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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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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16:53:00
第180章 能量金屬

   天生別了嘉寶,與林清、萊麗娜三人,向埃森城內落去。

  在這座繁華忙碌的工業城市中,居住著G國最富有的企業主,也居住著G國最貧窮的工人,他們享有或創造著財富,既充滿了矛盾,又相互依賴著以求生存。

  埃森就是這樣一個充滿了矛盾的城市,這裏有彬彬有禮的紳士,卻也不乏為了生存不惜鋌而走險的流浪漢。

  但當你熟悉了這裏後,你會變得無法離開它,埃森就是這樣一個充滿了罪惡和誘惑的城市。

  博克的實驗室就在城南的貧民區,恐怕沒人能夠想到,一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老人,就是在這裏研究出了足以令世界震驚的能量金屬。

  跟著萊麗娜來到目的地後,天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裏居然是一家糧店。

  這是一座兩層建築,上層的陽臺上,三三兩兩地懸掛著一些衣物,看來是店主居住的地方,下層則是店面,很多糧袋被隨意地堆放在店門前。

  從幾個開過口的糧袋上,可以看得出來,這裏賣得大多是劣等的糧食,服務對象主要是平民。

  天生皺眉道:“萊麗娜小姐,你該不會告訴我,博克先生是在糧店裏研究出能量金屬的吧?”

  如果不是親眼見過能量金屬,天生簡直要懷疑,萊麗娜是不是一個別有居心的騙子了。

  萊麗娜低聲解釋道:“我父親租用的是這家糧店的地下室,這家糧店的生意不好,根本用不到地下室,所以父親就租了下來,現在租期還沒過呢。”

  說著,萊麗娜走到店門前,對坐在裏面的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道:“德默克大叔,你好。”

  被叫做德默克的中年男人笑著走了出來:“是你啊萊麗娜,有兩年沒見到你,你更漂亮了,來看望你父親嗎?

  “他現在不在,這個老傢伙,走了兩個多星期了,也不見他回來,說起來,他的房租該交了呢。”

  萊麗娜掏出一張鈔票遞給他道:“大叔,這是房租,請問您知道我父親去哪里了嗎?”

  “誰知道,你父親是個怪老頭兒,他在的時候,每天都在地下室裏不肯出來,我都快忘記他是甚麼樣子了。

  “啊,他是和兩個朋友一起走的,走的時候像是喝醉了,他的那兩個朋友真不錯,一直攙扶著他。”

  聽到萊麗娜的E文翻譯,天生心道:“這兩個朋友,多半就是綁架博克先生的人了,只是不知道他們的身分。”

  “大叔,您還記得我父親的兩個朋友,長得是甚麼樣子嗎?”萊麗娜又問道。

  “他們都戴著厚厚的口罩,我看不清他們的樣子。”德默克道:“他們還向我打聽你的事呢。”

  萊麗娜的面色變了變,忙道:“您是怎麼回答的?”

  “我說不清楚。”德默克道:“那兩個傢伙古古怪怪的,我可不想搭理他們呢,有甚麼問題嗎,萊麗娜?”

  天生心道:“幸虧那兩個人一心只想綁架博克先生,不肯張揚,否則恐怕你的命就要沒了。”

  萊麗娜道:“沒有問題,德默克大叔,我想我已經知道那兩個人是誰了,他們是我父親的好朋友。大叔,我想去地下室看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德默克從懷中取出一串鑰匙遞給萊麗娜,道:“這是地下室的鑰匙。”

  這是一間大概有四十平方米的地下室,實驗桌和各類實驗儀器都在,甚至還有一臺老舊的奔騰二十代電腦,只是用來實驗的各種材料,都不見了。

  天生不禁大為佩服博克先生,不愧是諾爾獎的獲得者,竟然能夠在這種環境下研究出能量金屬來。

  萊麗娜仔細搜索了一陣,道:“所有的材料和成品都不見了,看來都被那些人拿走了。”

  “那些人既然來過這裏,我就一定可以找到他們。”天生微微閉起雙目,五行真氣緩緩從體內透出,轉眼充滿了整間地下室,跟著便進入了內視狀態,內識隨著真氣,流轉至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十幾分鐘後,天生才睜開雙眼,輕籲一口氣道:“是他們。”

  萊麗娜忙問道:“你……知道那些混蛋是誰了?”

  “是的。”天生面色沉凝地道:“是吸血鬼,我可以感受到他們的氣息,我想,他們很可能是希可勒派來的。”

  “這該怎麼辦呢?”萊麗娜幾乎要哭出聲來:“求求你,救救我父親。”

  “博克先生當然要救。”天生道:“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希可勒如果得到了製造能量金屬的方法,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腳步了,那時,地球將會變成一個吸血鬼的世界。”

  林清道:“生哥,你有沒有辦法找到博克先生?”

  “博克先生已經被綁走兩個多星期,恐怕現在就是找到他也晚了。”天生望了眼萊麗娜道:“不過,人還是要救的,你們先不要著急,讓我仔細想一想。”

  思索了一陣,天生雙眼一亮,在房中四處尋找了起來。

  林清和萊麗娜不懂他在尋找甚麼,看得莫名其妙。

  天生尋找了一陣,從墻角邊拾起一根花白的頭發,道:“萊麗娜小姐,這是不是博克先生的頭發?”

  萊麗娜看了眼頭發,道:“是的,這是父親的頭發。”

  “那就好。”天生道:“清兒,你先帶萊麗娜小姐去施格龍茨將軍處,同時通知尚雲他們也去埃森與將軍會合,準備應付即將到來的大戰,我去尋找博克先生。”

  林清道:“你要用這根頭發尋找博克先生嗎?”

  “不錯,我曾聽林老師說過,T國的降頭術中,有一種可以憑借人的毛發尋找到本人。”天生笑道:“T國的大降頭師孟猛,還欠我一個人情,想來還不至於拒絕我。”

  林清道:“希可勒的功力深不可測,生哥你要小心。”

  天生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帶著孟猛所給的“搜魂幡”,天生隱身來至不來梅上空。

  像博克先生這種重要人物,希可勒絕不會將他放在別處,當然要帶在身邊才能放心,只要在這裏搜索,應該會有所獲。

  天生取出搜魂幡,將博克先生的那根頭發,投向幡上所繪的骷髏頭上。

  只見紅光一閃,頭發已經燃成了灰燼,跟著便見幡上飛起一道人形虛影,向天生“啊啊”地叫了幾聲。

  天生笑罵道:“你的主人已經犒勞了你,你還貪心不足嗎?還不快去做事,否則我告訴你的主人,看他肯不肯饒了你?”

  那道人形虛影聞言停止了怪叫,向天生拜了幾拜,便向下方的不來梅市飛去。

  過了十幾分鐘,那道虛影從下方飛來,來到天生面前,“啊啊”地叫了兩聲,將頭連搖。

  天生道:“沒有找到?”

  虛影又搖了搖頭。

  “找到了?”虛影搖頭,“啊啊”地叫個不停。

  天生心中一涼,道:“是不是人已經被殺死了?”

  虛影這次點了點頭。

  天生一顆心頓時跌入了穀底,希可勒竟然殺害了博克先生!

  會出現這種結果,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希可勒已經掌握了製造能量金屬的方法,否則,他是絕不會這樣做的。

  無論如何,就算希可勒已經殺死了博克先生,得到了製造能量金屬的方法,自己也要探個究竟。

  如果能探知希可勒用來生產能量金屬的工廠,自己也可以先下手為強,將其毀去。

  想到這裏,天生收起搜魂幡,用疾風裂光旗隱起身形,向下方的不來梅市飛去。

  此時,不來梅已成了希可勒政府的都城,城中戒備森嚴,到處飄蕩著“卍”字旗,城中各處街道上,都是全副武裝的吸血鬼士兵在巡邏。

  天生在疾風裂光旗的掩護下,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原不來梅市政廳的上方。

  希可勒看來並無久住不來梅之意,未在這裏建設甚麼總統府一類的東西,天生猜測這位蓋世魔王必是在市政廳辦公。

  只見不來梅市政廳外戒備森嚴,來往巡邏的多是一些中級吸血鬼。一股強大的能量,隱隱從市政廳大樓內透出,正是希可勒無疑。

  天生見自己所料不差,不由得心中大喜,忙向市政廳內潛去。

  沿著那股強大能量,天生很快便找到了希可勒的辦公室,那是一間大約五十平方米的房間,房間佈置得極為簡單。

  除了那套看來像是來自F國王室的,路易十六時期象牙白鎦金銅制花邊的辦公家俱外,四面墻上只貼了些簡單的墻紙,地面上鋪設著G國平民家中常見的草綠色劣質地毯,倒是掛在墻上的幾張畢卡索油畫,價值不菲。

  希可勒正埋首於堆積如山的文件堆中,放在他手邊的那杯咖啡,已不見有熱氣冒出,看來已經涼了。

  天生不由得一陣感慨,希可勒竟如此勤於政事,比起那些不知所謂的G國官員來,他倒真是位有為的領導者。

  只可惜他野心過大,一次次發動侵略戰爭,為世界人民所不容,否則由他來打理G國,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為了探聽到有關能量金屬的消息,天生隱身一旁,耐心等待。

  只見不時有工作人員走入希可勒的辦公室,拿著厚厚的檔案要他簽署,想來多是些軍政要事。

  天生正看得氣悶,忽見一名年輕貌美的女秘書款款走來,此女膚色白裏透紅,看來絕不是吸血鬼。

  她走到希可勒面前,柔聲道:“元首,您辛苦了。”

  “我的小愛娃,見到你,所有的疲勞都不見了。”希可勒哈哈笑著,一把將這個小美人兒攬入懷中。

  天生來G國日久,已多少學了些G國語,大概聽出兩人對話的意思,見希可勒對這名人類女子似乎大為眷愛,不由得心下大奇,暗道:“愛娃?那不是希可勒兩百多年前的情人麼?”

  當年愛娃在希可勒兵敗後便服毒自殺,希可勒當日受創極重,眼看愛人將死,卻無力拯救。

  他復出以後,曾四處尋找愛娃的屍體,想要將她也變成一名高級吸血鬼,從此雙宿雙飛,恩愛萬年。

  無奈當日愛娃死後,屍體早已被燒成灰燼,希可勒就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也無法將她復活。

  這名女秘書本是一名希可勒的狂熱崇拜者,只因長得酷似愛娃,希可勒便把她調到自己身邊,讓她做了自己的貼身女秘書,還替她改名“愛娃”。

  愛娃年輕愛美,雖然崇拜希可勒,卻不肯變成一名吸血鬼,希可勒愛她至深,竟不敢違拗她的意思,因此,她至今還保持著人類的身分。

  愛娃咯咯嬌笑著,坐向希可勒懷中道:“元首,戈培爾已經等了很久了,元首要現在接見他嗎?”

  “戈培爾嗎?”希可勒呵呵笑道:“我這位能幹的宣傳部長,近來幹得很不錯,雖然他手下新聞部門的工作效率太高了一些,上次差一點暴露了我軍的重要情報。

  “不過,他還是我最優秀的喉舌,讓他進來吧。”

  愛娃笑著從希可勒懷中掙脫出來,道:“我這就叫他進來。”

  “好的。”希可勒用充滿愛意的目光望著愛娃,“順便告訴他,他送給你的鉆戒如果不夠大,我一定饒不了他。”

  愛娃嬌笑著走出門去,不多時,一臉興奮神色的戈培爾,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位第三帝國宣傳部長,自二戰時起,就是希可勒最得力的喉舌。

  他從一個小報記者,能夠混到第三帝國宣傳部長的高位,完全得益於他對希可勒從不間斷的狂熱吹捧。

  這次希可勒復出後,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得到大量的狂熱追隨者,使希可勒的力量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裏,不停地膨脹,這位瘦小精幹的宣傳部長,可說是居功至偉,一點也不遜於那些在前線拼殺的元帥們。

  希可勒復出後,戈培爾也“幸運”地成為了一名高級吸血鬼,現在他擁有無與倫比的精力,可以更加賣力地投入到對希可勒的吹捧大業中去了。

  走進辦公室之後,戈培爾恭謹地取下了他常年戴在頭上的那頂圓形紳士帽,躬身道:“尊敬的元首,您的忠實手下,第三帝國的至死擁戴者,戈培爾向您問候,願元首春秋常在。”

  這位希可勒的忠實走狗看來精神奕奕,他頭頂的“地中海”上,也因此泛起了一圈紅光。

  “請坐,我的宣傳部長。”希可勒笑咪咪地示意他坐下道:“你最近做得很好,雖然你的手下差一點闖了大禍,不過還好你發現得早,沒有釀成大禍。”

  戈培爾知道希可勒說的,是幾日前的那篇報導,一名自己屬下的隨軍記者,不知從哪里得知了“重光計畫”的部分內容,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寫了一篇文章,險些洩露了軍事秘密。

  雖然戈培爾發現得早,搶在該文章正式發表前截下了它,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卻也是一次不小的事故。

  想到這裏,戈培爾不由得冒出一頭大汗,忙道:“尊敬的元首,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

  “不必擔心,戈培爾。”希可勒呵呵笑道:“你有很優秀的手下,連我都有些羨慕你了,只不過,他們的行為不夠謹慎,但是你處理得很好,才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嚴重後果。”

  戈培爾見希可勒並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松了口氣,笑道:“元首,我真不知該說些甚麼才好,謝謝您的寬宏大量。”

  希可勒呵呵笑著,目光仿佛無意間從天生隱身處一掃而過,道:“戈培爾,你那些精力旺盛的手下總是不夠安分,我想,他們一定是又得到了甚麼重要的消息吧,否則你不會這麼著急地要見我。”

  戈培爾笑道:“元首,我想,這次一定是那幫蠢貨搞錯了,但是……作為帝國的宣傳部長,我還是想從您這裏得到證實。”

  希可勒笑道:“是關于能量金屬和博克先生的事麼?”

  聽希可勒突然提到能量金屬,天生不由得精神一振,忙留神傾聽。

  戈培爾道:“尊敬的元首,我的確聽到了這個消息,我還以為是那些蠢貨搞錯了,想不到竟是真的。

  “這真是一個足以轟動世界的大新聞,如果宣佈出去,我想百林政府將會顫抖,整個世界都會震驚的。”

  小報記者出身的戈培爾越說越激動,表情活像一隻見到了肉骨頭的狗。

  “我真是有些佩服你的手下了,我現在簡直懷疑希姆萊手下的情報機構,還有沒有存在的必要,看起來,你手下的小夥子還真是能幹啊,戈培爾。”

  希可勒微笑著道:“你得到的消息很準確,不過,能量金屬還在研製階段,目前有關能量金屬的一切,都是帝國的最高機密,戈培爾,我想你應該明白保密的重要性。”

  戈培爾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對於記者出身的他而言,得到了如此重大的新聞,卻不能在第一時間將它公佈於世,真是痛苦極了:“元首,我當然明白,所以請元首放心,在沒有得到您的允許前,我一定會保密的。

  “可是,看在我對您忠心耿耿的分上,您一定願意讓我得到些內幕消息吧,我真是太激動了,哪怕現在不能報導,也想第一時間瞭解有關能量金屬的一切。”

  “哈哈哈。”希可勒大笑起來:“當然,對於我忠誠的戈培爾,我還有甚麼必要隱瞞呢?

  “這種能量金屬,目前正在我們的秘密工廠試著生產,一旦成功,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大量生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裝備我們的軍隊了。”

  天生聽得又驚又喜。

  驚的是,希可勒果然得到了能量金屬的製造方法,這種能量金屬一旦大批生產,並裝備到吸血鬼軍團,只怕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希可勒擴張的腳步。

  喜的是,自己竟然得到了能量金屬的消息,現在他只希望,希可勒在得意忘形之下,能夠透露出秘密工廠的位置,自己便可搶先毀去這家工廠,或可得回能量金屬的製造配方,也不一定。

  戈培爾雙眼放光地道:“真是太美妙了,我簡直可以想像,當這種能量金屬被裝備到光化坦克和光化戰機上,會是一個怎樣的局面,哈哈,那將是G國軍隊的惡夢。”

  “哼哼,當這種能量金屬被裝備到戰機上時,普通戰機的抗打擊能力,甚至可以超越一輛重型光坦。”

  希可勒大為得意地道:“不過,我親愛的戈培爾,如果只想到這些,你未免太缺乏想像力了。

  “我們將會利用這種能量金屬,創造出新的兵器和新型機甲,我要我的戰士,每一個都具有強大的戰鬥力,這樣我們就不用擔心那些所謂的修煉者搗鬼了,哈哈哈。”

  “新的兵器和新的機甲?我的元首,請允許我真心地贊美您,您真是天才橫溢,如果您去做藝術家,一定會獲得諾爾獎。”

  希可勒顯然對這記馬屁大為受用,哈哈笑道:“戈培爾,你一定很想親眼見到這種能量金屬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破例帶你去那家秘密工廠看一看。”

  “我的元首,這簡直太好了,謝謝您。”戈培爾大為興奮地站起身道:“我們現在就走嗎?”

  “兩百多年了,你的好奇心還是那麼旺盛。”希可勒微笑道:“好吧,看來你已經坐不住了,我們這就出發,就你和我兩個。”

  望著希可勒與戈培爾從辦公室的窗戶直飛出去,天生略微猶豫了一下,總覺得自己的運氣似乎太好了一些,這件事怎樣看,都像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

  不過天生近來功力大進,論真實功力,早已超過林佩起等前輩劍客,隱為C國劍客第一人。

  他實在想不出,希可勒能用甚麼方法算計自己,當下不再多想,急向希可勒與戈培爾追去。

  希可勒與戈培爾越飛越急,不多時已飛越墨爾戈蘭海灣,眼看再往前飛,就是墨爾戈蘭島。

  天生看得大奇,墨爾戈蘭島雖離G國不遠,卻並非G國領土。

  難道,希可勒竟已占領了這個屬於別國的島嶼,在這裏建設了秘密工廠,來生產能量金屬?

  只見希可勒與戈培爾落向一處紅色砂巖構成的峭壁上,天生見這裏並無工廠的蹤影,心道:“莫非工廠是建於地表下?另有秘密入口不成?”

  他生怕希可勒與戈培爾突然隱入入口,便也輕輕落在峭壁上,距兩人不足十米。

  戈培爾有些迷惑地道:“元首,生產能量金屬的工廠在哪里?我怎麼沒有看到?”

  希可勒哈哈笑道:“戈培爾,你這次立了大功,我將會授予你一級銀十字勛章。”

  戈培爾大為不解地問道:“元首的意思是?”

  “如果不是你的好奇,我還真的不知道該用甚麼方法,把我們的朋友請到這裏來呢。”希可勒大笑著望向天生的藏身方向,突然用C國語道:“孫天生小朋友,你還要藏多久呢?”

  天生大吃一驚,想不到希可勒竟然看破了自己的行藏,不由得有些奇怪,他清楚地記得,在北都將軍府時,希可勒明明還沒能力識破用疾風裂光旗隱身的自己,莫非是他功力大進?

  他處心積慮地將自己引到這個海島上,又是出於甚麼目的?

  既然被看破,天生乾脆大大方方地現身出來,笑道:“元首閣下看來又有進步,竟能看破我隱身之法,佩服佩服。”

  希可勒搖頭道:“你的隱身術很高明,我可沒本事看破,不過你看來並不聰明,本元首略施小計,你就自投羅網了。天生小朋友,萊麗娜小姐是不是很美麗呢?哈哈。”

  天生一愣,瞬間明白了萊麗娜的出現只不過是一個圈套,如果自己猜得不錯,萊麗娜應該是希可勒的人,希可勒費盡苦心,只不過是要將自己誘來此處。

  “萊麗娜是你的人?”天生藝高人膽大,雖然明白自己中了希可勒的圈套,仍然不慌不忙地問。

  “你很聰明。”希可勒冷笑道:“萊麗娜是帝國情報部的優秀特工,不過她並不是吸血鬼,而是一名人類美女,否則也不能騙過你。”

  天生點頭道:“原來如此,如果萊麗娜真是博克先生的女兒,恐怕也逃不出你的魔掌,只可惜我到現在才想明白這一點。要是我沒猜錯,博克先生可能並沒有甚麼女兒,就是有,也已經被你殺害或控制了,對嗎?”

  “博克是個獨身主義者。”希可勒笑道:“他又怎麼會有女兒呢?孫天生,你太大意了,竟然沒有經過詳細的調查,就輕易相信了萊麗娜的話,要騙你真是太容易了,沒有一點挑戰性。”

  天生道:“那麼博克先生現在在哪里?是被你殺害了嗎?”他用孟猛的搜魂幡找不到博克,卻又無法肯定博克已死,於是問道。

  “他沒有死,我只不過把他變成了吸血鬼。”希可勒嘿嘿笑道:“現在他已經是一名對我忠心耿耿的手下,正在替我製造能量金屬、研究新型武器,不過他所在的秘密工廠,並不在這個島上。”

  “那麼,你是如何發現隱身後的我?”天生對此有些不解,就算是萊麗娜出賣了自己,希可勒也不可能有本事看破疾風裂光旗的隱身妙用,可他引自己來到此島,對自己的行動明若觀火,卻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那是因為萊麗娜在接觸你的時候,已經在你身上投放了一種特殊的香料。”希可勒得意地道:“這種香料是用女人的鮮血,和上百種美麗的鮮花做成的,味道很獨特,你在進入我的辦公室時,我就已經聞到它的芳香了。”

  “現在我全明白了,只是有一點還沒明白。”

  天生忽然想起在那間咖啡館中,萊麗娜曾經摸過自己的手。

  他向手上聞了聞,果然有一種淡淡的香氣,若非留心細察,還真是難以發現,“尊敬的元首閣下,我不明白你把我騙到這裏,究竟有何用意,如果是為了殺死我,恐怕你很難做到。”

  他與希可勒兩次交手,雖不能取勝,但也不落下風,墨爾戈蘭灣一戰,更是大滅希可勒威風,從他手中救出了數千名G國士兵,實在想不出希可勒有何本事能夠留下自己。

  希可勒呵呵笑道:“孫天生,經過墨爾戈蘭灣事件後,本元首已經把你列為最大的敵人。

  “這次為了消滅你,本元首費盡了心血,你以為自己還能逃走嗎?嘿嘿,我的朋友們,該是你們出場的時候了。”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遠處傳來數聲厲嘯,南方的天空中飛來一塊綠雲,瞬間便來至墨爾戈蘭島上空,轉眼便鋪滿了半個天空。

  天生抬頭望去,只見綠雲之中,站立著一名滿頭紅發、一身青色皮膚的獨耳怪人,他的兩只手臂上,插有七柄尖刀,滿臉露出猙獰之色,正在空中連聲厲嘯不止。

  隨著他的嘯聲,綠雲中時不時現出一些猙獰的頭臉,或血肉模糊,或白骨森森,口中不時吐出綠焰毒火。

  在綠雲下方,海面之上,一個頭尖額窄,背後豎著根滾火流邊黑色骷髏旗的怪人,正踏浪而來。

  他一面向墨爾戈蘭島疾馳,一面抬頭望著天生,嘴角不時露出冷笑。

  在這名怪人上方,綠雲之下,卻是一幅活色生香的圖畫。

  只見四名全身赤裸,只披了一件輕紗的絕色美女,正嬌笑著向自己這邊飛來,四女說不盡的風騷冶蕩,飛行時仍不停地伸臂抬腿,粉彎雪股,耀眼生花,現出無數妙相。

  讓天生大吃一驚的是,在四女簇擁之中,正有一名身穿黑色長袍、頭戴九梁冠的瘦高老者,怒瞪著一雙血紅的小眼睛,望向自己,竟是那日被自己破去魔火幡,狼狽而逃的陰老繆毒!

  希可勒哈哈一笑,一拉戈培爾,兩人飛身向空中的繆毒等人迎去,與繆毒相距尚遠,希可勒已拱手道:“繆先生,各位好朋友,多謝你們的幫助。”

  繆毒用無比怨毒的神色望瞭望天生,道:“元首不用客氣,老夫與這臭小子有毀幡之仇,今日是解決我與他的恩怨,還要多謝元首給我這個機會。”

  希可勒道:“繆先生太客氣了,既然如此,就把這個小子交給各位了,我還有要事,就不奉陪了。”

  繆毒道:“有我們幾個在,這小子就是插翅也難逃,元首請自便。”

  希可勒點了點頭,向空中和海上的兩名怪人打了個招呼,便與戈培爾向不來梅的方向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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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16:53:31
第181章 身陷重圍

   天生見除了繆毒之外,那兩名在空中與海上的怪人,看來也非等閑之輩,應該也是C國邪派高手中的前輩人物。

  至於那四名妖裏妖氣的女人,看來像是繆毒的手下,如不是他的弟子便是他的情人,倒沒怎麼放在心上。

  他近年來見慣風浪,已頗有些處變不驚的風範,當下拱手道:“想不到繆老前輩這麼快就養好了傷,真是可喜可賀,另兩位前輩如何稱呼,還要請教。”

  繆毒想起那日在天生手下負傷一事,不由得老臉一紅,冷笑道:“好狂的小子,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倡狂多久。”

  說著,他用手一指空中那名紅發怪人道:“這位是大蒼山赤發真君尚成,煉就百魔大陣,小子,回去問問你老師,只怕他見到尚真君,也不敢放肆呢。”跟著,又一指海上那名怪人道:“這位是小南極無山居士諸犀,所煉魔火幡遠勝於我。

  “小子,這兩位都是與老夫同輩的高人,千年來隱居修煉,不問世事,否則怎能容你們這些不知所謂的職業劍客倡狂?”

  天生聽他介紹,方知那兩名怪人,竟然都是與他同輩分的邪派高手,不由得心裏暗暗吃驚。

  他想起當日與繆毒大戰時,自己險些被他的魔火所傷,如果不是媧皇甲臨危救主,只怕敗的就是自己。

  眼下自己卻被三個老魔圍住,當真是大大的不妙。

  他心中暗暗吃驚,面上卻是神色如常,冷笑道:“原來各位都是前輩高人,嘿嘿,真是令天生失望,三位所學雖說流於魔道,但畢竟也是我國的修煉者,想不到竟然會幫起希可勒來,難道就不怕被人恥笑嗎?”

  “小子多說無用。”繆毒嘿嘿笑道:“千百年來,人類自相殘殺,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人類所做的卑鄙之事,又何曾比吸血鬼少了?

  “所謂的玄門正宗,不過是偽君子聚集之地,哼,老夫等今日就是幫定了吸血鬼,你們這些正派傳人又能奈我何?”

  天生正要介面,忽聞一名俏立在繆毒身側的妖女道:“老山主,這個小鬼生得好俊俏,就把他讓給雪姬來養顏吧,嘻嘻。”

  說完不等繆毒發話,嬌軀一縱,已向天生撲來,纖纖十指彈動之間,射出十道黃線,直指天生口鼻。

  繆毒身邊的這四個妖女,名為“雪”、“露”、“霜”、“風”四姬,都有千年的修為。

  當年繆毒被呂洞賓率眾圍攻,四姬剛好出山,為他尋找練功所需的處女,所以逃過了一劫,這些年來一直隱匿不出,直到繆毒復出,才又回到他的身邊。

  四姬雖然有千年修為,所練之術卻不過是旁門采補之法,是以修煉的時日雖長,功力卻不過平平,絕非天生的對手。

  雪姬也是該著倒楣,她見天生年少英俊,不過是名未及弱冠的少年,一時動了淫念,竟忘記連繆毒也在天生手下吃過大虧,竟然不知厲害地向天生出手。

  繆毒大驚之下剛欲攔阻,天生卻早已出手。

  只見天生單掌微立,已將雪姬所發的十道黃線震散,同時發出一青一藍兩道光華,向雪姬的纖腰斬去。

  雪姬見那青、藍兩道劍光,色澤純正,竟無一絲雜色,心知必是神兵利器,哪里還敢硬擋?

  她忙晃動嬌軀,發出數尺厚的護體黃光,同時向上方飛身逃去,口中慘叫道:“老山主救命!”

  天生兩道劍光何等迅速,她身形剛動,劍光已將護身黃光擊破,兩道劍光交叉一絞,只聽一聲慘嗥,空中血雨紛灑。

  可憐雪姬那一雙粉粉嫩嫩、欺霜賽雪的美腿被雙劍齊根斬斷,雪姬粉面慘白,痛得幾乎當場暈去。

  天生倒也不為己甚,一擊得手,便不再追擊,收回了藍、青雙劍。

  繆毒看得心痛無比,哪里還顧得上出手攻擊天生,忙飛身將雪姬接在懷中,同時伸手一招,將那雙被天生斬落的美腿取在手中,血淋淋地接回斷處。

  只見他指尖射出陣陣黑氣,在雪姬腿斷處繞了一繞,不多時鮮血便止,斷處只隱隱有一圈若有若無的細微傷痕,若非細看,竟難察覺。

  雪姬痛苦一消,立即伏在繆毒的懷中,嚶嚶哭泣不止,連連撒嬌不依,要繆毒為她報仇。

  繆毒一向把四姬當成自己的心頭肉,見雪姬受苦,心痛之下,不由得勃然大怒,正要含恨出手,忽聽赤發真君尚成道:“老繆等一等,我有幾句話要問這小子。”

  繆毒一愣,若是旁人在此時攔他,只怕他立即就要反目相向,見是老友尚成,卻只得強壓怒氣道:“老尚你要問甚麼?”

  尚成轉首望著天生道:“臭小子,你那道青色劍光,可是呂洞賓當年所用的青暈劍?”

  天生聞言一愣,道:“不錯,正是呂前輩所留神兵,你問來做甚?”

  尚成面色一變,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又尖又厲,到得後來,直與哭聲無異:“青暈劍,果然是青暈劍,哈哈,嘿嘿,呵呵,臭小子,你可知道,我這只右耳是如何失去的麼?正是拜這把青暈劍所賜!

  “小子,呂洞賓現在哪里?你若如實說來,我便放過你,否則這失耳之仇,便只能算在你的頭上了。”

  天生道:“呂前輩早已在多年前坐化,我得呂前輩留贈神兵劍譜,早把他老人家視為尊師,如果閣下有甚麼仇恨,只管算到我的頭上就是。”

  “好小子,你倒是有幾分擔當。”尚成目光一掃繆毒與諸犀,道:“兩位如果肯給我尚成薄面,就把這小子讓給我吧,如果兩位一定要插手,就是我尚成的仇人!”

  繆毒忙道:“老尚你不可輕看了這臭小子,我等已在元首面前誇下海口,如果不能殺了此子,豈非顏面全無?依我看,還是聯手除了他最好。”

  尚成冷笑道:“我們三個加起來有三千多歲了,對付一個二十不到的毛頭小子,還要聯手?

  “嘿嘿,老繆,你未免太高估了這小子罷。你們兩個且讓開,看我一個人收拾了他就是。”

  繆毒與他相識日久,知道尚成一向眼高於頂,自己再要堅持聯手,說不定反會惹惱了他,只得道:“如此老尚你要多加小心。”

  尚成冷哼一聲,心中大不以為然,轉身便隱入綠雲之中,只見滿天綠雲急速下降,向天生壓來。

  天生見他來勢甚猛,也不敢大意,忙將心燈放出,先用紫清火護住全身,同時放出藍、青雙劍,向綠雲中斬去。

  藍、青雙劍在空中幻成兩道長達半裏的光帶,與綠雲乍一交接,天生便覺雙劍遲滯呆笨,竟有些指揮不靈,不由得大吃一驚。

  他猜測尚成所放的綠雲,定是某種專克飛劍法器的邪毒之物。忙將雙劍收回,全力鼓動護身紫清火,有意先試試綠雲威力,再決定應敵之策。

  尚成見天生竟能將雙劍從容收回,也是頗出意外。

  他這塊綠雲,乃是畢生苦煉的“修合陰魔網”所化,內含天地間各類邪毒瘴氣,並藏有一千八百個用修煉者元神煉就的神魔,專能克制飛劍法器,威力還在繆毒被毀的離魂罡砂之上。

  天生那把青暈劍是呂洞賓所留,能不為所汙倒不奇怪,想不到那道藍光,竟也是柄難得的神兵利器。

  像他這類邪派高手,雖然擅于修煉各類邪門惡毒的法器,卻往往難以煉出正派劍客擁有的神兵利器。

  又因為一向倒行逆施,前輩劍仙所留的仙劍神兵,多半與他們無緣,以尚成千年的修為,目前竟還沒有一柄像樣的寶劍。

  此刻他見天生小小年紀,竟同時擁有兩柄神兵,不由得心中更恨,越發加力催動綠雲,兜頭壓向天生。

  他只道天生小小年齡,不過是仗著兩柄神兵利器,才能成為職業劍客,此刻飛劍已在自己力壓下收回,憑陰魔網的威力,應可輕松取勝。

  想不到天生法寶層出不窮,飛劍雖退,卻又放出一層紫色火焰,不但擋下了陰魔網所發出的邪毒瘴氣,自己藏於綠雲中的那些神魔,竟露出畏懼之色,只敢口噴毒火,與紫色火焰遠遠相持,卻不敢貼身近攻,不由得又是一驚。

  仔細看去,那小子的護身紫火,分明像是傳說中的紫清火,據自己所知,能發紫清火的法器,舉世只有一件,那便是傳聞中諸葛武侯的“心燈”。

  尚成忙向天生頭上望去。

  只見天生頭頂升起五盞紫火,正是“心燈”無疑,他不由得心中大悔,肚裏大罵繆毒,這小子既然有心燈,必與諸葛武侯淵源非淺,自己豈非平白無故惹上了一個萬萬不能招惹的強敵?

  早知如此,就不該聽繆毒鼓動,出山幫助甚麼吸血鬼了。

  不過,眼下尚成已是騎虎難下,只得全力進攻,力求將天生形神消滅,若是日後諸葛武侯找上門來,也只有來個死不認帳了。

  他這一下了決心全力出手,天生立感不妙。

  心燈雖是萬邪不侵,無奈尚成的陰魔網集天下淫毒之最,是所有飛劍法器的剋星,又已與他的元神相合,威力更增數倍。

  而天生自得心燈以後,用之對敵,無往不利,竟一直沒有用心修煉此寶與自身元神的相合之法。

  尚成久攻不下,已遣出元神,隱入綠雲之中,綠雲威勢大增,四面緊壓之下,紫清火漸漸不敵,轉眼已被消去了數尺。

  透過護身紫清火望去,只見身前五尺之外,盡是滾滾綠雲,綠雲之中,無數猙獰鬼臉穿梭往來,鬼聲啾啾,令人聞之心煩意亂,天生心中一亂,護身紫清火又弱了不少,再被消去近尺。

  天生心中暗嘆,只因強敵環伺,自己有心留力,以便在關鍵時刻尋機突圍,如今看來,不出全力是不行了。

  他當下收回心燈,沉喝一聲,全力運轉丹田心蓮,五行伏魔力破體而出,撞向體外綠雲。

  尚成眼見天生不敵,正在暗自得意,笑繆毒未免小題大做,太高估了眼前這個少年,見天生將護身紫清火撤去,剛一愣間,又見面前少年全身射出五色彩光,背後隱現出一個金色圓輪。

  “背現佛輪!不好,這小子竟然身懷佛家伏魔神功!”

  尚雲正大驚之時,只見天生清嘯一聲,五色彩光疾漲開來,一路排開陰魔網所發的邪毒瘴氣,竟向自己射來。

  尚成心知不妙,生怕自己元神被佛門神功所傷,忙將元神收回肉身,同時兩臂一揚,七柄尖刀插入自己肩骨。

  隨著尖刀入骨,藏於綠雲中的上千神魔同時暴漲,化成車輪大小,同時狂噴毒火,竟將天生所發五色彩光全數擋住,雙方一時相持不下。

  天生冷笑一聲,深吸一口真氣,兩腮高高鼓起。

  他猛地張開口,吐出一道悠長氣浪,同時雙手十指輪流舞動,按一定節奏擊打在兩腮上。

  空中頓時響起了一陣清揚高亮的樂聲,仿佛天籟之音,令人聞之心曠神怡,頓時生出無限歡喜,消去許多殺伐之心。

  樂聲在空中層層傳播,綠雲中那些剛被尚雲鼓動起的神魔,乍聞這段妙音,面上同時現出祥和平靜的表情,竟同時停下了攻勢。

  尚成認出這是老對頭呂洞賓的絕招“天籟之音”,剛叫一聲不好,只見天生在空中雙掌一合,同時推出千萬朵五色彩蓮,準確無誤地擊在了那上千神魔之上。

  上千個神魔同時在空中炸裂,無數冤魂自此解脫。

  天生用一招“天花亂墜”破了神魔後,更不停留,雙掌一揚,在五行伏魔力的接引之下,密佈空中的無計量五行真氣化成一道長河,宛如天河倒瀉一般,由上而下沖入滿天綠雲中。

  綠雲再被天生所發彩光一沖,內外交攻之下,滿天綠雲立散,只餘一張大約半畝的暗赤色怪網,輕輕在空中飄蕩。

  在天生連出辣手之下,尚成的“修合陰魔網”竟現了原形,如果再要使用,又要花上一番祭煉功夫,尚成不由得心中大痛,忙收了陰魔網,厲吼一聲向天生沖來。

  天生早已蓄勢等待,見狀冷笑一聲,換去五行伏魔力,調足第九脈中的天煞之力,猛地擊上尚成雙掌。

  這一掌全力相交,尚成悶哼一聲,所發真氣盡數被天煞力倒撞而回,竟被擊出數百米遠,鮮血狂噴不止。

  他在繆毒、諸犀面前大失臉面,竟不曾返回,只厲叫一聲向遠處飛去,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天生這一掌,用盡了體內積蓄良久的天煞力,只覺體內已是賊去樓空,忙後撤數十米,防備繆毒與諸犀出手突襲。

  眼見尚成慘敗,繆毒只是暗暗冷笑,諸犀卻是大為吃驚,他與尚成千年前曾因一件小事翻臉動手,心知尚成的功力實不在自己之下,當下不敢大意,出手就是絕招,一搖手中魔火幡,滾滾魔火鋪天蓋地向天生卷來。

  他所練魔火威力不在繆毒之下,天生上次在繆毒手下吃過大虧,心知這種魔火厲害無比,最頭痛的是,自己的飛劍法器均無法抵擋,為今之計,也只得用上那招剛學會不久的“天輪寶蓮”,暫擋一時。

  當下調起體內心蓮,以五行伏魔力發動此招,只見他雙掌一合,周身彩光大盛,腳下漸漸現出一朵五色彩蓮。

  同時一道輪狀金光,自他的胸口緩緩升起,最終從頭頂冒出,化做一個半徑足有畝許的金色圓輪。

  空中奇景立現,只見滿天滾滾魔火之中,天生寶相莊嚴,雙手合什而立,頭頂金輪射出萬道金光,直沖上三丈多高,而後折轉向下,與腳下彩蓮所發的五色彩光於胸前相匯,牢牢護住了身體,那樣厲害的魔火,竟傷不到他一絲一毫。

  繆毒見狀冷哼道:“這是呂洞賓的護身絕學‘天輪寶蓮’,難得你身懷佛門神功,竟使此招威力倍增。

  “只是在魔火?燒之下,就是傳說中修得三光的金身羅漢,也不過是堅持得久一些罷了,早晚是死,你又何必苦撐。”

  說著,他揚手放出僅存的幾粒離魂罡砂,在空中生化千萬,化成漫天砂海,與諸犀所發的滾滾魔火一起,向天生壓來。

  在諸犀的魔火下,天生已是暗暗叫苦,此刻繆毒離魂罡砂出手,頓覺壓力更大,雙肩仿佛被壓上了兩座大山,動也不能動一下,不由得暗道:“難道,我真要死在異國他鄉?

  “猴子、老色鬼,你們如果在,小生就不用受這樣的苦了,你們現在還好嗎?媧皇甲,你兩次救主,這次為甚麼沒動靜了?”

  說來也怪,媧皇神甲兩次臨危救主,使天生反敗為勝,這次卻始終沒有動靜。

  天生在重壓之下,只能靠著自身五行伏魔力苦苦支撐,轉眼已在魔火中煎熬了近兩個小時,護身的金光彩霞已被煉去大半,眼看已難再支援多久。

  繆毒得意地哈哈大笑,“小子,你上次所發的古怪藍光哪里去了?為何不使出來?難道要等死嗎?嘿嘿。”

  天生已用內識數次探看媧皇甲,神甲內一切如舊,只是卻始終找不到催動神甲,令它發出藍光的方法。

  天生正在著急,聽到繆毒的話,忽然靈機一動,“上次我與繆毒大戰時,本沒防到他的魔火,直到魔火臨身,神甲才有了反應,自發護主。

  “而我現在用五行伏魔力力抗魔火,魔火無法臨身,神甲卻一直沒有反應。難道要神甲發動,需要先撤去護身之法才行?可萬一不是這樣,我豈非要在魔火下灰飛煙滅?”

  眼看魔火越逼越近,天生心知再不拼命一試,早晚也是一死,當下把心一橫,撤去了護身的五行伏魔力。

  五行伏魔力一撤,空中金輪、彩蓮立消,魔火滾滾壓上。

  天生雙眼一閉,索性不再抵抗。

  他忽覺身上一熱,媧皇甲竟有了反應,就在魔火臨身的那一瞬間,突然射出浩蕩藍光,滿天魔火立消。

  諸犀收幡不及,多年苦煉的魔火幡竟然被毀去,若非他閃避及時,險些傷在了藍光之下。

  繆毒早有防備,在藍光一現的瞬間,便將離魂罡砂收回,帶著四名寵姬避向高空。

  神甲藍光四處掃蕩,直到將空中魔火掃蕩幹凈,才回歸神甲之內。

  天生先與尚成大戰,又在魔火下力撐兩個多小時,也是元氣大傷,眼看藍光消失,心知不能久留,忙集中剩下的力量,使出那招“天舞風行”,化出數百個假身,向G國上空逃去。

  他不用疾風裂光旗,一來是因疾風裂光旗曾被繆毒看破,二來是因為用此旗飛行,速度較慢,實在不利於逃命。

  繆毒蓄勢良久,怎肯放天生逃走,揚手放出離魂罡砂,化成滿天砂陣,罩向空中數百個天生。

  以他多年經驗,早已看出天生所發的古怪藍光不受天生控制,應該只是某種法器自發護主。

  按照一般規律,在短時間內,這類護身法器不可能連續兩次自發護主,他要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罡砂出手,只見天生幻化出的數百個身影,同時消失在砂陣中。真身顯現了出來,連被數十粒罡砂擊中,護體真氣雖擋下了大部分幻化出的罡砂,卻還是被一粒主砂擊破,天生只覺後頸一涼,離魂罡砂已深入肉中。

  天生慘叫一聲,只覺體內真氣大亂,險些從空中墜落,只得強提五行伏魔力,阻住破體而入的那粒罡砂,盡全力向南方逃去。

  繆毒不由得心花怒放。

  在這次大戰中,他才是最大的收益者,不但利用天生破去了諸犀的魔火幡,保證了自己邪道第一高手的位子,還重傷了天生。

  他對自己的離魂罡砂大有信心,認定天生必死無疑,想到這個心腹大患就此除去,不由得心中大快,連聲狂笑不止。

  諸犀卻痛失至寶,他沒想到自己是被繆毒設計,卻把帳算在了天生頭上。見天生負傷而逃,正想追上痛下殺手,卻被繆毒阻住道:“老諸不要追了,此子已中我離魂罡砂,必死無疑,我們不必再白費力氣。

  “嘿嘿,希可勒現在應該已準備了好酒,我等何不前往不來梅,美美地喝上幾杯?”說完,在四名美姬的簇擁下,徑往不來梅而去。

  天生一路狂提真氣,勉強飛到埃森上空,便再也支援不住,真氣一泄,昏迷了過去,緩緩落向地面。

  這還是他的身體經過了兩次質化,密度比空氣大不了多少,若是常人,只怕就要從千米高空直落地面,非摔得粉身碎骨不可。

  他正在下落,忽然銀光一閃,現出一名美麗少女來,正是林清。

  林清自從與天生分手後,一直在為天生擔心,短短的幾個小時,在她看來,卻比幾年更要漫長。

  若不是天生曾交代過要她留在埃森,不可輕涉險地,只怕她早已飛去不來梅了。

  在這段時間裏,林清一直在埃森上空等待天生歸來,剛才她分明見到有熟悉的劍光一閃,便即消失不見,忙向這邊尋來。

  卻見天生緊閉雙目,靜靜地飄浮在空中。

  林清這一驚非同小可,痛呼一聲:“生哥!”忙沖過來抱起天生,只見天生面色慘白,已是昏迷不醒,任她如何呼喚,仍是不覺。

  林清一時六神無主,只得帶著天生,向埃森飛回。

  此時諸葛尚雲、村上真樹等都已來到埃森,被施格龍茨安排住在埃森衛戍司令部中。

  聽到天生受傷的消息,眾人都大為震驚,紛紛趕到林清的房間中。

  萬幻神君正帶領一些萬妖幫的妖精在埃森上空巡邏,聽到天生重傷的消息,忙匆匆趕來,過不多久,連施格龍茨也被驚動了。

  萬幻神君率邱雲與鳳心犀趕到的時候,林清與村上真樹已為天生察看過傷勢,均感無計可施。

  見神君來到,林清像是見到了救星,流淚道:“神君,請您快幫幫生哥。”

  萬幻神君看看天生面色,皺眉道:“鳳堂主,快替小兄弟察看傷勢。”

  鳳心犀乃是萬妖幫下第一療傷聖手,所煉鳳涎更可生死人而肉白骨,是以萬幻神君要它出手察看。

  鳳心犀察看了一番,皺起兩道漂亮的細眉道:“稟神君,他中的是離魂罡砂……”

  萬幻神君聞言大驚,道:“離魂罡砂!你沒有看錯?”

  林清聽得全身一震,道:“離魂罡砂,那……那是甚麼東西?”

  萬幻神君嘆道:“此物是用五金之精所做,以死人生魂和女子天癸之水合煉而成,修煉者一旦被其擊中,罡砂就會沿著中者血脈,直入丹田,使修煉者爆丹而亡,就算傷者命大不死,也會失去畢生功力,實在是惡毒無比。

  “當年我也曾試著修煉過此物,只因為搜集材料太過麻煩,所需的煉制時間又長,我因嫌麻煩,所以才停煉了。”

  林清道:“神君既然煉過這種東西,一定知道該怎樣救生哥,我們可不可以幫生哥逼出罡砂呢?”

  萬幻神君搖頭道:“不可以,這種罡砂一旦進入人體,稍遇外力便會爆裂,那時不但受傷者肉體難保,就連元神也會被砂毒入侵,最終形神俱滅。”

  林清失色道:“那……那生哥不是死定了?我不管,生哥絕不能有事,我找父親和藍師叔來。”

  萬幻神君道:“你現在就是集中了天下所有的高手,也只能是束手無策!小兄弟能不能逃過這次危機,就要看他自己了。”

  諸葛尚雲道:“莫非要孫兄醒來,自行逼出罡砂才可?”

  “你雖然很聰明,也只猜對了一半。鳳堂主,請你先喂小兄弟服下鳳涎。”望著鳳心犀粉面微紅地張開小口,渡給天生一口芳香玉液後,萬幻神君道:“這離魂罡砂最厲害之處就在於,任何外力都無法幫受傷者逼出體內毒砂。

  “只有受傷者自己的真氣方可逼動它,但此砂一旦進入人體後,便不能離開,否則離體便會爆裂,一樣會要了傷者的性命!”

  “所以,要救天生小兄弟,必須有一個接引者。”萬幻神君道:“即使小兄弟能夠醒來,也要這名接引者與他肌膚相親,然後,由小兄弟將體內罡砂逼入這位接引者體內,如此小兄弟方可無恙。”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如此一來,這名接引者豈不是死定了,只怕就是有人願意捨身相救,天生也絕不會同意。

  林清想了想,一咬牙道:“由我來做這名接引者,如果生哥不答應,我就死在他面前。”

  眾人聞言無不感動,均未想到林清竟對天生用情如此之深,為了救他的性命,竟不惜捨身相救。

  萬幻神君微笑道:“想不到,小兄弟竟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連本神君也有些嫉妒了。不過小丫頭不用急,這個接引者,由本神君來做就是了。”

  邱雲與鳳心犀聞言忙道:“神君不可,讓屬下來做吧。”

  萬幻神君哈哈大笑道:“你們兩個緊張甚麼,真當本神君想要找死麼?

  “你們難道忘記了,本神君曾得諸葛武侯慨贈竹木之身,這離魂罡砂放在我的體內,正是相得益彰,卻不會傷到我。”

  眾人這才想起萬幻神君並非肉身,聽它說得有趣,均露出會意的微笑。

  萬幻神君道:“現在就看小兄弟的造化了,希望他能在鳳涎的幫助下快些醒來,否則真要被離魂罡砂深入丹田,我也是愛莫能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眾人幾乎絕望的時候,忽見天生籲出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眼。

  林清大喜道:“生哥,你醒了?清兒在這裏。”

  天生微笑著向林清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卻被萬幻神君止住道:“小兄弟,千萬不要開口說話,務必保住體內一口元氣,聽我對你細說救你之法……”

  按萬幻神君所言,天生以平時十分之一的速度,緩緩吸入空中的五行真氣,漸漸體內真氣溢滿,心蓮也開始轉動了起來。

  “好!”萬幻神君觀察著天生面色,喜道:“我們開始。”說著,將右手緩緩貼向天生後頸……

  他的右手剛放到天生肩頭,忽聽遠處傳來一陣隆隆炮聲。

  不久,只見一名G國士兵急匆匆跑進來,向施格龍茨報道:“將軍,大……大事不好了,吸血鬼軍團向我們發動了全面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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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16:53:57
第182章 接戰三魔

   施格龍茨面色不變地道:“傳我命令,各部隊依據掩體抵抗,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擅自出擊。”同時,請嘉寶小姐率十字軍騎士配合我方空中力量,狙擊吸血鬼的空軍。“又對萬幻神君道:”天生小兄弟就拜託神君了,我必須立即趕往指揮部。“

  說完便匆匆離去。

  “將軍請放心。”萬幻神君道:“邱堂主、鳳堂主,請兩位各率所屬,協助聖教騎士在空中佈防,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將那些中高級吸血鬼給擋在空中,如果放過一個,本神君拿你兩人是問。”

  鳳心犀與邱雲對望一眼,齊聲道:“是!”

  天生強撐著開口道:“兩位堂主要小心繆毒,還有無山居士諸犀、赤發真君尚成那兩個老怪物,我就是……就是在他們的合圍下才身受重傷。”

  聽到這三個老怪的名字,萬幻神君也不由一愣,心中暗暗吃驚,忙道:“在本神君未到之前,若他們三個果真攻來,兩位堂主只可與之纏鬥,不可硬拼,切記切記。”

  鳳心犀與邱雲再次領命後,便匆匆前去召集部下了。

  林清、村上真樹與古德里希三人也隨後趕去,不過古德里希一心想的只是幫助鳳、邱二人抵抗強敵,林清與村上真樹兩個卻是存心報仇,要尋三個老怪的晦氣。

  希可勒這次志在以埃森為中心的魯爾工業區,一舉調動了庫克勒與李斯特的兩個吸血鬼軍團,共計二十餘萬兵力。

  另外,古德里安的第一集團軍也出動兩個軍,計八萬餘眾,從漢堡出發,由北而南直插法蘭克福,意圖切斷G國軍隊的來援之路,以防G國南方的軍隊馳援埃森。

  其實希可勒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愚蠢的G國陸軍總司令魏克斯,早以“保衛首都”的名義,將幾十萬南方集

  團軍的精銳部隊調至百林附近,剩下的二、三線部隊能夠守住自己的防地就要燒高香了,哪還有餘力救援埃森呢?

  更何況此時G國軍隊已完全失去了制空權,僅憑南方集團軍所屬的航空兵,根本無法阻擋希可勒的空軍,和以“帝國榮光”為核心的吸血鬼空中戰隊。

  因此戰役開始不久後,魯爾工業區乃至法蘭克福的制空權,便被希可勒牢牢掌握在手中。

  無論從任何方面分析,這都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庫克勒與李斯特正等著看一場好戲,要看看施格龍茨的精銳部隊,在強大的空中打擊下,是如何呻吟。

  持續不斷的空中打擊已經進行了足有半個多小時,成千上萬的吸血鬼戰機,按批次飛至G國軍隊的陣地上方,成噸成噸地投下巨型鐳射光彈。

  G軍的陣地上已是處處硝煙,一片狼藉,士兵們只能躲在掩體中茍延殘喘,根本無法組織像樣的反擊,至此第一道防線已經確定失守。

  面對眼前的不利局面,嘉寶和那些勇敢的十字軍騎士也無可奈何。

  在他們投入戰場的初期,還摧毀了一些吸血鬼戰機,但很快便被以帝國榮光為首的空中軍團圍住,現在是自身難保。

  他們無堅不摧的騎士方陣,已失去了往日的攻擊力,現在只能靠聖光護住自身,擋下吸血鬼射出的無數道鐳射光束。

  鳳心犀與邱雲率眾來到之後,一直採取遊擊戰方式,與那些身具飛天能力的吸血鬼周旋。

  萬妖幫與這些吸血鬼已是老冤家了,對他們的能力了若指掌,只認定那些中級吸血鬼大加誅戮,對於那些殺也殺不死的高級吸血鬼,只是一擊便走,並不與其糾纏。

  這些妖精的單兵作戰能力,遠在那些中級吸血鬼之上,個個又是滑溜無比,吸血鬼們空有先進的鐳射武器,對它們卻是無計可施,雙方一時僵持不下。

  邱雲與鳳心犀都是上古神獸所化,功力比之萬幻神君差不了多少,一個揮動手中七彩翎劍,帶起滿天劍華,一個巨掌頻出,幻起萬千掌影,輕易罩住了幾十名帶隊的高級吸血鬼。

  這些高級吸血鬼出手並無招法,只是靠本身能力應變,仗著不死之身和手中的鐳射武器硬拼硬擋。

  邱雲與鳳心犀雖無法消滅他們,卻可憑藉靈巧身法與之周旋,如此一來,嘉寶等聖教騎士頓覺壓力大減。

  到林清等人趕到後,形勢立時大變,林清心痛天生受傷,不免將一腔怒火全發泄在這些吸血鬼身上,萬載玄冰發動之下,滿空寒氣四溢,無數吸血鬼被凍成“冰人”後跌落地面,摔成了粉末。

  只是這些吸血鬼數量太多,林清全力發動萬載玄冰無法持久,否則依她的脾氣,非將空中這數千名吸血鬼全部凍死不可。

  饒是如此,林清那柄玄霜劍仍是要命的傢伙,人劍合一、化成一道銀光,所過之處,吸血鬼傷亡無數,殘肢斷臂滿空飛舞。

  村上真樹不言不語,面色冷厲地一刀刀斬出,每一刀揮出,必有一名吸血鬼身首分離,在這些吸血鬼的眼中,他簡直成了要命的煞星,到得後來,往往不等他近身,吸血鬼們便四散奔逃,手下竟無一合之將。

  古德里希並未加入戰團,而是充當一個合格的“戰地醫生”,不停地用神聖之光救助己方傷者。

  無數受傷的聖教騎士和妖精在他手中得以痊癒。

  鳳心犀與邱雲眼見這些吸血鬼不過是靠數量取勝,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一時心下大定,只是天生所說的那三個老怪物至今未曾現身,倒讓它們暗暗擔心。

  它們兩個一念未畢,忽聞幾聲驚天尖嘯聲傳來,只見遠處天空迅速飛來三朵黑雲,轉眼來至頭頂,在交戰雙方的頭頂大大張開,遮住了整個天空,鳳邱二人只覺眼前一黑,伸手難見五指。

  只聽黑雲中傳來一聲沉喝:“小鬼們還不讓開,免得被我等誤傷。”滿天的吸血鬼便在數十名高級吸血鬼的帶領下,向遠方撤去。

  邱雲大喝道:“大家小心,來者是千年老魔!”

  不等它招呼,以嘉寶為首的一眾聖教騎士已看出危機,同時發動聖教中最強的“神聖守護大陣”,只見數百道白色強光從眾騎士身上射出,形成了一個極大的光罩,將數百名騎士護了起來。

  村上真樹妖刀一橫,村正妖刀邪焰暴漲,射出半尺寬的碧色刀芒,向頭頂黑雲擊去。

  林清與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竟顧不得自身安危,身劍合一向黑雲中射去。

  鳳心犀雖得萬幻神君叮囑,萬不可與這三個老怪正面硬拼,心裏卻是大為不服,眼看林清與村上真樹都已發動,當下再無猶豫,嬌叱一聲,現出了本相。

  一隻身高丈許、翼擴兩丈的七色彩鳳,昂首一聲清鳴,雙爪雙翼射出熊熊真火,口中噴出一顆大如碗口的紅色圓珠,也向空中黑雲沖去。

  邱雲見它一上來便現出本相,看情形竟是要與對頭以命相拼,心知鳳心犀必是被萬幻神君一番叮嚀,動了爭勝的念頭,不由暗叫糟糕。

  它與鳳心犀同為上古神獸,又同為萬妖幫堂主,彼此情誼非淺,見狀不由大急,叫道:“鳳堂主小心,莫要忘了神君所言!”

  說著也現出麒麟真身,巨軀一抖,千萬鱗片離體飛起,射出萬道金光,將數百名萬妖幫眾護住。

  村上真樹所發刀芒射入黑雲中,立即消失不見,恰如泥牛入海,令他不由得一愣。

  忽聽黑雲中一陣霹靂大響,只見一道銀光仿佛受創巨蟒般飛撤了出來,村上真樹認出正是林清,忙飛身迎上,大聲道:“林清,你怎麼樣?”

  林清剛才飛入雲中後,尚未見到敵人樣貌,便被一陣無形大力連續擊中,護身劍氣幾乎潰散,若非她及時發動萬載玄冰護體,只怕早已身受重創。

  聽到村上真樹問話,林清臉色發白地道:“好厲害,怪不得生哥會被他們打傷。”

  此時又聽黑雲中數聲鳳鳴,只見鳳心犀所化的那只七色彩鳳,正狼狽不堪地從雲中飛退出來,一片青光緊跟其後,窮追不舍。那只彩鳳大為惶急,只得用那顆紅色圓珠抵住青光,正向邱雲的方向飛撤。

  邱雲看出那片青光必是某種厲害的法器,不由心下大急,它此刻正全力保護萬妖幫那數百名妖精,毫無餘力去救鳳心犀,不知該如何是好,忽聽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哈裏路亞……”

  隨著古德里希的大聲吟唱,從他全身發出陣陣白光,漸漸將他全身籠罩起來。

  白光越來越強烈,古德里希的面目漸漸模糊,不多時,他整個身體便都被白光掩蓋了。

  站在林清等人的角度望去,古德里希已完全化成一個大號的光球,強大的熱能從光球中四射而出,連村上真樹也感覺有些不適,暗暗咧嘴道:“好傢伙!”

  “哈裏路亞……哈裏路亞……”

  古德里希的吟唱聲越來越高,籠罩在他身體四周的白光由淡轉濃,而後又由濃變淡,古德里希的面目又漸漸清晰起來。

  當最後一層白光消逝後,林清等人不由看得目瞪口呆,以嘉寶為首的一眾聖教騎士,卻露出無限驚喜的表情,同時將雙手交叉放於胸前,高聲吟唱著“哈裏路亞,哈裏路亞”。

  古德里希已變了一副模樣。

  仍是那一頭金色卷發,仍是一身白色長袍,仍是那雙湛藍的眼睛,與先前不同的是,他的身後赫然多出一對巨大的翅膀。

  翅膀比古德里希的身體大了足有數倍,在空中輕輕拍擊著,發出柔和的白光。

  那竟然是一對光翅,隨著光翅輕輕拍動,翅尖射出千萬道白色光線,迎向追擊鳳心犀的那片詭異青光,竟將其抵在空中。

  此時鳳心犀才得以收回內丹,轉為人身後便落回邱雲身邊,香肩一晃,射出大片翎狀彩芒,與邱雲所發鱗光合而為一,向上空的滾滾黑雲撐去。

  那片狀青光正是繆毒所發的離魂罡砂,他用此物對敵,向來是無往不利,想不到今次先是被鳳心犀用內丹抵住,又被古德里希的聖光擋下。

  他修煉千年,閱歷是何等豐富,雖未真正與聖教高手對敵,但也聽說過聖教中流傳已久的“聖化”現象,生怕自己這僅存的幾粒罡砂有失,忙將其收回囊中,卻在空中大喝道:“老諸、老尚,發動大陣!”

  隨著他話音落下,滿天黑雲竟由上而下緩緩壓來。

  林清等人同時感到一陣極強的吸力從雲中傳來,自己的身體竟有些難以控制,唯有全力運功,才能穩住身形。

  黑雲漸漸從四面圍攏,竟將上下左右各個方向完全堵住,以嘉寶等為首的一干騎士,萬妖幫的眾妖精,連同林清等,竟全數被圈在雲中。強大的吸力從四面八方傳來,若非各有護身之法,只怕早已被生生扯爆,化成血沫。

  從遠處望去,只見一個巨大的黑色雲球中,包裹著一金一白兩個光球,其間又有道道七色翎狀彩芒射起,每與黑雲接觸,便發出陣陣爆響,卻始終無法突破黑雲。

  黑雲中先後有三道人影升起,迅速張大開來,先後與黑雲相合,黑雲愈見濃厚,雲中閃現出萬千道虛影,同時撮唇長嘯,聲音高亢鏗鏘,如金石相劃,令人聞之血脈賁張,心情說不出的煩躁。

  邱雲失色道:“老怪分化元神,正用九天魔音攻擊我們,大家立即抱元守一,只守不攻,否則後果難料!”

  此時只聞魔音愈盛,古德里希和那些聖教騎士出身聖教正統,還可抵受,林清與村上真樹堪可抵擋,卻苦了萬妖幫下的眾妖精。

  這些小妖沒有邱雲與鳳心犀那般功力,在魔音攻擊下難以自持,有不少亂了丹田真氣,紛紛大聲慘叫起來,有些竟內丹自爆,當場炸成了血粉。

  村上真樹師承J國刀術,所學偏激陰狠,開始還能仗著深厚的功力與魔音相持,時間一長,也漸漸有些難以支持,忽然大吼一聲,揮刀便欲沖向黑雲。

  林清家學淵源,自然知道這魔音的厲害,忙將村上真樹攔下,大喝道:“村上真樹,不要被魔音迷惑!”

  村上真樹愣了愣,漲紅的面色漸歸正常,忙抱元守一,苦苦與魔音相持。

  空中魔音響了一陣,音調忽變,原本高亢鏗鏘,竟變的軟膩溫滑,令人聞之靡靡欲醉,只見黑雲中麗影閃動,香氣撲鼻,四個絕色美女翩翩舞了出來。

  那四個美女身著紅、黃、綠、藍各色羅衣,裸露著好長一段粉頸,挺秀雙峰,躍躍欲出。四女均未著鞋襪,粉彎雪股、纖足弱瘦,當真是我見猶憐。

  只見這四名美女和著魔音,款款起舞,口中曼聲而唱,當真是風騷入骨,令人魂銷魄蕩。

  莫說那些萬妖幫下的妖精看得癡迷,幾乎忘了身在戰場,便是嘉寶手下的聖教騎士,也看得難以自持,險些忍不住與四女唱和了起來。

  邱雲本是千年神獸,純陽之身,見狀也不由面上一紅,只覺元陽搖動,護身鱗光立時削弱了不少,暗叫不好,正要大聲提醒己方人等,提防妖女的銷魂艷舞,忽見古德里希雙目微合,大聲唱道:“平安夜,聖善夜,晚安中,光華射,照著聖母也照著聖嬰,多少慈祥也多少天真,靜享天賜安眠,靜享天賜安眠……”

  歌聲說不盡溫婉平和,令人聞之俗慮全消,那些險被妖女迷惑的聖教騎士霍然清醒,慚愧之餘,也隨著古德里希高歌起來,空中一時盡是聖教綸音,魔音戛然而止,四女再也舞不下去,無奈退回黑雲中。

  邱雲等剛松了一口氣,忽聽黑雲中嘿嘿笑道:“果然是聖教高人,老夫倒是小瞧你了!”

  只見黑雲一陣翻湧,一隻紅光四射的巨大手掌從雲中探出,直向古德里希擊來。

  這只手掌正是繆毒所化,剛才他手下四姬眼看就要得手,卻被古德里希破壞,繆毒大是不忿,竟不顧後果將元神化為巨掌猝擊古德里希。

  古德里希口中吟唱不絕,神聖之光更盛幾分,四隻光翅猛然伸長,掃向巨掌掌心。

  豈料光翅與掌心一接,巨掌突然化做虛影,古德里希這一擊隨之落空;巨掌越過光翅,轉眼又凝成實形,猛地轟在了古德里希胸口,此招速度之快,竟讓林清、邱雲等高手救援不及。

  這一掌何等厲害,古德里希縱有神聖之光護身,也不免被擊飛數丈,只覺胸口一陣發悶,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幸虧嘉寶等聖教騎士發動及時,數百道神聖光芒同時阻住了繆毒所化的巨掌。繆毒功力雖高,與聖教修煉者卻是初次交手,不明聖教底細,剛才擊傷古德里希,又已挽回了顏面,於是趁機退回黑雲中。

  古德里希傷得著實不輕,不但所化的四隻光翅已然消去,連在空中停留也大覺費力,嘉寶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露出滿臉關切的表情。

  此時黑雲中魔音又起,古德里希一傷,僅憑嘉寶與眾騎士已難對抗魔音。

  邱雲等立覺壓力大增,眼看又有不少萬妖幫的妖精和功力較弱的聖教騎士被魔音影響,紛紛爆體而亡,正不知如何才好,忽聽下方傳來一陣狂笑聲:“三位老朋友,本神君來遲一步,你等便來欺負後輩,難道就不臉紅麼?”

  狂笑聲未落,只見從下方埃森方向風馳電掣飛來兩條身影,一個正是天生,另一人王袍錦帶,面如青竹,正是萬幻神君到了。

  繆毒等三個老怪早聞萬幻神君之名,見它親身趕來,也不敢稍有大意,只見滿天黑雲緩緩集中在一處,雲上現出繆毒、諸犀與尚成三人,三人肉身上方,均飄浮著一團紅色光雲,光雲恍如人面,五官皆備,正盯著天生與萬幻神君兩人,滿臉都是戒備之色。

  天生見三人元神修為雖不及自己,還不能真正肉質化。但這三個老怪千年修為,卻也不可小視,忙也將元神遣出,緩緩停於頭頂。

  他的元神看去與生人一般無二,不但有眉眼五官,就連骨骼血肉也一應俱全,繆毒等三個老怪見天生竟有這般修為,同時吃了一驚,只是實在想不透天生小小年齡,何以能練到這種程度。

  萬幻神君見狀,也將元神放出,只見紅霞滿天,內擁著一個血紅色虛影,挾著滾滾烈焰紅霞,聲勢猛惡已極。

  林清等人不由松了口氣,既然天生與萬幻神君來到,對方再強也必能應付,邱雲忙招呼手下四下救治傷者。

  繆毒頭頂那朵紅色光雲中傳出嘿嘿笑聲:“好小子,在老夫離魂罡砂下竟能不死,你也算命大了。神君,若老夫所料不錯,必是你出手救了這小子,不知是也不是?”

  萬幻神君應道:“離魂罡砂縱然厲害,老夫卻還未將它放在心上,正是老夫救了小兄弟,繆老兄若有不服,盡可尋我的晦氣!”

  “哪里哪里。”繆毒笑道:“神君誤會了,千年以前,繆某曾與神君有過一段香火之情,當日我與諸兄、尚兄聯合神君,並肩大戰呂洞賓那賊人,難道神君當真忘記了麼?你我分手不過千年,神君便認不得老朋友了?”

  天生聽的一愣,原來萬幻神君與繆毒竟是舊識,還曾與繆毒聯手大戰呂洞賓,怪不得他如此瞭解離魂罡砂,又懂得解救之法。

  萬幻神君道:“當日與三位並肩大戰呂洞賓,幾次險死還生,本神君又如何會忘記?不過當日的我早已死去,如今本神君已是洗心革面,又得諸葛武侯慨贈竹木之身,從此行善去惡,回歸正路。

  “三位若是還有良知,就聽本神君一句話,放下屠刀,為時未晚,否則只怕後悔不及。”

  繆毒等三個老怪一陣狂笑,諸犀喝道:“可笑可笑,當年我等為惡天下,日子過得何等逍遙快活?如今你竟說出什麼放下屠刀的話來,我呸!你當抬出了諸葛老不死的名頭,我等就會怕了你麼?”

  萬幻神君聞言大怒:“諸犀老狗,你竟敢辱及武侯!今日若不叫你神魂盡滅於此,他日我如何去見武侯他老人家?”話落,只見那道血紅色虛影縱身飛起,帶著滾滾烈焰紅霞,直射諸犀肉身。

  諸犀與它當年都是邪道數一數二的高手,認出這是萬幻神君用元神發動的“血影魔焰”,若被其擊中肉身,只怕自己從此就要變成一個無主遊魂,當下不由大驚,頭頂紅光旋即暴漲開來,在空中將魔焰連同萬幻神君的元神一併攔下。

  萬幻神君的元神也於瞬間漲成一片紅色光雲,與諸犀的元神糾纏在一處大戰起來。

  眾人只見兩團紅雲合在一處,攪得滿天紅透,卻也看不出誰勝誰負。繆毒與尚成看出便宜,分出一部元神護住自己肉身後,便策動元神,合力向天生撲來。

  他兩人眼中的敵人,不過只有萬幻神君和天生兩人而已,渾未將萬妖幫眾妖和那些聖教騎士放在眼中。

  天生大傷初愈,正有心尋繆毒報仇,見兩人合力沖來,正中下懷。也不見他怎樣作勢,停立在空中的肉化元神突然大放異彩,放出千萬道七色光芒,向兩朵紅色光雲射去。

  同時一朵七品寶蓮自腳底出現,每一轉動,便射出大片金霞彩光,在護住自己肉身的同時,緩緩圈向兩老怪元神所化的光雲。

  這是天生第一次用元神作戰,他的元神得媧皇神甲之助,早已成功肉質化,不但成為飛劍法器難傷的能量體,更成為本尊肉身的復製品,可以使用肉身擁有的所有功法,元神中一樣有丹田、心蓮與奇經九脈。

  三老怪與萬幻神君的修煉時間雖長,卻還未達到元神肉化的程度,雖然可將元神化成光雲,憑藉強大的能量壓迫甚至是消滅敵人,但要像天生一樣在元神中生出丹田經脈,擁有肉身所有的功法,卻是萬萬不能。

  雙方動手之下,高下立判,只見繆毒與尚成的元神不但無法前行一步,反被天生所發的金霞彩光牢牢困住。

  天生以元神之體發動五行伏魔力,比用肉身發動威力更大了數倍,元神之體吸收空中的五行真氣毫無限制,可以說是滔滔不絕,而兩老怪的元神要補充消耗的能量,卻非要回到肉身中方可,此刻被天生所困,要回轉肉身只是妄想,眼看能量漸漸消耗,兩老怪只急得連聲厲嗥不止。

  邱雲見狀大喜,此刻三老怪的元神多半被天生與萬幻神君困住,肉身卻留在空中,正是消滅他們肉身的大好機會。

  他正要下令攻擊三人的肉身,忽聽萬幻神君喝道:“且慢,邱堂主,趁人之危,卻不是我萬妖幫的行事風格,莫要被人小看了。此刻下方戰事更酣,你等速去幫助埃森守軍,這裏交給我和小兄弟便好。”

  邱雲忍不住臉一紅,忙道:“是,屬下遵命。”當下便與鳳心犀率領萬妖幫眾妖精,向下方飛去。

  此時下方戰事正酣,埃森守軍正被以帝國榮光為首的那些中高級吸血鬼殺的苦不堪言,已被吸血鬼軍團連續突破了數道防線,他們此去,可謂正當其時。

  古德里希與聖教騎士們也隨之而去。林清與村上真樹本來也與邱雲一樣,存了偷襲三老怪肉身的想法,聽了萬幻神君的話,卻不好意思出手了。

  眼看空中五人彼此都用元神纏戰,自己無此修為,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於是也隨著萬妖幫和聖教眾騎士,馳援下方的埃森守軍去了。

  眾人這一離去,空中只剩下天生、萬幻神君與三個老怪混戰在一起。

  萬幻神君與諸犀的功力在伯仲之間,一時難分勝負,天生的元神威力卻遠勝繆毒與尚成,一時大占上風。

  繆毒與尚成的元神被金光彩霞團團圍困,一時竟不得出,不由暗暗叫苦。

  他兩人因為法器先後被天生毀去,此次才會用元神作戰,若早知天生元神修煉深厚,說什麼也不會行此險事。

  天生心中恨極,手下毫不留情;兩老怪本已式微,忽見眼前紫光大放,原來天生的肉身中竟冒出五點紫光,飄飄蕩蕩飛了出來,向天生的元神飛來。

  “是諸葛老匹夫的心燈!”

  兩老怪心下大驚:“這小子莫非要將心燈與元神相合?”

  天生也是福至心靈,他這次用元神對敵,發現自己的元神竟可調用五行伏魔力,且元神內丹田經脈,無一不具,這才忽發奇想,調出心燈來,要試試能否用元神指揮這件上古異寶。

  心燈與他相伴日久,早已與他心靈相通,所差的只是最後與元神相合為一,他心中剛一動念,心燈已離肉體而出,在空中漲成一朵紫雲,緩緩罩住了他的元神。

  萬幻神君與諸犀見狀,忍不住停下手來,呆呆地看著天生。

  只見天生的元神與心燈所化紫雲一接,突然大放光明,紫雲仿佛被他元神所引,漸漸被吸入其中。

  跟著便見天生的元神完全變了一副模樣,變成一個紫色光人,周身噴出滾滾紫清火,向四方射出,距離足有百十丈遠。

  萬幻神君心頭劇震,知道自此時起,自己這個小兄弟的元神,已成功與心燈相合,從此心燈即是元神,元神就是心燈。

  今後就是對上比他再強幾倍的高手,也最多只能消滅他的肉身,若要誅除他的元神,首先便要有能力完全滅去五盞心燈,否則五盞心燈只要逃走一盞,他仍有能力重新凝煉出肉身,輕易再生。

  心燈本是諸葛武侯的禦劫之寶,天下有誰敢說能將其輕易滅去?

  如此一來,天生雖然還未真正修至造化階,卻等於有了造化階高手才能擁有的不死之身。

  萬幻神君與這三個老怪,以及月貅和林佩起等高手,雖然都重元神凝煉之功,都可仗元神攻敵,月貅更煉出了四大元神,但要說到將元神肉質化,與心燈這類上古異寶相合,卻還無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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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16:54:21
第183章 大衍陣圖

   三個老怪見天生如此厲害,不由生了怯敵之心,繆毒與尚成同時打定主意,拼著元神受損,耗去百年修為,也要沖出天生的圍困。

  只見兩朵紅雲猛然炸開,化做百千道紅色光線,猛地向周邊金光彩霞沖去。

  金光彩霞一陣搖動,上百道紅色光線被無聲化去,卻有近九成光線刺破光霞,得脫升天。

  萬幻神君哈哈一笑:“兩位好生狼狽,當年的威風都到哪里去了?小兄弟,須知除惡務盡,不可放過這兩個老魔。”

  不等他招呼,天生早已發動,只見空中紫色人形一陣晃動,也化成滿天紫雲,將兩老怪的歸路截斷。

  兩老怪見天生不惜用元神封堵自己,情知無法善了,只得將殘餘元神再次收攏成雲,兩團紅色光雲與天生所化的紫雲大戰起來。

  天生元神已與心燈相合,威力何止增加十倍,兩個老怪如何能是敵手。

  只見兩朵紅雲在紫雲的壓迫下越來越小,眼看用不了多久,就要被全數化去,任憑兩老怪急得連連狂叫,終是無法歸竅。

  諸犀先前還能與萬幻神君戰成平手,此刻眼見兩個老友身陷險境,不由心中慌亂,頓時落了下風。

  三個老怪正在慌張,忽見北方天空強光一閃,一道鏡面粗細的紅色光柱穿透雲海,直向天生元神所化的紫色光雲射來。

  萬幻神君大叫道:“小兄弟當心!”

  他的話音未落,空中紫雲已化回人形,雙掌一圈一振,狂推出兩道紫色光焰,直迎紅色光柱。

  仿佛可以穿透世間萬物,那道紅色光柱竟射透紫光,將天生元神所化的紫色人形硬生生射出一個鏡面大小的窟窿。

  “小兄弟!”

  天生的元神露出痛苦的表情,在空中微微躬下身去,被紅光射出的窟窿卻漸漸彌合,轉眼回復正常。

  萬幻神君顧不得與諸犀纏鬥,忙將元神歸入竅中,飛身到天生身邊問道:“你怎麼樣?”

  繆毒等在千鈞一發之際得紅光所救,哪還敢爭強鬥勝,忙匆匆退去,轉眼已不見了蹤影。

  好在那紅色光柱並未再次射來,天生的元神緩緩歸回肉身中,半晌才睜開眼睛道:“好厲害,是伏羲鏡,希可勒竟然掌握了伏羲鏡。不知道媽媽怎麼樣了。”

  希可勒既已掌握伏羲鏡,並可用它攻擊自己,母親在鏡中的魂魄只怕兇多吉少,天生不免大為擔心。

  萬幻神君此刻也顧不得那紅光是不是由伏羲鏡射出,只一迭聲地問道:“小兄弟,你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受傷?”

  天生搖頭道:“老哥哥放心,還好我的元神已與心燈相合,這一擊還傷不了我,我沒事的,只是覺得有些累。”

  “沒事就好。”

  萬幻神君松了口氣:“我們快走,若是等那勞什子紅光再次射來,可就麻煩了。只是便宜了那三個老不死,也罷,這筆帳就留待日後,再與他們細算。”

  天生在伏羲鏡一擊之下,元神多少受了些傷害,此時只覺全身軟綿綿地,使不出半點力氣,聞言只是點了點頭,便由萬幻神君攙扶著向下方飛去……

  隨著空中之戰結束,地面上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

  在這一天的戰鬥中,吸血鬼軍團進展順利,庫克勒的集團軍已成功占領哈姆,李斯特也占領了明斯特,兵鋒直指雷克靈豪森,像兩把巨大的鉗刀,從西北、東北兩個方向緊緊扼住埃森的咽喉。

  南方集團軍群的G國士兵像是做了一場惡夢,在戰鬥結束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們仍然無法忘記那些從天而降的飛天吸血鬼。

  那些吸血鬼往往是一擊便走,他們的重武器就在這一擊中被毀壞殆盡,使他們無力對抗隨後滾滾而來的吸血鬼地面部隊。

  那些曾被他們倚為長城的聖教騎士,以及那名叫天生的少年所率領的神奇軍隊,顯然也無力阻擋他們。

  這讓G國士兵的士氣大降,悲觀的情緒像可怕的瘟疫,波及了每一個人。

  施格龍茨比任何人都清楚士兵的心情,身為一名指揮官,他更明白在失去了制空權的情況下,埃森防守戰的結局會是怎樣。

  當然施格龍茨並沒有像那些士兵一樣,責怪聖教騎士和萬妖幫的妖精。他非常清楚,在這次的戰鬥中,他們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犧牲,如果沒有他們,埃森的情況只怕還會更糟。

  但無論如何,埃森都是必須堅守的,埃森一旦丟失,就等於將整個魯爾工業區拱手讓與希可勒,G國將再無反擊之力。

  堅守埃森,就是堅守G國!

  現在施格龍茨能做的,就是讓所有士兵都明白,他們並沒有白白犧牲,而是在為祖國爭取寶貴的時間。

  至於這樣做能否讓魏克斯那樣的蠢豬明白,他們的所作所為有多麼的愚蠢,卻連施格龍茨也不清楚。

  又是整整兩個星期過去了,吸血鬼軍團以近乎瘋狂的方式,對埃森進行了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攻擊,在空中、在地面上,源源不斷的吸血鬼,以各種方式打擊這座早已不堪重負的城市。

  天生等疲於應戰,面對在數百里防線上同時發起攻擊的數十萬吸血鬼,強如天生,也大覺吃不消。

  更何況以帝國榮光為首的那些飛天吸血鬼並非弱手,又有繆毒等三個老怪從旁協助,力量不可低估。

  所以不過短短十幾天,萬妖幫的妖精已傷亡近三分之一,嘉寶率領的聖教騎士也傷亡過半。

  雷克靈豪森終于失守,吸血鬼大軍距離埃森已不足三十公里。

  當施格龍茨還在考慮是否要繼續堅守下去時,從G國南方傳來的消息,使他不得不開始考慮撤退的問題。

  古德里安真是一名了不起的軍事天才,就在埃森之戰打得如火如荼時,他的軍隊已拿下了G國南方重鎮法蘭克福,與李柏的南下部隊會師於紐倫堡外,將這座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赫赫有名的城市,圍了個水泄不通。

  在古德里安這種完全不顧後方防線單薄,一力向前推進的閃電戰法下,南方集團軍群的那些二三線部隊幾乎無力還手,一個個被古德里安個別擊破。

  當法蘭克福失陷、紐倫堡被困後,南方的幾個州終于對百林政府失去了信心,先是巴伐裏亞宣佈脫離百林政府,無條件接受吸血鬼軍團入境,跟著南方的幾個州相繼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G國國防軍南方集團軍群的下屬各部隊,頓時一片慌亂,在南方幾個大州相繼倒向希可勒後,他們的補給再也得不到保證,擺在他們面前的路只有兩條:向吸血鬼軍團投降,或是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殺出重圍,向百林方向撤退。

  撤向百林擺明瞭是一條不歸路,G國最高統帥部的愚蠢早已證明瞭這一點。

  各部隊的指揮官和士兵顯然不是傻瓜,大都選擇了無條件投降,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裏,竟有五十餘萬G國國防軍放下了武器。

  其餘近二十萬忠於百林政府的部隊,則開始了艱苦卓絕的千里大撤退。

  只是在嚴重缺乏物資補給的情況下,面對連牙齒都有武裝的吸血鬼軍團的圍堵追截,他們究竟能有多少人成功突圍,結果不問可知。

  在吸血鬼軍團的瘋狂進攻下又堅持了幾天,施格龍茨不得不做出全軍撤退的決定,做為埃森的最高軍事長官,他有責任保存這十幾萬南方集團軍的精銳部隊。

  於是在西元二一七九年八月五日,埃森守軍全軍突圍,撤向百林。

  庫克勒與李斯特志在魯爾工業區,並無意與施格龍茨決戰。

  眼下古德里安和李柏正在南方大量接收俘虜,軍團實力翻了幾翻,庫克勒與李斯特可沒這麼傻,會笨到在埃森與施格龍茨拼老本,因此只是象徵性的追擊了一陣,便“放過”了施格龍茨。

  當聽到包括魯爾工業區的整個南方,都落入了希可勒之手的消息後,整個百林都震動了。

  遭遇了一連串的失敗後,如今的百林政府已是名存實亡,目前百林政府所能控制的區域,不過是以百林為中心的近萬平方公里而已,百林已經成了一座真正的“孤城”。

  目前約有近六十萬G國軍隊被壓縮在這萬餘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這讓百林政府大為頭痛,它甚至不知該如何解決這六十萬大軍的補給問題。

  或許是看準了這一點,又或是出於別的原因,希可勒在百林附近陳兵近百萬,卻似乎並不急著發動攻擊,看來大有困死百林軍民的意思。

  面臨如此危機,G國政府的高層卻還在爭論不休,以總統約瑟夫為首的一批政府官員,有意撤向F國,先避過希可勒的鋒芒。

  這個想法,立即遭到以維克多為首的軍方將領反對。

  軍方認為自己還有一戰之力,如果現在就流亡F國,百林政府將無法向G國人民交代,G國軍人也將從此無法抬起高傲的頭顱。

  由於F國政府還沒有答覆,約瑟夫也只得暫時擱下流亡計劃,不過他提出的交換條件,是接受以C國劍客為主的各國修煉者的幫助,以便打好百林保衛戰。

  由於近來軍方連遭敗績,天生等在這場G國“衛國戰爭”中又有不俗的表現,軍方終於接受了這個建議。

  就在天生與施格龍茨帶著十幾萬疲憊不堪的軍隊,來到百林的前一天,百林政府正式向C國、J國、K國等國求援,請求各國修煉者前來百林,幫助百林政府對抗希可勒。

  接到百林政府的請求後,各國紛紛回電,表示同意。

  林佩起除在第一時間調遣C國劍客進入G國外,還以天下盟盟主身分知會各分盟,要求各分盟盡力救援百林。只是鑒於各國立場不同,林佩起也不強求,各國修煉者是否願意救援百林,但憑自願。

  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裏,各國修煉者紛紛趕至百林,除去一些不具有飛行能力,無法突破吸血鬼軍團層層攔截的修煉者外,C國劍客、J國刀客、K國正氣宗傳人、I國、T國,各國修煉者一時雲集百林。

  這些修煉者平日因國別門戶之見,彼此或有芥蒂,但在對抗吸血鬼一事上,卻是驚人的團結,連孟猛那種亦正亦邪的人物竟也到了,同來的還有他門下的三名性感人妖。

  這些修煉者並非一同到來,而是陸續抵達百林。

  百林城的居民可謂是大飽眼福,時時可見各色修煉者從空中飛落,有的只是一道光華,有的奇光環繞,有的乾脆身擁雲霧,個個神出鬼沒,一時間百林城仿佛成了全世界修煉者的聚會中心。

  天生與施格龍茨等剛一進城,便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天生老大!”

  天生一愣,只見何昊、梅玲、陸離等幾人笑嘻嘻迎面走來,出聲叫他的正是張大牛,張大牛沖在眾人之前,咧開大嘴呵呵笑個不停,正沖自己不停地擠眉弄眼。

  在這異國他鄉乍見老友,天生不由大喜,笑道:“你們也來了?”

  “當然了,不只我們,連林會長與藍會長他們也到了,天下各處的修煉者也來了好多呢!”

  何昊挽著梅玲走近道:“不久後淩師伯他們也會趕來,共同抗禦希可勒。”

  “就是,天生老大你可是風光夠了。”陸離嘿嘿笑道:“也該我們風光風光了,這次活該那些吸血鬼倒楣,嘿嘿。”

  林佩起與藍天野既已來到,想必怪叫化馮傑等一眾前輩高手也趕來了百林,天生不由心下大定。

  他正愁人手不夠,這下高手雲集,百林當可無憂了。

  此時張大牛他們與林清等紛紛打起招呼來,天生忙將施格龍茨及一些軍中將領介紹一番。

  施格龍茨見G國政府最終還是選擇向各國修煉者求援,只是搖了搖頭,卻沒再說反對的話。

  何昊笑道:“天生,你回來的真是時候,各位前輩為了商量如何與G國軍方配合,共抗希可勒的方法,正要召開天下修煉者大會,只等淩師伯他們和各國修煉者到來,大會就要正式召開。”

  天生多次與希可勒的吸血鬼軍團交手,深知對方不好相與,若是單憑某國修煉者的力量,只怕難以與之抗衡,唯有群策群力方可,聞言不由喜道:“正該如此,我這就去拜見兩位恩師。”

  說著,與施格龍茨分手,同林清、萬幻神君等,隨何昊等人直奔林佩起與藍天野的住處。

  這次約瑟夫親自下令,將百林萬國飯店的房間全數騰了出來,供各國修煉者居住使用,林佩起等人就住在何昊他們附近。

  此刻林佩起與藍天野正在房中商議關於大會的事,見天生歸來,兩人大是欣喜,林佩起笑道:“生兒,我與你藍老師剛提到你,你就到了,真是好極了。”

  天生與林清等忙拜見林、藍兩人,萬幻神君微微頷首,便算是與二老打過了招呼。

  林佩起笑道:“這次多虧神君照顧小徒,林某多謝了。”

  萬幻神君忙道:“兩位不必客氣,天生小兄弟功高蓋世,倒是本神君蒙他照顧良多,千萬不可本末倒置。”

  它生性狂妄,眼中向來無人,能這樣評價天生,那是因為天生在埃森上空一戰,以一己之力獨抗繆毒、尚成,令它真心佩服所致。

  林、藍二人對望一眼,心中暗感得意,林佩起笑道:“生兒,如今天下修煉者雖然盡在百林,但我們畢竟沒與吸血鬼軍團正面交手過,對他們還不夠瞭解,若真打了起來,並無十分把握取勝。

  “你與神君對其瞭解較深,不妨談談對吸血鬼軍團的看法。”

  “是,生兒以為……”天生當下將自己與吸血鬼軍團的幾次大戰講述了一遍,道:“那些初級吸血鬼倒沒什麼,只不過是數量較多而已。倒是以帝國榮光為核心的那些中高級吸血鬼太過難纏,尤其是繆毒等三個老怪和希可勒。”

  林佩起與藍天野聽的皺起了雙眉,林佩起道:“若只是繆毒等也就罷了,只是希可勒竟然完全控制了伏羲鏡,實在有些麻煩。”

  天生忽道:“兩位老師,對此生兒倒有一個辦法。”

  眾人聞言都是雙眼一亮,林佩起道:“你有什麼法子?快說。”

  天生見室中並無外人,便將自己在秦王墓中得到玉牒的事情講述一遍,道:“按後羿前輩所言,只要三寶齊聚,玉牒中就會現出控制使用三寶的真正方法,所以我想……”

  林佩起與藍天野都知道天生身懷媧皇神甲的事,林佩起道:“莫非你要使用問天鼎?”

  天生點頭道:“正是。媧皇甲已在我這裏,如果能請出問天鼎,再尋找機會誘出身藏伏羲鏡的希可勒,不就應了後羿前輩”三寶齊聚“的預言?

  “到時玉牒顯靈,我們就可得知控制三寶的法門,說不定能得回寶鏡。希可勒如果失去寶鏡,就容易對付了。”

  聽到媧皇甲就在天生身上,何昊等都大吃一驚,萬幻神君哈哈笑道:“我說小兄弟怎會進境如此之快,原來神甲就在你的身上,這就難怪了。”

  他們都是天生的至交好友,得知此事雖然吃驚,倒不致生出覬覦之心。

  “此法恐不可行。”林佩起想了想道:“當年眾前輩將問天鼎鎮壓在昆侖山下,無非是因為此物魔性太強,雖然已被鎮壓多年,至今卻仍有魔性,如果輕易取出,萬一控制不住,只怕適得其反。”

  這也正是天生最擔心的,如今希可勒已經得到了伏羲鏡,如果問天鼎再有什麼閃失,天下人豈非要萬劫不復了?權衡利弊,也只得打消了這個想法。

  萬幻神君卻大不以為然,搖頭道:“你們這些人行事也太謹慎,如此畏首畏尾,幾時才能消滅希可勒?老夫以為,不妨用小兄弟的法子試一試,若是一舉成功,豈不是好?”

  “神君有所不知。”藍天野笑道:“問天鼎一向由隱劍廬負責鎮壓看管,就是我與老林也無權調用,如今問天鼎魔性猶在,淩師兄只怕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生兒的主意。”

  林佩起想了想道:“也罷,淩師兄不日就要來到百林,到時我自會與他商議,生兒的計劃可否實行,還要聽取他的意見。

  “生兒,我與你藍老師還要商議後日大會的事,你先去休息吧。”當下天生等人便告辭離去,天生與何昊他們多日不見,少不得一番歡聚,互述別來情況。

  原來包括張大牛在內,這一干好友都已成功通過了劍客資格考試,何昊更被破格授予五品劍客資格。

  天生高興之餘,問起何曉雯的情況,才知何曉雯已然大好,目前已轉入北都劍學系學習劍術,這次若不是何昊等阻攔,再加上學業緊張,只怕也要來到百林。

  待何昊等離去,林清又在天生身邊賴了一會兒,見時間太晚,才戀戀不舍地離去。

  天生早已不用睡覺休息,一個人盤膝打坐了會兒,只覺心中煩亂,滿腦都是希可勒與母親的身影,恨不得就此飛入伏羲鏡中,與母親的魂魄一會。

  他正在胡思亂想,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少盟主在想什麼?可否告訴烏某?”

  天生睜開雙眼,只見烏應元站在房中,正微笑望向自己,不由暗叫慚愧,自己心緒煩亂,竟被人欺近身來卻不自知。

  烏應元微一躬身道:“暗黑劍盟屬下,左長老烏應元參見少盟主。”

  天生忙起身道:“烏長老不用多禮,你是幾時來的百林,父親是否也來了?”

  當日任俊如曾言,今生今世絕不會與國家劍學會聯手,如果他來了百林,便等於破了自己的誓言,暗黑劍盟與國家劍學會的仇怨便大有轉圜餘地,天生不由暗暗高興。

  “暗黑劍盟絕不會與國家劍學會合作,若是林佩起等不來百林,暗黑劍盟或會出面對抗希可勒,既然國家劍學會已到,我們只有觀望。”烏應元搖頭道:“盟主目前仍在北極尋香穀,此次只有屬下一人來此。”

  天生微覺失望,道:“不知烏長老此來何事?可是要替父親傳話給我?”他心中略覺奇怪,若是父親真有話要說,只需飛劍傳書便可,似乎用不著烏應元親來?難道是暗黑劍盟發生了什麼事?

  烏應元道:“這次屬下前來,是奉了盟主之命,送一件寶物給少主。”

  天生道:“不知是什麼寶物?竟然值得烏長老親自送來?”他連伏羲三寶也見過了,早已見多不怪,只是淡淡地問道。

  烏長老從懷中取出一卷“畫軸”,遞給天生道:“此寶名為大衍乾坤圖,請少主過目。”說著便將此圖展開。

  此圖一開,頓時滿室金光耀眼,天生向圖中望去,只見圖中似有滾滾雲彩霞光,以他的目力,竟然觀之不透。

  運足目力看了一陣,越看越覺圖中幽深難測,忽覺一陣頭暈腦脹,險些跌倒,忙閉起雙眼,才覺得好過了些。

  烏長老呵呵笑道:“少盟主的功力又見精進了,我與任盟主都不敢認真去看這圖中景象,少盟主竟能凝視此圖良久,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烏某佩服。”

  天生不禁大吃一驚,忙道:“好厲害的圖。烏長老,這圖是從何而來,難道是父親的寶物嗎?”

  烏長老笑著將圖卷起道:“這幅大衍乾坤圖本是隱劍廬的鎮山之寶,並非劍盟之物。”

  “什麼?”天生又是一驚,道:“這是隱劍廬的東西,又怎麼會在烏長老你的手中。”

  烏長老笑道:“數十年前,正邪兩派劍客大戰,我盟上任盟主得知隱劍廬有這寶圖,一旦用其發動旋幹倒坤大衍明陣,我方難免死傷慘重,於是便用血影潛行之術,從隱劍廬偷出此圖,前盟主他也因此被隱劍廬禁制所傷,形神俱損,不久逝去。這張圖卻從此留在了暗黑劍盟。”

  天生心道:“原來如此,只是這寶圖既然如此厲害,怎麼不見暗黑劍盟用過它?否則北都之戰的結果就難說了。”

  像是看出了天生心中疑惑,烏長老解釋道:“運用此圖之法,本是隱劍廬最大的秘密,任盟主曾潛心鉆研數年,終是不得要領,因此至今也不曾用過此圖。

  這次百林被吸血鬼軍團圍困,或許你們用得著它。“

  天生聞言大喜,父親要烏長老送來此圖,分明就是要借自己的手歸還隱劍廬,以便對抗希可勒。

  父親口口聲聲不肯與國家劍學會合作,但當此世界存亡的重要關頭,終於還是放下自尊,暗助己方。

  天生忙道:“多謝烏長老,天生代隱劍廬和天下修煉者謝過他老人家。”

  烏長老呵呵笑道:“少盟主言重了,我不過奉盟主之命,將此圖送交給你,至於少盟主要將它轉送給誰,暗黑劍盟可管不著,隱劍廬也不用承情。屬下職責已了,就此告辭。”說完向天生微一躬身,化光自窗口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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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16:58:58
第184章 英雄大會

   後日一早,何昊等便找到天生,相約前往天下修煉者大會。

  這個被張大牛戲稱為“英雄大會”的天下修煉者大會,與上次隱劍廬開府時的盛會不同,參加者多是來自東方各國的修煉者,以C國、J國、K國三國的修煉者為主。

  一些西方國家因為自身利益與希可勒的“偽政府”休戚相關,立場曖昧不明,已下令禁止本國修煉者參與百林之會。

  淩絕塵率隱劍廬八老和一眾門下弟子已于昨日來到,萬妖幫羽部副部首孔卻也奉萬幻神君之命,率領一千名萬妖幫的妖精來援百林,單只修煉者和萬妖幫的妖精,為數已逾兩千,力量可謂堅強。

  唯一遺憾的是,嘉寶和那些聖教騎士已於日前接到歐洲教廷命令,離開百林。

  想來是歐洲教廷見百林政府連連喪城失地,對其大失信心,從自身安危考量,才臨時召回了他們。

  除去修煉者外,G國最高統帥部的官員和一些軍方將領也將參與盛會,許多G國軍隊還是首次與修煉者合作,修煉者也是初次協助軍方作戰,雙方都有意藉此機會相互瞭解溝通,以便發揮最大戰力。

  大會設在萬國飯店最大的會議室中,主席臺上放有一排座位,專供林佩起等各國修煉者首領和軍方要人使用,臺下則擺放了上百張圓桌,修煉者和軍方將領可隨意落坐,更有服務人員不時送上果品酒食,供與會者隨意取用。

  看其氣氛,應不是什麼嚴肅的軍事會議,倒像個聯歡會。

  天生與何昊等來至會場時,與會者已有八成在座,其中不乏在昆侖大會中認識的熟面孔,一些G國軍方將領曾蒙天生所救,也爭先恐後地與他打起招呼,倒令天生有些應接不暇。

  天生見曇雲大師座下的四位羅漢也到了,此刻正旁若無人的坐在一張桌旁,品味素點。

  他對曇雲大師極為尊敬,愛屋及烏之下,忙上前招呼,長眉羅漢悟色微笑起立道:“阿彌陀佛,小施主不必多禮,你此番身入險地,救千萬軍民於水火之中,不枉恩師贈你心蓮,實為我輩之楷模,善哉善哉。”

  天生連稱不敢,又道:“曇雲大師還好嗎?”

  “小施主放心,恩師一切安好。”悟色笑道:“恩師另有八句偈語,令我傳予小施主。”

  曇雲大師佛法無邊,早已明見本如,他既有偈語,想來必有暗示,天生忙道:“請大師指教。”

  “阿彌陀佛。”悟色高宣一聲佛號,緩緩道:“萬載積怨,系子一身,禍福相依、破碎時空、遇鏢而起、遇陳而止、遇楊而住、遇呂而歸。小施主可能體會?”

  天生皺了皺眉,曇雲大師這前兩句多半是指自己與滅世大劫休戚相關,如今希可勒已然現世,吸血鬼軍團肆虐人間,這頭兩句按理已經揭破。

  不過算起來,希可勒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也不過是兩百多年前的事,若說是萬載積怨,實在有些誇大,不過曇雲大師不是輕浮之人,想來也不會故作驚人之語,只不知這萬載積怨,究竟何指?

  至於“禍福相依、破碎時空”這兩句又是什麼意思?

  夜叉界在另一時空,莫非要解決希可勒,自己還要去夜叉界求援?

  可夜叉與人類實有宿怨,這可不比那些萬妖幫的妖精,妖精們多半出身人間,對人類還不甚仇視。

  夜叉們卻視人類為豬狗,雖然月貅多年經營,力圖改變夜叉對人類的看法,夜叉界仍免不了有宰殺人畜之事發生,由此可見夜叉對人類的態度,自己一直未向夜叉界求助,也正是因此。

  至於“遇鏢而起、遇陳而止、遇楊而住、遇呂而歸”這四句的意思更難猜透,這個鏢是個什麼東西?

  這陳、楊、呂,該是三個人的姓氏才對,只是這起、止、住、歸又是何意?

  想來想去難有結果,天生忍不住道:“這八句偈語究竟是什麼意思?天生實在愚魯,請大師明示。”

  悟色哈哈大笑:“這八句偈語是恩師在日前靜參而得,就連恩師也不解其中真意,又何況是我?小施主不用心急,想來你到時便知。”

  天生心中疑惑,只得告別了四位羅漢,與林清等坐到隱劍廬一眾弟子旁邊。

  林清與淩霓兒多日不見,兩個女孩立時低聲嘀咕起來,淩霓兒邊與林清說笑,邊不時抬起一雙秀目望著天生,眼中隱含調侃之意,讓天生大為鬱悶。

  周雲鶴笑道:“多蒙師弟送還師門重寶,雲鶴多謝師弟了。”

  天生忙道:“這是天生應該做的,周師兄不必客氣。”

  周雲鶴所指的,正是昨日天生將乾坤大衍圖交還隱劍廬的事,昨日天生將寶圖歸還淩絕塵,淩絕塵不由大喜過望。

  他已聽林佩起談起天生的計劃,只是問天鼎至今魔性未消,不可冒險使用,如今有了此圖,對付希可勒便多了一分把握。

  眾人笑談了一陣,只見林佩起等與G國軍方眾將領依次走上主席臺,修煉者方面除了林佩起等一眾前輩劍客外,還有萬幻神君和J國的松井不二雄、K國宗主金慶元和孟猛等各國修煉者的代表。

  這次曇雲大師未能親來,林佩起本有意請大師首徒長眉羅漢上主席臺落坐,無奈長眉羅漢堅拒不從,只說出家人不求尊位,林佩起無奈,也只得作罷。

  在主席臺上落坐的軍方要人,除了最高統帥部的總參謀長維克多和陸海空三軍司令外,一線將領只有施格龍茨一人。

  這還是因為他剛剛接到最高統帥部的命令,全面接手百林防務,否則只怕還不夠資格在此落坐。

  維克多先說了一些客套話,無非是感謝各國修煉者來百林幫助G國,必可戰勝希可勒的吸血鬼軍團,光復失土云云。

  其後又是陸海空三軍司令分別發言,所說多半空泛無實,只聽得林佩起等人連連皺眉。

  好不容易等他們說完,輪到施格龍茨發言,施格龍茨毫無廢話,當場展開百林城兵力佈防圖,為各國修煉者一一解說後,才提出了自己的計劃。

  按照施格龍茨的計劃,半數各國修煉者將被分入各一線駐防部隊,以提高各部隊戰鬥力,其餘的修煉者則組成一支快速反應部隊,專用來救援各處,同時抗擊吸血鬼的飛天部隊和空軍。

  這樣一來,百林守軍不但大大提升了戰鬥力,也具備了應付突發事件的能力,聽起來倒是頗為完善。

  林佩起道:“將軍的計劃雖然不錯,卻還有需要完善之處。”

  施格龍茨道:“請說。”

  “各國修煉者師承不同,除按將軍的方法分為兩部外,最好能依原先歸屬,由各國修煉者中的領袖人物,統一領導本國修煉者。這樣不但可以上行下效,便於指揮,更可發揮最強的戰鬥力。”

  林佩起道:“以我之見,J、K兩國修煉者眾多,不妨由這兩國的修煉者組成快速反應部隊,其餘各國修煉者可分別編入各駐防部隊,加強防禦力量,不知大家有無意見?”說著含笑望向各國修煉者。

  K國正氣宗宗主金慶元首先點頭同意,松井不二雄笑道:“林盟主考慮周詳,我沒有意見,只是貴國劍客為數最多,不知要分配在何處?”

  他先前雖曾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在北都一役中扮演了頗不光彩的角色,但在對抗吸血鬼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卻毫不含糊,表現的頗為積極。

  這樣問倒不是為難林佩起,而是聽林佩起一番安排,各國修煉者都有了歸處,卻唯獨沒有提到如何安排C國劍客,心中未免奇怪。

  林佩起笑著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淩絕塵,淩絕塵介面道:“松井會長有所不知,C國劍客中七品以上的高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辦,其餘的人自會加入快速反應部隊,與貴國刀客和天下修煉者一同抗擊強敵。”

  臺下的各國修煉者大感奇怪,一名修煉者站起道:“淩廬主,不知貴國高手有什麼更重要的事要做,難道還能重要過防禦百林麼?”

  “這件事自然與百林的防禦有關。”

  淩絕塵一揚手,拋出一卷看似畫軸的東西,在空中平鋪開來,立有萬道金光,自畫軸中射出,不要說那些G國將領,就連各國修煉者也被刺得雙眼劇痛,宛如針紮一般。

  淩絕塵用手向畫軸一指,喝道:“開!”

  只聽畫中響起一陣悶雷般的聲音,畫上竟生出整整五十根筷子粗細的青色光柱來。

  各國修煉者正看得目瞪口呆,只聽淩絕塵大聲道:“大衍之數五十,用四十九,一數為變,變生萬般。此乃隱劍廬鎮派之寶─”乾坤大衍圖“。”

  “阿彌陀佛。”長眉羅漢悟色緩緩站起,沉聲道:“此圖當可布成旋幹倒坤大衍明陣,變化無邊,能禦萬魔,用來防禦百林必也夠了,”只是這五十根陣中光柱,便是五十個陣眼,需要五十名元神堅凝的修煉者主持,方能發動此陣。

  “那代表唯一變數的主柱,更要一名功力高強的主持者,元神至少要有肉質化的火候,只怕是很難找到。”

  在座的修煉者雖不明大衍陣的究竟,卻也聽說過大衍陣的厲害,聞言不由色變,想不到C國劍客為了對抗希可勒,竟連壓箱底的東西也掏出來了,只是這五十名主持陣法的人,卻要到哪里去找?

  淩絕塵笑著望了眼天生,道:“大師不必擔心,主持主柱的人選已經有了,正是我師侄天生。”

  各國修煉者聞言都是一驚,看天生尚不足二十歲,想不到竟已練到肉化元神的程度,若非聽淩絕塵親口證實,實在難以相信。

  他們更不知天生不但已能肉化元神,更已成功將元神與心燈相合,如論在元神上的修為,放眼天下,實已不做第二人之想。

  “至於另外四十九名主持者,多半都有了人選,只是還差九位。”

  在此次大會前,淩絕塵已同林佩起商定了人選,除天生主持那根主柱外,另外四十九根光柱將由林佩起、藍天野、淩絕塵、怪叫化馮傑這些老一輩的劍客,和林清等一些C國劍客中的佼佼者主持,甚至連古德里希這位聖教高手也被算了進去。

  眼下已有四十人,尚差九人,其餘的C國劍客不是功力不夠,就是元神不夠堅凝,實在找不出合適的人選,因此淩絕塵才在大會上公示乾坤大衍圖,尋找能夠勝任的人。

  長眉羅漢笑道:“我師兄弟四個多年修煉,雖然佛門不重凝煉元神,但憑多年禪定之功,尚可主持此陣。”

  淩絕塵笑道:“多謝四位大師,有四位大師相助,何愁強敵不退?”

  萬幻神君叫道:“淩廬主,若是你不嫌萬妖幫邪魔外道,本神君與座下邱、鳳兩位堂主倒可一試。”

  淩絕塵忙道:“神君說哪里話來,神君的元神凝煉之功,有目共睹。邱、鳳兩位堂主更是上古神獸所化,正是主持此陣的最佳人選,淩某多謝了。”

  如此一來,大陣就只缺兩名主持者了,淩絕塵望望松井不二雄和金慶元道:“這剩下的兩個空缺,非兩位莫屬,只有麻煩兩位了。”

  松井不二雄所學雖與C國劍客不同,但也算東方體系,對元神凝煉之術自有心得;金慶元執掌的正氣宗更是出於C國玄門,他多年修煉,至今還是童身,雖不太重元神凝煉之術,元神卻是堅凝無比,足以勝任。

  兩人對這乾坤大衍圖看來極有興趣,聞言想也不想便答應了。

  一干G國將領聽得如墜雲霧,實在不敢相信憑著一幅畫就能守住百林,施格龍茨忍不住問道:“淩……淩老先生,這個什麼乾坤大衍圖真能防禦百林?我實在無法相信。”

  他哪里知道,這幅大衍圖看來雖不過尺許長寬,其實卻是陣法中樞,只要以隱劍廬密法發動,再有五十名主持者同心協力,便可生化出萬千幻境,令身陷陣中者迷失方向。

  更有一樁厲害處,此圖並非只是以幻境迷人,陣中更有風雷刀兵,無儔巨力,被困者一旦身陷其中,功力先要失去一半,在陣法威力之下,再強也難免骨肉成泥。

  不要說是區區吸血鬼,就是孫悟空和刑天兩人從夜叉界復出,欲破此陣,也要大費一番功夫。

  此陣威力雖大,卻也不是毫無缺點。因為此陣奪天地之造化,難免生出許多外魔,主持者要發動此陣,需要禁受無數外魔的侵襲考驗,元神不夠堅凝者難免走火入魔,真氣焚身而死,那時陣法立破。

  而且這陣法的變化極多,變化越多越厲害,主持者所要禁受的考驗也就越大,所以此陣往往難以持久,能維持多久,端看主持者的功力如何。

  淩絕塵將此陣的優劣之處講述了一遍,道:“此陣厲害非常,確有護城殲敵的作用,只是卻也有諸多缺點,因此要堅守百林,只靠此陣也還不夠,還要靠各國修煉者與百林的守軍同心協力方可。”

  G國將領聽到此陣也非萬能,防禦百林終究還是要靠G國軍隊,心中才略覺好過了一些。

  施格龍茨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如果能藉助這個陣法,消滅希可勒和他手下的重要將領,也就夠了。”

  主持大陣的人選既定,大會跟著確定了由C、J、K三國修煉者組成快速反應部隊,又將其餘各國的修煉者分別歸入一線駐防部隊,方才結束這次大會。

  或許是希可勒聽到了天下修煉者齊聚百林的消息,再沒耐心等待百林守軍自行崩潰,就在大會結束後的第三天,古德里安、李柏,和從埃森緊急調來的庫克勒軍團,同時從百林的北、西、南三個方向發動進攻,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天。

  此時,百林附近的G國守軍,都已得到天下修煉者救援百林的消息,他們之中的一些人已在與各國修煉者並肩作戰,戰鬥中只要抬起頭來,就可以看到各國修煉者滿空飛舞,化成各色光華,與吸血鬼的空軍和飛天部隊浴血苦戰。

  如此一來,G國士兵的士氣得到了極大的鼓舞,這些聚集在百林城外的守軍,都是G國軍隊精銳中的精銳,戰鬥力絕非那些二三線部隊可比,士氣大振之下,竟連續打退了吸血鬼軍團的數十次進攻。

  古德里安的軍團實力最強,整整一天下來,卻只前進了不足五裏,李柏和庫克勒的軍團毫無寸進,李柏的防線更險些被G國守軍反突破,自希可勒復出以來,吸血鬼軍團連戰皆勝,像這樣狼狽還是第一次。

  這樣熱鬧的場面,天生與被選中的大陣主持者卻無緣與會。

  只因這旋幹倒坤大衍明陣的副作用太大,眾主持者連淩絕塵在內,都是首次主持此陣,為防臨戰時出現失誤,這段時間以來,天生等在淩絕塵的率領下,每日都在陣中演練,一面熟悉陣法的各種變化,一面運用自身功力試著與各類外魔抗衡,其中苦楚,非外人所能體會。

  這幅乾坤大衍圖實是奧妙無窮,天生等習練陣法之時,便可體化微塵,身入畫中,將來一旦用於戰陣,卻可化成無量大小,將整座百林城護住。

  在五十名主持者中,以天生的元神修為最高,到了第七日,天生已能在依次變換主柱方位、引發大陣諸般變化的同時,分心察看陣中情況。

  放眼望去,只見入目盡是靄靄雲霞彩光,茫茫然竟無邊際,上無穹頂,下無地表,只有數十根青色光柱矗立其間,也看不出其根何在,每根柱旁,都站立著一名主持者。

  天生主持的主柱位於正中,其餘四十九根青色光柱則一圈圈排列在外,或每圈九根,或每圈八根,又或每圈四根,大致算來,每圈的根數在九、八、五、四幾個數字之間,隱含九宮八卦、五行四象之理在內。

  若是有敵人闖入陣來,這每一個圈子,就是一個陣法,威力各有不同,所生的幻象各異,任敵人如何厲害,也難免頭暈眼花,最終只能束手待死。

  當然這是被困者才會有的遭遇,天生等主持者卻不會受其影響,在天生看來,面前不過是幾十根看似平平無奇的光柱而已。

  靠天生最近的那圈光柱共約九根,主持者正是淩絕塵與隱劍廬護山八老,他們九人目前雖已掌握了一些陣法的基本變化,但是元神修為不及天生,此刻只能微閉雙目,在主持陣法的同時,以自身功力與陣法引動的外魔相抗。

  天生按淩絕塵所教,將主柱輕輕移位,只見主柱上立時冒出一陣青光,分成四十九股,分落在四十九根副柱上。

  淩絕塵等四十九名主持者同時生出感應,各自推動光柱,移形換位,各圈中的光柱數量頓時改變。

  離天生最近的圈中光柱數頓時由九變五,周邊各圈也紛紛變化,或以四化八,或以五化九。

  這正是大衍明陣的厲害之處,敵人即使是一位破陣高手,能看出所遇的陣法,只要他無法毀去天生主持的主柱,不等他著手破陣,天生便可將陣法轉換,甚至將數陣同時發動,給對手致命一擊。

  不過能做到知陣破陣的,非C國古時的“陣”派高手不可,就連淩絕塵等也無此能力,就更不用說是吸血鬼了,天生等演變各類陣式,不過是為了增加這大衍明陣的威力罷了。

  天生控制主柱,將陣法演練了一會兒,漸漸覺得無趣。

  他此刻已基本明曉了陣法變化,又不必像淩絕塵等人那樣花時間在陣中試抗外魔,想起外面戰事正酣,自己何必把時間都花在陣中?倒不如出去盡一份心力,一念及此,竟將元神分化出一部,留在陣中控制主柱,真身卻飛出了寶圖。

  因為寶圖中有數十名高手在演練陣法,施格龍茨不敢大意,特地為淩絕塵準備了深入地下數百米的高防密室放置寶圖,密室的上下電梯更有G國士兵和兩名C國劍客守衛。

  這些自然攔不住天生,天生祭起疾風裂光旗,自地底一路上飛,不多時便來到了百林城中。城中的居民早已躲入各自家中,百林城空曠無人,天生剛到地面,便聽到陣陣悶雷般的聲音從城外遠處傳來。

  天生不由一愣,他雖然談不上身經百戰,卻也在G國參加了幾次戰役,聽得出這是大批戰機正在用光式炸彈對地面目標進行集束式轟炸。

  百林政府的空軍早已損失慘重,絕不可能發動這樣大規模的空中突襲,那就只有吸血鬼的空軍了,可是各國修煉者早已組成快速反應部隊,有他們在,吸血鬼的空軍怎會如此放肆?

  難道在這幾天的戰鬥中,各國修煉者竟已傷亡慘重,無力對付吸血鬼的空軍了?天生不由心中發涼,忙飛身升上高空,向遠方望去。

  只見在遠處空中,數以千計的吸血鬼空軍正自西、北、南三個方向,不停的輪番飛來,將成噸成噸的光式炸彈傾瀉在守軍的陣地上,己方的陣地已被炸得一片狼籍,處處可見G國士兵的殘肢斷體。

  在更高的空中,到處都是纏鬥在一起的人影,有各國的修煉者,也有萬妖幫的妖精,正被近萬名中高級吸血鬼團團圍住,在空中苦戰。

  另有近萬名吸血鬼分佈在空中,卻不參戰,每當有修煉者趁空飛出戰團,意圖去對付那些戰機時,便被他們捨命攔住。

  空中這些吸血鬼除了為數不多的高級吸血鬼外,戰鬥力也只是平平,無奈他們的數量太多,飛行速度也不算慢,又都裝備了88MM口徑以上的鐳射炮,令各國修煉者和萬妖幫的妖精大為頭痛,一不留神,便會被其所傷,竟被他們牢牢纏住,一時無法脫身。

  被圍的己方高手隱隱分成四個方陣,分別是J國刀客、K國正氣宗傳人、萬妖幫眾妖和一部分C國劍客,死死抵住不斷沖上的吸血鬼,其他各國修煉者為數較少,以幾人為一個戰鬥小組,四面遊戰,雙方一時僵持不下。

  各國修煉者所習功法不同,對敵方式也大有不同,J國刀客往往兼學忍術,身形時隱時現,出手時常是一招必殺,對自己的防禦反不太重視,激戰至今,已有不少傷亡。

  K國正氣宗傳人偏重防禦,只見各色靈符滿天飛舞,被其靈咒影響的空間,仿佛變成了一塊塊堅硬的鋼板,吸血鬼射出的鐳射光束竟一時射之不透,稍一不慎,便被靈咒驅動的空氣壓體而亡。

  到得後來,吸血鬼也漸漸學聰明瞭,只遠遠圍住正氣宗傳人狂射,並不敢過分靠近。K國高手為抗對方射出的鐳射,只能不停地催動靈咒,挨得十分辛苦。

  倒是C國劍客頗有些攻守兼備的意思,數十名C國劍客並肩站立,各自放出護身法器,擋下滿天飛射的鐳射光束,同時放出各自的飛劍,只見幾十道劍光如飛星掣電,所到之處,吸血鬼鬼哭狼嚎,傷亡無數。

  孟猛師徒所習本是最惡毒的降頭術,在這戰場之上,屍體處處可見,師徒四人正可大展拳腳,一面小心對敵,一面不停收取那些吸血鬼死後的兇魂厲魄。

  不用多久,孟猛手中那根“萬魂幡”上,已收了不下千餘魂魄,頓時威力大增,每一揮動,便是大片黑雲,內藏無數兇魂厲魄,狂噴出滾滾烈火毒煙,向那些吸血鬼卷去。

  這些中高級吸血鬼看來比當年的阿蘭特伯爵差之甚遠。當年阿蘭特率領一些中級吸血鬼,與鄭鈞大戰于藏青高原,曾令鄭均率領的劍客傷亡慘重,連鄭鈞也受了重傷。

  而眼下這些吸血鬼足有兩萬之眾,卻拿兩千名修煉者毫無辦法,戰至現在,也不過是個平手之局。

  天生見各國修煉者暫時沒有危險,正要先去對付那些不停轟炸守軍陣地的吸血鬼空軍,忽見一名站在周邊的高級吸血鬼厲聲大叫了幾聲,那些正在與各國修煉者纏鬥的吸血鬼隨即退去,一排排在空中列隊站立,停止了攻擊。

  各國修煉者與天生都看得大惑不解,不知這些吸血鬼在搞什麼鬼,忽見那名高級吸血鬼又大叫了幾聲,空中這近兩萬名吸血鬼竟同時高舉雙手,掌心冒出陣陣黑氣。

  那些黑氣在空中漸漸凝結,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光球,光球迅速膨脹起來,不多時直徑已近一公里。

  一些吸血鬼漸漸不支,慘叫著倒在空中,化成飛灰散落。

  “不好,這是玉石俱焚的打法!”天生看得心中大驚,忙飛身上前,同時大聲喝道:“大家速退!”

  近兩萬名吸血鬼同聲厲喝,巨大的黑色光球恍如泰山壓頂一般,向各國修煉者和萬妖幫的妖精壓來!

  天生見各國修煉者還未及散去,吸血鬼已發動了致命一擊,心知憑這些修煉者和妖精的能力,就算能夠接下也難免傷亡慘重,慌忙之間不及細想,忙將肉身隱於疾風裂光旗中,元神飛速出竅。

  這個黑色光球是萬名吸血鬼的屍氣所聚,光球尚未及頂,沉重的壓力已令各國修煉者身形呆滯,C國劍客甚至無法駕劍飛行,各國修煉者只能咬牙苦撐,各自使出看家本領,一時各色光華、各類真氣交織成網,硬生生迎向黑色光球。

  空中響起一連串的悶響,黑色光球連破屏障,速度不減地向下方的修煉者壓來。

  各國修煉者面色大變,其中修為較高的眼見無幸,正欲逼出元嬰元神,舍了肉身逃去。

  忽然眼前紫光大現,一個巨大的紫色人形突然出現,竟然用雙手將那黑色光球托在空中。

  這個紫色人形正是天生元神,自從元神與心燈相合後,天生不但可以隨心所欲分化元神,元神更可擴大縮小,無不如意。

  眼看情勢危急,天生只得將元神化為巨型,硬將黑色光球托住。

  各國修煉者與萬妖幫的妖精看的呆呆出神,正在猜測這個巨大的紫色人形是何方神聖,忽見人形大喝一聲,額上射出兩朵紫色火焰,鉆入了黑色光球中。

  黑色光球立即發出一陣“咯咯”巨響,內中似有強烈紫光閃了一閃,這般巨大的一個光球,竟猛然炸裂開來!

  就在光球炸裂的同時,那個紫色人形忽然化成滿天紫霞,將下方的修煉者和妖精緊緊護住,修煉者和妖精們透過紫霞望去,只見上方一個個霹靂接連響起,滿天都是黑氣陰霾,半點天光全無。

  足足過了十幾分鐘,霹靂聲才漸漸消去,上方又現出朗朗青天,再看那些吸血鬼,早已不見了蹤影。原來在黑色光球爆裂之時,空中這近兩萬名吸血鬼,除去那些可無限次復生的高級吸血鬼已紛紛逃去外,餘者早已被炸的骨肉成泥,化為微塵。

  眾人眼前紫光一閃,只見上方紫霞再次化為人形,投向附近的空中,跟著空中現出一名少年,正是在大會上見過的少年天生。

  至此各國修煉者才知是天生救了自己,想起他方才救人時展現的至高功力,元神修為分明已入化境,心中震驚之下,一時間作聲不得。

  天生力抗黑色光球,元神大受損害,若不是早已與心燈相合,此刻恐怕早已魂飛魄散,為了破去吸血鬼屍氣凝成的黑色光球,更犧牲了兩點紫清火,從此心燈威力大打折扣,損失可謂巨大。

  各國修煉者和萬妖幫屬下的妖精呆了一陣,才同聲歡呼起來,這些人或妖,平日裏自視高大,此時同為天生歡呼,那是真的從心裏佩服天生了。

  孟猛與門下三人妖飛身來至天生身前,孟猛呵呵笑道:“天生小兄弟,你又救了老哥哥一次,老哥哥這份人情可欠得大了。”

  普華蓮等三個人妖有些癡迷地望著天生,三雙“妙目”望著他不停打轉,直恨不得將他和水吞下。

  天生見到三個人妖的目光,暗自打了個哆嗦,忙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消滅吸血鬼空軍才是我們首先要做的事,大家隨我來!”說著他率先向空中那些吸血鬼戰機飛去。

  吸血鬼的空軍失去掩護,怎禁得起這支虎狼之師的沖擊,激戰二十多分鐘後,近千架吸血鬼戰機被殲近半,另一半狼狽逃竄。

  隨著空軍退去,吸血鬼的地面部隊也隨之撤去,百林之戰暫時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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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16:59:22
第185章 破碎時空

   “不可能!”

  古德里安狠狠一拳砸在面前的會議桌上,怒道:“絕不可能,整整兩萬名飛天戰士,怎麼可能被全部消滅,這等於宣佈我們失去了空中優勢!立即命令飛天部隊的指揮官來見我!”

  他的參謀長威路遜道:“元帥閣下,我想不必了,我已經問清了當時的情況,我們的飛天部隊,是敗在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修煉者手中,這是不爭的事實。”

  古德里安搖頭道:“怎麼可能,這段時間以來,我們與這些修煉者沒少打交道,憑他們的能力,是不可能消滅我兩萬名飛天戰士的。”

  “是的,事實上,我們在戰鬥初期完全控制了局面。”威路遜道:“可是那名叫天生的少年出現後,我們的飛天戰士便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天生……”古德里安長吸一口氣,道:“又是他?”

  “看來這個叫天生的少年讓元帥鬱悶了。”

  隨著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一名身著黑色長袍、外罩紅色卍字披風的高瘦吸血鬼,已大步走入古德里安的指揮所。

  “斯德爾!”

  見來者竟是希可勒面前的大紅人、炙手可熱的帝國榮光之首、高級吸血鬼斯德爾,古德里安不由一陣厭煩。

  帝國榮光自恃是希可勒的親信部隊,平日驕傲自大、不受節制。

  對古德里安這種標準軍人而言,甚至寧願放棄這支擁有強大戰力的部隊,也不願接受他們整日製造出的種種麻煩。

  “看來戰無不勝的古德里安元帥,也會受到挫折啊。”斯德爾嘿嘿地笑起來,不等古德里安招呼,便旁若無人地坐在了沙發上。

  “那些來自世界各國的人類修煉者,似乎並不好對付,是嗎?”

  無論做一名吸血鬼還是做一名人類,古德里安只把自己看成一名真正的軍人。

  與為戰而戰的斯德爾不同,古德里安是為希可勒描述出的理想世界─“國家社會主義”而戰,這位吸血鬼軍團的元帥從沒有輕賤過人類,或把人類當成自己的敵人。

  事實上,古德里安骨子裏仍把自己看成一名人類,幾乎忘記了自己已成為高級吸血鬼的事實。

  “人類修煉者”云云,讓古德里安大感鬱悶,忍不住嘲諷道:“難道斯德爾閣下有把握對付那些修煉者嗎?

  “據我所知,在埃森一戰中,你們帝國榮光好像也沒有什麼上佳的表現,你們丟下的屍體,似乎比得到的榮譽更多吧?”

  斯德爾嘿嘿笑道:“古德里安元帥,現在的帝國榮光已經與過去大不一樣了,現在的它將是一支百戰百勝的虎狼之師!

  “這是元首的手令,你可以看一看。”

  接過斯德爾遞來的手令,古德里安看了幾眼,頓時色變道:“元首要停止對百林的進攻?”

  “接著看下去,元帥。”斯德爾冷笑道:“元首只是要元帥和李柏、庫克勒元帥你們的軍團,暫停對百林的進攻。”

  “元首要親自來百林!”古德里安越看越是心驚:“這是為什麼?占領百林是軍隊的事情,元首要做的不該是這種事。”

  “看來元帥還是不能體會元首的心意啊。”斯德爾道:“請元帥不要忘記,元首同樣也是一名職業軍人,從第三帝國復生的那一天起,元首一直在用軍人的方式對付我們的敵人。

  “否則以元首的能力,要對付百林政府那些愚蠢的政客,他們早就被消滅了,還用等到今天嗎?那是因為元首要以軍人的方式解決他們。

  “可是當全世界修煉者出現在百林時,元首的想法變了……”

  “難道元首要……”

  “您猜對了,元帥閣下。”斯德爾道:“幾天后,元首將親自來到百林,率領帝國榮光與現在百林城裏的各國修煉者決戰。

  “哼,元首是要全世界的修煉者都明白,任何人敢於同他老人家對抗,都將遭遇滅頂之災。”

  古德里安漸漸明白了希可勒的想法,道:“所以元首才要軍隊暫停對百林的進攻?用他自己的方式來解決那些修煉者?”

  “準確地說,那是日爾曼武士的方式。”斯德爾不無得意的道:“能夠追隨元首,與各國修煉者決戰的,只有帝國榮光!因為只有我們才是帝國的武士,而你們,只不過是一群普通的軍人罷了。”

  連續數日的激戰,使百林軍民已經漸漸習慣了硝煙的味道,吸血鬼突然停止進攻,倒讓許多人大不適應,離開了那日以繼夜響個不停的槍炮聲,反而睡得不夠香甜了。

  有道是“新兵怕槍、老兵怕靜”,面對這連日激戰後突如其來的平靜,施格龍茨的心中仿佛壓了一塊大石,有些透不過氣來。

  正當他思索著要不要聯絡林佩起,合百林守軍與天下修煉者之力,展開一場有力的反擊戰時,由林佩起處傳來的消息卻讓他大吃一驚。

  希可勒不知是不是瘋了,竟然用個人名義,向現在百林城內的各國修煉者下了一封戰書。

  戰書約定,一日後希可勒將率自己最精銳的帝國榮光,挑戰百林城內的所有修煉者,勝負未分之前,雙方的常規部隊將停止一切戰術動作。

  以希可勒目前所掌握的力量,卻提出這種類似古武士決鬥的要求,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如果他不是握有什麼厲害的殺手?,就是個自信心過度膨脹的瘋子了。

  希可勒如此自信,究竟握了張什麼樣的底牌?

  身為百林衛戍總司令,施格龍茨自然不同意各國修煉者接受希可勒的挑戰。

  站在他的角度上考慮,百林有各國修煉者協防,完全有可能支持幾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那時未必便沒有轉機,實在沒有必要如此冒險。

  要知道,現在百林城內的各國修煉者是人心、士氣所系,若是貿然與希可勒決戰,勝了固然是好,一旦失敗,駐防部隊勢必士氣跌落,百林將危在旦夕。

  對施格龍茨的擔心,淩絕塵卻大不以為然。

  經多日演練,旋乾倒坤大衍明陣已可用於實戰,正愁無計將希可勒誘入陣中,一舉消滅這個混世魔王,現下希可勒自行送上門來,豈不是大妙?

  只要將他消滅,不但百林之困可解,吸血鬼軍團也將土崩瓦解,自此天下大定,豈不甚好?

  因此淩絕塵力主接受希可勒的挑戰,他對大衍明陣極有信心,竟連伏羲鏡也未放在心上。

  天生曾親眼見過伏羲鏡的厲害,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只是此戰遲早無法避免,早一天與希可勒決戰,或許並非壞事。因此也站在淩絕塵這邊。

  林佩起還有些猶豫,馮傑等一眾前輩劍客卻早已憋得久了,這段時間試演大衍明陣,又看出此陣確是奧妙無窮,再加上從未將希可勒放在眼中,因此也都一力主張接受挑戰。

  施格龍茨勢單力孤,見無法說服這些自信滿滿的修煉者,也只得同意。

  西元二一七九年八月十五日,這一場頗具武士精神的約鬥,就在百林上空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為防萬一,修煉者方面,只天生等五十名大衍明陣的主持者參與此次約鬥,其餘各國修煉者和萬妖幫的妖精,則分別混入一線駐防部隊中。

  如此,一可防備希可勒不遵諾言,對百林發動突然襲擊,二來如果天生等取勝,成功消滅了希可勒,便可順勢大破敵軍。

  林清與天生並肩站在淩絕塵身後,望向眼前的滾滾雲海,約鬥時間已近,希可勒卻還未正式現身,兩人心中不安,都在猜測這位蓋世魔王是否有什麼陰謀。

  正思忖間,忽覺一陣強烈無比的邪惡氣息由遠處傳來,上百個黑影穿破雲層,來至面前。

  來者皆是一身黑色長袍,外罩著大紅色印有卍字的披風,正是希可勒手下最精銳的帝國榮光軍團。

  當先一個卻穿了身帝國元帥服,胸前掛滿各類勛章,正是希可勒到了。

  希可勒與帝國榮光軍團剛停下不久,只聽遠方天空中又傳來三聲長嘯,三道人影一閃便到了面前,正是繆毒等三個老怪。

  這次繆毒並未帶上自己那幾個寵姬,實是因在前幾日的戰鬥中,他的一名美姬在混戰中被修煉者所殺,繆毒心痛無比,再也不肯令愛姬輕涉險地。

  見林佩起等一干熟面孔都在,繆毒冷笑道:“小輩們好大膽量,上次被那小狗救了你們,莫非今天又要來送死不成?”

  林佩起也冷笑道:“繆老怪此言差矣,既然還沒動手,勝負便難預料,你怎能知道送命的不是你?

  “嘿嘿,我說希可勒為何有這樣大的把握,竟然要約鬥天下修煉者,原來是有你們三個老怪撐腰,這就難怪了。”

  繆毒道:“你不要誤會,我們三個要找孫天生那小狗報仇,與元首和你們的約鬥無關,你們打你們的,我們打我們的,彼此互不干涉。”

  說著便作勢要向天生沖去。

  淩絕塵忽道:“慢著,事有先後,希可勒與我們約鬥在先,你們尋仇在後,要找天生報仇,需等我們鬥過了再說。”

  繆毒怒道:“我只找這小狗算帳,關你們什麼事?”

  淩絕塵道:“日前我已知會希可勒閣下,今日我們將以陣法對敵,而天生正是主持此陣的重要人物,現在可沒時間陪你,如果你要尋仇,也等我們事完再說。”

  希可勒點了點頭,道:“繆老先生,的確是這樣。就讓那個小子多活一會兒,讓他們先擺開陣法吧。淩先生,請。”

  說著他向淩絕塵揚了揚手,竟是大有風度。

  繆毒再是如何狂妄,希可勒的面子卻不能不賣,聞言只得悻悻望了天生幾眼,道:“就讓你小子多活片刻好了。”

  淩絕塵取出乾坤大衍圖,抖手扔向空中,真氣到處,寶圖在空中大大展開,長寬足有數百米,陣陣瑞氣彩霞從圖中射出。

  淩絕塵大喝道:“布陣!”當先縱身躍入寶圖中,天生等跟著紛紛進入。

  待主持者就位之後,陣法發動,寶圖立時化成一朵不大不小的彩雲,在空中輕輕飄動,看來也沒有什麼特別出奇的地方。

  繆毒面色變了幾變,道:“這是乾坤大衍圖,元首小心!”

  希可勒自恃身懷伏羲鏡,哪里會把這區區一朵彩雲放在眼中,聞言只笑了笑,正要飛身入雲,忽聽斯德爾道:“元首,就讓屬下去破解這個什麼陣法吧,不用勞動您了。”

  他見這朵彩雲並無出奇之處,起了輕視之心,有心要搶此大功,竟不知厲害的請求破陣。

  希可勒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去試試吧,不過要小心。”

  斯德爾道:“元首放心。”

  他手一揮,便帶領手下眾吸血鬼向雲中沖去。

  斯德爾帶來的這百余名吸血鬼,都是帝國榮光軍團中的精銳,論單兵作戰能力,個個都不在職業劍客之下,當下同時放出護身屍氣,沖入了雲中。

  乍入雲中,斯德爾與手下眾吸血鬼都覺眼前一亮,只見藍天白雲,日朗風清,放眼望去,盡是青山美地、秀水麗樹,竟是美不勝收,百林城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又驚又奇之下,眾吸血鬼回頭望去,只見身後也是一樣的景色,元首已不知去了哪里,自己置身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中。

  這些吸血鬼本以為沖進來後難免一場惡戰,因此個個都做好了搏鬥的準備,現在卻連敵人的影子也看不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鬱悶感。

  正在進退兩難,忽然起了一陣寒風,空中響起陣陣悶雷聲,只見遠處天空中奔來一朵烏雲,晃眼來到頭頂,遮住了整個天空。

  剛才還是日朗風清的好光景,轉眼已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隨著一道厲閃劃過,黃豆大的雨點灑落下來,雨越下越大,天地仿佛被雨水連成一片,四處一片混沌。

  這些吸血鬼哪里知道,這正是大衍明陣的變化之一,五行關。

  此時,天生等陣法的主持者看到的卻是另一幕景象。

  在天生看來,並沒有什麼烏雲閃電,只看到以斯德爾為首的一眾吸血鬼,被外圈的五根青色光柱困住,在不足五十平方米的一塊空間中飛來飛去,大兜圈子,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出。

  天生暗暗冷笑,手按主柱,將五行關的威力催至最大。

  他這一全力發動五行關的威力,斯德爾等吸血鬼面前的景象頓時大變。

  只見茫茫雨幕之中,不知何時升起一座五光十色的山峰,竟把天地間照得一片通明透亮。

  那山挺立在茫茫雨幕中,共有五峰插天而立,長短圓粗與人的手掌一般無二,五峰五色,分為紅、黃、藍、青、白,均放出萬道毫光,直沖天宇。

  五色在空中交纏,又生出諸般色相,互消互長,互融互生,在最高處交合在一起,諸色同輝,大放光華。

  那五色光華從高處向四方流轉,直接地面,放眼望去,竟像是一個彩色琉璃罩護住下方山峰土地,雨水落在那琉璃護幕上,竟然不能透入,反激起無邊水霧,給那五種顏色一照,立刻生出道道彩虹。

  此刻雨勢更猛,雨水絞成條條雨柱,穿透道道虹彩,直擊在下方五色光華之上,在那美侖美奐的諸色光華上融合交匯,而後流向地面,仿佛在那琉璃罩外,又再套上了一件水樣的外衣,就似美艷女子身披輕紗蟬羽、冰綃霧執,如夢如幻,似虛還實,似夢猶真。

  斯德爾這一幫吸血鬼哪見過這樣的勝景,不由一個個看得如醉如癡。

  只見一個玉石堆就的手掌上,五根手指華光畢現,在那手指上方,又有一層琉璃護罩與外層水衣同步流離滾動。

  五色光華給那水幕滾動之勢攪亂,立刻成了一個放射著各色奇光的大彩球,將那天空中的滾滾烏雲也映成一卷瑰麗的畫卷,映著無數條彩虹,頓成一幕奇景。

  正看得出神,那仿佛護罩般的諸色彩光忽地大盛,中挾隱隱金霞,飛快向眾吸血鬼卷至。

  眾吸血鬼尚不及反應,已有不少被彩光穿透了護體屍氣,連慘叫聲也未及發出,便被彩光煉化。

  斯德爾是帝國榮光的首腦,功力自非手下可比,見狀低喝一聲,頭頂升出大片黑色雲霞,陣陣暗赤光華不時自黑雲中透出。

  斯德爾用手一指,黑色雲霞迅速擴張開來,竟將那五指奇峰所發的彩光抵住。

  只是這座五指奇峰是大衍明陣中“五行關”的最大威力體現,他區區一個高級吸血鬼,如何能夠擋得住。

  斯德爾抵住了五色彩光,心裏正在高興,想要出聲招呼手下,令他們快些沖出陣去,忽聽一聲“哢哢”巨響,那座五色奇峰竟然連根拔起,化做無限大,將一個天空撐得滿滿的,向自己及一眾手下的頭頂壓來……

  斯德爾與手下眾吸血鬼見狀,嚇得亡魂皆冒。

  眼見這座五指奇峰撐滿了整個天空,根本無法躲避,無奈之下,只能咬牙硬撐,將體內屍氣一古腦放出,向上方的巨峰迎去。

  這座五指山峰本是五行精華所化,再加上大衍明陣的無儔巨力,威力更增,豈是區區屍氣所能抗衡,山峰到處,斯德爾等吸血鬼所發的護體屍氣立潰,斯德爾等連慘叫聲也不及發出,便被壓成肉泥。

  五指山峰緩緩升回原處,空中跟著便是一陣金蛇亂竄,狂雷奔落,斯德爾等的殘屍頓時化為齏粉。

  斯德爾等高級吸血鬼死在大衍明陣中,希可勒立生感應,心知這些手下受陣法攻擊而死,再不能隨意復活,不由大怒。

  正要親自沖入陣中,忽聽繆毒道:“元首且慢,此陣名為旋幹倒坤大衍明陣,內有五行四象、九宮八卦等諸般陣法變化,元首不明變化,貿然入陣,只怕難免受害,還是讓我等先試著破陣看看。”

  希可勒點頭道:“好,三位都是本元首的好朋友,一定要小心。”

  繆毒冷笑道:“元首放心,區區一個大衍明陣,還未必奈何得了我們三個,老尚、老諸,我們上!”

  三個老怪身化流光,同時飛入陣中。

  三個老怪進入大陣後,所見所聞與斯德爾等一般無二,只是三老怪本是C國的修煉者,又有千年修為,見識閱歷遠非斯德爾等可比。

  繆毒一眼便看出那峰上五指,就是此五行關的陣眼,冷笑道:“老諸、老尚,斷去此五指,此關立破,動手!”

  尚成和諸犀也看出此陣破綻所在,三人心知若等陣法威力全面發動,難免與斯德爾等一樣,落得死無全屍,當下不敢怠慢,同時揚掌發出兩道血紅色的勁氣,正是邪派中威力最強的“血影真力”。

  這種“血影真力”與“血影潛行”之法,並稱邪派兩大魔功,專克五行真氣等正派宗學。

  當下只見血光到處,彩屑飛舞,那座五指山峰的護峰彩光竟被沖出了一個缺口。

  缺口外的彩光忙向那缺口處蜂擁添補,繆毒等冷笑一聲,搶在那缺口未及閉合之前,已飛一般穿過護山光罩,到了光幕內層。

  繆毒等輕籲口氣,正在暗自慶幸,忽見山體下方,通體玉潔的掌心處忽然大放光明,無數道玉色光焰飛射而出,在空中幻作刀、劍、槍、戟等諸樣兵器,如被一隻只看不見的手掌操控,或劈或刺、或砍或斬,成千上萬地向他們紛紛攻至。

  三個老怪以血影真力護體,只把這些玉色光焰和各類兵器視而不見,一路向上方的五指峰飛去。

  剛飛至半途,忽聽一串爆裂聲接連響起,那些奇怪的兵器紛紛炸裂,與先前掌心處射出的玉色光焰混在一處,化成無數個怪模怪樣的晶體,密密麻麻分佈在空中,血影真力竟無法將其擊破或煉化。

  這些晶體越聚越多,密度漸大,三個老怪漸漸難以移動,繆毒忽地想起這晶體來歷,該是大衍明陣陣眼中所蘊的無儔真罡所化,要將其沖破,憑自己與諸犀、尚成的功力只怕不夠。

  諸犀、尚成兩個的功力比他略有不如,此刻已半步也難移動,兩個老怪正背靠背擠在一起,眼看無數晶體迫身而來,護身的血影真力漸漸難以抵擋,不由緊張的滿頭大汗。

  繆毒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大叫道:“兩位老友莫慌,這晶體是陣眼中無儔真罡所化,憑我們個人的力量難以突破,需合三人之力方可。”邊叫著邊飛向兩老怪。

  諸犀與尚成兩個與他多年相交,對他絲毫沒有防範之心,見繆毒飛來,還以為他是要合力沖出此陣,忙將護身血影真力打開,將繆毒放了進來。

  繆毒飛至他兩個的身後,一句話也未說,便將雙掌猛地貼向兩老怪的“命門穴”上,諸犀與尚成此刻才知繆毒狼子野心,齊聲罵道:“姓繆的,你要做什麼?”

  繆毒嘿嘿冷笑道:“要沖破無儔真罡,非要借用兩位老友的功力不可,兩位也是千年修為,難道連這點道理也不明白?

  “嘿嘿,老朋友,你們兩個左右是死,何不成全了我?多謝了。”說著雙掌一按一吸,兩老怪的真力頓時滾滾而逝。

  諸犀與尚成慘叫道:“這是吸星魔功,你……”話說至一半,已無力為繼,體內真氣轉眼已被繆毒吸盡。

  吸星魔功不但可吸盡對手真力,便連對手的元神也不放過,繆毒嘿嘿狂笑,先後將兩老怪的元神吸入自己體內。

  可憐諸犀、尚成兩個也算一代魔頭,在人間橫行千年,今日竟然被好朋友計算,落了個形神俱滅。

  眼看兩老怪已變成兩具空空如也的臭皮囊,繆毒狂笑不已,伸手破開兩人丹田,將兩顆晶瑩流轉的內丹取出,放入自己懷中,又揚手將兩人的屍體擊成碎粉,方才算罷。

  繆毒奪了兩老怪功力元神,自身功力大漲,雙臂一振,全身射出萬丈紅霞,將那些無儔真罡所化、密佈在空中的晶體沖破,飛身直上峰頂,對著峰頂五指連連點出五道紅光,隨著一連串的巨響聲,五指峰頓時消失不見,繆毒眼前的景物大變。

  只見茫茫雲靄,無邊無際,其間錯落有致地分插著五十根青色光柱,上不及天,下不著地,就這樣半懸半浮在空中,每根光柱下都站著一名主持者,當中最粗、最大的那根光柱下,站的正是天生。

  繆毒大喜,知道自己已突破五行關,所以才能看到陣中的真實景象,正要飛身沖向天生主持的那根主柱,卻見天生冷笑一聲,推動了手邊光柱。

  繆毒只覺眼前一黑,雲靄、光柱同時不見,自己卻是身在一片茫茫草原上,夜色淒迷,空中無雲無月,只有九點明星高掛空中,除了這九顆星外,再無別的星光,景色真是詭異已極。

  “九宮死關!”繆毒不由大驚失色。

  傳說這大衍明陣中的九星關乃是一道死關,被困者別無他法,除非能找到九星的真正位置,在九星聯珠前將其擊破,否則九星一旦相連,無邊星力罩落,任被困者的功力如何高強,也難活命。

  繆毒忙向空中望去,只見九星果然在緩緩移動,似乎準備連成一線,繆毒見狀大驚,此刻他已無暇多想,忙飛身而起,向空中的九星而去。

  眼看將近,那九星卻仿佛會移形換位一般,突然在同時間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到了別的位置上,繆毒大急之下狂追不已,那九點明星卻是不慌不忙,與他大兜起圈子來,九星卻漸漸歸向一線。

  繆毒亂撲一氣,眼看無法在九星聯珠前破了此陣,乾脆不再追擊,返回地面上坐定,將血影真力全數發出,準備力抗此九宮死關!

  不多時空中九星已排列成一條直線,只見最後那顆星突地亮光一閃,光華射向前面的星體,如此依次相遞,九顆星全都亮了一遍,最前方的那顆星光華大盛,猛地射出一道直徑足有數裏的星光,向繆毒壓來。

  繆毒心知自己此刻身在陣中,躲閃也是無用,唯有憑功力硬抗,於是狂叫一聲,血影真力也凝結如柱,向上方壓來的星光迎去。

  星光所到之處,繆毒所發的血影真力立即紛紛向四面潰散,竟連一刻也難支持。

  繆毒心知不妙,忙一掌擊向自己頭頂,只見紅光一閃,兩道虛虛的人影現出,分別向上方空中逃去,竟是尚成、諸犀兩人被繆毒奪去的元神,繆毒卻運起劍術中的胎息之法,立時變得半點生氣全無。

  兩人的元神剛被繆毒放出時,還在開心不已,忽見空中星光壓落,不由大吃一驚,忙分別向左右兩方逃開。

  那星光極有靈性,立時有所感應,還當是繆毒的元神出竅,妄圖逃逸,當下便一分為二,向兩人的元神追去。

  兩人的元神逃出不遠,便被星光追上,被星光四面圍住後向中一擠,兩人元神便被煉化得幹幹凈凈。

  端坐在地面上的繆毒卻忽地雙眼一睜,飛身直上空中,集全身功力一掌劈向九星中最前的那顆。

  此時九星已成聯珠,再無法像先前那般移形換位,繆毒一掌中的,心中正自狂喜,忽見星體轉為赤紅之色,剛叫一聲不好,空中九星已相繼爆裂,威力所及,繆毒肉身立被炸成粉末,元神大半在這場爆炸中被毀,只餘下部分遊魂,化成一道紅光,向遠處飛退。

  他雖然受創極重,卻也誤打誤撞破了這九宮死關。天生眼見圍在繆毒身邊的九根青色光柱同時破碎,九名主持者也受了重傷,不由大怒,忙運功穩住劇烈晃動的主柱,再變方位,九宮陣剛滅,四象陣又生。

  這四象陣實是大衍明陣中最具威力的一陣,又名“四象空間”,陣法一旦發動,四個不同的時空,便如拼圖一般同時出現在陣法所化出的天地間。

  被困入此陣者立時左手在A時空,右手在B時空,兩只腳卻又在另外兩個不同的時空。

  四個時空中的空氣組成、空氣密度大有不同,被困者根本無從適應,會因時空差異被看不見的“空間刃”當場分屍,縱然是本質為能量體的元神,也一樣會被分成數塊,最終消滅。

  繆毒肉身和那些殘存的元神如何禁得起這番折騰?當場被“空間刃”分割成四塊,四個空間跟著一陣急旋,一個巨大的黑洞赫然出現,繆毒被“分屍”後的肉身與元神隨即被捲入其中。

  可憐一個蓋世魔頭,竟在這旋幹倒坤大衍明陣中形神俱滅,連渣也沒剩下半點。

  陣外的希可勒眼見空中彩雲一陣翻騰,許久才漸漸平靜下來,知道繆毒幾個多半是有去無回。

  他見此陣如此厲害,不免略生猶豫,正在考慮要不要進入陣中,忽聽陣中傳來一個悠悠的聲音道:“繆毒等已然伏誅,元首若是畏懼,大可認輸了事。”

  希可勒冷哼一聲,仗著身懷異寶伏羲鏡,縱遇危險也不難全身而退,當下便飛身進入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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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16:59:45
第186章 回到唐朝

   希可勒剛一進入陣中,天生便發動了四象空間。

  他知道伏羲鏡的厲害,有心搶在希可勒發動寶鏡前,先以四象空間將他消滅,伏羲鏡乃是上古異寶,想來也不會因而毀壞。

  論見識閱歷,希可勒比起繆毒等三個老魔還大有不如,哪里能看出這四象空間的厲害,只覺得眼前一黑,四肢便失去了感覺,護體屍氣竟毫無作用。

  希可勒大吃一驚,只得大叫道:“老朋友!”

  話音未落,紅光暴閃,伏羲鏡已透體而出,萬道紅光從鏡面射出。

  希可勒頓覺身上一輕,不適的感覺隨即消失不見,眼前一亮,已看到茫茫雲靄中立起的數十根青色光柱。

  希可勒雖然不懂陣法奧妙,可也不是傻瓜,猜出這些青色光柱必是關鍵所在,隨著他手指連點,伏羲鏡連連射出數十道紅光,直奔天生等主持的光柱而來。

  天生等大陣主持者見伏羲鏡一現,四象空間便應聲而破,不由大吃一驚,正要演化其他變化,將希可勒困住,卻見希可勒已發動寶鏡,向自己主持的光柱襲來。

  眾人心知大衍明陣所化幻境已被伏羲鏡破去,慌忙之中,只得放出各自的飛劍法器,迎向射來紅光。

  普通的飛劍法器如何是伏羲鏡之敵,只見紅光輕巧巧突破眾修煉者的飛劍法器,準確無誤的射在陣眼光柱上。

  那數十根青色光柱都有無儔真罡保護,被紅光射中,立時響起一串震天巨響,眼看光柱上都現出或多或少的裂痕,功力稍弱的主持者紛紛受傷。

  天生眼看不敵,大叫道:“各位師叔、師伯,伏羲鏡太過厲害,快撤出陣去!”

  眾主持者一陣慌亂,忙紛紛飛身出陣。

  飛至陣外,淩絕塵忙將乾坤大衍圖收起,喝道:“大家速退。”

  希可勒哈哈大笑:“你們還想走嗎?妄想!”手指處伏羲鏡紅光頻現,自四面八方攻向眾人。

  林佩起等老一輩劍客看出不妙,紛紛連劍飛起,化成十餘道金色長霞,硬向紅光擋去,只聞一連串氣爆聲響起,林佩起與淩絕塵等老一輩劍客被全數震退回原地,個個狂噴鮮血不止。

  怪叫化馮傑受創最重,他剛才想以隱身之法接近希可勒,卻被伏羲鏡照出身形,胸口被紅光射中,雖有劍氣護體,奇經八脈卻已斷裂近半。

  駝劍客司徒朋冒死將馮傑救回,自己也受了紅光一擊,他那仗之成名的駝峰卻被生生抹平,駝劍客自此成了殘劍客。

  天生對古德里希叫道:“快救人!我先擋他一擋!”

  說著他雙掌一合,周身彩光大盛,腳下漸漸現出一朵五色彩蓮,同時一道輪狀金光自胸口緩緩升起,最終從頭頂冒出,化做一個半徑足有畝許的金色圓輪,正是那招天輪寶蓮。

  天生身在彩蓮金光環護下,飛速向希可勒沖去,大叫道:“希可勒!看掌!”

  兩道藍色光華從掌心射出,直取希可勒面門,正是他積蓄良久、一直沒捨得使用的天煞之力。

  天煞之力尚未近身,希可勒已覺出壓力極大,當下不敢輕視,再也顧不得對付空中眾修煉者,忙一指伏羲鏡,射出一道紅光,迎向天生推出的天煞力。

  眾修煉者只見空中一道紅光與一道藍光緊緊相抵。

  兩道光華都仿佛凝成了實體,如兩根巨柱般在空中相互抵住不動,陣陣強烈的能量流,從兩根光柱相接處不停向四面溢出,功力稍弱一點的,幾乎被沖擊得難以站穩,不由心下駭然,都為天生捏了一把汗。

  忽見伏羲鏡“嗡”然一響,紅色光柱又增粗近倍。

  此時天生面上已是大汗淋漓。林清緊張的手心中全是汗水,忍不住叫道:“生哥小心!”

  聲音剛落,只見藍色光華突然像碎玻璃般四散迸裂,紅光飛也似撞向天生胸口,林清見狀尖叫一聲,就要向天生撲去,卻被身邊的何昊和古德里希同時拉住。

  天生心中一慘,想不到自己全力發動天煞力仍不能勝,眼看紅光迅速無比的向自己射來,已然無法躲閃,只有閉目待死一途。

  忽覺腰下一顫,似有物體從自己身下飛出,張眼看去,只見空中卻是一條三尾獨角、周身藍鱗的巨大蛟龍,張口吐出內丹,向正往自己射來的紅光迎去。

  “小蛟!”

  “轟!”

  內丹當場被紅光射爆,紅光直射在小蛟巨大的身軀上,小蛟慘嚎一聲,巨口中鮮血狂湧,將下方百里地面淋了個盡透,巨軀一顫,身體漸漸縮小如蟲……

  天生看得熱淚狂湧,飛身上前將小蛟接在掌心,放回通靈寶玉中,同時身體一轉,以背部迎接紅光。

  “天生!”

  “生兒!”

  “生哥!”

  ……

  林佩起、淩絕塵、古德里希、林清……同時向天生飛來。

  紅光到處,金光彩蓮都被沖破,就在紅光將要及體的瞬間,天生忽覺身上一熱,不由大喜,忙叫道:“大家快退開!”

  林佩起一眼看到天生身上有藍光射出,猛然想起那日在玉虛峰上發生的事,忙道:“生兒沒事,大家速退!”

  就在眾人向後暴退的同時,一陣陣藍色光華從天生身上射出,像潮水般一波波向外蕩去,近體紅光竟被消於無形。

  藍色光華晃眼逼近希可勒身前的伏羲鏡,眼看要與鏡面接觸,忽見伏羲鏡整個鏡面都變成了血紅之色,一道比先前更強盛數倍的紅色光華從鏡中射出,竟將藍光蕩了開去。

  兩色光華你來我往,一時難分勝負。

  漸漸的,伏羲鏡已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紅色光球,天生也化成一團藍光,兩個光球互抗互吸,時遠時近,最後竟然狠狠撞在了一起。

  “砰!”

  空中雲霧盡散,連下方大地也被震出一條又寬又大的鴻溝,百林城連晃數晃,如同發生了芮氏八級以上的大地震,停立在空中的修煉者全數被震波送出百里之遙。

  希可勒離震心最近,竟被震得向後連翻了幾百個筋斗,若非他受了伏羲鏡翼護,只怕就此便要灰飛煙滅。

  當希可勒飛回伏羲鏡與天生相撞之處時,卻發現空中只有伏羲鏡在輕輕飄動,天生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以為天生已在剛才的大震中化為齏粉,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忙收了伏羲鏡離去。他此刻也受了重傷,若等眾修煉者飛回,只怕大大的不妙。

  眾家修煉者飛回後,遍尋天生不著,都道天生已灰飛煙滅,林佩起等前輩劍客不由紛紛仰天長嘆。

  林清心痛之下,變得幾乎癡呆,從此只會低聲呼喚天生的名字,任誰與她說話,都是不理不睬。

  三個月後,希可勒控制下的魯爾工業區,開始大量生產一種名為“能量金屬”的高科技產品,並將其裝備部隊,吸血鬼軍團的戰力由此大增。

  四個月後,百林失守,雖然天下修煉者付出了極大犧牲,卻仍非希可勒之敵,百林政府終於開始了流亡的生活。

  六個月後,希可勒連克F國、E國,並大敗歐洲教庭。

  又用兩個月時間控制了整個歐洲,而後出兵南北美洲,力逼A國投降,再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使非洲臣服,放眼天下,幾無抗手。

  當征服了大半個世界後,希可勒終於將目光投向遙遠的東方……

  清晨的露水冰涼透骨,有幾滴落在天生面上,令他緩緩醒了過來。

  張開眼望去,自己竟是躺在一片及腰深的草叢中,草已衰黃落敗,看來應是冬天。

  冬天?

  天生晃了晃腦袋,如果自己的記憶無差,現在應該是八月才對,離冬天應該還早啊?我又為什麼會睡在草叢中?

  在腦海中費力搜索一陣,卻只能記得與希可勒在百林上空力拼的那一幕,記得在關鍵時刻,媧皇神甲自行發動,然後是劇烈的爆炸……

  難道我是被震波甩到這片草地上,然後昏了過去?

  小蛟不知怎樣了?

  想到這裏,忙低頭向腰間的通靈寶玉望去,只見小蛟在寶玉中蠕蠕而動,看來生命無礙,又用內視之術細查體內,發現自己一切如常,並未受到任何傷害。

  天生這才放下心來,忙長身站起,正欲駕劍光飛回百林,忽聽一陣哭叫喝罵的聲音從近處傳來,其中竟還有女子的尖叫聲,不由一愣,忙循聲而去。

  未走幾步,便見面前現出一條黃土鋪就的小道,看來年久失修,已經坑坑窪窪,破敗不堪。

  天生不覺有些好笑,在二十二世紀竟還有這種道路,也真是奇事了,看來自己是被震波震到G國某個偏僻的鄉下地方。

  走上這條黃土小道,一幕景象赫然出現在眼前,天生不禁臉一紅,跟著心中大怒。

  只見道上正有五個人糾纏在一起,其中有一名五十歲上下的老者,穿著補丁摞補丁的長褂和褲子,正向一名上半身穿著厚厚皮甲、下身圍了條獸皮戰裙的黑面大漢連聲哀告,聲音極為悲慘。

  地上倒著一名少女,雖是布衣荊釵,仍難掩天生麗色,她的上衣已被剝落,露出一抹紅色胸圍,正在哀哀細叫,滿臉都是淚痕。

  兩名與那黑面大漢同樣打扮的男子正按住這名少女,看樣子是要行那禽獸之事。

  天生看得怒極,大聲道:“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三名大漢一愣,同時轉頭望向天生,一名大漢揚起手中的牛耳尖刀,用半生不熟的C國語道:“怪小子,快讓開,要不殺了你。”

  天生看也不看他們三個一眼,自顧自地走至那少女身前,將她輕輕扶起,道:“小姐,你沒事吧?你像是C國人?怎麼會到這裏來的?這三個傢伙又是什麼人?”

  那名少女望望天生,滿臉都是不解之色,口中只道:“謝謝這位少俠,小女子蒙您搭救,來世結草銜環,當報少俠今日解救之恩。”

  天生頓時呆了,這少女滿口古腔,掉書包的本事竟與諸葛尚雲有一拼之力。

  那三名大漢見天生只顧與少女搭話,竟絲毫未將自己放在眼裏,不由大怒,同時厲吼一聲,向天生沖來。

  天生頭也不回,單腿彈出,三名大漢立時做了回空中飛人,被踹出幾十丈高,重重落向遠處,眼見是難活了。

  那老者原本還有些擔心天生不是三名大漢敵手,那時自己與女兒只怕遭遇更慘,此刻見天生技如天人,不由大喜過望。

  他忙走到天生面前,拉著那名少女跪在天生面前,口中直說:“多謝少俠搭救我父女。”

  天生不由頭大如鬥,這對父女不但出言必古,行為更是大有古風,忙雙手扶起這對父女道:“兩位快請起,這個……兩位怎麼會到G國來的?”

  老者笑道:“少俠說笑了,小老兒不知道什麼是G國,小老兒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靠開茶棚為生,從小到老,卻沒離開過家鄉半步。”

  “你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開茶棚為生?”天生呆道:“請等一等,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

  老人奇怪地望瞭望天生,答道:“回少俠,此地是興平縣所屬,距京師長安不過百里。”

  天生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忙又問道:“老先生……不,老……丈,那三個大漢又是什麼人?”

  “看那三人的樣子,倒像是叛賊安祿山手下的胡兵。”老人搖頭道:“哎,前些日聽說潼關失守,連當今聖上與貴妃娘娘都逃出了京城,小老兒還有些不信,眼下看來倒是真的了。

  “這些胡兵殺人不眨眼,今次多虧是遇見了少俠,否則,否則我這女兒若是被反賊玷污,可叫我如何去見她那地下的娘親啊……”

  他說著說著,忍不住老淚縱橫。

  唐朝,我竟是回到了唐朝?

  天生腦中頓時閃過歷史課上學過的內容:西元七五三年,天寶十四年冬,安史之亂爆發,玄宗攜貴妃楊玉環離京避難,行至馬嵬坡前,三軍不前,殺宰相楊國忠全家,上書請殺貴妃……

  “禍福相依,破碎時空。”

  天生猛然想起曇雲大師的偈語,不由暗暗苦笑:“果然是破碎時空,一定是我與希可勒大戰的時候,無意中打開了時光隧道。

  “這可麻煩了,我該怎麼回去?曉雯和清妹一定認為我已經遭遇不幸,不是要急壞了?”

  忽然心中一動,取出諸葛武侯贈送給自己的木馬,向空中拋去,想不到木馬在空中一頓,便跌落了下來。

  天生大感失望,在這裏竟無法用木馬與夜叉界聯絡,自己無法請回青毗壺,要穿梭時空回到二十二世紀,只怕難上加難。

  老者與那少女見天生一臉癡呆的神色,拿著個小木馬拋來拋去,又見天生穿了身自己從沒見過的奇裝異服,不由同感奇怪。

  老者小心地問道:“少俠,您怎麼了?看少俠的服色,似乎不是本地人,不知少俠來自何處?”

  天生苦笑道:“這個,我本是京師人氏,適才聞老丈說,京師已被賊兵占據,所以有些失落。”

  不知不覺,他也拽起文來。

  老者這才釋然,道:“京師眼下已然大亂,少俠雖然身手了得,但為防萬一,還是不要回去了,小老兒的茶棚離此不遠,少俠不如前去休息片刻,再定將來去向也還不遲。”

  天生身在這個陌生的時代,左右也無處可去,又擔心自己一走,老者父女再遇到亂兵盜匪,於是道:“好吧,那就打擾老丈了。”

  當下便隨著這父女二人,向他的茶鋪走去。

  這老者的茶鋪開在不遠處的一個三岔路口上,設施極為簡陋,並沒有店堂,只不過是用白布拉起一面遮陽棚,下放十來張破舊的桌子,鋪中無酒,只供應粗茶和熟雞蛋、鹽水花生等一類粗食。

  此刻老者的兩個兒子正在打理茶鋪,聽了老者述說,兩個漢子忙向天生謝了救命之恩,又擺上一壺茶水、幾個雞蛋請天生食用。

  天生謝了,只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那老者父子見天生一臉心事,也不敢打擾,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倒是那名蒙天生所救的少女不時偷望天生,有幾次與天生的目光相對,竟羞得粉面通紅。

  天生此刻哪還有心欣賞這村姑風情,只顧盤算著如何回到二十二世紀的事情,他已將曇雲大師那幾句偈語,在腦中翻來覆去思考了數遍,卻始終難解其中真意,不由大為鬱悶。

  他正想得出神,忽聽遠方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只見兩匹駿馬由遠處奔來,馬上端坐著兩名騎士,箭衣窄褲,腰佩樸刀,一副武俠劇中江湖人物的打扮,還未來至茶棚,已遠遠地叫道:“倒茶、倒酒,殺雞煮肉,咱們的大隊馬上就到了。”

  那老者忙迎上前去,接過騎士手中的馬韁道:“兩位大爺辛苦了,快進來喝口茶,不過小老兒這裏是鄉間僻壤,實在沒有酒肉,只有些粗茶和雞蛋。”

  一名騎士將眼一瞪,正要發作,另一人才說:“都什麼時候了?還當是錦衣玉食的時候麼?罷了罷了。”

  另一人搖了搖頭,道:“這是什麼世道,竟連聖……”

  話剛說到一半,便被同伴打斷,天生聽到這個“聖”字,卻不由吃了一驚,轉首望向兩名騎士。

  此時這兩名騎士也看到了天生,見他一身裝扮古裏古怪,不禁疑雲大起,一名騎士走近道:“小子,你是什麼人?從哪里來的?”

  老者忙上前打圓場道:“兩位大爺,這位小哥是京師人氏,哎,還不是因為安賊奪了京城,他無家可歸,只好在這裏喝杯悶茶。”

  這段話好似勾起了兩名大漢的傷心事,一名大漢嘆道:“原來你是京師人氏,嘿,京師如今是回不去了,喝飽了茶還是早走了事,如今叛軍到處都是,這裏只怕也不安全呢!”

  兩人邊說邊走到一張桌旁,老者忙端上茶水雞蛋,與一碟鹽水花生,兩名騎士便大吃起來,看樣子倒像是幾日不曾進食,同一對餓死鬼相仿。

  過不多時,只聽又是一陣馬蹄聲響起,一隊人馬自遠處奔來,這支隊伍共約百人,其中倒有近五十人高居馬上,馬鞍上掛著長槍、長矛等兵器,腰中還佩有利劍,護住了十幾輛馬車,正向茶棚而來。

  那十幾輛馬車上堆放了許多麻袋,一個個鼓鼓囊囊的,看不出裝了些什麼東西,但從車輪印痕來看,倒不像是金銀那類沉重之物。

  天生見一名騎士打了一面旗幟,上寫著“威武鏢局”四個大字,那些馬上的騎士都是一色箭衣窄褲,與那兩名先前到來的騎士相仿,看來倒像是武俠片中的鏢師,那些步行的大漢則都穿著灰色輕甲,腰配一柄樸刀,看來多半就是趟子手了。

  他不由心中暗感奇怪,心道:“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竟然還有人請鏢局運貨,難道就不怕被亂兵盜賊搶劫嗎?”轉念一想,旋又釋然,若非是兵荒馬亂,又有誰會花冤枉錢請鏢師押鏢呢?

  忽然心中一動:“遇鏢而起!遇鏢而起!曇雲大師的偈語中不正有一個鏢字嗎?難道指的就是這些人?”不由心中大喜,忍不住拍了下桌子道:“好!”倒把先到的那兩名騎士唬了一跳。

  兩名騎士狠狠瞪了天生一眼,忙迎上大隊,遠遠叫道:“總鏢頭,一切都打點好了,請兄弟們快來吃喝吧。”

  走在最前面的一名中年人點了點頭,大聲道:“兄弟們快些吃喝,今天還有路要趕,不要讓貨主等的太久了。”

  眾鏢師與趟子手轟然應諾,將十幾輛大車靠在一邊,紛紛走進茶棚。此時那名老者已在十幾張桌子上擺滿了食物,這些人話也不多說一句,便悶頭吃喝起來。

  天生見那名總鏢頭生了一張國字臉,劍眉斜插入鬢,雙眼精光四射,看來極是威武,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那名總鏢頭見天生看他,也上下打量了天生一陣,沖天生微笑著點了點頭,竟是極有風度。

  天生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江湖人物,卻總覺這名總鏢頭有些古怪,看他的風度氣質,絕不是一名江湖草莽所能有的,不免有些奇怪。

  正在沉思,卻見那名總鏢頭走到自己身邊,笑道:“這位小兄弟請了,我看你的穿著打扮甚是古怪,實為陳某平生僅見,不知小兄弟來自何處,又要去哪里?”

  聽他自稱姓陳,天生又是一陣大喜,曇雲大師的偈語中也正有一句“遇陳而止”,如今鏢、陳二字都應在這隊人身上,看來是不會錯了,自己卻要怎生想個法子,跟著他們才好?

  想了想,天生忙道:“總鏢頭請了,在下本是京師人氏,幼入黌門,偏又屢試不第,因此才常年出外遊學,如今正要歸家,卻聽說京師被安賊所占,一時進退兩難,彷徨無計,才在這茶鋪中借茶澆愁。”

  他在學校時古文成績就好,又被諸葛尚雲多年薰陶,這一段話說出來,竟是古色古香,毫無半分破綻。

  陳總鏢頭聞言大笑,道:“小兄弟真是趣人,只聽人說有借酒澆愁的,哪里有借茶澆愁的道理?”不禁對天生大起興趣,坐在天生對面道:“說起來陳某也是京城人氏,與你本是老鄉,能在這裏見到小兄弟,正是一場緣分,來,我以茶代酒,敬小兄弟一杯。”

  說著端起茶杯,剛舉至胸前,卻手腕一晃,一股水箭直射向天生面門,天生看出他是有心試探,當下並不躲閃,只是將雙眼一閉,口中啊呀大叫。

  那股水箭眼看到了天生面門,卻像是活了般折向一邊,灑於地上,陳總鏢頭哈哈大笑,道:“是陳某的手不穩,卻讓小兄弟受驚了,抱歉抱歉。”

  他適才射出水箭時,已用了十成功力,如果天生真是有為而來,絕不敢拼著送命的危險不躲不閃。

  經此一試,陳總鏢頭才相信天生真的只是一名書生而已,卻不知天生實是沒把他射出的這道水箭放在眼裏,就是真的射中,憑他的那點功夫,也休想傷到天生一根汗毛。

  天生肚裏暗笑,面上卻露出驚慌之色,連道:“好險好險。還好陳總鏢頭功夫好,竟然能令茶水轉向,真是怪哉,怪哉。”

  轉眼間鏢局中人已吃喝完畢,陳總鏢頭一拱手道:“小兄弟,我等這便要上路去了,後會有期。”

  天生忙道:“總鏢頭等一等。”

  陳總鏢頭道:“小兄弟有事?”

  “這個,敢問總鏢頭,可是要向北行?”

  陳總鏢頭笑道:“我等自南面來,自是向北而去。”

  “這個,小生有個不情之請。”天生厚著臉皮自稱小生道:“因小生無法歸家,有心北上投奔叔父,只是如今天下大亂,盜賊四起,小生一介書生,實是舉步維艱,不知可否與貴鏢局同行,也好求個安全?”

  陳總鏢頭聞言皺了皺眉,道:“這卻破了鏢行的規矩,再說我們向北走不了半天,就要轉向,恐怕無法將小兄弟送到你叔父處。”

  天生忙道:“還請總鏢頭成全,不要說是半日,就是有半個時辰的安全也好。

  這個,小生幼讀游俠列傳,對總鏢頭這樣的俠客不勝嚮往,若能同行半日,也算無愧此生……“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陳總鏢頭哈哈笑道:“也罷,我與小兄弟也是有緣,今次就破一回規矩,與小兄弟同行半日罷了。”

  當下天生便與一眾鏢局人等向北行去,臨去之時,只對老者父子說是要去投奔叔父,為保安全,將與鏢隊同行。

  為了照顧他這位“弱質書生”,陳總鏢頭特地命手下鏢師讓出了一匹馬給天生乘坐,天生一路坐在馬上,聽著趟子手高喊“我武威揚”,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一路平安無事,傍晚時分,大隊來至一處密林前。

  陳總鏢頭示意全隊放緩前行速度,道:“過了這處密林,便可安全無事,大家提起精神來,小心有賊人出沒。”

  眾人轟然應諾,放緩了速度向林中行去,想不到剛入林不久,忽聽一聲銳響,跟著便見林中射來一支響箭,插在前行的路面上。

  天生不由精神一振,心道:“有人劫鏢。”

  他平日在武俠劇中看多了這樣的場面,但親身經歷卻還是第一次,不由大感有趣。

  一名趟子手拿起響箭,將箭頭向上豎起,握於掌心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紅花白藕青蓮葉,天下本是一家人,威武鏢局從此借過,望朋友高抬貴手,不然片子染紅,壞了江湖義氣。”

  他這段場面話剛交代完,只聽林中響起陣陣狂笑,兩個人影飛身閃出,擋在了鏢隊前方,這兩名賊人一高一矮,身著黑衣,高的手持一對彎月刀,矮的那個卻拿了根金瓜大錘,看來走的是剛猛路數。

  隨著兩人現身,呼嘯聲此起彼伏,數百名賊人從林中鉆出,頓時將鏢隊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名高個賊人冷笑道:“請你們總鏢頭出來答話。”

  陳總鏢頭策馬向前,拱手道:“敢問兩位大名。”

  “嘿嘿,總鏢頭說外行話了,有道是賊不留名,你幾時見過做賊的會把名字告訴你?”高個賊人冷笑道:“閣下是威武鏢局的總鏢頭?”

  陳總鏢頭微笑道:“正是。”

  兩名賊人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矮個賊人道:“放屁放屁,臭不可聞。”

  那名高個賊人嘿嘿笑道:“威武鏢局是這條道上的常客,從總鏢頭到趟子手,還沒有一個是爺們不認識的,威武鏢局的胡老爺子今年算來沒有七十也有六十八了,還他娘的能跑鏢麼?你小子是哪根蔥,竟敢冒充威武鏢局的人?”

  陳總鏢頭聞言暗驚,只因這十幾輛車上運載的東西關系太大,自己才只得冒充威武鏢局,本想掩人耳目,想不到竟在這裏遇到了行家,心知一場惡戰難以避免,沉聲道:“兄弟們,亮傢伙動手,護住車上的東西!”

  眾“鏢師”和“趟子手”答應一聲,各自抽出兵器,圍成一個大圈將十幾輛車團團護住。

  一高一矮兩個賊人哈哈一笑,各自飛身而起,高個子雙刀一晃,左手刀在陳總鏢頭眼前一晃,右手刀卻直向陳總鏢頭的咽喉削去。

  陳總鏢頭不慌不忙,長劍抖出兩朵劍花,“當當”兩聲,將高個子的雙刀磕了開去。

  矮胖子金瓜錘跟著砸落,陳總鏢頭冷哼一聲,手中劍硬擋硬架,脆響聲中,矮個子只覺雙手虎口一陣發麻,險些脫手扔了手中金錘。

  此時數百名賊人已潮水般攻向十幾輛大車,陳總鏢頭手下那些人面對強敵,竟是絲毫不亂,遠槍近刀,防守的密不透風,那些賊人攻了幾次,空自賠進了十幾條性命,竟是無法靠近車輛一步。

  陳總鏢頭飛身離鞍,長劍舞動,只見劍光不見人影,只聽哧哧幾聲細響,一高一矮兩名賊人虎口見紅,幾乎在同時間撒手丟了兵器。

  兩個賊人萬沒想到陳總鏢頭竟有如此功力,眼看利劍閃動,已到眼前,不由同聲哀嚎,“老祖宗救命啊!”

  只聽一聲尖嘯聲響起,一個灰色身影從林中閃出,一晃便到了陳總鏢頭面前,來人伸出一隻鳥爪般的黑色手掌,竟直直抓向陳總鏢頭手中長劍。

  陳總鏢頭看出來人功力非凡,有心閃躲,卻覺一股大力罩住自己全身,竟是難以挪動,大驚之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來人抓住長劍。

  那人抓住了長劍後,手腕一翻一抖,冷喝道:“撒手!”

  陳總鏢頭只覺一陣炎熱如焚的真氣沿劍身傳來,掌心如遭火炙,再也握不住劍柄,只得撒手丟劍,那人奪了長劍仍不肯甘休,長劍回送,竟用劍柄向他面門擊來。

  陳總鏢頭被敵人內力罩住,無法閃避,只道此次必死無疑,心中慘然道:“聖上,微臣對不起您。”

  忽見眼前青光一閃,血光迸現,同時感到身上壓力頓消,眼前那名灰衣怪人已是身首分離,自己面前卻多了一人,正是那名在茶棚中相識的少年書生。

  一高一矮兩名賊人眼看自己倚為長城的高手一招便被殺死,又見殺死他的那名少年只是放出一道青光,似乎連手指也沒動半分,分明就是傳說中的劍仙一流,不由嚇得亡魂大冒,轉身便欲飛逃。

  天生冷笑一聲,青暈劍再次化光飛起,追上兩個賊人只一繞,血箭沖天而起,地上便又多了兩個腦袋。

  那些嘍囉見兩位寨主已死,再也無心戀戰,紛紛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兩只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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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17:00:16
第187章 玉環絕世

   陳總鏢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顧呆呆地望著天生。

  他萬沒想到,這位在茶棚中苦求自己帶之同行的“弱質書生”,竟是傳說中飛行絕跡的劍仙一流。

  天生笑道:“陳總鏢頭,你不曾受傷吧?”

  陳總鏢頭愣了一陣,忽然推金山倒玉柱,單膝跪在天生面前道:“陳玄禮多謝仙師救命之恩。”

  眾“鏢師”與“趟子手”瞬間跪了一地,口中同道:“多謝仙師搭救。”

  天生萬料不到會是如此場面,自己竟成了什麼“仙師”,忙雙手扶起陳總鏢頭,道:“總鏢頭不可如此,我叫天生,您還是叫我天生好了,仙師什麼的,實在是聽著難受……等等,總鏢頭的名字是陳……”

  陳總鏢頭道:“在下陳玄禮。”

  陳玄禮?天生險些跳了起來,道:“莫非,莫非您就是天武軍統領,陳玄禮陳大將軍?”

  回想歷史,當日楊國忠外行領導內行,強令哥舒翰出關迎戰反軍,結果二十萬天武軍覆滅。

  陳玄禮赤膽忠心,率三千天武軍護駕出京,於馬嵬坡斬殺楊國忠一家,逼玄宗縊死貴妃,可是位鼎鼎大名的人物。

  這位將軍一生行事果決,建立功業無數,唯有在逼死貴妃這件事上,做得有些不夠光彩。只是不知為何扮起了鏢頭?

  莫非歷史記載不詳,這位將軍還有第二職業不成?

  陳玄禮此刻對天生是驚若天人,忙道:“不敢有瞞小兄弟,我正是陳玄禮。”

  天生皺眉道:“可是按理將軍此刻應在李……聖上身邊才對,為何會假冒威武鏢局呢?”

  他險些脫口叫出李隆基的名字,想起如此稱呼大為不妥,才臨時改口。

  陳玄禮嘆道:“三軍行於馬嵬坡前,糧草已盡,連聖上每日也只得一碗粟米充饑,玄禮無奈之下,才率人出外采購糧食,為防被人懷疑,才扮成鏢局中人的模樣。

  “只是想不到會在這裏遭遇強人,若不是仙……天生小兄弟出手相助,玄禮便要愧對聖上了。”

  說到這裏,陳玄禮作勢又要下拜,卻被天生一把扶住道:“陳將軍你有話就請說,請不要這樣拜來拜去的,天生實在不習慣如此。”

  陳玄禮見天生劍法精絕,人又如此謙虛,心中好生敬佩,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忙道:“小兄弟定是天外仙童,見我大唐有難,才會出現於此地。

  “玄禮……玄禮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小兄弟隨我去見聖上,如能得小兄弟助力,則聖上無憂矣。”

  天生不覺好笑,這位陳大將軍說來說去,原來是要自己做李隆基的保鏢,不由心中一動:“那位絕色佳人楊玉環和楊國忠都是姓楊,正應了大師的偈語,看來自己是一定要去趟馬嵬坡了,只是不知那楊貴妃是否真有那麼美,比不比得過我的曉雯?”

  陳玄禮見天生沉思不語,還當他有心推託,不由大是著急,正要再出言懇求,卻見天生笑道:“也好,我就隨陳大哥你走一趟。”

  陳玄禮不由大喜過望,有了這位少年劍仙相助,聖上當可萬全。

  更妙的是,這位少年劍仙竟稱自己為陳大哥,陳玄禮不免有些飄飄然起來,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大開。

  由此向西折行數十裏,便到了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馬嵬坡。

  天生端坐馬上放眼望去,只見此地林木森森,陰氣尤重,果然是一塊不祥之地,心中頓生感慨:“宛轉娥眉馬前死,這裏就是一代佳人楊玉環的葬身之地了吧,佳人本無罪,只是不該錯生楊門。

  “曇雲大師的偈語中有”遇楊而住“一句,莫非自己與楊玉環有緣?若真是如此,倒要救她一命了。”

  陳玄禮引大隊直入營地,唐軍在這裏已駐紮多日,立起了一個中等規模的營盤,只不知是缺少燈油還是為了安全起見,營中並沒有點起多少燈火,看來有些陰暗。

  陳玄禮安排手下卸下車上的糧食,拉著天生的手道:“天生小兄弟,聖上想必早已望眼欲穿,我等先去見駕。”

  天生點了點頭,隨陳玄禮走去,想到自己很快就要見到歷史上毀譽參半的唐玄宗李隆基,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隨陳玄禮來到一個明黃色的大帳前,陳玄禮低聲向帳前守衛的軍士說了幾句。

  不多時便從帳中走出一名年約五旬、發已花白的老太監,尖聲道:“皇上有旨,宣陳玄禮見駕。”

  天生與陳玄禮並肩走入帳中,只見帳中甚是空曠,一色黃綾鋪地,一名身著黃袍的老人端坐在長條書案後方,眉宇間隱有憂色,正在呆呆出神。

  他身旁並無多少衛士僕從,只有那個老太監侍奉左右。

  天生心道:“這位想來就是李隆基了,看他神色枯槁,仿佛將死之人,哪里還像史書上所寫的中興大唐、創建開元盛世的一代英主?”

  陳玄禮拜伏於地道:“臣陳玄禮叩見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生來自現代,此刻又正一心看著唐玄宗,竟忘記了應該下跪。

  站立在玄宗身側的老太監見天生竟敢不跪,喝道:“大膽,你是什麼人?見了聖上竟敢不跪,還要腦袋不要了?”

  玄宗擺了擺手,道:“高力士,罷了。朕連大唐江山都丟了,還講究這些做什麼?陳將軍,這位少年就是你所說的劍仙嗎?”

  陳玄禮忙將天生如何斬殺賊人的事述說一遍,道:“若非天生小兄弟以飛劍退敵,聖上只怕就見不到微臣了。”

  玄宗仍有些不敢相信,目光望向天生道:“莫非你真是傳說中的劍仙?”

  天生心道:“曇雲大師偈語中所指之人,似乎都在這位皇帝身邊,不管偈語的真意如何,自己若能得這位皇帝看重,行事也可方便一些。”

  於是他道:“不瞞聖上,小生幼得異人傳授,能出入青冥,馭使飛劍於萬裏外取人首級。”

  玄宗聽得精神一振,把目光鎖定在天生面上道:“朕中年時曾好玄學,也曾接觸過許多玄門方士,可那些人多半都是騙子,不是朕不相信你,只是朕實在好奇,不知你是否能一展神通,讓朕一開眼界?”

  天生笑道:“不知聖上要讓我做些什麼?”

  唐玄宗雙眼一亮道:“你既然能在萬裏外取人首級,不知可否取來安祿山那賊子的首級,讓朕一觀?”

  天生肚裏暗笑,心道:“你倒也聰明,輕輕巧巧一句話就想要我替你除去心頭大患。其實要取安祿山的腦袋原也不難,不過我要是那樣做了,豈不是改變了歷史?這可萬萬不行。”

  他忙道:“聖上,我雖然可以在萬裏外取人首級,卻要首先見過那人,知道他的相貌,並知道他此刻所在位置方可。

  “而安祿山卻是我從未見過的人,眼下又不知在何處,要取他的腦袋可做不到。”

  玄宗略有些失望,又道:“既然如此,就請你放出飛劍,讓朕一觀如何?”

  高力士急道:“聖上,此事太過危險,萬一……”

  “力士不用擔心,若是他真有如此本領,又有心害我,朕此刻早已身首異處了。”李隆基笑對天生點頭道:“請吧。”

  天生笑道:“遵命。”

  他心念動處,發出一道青光,在大帳中緩緩繞行一周,劍鋒雖未及體,李隆基等卻同時感到寒氣浸骨,忍不住汗毛直豎。

  陳玄禮久經戰陣,還不覺得怎樣,李隆基也算半個馬上天子,尚能自持,高力士卻嚇得體如篩糠,抖個不住。

  天生賣弄夠了,方才收回青暈劍,李隆基哈哈大笑,滿面憂色一掃而光,連聲道:“好,好,好,我能得仙人相助,何愁強敵不滅?高力士,擬旨。

  “敕封……”

  天生笑道:“我叫任天生。”

  “敕封任天生為我大唐護國法師,可上殿不參,與朕平肩同步,享一品俸祿!”

  “臣任天生多謝萬歲。”天生微微躬身道。

  既然已把天生視為仙人,李隆基哪還會計較他跪與不跪。

  他哈哈大笑著走至天生面前道:“國師,今後你我君臣便以兄弟相稱,無須拘禮。高力士,傳令賜宴,請貴妃娘娘來見國師,陳玄禮,你也不必走了,陪朕共進晚膳。”說著親切地拉起天生雙手,與他並肩落坐。

  不久隻聽一陣環佩叮當之聲從帳外傳來,帳簾一挑,走進一名女子來。

  天生忍不住心中狂跳,心道:“這多半就是那位”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絕色佳人楊玉環了。”忙凝神望去。

  只見這位名動千古的尤物一身素衣淡妝,皮膚竟是白得出奇,身材略顯豐滿,卻絲毫沒有臃腫之態。

  她一步步向帳中行來,行走的速度不快不慢,每一步踏出,都似經過事先演練,如同翩翩起舞一般,當真愧煞二十二世紀的職業模特兒。

  楊玉環秋波一掃,目光脈脈含情地落在李隆基面上,柔聲道:“三郎,國師在哪里?”她明明看見天生在座,卻要先問過李隆基,正是大家風範,名媛才有的作派。

  李隆基呵呵笑著為楊玉環介紹道:“這位天生小兄弟已被我封為當朝國師,一字並肩王,玉環,快來見過國師。”

  楊玉環微笑著向天生頷首為禮,天生忙也站起還禮道:“見過娘娘。”

  不多時晚膳擺上,不過是些山野粗物,連肉食也無,這還是陳玄禮剛弄來的,否則堂堂大唐皇上恐怕只能以清水待客了。

  食物倒在其次,倒是楊玉環的一曲妙舞,令天生看的心馳神醉,至此才知李隆基一代英主,何以會變得晚年昏庸,想來便是拜這位美人所賜了。

  只是“色不迷人人自迷”,長得美卻非楊玉環的錯,想起這位美人卻被定成“紅顏禍水”,最終落得“一抔黃土埋玉骨,從此紅粉作紅塵”,心中大是為她不平。

  宴罷,天生拜別了玄宗與楊玉環,與陳玄禮走出明黃帳,陳玄禮拉了拉天生衣袖道:“小兄弟今日蒙聖上封為國師,今後玄禮也要改稱你為國師了。”

  天生笑道:“陳大哥不必如此,今後還是稱我小兄弟好了,不然天生倒會覺得別扭。”

  陳玄禮若有深意地看了看天生,道:“小兄弟真當我是你大哥麼?”

  天生道:“這是自然,難道陳大哥還有懷疑不成?”

  陳玄禮笑道:“不錯,是我不該多慮,兄弟,今日已晚,早些安歇了吧,明日大哥還有要事與你商量。”

  天生聞言一愣,隨即想起陳玄禮多半是要發動馬嵬坡之變,對楊氏一門下手了。

  如果自己不出現,陳玄禮說動手便可動手,如今有了自己這個功力高強的國師在,陳玄禮要動手,自然要探明自己的立場。

  心道:“你要殺楊國忠倒沒什麼,若是要殺楊玉環,我可不能不管,反正楊玉環的去向本來就是歷史懸案,並無一定的說法,我出手救她,算不上是改變歷史。”

  於是點了點頭,便隨陳玄禮走向已為他安排好的營帳。

  陳玄禮對他這位小兄弟倒是極為關照,帳內甚是寬闊,物事一應俱全,天生送走了陳玄禮,只覺心緒紛亂,無心靜事,於是便緩步踱出帳來。

  此時已近二更時分,大營中靜謐無聲,只偶爾有一些巡邏的士兵走過,認得天生是新任國師,又知他本領高強,救過陳玄禮將軍,無不畢恭畢敬地向天生行禮。

  為防敵人突然出現偷襲,大營中已滅去燈火,一輪明月,高掛空中。

  在這一千多年前的山野中看來,竟是比二十二世紀的更見明亮,天生正看得出神,忽見月色之下,似乎有一道青光閃動,顯是有人禦劍飛過。

  天生心中一動,想不到自己竟在這個時代遇到了傳說中的古劍仙,當下也駕光飛起,向那青光出現的位置飛去。

  誰料那青光竟破空遠飛,速度快捷無比,自己竟是無法追上。

  天生見對方似乎無意與自己相見,也只得作罷,掉轉劍光向大營飛回,卻無意中發現在大營旁邊的一處山崖上,坐著一男一女,似在竊竊私語,遠遠望去,竟是當今大唐天子李隆基與楊玉環兩人。

  天生不由一愣,心道:“這兩人貴為天子、國母,想不到竟也如此浪漫,這麼晚了,還在崖上談心?”

  一時好奇心動,便降下劍光,用疾風裂光旗隱起身形,落在他兩個身旁。

  只見兩人正並肩坐在一塊青石上,楊玉環歪著身子,將螓首輕輕放在李隆基肩上,秀目微合,似是極為享受。

  李隆基輕攬住美人香肩,柔聲道:“玉環,你怕不怕?”

  楊玉環道:“怕什麼?”

  “或許你自此而後,就要隨朕流亡天下。”李隆基道:“以往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只怕一去不返,你不怕嗎?”

  “玉環不怕。”

  “也許朕再也不能奪回京師,也許朕會連這個皇帝的位子也丟了,難道這你也不怕嗎?”

  “不能住在京師,就住在小鎮好了,如果連小鎮也不能住,就住在鄉間,只要有三郎在,玉環就什麼也不怕,什麼苦都吃得。”

  楊玉環緩緩地道:“三郎,你難道忘記長生殿的誓言了麼?三郎今生只愛玉環一個,玉環也只愛三郎一人,至於你做不做皇帝,又有什麼關系呢?

  “你若做了商人,玉環就做個商人婦,你若做個農夫,玉環便起農家炊,三郎,你說好不好?”

  李隆基大是感動,忍不住低聲吟道:“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吟到一半,不覺淚下,站在他二人身後的高力士竟也忍不住哽咽起來。

  天生看得心中感動,只覺論起用情之專,李隆基實為千古帝王第一人,不由暗暗發誓,只要有自己在,定要保住楊玉環的性命,也好成全這對天上地下、第

  一對至情至性的真愛鴛鴦。

  只聽楊玉環柔聲道:“三郎何必憂心,我聞郭子儀將軍已大破史思明所屬,大軍不久就可奪回長安,安賊授首之日,已經不遠了。”

  李隆基嘆道:“縱是如此,我又有何面目再做這個皇帝,玉環,若真能平定安賊,我便辭去帝位,尋找一處世外桃源,捕魚、耕田、養花、種菜,與你快快樂樂度過餘生可好?”

  楊玉環像個小女孩般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三郎是金口玉言,可不許反悔。”

  李隆基輕輕吻著她香腮,柔聲道:“絕不反悔,但願天可憐見,令你我夢想成真。”

  楊玉環也合起玉掌,向上蒼默默禱告。

  天生心道:“放心放心,這個心願我定要幫你們實現!”

  高力士輕輕走近道:“聖上,娘娘,夜已深了,歸去吧。”

  “歸去,歸去……”李隆基仰天嘆道:“卻不知我幾日才能回歸京師……”

  楊玉環也道:“三郎,歸去吧。”

  待三人離去,天生才悄悄回到帳中,想起李隆基與楊玉環情深如海,仍覺蕩氣回腸,不能自已。

  次日一早,陳玄禮早早尋來,帶著天生來至一處軍帳中。

  軍帳中已有數名軍官端坐,看來都是軍中將領,見陳玄禮與天生走入,同時起身施禮,陳玄禮道:“今日商議大事,此事若成,則可除奸邪,清君側,此事若敗,大家都成反叛賊子,死無葬身之地,大家如今已是生死弟兄,不必多禮。”

  天生落坐笑道:“不知是什麼樣的大事,讓陳大哥如此鄭重其事?”

  陳玄禮道:“小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當朝國師,此事不可瞞你,不瞞小兄弟說,我等奉太后密旨,要在今日誅除楊家,楊國忠那狗賊自是難逃一死,楊玉環妖媚惑主,也當死罪。”

  天生心中暗嘆,他們果然還是不肯放過楊玉環,這個什麼太后也未免太過陰毒,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竟要置自己的兒媳于死地?

  陳玄禮見天生沉吟不語,不由暗暗心驚,天生的功力是他親眼目睹,若果真反對此事,那可是大大不妙,忙道:“兄弟,你難道不同意?”

  天生嘆道:“我聽聞楊國忠弄權誤國,在長安時為使楊家五宅相連,強奪他人房產,也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安祿山之所以反叛,也多半與他有關,這等國賊,確是該殺。”

  陳玄禮心裏一松,道:“正是如此,小兄弟當真明察秋毫。”

  天生又道:“可是貴妃娘娘深居宮中,楊國忠做壞事與她何干?聽聞貴妃娘娘從不曾干涉政事,大唐淪落至此,與她實無半分關系,大哥又為何要同這樣一個弱質女流過不去?”

  陳玄禮搖頭道:“兄弟此言差矣,若不是有楊妃在,楊國忠怎敢胡為?再說聖上自納楊妃之後,從此不肯早朝,才使得大唐國運日衰,大唐有今日,楊妃難辭其咎。”

  天生不由哈哈大笑:“陳大哥,兄弟我是越聽越糊塗了,想那貴妃本是當今聖上的妻子,聖上要加恩寵,難道她還能拒絕不成?若真是那樣,只怕你等又要治她個欺君之罪了吧?

  “聖上不肯早朝,責任應在聖上,難道反要推到一個女人的頭上嗎?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這番話實在是大不敬,若換了旁人,陳玄禮早已勃然大怒,拉出去砍了腦袋,但天生既是他救命恩人,又兼地位超然,功高蓋世,陳玄禮等人只聽得心中鬱悶,卻不敢說些什麼。

  天生冷笑道:“出了問題,便怪罪一個女人,那還是男人麼?陳大哥,恕我不敬,你要殺楊國忠盡管去殺,若是動貴妃一根汗毛,卻先要問問小弟手中利劍!”

  眾將領見他鐵了心維護貴妃,不由都是面面相覷,陳玄禮情知惹不起天生,只得道:“也罷,就依小兄弟,權且放過楊妃,只是為兄擔心眾士卒不依,若是全軍要求,為兄也是無可奈何。”

  天生心中冷笑,暗道:“你那區區幾千人馬算得什麼,我倒要看看,有誰是不怕死的。”口中卻道:“如此就多謝大哥了。”

  陳玄禮見天生首肯,心中大定,道:“傳令下去,展開誅奸計畫!”

  不多時只聽外面殺聲四起,過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一名校尉進帳來報:“稟將軍,楊國忠一家已然伏誅!”

  “好!”陳玄禮按劍而起,大聲道:“傳令三軍,皆穿著戎裝,與我到萬歲帳前請罪!”

  望著帳前跪滿一地的士兵與軍官,高力士嚇得手腳發麻,額上冷汗直流,顫聲道:“陳將軍,你……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剛……剛才的喊殺之聲又是為何?”

  陳玄禮大聲道:“高公公,楊國忠禍國殃民,導致安賊叛亂,陷我大唐於水火之中,我部已代天行法,將其全家誅殺,玄禮特率全軍將士,請聖上治我等擅殺大臣之罪!”

  高力士氣得全身發抖,指著陳玄禮道:“陳……陳玄禮你好大膽,竟……竟敢擅殺宰相于前,率眾逼宮於後,你……你難道要造反不成?”

  陳玄禮沉聲道:“高公公,請如實回稟聖上,玄禮願受責罰。”

  只聽一個顫巍巍的聲音道:“陳玄禮,朕還敢治你的罪麼?”

  年已六旬的玄宗李隆基,在一名小太監的攙扶下走出帳來,慘笑道:“陳玄禮,你的手下連宰相也殺了,如果朕今日治了你的罪,只怕他們連朕也要殺了吧?”

  陳玄禮聞言連連叩頭不止,額上血流如注:“弒君便如殺父,臣等萬萬不敢,楊國忠弄權誤國,眾士卒才奮起殺之,眾士卒無罪。臣治下不嚴,致使手下士卒妄殺大臣,臣有罪,請聖上治罪!”

  他的話音剛落,眾兵士齊聲叫道:“陳將軍無罪,若治將軍之罪,請萬歲先治我等之罪,萬歲,萬萬歲!”

  李隆基連連冷笑:“陳玄禮,你好,你好,朕……朕赦你無罪,眾軍士無罪……

  都回去吧,回去吧。“

  說完這句話,這位年老的皇帝仿佛衰老了十年,連站立的力氣也沒有了,高力士忙上前攙扶,低聲道:“萬歲,外面風大,請回帳吧。”

  眾兵士卻似乎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忽然一名士兵高聲叫道:“楊國忠雖死,貴妃仍在,貴妃一日不死,我等寢食難安,請萬歲將貴妃賜死!”

  三千天武軍同聲大喝:“請萬歲決斷!”

  像是突然被一道閃電擊中,李隆基呆在了皇帳前,面色變得慘白如紙。

  他沉默了一陣,突然像個瘋子般大叫起來:“貴妃有何罪,不!絕不,朕絕不準!不準!”

  天生早已下定決心,只要李隆基有始有終,他必要成全這對鴛鴦,否則也要救出貴妃,令她不致慘死。因此不發一言,靜觀事態發展。

  陳玄禮道:“聖上,貴妃如不死,將士們必會擔心她日後追究今日之事,當此非常時期,還請聖上忍痛割愛,以大局為重,先穩定軍心才是。”

  “不!絕不!”李隆基大吼道:“朕與貴妃海誓山盟,今生不離不棄,要殺貴妃,除非,除非先殺了朕,朕今日許諾,日後絕不追究眾軍士殺死宰相之事,請……請你們放過貴妃吧。”

  說至此處,已是老淚縱橫。

  全軍靜默了一陣,忽又同聲大喝道:“貴妃不死,三軍不行,貴妃不死,三軍不行!”

  “三軍不行,三軍不行!”李隆基猛地抽出佩劍,怒吼道:“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竟敢逼朕!朕要將你們一個個斬盡殺絕!”

  正要手起劍落,砍殺跪在前排的軍士,忽聽一個嬌柔的聲音道:“萬歲請住手。”

  “玉環……”

  帳簾一開,楊玉環款款而出,一步步走向李隆基面前,輕輕跪落塵埃道:“玉環自願求死,請三郎恩準。”

  “不……不……”李隆基一把丟了長劍,俯身將楊玉環抱在懷中,流淚道:“朕絕不準,玉環,你難道忘了,朕還要與你……”

  “聖上說得不錯,貴妃娘娘,若是你死了,將來還有誰陪伴聖上,去過農耕田織的生活呢?”

  天生微笑著從兵士群中走出,來至兩人身前道:“所以,你不能死。”

  “國師!”李隆基像是溺水之人乍見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天生的手道:“國師救我,救救玉環!”

  “聖上放心,有我在這裏,沒有人可以傷到貴妃分毫。”

  天生手一揚,一道矯若遊龍的藍光在掌心遊離不定,寒光直射出十丈方圓。

  “如有人要殺貴妃,先問問這把劍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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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衣缽恩師

   眾軍士早知天生之名,知他是剛被敕封的當朝國師,劍仙一流的人物,此刻又見他當眾放出飛劍,一時盡被震懾。

  陳玄禮與手下兵士之所以敢威脅李隆基,無非是因為李隆基身在難中,還需這些天武軍保護,打又不能打,殺又不能殺,所以才進退兩難。

  如今有這位當朝國師在,只憑他一人就可護住李隆基和楊玉環,眾軍士頓時失去了講價錢的資本,打又不是天生對手,頓時全數愣住了。

  陳玄禮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天生何以如此賣力的維護楊玉環,若說他是被美色所惑,似乎又不盡然,一時進退維穀,道:“小兄弟……你這又是何必?”

  天生哈哈大笑:“陳大哥,小弟說過,你殺楊國忠只管動手,要傷害貴妃娘娘,那可是萬萬不能。請帶你的人退去吧,聖上寬宏大量,是不會計較今日之事的。”

  李隆基聞言,不由感動的涕淚縱橫,只覺天下之大,只有天生一個才是忠臣。

  正在僵持之時,忽聽空中響起一個清越的聲音:“燕市人皆去,函關馬不歸,若逢山下鬼,環上系羅衣。小兄弟,你竟要以一己之力改變此女定數,雖是其心可嘉,卻要害我多費一番力氣了,呵呵呵。”

  眾兵士抬頭向空中望去,只見茫茫雲海之中,飄飄然飛出一名全身白衣、頭戴儒巾的中年男子,相貌生得英俊非凡,正微笑著向下方飛來。

  他一派神態悠然的樣子,在空中飛行起來,卻似閑庭信步一般,看似緩慢,實則快速絕倫。

  眾兵士只覺眼前一花,中年儒生已飛身來至楊玉環身前,伸手向她的右肩抓去。

  天生早有防範,見狀冷哼一聲,閃身擋在楊玉環身前,伸指向中年儒生掌心點去。

  中年儒生“哦”了一聲,有些驚于天生的反應速度竟會如此之快,只是他為人向來狂傲,明知以掌心接天生一指,自己將大為吃虧,卻偏偏不肯換式,只是從掌心發出一片瑩然白光,狠狠撞上了天生手指。

  天生只覺指尖一震,整根手指痛不可當,見那中年儒生雖向後飄去,卻是神態瀟灑、態度從容。

  他在這一擊中已用了五行伏魔力,而看那中年儒生掌心中所發的不過是庚金真氣而已,想不到自己竟未能占到上風,不由有些吃驚。

  他心下暗道:“這是什麼人,竟然能將最基礎的五行真氣運用到這種程度,恐怕非一代宗師不可。”

  那中年儒生不但是天下第一狂傲之人,更是天下第一好面子之人,雖然痛得額上險些冒出汗來,面上卻是絲毫不露,口中只道:“好小子,果然夠資格做我的對手。”說著伸手一指,背後長劍離鞘,化作一道青光,直取天生。

  天生不敢怠慢,忙放出藍電含鋒掣相迎,只見一青一藍兩道劍光在空中絞鬥起來,一時難分上下。

  那中年儒生以為自己仙家寶劍,出則必勝,想不到天生的飛劍竟也如此厲害,竟與自己的飛劍鬥了個旗鼓相當,不由大是不耐。

  他一向自視極高,此刻仍不肯憑仗法器取勝,雙掌一分一合,帶起滿天五色光華,直擊天生。

  天生見他要以真實功力相拼,也飛身而起,左掌發出五行伏魔力,右掌卻凝足天煞之力,在胸前一合一翻,千萬朵蓮花狀的能量體傾瀉而出,直投向漫天掌影之中。

  他這次以兩大神功使出斬天十八劍中的“天花亂墜”,威力果然倍增。

  那中年儒生驚噫一聲,飛身便退,只聽“波、波、波”一陣急響,滿天掌影立消,中年儒生卻被幾朵蓮花擊中前胸,護體真氣幾欲破去。

  中年儒生險些吃了大虧,一張俊面頓成鐵青之色,怒道:“臭小子,你這招是從哪里偷學來的?”

  天生道:“呸,哪個偷學了。”

  他雙掌再推,又是千朵蓮花飛出,直擊中年儒生。

  中年儒生功力本高,方才只是一時大意,才險些著了天生的道,今回卻學了乖,不等蓮花飛至,已是身形連晃,化出成百上千道身影,反向天生撲來。

  “天行風舞!”天生大吃一驚,驚叫道:“你怎麼會用斬天十八劍,難道你是呂……”

  空中千百道身影齊聲大笑:“小子既知我的身分,還不快快讓開!”大笑聲中,已越過天生,向下方撲去。

  天生暗叫一聲不好,轉首望去,只見李隆基與楊玉環兩人竟忘了危險,與那三千天武軍一起,正呆看自己與中年儒生相鬥,不由大急,忙叫:“貴妃小心!”

  只聽一陣大笑聲響起,那百千道身影合為一條,現出中年儒生的本尊。

  他一把將楊玉環攬在懷裏,向她玉頸中深深一嗅,哈哈大笑道:“果然不愧是傾國絕色,好香好香。”

  說罷他伸手召回空中飛劍,竟攜起楊玉環駕光飛去。

  天生不由大急,忙也駕起劍光,狂追中年儒生,邊追邊喝道:“請等一等,你……你是不是呂洞賓前輩,等等!”

  中年儒生一面疾飛,一面回頭笑道:“不錯不錯,本人正是呂巖,天上地下第一高手、第一才子、第一風流人物,便是我了。

  “你能認出我,也算了得。小子,你的劍光倒快,試試可能追得上我麼?”

  天生聞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萬想不到自己竟會在這個年代遇到呂洞賓,說起來他還算是自己的衣缽恩師,只是看其為人卻未免太過輕狂。

  自誇什麼風流第一,卻以一代宗師的身分,去吃楊玉環的豆腐,實在是有失身分。

  他正在心中感慨,忽見前方現出一座接天高峰,呂洞賓拔空而起,向峰上飛去,忙也跟著升高。

  卻聽呂洞賓笑道:“小子不要急,小心撞上山峰。”心中不由大是鬱悶。

  連穿破十幾層雲霧,才來至峰頂,峰頂竟是極為廣闊,在這高絕之處,又值寒冷的冬季,這峰頂竟是溫暖如春,生有數十種花草。

  天生見過玉虛峰上景色,看出這些不過是禁制之功,倒也沒覺得有何特別之處。

  呂洞賓攜了楊玉環,徑直飛入峰頂的一處巖洞中。

  天生想也不想,忙也跟著飛入。

  洞中甚是寬闊,洞壁上鑲有數顆明珠,照得洞中亮如白晝,洞中放置有丹爐寶鼎,看來呂洞賓不只是劍術高明,對於煉丹一道也是頗有心得。

  呂洞賓已將楊玉環點了穴道,放在一張蒲團上。見天生進入,笑道:“好小子,你倒執著,莫非是看她生得美麗,動了心不成?”

  天生強壓怒氣,道:“你……你真的是呂洞賓前輩?”

  呂洞賓點了點頭,道:“如假包換,我正是呂巖。”

  天生道:“如果你真是呂前輩,又怎麼會強擄一個普通的弱女子?莫非你是冒名頂替的不成?”

  呂洞賓笑道:“她是弱女子麼?她是國母之尊,豈是普通女子可比?便算她真是弱女子,我又為何不能擄她來此?

  “小子,你先告訴我,你的斬天十八劍是從哪里偷學來的?此劍法是我所創,我又從未收徒,你卻是從哪里學來?”

  “你果然是呂前輩!”天生聽他提到斬天十八劍,對他的身分再無懷疑,卻不由有些失望。

  “想不到呂前輩竟是一個恃強淩弱、只懂得欺負弱女子的人,真令天生齒冷。”

  “原來你叫天生。”呂洞賓卻是毫不動怒,道:“天生小子,你尚不知此事的來龍去脈,就妄發議論,豈非可笑?”

  “難道前輩另有隱情?”天生聞言一愣,忙道:“請前輩說明,以免天生誤會。”

  呂洞賓正色道:“你這沒腦子的傻小子,我呂巖是什麼人,雖有風流之名,卻從不屑做下流之事。

  “我將她帶來此處,自然有我的道理,不過此事說來話長,你先告訴我,你是從何處學得斬天十八劍?”

  天生見呂洞賓不似說笑,心知自己多半是錯怪了這位衣缽恩師,忙雙膝跪倒在地,口稱:“恩師在上,受弟子一拜。”

  呂洞賓皺眉道:“小子不要胡賴,你雖偷學了我幾招劍法,我也未必肯收你為徒,快起來說話。”

  天生依言站起,將自己如何在地底孔竅中得到呂洞賓留下的五行之精,如何學得斬天十八劍,又是如何從二十二世紀來到唐代的事情說了一遍。

  呂洞賓聽得津津有味,笑道:“照你說來,你竟是我一千多年後的衣缽傳人了,此事也未免太過玄虛,若非親眼見你施展斬天十八劍中的招法,實令我難以相信。

  “只是想不到我呂巖一生自負,從未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到了最後關頭卻未能修成大道,落得慘澹收場,哎……”

  任他生性如何瀟灑,此刻聽天生說起自己的將來結局,仍難免戚戚。

  天生道:“恩師功力高強,若從今日起便一心修煉,少些殺戮,也未必就不能改變結局。”

  呂洞賓哈哈大笑:“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呂巖一生行事但憑喜好,遇上看不順眼的人,便要加以誅戮,哼哼,天賦我如此性情,我又何必要改,又如何去改?

  小子,你也不必稱我恩師,叫我聲呂大哥便可。“

  天生忙道:“弟子不敢。”

  “有何不敢?”呂洞賓怒道:“我生平最恨你這種謙虛多禮的人,大丈夫在世,行事當憑喜好隨意,弄這些虛情假意作甚?”

  天生見他性情古怪,似乎尤勝過怪叫化馮傑,只得道:“是,呂大哥。”

  呂洞賓哈哈大笑,道:“這才像話,小子,你可想過要怎樣回去?”

  天生皺眉道:“我也正為此事發愁,不過在我來時曾得一位高僧偈語,高僧曾言我”遇呂而歸“,這個呂字,想必就是指大哥了,不知呂大哥可有方法幫我回到屬於自己的年代?”

  呂洞賓皺眉道:“此事卻是難了,不過也並非全無希望,你且隨我來。”說著將楊玉環攜起,向左面的一個石門走去。

  天生隨他走入石門,一路向下行去,不久到了一間寬大的石室中,只見這石室內擺放無數件類似法器的物事,有大有小、有圓有方,更有的形如動物禽獸,栩栩如生。

  石室正中有一個圓臺,圓臺黑幽幽的,看不出是何物所造,邊緣部分畫滿了奇形怪狀的文字,共有十幾種顏色的淡淡彩光從圓臺邊緣處升起。

  圓臺中心處,卻站立著一名身披輕紗、看不出是生是死的妙齡美女,這女子五官生得精緻無比,美玉般光滑瑩膩的胴體更是毫無瑕疵,雖還隔著一層淡淡彩光,仍看得天生遐想連篇,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一眼。

  呂洞賓將楊玉環放在臺旁,道:“你能否回去,就著落在這兩個女人身上了,小子,若非是你多事,我哪里用得著如此麻煩,這次也只能要你幫忙,看看能否成功了。”

  天生被他沒頭沒尾的一段話,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聽呂洞賓言中之意,自己竟是壞了他的大事,這大事卻又與楊玉環和這圓臺上的女子有關,不免大為好奇,道:“請呂大哥指教,這臺上的女子究竟是誰?

  她和貴妃娘娘又有何關系?“

  呂洞賓望著那圓臺上的女子,眼中滿是柔情密意,柔聲道:“她姓向名芳淑,是我今生最愛的女子。”

  “是……是呂大哥的愛人?”

  “我一生狂放不羈,處處留情,卻從未將一個女子放在心裏,直到遇見了她,方知她便是我今生所愛。”

  呂洞賓緩緩地道:“她原是旁門中一個魔頭門下,早有歸正之心,卻苦於無人接引,為了帶她離開師門,我便殺了她師父,滅了她師門,帶她到此修煉。

  “自得她後,我便視天下女子如無物,數十年來,我與她鶼鰈情深,難舍難離,過的是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天生道:“那很好啊。”

  “只可惜好景不長。”呂洞賓道:“我原想與她葛鮑雙修,共用長生,誰知她對正宗劍術卻全無興趣,只愛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旁門法器。

  “雖然她所練的法器並非邪惡一類,但畢竟不是正道,我曾為此與她大吵過幾次,想不到她對我一向言聽計從,卻唯獨在這件事上寸步不讓,我無奈之下,只得作罷。

  “十六年前,我正在閉關入定,她卻在修煉一件法器時出了意外,等我出關後,她已傷重待死,我空有一身本領,卻無回天之力,雖然治好了她肉身所受的傷害,卻無力幫助她的元神。”

  呂洞賓嘆道:“她因出身旁門,又從未正經修煉過劍術,元神之弱,幾乎與普通人的生魂一般無二,只要一見天風天光,就會散去。

  “我不甘心她就此灰飛煙滅,便暫時將她元神收起,每日翼護,只是她元神修為太弱,一旦離開肉身,便是我傳與她元神凝煉之術,她也無力修煉,無奈之下,我只得動了替她尋找廬舍之念。”

  天生漸漸有些明白了,楊玉環多半就是呂洞賓為愛侶找到的廬舍了。

  只聽呂洞賓又道:“這個廬舍極為難找,既要本身福澤深厚,可以翼護於她,又要深具靈氣,能對她有所補益,我花了數年時間,踏遍天下,才找到了楊玉環。

  “那時楊玉環剛得寵不久,我早年曾習算術,知她還有十幾年鴻運,能為國母之尊。最妙的是,楊玉環乃天地間靈氣所鐘,對她大有補益,她的元神只須在其肉身內十個春秋,便可堅凝,那時便可回轉自己的肉身中。”

  呂洞賓道:“於是我便施展妙法,將她的元神隱入楊玉環的紫府天樞中,每隔一段時間,便暗中前往查看。”

  天生驚道:“貴妃體內有兩個元神,卻是哪一個元神在控制肉身?”

  呂洞賓道:“你盡可放心,我將她的元神放入楊玉環肉身時,已加了禁制,她只是在其肉身內休養,卻不會影響楊玉環的意識,楊玉環仍是楊玉環。”

  天生這才放心,道:“後來又怎樣了。”

  “一年以前,淑妹的元神已夠堅凝,已可回歸肉身。”呂洞賓道:“只是按我計算,楊玉環大限未到,我也只得耐心等待。”

  “這又是為何,呂大哥既能將元神放入,為何又不取出?”

  呂洞賓搖頭道:“我將淑妹元神放入時,她的元神已失形態,楊玉環口鼻耳目,都是入口。

  “待她元神堅凝之後,要將其取出,卻非打開楊玉環的泥丸宮不可,楊玉環本是凡夫俗子,泥丸宮一開,她本身生魂立散,我行事雖然一向憑個人喜好,卻也不忍白白害了她的性命。”

  天生恍然大悟道:“所以呂大哥才會選擇等待,要等貴妃大限到來。等她死後,再取出愛侶元神。我昨晚在馬嵬坡見到的劍光,應該就是大哥了。”

  呂洞賓道:“你小子也還不傻,不錯,那劍光正是我,我雖然算出楊玉環將死於馬嵬坡,但具體是哪一天,卻實在算不出來,因此才日日前去查看,昨晚一時不慎,竟幾乎被你小子發現。”

  說到這裏,呂洞賓恨恨地瞪了天生一眼,道:“我好不容易苦等到楊玉環大限到來,眼看她就要被眾兵士逼死在馬嵬坡,卻被你這愣小子沖出來壞我好事。

  你這一出面,她的氣運立變,眼看是死不了了,小子,你倒算是她命中的貴人呢!“

  天生哪里想得到這其中竟有許多奧妙,不由搔了搔頭,道:“我哪里知道大哥的事,不過就算是知道,只怕也要出手救她,成全她與李隆基這對苦命鴛鴦。”

  呂洞賓越聽越是有氣,罵道:“臭小子,你要成全他們,就要我與淑妹勞燕分飛是不是?你是否存心與我過不去?”

  天生連忙搖手道:“大哥千萬莫要誤會,小弟並無此意,我想大哥既然將貴妃帶來此地,應是有辦法救回嫂嫂,嘿嘿,小弟猜得對嗎?”

  呂洞賓罵道:“楊玉環既然避過了死劫,我便不能再動手殺她,也只有亡羊補牢,出手將她擄來,不然又怎能把你小子誘來此地?”

  天生苦笑道:“原來大哥是有意把我誘來此地,是要我幫忙麼?”

  “真是廢話,麻煩因你而起,你當然要幫忙才行,小子,你也不要抱怨,你這位嫂子雖然劍術修為一般,卻創出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法器。”

  說著指了指那個圓臺道:“這個圓臺,便叫什麼時空寶輪,芳淑肉身在其上已放置十年,肌膚卻仍如少女一般,可見其奧妙無窮。

  “此物或可幫你回到屬於你的時代。只是具體如何運用,只有芳淑知道,你能否回去,就要看你能否幫我救回她了。”

  天生聞言大喜若狂,忙道:“既是如此,就請大哥快教我救人之法吧。”

  當下呂洞賓便將救人之法詳細告知天生。

  首先天生將自己元神出竅,守候在楊玉環的泥丸宮上,呂洞賓將楊玉環的泥丸宮打開後,天生的元神不等楊玉環生魂出竅,便搶先進入。

  進入泥丸宮後,天生的元神分為兩部,一部壓住楊玉環生魂,使其不得逃逸,一部卻在紫府中樞,尋到向芳淑的元神,將其護送出來,待天生的元神離開後,呂洞賓才又將楊玉環的泥丸宮封住。

  在天生與呂洞賓聯手之下,整個救人的過程竟是順利無比,呂洞賓忙為向芳淑的元神解開禁制,將其放回肉身之內,又將自己多年煉就的保命金丹,塞了數粒在向芳淑口中。

  半個時辰後,向芳淑緩緩睜開雙眼,柔聲道:“賓哥,是你嗎?”

  呂洞賓激動之下,不禁流下淚來,一把將向芳淑攬入懷中,道:“淑妹,你這一覺睡了十年,可等得我好苦。”

  向芳淑也算修煉之人,看看楊玉環,又看看呂洞賓與天生,已知就裏。

  芳心感動之下,嬌軀緊緊靠在呂洞賓身前,道:“賓哥,芳淑今後再不離開你,一定聽你規勸,用心修煉劍術,與賓哥千年萬年永不分離。”

  此刻天生也解開了楊玉環的穴道,聽了天生解釋,楊玉環才知自己已在生死關頭走了一回,自不免對天生這位命中貴人大生感激之情。

  此時京師長安仍在安祿山叛軍手中,若將楊玉環送回,只怕她仍是難免一死,楊玉環便暫時住在這裏,與向芳淑成了好朋友。

  她險死還生後頗有感悟,漸漸生出向學之心,在天生引薦之下,竟拜呂洞賓為師,一心學起劍術來。

  呂洞賓因向芳淑之事,欠了她好大一個人情,又見她天生麗質,玲瓏心竅,對她也極是喜愛,竟將自己所學傾囊相授。

  楊玉環在劍術上竟是頗有靈性,不用多久,便可禦劍飛行,若論劍術修為,還在向芳淑之上。

  到後來安史之亂平息,玄宗李隆基退位做了太上皇。為了結自己與李隆基的一段未了之情,楊玉環別師下山,與李隆基尋到一處世外桃源,男耕女織,朝夕陪伴。

  直到李隆基故去,方才回山繼續修煉,後成為唐宋兩朝女劍仙中第一人,留下許多事跡,在人間傳誦。

  只是這些已不屬本書範圍,在此略過不提。

  此時向芳淑雖已再生,元氣卻仍未恢復,尚不能發動時空寶輪,天生便留在呂洞賓處等待。

  閑暇之時,得呂洞賓指點,竟學全了斬天十八劍中自己尚未學會的招數,一時功力大進。

  數十日後,向芳淑元氣盡復,天生早已是歸心似箭,便纏著向芳淑,要她送自己回到二十二世紀。

  向芳淑因時空寶輪還不夠完善,本想將其完善後再使用,因被天生糾纏不過,只得道:“天生兄弟,如今寶輪還不夠完善,只能將你送回指定的年月,卻還不能準確的選擇地點,你多半會被送到與你關系密切,或你心中最常惦念的地方,這樣也可以嗎?”

  天生忙道:“嫂嫂放心,只要將我送回到二一七九年八月十五日就好了,至於我會在何地出現,倒無大礙。”

  向芳淑聞言,也只得同意。

  在天生離去的這一天,除向芳淑外,呂洞賓與楊玉環都趕來相送,天生與眾人一一告別,這才滿心歡喜地站在寶輪上。

  只見向芳淑在圓臺四周按動了幾下,口中念念有詞,圓臺上頓時升起陣陣彩光,天生正在激動不已,忽見彩光轉淡,忙問道:“嫂嫂,怎麼了?”

  向芳淑笑道:“險些誤了大事。”說著,自懷中取出一個仿佛羅盤般的東西,遞與天生道:“此物是與時空寶輪配合使用的法器。

  “若是時空寶輪出了什麼問題,將你送到了不該去的時代,你只要用此物標出你所在的年代,再按下中心的圓球,時空寶輪便可感應,將你接回這裏,以便再次傳送。天生小兄弟,你可明白了嗎?”

  天生道:“明白了,嫂嫂真是細心,多謝了。”

  向芳淑笑著向天生再次告別,重新發動時空寶輪。

  ……彩光漸濃,整個圓臺開始飛速旋轉起來,天生只覺眼前盡是彩光晃動,跟著身子一輕,已被吸入無盡的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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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5 17:01:17
第189章 有母若仙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生忽覺雙足已落實地,心知自己這趟時空旅行已告一段落,忙睜開雙眼,待看清眼前景物,不由又是歡喜,又是心酸。

  眼前竟是自己最熟悉不過的地方─北都市孤兒院。

  記得回來之時,向芳淑曾經說過,自己會被送到與自己關系最為密切,或心中最常惦念的地方。

  原來自己心中最常惦念的,始終還是這裏。

  想起近年來四處奔忙,已經很少有時間來這裏了,天生不由一陣慚愧,早將什麼滅世大劫、什麼百林之戰統統拋在了腦後,大步向孤兒院走去。

  興沖沖地推開了傳達室的門,天生開心地叫道:“劉爺爺,生兒回來了。”

  目光向房內掃去,自己卻先愣住了,這裏哪里有自己熟悉的劉爺爺?

  屋內只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靜靜坐著,手裏正拿著一張報紙,聚精會神地讀著報上字句。

  中年人被天生嚇了一跳,放下報紙,看了看天生道:“年輕人你找誰?我是姓劉不錯,可我還不到五十歲呢,你似乎不用叫我爺爺吧?”

  看清了中年人的面貌後,天生不由呆了,眼前不就是劉爺爺嗎?只不過,眼前這位竟是……只有四十多歲的“劉爺爺”……

  “老劉頭”滿臉疑惑地看了看天生,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口中喃喃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古怪。”

  天生過了半晌才穩定了自己的情緒,道:“對不起,我想請問您,現在是西元多少年?”

  “老劉頭”上下打量了天生一遍,確定天生應該不是精神病患者後才道:“現在是西元二一六0年啊,年輕人,你沒什麼吧?”

  “沒有事,謝謝您了。”天生苦笑著退出傳達室,心道:“嫂嫂啊,你可害苦我了,看來只能用你給的備用法器了。”

  他忙拿出向芳淑給自己的那個羅盤樣的法器,將自己所在的年代調整好後,便向位於中心處的圓珠按去。

  手剛觸到圓珠,天生忽然心中一動:“等等,現在是二一六0年,我應該還沒有出生。按照父親所說,他正是在今年去祁連山斬殺妖蛇,因而才認識了母親。

  現在媽媽應該正在祁連山修煉啊,如果我……“

  一個大膽的計畫在天生心中漸漸形成:“現在伏羲鏡正在媽媽手中,如果我能找到她,豈不是可以得到伏羲鏡?

  “得到伏羲鏡後,再回到嫂嫂處,請她將我傳回二一七九年,我豈不是就可以聚齊三寶?

  “只是不知道當我拿到伏羲鏡回到二一七九年的時候,希可勒手中的伏羲鏡會不會還在?若是不在了,媽媽的魂魄該到何處尋找?

  “不會的,希可勒手中的伏羲鏡是不會消失的,記得小時候看過一本叫做《朵拉A夢》的老漫畫,裏面的主人公常常利用時光隧道去拜訪在過去或未來世界中的自己,也沒見他會消失掉。”

  想到這裏,天生再無顧慮,當下便駕起劍光向祁連山方向飛去。

  〈行者注:時光隧道也不知是否真的存在,時空理論更把行者弄暈了,為了怕各位讀者大大也暈倒,只得舉了朵拉A夢的例子,見諒見諒。〉劍光迅速,不多時便來至祁連山上方,只見群山茫茫,連綿千里,天生不由得有些發愁,要在這偌大的山區中找到母親談何容易,此事宛若大海撈針一般,看來自己要花上好些時間了。

  在開始的幾天裏,天生駕著劍光在空中四處亂晃,只希望能夠引起母親注意,升空前來查看,自己便可省去許多時間。

  誰料母親未曾到來,反引來了一些C國職業劍客,還當天生是什麼妖人孽物。

  天生此刻不用說劍客資格,就連身分證也無法拿給人看,否則還不被人當成怪物麼?此事偏又難以解釋,因此只能遠遠逃開。

  到得後來,天生見此法無用,反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便乾脆用疾風裂光旗隱起身形後,再升空尋找母親。

  找了幾日仍是毫無線索,又懷疑自己在空中尋找不夠仔細,便開始靠著自己的雙腿,一座山峰、一座山谷的細細搜尋。

  只是祁連山區何等廣闊,像這樣找法,就是用上一年時間也未必有所收獲。

  前後花了半個多月,仍是毫無頭緒,正有些泄氣時,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暗道:“是了,當日父親因為斬殺晶蛇,才會與媽媽相遇,媽媽隱居之處一定離那晶蛇不遠,只要找到晶蛇,便可找到媽媽了。”

  又想那蛇蟲一類最不喜天光,這晶蛇應該也不例外,自己只要專向一些陰暗潮濕的山谷中去搜尋,還怕找不到它麼?

  越想越是有理,從此便專挑那些深谷幽澗去尋覓。

  如此一來,搜尋的範圍大大縮小,只用了不足一月時間,祁連山脈便被他排除了近一半,眼看離成功已是不遠。

  這一日大雨方過,正是蛇蟲活動之時,天生駕起劍光在空中查看,本意是搜尋可疑的深谷幽澗,忽見前方空中飛來一群鳥雀,剛飛過前面山峰,便仿佛被巨力吸引一般,直直落了下去,再也不見上來,不由心中一動,忙飛身前去查看。

  過了那面山峰,只見下方卻是一條深谷,從空中看去,倒不曾發現有何異狀,天生便飛落穀底,步行向前查看。那穀甚是幽長,兩邊山崖陡立,直入雲中,崖壁上青苔厚滑,並生著一些不知名的奇花異草,多有蜿蜒涎跡,似有龍蛇一類出沒。

  順著谷地前行一陣,眼前出現一口深潭,只在貼近山壁處有一條極窄的峭道,天生想也不想,便向峭道上走去。

  向前走了一陣,見那峭道一路上斜,身右便是深潭,道又極窄,真是險到了極處,那兩面山崖到得高處,漸行接合,只餘一條蜿蜒細縫。

  天光透過,落在穀底落葉積草之上,曲折糾盤,猶如一條怪蟒相似。

  罡風從那縫中吹下,激蕩在那兩面山崖之上,響起陣陣異聲,真如萬簫齊奏,又似百獸嘶鳴,身入其中,當真令人不寒而慄。

  天生生怕錯過了晶蛇所在,邊走邊查,沿著峭道一路向上尋去,剛走了一半,忽聽耳邊“嗤”的一聲響,陣陣腥風撲鼻而來。

  原來那崖壁上果然盤踞著那名為晶蛇的怪物,這晶蛇在天下三十六種最毒、最惡之物中,排名十七,每三百六十年產卵一次,每次產下九十九枚,生出一條雌蛇,餘者皆是雄蛇。

  雄蛇皆生雙翼,破卵後便隨風飛去,人獸遇上,無不立斃。

  雌蛇卻是又大又笨,體積已比雄蛇大了十倍,偏又沒有雙翼,再者最怕陽光,只能困守在一些深谷幽洞、陰暗潮濕的所在,吞食一些昆蟲、螻蟻及送上門來的小獸為生,當真是度日如年。

  待得那些雄蛇在外面傷了無數生靈長成之後,到了發情之期,便一條條飛回找那雌蛇泄欲,因雌蛇只有一條,眾雄蛇便需排隊上前,依次交合,情狀蔚為奇觀。

  那雌蛇來者不拒,只是每次抵死纏綿之後,便一口將那雄蛇吞下。

  眾雄蛇明知如此,卻是無怨無悔,依舊奮勇向前,真如雪入洪爐、飛蛾撲火一般,一條條做了那“花下之鬼”。

  雌蛇交配之後,不久產下卵來,產卵後便脫去原先那層黑皮,生出一身晶鱗,至此內丹初成,已具靈性,行動如風,不畏天光。

  每日采那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百年之後,便內丹大成。

  內丹一成,那晶蛇便可出外傷人,若被它吸取三十六個童男,及七十二個童女的真陽真陰,湊足天罡地煞之數,便可練成嬰胎。

  一待嬰胎長成,只需將元神往上一合,從此便成人身。

  本來異類修煉也非不可,萬妖幫也多是禽獸修成人身。

  但此物生來最是淫惡,練那嬰胎更要多傷人命,最為修煉者所忌,正派劍客固是不容,便是邪派中人也因覬覦它的內丹,遇上便要誅戮。

  那晶蛇內丹初成,又自知遭忌,每日只是在穀中游動,一心修煉它那內丹,倒不敢出谷一步。

  這日,晶蛇正在崖上石洞中採取日月精華,一顆怪頭半伸出洞來,吞吐不止。

  剛巧天生走過,晶蛇見天生元陽凝固,不知這是天生修煉之功,還以為他是元陽之體,于它修煉嬰胎大有好處,怎肯輕易放過?

  當下它便長身飛起,直取天生。

  天生見那晶光一閃,又有腥臭之氣撲鼻,心知怪物已然出現。抬頭望去,只見一條晶光閃閃的大蛇淩空撲來。

  這蛇大的出奇,身長十丈有餘,比水缸還要略粗,大碗公大的雙目射出兩道碧光,直射的自己雙目生疼,蛇身下密密麻麻,生有十幾對如雞爪般的怪足,隱隱射出藍光,顯是含著劇毒。

  血盆大口每一張合,便露出森森白牙,真是窮兇極惡,平生未見。

  以天生今日的修為,怎會把區區一條晶蛇放在心上?見狀只是冷笑一聲,手指處青暈劍已化光飛出,向晶蛇射去。

  晶蛇“嘶”的一叫,張口噴出一個碗大的紅色圓珠,竟將青暈劍抵住。

  天生見狀大喜,小蛟那日在百林上空為救自己,受了重傷,這段時間來只能靠著通靈寶玉茍延殘喘,這晶蛇的內丹正是大補之物,對小蛟的傷大有好處。

  他有意奪取晶蛇內丹,於是指定了青暈劍,只圍不攻,牢牢圈住了晶蛇的內丹。

  天生知道要奪內丹,首先要毀去晶蛇的丹氣,因此也不急著殺它,只等晶蛇沉不住氣,吐出那口丹氣再說。

  那晶蛇最是通靈,它此刻內丹尚未大成,平日最為小心,無故絕不肯出洞一步,只不該貪圖天生的“元陽之體”,貿然出洞,萬想不到又遇上對頭。

  它看出天生不同常人,似乎意在自己內丹,心中便計算起了逃走之法。

  因見天生只會放出一道青光,以為天生的伎倆不過如此,便“嘶”的一聲怪叫,大口一張,先噴出一團畝許方圓的暗赤色毒霧,跟著腹下十幾對雞爪般的怪足上,射出數十道藍光,與那毒霧匯於一處,將天生飛劍抵住,同時怪口一張,欲將那內丹收回逃走。

  那毒霧正是晶蛇的一口丹氣,這口丹氣在晶蛇之腹,天生雖是用飛劍法寶將它內丹圈住,它仍是能夠操控自如。

  這毒物性情最是兇殘暴戾,若見無幸,寧可令那內丹自爆,也絕不會便宜仇敵,這口丹氣一吐,雖仍可操控,其力卻是大弱。

  天生見狀大喜,一口真氣噴出,那空中青光忽然大盛,先將那丹氣藍光緊緊裹住,又揚指發出藍電含鋒掣,將晶蛇和內丹一併圈住。此時那晶蛇才知道上了天生的當,只急的“嘶嘶”怪叫不止。

  因知青光藍光厲害,只得雙目暴睜,怪身一陣急顫,先將那渾身千萬鱗片,化作一張晶光閃閃的護體之罩,每片鱗上都射出一道幾丈長的晶光,將那青色劍光擋住,使其不得近身,一面連連吸氣,欲將丹氣收回。

  那丹氣藍光受了感應,立時暴漲數倍。

  怎知天生這口青暈劍是呂洞賓降魔渡劫之寶物,變化萬端,不用天生指揮,便隨著那丹氣藍光的漲大立即暴漲,仍是緊緊裹住,並無一絲空隙。

  天生見晶蛇的伎倆層出不窮,先是用那一身晶鱗抵住自己飛劍,又險些被它將那丹氣藍光收回,不禁有些不耐煩。

  冷笑一聲,又是幾口真氣噴出。

  藍青光華立即大盛,成了兩個光芒四射的球體,分別裹住了晶蛇、內丹,及那丹氣藍光,在空中滾個不住。

  只見那光球外青內紅,大如碗口,內中一個圓球滾個不住,紅青光華因那球體滾動,閃爍流動、伸縮不定。

  一個分為兩層、宛如一個大青球裹定了一個水晶小球,那小球中又有物矯若龍蛇,若隱若現,外射出幾十道藍光,左右沖突,與青光每一接觸,便見星火四濺,滿天流蘇。

  那穀中本來幽暗,此刻竟是光華大盛,被那滿天各色彩光照在兩道山崖之上,諸色流轉,相映相生,忽如青天一色,又見落日赤霞,恍惚間龍蛟出自海上,又似萬朵晶葩,自九天而落。

  晶蛇左沖右突,始終無法脫困,不由狗急跳墻。只見它將身一縮一伸,怪口中噴出一個籃球大小的綠色火球,如同有形無質之物一般,疾若飛星,射入那數畝方圓的丹氣藍光之中。

  天生見狀暗笑。

  這怪物真是不知厲害,竟欲用那性命交修的真火將丹氣引燃,妄想用真火克真金,毀去自己仙劍。

  那綠火一與赤色丹氣相接,立生感應,那丹氣本是晶蛇自身毒氣精華所聚,不受五行之物克制,尋常修煉者的真火,休說將它引燃,弄不好反會被它克制,只有這晶蛇本身所煉真火,方是它的剋星。

  正是一物降一物,二物相接,竟如火星入油一般,數畝方圓的一片丹氣立被引燃,晃眼便成火海。

  天生見狀心喜,忙調動五行真氣,加力指揮那青暈劍向內緊緊圈去,欲用壬癸之氣,將那丹氣所化火海滅去。

  想不到那藍光正是地煞之氣所聚,受了真火克制,此刻正欲爆裂,天生若不逼壓,爆裂之勢或還會稍緩稍弱一些,這時驟遇外力重壓,幾十道藍光立時紛紛震裂開來,化作千萬點藍星飛迸。

  藍星被真火圍燒,立時便又爆裂,如此生生不息,循環往復,聲勢猛惡,撼地驚天。紅火藍光,間雜一個個震天霹靂,猛地暴漲,向那外面青光強沖。

  天生見晶蛇困獸猶鬥,竟不知厲害自爆丹氣,不驚反喜。

  他先用青暈劍將那些霹靂毒火困住,一點點慢慢消去,待毒火消得差不多後,才撤去飛劍。

  他揚掌一揮,便是一記天花亂墜,只見千百朵七色彩蓮所到之處,立將殘餘的毒火震散。

  跟著一指空中藍電含鋒掣,空中藍芒立時大盛,只聽晶蛇“刮”的一聲慘叫,竟被絞成了肉泥,自空中紛紛而落。

  天生誅了晶蛇,伸手將晶蛇內丹召入手中,從通靈寶玉中放出小蛟來,將內丹與它服下。

  小蛟得了晶蛇內丹,原先萎靡不振的樣子立時大變,頓時變得精神多了,天生笑著與它鬧了一陣,才命它回到寶玉中繼續休養。

  將小蛟放回玉中後,天生正欲駕劍光離開,忽覺全身發軟,竟使不出半點氣力,大驚之下想要查看體內狀況,卻已無能為力。

  原來那晶蛇毒性本劇,那口丹氣更是厲害無比,無論你是普通人或是劍客,只要吸入了一星半點晶蛇的丹氣,全身經脈立受其害,普通人當場便死,劍客也將無法運用五行真氣,遲早也是毒發身死的結果。

  天生體內的心蓮雖是佛家至寶,卻也無法克制晶蛇丹氣。

  這也怪天生自恃功力高強,沒把晶蛇放在眼裏,一心只想奪取它的內丹。

  如果剛才在滅去它丹氣的時候不過早撤回青暈劍,或有運功護住口鼻,也不致中毒。偏偏天生未等它丹氣散盡,便撤去了青暈劍,掌擊毒火,更弄得丹氣四溢,這才會受了毒傷。

  當下天生只覺頭暈目眩,眼看就要站立不穩,倒於地上,卻在朦朧中聽到一個清脆嬌柔的聲音道:“你這個人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對晶蛇的丹氣不加防範,這次還好是遇到了我,否則你還有命麼?”

  跟著便覺有一隻柔軟的手掌搭上自己肩膀。

  天生見來了救星,心中一松,頓時昏了過去。

  一陣花草散發出的芳香氣味刺激著天生的嗅覺,使他緩緩醒了過來。

  只見自己正躺在一間小木屋中,木屋內放置了許多成盆成盆的鮮花,花花綠綠的甚是好看。

  這間木屋雖然不大,卻是製造精巧,看來像是由一塊塊的木板拼裝而成,每塊木板的長短寬厚竟是一般無二,可見製造者定是個非常細心的人。

  這是什麼地方?

  天生只記得自己力戰晶蛇時不慎中毒,昏迷之前,似乎聽到一位女子的聲音,莫非便是她救了自己不成?

  想到這裏,天生試著調動體內真氣,要察看下自己所中之毒是否已被盡數驅除。

  誰料不動真氣還好,這一試著調動,頓時覺得全身一陣劇痛,不由“哎呀”

  一聲痛叫起來。

  “中了毒還敢亂動,你真不想要命了。”

  柔柔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名身著白衣、玉面上蒙塊白綢的女子走了進來,她手上端了一個小木碗,碗中熱氣騰騰,散發出陣陣香味。

  白衣女子輕輕坐在天生床邊,有些嗔怪地道:“你以為自己的修為很強麼?

  竟然不知厲害地妄動真氣,這晶蛇之毒是何等厲害,此刻你體內的經脈已被蛇毒侵入,變得十分脆弱,如何能禁得起真氣流動?

  “幸虧我早來一步,否則你再這樣蠻幹下去,肉身就要毀了。”

  天生見她說話內行,道:“原來小姐也是位修煉者,天生失敬了,多謝小姐的救命之恩,還沒請教小姐芳名。”

  白衣女子笑道:“我又不求你報答,你問我的名字幹麼?快吃粥吧。”說著,用小木杓輕輕舀起一杓粥來,遞到天生口邊,衣袖抬起,她的手腕竟是美白如玉,細膩如瓷。

  天生忙道:“多謝小姐,我是不用吃東西的。”

  白衣女子笑道:“我知道你能辟穀,可這粥是用來治蛇毒的,你吃不吃?”

  天生笑道:“那就謝謝了。”

  天生試著吃了一口,只覺入口芬芳,竟無半點苦味,不由大為贊賞,一碗粥很快便喝光了。

  白衣女子喂完粥後,便輕輕走出門去,不再打擾天生休息。

  一連幾日,皆是如此。

  那藥粥不但吃起來香甜無比,對這晶蛇之毒更是大有療效,天生漸漸覺得身體好轉,體內真氣已可緩緩流動,只是要駕劍飛行,或與強敵搏鬥,目前仍是不可。

  隨著天生漸漸好轉,那名白衣女子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少,起初是一天一次,漸漸改成了兩日一次、三日一次,有時一連幾天都見不到她。

  天生這些日子來每日與她相見,雖只是一碗粥的時間,卻已不知不覺養成了習慣,突然幾日不得見面,竟是對她極為想念。

  這日天生醒來,只覺體內真氣流轉漸歸正常,看來自己已好了八、九成。這些天來他每日躺在床上,實在憋氣,當下一躍而起,走出了木屋。

  剛出得屋來,天生便覺一陣蓮花香氣撲鼻而來,放眼四望,只見自己身在一個山谷中,那間木屋便是依山壁而建,木屋前方,卻是一個天然水潭,潭中種植了許多蓮花,此時正爭相怒放,各色雜陳,美不勝收。

  水潭之上,卻是一條曲曲折折的木橋,木橋盡頭之處,有一個青竹搭成的涼亭,那名多日不見的白衣女子,正端坐在涼亭之上,面前擺放了一張五弦瑤琴。

  她看到天生走出木屋,便玉指翻飛,彈奏起來。

  曲聲極是優美,天生聽得如癡如醉,不覺緩緩走向前去,對著白衣女子一躬身道:“小姐你好。”

  白衣女子也不理他,自顧自繼續彈琴,琴聲中卻透出一股綿綿情意。

  天生靜靜聽她彈完了一曲,才道:“小姐,我已經康復了,特地來向小姐告別。”

  白衣女子收起瑤琴,柔聲道:“你要走了?”

  “是的,我還有事要做,要先告辭了。”天生道:“謝謝您救了我。”

  白衣女子緩緩站起道:“這些天來,我去見你的次數越來越少,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麼?”

  “一定是您有事要忙,才不來見我。”

  白衣女子搖頭道:“我並不忙,我不去見你,是不想見你,甚至,是有些怕見你。你想不想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天生心道:“難道多日相處,她對我竟有了情意?”

  只聽白衣女子道:“我自當年遭遇大變後,以為再不會輕易動情,可自從救了你以後,我……我卻每天都在想著你、每日都記著你,我不去見你,是因為我怕,我想逃避……

  “可你給我的感覺卻是那般與眾不同。”白衣女子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便仿佛已認識你很久很久,竟忍不住要去關心你、愛護你。

  “你在這裏住的時間越長,這種感覺便越是強烈,所以,我……我只能盡量克制自己,不許自己去見你。”

  天生越聽越是心驚,他雖然感激這名白衣女子救了自己,但自己已有了三個紅顏知己,說什麼也不能再動感情,只得道:“想來、想來是小姐你一個人待在穀中久了,才會容易對人生出感情。”

  “你錯了。”白衣女子道:“很多年來,連我也記不清有多少年了,我對人非常厭惡,甚至不願看他們一眼,可對你,卻似乎是例外。

  “我知道你今天就要康復,一定會離開這裏,我本想遠遠地躲開,不再見你。”白衣女子道:“可我、可我還是控制不住要見你一面,為你演奏一曲,難道……難道你還不明白?”

  “小姐,我明白,可是……可是我……”

  “可是你怎麼樣?”

  白衣女子打斷他的話道:“我已經不願再欺騙自己,我要你留下來,永遠與我生活在一起。”說著她伸手揭下面紗道:“如果你要離開,我只有殺了你。”

  “小姐……”天生正想勸她回心轉意,忽然一眼看到白衣女子面紗後的容貌,不由又驚又喜,忍不住道:“我終於找到你了,媽媽!”

  白衣女子聞言嬌身一顫,張口吐出一口鮮血,粉面慘白道:“你……你竟然如此絕情,你不肯接受我,也不該這樣出言戲弄我,我……我……”

  話未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天生終於找到了母親,正心中狂喜,見母親竟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道:“媽媽,您聽我說,我是您的親生兒子,不……我現在還沒出生……但一年後就會出生了。

  “我是通過時光隧道才來到這裏,您想一想,為什麼您會特別關心我、愛護我,那正是因為我是您的兒子啊。”

  白衣女子越聽越是傷心,冷笑道:“好、好,是我救錯了人,看錯了人,你……

  你好……“

  她傷心之下,竟連連咳嗽不止,大口鮮血狂湧而出。

  天生忙撲上前去,將她抱在懷中,連聲道:“媽媽,您……您還好嗎?我知道您無法相信我的話,可我能夠向您證明。

  “您的名字是叫練霓裳是不是?您來自夜叉界是不是?難道您不記得月貅月伯伯了嗎?”

  聽到這裏,練霓裳忽然平靜了下來,雙目望定天生道:“你剛才說夜叉界?

  還有月貅?“

  天生忙點頭道:“是啊,媽媽,現在您該相信,我是您的兒子了吧?我來自十八年後……”

  話還沒說完,練霓裳已一掌擊在天生胸前。

  天生此刻毒傷剛愈,練霓裳又是夜叉界有數的高手,毫無準備之下,天生頓時被擊飛數丈。

  練霓裳冷叱一聲,手中已多了把精光四射的長劍,抵在天生胸口上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來我這裏真正的目的何在?”

  她功力雖強,天生在有準備之下,卻也不懼這把長劍,忙暗中運起五行伏魔力護住全身,口中卻繼續解釋道:“媽媽,你聽我說……”

  練霓裳望著天生俊面,心頭矛盾已極。

  自己明明是恨極了這個少年,卻偏偏不忍心刺下這一劍,終於尖叫一聲,棄了手中長劍,飛身向穀外射去。

  天生忽然想起母親的香囊就在自己身上,這香囊是母親生下自己後專為自己所做之物,足可證明自己的身分,只是剛欲取出,卻見母親已飛身離去。

  大急之下,天生忙拔空追去,口中叫道:“媽媽,我有證據可以證明自己了!”

  他一直追出山谷,卻見母親正停在一處山崖上,與一名青年男子激戰在一起。

  那名男子手指發出一道青光,正將母親緊緊圈住,只是被母親身上發出的一層紅光所阻,不得近身。

  天生看出那男子用的是C國劍術,多半是職業劍客身分,生怕母親有失,忙飛身沖上,正要放出飛劍攻擊那名男子,目光卻無意中從他面上掃過,一時不由呆了。

  只見那名男子劍眉虎目、薄唇鷹鼻,不是自己的生父任俊如又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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