那個想法，給這怪胎一頓臭尿臨頭。
      
      要實施這個點子，必須先躍至冰棺上，居高臨下，孟衍這回沒有遲疑，直接就那麼幹了，一下躍至冰棺的邊緣，踏足其上，做好準備，正要實施計畫，一隻手閃電從冰棺中伸出。
      
      這只手的顏色，在慘白之中，呈現冰一樣的青藍，伸出來的速度並不快，可在伸出的過程中，時間仿佛停頓，孟衍眼睜睜看著這手伸來，抓向自己下身，卻沒得閃躲，被結實抓中，然後，用力扯了幾扯。
      
      「嗚……」
      
      人滾倒地上，棺中傳出聲音，一個非常慵倦的女聲。
      
      「…… 搞什麼東西？ 一醒來就看到小男生光屁股在地上滾？ 看來這次...... 我會大發啊！ 」

官不聊生

八三一章　神志不清　手段神奇
      
      孟衍在地上轉了幾個圈後，半坐起身來，心中說不出的訝異。
      
      金剛體小成，已近乎不壞之身，哪怕是要害，也能承受重擊，即使是地皇、天皇，都別想在幾擊內把自己打傷，說不定連太皇都不可以。
      
      當然，這些所謂的認定，對眼前這個人，恐怕全都不適用，天曉得這怪物到底是哪一級的？ 剛才連握帶扯，力道不小，卻還不至於對肉體造成傷害，也沒留下任何痕跡，卻留下...... 痛！
      
      被抓扯的那時候，孟衍清楚感到一股把整個人靈魂都凍住的沁涼，由要害直透體內每一處，讓自己滾倒地上，連轉了幾圈，足足過了八九秒，這才有力氣坐起。
      
      『…… 原來，金剛體雖然不壞，卻不是沒有弱點的...... 只要是人，就有感覺，冷、熱、打擊，都會帶來痛楚，當痛深入骨髓，雖然不致命...... 卻絕對要命啊！ 』
      
      在這個意外的地方，孟衍察覺到當前的不足，想要消除這個缺點，好像就只有消除自己的感覺，而這個辦法，自己是連想都不會去想。
      
      『沒了感覺，人還能算是人嗎？ 把武功練得登峰造極，不是為了讓自己身心變態啊！ 痛楚也是身體的警報，隨便把這警報切斷，一切不覺，真有什麼要緊事，就無力回天了...... 得另外想辦法......』
      
      思索間，冰棺中人已經有了動作。
      
      一道身影，從冰棺中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隨手摘下了頭頂的三角睡帽。 一頭銀灰色的長髮，如月光般傾落，睜開的眼睛，是一雙冰藍的眼眸，非常澈亮，仿佛夜空中的星辰，雖然...... 這雙眼中仍有著濃濃的睡意。
      
      「…… 拿來！ 」
      
      銀髮女子看也不看，腳還踩在棺中，就朝孟衍伸手，索要東西。 孟衍一愣，「什麼東西？ 」
      
      「…… 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否則，死！ 」
      
      最後三字，斬釘截鐵，帶著一份不該出現在此的江湖霸氣，孟衍一凜，雖然無懼，但也沒有不照做的理由，畢竟自己本就是來這裡。 替自己父親交東西回來的。
      
      從懷中取出了那支短匕，孟衍想要把短匕拋過去，就是不知被改易外型後，對方還認不認得出顛倒夢想來？ 不過。 這女人驕傲得從頭至尾都沒朝這看一眼，估計也不會認吧？
      
      短匕剛拿出來，還來不及拋或是遞，赫然就在手上消失。 跟著，就直接出現在銀髮女子的手中，這等手段雖然神奇。 卻嚇不到孟衍，只是跟著發生的事情，卻讓他目瞪口呆。
      
      「唔...... 唔...... 這什麼...... 這牙刷好怪...... 唔......」
      
      銀髮女郎看也不看，直接就把手上的短匕往嘴裡送，像拿了根牙刷一樣，在嘴裡刺來捅去，那動作...... 孟衍不知道該算是刷牙？ 還是自殺？
      
      『普通人這麼幹，早就戳爛臉，毀容死掉了吧？ 那匕首還挺利的咧...... 不過如果這是禁地之主，應該沒事吧？ 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為了要向我展示大能嗎？ 可...... 這種大能，看起來很蠢...... 她不會吧？ 真那麼蠢？ 』
      
      心裡七上八下，孟衍揣測對方目的，直到銀髮女郎偶然一下轉頭，目光掃過這裡，雖然算不上是目光交接，孟衍卻看出，在那冰藍色的眸子中...... 睡意比剛才更濃了，換句話說......
      
      『靠！ 搞錯了，不是什麼展示實力，這貨根本就沒睡醒，她神智一整個不清楚啊！ 』
      
      孟衍整個傻掉，看著對方拿短匕在嘴裡猛捅，不曉得該說什麼，總覺得...... 在這裡傻傻看著，滿蠢的，可如果開口介入其中，又好像更蠢。
      
      遲疑了片刻，孟衍看那眼中的睡意越來越濃，「刷牙」的動作也越來越慢，生怕對方又睡回去，事情就真沒個了結，於是被迫開口。
      
      「喂！ 那個......」
      
      「喔...... 你還在啊？ 怎麼還愣在那裡？ 找了牙刷以後，不是該打水洗臉？ 」
      
      被孟衍的叫喚弄醒，銀髮女郎一下回複了精神，往這打量兩眼後，嘟囔道：「這種事還要我來說嗎？ 還有...... 這牙刷為什麼怪怪的？ 再去拿個一支來！ 」
      
      「…… 那...... 那個不是牙刷......」
      
      「…… 不是？ 那是什麼？ 牙籤嗎？ 難怪刷起來不對，你這人也真是蠢，怎麼能拿支牙籤來給我刷牙呢？ 唔...... 牙籤好像磨鈍了，壞了嗎？ 」
      
      銀髮女子抽出了短匕，斜斜睨著，望向手中物的眼神，初時還有些朦朧，卻越來越見清醒，而伴隨著這股清醒，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如潮水般在斗室內蔓延。
      
      孟衍金剛體小成，加上神念異常凝煉，能抵抗一切的精神威壓，可在這股力量之前，仍覺得仿佛崇山壓頂，胸口沉悶，呼吸困難，而這不僅僅是單純的感覺，整個冰室，面積開始發生變化......
      
      小小的十米冰室，就在瞬間不住延展面積，飛快地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速度快得驚人，孟衍身在其中，看著這劇烈變化，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幻或真，最後，斗室拓展成一片四面望不到邊的雪原。
      
      大雪、冷風狂吹，風雪之中，那個銀髮的女子也有了改變，身上的睡衣、睡褲，變成了一件雪白的長袍，本來銀灰色的頭髮，整個變成冰絲，一根一根的髮絲，由冰構成。
      
      冰發飄揚，身披白袍，站在遼闊雪原之中的她，毫無疑問就是雪之女王，雖然很難與短短數秒之前的她產生聯想，但身上感受到的威壓，讓孟衍曉得，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 從哪裡找來的？ 」
      
      「一群龍的手裡，來歷不明，它們拿著這東西攻打涅槃淨地！ 」
      
      「哦...... 這倒有意思。 」
      
      雪之女王嘴角浮現了奇妙的笑意，「本來我該憤怒的，但...... 這確實是件好事，我不喜歡那東西很久了，如果是找那東西的麻煩，我可以饒恕它們的竊盜之罪。 」
      
      這答案委實超乎孟衍意料，如果事情真這麼演變，那對自己就毫無好處，心念一動，他道：「如果這些東西正在攻擊你的鏡城，那又如何？ 你也要寬恕它們的偷盜之罪嗎？ 還是感謝它們幫你拆房子的功勞？ 我相信它們會對你的寬容，表示感謝的。 」

官不聊生

八三二章　萬古空洞　孟衍收場
      
      「拆房子？ 這倒有意思...... 我確實有點東西想拆，要是真有人能來幫忙拆遷，我是該好好獎勵一下......」
      
      雪之女王道：「不過，距離我上次醒來，想要拆東西，已經是挺久以前的事了，東西不知道拆完沒有？ 唔，我沒叫人，怎麼會有人自動來幫我拆？ 」
      
      喃喃自語，傳入孟衍耳中，讓他意識到了一點，自己可能搞錯了某件事。
      
      『…… 靠，還以為剛剛那是剛睡醒，不太正經的樣子，一旦清醒了就不同，可照這樣看，根本就只是換個衣服和樣子，腦子裡頭裝的東西還是一樣，這貨是個腦殘啊！ 』
      
      心裡這麼想，卻不至於蠢到表現在臉上，既然曉得眼前人的腦子不正常，那自己就得加倍地小心、加倍地正經，至少，不能做出「指著瘋子叫神經病」這種絕對愚蠢的行為。
      
      「我想，你可能弄錯了，那些傢伙可不是好心來幫你拆東西的，它們入侵這裡，就是想搶光這裡所有東西，殺光這裡所有生物，順便連你也幹掉......」
      
      孟衍聳聳肩，道：「可能還在你的屍體上小便！ 」
      
      「…… 好大的口氣......」
      
      雪之女王道：「這些傢伙在哪裡？ 」
      
      「那我可不知道了，我連自己在哪裡都說不清楚。 」孟衍道：「之前它們為了不讓我送東西過來，在禁地外頭埋伏我，肯定不會走得太遠，現在狗急跳牆，也很有可能殺進來了，這是你的地盤，你總該有點感覺吧？ 」
      
      一面說話。 孟衍衷心祈禱，這女人除了腦子有洞、個性有病之外，起碼在能力上不要有問題，否則自己就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幸好，這個憂慮是多餘的，因為聽到自己這麼說，雪之女王立刻動作，伸手一揮，長袖拂過，正上方的天幕。 立刻投出一副占滿整個天空的巨大影像來。
      
      從這影像可以清楚看到，兩群非人者正在交兵，屍龍群與冰人們，從天上打到地面，雙方都是力大無窮，神通無盡，打出來的每一擊都震動這片天地，裡頭的威能已經超越地皇，絕對是天皇、太皇的等級。
      
      只差一步。 這邊就可以見到武神等級的戰鬥，孟衍挺好奇那會是什麼狀況，但那道橫越天空的瑰麗夢火，卻更引起他的注意。
      
      「哦？ 那是什麼？ 」
      
      「是啊。 那是什麼？ 挺好看的...... 是它們帶來求饒的禮物嗎？ 」雪之女王瞥向孟衍，「還是你帶來的？ 樣子不錯，下次多帶點來。 」
      
      打進入冰室後，不知道咋舌過幾次的孟衍。 現在整張臉已經麻木，什麼表情都作不出來，但他仍然努力平靜說話。 「不是我帶的，我覺得...... 這東西好像是你的，畢竟看這樣子，有冰城的感覺...... 你真的沒印象？ 」
      
      「我想想，自己家裡東西太多，有時候搞得不是很清楚，偶爾睡醒就又多幾件，也不知是怎麼來的......」
      
      雪之女王皺眉想了想，一下恍然，「想起來了，是醉生夢火！ 這東西居然還有啊？ 我還以為上次燒烤萬古帝皇龍的時候用光了...... 咦？ 這東西可以用來燒烤的嗎？ 啊！ 難怪上回鬧了肚子......」
      
      聽著這些，再看看畫面內那些拚力死戰的冰人們，孟衍對冰人們多了幾分好感，因為在這種主子底下做事，想要不發癲，還真是不容易......
      
      本以為發完一陣神經，女王就會展現神能，把異龍群驅逐出去，沒想到等了一陣，最後聽到的竟然是一聲呵欠。
      
      「喂...... 你、你為什麼打呵欠？ 該不會......」
      
      「沒什麼，就太無聊了唄，我本來就在睡，時間不到就被叫醒，現在就該繼續睡了......」
      
      「…… 神魔禁地的頭子，都是像你這樣的嗎？ 我靠......」孟衍甩了甩腦袋，試圖作最後的努力，「你不能這樣說睡就睡啊，有敵人殺入你的領地，攻擊你的手下，你如果睡了，這些傢伙殺到跟前來，又怎麼辦啊？ 」
      
      「…… 那等它們殺到跟前來再叫吧，些許小事，不要總拿來煩我。 」
      
      又是一下呵欠，呵欠聲中，浩瀚雪原發生變化，風雪狂吹，整個雪原上的景物不住改變，仿佛時光流逝，最後變回原本的斗室，一切仿佛沒發生過，就只有她身上的長袍，沒有變回早先的睡衣睡褲。
      
      「…… 你可以走了，不要吵我睡覺，外面打完了再叫我，不，外面打完了也不用叫我......」
      
      人重新跨回冰棺裡去，對於這份淡定，孟衍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外頭打翻天了，但如果神魔禁地之主，確實遠超武神的話，那這種程度的戰鬥，確實不足以讓她在乎。
      
      只是，如果讓她這麼睡回去，自己千辛萬苦闖關來到這裡，就真變成一場大笑話了......
      
      「等一下！ 」
      
      孟衍往前一步，拉住了那冰紗編織的衣袍，「好歹也做點事吧？ 那些冰人，怎麼說也是在為你拼命，你有能力撥亂反正，多少也做點事吧？ 」
      
      「作點事？ 趕走它們嗎？ 為什麼？ 趕走了它們，然後呢？ 它們就不會來了嗎？ 」
      
      剎那間，雪之女王的眼神變幻，從慵懶睡意，化為一片空洞、冷漠，「趕跑了一次，它們仍會來第二次，就算把它們都誅滅，一個也不剩，仍會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傢伙過來，一次、兩次、三次...... 萬年來不斷有人闖入，萬年後也還是會有人繼續過來...... 我為何要因為這種只會不斷重複的回圈，打斷寶貴的睡眠？ 」
      
      聽著這句話，孟衍凝望雪之女王，所得到的感覺，就是萬古悠悠，這個女人、這個存在...... 不能當成與自己相同的生物來看待。
      
      可是，事情仍需要解決，特別是自己還有重視的人，可能也被捲入外頭的亂局......
      
      一隻指頭點在孟衍的額頭，讓他有短暫的暈眩，跟著，一支短匕拋到手上。
      
      「先拿去吧，這牙刷用起來不太順口，估計是用法不對，但在你手裡，應該還能有點用處吧，憑著它，就能調用雪域內的力量...... 所有的力量。 」
      
      雪之女王道：「既然你有心去搞麻煩事，就姑且扔給你，讓你去處理，看看你能怎麼收拾這場鬧劇吧。 」

官不聊生

八三三章　不得退縮　死得卑微
      
      萬里雪域內的激戰，仍在持續，雖然雪煞停了，龍卷暴風也停了，可幾波人馬的戰鬥，仍沒完沒了地持續，甚至還越來越激烈。
      
      哪一方都有不能退縮的理由，或是志在必得，或是稍退即死，都得以命相爭，所以哪怕雪域狀況大變，誰都曉得事情定不尋常，可沒有人想退，也沒有人願意放棄。
      
      雪域萬里，這是很遼闊的面積，不過，用來充作帝皇等級的戰場，那就嫌小了，特別是一堆帝皇的大混戰，內中更不乏天皇、太皇這樣的強大存在，全面衝突起來，區區萬里，根本不足以承受那些動輒打崩天地的猛招。
      
      地裂天崩，連自然都承受不住這股力量，就更別說身在其中的渺小生命了，在這種時候，那些本來就處在封疆邊緣，或是沒能進入封疆，只是身在雪域邊上的普通人，反倒占了便宜，因為位置不夠深入，跑起來也快一點。
      
      那些隨著封疆，深入雪域數千里的羿家人，本來是最佔便宜，數千年來因此享盡好處，這回卻成了最要命的遺憾，被捲入帝皇群戰中，舊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連逃命也不及。
      
      其實，別說多兩條腿，就算能多上一對翅膀，他們也不可能在這種環境下逃出生天，太過弱小的力量，讓大部分的他們根本沒參戰資格，就像被捲入風暴中的小蟲子，只能在混亂中滅亡。
      
      當然也不是個個人類都如此弱小，如果所有人都弱不禁風，連捲入戰鬥都會喪命。 那征伐神魔禁地就只是一個笑話，但是，凝聚了羿家尖端戰力的大營，卻成為敵人的主要目標，一上來就被屍龍層層包圍，包了餃子。
      
      屍龍群對上孟衍幾次，損兵折將，毫無建樹，淒慘的戰績，連它們自己都難以置信。 然而，那只是因為孟衍後手太多，過於妖孽所致，如果是對付其他人或勢力，屍龍群的戰力，就是所向披靡，無人能阻。
      
      羿家的火勁，對屍龍有些當的威脅性，可以說至少在屬性上。 羿家不至於太過不利，但也因為如此，屍龍群擺出獅子搏兔用全力的架勢，直接調動兩頭天皇級屍龍。 率眾來攻，羿家瞬間便兵敗如山倒。
      
      雄霸南疆，獨裁千門萬派，無人能挑戰的羿家霸權。 就在今日動搖，那些平常叱吒風雲，睥睨萬眾。 狂霸屌炸的羿家強人，豁出性命去戰鬥，但除了羿天青那樣的怪物，其他在同等級數下，人根本不可能是龍的對手。
      
      一位又一位羿家帝皇，在戰鬥中殞落，幾乎沒有哪個能保住全屍，或是被燒成焦炭，或是全身浮腫腐爛，或是粉身碎骨，淒慘地灑落于雪地中。
      
      他們曾代表著人類的頂尖力量，曾經傲視南疆的一切，眼高於頂，看什麼都充滿不屑，所統轄的千門萬派，裡頭九成九的人都只能仰視他們，甚至是跪著仰視，此刻卻以弱者的身分，死得無比卑微。
      
      這當然不是他們生前所預期的結果，恐怕整個南疆，就沒有什麼人想過會有這情形出現，勉強要說的話，既然是人類之身，沒有自知之明，硬要擠身非人者的戰場，得到這結果，也就沒什麼好怨的了。
      
      短暫十幾分鐘的戰鬥過後，羿家大營早被夷為平地，菁英階層死傷狼藉，羿道宗、羿金雕兩人，一者傷重，另一名則在掩護眾人撤退時，當場戰死，經此一役，羿家傷亡慘重，就算倖存者都能活著回到祖地，百年之內，休想重振羿家的不世霸權。
      
      這是個令羿家人黯然神傷的結果，但現在還不是哀悼之時，因為這一戰還未完，甚至沒有要完結的樣子，兩群非人者仍在激戰，雙方帝皇殞落的速度、規模，比起羿家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管是屍龍群或是玄玉一族，都在苦苦支撐。
      
      讓戰局出現變化的關鍵，是劃破天際的一道紅光，貫空經天而過，由冰城方向飆出，無論是屍龍群還是玄玉一族，都為之變色，因為此物似乎是來自冰城深處，會在這種時候從那裡飛出來的，還能有什麼好東西？
      
      驚疑不定，玄玉一族與屍龍群的動作，都為之一慢，想要看看狀況，但就是這麼一下停頓，紅光穿越戰場，墜落到屍龍群之中，落到某條太皇屍龍的頭上，隨即，那頭屍龍的雙目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凶光！
      
      「吼～～～～」
      
      一聲龍嘯，驚破寰宇，屍龍群這邊士氣大壯，玄玉一族則是莫名其妙，他們受命保衛冰城，不是打理冰城，對於琉璃鏡城內到底有些什麼，所知也有限，但對這一道紅光卻全無印象，不解為何紅光降臨後，屍龍群便聲勢大振，更想不透為何此物會從冰城深處沖出？
      
      「難、難道...... 那一位已經從沉眠中蘇醒？ 」
      
      「這是她的意思？ 」
      
      「是...... 是對我等的懲戒嗎？ 」
      
      這樣的聲音在冰人們之間飄傳，一個個都被嚇到魂飛天外，鬥志大喪，屍龍群則在此時齊聲發嘯，完成溝通，接著，戰局就生出變化。
      
      開戰以來，兩邊非人者大戰，基本都是單對單進行，可就在這一瞬，散落各處的屍龍群，忽然集體錯移，各就各位，當玄玉一族回過神來，一個玄奇奧妙的古老大陣，意外發動。
      
      天上的厚密雲層，仿佛化成一道大瀑布，從天頂崩落傾泄，伴隨而來的，是崩天重壓，屍龍群所組的這個古陣，打出天崩，瞬間壓制住玄玉一族。
      
      「想在我們的地頭壓制住我們？ 沒有可能做到！ 」
      
      玄玉一族的長老發出怒吼，他們天生冰體，是最契合雪域的生命，在雪原中有著先天優勢，想調動雪域的自然力量，也比其他生命體要容易、迅速，現在居然被外來者組陣壓制，簡直是空前的奇恥大辱。
      
      這壓制看似無可破解，但此地是雪域，只要拼上部分人的性命，豁命獻祭，玄玉一族就絕不會被這種伎倆給困住！

官不聊生

八三四章　不告降臨　有寶任性
      
      激鬥中的冰人，忽然有幾個全身發亮，燃出火一樣的光焰，燦爛奪目，難以正視，與千雪峰的冰焰頗為類似，卻更強大得多，能量鼓蕩，氣動百里。
      
      識貨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是要拼命的節奏，豁盡一身精元自爆，玉石俱焚，帝皇等級的焚身爆炸，威力絕對恐怖，而為了自身使命，為了全族的責任，他們義無反顧，拚上性命去扭轉戰局。
      
      連聲巨爆，震天動地，若只有一處爆炸，是無法撼動屍龍群所布的古陣，但當這樣的殞命爆破接二連三，全發生在樞紐之位，承受巨大的爆破力，就連這個通天古陣也負荷不住，從鬆動到崩落，失去了對玄玉一族的壓制力。
      
      解除了壓制，回復行動力，滿腹怨氣的冰人們正待反攻，卻駭然發現屍龍群已搶得先機，雖然古陣壓制的時間不長，可就在巨爆發生的同時，明心紫煙再一次催動，被引出的醉生夢火，高速朝紫煙盡頭飛移。
      
      僅是瞬間，兩邊相互接觸，醉生夢火飛快流瀉，源源不斷地被吸去，只要再過片刻，夢火就會被吸盡。
      
      「不～～～～」
      
      冰人們發出哀號，他們想要阻止，但失了先機，怎麼都不可能作到，他們奮起全力，以同歸於盡的方式，沖向屍龍群的防禦線，就算自爆，也要把防線打出缺口來。
      
      倍于之前的死傷，就在眨眼間出現。 如果要比拼命，早已沒命的屍龍群，無疑占了大便宜，但即使如此，它們仍在這陣豁命攻擊下，受了一定的損傷，只不過，在付出代價後，它們穩穩地守住防線，哪怕冰人們拚死命來攻。 防線依然穩固，而醉生夢火已被汲取超過八成，只要再......
      
      「到此為止了！ 」
      
      一個聲音，在這時候離奇地響起，一個微小的人影，不知來自何方，卻由天頂蒼穹筆直降下，伴隨著傾泄往地面的大片雲霞，降臨到戰場中心。
      
      相較于冰人與巨龍。 這個太過細小的人影，渺如滄海一粟，根本得不到注意，但他的動作卻一下引來各方目光。
      
      「跑入主人家。 不告而取，真以為征伐神魔禁地有這麼容易？ 」
      
      一聲長喝，這道人影舉起手來，重重一切。 他所在的位置，距離醉生夢火的火道，足足相隔百里。 可一擊切下，醉生夢火所拉出的火龍，便被一刀兩斷，剩餘一成多的醉生夢火，重新回歸冰城。
      
      這個意外的變化，震驚到戰場上的雙方，冰人與屍龍群的注意力，一下全被吸引過去，讓這個小小的人影，瞬息間成為整個戰局的中心。
      
      承受著兩方人馬的重視，孟衍沒什麼受寵若驚的感覺，因為自己小小一個，對面全是龐然巨物，這兩邊對比起來，感覺不能說是很好，更別說自己被莫名其妙傳送出來，也沒解說，一現身直接就出現在戰場中心，如果可以，自己真心想要掐死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
      
      值得慶倖的是，打從被傳送出冰城，來到雪域的那刻起，自己與內世界、舞醜的聯繫，自然就恢復了，耳邊也重新聽見舞醜的聲音。
      
      『哈囉，主人，恭喜了，這回您大發了啊！ 』
      
      『發個屁！ 我都快吐了，羿天青那個癲婆已經夠極品，棺材裡那個還更勝一籌，我又不是專門負責搞定神經病的...... 是不是現在只要有力量的，都這麼任性啊？ 』
      
      『嘿，主人您管他們任不任性？ 只要您有好處收就行了，這回...... 您賺到啦，對方輸入您腦中的訊息，還有顛倒夢想，足夠您在這裡大大任性一回了！ 』
      
      雪之女王點在額頂的那一指，將許多的訊息送進來，全是調用此方天地內「規則」的法門，雖然只能在這片雪域中使用，但只要不離開雪域，憑著這些規則，人將可成為神！
      
      想要運用這些規則，單單只憑理解，並不足夠，還需要能夠觸及規則的力量...... 超越帝皇的力量，這點自己本來沒有，可是，顛倒夢想成為了鑰匙，透過這把鑰匙，自己能夠調用雪之女王的力量，憑之驅動規則。
      
      即使力量、法門，兩皆齊備，想要調用規則仍不是那麼簡單，因為對普通人而言，「規則」就是一件觸摸不著、不可名狀、無法想像的東西，只是自己並非常人，而之前在涅槃淨地的一戰，接受祖凰委託的自己，有過操控規則的經驗。
      
      諸般條件都俱全，自己甫現身就小試身手，淩空一斬，跨越百里遙距。 斬斷醉生夢火，讓屍龍群未能盡其全功，雖然餘下的夢火，只有最初的一成多，可最重要的火種卻因此保全。
      
      而現在...... 該是要收拾殘局，處理掉不速之客的時候了。
      
      『舞醜，規則的資訊量太大，我一時間掌握得有限，幫我解析，完成輔助工作！ 』
      
      『瞭解，立刻開工，這些規則看似單一，其實都包含著多重次元的層疊組合，不是單一層面視角能夠解析，主人您短短時間內，就能悟通到這程度，已經是罕有的天才了！ 』
      
      『但仍不夠，如果我能理解得更多，就可以進行複合性操作，直接把龍群奪走的夢火給取回，而不是這麼單純地形諸力量，斷火保種了。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你幫我解析，我想學得更多。 』
      
      『沒問題！ 』
      
      舞醜一聲答應，孟衍也睜開眼睛，恰好看見屍龍群猶如一道怒濤，就朝自己這邊快速湧來。
      
      到嘴邊的肉飛了，這讓屍龍群異常憤怒，它們很直接地想要排除障礙，最靠近孟衍的十多條屍龍，聯合攻擊，龍吼、龍焰，是風火交織的第一波，無盡風火，猶如天地怒號，全方位地亂擊向中心的孟衍。
      
      來攻的屍龍當中，以地皇為主，轟出的龍息、音炮，力量足以摧山毀岳，剎時間，化為一片風暴，將孟衍整個吞噬下去，粲然強光之中，氣息狂暴，仿佛毀滅了一切，直至末日盡頭，經歷萬劫摧殘，直至最終，什麼殘渣也不會剩下。

官不聊生

八三五章　措手齊轟　毫髮無傷
      
      一輪地皇的聯手齊轟，絲毫不留力，在這樣的猛攻下，就算天皇也未必扛得住，孟衍挨了這樣一輪齊轟，整個身體被煙霧、火光所吞沒，別說看不見，就算用神念掃描，也鎖不住他的氣息。
      
      不只是屍龍群，就連玄玉一族，那些冰人都相顧失色，起初他們是覺得迷惘，不知這人類打哪冒出？ 又不知這人是敵是友，多番考慮，顧忌良多，只先採取觀望，待得看屍龍群一擁而上，亂轟一通，這時想過去援手，卻已遲了。
      
      看著那遮蔽整個天空的毒火與煙霧，玄玉一族的長老們，所得的結論都差不多，如此猛擊，恐怕連天皇都扛不下，想要全身而退，起碼得有太皇以上的修為，而剛剛那個人類...... 顯然沒有這樣的能耐。
      
      「無論如何，能助我們守住火種，就該視之為友，在這節骨眼上，我們不該袖手旁觀的！ 」
      
      「現在才後悔，已經太遲了，但那人所在的位置不好，被龍群給包圍，我們就算有心救援，也來不及突破重圍去救他。 」
      
      冰人們著實感到扼腕，但再多的遺憾，此時也全無意義，他們遙望著那片煙塵，感歎少了一個可能的盟友，而這時才有冰人注意到那個問題。
      
      「…… 剛才那個人族，樣子很像...... 好像就是早先入侵冰城，被皓窮封禁鎮殺的那一個。 」
      
      「什麼？ 會是他？ 這...... 可能嗎？ 」
      
      「如果真是他。 不是早該死了嗎？ 又為何能......」
      
      合乎理性的答案，並不難找到，冰人們瞠目結舌，不願接受擺在眼前的那個答案，除了不敢想像後果。 另一個原因是，若得到那一位的授權，這個人族怎會如此輕易便被轟殺？
      
      驀地，所有冰人與屍龍為之一頓，在那越來越見清晰的煙塵中，有一絲波動隱約傳來。 雖然波動的型態很陌生，但屍龍與冰人都曉得這代表了什麼，剛才被亂擊轟中的那個人類，肯定還活著。
      
      「吼～～～～～」
      
      屍龍群的反應極快，一見未能殺敵。 第二波的攻勢隨即發動，這回不只是地皇等級，就連天皇、太皇都出擊，無盡的風、火轟擊，打崩天空，一下全數朝煙塵中央湧去。
      
      這一回，與上次不同，至少已經回過神來的玄玉一族。 沒有繼續在旁看戲。
      
      「休想得逞！ 」
      
      「雪域之內，豈容外人逞兇？ 」
      
      冰人們紛紛怒叫著出手，相同境界的強者。 他們這邊又怎會沒有？ 大批地皇、天皇、太皇紛紛出招，攔截從自己這邊經過的龍火、龍吼，一場亂戰重新爆發，轟震出的衝擊波，橫掃日月。
      
      雙方的交鋒，誠然震動乾坤。 但當錯落亂擊如急雷驟雨，想要百分百完全阻截。 就不是那麼現實，亂戰中。 不但有多道地皇龍吼轟入，還有天皇龍焰，焚開大氣，直襲中央，最後甚至還有一條天皇屍龍，在亂戰中殺入重圍，龍爪一擊，直接掃向煙霧中央。
      
      遠距離攻擊雖然威猛，終究諸多受限，無論或接或避，都大有取巧之處，但貼近過來的一記物理直擊，那就實實在在，只能硬擋，而雖然同是天皇境界，發自屍龍的這一擊，剛力足可抵上兩到三個同境界的人類，一擊何止驚天？
      
      但就是這石破天驚的一擊，卻在掃入煙塵之後，像是碰到了什麼，給硬生生擋了下來，兩力衝擊所造成的震爆，由內部將煙塵一掃而空，露出了煙塵之內的東西。
      
      就在那裡，孟衍舉起一臂，扛住了襲來的那只龍爪，光是那只龍掌，已經比他整個人還要大，兩相對比，孟衍就和蟲子一樣微不足道，但偏偏就是這只微不足道的小蟲子，一臂扛住了巨龍的猛擊。
      
      兩擊對撼，造成的衝擊波橫掃八方，極具破壞力，但對冰人、巨龍來說，意義卻不大，反倒是令玄玉一族陷入呆愣，他們看不懂這一幕，冰腦袋更想不通這人類是如何接下這一擊？
      
      「…… 難道...... 是得了那一位的授權，能調用規則之力？ 如果是，那就不足為奇，可是......」
      
      「那個人類的身上，感覺不出有在發動規則之力的樣子，太奇怪了，那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 他沒理由接得下那一擊啊？ 」
      
      諸如此類的疑問，同時在屍龍群與冰人們當中蔓延，但真正知道答案的，也就只有孟衍自己。
      
      『…… 果然不試就不知道，金剛不壞體真不是白叫的，連超越兩個等級的大力都承受得住，甚至還行有餘力...... 我覺得金剛體的潛力還不只如此，就算來個更高一階的，說不定也扛得住喔。 』
      
      之前第一波屍龍群轟，孟衍沒有能夠閃躲，硬挨的時候，心裡確實有些擔憂，畢竟這不但差了一個等級，而且還是十多個打一個，若換了之前，自己肯定粉身碎骨，不會有什麼別的結果。
      
      可這一回，在金剛體的屏障之下，那些攻擊轟在身上，就和蚊子叮沒有兩樣，自己動也不用動一下，這些攻擊就如蚍蜉撼樹，起不到任何作用，頂多...... 挺痛的。
      
      孟衍非常懷疑，當初創出金鋼不壞體的那位，腦子不知是不是有問題？ 弄出了抗擊力天下無雙的技巧，卻在鎮痛這方面留下口子，搞到自己被人亂砍亂轟時，常常痛到皺眉...... 不過，比起雪之女王的那一下抓扯，這些亂轟，還不至於讓自己痛到不能動就是。
      
      第一波的攻擊，自己輕易扛住，這算是牛刀小試，第二波的轟擊就有考驗意味了，特別是天皇屍龍拍來的那一記，能夠將這一下擋住，孟衍對自己真正有了信心，至少...... 夠本錢與天皇級的存在周旋了。
      
      「吼！ 」
      
      天皇屍龍對這一擊的受挫，僅存的獨目之中，流露難以置信的神情，卻隨即一尾掃來，排風破雲，勁道之強，比單純的一爪強得多了。
      
      孟衍想以雷神疾步閃躲，卻受金剛體影響，慢了幾步，被龍尾結結實實拍中，整個人難承巨力，如斷線風箏般飛出，但腳下還沒穩住，他就確認自己毫髮無傷。
      
      金剛不壞體，確實是佛門超變態的自衛武技！

官不聊生

八三六章　兩相對撞　不只蠻力
      
      一擊驚神，孟衍的力量，把在場的非人者都驚得不輕，兩者之間相差不只一個級數，卻能在硬拚上平分秋色，不落下風，這是極其罕見的事。
      
      能夠讓修習者將力量提升一個等級，跨級而戰的武技，並不是沒有，但這類技法不是維持時間短暫，就是支撐代價極大，風險奇高，又或者是修習條件嚴苛到爆，絕不是那麼容易的。
      
      一個等級之間，大概有三至五倍，甚至可能跨十倍的力量差，想要跨等級而戰，已是千難萬難，連跨兩三個等級，這就差不多是以一敵百的程度，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武技，屍龍也好，冰人也罷，都是只知道有這種技巧存在，卻壓根不知道名字。
      
      「…… 莫非，是規則之力？ 那一位授予許可權，讓他代掌大能，所以......」
      
      有冰人提出這樣的解釋，卻很快被長老否定，「不可能，規則之力不是那麼容易能操作的，況且操作規則會散發波動，我們又怎會一無所感？ 」
      
      如果是操作規則，透徹運使，別說提升百倍力量，就算幹掉比自己強千倍的敵人也不是問題，因為那根本就是與力量無關的事，可若不是操作規則，冰人們就想不通這種事是怎麼做到？
      
      但更吃驚的事情還不只如此，最初的那一擊，孟衍僅是擋住龍爪一擊、龍尾一拍，展現出驚人的防禦力量，但在連挨了兩記之後，被動防禦的青年，採取更積極的戰鬥態勢，高速移動。 沖向那條天皇屍龍。
      
      單純的高速，沒有什麼大不了，但如果是一個重量、品質都非同小可的物體，進行高速移動，那意義便大不相同了。
      
      雷神疾步全速發動，在空中發出爆鳴聲響，以極速沖向敵人的孟衍，途中遇到了對方的強力攔截，天皇屍龍的一爪劃下，加上帶著劇毒的一下怒吼。 破碎百山千海，隱約表現出「一力破萬法」的架勢。
      
      天皇級的力量，再加上龍體妖軀，這才發揮出如此強絕的威力，從這點說，提升有成的龍族，本身就是非常逆天的存在。
      
      只不過，任誰也沒料到，兩相對撞。 慘被一力破萬法的，卻是天皇屍龍，它仿佛是被一座偉岳直接拋扔過來，撞個正著。 又像是被天外墜下的流星砸著，就在與孟衍對撞的一瞬，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止不住墜勢。 一路不知撞翻了多少屍龍、冰人，直飛出數十裡外。
      
      這樣的對撞結果，又一次嚇著了在場的眾多非人者。 就算是那些太皇等級的存在，也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們雖能擊殺天皇，卻做不到以這樣的力量壓制天皇，更別說雙方以硬碰硬，把力量強于己不知多少倍，體型也比自己大上百多倍的苣物給撞翻，這等怪力...... 簡直無從想像。
      
      『…… 還可以，金剛體主守，配合金剛力，攻擊的威力很強，但壓縮迫發、集中運用的這方面，不是太理想...... 如果剛才能妥善運用，就不該是把那傢伙撞翻，而是直接把它打穿的！ 』
      
      『哎呀，主人您就別要求太高了，才不久之前，您戰天皇還戰得身受重傷，要豁出命去，超水準發揮，這才把天皇打倒，現在隨隨便便，直接輾壓過去，金剛體這個外掛，開得夠誇張啦！ 』
      
      『…… 奇怪，我本來以為，金剛體這種變態外掛，耗能應該很大，我會撐得很辛苦的，沒想到...... 雖然吃力了點，但還撐得住，看來沒有想像中那麼難撐嘛！ 』
      
      『哈哈哈，那是因為主人您身上，別的沒有，最多的就是各種外掛，在金剛體小成的瞬間，您的暗傷治癒，經脈運轉無礙，不竭之能也已經回復，靠著不竭之能的供應，勉強夠撐金剛體戰鬥的耗能...... 要不然，您早便成金剛人幹了！ 』
      
      舞醜的解釋，讓孟衍為之恍然，『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說自己好像變強了，不過...... 那票傢伙好像沒打算離開啊，是我剛才的表現不夠威嗎？ 屍龍群居然沒打算要走？ 』
      
      『那邊可能在估計，該不該喚來武神級戰力？ 畢竟主人您所表現出的力量，還沒有到能力壓武神等級的地步，而假若屍龍那邊的武神參戰，即使主人您能調用本地的法則，仍未必穩操勝券。 』
      
      『明白了，就是要我速戰速決吧？ 那...... 八婆交付過來的法則，你解析出幾成了？ 』
      
      『太過玄奧的東西，無法套用三次元的理解與計算，解析需要時間，所以牽涉到時間、空間的運用，您還做不到，想當神是不行的，但...... 當個霸王沒問題了。 』
      
      舞醜話裡的意思，孟衍聞言便領悟，太高等的變化，自己無法駕馭，但如果把一切法則返本歸元，回到最基本的以力壓人，這卻是作得到的，趁著敵人以為自己只有蠻力的時候動手，正是最佳的機會。
      
      與舞醜交談的話雖然多，其實只發生在短短一瞬，環伺在周遭的眾多非人者們，只看到孟衍力拔山兮，一下撞飛了天皇屍龍後，就飄站在那邊不動，跟著，手上白光閃動，出現了一支短短的兵器。
      
      兵器在手的時間很短，大部分人都沒能認出那是什麼，但孟衍很快開始轉動那件短兵器，在掌中飛轉如車輪，而且隨著轉動，一道道七彩虹火，也出現在掌中，焚燒著那件短兵，無數幻象紛呈，千影萬彩，變化莫測。
      
      「…… 是...... 醉生夢火！ 」
      
      身為冰城的守護者，冰人們當然認得出那是什麼，能夠如此引動醉生夢火，是只有那一位或得到那一位授權，才能做得到的事，這也代表...... 那個年輕人確實得到了操控本地的規則之力。
      
      醉生夢火是琉璃鏡城之物，以此配合鏡城的戰器或功法，會生出不可思議的神效，這點所有冰人都知道，就只見那柄短刃在夢火焚燒下，體積迅速延展，由短而長，很快變成了一柄戰戈。
      
      長戈通體晶亮，閃閃發光，劃過長空，猶如弦月之虹，正是琉璃鏡城的鎮城尊器，顛倒夢想！

官不聊生

八三七章　夢火焚燒　尊器完形
      
      醉生夢火，在傳說中，是能夠燒毀幻與實的分際，令得美夢成真，化幻為實的神奇之物。
      
      夢火映出人心理想，探手進入夢火中，若有機緣，便能將夢想之物摘取出來，這雖然只是夢火的相關傳說，但此刻，在夢火的燃燒中，完整的顛倒夢想，現于雪域之內。
      
      無論是屍龍群，或是孟衍，都曾經持有過顛倒夢想頗長的一段時間，但所持有的，都只不過是一份脫落的殘件，雖然具有相同的法則，可較諸完整狀態，全然不能相提並論。
      
      完整的顛倒夢想，是一支長戈，長度過兩米，揮舞起來，占盡形勢，孟衍只是揮起繞動一圈，天上風雲就因此攪動，化為雲渦，波旋數百里。
      
      雲動，卻沒有起風，如同怒雷大作竟無聲，感覺說不出的怪異，但冰人、屍龍群全都看出，這是大範圍內規則被改變的影響，換句話說，絕對沒有可能贏這一仗。
      
      屍龍群中響起長嘯，裡頭的統帥者發出了撤退訊號，事實上，不待它打出信號，屍龍群就已經動作，急速撤退。
      
      修為差的，擺動龍軀，飛翔飆離，瞬息百里，迅若流雲；修為高的，直接打開空間，要穿越境界逃走，一時間，所有屍龍都在動作。 比之先前的羿家，它們的逃逸效率高得太多，只不過...... 明明是已死之物，求生慾望如此強烈，逃得爭先恐後。 這就有些諷刺了。
      
      「哼！ 都到了人家的地頭，還走得了嗎？ 」
      
      孟衍一笑，舞動手中長戈，攪動風雲，剎時間，整個雪域內的規則。 全數大亂，顛倒夢想，破滅一切法則！
      
      先是所有的冰人，莫名其妙彈散出去，錯落掉在萬里雪域內的每一處。 潰不成陣，接著，飆飛出幾百里的屍龍，發現自己的方向錯亂，明明是往外飛的，不知怎麼搞的，竟然變成往裡頭飛，不但沒有逃離。 還成了自投羅網。
      
      最後，那些修為最高，直接穿越空間逃走的。 也瞬間傻眼，它們撕裂空間之壁，照理穿到另一側，就是雪域外的千百里處，哪知道這回穿過，居然一頭又栽回了戰場中央。 花了偌大力氣，白費功夫。
      
      所有非人者陷入錯亂。 相顧愕然，但屍龍群的反應仍是迅速。 既然走不得，礙事的冰人又沒了，便索性集中群力，先發制人，把操作者打成粉碎，剎時間，龍焰、龍吼如同浪湧，以怒濤之勢朝中央轟去，勢道之猛，連空間也被壓出裂痕來。
      
      「…… 有意思，連這也接得下，才能證明金剛不壞體，確實是最變態的外掛！ 」
      
      孟衍笑道：「但總覺得，真這麼幹了，就等於先證明我是個白癡！ 所以，還是顛倒夢想吧！ 」
      
      仿佛化身為一個最傑出的魔術師，孟衍攪動指揮棒，逆亂規則，雪域之內，東南西北上下，六面方位全數規則失序，朝他轟擊過來的龍吼、龍焰，失去方向指引，紛紛打空、對撞，前後幾波攻擊，錯亂地互撞在一起。
      
      巨爆不絕於耳，太過密集的帝皇亂擊，其威力讓這方圓百里的空間難以承受，出現恐怖的崩裂現象，卻半點也沒傷到在中央的孟衍，反倒是擠上來想補攻的屍龍群，被捲入狂亂爆炸的風與火中，進退不得，給炸得一塌糊塗。
      
      有部分的屍龍，因為陷入爆炸狂潮中，即使體若磐石，也承受不住，就這麼粉身碎骨，其他的也沒有好到哪去，因為在一片混亂中，來自孟衍的反擊，也到了異龍群的頂上。
      
      長戈舉起，孟衍的身後，隱約浮現一個影像，那是一個生得非常有魅力的女人，冰發雪袍，冷眸如刀，手執長戈舞動，周身燃動七彩夢火，瑰麗無方，經過一輪舞戈後，形影驟然一定，長戈一劃破天，配合著孟衍手中的動作，暴風雪般打下。
      
      出自顛倒夢想的一擊，操控雪域法則，引動天地之氣，這一戈在孟衍手中，有了新的演化，藉由演化規則的機會，他憑此説明自己萊悟招，最終參悟領會的結果，讓他打出這一戈來。
      
      奇兵大轉.森羅萬象擊！
      
      人劫！
      
      至尊魔王所創的萬象三擊中，孟衍透過參悟，打出天地人三劫中的人劫，長戈揮出，在夢火輝映中，很快幻化成千刀、百槍、萬劍，一波又一波的兵海，狂襲向雪域內的大群屍龍。
      
      一波波的兵海，來到中途，其中的帝皇之氣活化，顯現出一個又一個的帝皇形影，朦朧中，身披皇袍，頭戴帝冠，龍氣浩蕩，猶如萬千帝皇聯合出擊。
      
      由孟衍所施放出來的，化成一支帝皇大軍，狂襲向雪域內的所有屍龍，幾乎是一條屍龍，要拚上四五名帝皇...... 這根本連勢均力敵都算不上，即便屍龍群力量強霸，雄軀無匹，也承受不住這樣壓倒性的打擊。
      
      悲鳴之聲，在雪域內到處響起，淒慘的瀕死龍嘯，每一聲都代表一條屍龍的殞落，曾經橫行東土，千門萬派無人不懼的屍龍群，在此受到嚴重的打擊，慘被屠戮！
      
      不曉得多少屍龍在這一擊下，粉身碎骨，本已死亡的它們，這回真被徹底送入幽冥，再無生路，當這一波攻擊結束，能夠僥倖退走的，不過百分之一二，較諸浩浩蕩蕩地來勢，是異常淒慘的結果。
      
      『…… 可惜，居然還有倖存者跑掉！ 我還以為能把它們全滅咧！ 』
      
      全身酸軟，手差點舉不起來，孟衍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多少有些自嘲，畢竟自己只是代理人，並不是真正的至尊，能做到這樣已經很誇張了......
      
      『也不全是這樣啦，主人您可以更高興一點的，這次消滅多少屍龍，都是其次，真正重要的是...... 您還沒發現嗎？ 』
      
      『發現什麼？ 我拿的其實真是支牙刷？ 不會吧？ 』
      
      一下自嘲，孟衍忽然發現，自己體內的真氣流動，極其旺盛，全沒因為才豁力打出一擊，手酸腳軟而枯竭，雖說有不竭之能支援，但未免也......
      
      「啊！ 我...... 突破了？ 現在是地皇，而且...... 好像還直達末段？ 」
      
      喃喃自語，耳邊隨即響起舞醜的歡呼。
      
      『可喜可賀！ 主人，放個煙火吧，您距離天皇，只有一步之遙了。 』
      
      『…… 有意義嗎？ 現在我就算不升等，也能憑拳頭把天皇活活打死！ 』
      
      孟衍揚揚眉，試著不讓情緒因此起伏，卻聽見舞醜的歎息。
      
      『……… 所以，整天開外掛的遊戲，是沒意思的啊！ 』

官不聊生

八三八章　森羅萬象　一步天皇
      
      孟衍還記得，那些屍龍，曾經是讓自己仰視的存在，第一次隨天洗而出現，還有後來進攻葉家神山，陣容盛狀，仿佛無敵于天下...... 那時，這些屍龍看起來，就是如神如魔，絕不是人類可以戰勝的。
      
      距離當時，也不過就是兩年多，這裡頭自己還昏睡了兩年，才這麼點時間過去，人就已經超神趕魔，讓這些屍龍嘗到苦頭了。
      
      「…… 這個世界真是變得太快......」
      
      孟衍喃喃自語，看著那些僥倖脫逃的屍龍，身影淡化消失，而其餘被消滅的屍龍，殘骸散佈大半個雪域。
      
      森羅萬象擊，那一式的威力太猛，每一條屍龍，等若被三五名帝皇圍攻，壓力奇大，敗死時基本都是粉身碎骨，什麼也沒剩下來。
      
      「可惜了...... 就算是屍體，龍還是龍啊！ 如果這些能保留下來，不曉得能煉製、鑄煉出多少東西來？ 」
      
      孟衍搖了搖頭，道：「算了，這裡怎麼說也是神魔禁地，還怕撈不到好東西？ 」
      
      自言自語久了，著實有些寂寞，孟衍覺得有些可笑，因為自己孤零零一個飄站在半空，沒有別人可以講話，也沒有戰友可以共同分享榮耀。
      
      玄玉一族的那些冰人，倒是一個個全都往這邊看來，眼中又驚又畏，不曉得這位替女王陛下出來執法的待刑人，接下來會做些什麼？
      
      通常掃除外敵後，接著會做的事情，就是內部清算，玄玉一族為了自己的方便。 培植金烏羿家，在外活動，違反神魔禁地的共識，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在明白雪之女王的想法前，玄玉一族沒可能放得下心來。
      
      孟衍查覺到他們的憂慮，但不是很弄得清楚他們在擔心什麼，而這也與自己全然無關，既然敵人被打退，自己也該去和親友會合......
      
      『人在哪裡？ 應該不會離這邊太近。 換句話說......』
      
      孟衍搜索著氣息，要找黃百合、虎擎天，還不是那麼容易，原本可以感應他們手上的戰器，可至尊戒璽離體後，自己與七絕戰器之間的聯繫斷絕，想要以兵找人就不行了。
      
      『啊！ 對喔，戒璽咧？ 剛剛好像看見那道光，飛到屍龍群那邊。 後來咧？ 』
      
      『這個有幫您留意。 』舞醜道：『逃跑掉的屍龍中，有幾條動作特別快，經過影像比對，確定是戒璽落下時。 在附近的那幾條......』
      
      『這麼有本事？ 森羅萬象擊那麼猛，神擋殺神，這樣它們都...... 呃，我是白癡！ 』
      
      孟衍發現不妥。 如果是別的人，那也還罷了，如若戒璽與那幾條屍龍結合。 自己等若是拿著葉天擎的絕招，去轟至尊魔王，森羅萬象擊雖強，但對方知根知底，自然有手段化解，也就怪不得能夠跑掉。
      
      反過來說，如果當時自己選用了滄海晨曦這一式，先天火屬性克邪焚淨，說不定一口氣便把屍龍群給燒乾淨了。
      
      人生沒有什麼後悔藥吃，現在才想到這點，已經太遲了，孟衍暗暗苦笑，這時體內的陰陽反應爐感應到戰器存在，骨鞭、拳刃、帝刀，這三件戰器，都經過回爐重煉，在反應爐內留下氣息，雙邊以此感應，鎖定了那邊三人的位置。
      
      「在那裡了...... 咦？ 好像有戰鬥的能量波動，怎麼回事？ 」
      
      孟衍感到好奇，才剛動念要趕去，全身一陣酸軟，掌中的長戈形影破滅，回復成短匕，所有的夢火也消失無蹤。
      
      『主人，那邊收回授權了。 』
      
      『感覺到了，反正也不能怪人家過河抽橋，事情解決了，授權被收回去，本就是這個理，後頭的事靠自己吧。 』
      
      被賦予的力量一下散失，孟衍驟感疲憊，剛剛那一擊的消耗，加上運使金剛體，對肉體的負擔極重，足夠把人榨幹，但他一運不竭之能，氣力流遍體內，馬上又變得神完氣足，精力充沛。
      
      「走了！ 」
      
      沒再多管冰人們的反應，孟衍踏空往感應到的方向而去。
      
      這一回，雪域征戰，那些幻境心關的考驗，對神念修為極有好處，每過一關，所得到的體悟，讓神魂受到淬煉，更進一步提升，每一關雖然都只增益一點，積少成多起來，那就非常可觀。
      
      也因此，在連續突破幻境心關時，本身的境界也同時提升，發生了突破，只不過那時意識與肉體脫離，感覺不那麼明顯。
      
      到了幻境結束，來到戰場，實際運使力量，一切就清楚得多，尤其是轟出森羅萬象擊時，那極度昂揚的狀態，讓這突破走得更遠，當一切底定下來，自己已經突破人皇，進入地皇，更直接連跳數階，來到末段，真氣騰動如沸，只差一點就要再次突破。
      
      『好可惜啊，一步之差，差點就能成為天皇了呢。 』孟衍忖道：『這個武力通膨的年代，地皇還算是高端武力，但已經算不上唯我獨尊了，想要有踏足頂峰的感覺，還是起碼得要撈個天皇。 』
      
      『這有差別嗎？ 對主人您來說，這純粹就是虛榮，您根本不是靠等級在吃飯的，金剛體小成後，您以地皇力量，就可以轟下大多數的天皇，甚至與太皇一戰，對您來說，等級就是個參考，還是專用來打破的，有意義嗎？ 』
      
      『那...... 我能戰武神嗎？ 』
      
      兜繞一圈，孟衍提出這個困惑，這才是真正值得關心的，但...... 就連舞醜也給不出確定答案。
      
      『照理說，是不行的，如果每差個一階，力量就差個三五倍，武神起碼高過地皇百倍...... 金剛體您只是小成，開啟了金剛力，還有很多細微奧妙之處，尚未掌握，如果能進一步開發...... 但武神的強大，也不單純是力量方面，還有其他的可慮之處......』
      
      舞醜語帶保留，分析了一堆可能的變因，牽涉到最終結論的可能很多，就連他也說不準，孟衍也不至於得意忘形，剛剛升等，就當自己天下無敵，可以橫行，當下也就是點了點頭，心裡有數。
      
      不過，又前進一段距離後，前方天空的一道烈焰，讓他心中驟生出一絲不祥，加速往前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