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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16:50:05
第十章 大基初築

    此時峰頂正站立著一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抬頭望向天生,道:“孫天生,你總算來了...”

  孫天生隨綺綺落到峰頂,那青年笑著迎上來道:“孫天生你好,我叫何昊。”

  “何昊....?”天生只覺這名字好熟,似乎在哪里聽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不由皺了皺眉。

  “同你一樣,我也是北都孤兒院長大的孤兒。”何昊道。

  天生猛然想起,他不就是孤兒院老劉叔提過的何昊嗎?老劉叔還曾罵他是個“白眼狼”。不由疑惑的問:“你不是要參加職業劍客考試了嗎?到這裏做甚麼?”

  何昊嘆了口氣,頗算英俊的面孔上露出一絲苦澀:“這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同綺綺老師進去再說吧。”

  綺綺笑道:“先進茅屋休息吧,等會還有個同學要來,加上你們兩個,預備2班的學生就到齊了。”

  “怎麼?”天生一愣,這個班連自己在內就三個學生?

  茅屋原來是用青竹搭成,覆以茅草為頂,人入其中,陣陣竹草青香便浸入肺腹,天生精神一振,覺得疲累全消。

  屋內雖不是很大,卻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桌椅床鋪無不俱備,青竹搭成的墻壁上,還掛著許多風雞肴肉,墻角也堆滿了山精黃?等物。

  看到這些吃食,天生忽覺一陣饑餓,肚子也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綺綺妙目一轉,笑道:“小饞鬼肚子餓了吧,老師替你弄吃的來。”

  何昊忙道:“老師去接同學吧,我來弄好了...”說著伸手摘下一隻風雞,身體卻有意無意的擋在天生身前。

  綺綺看了何昊一眼,嬌哼道:“看不出你倒知道我的來歷!也罷,就由你照顧天生吧。”說著身形一閃,掠到天生面前,不等天生有所反應,已在天生面上親了一口,輕笑道:“天生乖乖地等著,老師去去就回來。”笑聲中劍光一閃,人已經消失不見。

  何昊弄起食物來倒是有一套,不多時將風雞烤熟了拿進屋來,竟還同時燉了滿滿一沙罐山精,兩人排開碗碟,就此吃喝起來。

  何昊見天生臉上紅暈未退,笑道:“綺綺老師古怪了點,久了你就習慣了。”

  想起“三隻手”的事情,天生忙道:“何兄能不能說的詳細些?”

  何昊皺了皺眉,道:“她的事在劍學界雖然不算是秘密,但她最惱得就是有人在背後說她的故事,要在以往,我也不怕她,可如今我卻懼她三分,不好多說,總之今後除了正常功課,你盡量少和她接觸就是了。”

  說著卻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她接引你的時侯,你也見識過厲害了吧?”

  天生被他說的臉又紅了起來,忙岔開話題道:“何兄又為甚麼會到北都來呢?你不是正在備考職業試?”

  “我們都是北都孤兒院出身的孤兒,你不要何兄何兄的叫,叫我何昊就是了。”何昊嘆了口氣:“我是一時不慎,被人打回了原形...”

  天生道:“打回原形?”

  “是被一名業余高品劍客擊破了內丹,多年苦修的功力已蕩然無存。”何昊黯然道:“如今我的體內只有普通的後天真氣,與正常人差不多了。”

  天生對這些甚麼內丹真氣的搞不太清,卻聽明白何昊是吃了敗仗,弄到要從頭來過,他天性淳厚,不由替何昊暗暗傷心。

  “這人叫林清,是個狂妄的少年。”何昊眼中閃過憤怒之色:“我與他一言不合,簽下了‘決戰書’,動手之下,結果是我慘敗。”

  聽到林清的名字,天生心裏一驚,道:“是他?他是很厲害的....”

  何昊一愣:“你與他交過手?”說著仔細看了天生幾眼,問道:“是指導劍?”

  天生忙道:“是指導劍。你說的“決戰書”又是甚麼?”

  “那是有品級的劍客在決鬥前簽下的一種合約。”何昊道:“今時不同於古代,劍客間一般都是通過‘虛擬系統’比賽較量,但無論‘虛擬系統’有多完美,畢竟與真實環境下的感受不同,常此以往,劍客們很難有所突破,所以國家劍學會允許劍客簽下‘決戰書’後實戰,但這僅限於有品級的劍客之間。”

  說著嘆了口氣,何昊道:“想不到林清竟會修到了‘小宇階’的境界,交手時,我被他施展‘元氣青燈’擊破內丹,現在已經是個普通人了。”

  天生從諸葛尚雲給他的雜志中已瞭解到不少當今劍學界的事情,但對這類較“專業”的名詞還很陌生,於是好奇地問道:“‘小宇階’又是甚麼意思?”

  何昊道:“那是修為的一種層次,修為的層次大概分為‘築基階’‘辟穀階’‘質化階’‘聚頂階’‘小宇階’‘大宇階’‘層神階’‘合光階’...”

  天生聽得大感興趣,道:“‘合光階’是不是最厲害啊?那成為職業劍客要修到甚麼階段呢?”

  何昊道:“根據古書中的記載,最高層次的修行者應該可以達到‘造化階’,真正不生不滅,意動間便可調動宇宙內的各種力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搬山倒海,無所不能。甚至擁有毀滅星球的力量。但這也只是傳說,幾千年來沒人可以修到這種層次,到了現代,劍道更是衰微,真正能修到‘合光階’的人也沒出現過。而職業劍客,一般也就是修到‘小宇階’和‘大宇階’之間。”

  天生又問道:“那林佩起會長修到了甚麼程度呢?”

  可能是有些“恨烏及屋”,何昊冷哼一聲道:“那老頭兒整天神神秘秘,從來沒有全力出手過,不過看林清的修為,他至少也該達到‘層神階’,擁有了第二元神或成形元嬰,如果再被他躲過‘天劫’,就可以進入‘合光階’了。”

  天生正要問何謂“天劫”,忽聽綺綺嬌聲道:“兩個小傢伙快滾出來,來見你們的新同學。”

  這位美女老師又換了件天藍色短裙,赤著一雙凝脂般的玉足站在屋外,身後跟著一名面色黝黑的少年,看年齡大概十六七歲,身材倒生得十分高大,比天生足足高出了半個頭,一雙眼骨碌碌打著轉,盯著天生何昊看個不停。

  綺綺笑著擰了少年的鼻頭一下,道:“還不快去見同學,老是看甚麼?”

  少年倒不像天生般愛害羞,大大方方走上來道:“我叫畢火因,你們好。”他生得雖然黑,聲音卻十分好聽,如同出穀黃鶯一般。

  “畢火因?”天生心道,好奇怪的名字。見少年笑著向他伸出手,忙也伸出手道:“我叫孫天生,你好。”

  “我叫何昊。”何昊也笑著伸出手。

  三個年輕人愉快的握著手,彼此打量著對方。

  “孫天生,你過來。”綺綺巧笑嫣然,甜甜的道。

  天生依言走近了兩步:“老師....”

  拳風忽起。

  一隻小巧可愛的拳頭突然出現在面前,不待天生有所反應,已轟在天生額頭。

  天生應拳飛向空中。

  不等他的身體落下,綺綺立刻飛身而上,瞬間幻化成無數光影,萬千道掌影四面合圍,密如爆竹般擊在天生身體各處。

  “啪-啪--啪”,同一時間內,天生全身各處要穴被她一一擊遍,響起連串異響。

  “砰--!”天生重重摔落地上,只覺周身酸痛無比,身體像是隨時要散架。

  綺綺大鳥般在空中一個翻掠,掌影再起,何昊與畢火因立時步了天生後塵。

  望望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三人,綺綺得意的拍拍手,點頭道:“資料果然沒錯,你們三個傢伙都有一身好骨格,非常好。三十分鐘後,到教室來上課吧。”

  所謂教室,其實就是間較大的竹制茅屋。面積比三人居住的竹屋大了有好幾倍,講桌黑板一應俱全。這讓天生多少找到了些上學的感覺。

  用手中教鞭指了指黑板上的圖案,綺綺道:“就像金字塔一樣,你們現在正處於底層,要進入正式班,就必須擊敗竟爭對手才行,事實上,20個預備班近百位學生中能進入正式班的不超過50人,各位同學,有沒有信心。”

  至今還在渾身酸痛的三個傢伙舉了舉手,有氣無力的道:“有信心。”

  “很好!”這位任性的美女講起課來竟然是一臉嚴肅,很有幾分“為人師表”的樣子:“在預備班的一月時間中,你們將完成‘築基階’的功課,所謂的‘築基階’是指凝煉五行真氣,初步使內丹成形,而只有內丹成形,你們的功力才能日見深厚,從而達到‘辟穀’的層次....”

  天生道:“綺綺老師,何為五行真氣呢?”

  “丙火真氣,戊土真氣,庚金真氣,癸水真氣,以及乙木真氣合稱‘五行真氣’。”綺綺道:“這五種真氣互生互克,變化無窮,普通劍客如果能夠將其中一種練到化境,就是很厲害的高手了。”

  畢火因問道:“那如果五種合練,不是更厲害?”

  “那叫找死!”綺綺瞪了他一眼:“五種真氣本質上主要還是相克,我說的相生是指修煉者進入‘大宇階’後,體內小周天與體外大周天隨意相通,進入先天境界,才可以在主修真氣的基礎上漸漸化出他類真氣,如果一上來就混練,還沒等練成就會被五種亂竄的真氣裂體而死。”

  畢火因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說了。孫天生天性好學,舉手問道:“老師,您能不能講的更清楚一點。”

  綺綺笑著看了天生一眼,道:“天生真好學,老師喜歡死你了,不過現階段你們不用知道的太多,知道多了反而對你們沒好處。”說著看了眼何昊:“何昊你說對嗎?”

  何昊點了點頭,道:“綺綺老師說的對。”

  綺綺道:“對於人類而言,初學者最好以丙火真氣為主修真氣,丙火真氣又名離火真氣,煉到最高境界時可以化為‘三味真火’,而用‘三味真火’修煉真罡劍氣後,身劍合一的威力又較大。所以,我選定了離火真氣為你們的主修真氣。”

  何昊聞言皺了皺眉,道:“綺綺老師....”

  綺綺笑道:“你不用擔心,離火真氣雖然成就較慢,但我會有速成的方法,有我綺綺老師在,安啦。”

  何昊臉色一變,從坐位上站起道:“你是說.....!”

  綺綺笑道:“看不出你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不錯,就是‘離火之種’!”

  “離火之種!”何昊面色如土,大喝道:“不可以!你這是胡鬧!我要向校長反映!”

  綺綺冷笑一聲,道:“沒有我的幫助,如今只是普通人的你能走出這‘靈寶真地’嗎?何昊!我不需要你教我怎麼做,我自然會對陸校長負責。”

  何昊還想力爭:“可是後果...”

  “你不用說了。”綺綺道:“我綺綺的學生,怎麼可以比其他班的學生差?就算是冒險,我也要做!”

  參謀總長府。

  書房。房間的四面墻均放置著塞滿各色書籍的高大書架,充分體現出文職官員的特點。

  濃眉大眼,生了張國字臉的諸葛遠山著一身休閑袍服,正舒服的靠在籐椅上,輕呷著手中那杯‘頂級毛尖’泡制的香茗。

  面前書桌上放置的筆記本電腦中,傳出一個聲音道:“呵呵。諸葛總長也愛喝茶了嗎?老頭子幸遇知己。”

  看了電腦螢幕上的林佩起一眼,諸葛遠山笑道:“可能是人老了吧,接受不了那些年輕人愛喝的混合飲料。你這老傢伙怎麼會想起我來?可算是少見啊。”

  林佩起道:“怎麼?沒事就不能來看看老朋友?”

  諸葛遠山搖了搖頭:“少來這套,說吧,又是甚麼事?”

  “當然是你這次開會的結果。”

  諸葛遠山得意的一笑:“怎麼?你不是天下第一劍嗎?天下還有事瞞得過你老兄?”

  林佩起罵道:“少費話,總部會場光電子遮罩墻就達九層之多,更不用說還有為保密而設下的結界,就算我的元神能進入也會被立刻發現。我怎能知道結果?”

  諸葛遠山嘆口氣:“你還是不要知道更好些。”

  林佩起“冷哼”一聲,道:“怎麼,軍部那幾個傢伙又要找老頭子麻煩了嗎?”

  “軍部幾位高層要員認為,目前的一百九十七名職業劍客中,只有三十幾人直屬軍部,太多劍客在劍學會無所事事,遲早閑極生變。”諸葛遠山悠悠地道:“因此有人在會上提出,要大量將職業劍客吸納入軍中。”

  “甚麼叫無所事事?劍客們每年要參加多少比賽,軍部不是不知道,難道要把劍學會全搬到軍部去才算完?”林佩起憤然道:“幾年來軍部已挖走了三十多名劍客,那可都是職業六品以上的劍學界精英,難道還不知足?”

  “可事實上近幾年我國劍客在國際大賽上成績不佳。”諸葛遠山嘆了口氣,道:“這就成了一些人要求減少‘劍學會’現有劍客數量的藉口,既然比賽成績不佳,還不如要劍客們進入軍方更直接的為國家效力!”

  林佩起冷笑道:“進入軍方為國家效力?現在是戰爭時期嗎?”

  諸葛遠山搖頭道:“這當然只是藉口,你老兄不糊塗,應該知道樹大招風的道理吧?”

  林佩起一愣,道:“你是說....”

  “救一個孫天生你就可以調動數十位職業劍客,老朋友,你讓軍部如何對你放心?”諸葛遠山道:“你本身的力量就很可怕了,更何況....”

  林佩起正色道:“遠山,你應當知道,‘劍學會’並非今日中國最強大的力量。”

  “我當然知道。”諸葛遠山道:“所以我才為你據理力爭,使這個提案暫時擱置,不過‘劍學會’也要爭氣才好,先贏幾場比賽封住那些人的口再說。”

  林佩起點了點頭,道:“靠那些老傢伙看來是不行,只有寄希望於這一屆全球少年古武術大會了。”

  諸葛遠山笑道:“怎麼?你很有信心?”

  林佩起道:“到時自知。令公子回來了,老頭子就先告辭了。”說著沖諸葛遠山揮手示意,跟著影像便消失不見。

  過不多時,果然有一陣腳步聲傳來,想不到林佩起的探知能力竟然強到這種程度,諸葛遠山不由暗暗吃驚。

  外面看來正下著大雨,諸葛尚雲走進屋裏時,頭發上還是濕漉漉的,滿面疲憊之色。

  一句話也不說,諸葛尚雲坐在書桌對面,雙目直視父親。

  “有話問我吧?”諸葛遠山道。

  諸葛尚雲笑道:“小雲的問題,父親定知,是以小雲只等答案。”

  “很好很好,想不到我做的事竟會被你查到。”諸葛遠山笑道:“如果你不是我的兒子,此刻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我卻非常驕傲。”

  諸葛尚雲面色平靜的道:“謝謝父親。”

  諸葛遠山道:“你滿面都是疲色,一定是走了很遠的路,為了不被我的人提早發覺,你應該是一路冒雨步行,專走偏僻之處,我諸葛遠山的兒子不會無的放矢,所以你一定見到了那個人,知道了那件事。”

  諸葛尚雲點頭道:“不錯,我見了她,也知道此事經過。”

  “我布在她身邊的人終於還是沒敢阻攔你,他們都得死!”諸葛遠山道。

  諸葛尚雲深吸一口氣:“父親,您究竟意欲何為?”

  諸葛遠山放下手中茶杯,道:“你真想知道?”

  “請父親告之。”

  諸葛遠山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已滿十八歲,智慧才幹均屬一流,我也該放心把諸葛家的最大秘密告訴你了。”

  諸葛尚雲心中暗驚,是甚麼秘密,竟使父親隱瞞了自己十八年?

  “小雲,你知不知道諸葛家的先祖是誰?”

  “小雲當然知道,諸葛家的祖先正是漢相諸葛武侯。”

  諸葛遠山點了點頭,道:“‘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先祖武候以弱冠之年出南陽而小天下,硬是憑著橫溢天才逆天而行,為劉氏一脈平添數十年氣數,古往今來,誰不敬仰?可你知不知道,先祖是憑甚麼處處料敵先機,算無遺策?”

  諸葛尚雲道:“當然是憑絕世之才,蓋代謀略。”

  諸葛遠山笑道:“人的力量有時而盡,先祖之所以能縱橫天下,除了這些外,還得益於一個組織。”

  “組織?”

  “這個組織的名字就叫做‘神機隱廬’,是先祖當年還在隆中務農時所建,集搜集情報,與殺手集團的功能於一身。”諸葛遠山道:“當年劉皇叔討吳大敗,如果沒有‘隱廬’的人隨身護衛,根本逃不到白帝城。”

  諸葛尚雲平靜地道:“‘神機隱廬’一定還存在,父親在其中是甚麼身份?”

  “我就是‘神機隱廬’這一代的主人,而你,則是下一代的主事人。”諸葛遠山笑著看了眼諸葛尚雲,獨子乍聞這天大秘密卻不露一絲驚容,使諸葛遠山大為滿意。

  “父親,尚雲有一事不明,時至今日,‘隱廬’存在的目的何在?”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從不浪費時間,諸葛尚雲直奔主題。

  “問得好。”諸葛遠山大為激賞,連連點頭道:“當年先祖逝于五丈原時,曾留言後人,‘隱廬’再不為任何權者效力,從此轉為神秘組織,暗中維護世間和平。幾千年來,每逢天下大亂之時,‘隱廬’中人都在暗中奮力周旋,多少年來,代代‘隱廬’兒女前赴後繼,捐灑著滿腔熱血。小雲你可知道,百年前眾劍仙大破核彈,也有‘隱廬’策劃之功。”

  諸葛尚雲依舊平靜的道:“父親一再支持我幫助天生,是否也與‘隱廬’的大局有關?”

  諸葛遠山道:“不錯,從孫天生被林佩起一眼看中,並被北都大學授于全額獎學金開始,我一直在注意這個少年,‘神機隱廬’能夠幾千年屹立不倒,並漸形壯大,就是因為我們從沒停止過吸納優秀人才。”

  “那麼...”諸葛尚雲道:“不知父親一手安排碧煙小姐進入北都又是何意?碧煙小姐為何要接近天生?”

  “那是碧煙小姐提出的要求,為父只得協助,至於碧煙的目的,為父也不清楚。”諸葛遠山道:“我只能告訴你,碧煙背後有著你無法想像的巨大勢力,這股力量與我們頗有淵源...”

  諸葛尚雲道:“父親......”

  “不用說了,這是‘隱廬’最大的秘密,只有‘隱廬’之主才有權知道。”諸葛遠山搖頭道:“我不阻止你再去找小環,但你一定會失望。”

  “我會去再找她....”諸葛尚雲站起身道。

  “這次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我會通知‘隱廬’中人,對你不加阻攔。”諸葛遠山道:“不過在走之前,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為了大局,‘隱廬’要對孫天生不利,你的立場如何?”

  “對小雲而言,朋友即是一切。”

  嘆了口氣,諸葛遠山望著兒子背影,點點頭,又搖搖頭。

  何昊終於還是不能阻止任性的綺綺老師,在綺綺的真氣壓制下,三人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

  在三名少年面前,綺綺毫不猶豫地脫去了全身衣物,動人的胴體展露無遺。

  可憐三名少年連眼皮也無法控制,只能用抗議的眼神被動觀看這香艷的一幕。

  綺綺玉手一揮,三人身上的衣物也紛紛碎裂,全身立即赤裸。

  一個翻身,綺綺忽然頭下腳上,在地面上急舞起來,隨著舞姿漸急,隱隱可見三根紅色絲狀物從她肚臍中冒出,靈蛇般向三人的肚臍射來。

  天生只覺一股其熱無比的真氣忽從肚臍湧入,轉眼間漫及全身,就像是有人在身體內點燃了一把火,天生慘叫一聲,汗出如漿。

  綺綺停止了旋轉,站起身雙手掐訣,嬌喝一聲:“入境!”雙手一放,一股淡淡青煙罩向三人。

  青煙及體,天生只覺眼前一黑,竹屋中的景像全都不見,眼前卻出現了一個熟悉的畫面。

  那正是自己體內的各處經脈,除去第九經脈仍如往常一般無異外,其餘八條主脈中都流動著赤紅色的氣體,氣體在經脈中竄來闖去,簡直像是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在體內亂刺,天生痛苦已極,張嘴欲呼,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三天之內,如過不能把你們看到的紅色氣體引入丹田,這些‘離火之種’就會沖破經脈,透體而出,你們將再不能修煉任何真氣。”綺綺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現在我來告訴你們三個小子導氣的口訣,都給我豎起耳朵來,我只說一遍!”

  孫天生試著按綺綺所說的方法引導紅色氣體,果然那些氣體的熱度減輕了很多,天生痛苦稍減,開始認真觀察起那些紅色的氣體來。

  這些紅色氣體還是以線狀體的模樣存在於經脈中,自己經脈內流動的一些薄霧狀氣體,也就是綺綺所說的每個人均有的“後天真氣”,正在逐漸依附於根根‘紅線’上,紅線每粗一分,光度也就隨之減少一分,由赤紅色漸變為明黃色。

  隨著綺綺注入體內的紅線轉為明黃色,先前難耐的奇熱終于消失,天生頓覺奇經八脈傳來陣陣暖洋洋的感覺,全身麻酥酥的非常舒適。

  天生一時間沉浸在這種舒適的感覺中,忘記了此刻正是綺綺所說“孕丹之始”的重要階段。竟然就此停頓了下來。

  此時天生全心內視,不知不覺已將五識全閉,不像剛開始時還可被人用玄功提示,綺綺也不能在此刻給他任何幫助,旁觀的綺綺急得跳腳,氣得連連大罵:“孫天生,你這臭小子,快收氣孕丹啊!真急死人家了。”

  綺綺急的連連搓手,她不是不能強行打斷天生,可那樣一來,天生經脈必受重創,從此再也不能修煉真氣,這個責任綺綺可擔不了。

  “孫天生......”綺綺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

  第三天。

  何昊首先睜開眼,緩緩站起身來,他看了天生一眼,驚道:“怎麼會這樣!天生還未收氣孕丹?”

  綺綺苦著臉連連點頭:“這個混蛋!”

  何昊冷哼一聲:“你的毛病再過一千年也改不了,做事太急進,這次天生如果出了事,我看你如何向陸校長交待,哼!”

  “何昊你少說風涼話,我做的事自有我承擔。”綺綺道:“再說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你怎麼知道一定會出事?”

  “三個小時?”何昊搖了搖頭:“換了你,你有把握在三個小時內完成孕丹的過程嗎?”

  “恩....不知道美少女的香吻對天生有沒有幫助。”綺綺想了想道:“如果可以,我倒是不怕犧牲。”

  真是秉性難移,剛才還急得跳腳,此刻竟又沒輕沒重起來。

  “你當然不怕,可天生就一定怕,如果有人知道剛被一名活了上千年的‘美少女’吻過,會有怎樣的感覺呢?”何昊諷刺的道:“那種感覺一定是生不如死吧?”

  任憑身外人如何心急,天生卻是全然不知,甚至還在這三天中美美地做了一個好夢。

  夢到了孫媽媽,夢到了諸葛尚雲,猴子,老色鬼,還有何曉雯,與他同坐海邊,輕靠在他的肩膀上。

  嘴角掛著微笑,天生臉上一付陶醉的感覺,只看得綺綺和何昊心中冒火,恨不得一巴掌打醒他。這小子分明是在睡覺嘛。

  “小生,快醒醒。”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天生心靈深處響起。

  “猴子!”被喚醒後的天生驚喜萬分:“真是你,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

  “這些天我們的元神分化在你的血液中,只是沒告訴你罷了。”

  一團玉青色的光華緩緩出現在天生的丹田中。

  “老色鬼?”天生喜道:“你也來了?你們幹嗎去我的血管裏待著?”

  “這事說來話長,現在沒時間細說,你這小子也真糊塗,竟然在重要關頭做起美夢來。”孫悟空埋怨道:“現在當務之急是先幫你收氣孕丹。”

  隨著孫悟空話落,只見那團玉青色的光華一閃,分出了部分能量,在天生丹田內聚成一個圓狀小球。

  小球忽然快速旋轉起來,奇經八脈中的“離火之種”,像是受到了小球吸引,紛紛附上小球,在小球的快速旋轉下,快速集中在小球外側。

  小球越轉越快,“離火之種”也在球外積了厚厚的一層,漸漸的,奇經八脈中所有“離火之種”都吸附在小球上,一絲也沒剩下。

  “波--”天生似乎聽到一聲輕響,只見那已轉變成明黃色的光球中青光一閃而出,與根根“黃線”模樣的離火之種迅速地融為一體,丹田之中,頓時出現了一個明黃色的晶瑩球體,輕輕浮動著。

  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忽然出現,天生只覺遍體舒泰,身體變得輕飄飄的,似乎隨時都要離地飛起。

  “小生,大功告成了。”孫悟空笑道:“恭喜你內丹初成。”

  “猴子別廢話,時間不多,快執行我們的計劃。”刑天急著插嘴道。

  “老色鬼,你說甚麼計劃?”天生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還是我來說吧。”孫悟空道:“因為你身體的原因,我和老色鬼恐怕在你體內待不了多久了,在隨時可能離開你的情況下,我們準備把幾千年來積累的戰鬥經驗灌輸到你的意識中。”

  “那是甚麼.....?”天生有些糊塗了。

  “簡單來說,因為你第九經脈中隱藏著強大的能量,我和老色鬼不能直接給你力量,那樣恐怕會同你的古怪能力起沖突,因此,我們準備將各自的戰鬥經驗與畢生絕學復制在你的大腦中。”孫悟空道:“這些你現在雖然不能完全運用,但隨著你能力的增強,你將會漸漸掌握.....”

  “別這些那些的。”刑天笑道:“就叫它‘聖魔意識’吧,‘妖聖’孫悟空和我這老魔頭的戰鬥意識...”

  天生急道:“我不要甚麼‘聖魔意識’,我只要你們永遠和我在一起...”

  “傻小生,我們就算離開你的身體,也不一定就離開你啊?”孫悟空笑道:“現在不說這些了,老色鬼,啟動‘復制計劃’!”

  “等一等....”天生還想多說,可一股強大無比的意識流已猛然湧入他的大腦中,天生只覺腦中嗡的一聲巨響,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幕幕奇怪的景像。

  那是兩個人影,一個身著金甲,手持條毫光萬道的金棒,另一個全身黑袍,拿著柄巨大的斧子。

  只見兩個人在瞬間做出千萬個神奇的動作,形成無數個奇妙的畫面,同時向他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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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16:50:34
第11章 十個太陽

   綺綺在這三個小時內經歷了一生中最奇怪的事。

  那個練功練到緊要關頭的傻小子突然睡起覺來已經令她吃驚了,想不到這傢伙會在最後關頭突然醒悟,竟用不到三個小時就完成了“收氣孕丹”的整個過程,這在劍學界可是天大的新聞啊。

  圍著天生轉了幾個圈,綺綺高興地跳起來道:“何昊,你看到了嗎?哈哈...”

  只見天生閉目含笑,面色溫潤如玉,周身更不時有道道暖流溢出,正是離火之種歸于丹田,內丹小成的表現。何昊看的暗暗吃驚,想不通這個比自己還小上兩歲的少年是如何在三個小時內做到“完氣成丹”這一步。

  “咦,真是奇怪,這傻小子怎麼還不睜眼?”綺綺連用玄功催了幾次,天生卻像是毫無感覺,仍然是微閉著雙眼,似笑非笑。

  “不管了,愛醒不醒!”綺綺一賭氣,轉身向門外走去:“何昊,畢火因,到竹林後的練武場來。”

  隨著最後一股意識流湧入大腦,天生全身一振,緩緩睜開了雙眼。

  已經是近午時分,陽光自窗外射入,照得屋內明晃晃的,天生見何昊與畢火因都不在屋內,猜想他們也一定像自己般完成了內丹的初步修煉,不由暗暗替他兩個高興。

  “小生,我和老色鬼都很疲勞,要先去休息了....”孫悟空道。

  “等等...”天生還想仔細詢問關於他們要離開自己的事情,可這兩個傢伙說走就走,不容他追問,便又失去了蹤跡。

  天生緩步走出屋外,忽聽一陣劍氣排空聲隱隱傳來,其間似乎還夾雜著何昊與畢火因的叱喝聲,天生精神一振,循聲而去,不多時已來到竹林後的練武場。

  竹林後的練武場上,何昊與畢火因各化做一團銀光,正在纏鬥不休,畢火因招招狠辣,正在狂攻不止,何昊卻是不慌不忙,也不急著反擊,只操控著手中那道銀光,幻出層層劍幕,將畢火因的攻勢輕輕化解。綺綺則叉著腰站在一邊,為兩個人打氣鼓勁。

  天生看了幾眼,已判斷出畢火因不是何昊的對手,腦中立刻出現了數十種設想,每一種都可以把畢火因輕松擊敗。但不知為何,何昊卻並不用這幾十種方法中的任何一種,看得天生暗暗著急。

  他並不知道,此時自己腦海中已復制了孫悟空與刑天的畢生經驗,當然可以一眼看出畢火因的破綻所在,而何昊的經驗雖在畢火因之上,又怎能和擁有‘聖魔意識’的他相比,他想出的破敵方法,何昊未必能想到。

  眼看何昊又放過了一次克敵良機,天生看得心急,不由哎喲叫出聲來,綺綺本來全神貫注看著比鬥中的二人,聞聲見是天生,不由怒從心頭起,嬌喝道:“孫天生你這傻蛋還知道醒啊!看招。”

  香風飄動中,綺綺那一雙修長美腿化出萬千道腿影,驟雨般向天生踢來。

  為恐傷到天生,綺綺只使出三成功力,滿心以為對付天生這種尚在“築基階“的新手定然是腿到人飛,先出口惡氣再說。

  誰想天生身子一晃,竟然在漫天腿影中游走起來,任憑綺綺攻勢急如驟雨,他倒好似閑庭信步,每每在玉腿將到之前躲開半步,讓綺綺剛好踢不到,躲閃之餘竟還有餘力抗議:“長腿姐姐,你幹嗎踢我?”

  綺綺幾乎氣結,真不知這小子是不是人,明明連“築基階”都還沒圓滿,為何能躲開自己三成功力的猛攻?除非他臨陣經驗高出自己十倍,能先一步猜測出自己的攻擊方向,才可能在功力懸殊的情況下輕松躲避,但這小子怎可能有如此經驗?

  最為可氣的是,這小子坐關了三天,好像連性格也變了,滿臉賊笑地叫甚麼‘長腿姐姐’,不是擺明瞭取笑自己麼?

  何昊與畢火因也停下手來觀看,畢火因笑道:“哎喲,這一腿又踢空了,老師加油啊。”他的聲音又高又尖,聽起來不像加油倒像是在諷刺。

  何昊也道:“好腿好腿,踢不到人,也是好腿。”

  綺綺又氣又急,不覺亂了章法,一腳踢老,要收已來不及,竟被天生一把抄在手中。

  天生向手中望去,只見那香軟溫滑的如雪玉足,正在自己手中微微抖動,五根膩嫩腳趾則調皮的探出頭來,似在抗議不休,像極了五個可愛的小精靈。天生心中一蕩,調笑道:“好美的腳,真是人美腳也美。”

  何昊畢火因都看得一呆,這還是那個愛臉紅的大男孩孫天生嗎?

  綺綺心中美美的,心想:“原來這傻小子也不傻,知道我的腳好看。”於是輕笑一聲,溫柔無限的看著天生道:“你喜歡,就多抓一會吧。”

  何昊見越來越不像話,乾咳了一聲,道:“老師,快中午了,我們三個還不能辟穀..”

  綺綺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人在,任她的臉皮再厚,也不由微微一紅,忙抽出腳來,白了天生一眼,輕聲道:“呆子,還不快去弄吃的,想餓死嗎?”

  天生一愣,看到綺綺似羞還嗔的表情,想起剛才所為,不由一陣羞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知如何才好。

  何昊冷眼旁觀,知道此事必有蹊蹺,忙走過來說:“天生,我們去烤肉吧。”

  天生忙點了點頭,跟著何昊走向竹林中的茅屋,忽聽一陣厲吼聲傳來,跟著便響起數百聲獸鳴,綺綺粉面變色,驚叫道:“不好,快跟我來!”說著已飛身空中,越過竹林掠向前峰。

  北都市郊外的108國道旁。

  銀鷺酒吧。

  雖然還是白天,酒吧裏的生意倒還不錯,竟然也有七八成客人在座。音響中正放著鋼琴曲‘致愛麗絲’,明快動人的節奏令人疲累全消。人們在這裏淺酌低笑,恬淡舒適,真是一流的氛圍。

  諸葛尚雲剛一進入酒吧,一名服務生模樣的人已迎上來道:“少主,請跟我來。”

  點了點頭,諸葛尚雲一言不發的跟著他向地下室走去。

  只怕任何人都不會想到,這家看起來不算很大的銀鷺酒吧竟然有三層地下室,接連穿過三道電子防護門,諸葛尚雲來到了最底的第三層。

  與擺滿了各色美酒的一二層不同,第三層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旁則是數十個房間。諸葛尚雲知道,這裏是‘隱廬’的待客所,專門用來接待來自各方的“朋友”,只要推開任何一扇房門走進去,都能得到王候般的享受。

  兩名身穿銀灰色制服,頭戴全防護頭虧,腰插銀鞘短劍的人迎上來道:“07號,是甚麼人?”

  服務生忙道:“是少主到來。”

  兩人忙一躬身,道:“恭迎少主。”

  諸葛尚雲點了點頭,這兩人面目雖然在全防護頭盔裏看不清楚,聽聲音卻是女性,想是剛被調來,於是問道:“原來在這裏的人呢?”

  “上次他們私放少主進入,已被...”一名女子躬身答道。

  輕嘆口氣,諸葛尚雲道:“我明白了。這次我來是經廬主同意,你們不用擔心,請自便吧,我自去看看小環姑娘。”

  那名女子忙道:“屬下有責任侍奉少主,請少主...”

  諸葛尚雲無奈的點頭道:“好吧,你們領路就是了。”

  ‘神機隱廬’用來待客的房間果然是豪華非凡,全水晶的天花板,整體為實木結構的地面,全檀木傢俱....絕對是這年代的‘總統級套房’。

  寬敞明亮的客廳裏,一個身穿‘八扇屏’古裝摺裙的女孩正慵懶地靠在長長的檀木椅上,瞪大了眼睛看著對面電視墻上變幻不停的畫面,似乎對諸葛尚雲的到來毫無所覺。

  “小環姑娘,此處可還住的慣麼?”不用她招呼,諸葛尚雲已笑著坐到她旁邊的檀木椅上。

  “咦,怎麼又是你啊?”小環嘟囔道:“這裏一點也不好,冷冷清清的,人家整天就只有看電視,你們人類的電視節目又這麼無聊.....要不是小姐要人家待在這裏不許亂動...哎呀...”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小環驚叫一聲捂住嘴,滿臉都是心虛的表情。

  “如此說來,小環姑娘竟不是人類?”諸葛尚雲笑道:“尚雲倒要請教,不知小環姑娘來自何方?”

  “哼...”小嘴噘了噘,小環道:“我幹嗎要告訴你,我們小姐說了,像你這樣的都不是好人。”

  諸葛尚雲有些哭笑不得:“尚雲如何不是好人了?”

  “像你這樣長得胖呼呼滿臉笑容眼睛又會亂轉的人就不是好人...”小環認真地道:“我們小姐說了,你這樣的多數是奸人,對了,我罵你是奸人你氣不氣?”

  罵了人還要問人氣不氣,以諸葛尚雲的精明,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古怪的女孩,竟然愣在當場。

  “嘻嘻,沒話說了吧,我們小姐說了,奸人的面具被揭穿就會像你這樣發愣的...”小環得意的道:“不過嘛,本大小姐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諸葛尚雲精神一振,道:“願聞其詳。”

  “我也有問題要問你,不如我們打一個賭,輸的人就回答對方一個問題。”小環道:“你敢不敢?”

  諸葛尚雲道:“有何不敢?在下理當奉陪。”

  “你說話真是酸死了,像個小老頭兒。”小環扮了個鬼臉:“如果你贏了我,會提甚麼問題呢?”

  “碧煙小姐接近天生的原因。”諸葛尚雲道:“小環姑娘又是甚麼問題呢?”

  “現在不告訴你,當我像你一樣傻啊?”小環說著從茶幾上拿起一個蘋果:“胖子,如果你能接到這個蘋果,又不會讓它有損傷,你就算贏了。”

  說著大眼睛轉了轉,將蘋果拋向空中。

  諸葛尚雲輕叱一聲,身形如電般拔起,不等那蘋果升到最高點,已一把抓到手中,哈哈笑道:“小環姑娘,你輸了。”

  室中一片寂靜,伊人卻已不見....

  諸葛尚雲一愣,難道這鬼丫頭輸了耍賴,竟然溜走了?

  忽然一陣“吭哧吭哧”的聲音從手邊傳來,諸葛尚雲奇怪的向手上望去,只見那只蘋果竟然平白少了一半,缺口處還留有淡淡齒痕....

  “嘻嘻,輸得是你還是我啊?”眼前光華一閃,小環突然在面前出現,沖諸葛尚雲伸伸可愛的小舌頭道:“蘋果被我吃了,所以輸得是你,你服不服?”

  諸葛尚雲暗嘆口氣,自己一向自負智計無雙,想不到今日竟輸給了這古怪的小丫頭,只好道:“我認輸,姑娘請問便是。”

  “你這胖子輸了不賴帳,還不錯嘛。”小環笑道:“你告訴我,孫天生有沒有女朋友?”

  “這....”諸葛尚雲不知她提這個問題的用意何在,正在想該如何回答,突聽電視墻中傳來播音員焦急的聲音:

  “各位市民,各位市民,在剛才的半個小時內,全球氣溫突然升高,現在室外溫度已突破四十五攝氏度,已有多人中暑死亡,政府提醒市民,在溫度未恢復正常前,請千萬不要外出,請千萬不要外出....”

  小環臉色大變,道:“不好了!小姐她...”

  靈寶真地內已是一片混亂。

  眾人所在的峰頂上方,一個閃爍著赤橙黃綠青藍紫等七色光華的護罩升起數十丈高,護罩之外的天空,已是一片血紅。

  “七玄煙羅竟然全力發動!”綺綺驚道:“靈寶真地出現異變,你們快運起功力護身,我怕七玄煙羅也支持不了多久!”

  透過七色彩光向峰下望去,碧藍色的大湖已成修羅屠場。

  只見水氣氤氳的湖面上,此刻已是白浪翻湧,骨嘟嘟宛如一大鍋煮沸的湯水,無數死魚死蝦飄浮水上,幾乎蓋滿了偌大一個湖面。先前所見的那些水中巨獸受不了湖水熱度,正連聲厲吼著躍出水面,只是剛離水面,被滿天紅光一照,身體便冒出陣陣青煙,“嗤”的一聲化做焦碳,又再落回湖中,枯木般陳于水上。

  身在七玄煙羅的護衛中,眾人仍覺得陣陣熱氣難耐,除綺綺外,三個少年均是汗流滿面。

  何昊抬頭望向天空,驚叫道:“十個太陽!”

  眾人應聲望去,果見天空中懸掛著一大九小共十輪烈日,十日爭輝下,天空竟被染成血紅之色。

  綺綺面色凝重地道:“你們快運功護住內丹,如果被天罡之火引發體內真火,以你們此時的功力,一定會因無法控制真火而化成灰燼!”

  何昊皺眉道:“為何會多出九個太陽?靈寶真地是學校所設,難道不能控制?”

  綺綺點點頭道:“靈寶真地是秉先天陰陽二氣化成,與外界氣脈相連,現在外界的先天之氣一定有了不正常的變化,所以這裏有所反映。”

  想到諸葛尚雲與何曉雯,天生心中不安,忙問:“那外界是不是也會多出九個太陽!”

  綺綺搖頭道:“那倒不會,靈寶真地所孕含的先天之氣比外界要強十倍,因此會把外界的變化增強十倍表現出來,這裏的太陽只是先天赤精之氣所化,不是真正的太陽,所以才會因為先天之氣增加而多化出了九個。外界此刻應該只是普通的氣溫升高。”

  聞言放下了心,天生又道:“學校不會不知道我們的處境,應該有應對之策吧。”

  “沒有。”綺綺搖了搖頭:“十個太陽放出的天罡之火太厲害,我們出不去,外面進不來,學校更不敢冒然關閉靈寶真地,因為如果那樣做,我們都會隨靈寶真地的關閉而消失。”

  搖了搖頭,何昊道:“十個太陽,想不到傳說中的故事真的會發生。”

  畢火因聞言插口道:“怎麼?難道你..我們人類有這樣的傳說?”

  “當然有。”何昊疑惑地看了畢火因一眼,道:“傳說在數千年前,人間也出現過十個太陽,十日肆虐人間,江河日見乾涸,大地失去生機,眼看人類就要滅絕....”

  這個傳說天生也是初次聽過,問道:“後來呢?”

  “後來有一位叫後羿的劍客出現,以元神化成神箭,連連射下九個太陽,才挽救了人間浩劫。”

  “準確地說...”綺綺補充道:“後羿在射落九日後封住玄陰之竅,才挽救了人間浩劫。”

  天生道:“玄陰之竅?”

  “玄陰之竅在不周山下,當時不周山忽然神秘坍塌,天地間的玄陰之氣急增了十倍。”綺綺道:“天地間的陰陽之氣本來就是互生互長,於是赤精之氣也跟著漲了十倍,竟然化出了九輪假日,後羿前輩先射落九日,後封閉玄陰之竅,才挽救了人間。”

  何昊道:“難道說不周山又冒出了玄陰之氣?”

  “應該不是,這次玄陰之氣的強度比數千年前要弱很多,如果是不周山出了問題,我們這裏恐怕就會出現上百個太陽了,外界又會回到當年的惡夢中。”綺綺道:“再說後羿前輩當年封住了不周山后,已將其移到另一個時空中,現在的世界上已經沒有不周山這個地方了。”

  畢火因一直是愁眉不展,此刻目光一亮,道:“綺綺老師你有沒有辦法消滅‘玄陰之氣’呢?”

  綺綺搖搖頭道:“沒有,我們恐怕只能在這裏等待了....”

  畢火因失望的搖搖頭,下意識看了天生一眼,暗中咬了咬嘴唇。

  忽聽何昊驚叫一聲:“不好,七玄煙羅被消蝕了一層!”

  眾人抬頭望向空中,只見十輪烈日竟又漲大了數倍,紅焰毒火,不時自空中射落,轉眼之間,峰下大湖已經乾涸見底,先前所見那些魚蝦巨獸的屍體,早就化成灰燼,在已成幹地的湖底鋪了厚厚的一層。

  七玄煙羅最外那層紫色光華,不知何時已被毒火煉化,眼下漫天毒火,已攻至第二層藍色光華。

  七色煙羅所發七色光華,由內而外按赤橙黃綠青藍紫排列,以外圍紫光威力最大,越是往內,光華威力越小,藍光與毒火剛一接觸,立即一陣波動,再被紅焰毒火一陣猛壓,眼看又已消去近半。

  何昊驚道:“十日威力怎會這樣大?難道當年後羿前輩射日時,十日也有如此厲害?”

  “當然不是,否則不用後羿射日,地球上的人都會死光了。”綺綺目注空中十輪毒日,臉上大有憂色:“當年是每隔一段時間才多出一個太陽,十日齊出的時候,人類早就遷到地底深處躲避了,而靈寶真地內五行之氣過於濃密,才會十日齊出。”

  說話間藍光又被毒火煉化,畢火因冷冷地道:“已經煉到第三層了,你們到底有沒有辦法?難道大家要等死嗎?”

  天生疑惑地看了畢火因一眼,對他此刻表現出的態度大為不解。

  綺綺轉頭望向畢火因,粉面如罩寒霜:“畢火因,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

  “你不是很厲害嗎?難道十個太陽就難住了你?”畢火因用嘲笑的口吻道:“難道你除了當著男人脫衣服,就沒別的本事了?”

  綺綺嬌笑一聲,輕搖蓮步靠近畢火因身邊,星眸中寒光暴射:“畢火因,你是不是想找死?”

  天生看得暗暗搖頭,在這危機關頭,怎麼自己人先鬧起來了?正要開口勸解,只見何昊閃身來至兩人中間,道:“綺綺老師,你現在是北都大學的教師,不可像當年那樣任性而為,火因,快向老師道歉。”

  畢火因冷笑一聲:“如果她有能力解決十日,我一定跪地道歉,否則…哼!”

  天生見畢火因一再出言激怒綺綺,不由暗暗奇怪,這些天來相處,畢火因一向表現的謙虛自持,今天為何會一反常態,實令他大惑不解。

  綺綺冷冷掃了畢火因一眼,轉首對何昊道:“何昊,替我看好天生…”說完嬌軀微縱,已離地向空中飛去。

  此刻毒火已攻破第三層青色光華,第四層綠光也被煉去過半,綺綺飛身來到最後一層赤色寶光下,嬌叱一聲,自雙手十指發出十道暗紅色晶瑩氣勁,自下而上,向空中擊去。

  七玄煙羅本有靈性,綺綺所發勁氣毫無阻礙地通過護峰寶光,一出煙羅立刻暴漲,化做半天玉紅色晶光,將毒火逼退數丈。

  綺綺身形一閃,跟著來到七玄煙羅之外,翠袖微抬,先從袖中放出一道青色劍光,將身體牢牢護住,又張開香唇,吐出一顆大如雞卵的紅色圓球,在空中漲大如球,放出萬道紅光,跟在玉紅色晶光後面,向十輪毒日攻去。

  何昊看得連連頓足,急道:“糊塗!現在只能守,怎麼可以進攻,竟然還放出內丹,真是不要命了!”

  畢火因一句話也不說的看著天空,嘴角邊流露出一絲笑意。

  何昊沉聲道:“畢火因,你把綺綺老師激去與十日拼命,到底在打甚麼算盤?”

  畢火因笑道:“我當然是為了大家,難道等毒火煉化七層寶光,把大家化為灰燼才開心嗎?”

  何昊一時無言以對,只哼了聲,便又掉頭向空中看去。

  滿天毒火被綺綺一陣疾攻,生生被逼退數丈,綺綺正在得意,卻不知那十日所發毒火本性是遇強則強,只見中間那輪大日霍然一亮,突然有無數黑星飛射出來,與玉紅色光華一觸,立刻發出連串巨響,紛紛爆裂,玉紅色光華本已是強弩之末,立刻被震得四面潰散。

  何昊臉色大變,大聲叫道:“這是太陽黑子!老師小心。”

  他話音剛落,空中無數太陽黑子已分做兩路,一路將綺綺所發紅色內丹團團圍住,一路則攻向綺綺。

  綺綺嬌喝一聲,身邊護身青光暴漲數倍,先將無數太陽黑子抵住,同時檀口一張,放出無數道紅絲,竟在青光之外編成一張光網,任黑子連連爆裂,卻不能損傷光網一分一毫。

  天生與何昊見綺綺竟能抵住太陽黑子的攻勢,都暗中松了口氣,此刻七玄煙羅所受壓力大半被綺綺分擔,此消彼長下,煙羅消蝕之勢漸止,眾人也覺得炎熱之感漸消。

  畢火因仰面望天,嘿嘿冷笑個不停。天生忽然對他生出一種莫名的厭惡感,於是諷刺他道:“綺綺老師制住了十日,你就要跪下道歉了,還這樣開心嗎?”

  畢火因搖頭道:“真是天真,我勸你還是看看再說吧。”

  此刻空中奇變忽生,那九輪小日一陣疾轉,先後化成九團火雲,相互聯成一片,圍向綺綺與那顆放射出萬丈紅光的內丹,無數太陽黑子被毒火激動,也在同時爆裂,震天裂地的無儔氣浪,向一人一丹卷去。

  紅絲所化光網被氣浪毒火一陣猛攻,眼見就要破碎,那內丹所發出的萬丈紅光也被壓至周徑不過三尺,透過重重光華看去,只見一個貌比花嬌的綺綺老師,已經是披頭散發,粉面鐵青,正在咬牙苦撐。

  畢火因忽道:“你們看好煙羅,我去救她。”說完縱身而起,向空中躍去。

  天生見他剛才還一付冷嘲熱諷的模樣,現在竟然第一個挺身救人,正在奇怪。忽聽何昊道:“開甚麼玩笑,你連飛都飛不起來,靠輕功蹦起來救人麼?快給我回來。”說完也縱身而起,向畢火因追去。

  何昊身法快捷,一晃就到了畢火因身後,正要扳他肩頭,忽聽畢火因一聲輕笑,正在空中轉過身來,道:“誰說我想救人,我想害人還差不多。”

  何昊見他竟能在空中隨意轉身,正在吃驚,聞言才知是中計,剛想運功防禦,忽覺胸口一涼,只覺一道冰冷至極的寒氣彌漫全身,四肢已不能行動,“砰”的一聲跌落地面。

  畢火因笑著落回地面,對天生道:“你見過沒見過這樣苯的人呢?人家略施小計,他就會上當。”

  天生哼了一聲,道:“你是甚麼人?到底想怎麼樣?”

  畢火因微笑道:“你想知道我是甚麼人,就睜大眼睛看著吧。”說著一伸手,直直插入自己的胸膛。

  自從遇到猴子和老色鬼,天生近日來屢見怪事,此刻見畢火因自殘身體,雖然心裏奇怪,卻並未露出驚容,只是冷靜地看著對方。

  只見畢火因用力向下一劃,竟將自己身體撕開,雙手扯住裂口左右一扯,像是脫衣服般,竟將整層皮肉扯落。

  皮肉之內,宛然是一位膚白如雪,有著一頭朱紅色秀發的美麗少女。

  最令天生驚訝的是,這位藏於“皮肉”內的少女,竟還穿著一身曳地長袍,如雪潔白,不染塵垢,渾不似凡間人物。

  白袍少女攏了攏耳邊秀發,嬌笑道:“孫天生你好,我叫碧煙。”

  “碧煙..畢火因..!”天生暗暗思量,這少女“女扮男裝”不說,又故意激怒綺綺老師與毒火力拼,去了己方一個好手,再暗算何昊於後,使自己孤立無援,只怕絕不是甚麼好路數,於是將“藍電含鋒掣”擎於手中,暗自戒備道:“原來畢火因是你的假名字,你用假名字騙人,到底在打甚麼主意?”

  看了天生手中寶刃一眼,少女滿面委屈的神色,不答反問道:“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我又沒得罪你,你幹嗎兇巴巴的沖人家拔劍呢?”

  這少女倒也有趣,分明是她暗算傷人在前,此刻卻一付受了委屈的樣子,竟與天生講起道理來。

  “這個...小姐,是你暗算人在先,我當然要戒備了。”自從‘聖魔意識’入體,天生日見‘憐香惜玉’起來,對女孩子總是板不起臉,此刻的口氣雖非溫存,也不見嚴厲。

  “我調開老師,暗算何大哥,還不都是為了我們的事..”碧煙無限幽怨地看了眼‘藍電含鋒掣’,淚珠兒在眼眶中直打轉:“不然他們一定會壞事的,你..你...你不問青紅皂白,就怪人家,還對人家拔劍,我...我...”說著嘴一扁,淚珠撲簌簌落下。

  她人本來就美,這一哭真如帶雨梨花,令人望之心軟,只覺得像這般美人,就是犯下十惡不赦之罪也是理所應當,讓人直恨不得攬她入懷,軟語溫存,輕聲安慰,最好能替這美女殺人放火一番方趁心意。

  天生憐花之心大動,忙道:“啊,對不起,是...是我沒問清楚,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們..之間的甚麼事啊?”心想你難道和綺綺老師有同樣愛好,要和我做‘那件事’?那樣可不成,給媽媽知道了,一定會罵死我的,給曉雯知道了,她也會不開心。

  “好吧,我不哭了。”碧煙破涕為笑道:“我們走吧。”

  “走?去哪里?”天生看了看四周,七玄煙羅之外,盡是毒火烈焰,以自己此刻功力,怕是一出煙羅就會被毒火焚身而死,再說這山峰高過千丈,自己遠未到禦劍飛行的境界,能走到哪里去?

  碧煙笑道:“只要你跟我走就行了,我當然有辦法,快點,要是綺綺回來,我們就走不成了。”

  天生皺眉道:“去哪里你總該告訴我吧?你要我跟你走又是為了甚麼事呢?”

  碧煙搖搖頭:“現在可不能說,我一說你可能就不願跟我走了。”

  天生見她行事躲躲藏藏,處處透著詭異,不由起了戒心,於是搖頭道:“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走。”

  “你這人真是羅嗦!”碧煙嗔道:“我再問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天生見她蠻不講理,不由有氣,斬釘截鐵地道:“不走!”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走,我就抓你走!”碧煙嬌叱一聲,身體緩緩飄向空中,在空中略一停頓,忽然頭上腳下箭矢般向天生撲來。

  人未到勁氣先到,天生只覺十道冷嗖嗖的寒風撲面而至,只見空中的碧煙一雙纖手箕張,正向他雙肩抓來。

  本能的手腕一翻,離火真氣貫注下‘藍電含鋒掣’暴射出數尺藍芒,天生大喝一聲,身形連晃幾晃,先避開碧煙抓來十指,跟著吐氣開聲,手中劍劃出幾個怪異的劍圈,數個圓圈狀的藍色劍芒急飛而出,向碧煙迎面擊去。

  碧煙萬想不到天生反應竟如此之快,驚叫一聲,慌忙拔起身形,藍色劍芒卻在她腳下轟然炸開,化做一篷蓬藍色光絲,密雨般向她下身襲去。

  碧煙臉一紅,百忙中還不忘大罵天生:“孫天生,你好下流。”說著雙袖疾舞,忙著結下重重真氣護幕,抵住那些‘下流’的藍色光絲。

  天生被她罵的一愣,忽見到藍色光絲攻去方向,也不由俊臉通紅,心道:這多半是老色鬼的招數,老色鬼也真是,怎麼盡是這樣的招法?

  一陣氣爆聲響過,無數光絲接連被碧煙真氣震散消失,碧煙也被巨大的反震力直撞出數丈開外,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滿頭秀發也略見淩亂。

  “不陪你玩兒了。”碧煙恨恨地道:“看本小姐的絕招。”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個遍體青光流轉的黑色葫蘆,伸手拋向空中。

  那葫蘆離手便迅速漲大,在空中急轉個不停,每轉一圈,青光便盛一分,不多時已隱去不見,空中只剩下一團葫蘆狀的青光轉動不休。

  天生見她奇怪的招數層出不窮,此刻竟又拋出個葫蘆來,心裏大感好奇,便仰起頭來瞧那葫蘆有何變化。

  只見碧煙面色一肅,在空中屈膝跪倒,畢恭畢敬地道:“後輩月氏碧煙,謹以共工大帝之名,請神壺大施法力,開啟時空之門。萬能的神壺啊,請帶走我和這個倔強的少年吧....”

  空中那團葫蘆狀的青光‘嗡’然響應,忽發出強烈的耀眼光芒,天生只覺眼前一亮,空中已多出一個葫蘆狀的光門,門中瑞氣千條,雲蒸霞蔚,卻不知通向何處。

  他正看得發呆,只見從那門中發出兩道青氣,一道卷向碧煙,一道卻向自己飛來。

  天生暗叫不好,‘聖魔意識’飛速運轉,一個威力巨大的招式兀現腦中。大喝一聲,天生將‘藍電含鋒掣’高舉過頭,同時間‘離火真氣’提至極限,只聽‘波波’一陣輕響,他的上身衣物紛粉碎裂,道道暗紅色真氣自皮下經脈流聚於雙掌,再匯於‘藍電含鋒掣’之上,‘藍電含鋒掣’嗡然響應,萬道藍電飛射而出,瞬間便化作一個巨大的藍色光球。

  天生身體跟著不規則的電速飛轉起來,轉眼與藍色光球合為一體,光球驟然暴漲十倍,無數藍焰環繞,飛撞向襲來青氣。

  這正是當日刑天恃之大敗楊戩,激戰妖聖孫悟空的不世絕技--‘黑日危機’。天生功力雖然有限,刑天的絕學畢竟非同小可,只見藍色光球與青氣一接,立即發出震天巨響,那道青氣竟被生生擊退。

  天生見這招果然有用,正要開懷大笑,忽見那空中光門竟如活了一般,向自己當頭壓下。

  暗中一咬牙,天生再提玄功,身體在藍光護衛下向側面閃開,他見那光門古怪,不肯冒險硬撼,準備先躲開再說。

  想不到那光門竟如有靈性般閃至面前,同時門內光華閃動,十數道青氣遊龍般自門內冒出,再次向他攻來,天生怎也想不到這光門竟懂得追擊對手,一愣下被青氣四面圈住,立感周身如遭重縛,動一動也覺困難。

  如果是刑天親臨,用這招‘黑日危機’必然可以輕松擊散青氣,但天生畢竟功力有限,任憑招法再怎樣神妙,也難掙開十幾條青氣包圍,天生在心中大叫“猴子,老色鬼,快來幫我!”可兩個傢伙並沒有半點回應,天生嘆了口氣,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光門向自己飛來。

  身體進入光門後,天生只覺眼前一黑,跟著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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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玄陰之氣

   “嘩拉--”一盆涼水當頭澆下,天生猛地跳起,只見碧煙正笑嘻嘻地站在面前,滿臉得意之色。

  “你---!”天生怒道:“你幹嘛!”

  “該起了,人家只是叫你起床啊。”碧煙笑道:“你餓不餓?我去替你拿早點來。”說著蓮步輕移,轉身走出門去。

  天生伸袖擦了擦頭上水漬,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上身已穿了件月白色短衫,看質地非綢非絲,卻又說不出的柔軟溫暖,穿在身上舒服已極。舉目四望,發現自己身在屋內,這房間也很奇怪,四壁粉白晶瑩,似有陣陣暖氣外溢,看來似石非石,也不知是甚麼東西築成。

  房間內只有一桌兩椅一床,一樣的粉白晶瑩,看來與房屋質地相同,那床正是自己剛才睡覺的地方,床上也沒有被褥,想來是這房間四季溫暖如春,被褥本就多餘。

  “我是在甚麼地方?”天生努力回想,才想起自己是被這叫碧煙的少女擄來此處,無力抗拒下被她那個怪葫蘆所化光門吸入,可這房間又是怎麼回事,天生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這就是她所說的地方?她把我擄來,又是為了甚麼?”

  正在胡思亂想,忽覺一陣異香從門外飄來,天生早已饑腸轆轆,肚子立即條件反射地骨嚕嚕叫起來。

  碧煙輕飄飄掠進屋來,手中拿了一隻大碗和兩個雪白的饅頭,一併放在桌上道:“這裏有肉湯和饅頭,快吃吧。”

  天生板著臉道:“我不吃,餓死也不吃你這妖女的東西!”

  碧煙背著手在他身邊轉了個圈,調皮地湊到他小腹前聽了聽,‘噗’地一笑:“你真不吃?”

  “不吃不吃。”天生別過臉去,不敢去看食物。

  “你不吃我可吃了,啊,這肉湯好香,哎呀,這饅頭好大。”碧煙連連贊賞,大吊天生胃口。

  “等一下。”天生實在無法忍耐,道:“我吃飯可以,但你要告訴我你的身份,還有抓我來的目的。”

  碧煙見天生分明是難忍肚中饑餓,卻要找個臺階才肯吃飯,心裏暗笑,表面上卻一付嚴肅表情地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們到目的地還要二天時間,我會慢慢告訴你的,孫天生先生,你現在可以吃東西了吧?”

  “二天時間?”天生吃了一驚:“那我們現在何處?”

  “青毗壺中。”碧煙笑道:“按人類的時間計算,我們要在二天后才能到達目的地。”

  “我們身在壺中...?”天生道:“就是那個黑色的葫蘆?”

  “是拉,哎呀,肉湯要涼了,快吃吧。”碧煙嗔道:“你吃飽後人家會告訴你拉。”

  “恩。”天生滿意地點點頭:“看你這麼誠懇,我就吃一次你的飯吧。”

  說完一個箭步跨至桌前,先三口兩口吞下兩個雪白的饅頭,稍解肚中饑火,才端起那碗肉湯,細細品嘗起來。那湯也不知是用甚麼肉熬成,又香又醇,入口留芳,卻又不肥膩,天生喝得連連稱贊。

  不多時吃喝已畢,天生抹了抹嘴道:“現在我吃飽了,你該告訴我了吧?”

  碧煙笑道:“我是夜叉國的公主,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夜叉國。”

  天生一呆:“公主,夜叉國?你能不能說的詳細點,你抓我來是為了甚麼?”

  碧煙皺眉道:“抓你來的原因說起來好麻煩,你如果一定要知道,就跟我去見一個人吧,反正他最喜歡講故事。”

  “見個人?”天生又是一楞:“難道這壺裏除了你和我還有別人?他也是被你抓來的?”

  “呸呸!”碧煙啐道:“人家又不是強盜,幹嗎亂抓人?那個人在壺裏住了快兩千年了,他住進來時,人家還沒出生呢!”

  天生心道:你是母夜叉,不是比強盜更厲害?嘴裏可不敢多說,點頭道:“好吧,我跟你去見見他。”他也是少年心性,很想見見這位在壺裏住了兩千年的人物,到底是何方神聖。

  走出房間,眼前竟是座曲折遠伸的長橋,那橋直達門前,橋面橋欄均是粉白晶瑩,看來與天生所住房屋質地相同,橋身雖長,寬度卻有限,僅容二人並肩通行。

  也不知是否這壺中機巧,房間外盡是濃濃白霧,天生向橋下看去,只見一片茫茫霧靄,不見滴水,遠處的橋身也盡沒霧中,看不出通向何處。

  碧煙笑道:“進入壺中的人,再高強的功力也要被壺中靈氣壓制,只能慢慢步行了,我們怕要走好一陣才到,你可別急。”

  天生心中不信,試著調動丹元真氣,不知怎地,丹田中雖然真氣充盈,卻偏偏不能運入周身經脈,這才知道碧煙所言非虛。

  碧煙道:“你信了吧?我也一樣提不起真氣。”

  天生道:“這‘青毗壺’如此奇怪,住在壺裏的人一定是個怪人,他是誰?”

  碧煙搖了搖頭道:“我只知道他姓諸葛,是我父親的好朋友,卻不知他為何要住進壺裏,他每天在壺裏彈琴喝酒,除了我常來找他說話,再沒人陪他了。對了,他也是人類,不是我們夜叉國的人。”

  聽到這個在壺裏住了近兩千年的人竟然也姓諸葛,天生不由想起諸葛尚雲,想起孫媽媽,想起何曉雯,忙問道:“碧煙小姐?我還能不能回去?要多久才回的去啊?”

  碧煙嗔道:“你就這麼急著回去嗎?我..我難道真令你討厭?”

  天生心道:“你做事蠻橫無理,實在是很討厭。”可他為人敦厚,總不忍心當面批評一名少女,於是默不作聲。

  碧煙臉上一紅,忽然低聲道:“你不討厭我,我就很開心了。你放心,現在我們是在時空通道裏,人類世界的時間已經停滯,就算你在這裏住上一百年,只要回到人類世界,你還是那個剛入北都的新生。”

  天生心道:話雖如此,難道我在這裏不會老嗎?要是住上一百年才回去,北都不是多了個白鬍子老頭兒模樣的新生?那時恐怕連曉雯都要叫我老爺爺了,豈不是糟糕透頂?

  兩人邊聊邊行,走了約摸半個小時左右,轉過一處彎道,碧煙笑道:“就要到了。”

  天生定目望去,只見橋路至此已絕,前方霧氣之中,生滿了無數玉蓮,朵朵玉蓮大如井蓋,瓣分九層,放出萬道玉色光華,將滿空白霧也沖淡了不少。透過滿天玉光白霧,依稀可見蓮海之中,有一個通體碧綠的涼亭。

  一陣悠揚琴音,從涼亭隱隱傳出,那琴音曲折有跡,宛轉無痕,高而不越,低入心魂,天生雖然不通音律,竟也聽得如癡如醉,大叫道:“好聽,真好聽。”

  碧煙瞪他一眼道:“不懂裝懂,我天天聽也沒覺得好聽,你一聽就叫好,真是個馬屁精。”

  琴音忽止,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遠遠傳來:“亮幽居此處兩千年,不料今日竟遇知音,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天生心道:姓諸葛的說話可能都愛掉文,這人掉起文來不在尚雲之下。

  碧煙道:“酸死了,酸死了,不文不白的好難聽,諸葛叔叔就不會好好說話。”

  那男子哈哈大笑道:“小煙兒胡說八道,還不快帶客人前來。”

  碧煙看了眼天生道:“跟著我走,記住要在我走過的蓮花上落腳,你要是踩錯一步,當心屍骨無存。”

  天生忙點頭應是,就此小心謹慎地隨碧煙自玉蓮上行去,當真不敢踏錯一步

  只見碧煙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在玉蓮上快速行走,看似毫無章法,天生卻瞧出她每一步都是進退有矩,想起先前警告,哪里敢有半點大意,於是看準了碧煙落腳之處,小心翼翼的隨行。

  不多時,天生已隨著碧煙,來到那座碧綠色的亭子前。

  那亭子座落於九朵成品字形排列的玉蓮之上,通體發出幽幽綠光,整棟亭上看不出任何手工接合的痕跡,像是由一塊極大的綠玉雕琢而得,渾然一體,圓方天成。八根亭柱上並無任何圖案,但是如果細細察看,可見柱內隱隱有玉氣流動,變化無端,景像瞬間千變。

  亭中墨綠色的光滑地面上,陳列著一桌四凳,同樣翠色喜人,桌上橫放了張五弦瑤琴,琴後端坐著一名中年男子,白麵長須,儒衫綸巾,手中輕搖著一把鵝毛大扇,正目注天生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呼,亮等候久矣,小兄弟請入亭敘話。”

  碧煙輕笑著躍入亭中,摟著那男子的脖頸撒嬌道:“煙兒不來了,煙兒認識諸葛叔叔這麼長時間,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他一來你就自報家門,你偏心。”

  天生見這男子儀度不俗,雙目中精光隱現,知道一定是位大有來頭的人物,不敢有絲毫放肆,只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不敢就坐。

  那男子笑著拍拍碧煙臉蛋,道:“小煙兒別胡鬧,再鬧叔叔就把那件事告訴小兄弟,看你怕不怕。”

  碧煙臉一紅:“你怎麼連這個也知道?啊,我忘了你有諸葛神課。好叔叔,這件事不能說,否則煙兒把你的鬍子全拔光。”說著偷看了天生一眼,乖乖的放開那男子,不敢再胡亂撒嬌了。

  “小兄弟快坐。”那男子笑道:“亮居此地近兩千年,到今日才又見到人類,可憐可憐,小兄弟真乃人中之龍,可喜可喜。”

  “亮....諸葛....”天生依言坐下,忽然想起這男子名姓,大驚道:“難道您是諸葛..”

  男子擺了擺手:“亮當年自負才智,妄想逆天而行,一生害命百萬,死後險被諸兇魂加害,多虧夜叉王臨危援手,才得以托庇壺中,小兄弟今日所見,並非亮之生體,實乃亮凝煉之元神,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天生才知面前人果然是諸葛武候,他是尚雲的先祖,自己是不是該叫祖爺爺才對呢?諸葛亮笑道:“你叫我壺中叔叔即可,不用太過拘禮。”

  天生只得道:“是,壺中..叔叔,我叫孫天生,您就叫我小生吧。碧煙說你會告訴我...”

  諸葛亮點頭笑道:“你不必急,要找的人是不是你,亮還要驗證一番。”說著目注天生認真看了一陣,道:“原來你練就離火真氣,如今內丹初成,也算不易,勉強可聽得亮一段琴音,你可願一試?”

  天生見他突然要自己聽琴,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但面對大名鼎鼎的諸葛武候,哪敢有半點猶豫,忙點頭道:“是。”

  諸葛亮又道:“你可懂內視之法?”

  當日孫悟空與刑天替天生修復第九經脈時曾授予天生內視之術,天生點頭道:“壺中叔叔,我懂。”

  “你先進入內視之境,關閉五識,我的琴音自可沿你第六識入體,能得益多少,就看你的機緣了。”

  天生依言而為,不多時已進入‘內視’狀態,只見丹田中那顆鴿卵大小的明黃色內丹仍在輕輕跳躍不止,每跳躍一次,經脈中便有許多薄霧狀的後天真氣向內丹緩緩湧來,附在內丹外側,被內丹外放的明黃色‘離火勁’漸漸同化。

  天生又向那‘奇經九脈’觀望,只見第九脈仿佛比先前擴大了不少,原本混沌一片的勁氣,竟已變得清晰可見,像是一些又稠又粘的液體,泛著微微藍光,正向丹田緩緩流去,奇怪的是一入丹田,立即便掉頭回返,如此不停的在體內打轉,似乎永無停歇。

  他正在煩惱,忽聽一陣清越的琴音響起,那琴音不疾不徐,卻像有穿透人心的力量,天生只聽了一會兒,便生出無限喜悅之情,若非此刻五識已關,真要手舞足蹈一番了。

  天生正聽得癡迷,那琴音忽而一轉,原本還似麗春風暖,款款溫柔,此刻乍見清冷,無盡風雪撲面而來,天生如被人自暖房中拖入冰天雪地,只覺周身如墮冰窟,遍體幾乎凍僵。

  此刻的天生,就像塊燒紅後忽被扔入水盆的烙鐵一樣,環境的急變,卻給了他突破自身的無限可能。

  “鏗-----!”一道重音貫入腦中,天生心神大振,靈智頓開,只覺頭腦從未有此刻般清醒,眼中景物也越發清晰起來,只見沿關元,終極,曲骨眾穴而下,第九經脈中藍液般的真氣均可通行,只是無法過尾閭而循行督脈,每當在丹田堆積至一定數量,便立刻掉頭而返,做無謂的循環。

  天生運足目力望去,只見那尾閭穴上,有一小塊碎骨擋住真氣通往督脈的道路,正是造成第九經脈中真氣無法通行的原因,他天資過人,見狀心中一動,便試著自內丹中發出一道明黃色離火勁,圍在碎骨旁鍛燒。這一招倒是有效,不多時那碎骨便被他煆燒出一絲縫隙,一些藍液般的勁氣竟得以透過尾閭,沿督脈行動一周,再經檀中歸回氣海,經這一輪搬運,藍液般的氣體便稀釋成濛濛霧狀物,很順利的歸附于丹田中那明黃色的內丹上。

  天生見那明黃色的內丹經此一來仿佛足足大了一圈,不由高興已極,正要一鼓做氣,乾脆將那攔路的碎骨化盡,忽聽琴音一停,諸葛亮的聲音響起道:“為事固需勇氣,卻也不可冒進,小生何需貪得無厭,還要我們再等你一天嗎?”

  天生暗吃一驚:“一天?難道已過了一天的時間?”

  只聽諸葛亮笑道:“快醒來,就算壺中叔叔不急,有人可要急了。”

  天生緩緩睜開雙目,只見碧煙正瞪著一對大眼睛盯著自己,見自己醒來,歡笑道:“諸葛叔叔,他終於醒了!”說著又瞪了天生一眼,道:“讓人家等了一天,真討厭。”

  天生向諸葛亮躬身行禮道:“多謝壺中叔叔成全。”

  諸葛亮笑道:“我不過借琴音開啟你的靈智,一切都是靠你自己摸索而得,謝我甚麼?”天生恍然大悟,這才明白以猴子和老色鬼那樣的功力,雖然能修復自己經脈,卻不懂得啟笛自己,如果不是武侯用琴音誘導,自己恐怕一生一世也難發現應對第九經脈的方法。想到這裏更是感激,對著諸葛亮深深一躬。

  “對常人而言,內丹初成即可打通任督二脈,進入‘後先天之境’邁入‘辟穀’‘質化’的階段,而你卻不同...”諸葛亮道:“如果你此刻便忙著煉化尾閭天骨,第九經脈的龐大力量便會全數釋解,全數湧入丹田壞你根基,那時你連性命也難保住,這就是我阻止你冒進的原因。”

  天生聞言方才明白,不由出了一頭冷汗。

  諸葛亮笑道:“今後你離火勁每精純一分,方可將碎骨煉化一分,如此循序漸進,終有一日會盡釋體內力量,你可記住了?”

  天生忙道:“是,謝謝壺中叔叔。”

  諸葛亮笑著點點頭,道:“好孩子,現在我要試試你一日來的成就,此亭已被我用‘八陣圖’封住,不會受壺中靈氣影響,你應該可以提起真氣。小生,你用全力攻我一掌。”

  天生道:“是!”面對武侯,他完全不用擔心‘誤傷’對方,依言調動丹元真氣,舉掌攻去.

  “忽---”亭中像是刮起了一陣狂風,天生只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自掌心而出,離手便化成粗若兒臂的赤紅色火柱,向諸葛亮擊去。

  諸葛亮含笑點頭,仍是端坐不動,那火柱剛擊至他胸前三尺處,只見金霞微閃,來勢兇猛的火柱便被消於無形。

  “如此進境,若非親見,亮怎能相信。”諸葛亮微笑道:“不過此去險阻重重,為防萬一,叔叔送你一樣護身法寶,有它伴你左右,叔叔就可放心了。”

  說著右手一張,掌心處現出個晶光四射的水晶小球,小球上面,七朵紫色的火焰跳躍不停,放射出幽幽紫芒。

  碧煙見了不依道:“諸葛叔叔就是偏心,平日人家想看一眼‘七星燈’你都不同意,今天說送人就送人。”說著又瞪了天生一眼。

  諸葛亮笑道:“此物名為‘七星紫焰’,俗稱七星燈,本是我當年煉魔護身之寶,不受五行相克,能吸天地靈氣,用之護身,萬邪不侵。只是與用者心心相連,若非心地純凈之人,決計難以應用,是以又稱心燈。”

  天生忙道:“既然是壺中叔叔護身的法寶,天生不敢受領。”

  諸葛亮笑道:“癡兒,如今我身在壺中,還要這法寶做甚,休要羅嗦,接燈!”說著手臂微抖,‘七星燈’冉冉離手,向天生飛來。

  那‘七星燈’果有靈性,天生方一伸開手掌,它便乖乖落入天生掌心,只是不知怎地,七朵紫焰無故滅去六朵,僅剩下一朵紫焰顫巍巍飄搖不定。

  諸葛亮笑道:“此寶需以內家真氣發動,你試著凝聚丹元真氣於上,看結果如何?”

  天生依言而為,將離火真氣凝注於燈上,‘七星燈’果然起了反應,‘呼’地一聲輕響,紫光大盛,同時升起了兩朵紫焰。

  諸葛亮面露驚容道:“以你此刻功力竟能升起兩朵燈火,真是出我意料,小生,你再試著以心神控制紫光,令紫光衛護全身。”

  天生點頭應是,暗暗以心神遙控紫焰,不多時便已可將紫光外擴數尺,全身皆在紫光環護中。

  諸葛亮連連點頭:“此寶果然與你有緣。小生,以你此刻功力,燃起兩朵紫焰已是極限,此寶最耗精力,對敵之時,用八成力燃起一朵紫焰即可。再則此寶專吸天地間精華之氣,最是遭人忌恨,不到萬分危急時切勿輕用,你可記住了?”

  天生道:“壺中叔叔,小生記下了。”心念動處,‘七星燈’微微一閃,已隱入掌心處不見。

  諸葛亮笑道:“如此就好。你們起行在即,我知你心中還有許多疑惑,就讓叔叔給你講個故事罷。”說著調整思緒,徐徐道:“故事的起因,是在千萬年前........。”

  “千萬年前,人間尚是洪荒世界,並無人類生存,大地皆被一種叫‘恐龍’的生物統治。此物身軀巨大,行動如風,可算舉世無敵,且繁衍極快,眼見便要被它占盡世間土地,忽有兩枚巨大火球自天外飛來,撞破地表,勾起無數地心毒火上沖,轉眼間便將舉世化為洪爐,那些‘恐龍’最怕炎熱,一時死去無數。”諸葛亮道:“火球斂去,現出兩個人來,卻是一男一女,一個玉樹臨風,生得英俊已極,一個嫵媚動人,膚色如玉。”

  這類掌故碧煙也不很清楚,聽到火球中竟走出人來,碧煙不由好奇的問道:“這兩人是誰,諸葛叔叔快告訴我。”

  天生想起孫悟空和刑天二人對幻之神界的描述,心道:“能從天外飛來,應該不是凡人,那男的莫非就是盤古?”

  諸葛亮道:“這兩人正是大神伏羲,女媧兩個,按古書記載,他兩個化火球飛來地球,應不是本土之神,至於從何而來,卻是無人得知。”

  天生心中不解,暗道:“照猴子老色鬼所言,大宇宙中只有一位盤古大神才對,神族也都被盤古封入了幻之神界,伏羲和女媧又是誰,為何可以飛來地球呢?”

  只聽諸葛亮道:“兩位大神見自己塗炭生靈,害得許多恐龍慘死,心中實在內疚,又見地球從此了無生趣,便發下宏願,以無邊神力,化去七日夜之功,重造山川河嶽,萬物生靈。只是這造物工程何等巨大,兩位元大神也不免元氣大傷,七日夜後,萬物造就,自身卻已是奄奄一息,伏羲深愛女媧,不忍見愛侶慘死,便將最後一口真元渡入女媧體內,女媧大神因此保住了性命,而伏羲大神卻精力耗盡,就此化去。”

  碧煙聽得珠淚漣漣道:“伏羲真是偉大,人家感動死了。”說著看了眼天生,哼道:“換了你就做不到。”天生見她無端發難,賭氣不理她,問諸葛亮道:“壺中叔叔,女媧大神後來怎樣了?”

  “女媧大神思念伏羲,不肯離開地球,只是每日面對些飛禽走獸,倍覺無聊。於是便突發奇想,按著自己與伏羲大神的樣貌,捏土為人,從那一日起,世上便多了男人和女人。”

  碧煙搶著道:“這個我知道,女媧不但造了人,還造了我們夜叉。”

  諸葛亮點頭道:“不錯,女媧大神造出人類後,很是開心了一陣,但後又發現這些人類力量極弱,又無任何神力,實在不夠完美,便又化去數月之功,造出了夜叉一族,夜叉族人天生神力,勝過人類百倍,實是女媧得意之作,她愛夜叉一族,實在更過人類。”

  天生道:“這樣不是很好嗎?人類和夜叉都是女媧大神所造,大家開開心心地做朋友就是了。”

  諸葛亮搖頭道:“夜叉起初不知人類底細,還能相互尊重,待發現人類原來弱小無力,頓起欺淩之心,從那時起,人類和夜叉不再是朋友,倒成了敵人,彼此間戰爭不斷。”

  碧煙聽得低下頭去,不發一言,天生卻道:“女媧大神呢?她難道不管?”

  “女媧大神此刻卻陷入情孽糾纏中....”諸葛亮苦笑道:“當時夜叉分為兩族,一族以祝融為王,另一族則奉共工為尊,祝融與共工均為夜叉中的王者,神通廣大。他兩個算是當時最接近‘神’的生物,與女媧大神常以朋友論交,不知不覺中,竟然同時愛上了女媧....。”

  天生心道:“兩人愛上了一個女子,怕是要打架了。”

  諸葛亮道:“這女媧大神獨處日久,也難免懷春,她心中也很愛這兩人,只是兩人在她心中卻是半斤八兩,無法抉擇,祝融與共工則因此反目相向,彼此爭鬥不休。女媧傷心之下,就此離開了地球,不知所蹤。那祝融共工都怪對方氣走了愛人,從此真正成了仇敵,一打就是數千年。後在不周山抵死相拼,一戰下同歸於盡而死。而不周山脈,也被他兩個震塌,玄陰之氣大泄,弄到十日同現,夜叉一族還可承受十日毒火,人類卻只得避於地底深處,過起了不見天日的生活。”

  天生恍然道:“原來這就是不周山倒塌的原因,後來是後羿前輩射落九日對嗎?”

  諸葛亮道:“不錯,後羿射落九日之後,為防後患,便將不周山連同夜叉族人移入另一時空,外以仙術設下禁制,這便是夜叉國的由來。”

  碧煙怒道:“這後羿最不是東西,移山就移山,幹嗎把夜叉全移走,這不是公報私仇嗎?”

  “非也。”諸葛亮道:“夜叉族人對玄陰之氣最為敏感,遇之平添戾氣。不周山雖被移往另一時空,但玄陰之氣一旦再泄,難保不會穿過時空影響地球,如留夜叉族人不移,對人類實是大患,後羿也是無可奈何。”

  天生道:“那我.....”

  “後羿不久後也從地球消失,不知去了何方,臨行前留下預言,明示千萬年後玄陰之氣必沖破禁制,影響人類及夜叉國度,彼時只有一種人才能應付此劫......”諸葛亮笑道:“那就是身有奇經九脈的人!”

  “我...可我...。”天生實在想不通,就憑自己的能力,有何資本應付玄陰之氣。

  “這是夜叉國最大的秘密,叔叔也不甚瞭解,一切只有到夜叉國方能揭曉了...”諸葛亮看了兩人一眼:“你二人啟程之時已到,但玄陰之氣漸已透出,夜叉國此刻是何景像,連我也無法得知,切記一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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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16:51:43
第13章 夜叉神界

   兩人辭別武侯。碧煙老實不客氣地挽住天生手臂,口中念動真言,只見一道青氣裹住二人,天生頓覺耳邊風起,眼前微花,身體輕飄飄離地而起。

  待耳邊風聲停住,眼前已換了景物,玉蓮碧亭均已不見,放眼看去,只見層山疊嶂,壁立千仞,竟是身在一座山邊。天生知道夜叉國已到,好奇的四面張望,見這夜叉國與人類世界也無太大不同,只是無論山林樹木都比人世所見高大出數倍,天空中並無日月,只有一顆血紅色圓珠高掛,放射出妖異的光芒。

  兩人此刻身在高及胸部的茅草叢中,碧煙正把黑色葫蘆狀的‘青毗壺’收入懷裏,皺眉看向遠處.......

  遠處的地面上,似乎堆積著一些淡灰色的霧氣,看來質地比空氣要重,在地上輕輕浮動,卻不流散。

  碧煙發愁道:“玄陰之氣越泄越多了,父王不知還能支持多久?”

  天生與她相處兩日,已不知不覺關心起這個刁蠻的少女夜叉來,忙問道:“你父王?他也與玄陰之氣有關?”

  碧煙微點螓首,道:“近年來玄陰之氣越來越盛,後羿那衰人布下的禁制漸漸失去效用,如果不是父王拼著損耗功力壓制陰氣,哼,恐怕你們人類世界早就出現一百個太陽,人人都變烤鴨了。”

  天生此刻已知玄陰之氣的厲害,忙道:“那你父親還能堅持多久?”

  “不知道。”碧煙搖搖頭道:“我只知道父王在日見衰弱,萬一我們趕到前他壓制不住陰氣,夜叉全會被陰氣弄至失去理性,你們人類更要首先完蛋。”

  天生急道:“那我們快走吧。”

  “哪有那樣容易?”碧煙道:“前面就是孤陽邊城,現在玄陰之氣透出,各城都已張開結界抵禦,‘青毗壺’也不能飛越,我們必須步行過城,一定要小心。”

  天生皺了皺眉:“你是夜叉國的公主,有甚麼可擔心的?”

  “孤陽邊城的城主‘銀槍小聖’突突兒,是夜叉國僅次於父王的第二高手。”碧煙肅容道:“他是祝融一系,平時因為顧忌父王功力,雖然與父王面和心不合,還不敢怎麼樣,現在玄陰之氣外泄,父王為忙著壓制陰氣無瑕他顧,誰知道突突兒現在會打甚麼鬼主意?所以要小心。”

  天生正要答話,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處傳來,碧煙忙拉著他伏入草叢中。

  只見兩騎駿馬正從孤陽城方向飛弛而來,馬上端坐著兩名黑甲騎士,都生得青面獠牙,一頭朱發。那馬也與人間的不同,先不說比人間凡馬高大近倍,馬頭上更生著二尺多長的骨角,四蹄大如駝掌,每一次縱躍都在五米遠近。

  “太好了,是孤陽城的黑甲騎士。”碧煙歡呼一聲,拔身向兩個倒楣蛋兒掠去,人沒到腿先到,只聽‘噗通’連聲,兩個傢伙喉頭分別被碧煙纖足點中,翻身栽落馬下。

  天生搖搖頭走了過去,深感這位夜叉公主果然與人類少女不同,說‘殺人’便‘殺人’,絕對是高危動物。

  碧煙伸手在兩個倒楣蛋兒臉上一抹,手中已多了兩張‘夜叉皮’,不由分說將其中一張戴在天生臉上,自己也笑著戴上,天生眼前一花,先前那個美麗動人的少女立刻變成了無鹽夜叉。

  天生伸手摸摸面部,那‘夜叉皮’做成的面具戴在臉上竟是宛如天成。天生嘆息道:“你這一手是高明,不過他們倆個是無辜的,真是可憐。”

  碧煙白他一眼道;“你們人類不是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嗎?真是婆婆媽媽。不扮成他們兩個,你有辦法混進城去?要知道夜叉族中只有王族,貴族,上階夜叉和修為到一定程度的真正高手才會酷似人類,我們兩個一付人類的樣子走進城只會立刻被注意到,萬一突突兒圖謀不軌,我們兩個也接不住他十招!”

  天生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為何同為夜叉,碧煙為何與兩個‘黑甲騎’面貌不同,聽她說的有理,也不好多說,只得點頭道:“我們現在就混進城去嗎?要不要換上他們的衣服?”

  “不用,連馬也只能騎到城的附近。”碧煙道:“我們扮成普通的夜叉就好,比扮成‘黑甲騎’更安全。”

  天生見她思慮周詳,大有諸葛尚雲之風,心道;‘如果尚雲在此,多半也會這樣安排吧?’當下再無異議,兩人翻身上馬,向孤陽城弛去.........

  孤陽邊城。

  夜叉國四大邊城之一,號稱擁兵十萬,猛將過百,城主更是素有夜叉國第二高手之稱的‘銀槍小聖’突突兒。這位城主不僅是武勇過人,治理起城市也很有一套,一個孤陽城被他治理的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住在這裏的夜叉們得其恩澤,知有銀槍聖不知有夜叉王,突突兒就是這裏的一塊天!

  成功混入孤陽城的天生好奇地東張西望,這裏與他想像中大為不同,雖然街市上頗多青面獠牙之輩,但一樣商鋪林立,百業興旺,居民多著‘古裝’,看上去倒像是古裝電視劇裏的場面。天生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某個影視城或影視基地。

  為使天生能盡早的‘適應環境’,碧煙則嬌笑不已的向他介紹起有關夜叉國的種種風土人情。

  夜叉的祖輩們與人類接觸不少,獲益良多。一樣會漁樵耕讀,同樣有士農工商之分,只不過該族多半神力驚人,智力卻遠不如人類,所以目前的夜叉國還停留在以農工業為主的自然經濟時代,不像人類已然經過了數次工業革命的洗禮,具備反復折騰地球的能力。

  經濟基礎必然決定著上層建築。如果以人類的眼光來看,目前夜叉國的政體兼具封建與奴隸制的特點,王族,貴族,上階夜叉,中階夜叉,下階夜叉,呈金字塔形體現出濃鬱的等級特色。

  而最為低賤的,就是---鬼奴。

  鬼奴是個泛指,包括因犯下大罪被判終生為奴的夜叉以及各色妖精。妖精不是夜叉,是得天地靈氣而成人形或成半人形或根本就是異形狀的各類動植物。後羿老先生當年以無邊妙法封住夜叉一族,卻沒有禁止妖精在人間與夜叉界往來。妖精們在人間的日子不好過,被劍客撞上必死無疑,到了夜叉界卻可安穩求生,雖然為奴,但只要主人高興,一樣可以獲赦成為自由民,弄不好還能成立個小家庭,過上幸福的生活。這就是人間妖精日少的原因了。

  在萬年以前,夜叉國還秉承著人類的一切文化,幾乎每個夜叉都會說人類語言,而在夜叉歷西元9974年,一場‘反人類運動’在夜叉國轟轟烈烈的展開了。人類的語言文字,風俗習慣,被全數打翻在地後,再狠狠踏上一隻夜叉腳,無數記載著人類語言,風俗習慣的書籍被毀,‘夜叉文化’則登堂入室,史稱‘文化大革命’。

  這一場革命鬧了整整一百年,後雖平息,但經此變故後人類語言則幾乎在夜叉國絕跡,僅王室貴族中還有流傳,而身為夜叉國王室成員的碧煙,就是懂得人類語言的少數夜叉之一。

  兩人邊說邊走,不覺來到一棟高達六層的建築物前,天生抬頭看去,只見該樓上寫了幾個自己不懂的夜叉國文字,但聞陣陣香氣從樓內透出,看來應是飯店一類的商家。

  碧煙笑道:“這裏就是孤陽第一樓。孤陽城最有名的飯店,你也該餓了,我們先填飽肚子再說。”

  說著挽起天生手臂,施施然向飯樓行去...........。

  兩人走入樓內,夜叉夥計見他兩個雖然生得青面獠牙,貌不驚人。但發色卻是一紅一黑,要知夜叉國的居民有五成以上身份在下階或下階夜叉以下,頭發都是灰白之色,兩人發色紅黑,說明身份都在中階夜叉以上,夜叉夥計不敢怠慢,忙恭敬萬分的將兩人迎上樓去。

  孤陽樓的構造如同塔狀,越是向上空間越小,但室內裝飾也就更加豪華,夜叉夥計一直把他兩個迎到三樓,選了個靠窗的座位請兩人坐下,才恭身道:“兩位想吃點甚麼?”

  天生不懂他的語言,只能裝沒聽見。碧煙則擺了擺手大刺刺地道:“羅嗦甚麼,揀好的送上來,大爺們吃了好趕路。”說完從身上摸出塊灰色石頭狀的東西扔給夥計,道;“這是賞給你的,飯菜要快上。”

  夜叉夥計連連道謝而去,不多時酒菜流水般送來,除去幾樣葷素炒菜,竟還有一盤果肉,看起來非梨非桃,像是萍果,可又比蘋果味美多汁。不知為何,天生今日對炒菜毫無興趣,對這無名果品倒是情有獨衷,吃的津津有味。

  碧煙似乎注意到天生的改變,盯著他看了一陣,忽然笑道:“恭喜你,想不到諸葛叔叔的琴音對你幫助這樣大,你開始進入‘辟谷’階段了。”

  天生一楞,這才發覺自己與平時不同,如今的自己對煙火之物毫無興趣,好像多看一眼也會作嘔,難道真是進入了‘辟穀階’?

  碧煙笑道:“不用懷疑,你看看自己的手,是不是有隱隱紅光透出?聽諸葛叔叔說這就是內丹大成,要進入‘辟谷’階段的先兆了。再說你對炒菜看也不看一眼,一定是拉。”

  天生看看自己雙手,果見皮下似有紅光透出,這才知碧煙所言非虛,想不到自己此次‘遭劫’反倒得逢奇遇,這樣快就進入了‘辟谷’階段,不由開心的道:“你說的不錯,真是太好了。可是‘辟穀’有甚麼好處呢?只是不用吃飯?”

  碧煙幾乎笑彎了腰,道:“沒見過像你這樣笨的人,連‘辟穀’也不懂,聽諸葛叔叔說,你們人類天生體質太弱,要修到劍客境界就要先把後天真氣晉入先天境界,然後再把先天真氣淬煉成劍氣才可能身劍合一,禦劍飛行。而人類的身體不可能負擔強橫的先天真氣,因此要先將身體換質,也就是‘質化’,至於‘辟穀’嗎,就是為了‘質化’做準備。”

  天生不由想起蠶兒結繭,而後才能破繭羽化,立刻明白了其中道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是不是我今後都不能吃飯了?”

  “聽諸葛叔叔說...”碧煙的知識看來全是由武候處得來,完全現學現賣:“‘辟谷’期間修煉者對煙火物完全排斥,開始只吃一些水果,到後來就只喝清水了。但過了‘質化’期後就進入‘質化階’,一旦成功質化,就可以隨心所欲,想吃就吃,不吃也不會餓。。”

  天生望望碧煙,打趣道;“看來你還不如我,你連‘辟谷’階段都還沒到呢。”

  “那是我們夜叉比人身體強壯,我們根本不用換質。”碧煙大為不服。

  兩人正聊的起勁,只見先前那名夜叉店夥帶了一個小女孩走上樓來,笑嘻嘻地來到兩人面前,先躬身行了個禮,而後便面帶媚笑的指著那女孩說個不停,如同在介紹某樣商品。

  天生不懂夜叉國的語言,不明白他的意圖,見那小女孩眉眼身材都像是個成年人,雖然身高不過二尺,卻生得前突後翹,玉潤珠圓,此刻睜著一雙明眸看向他與碧煙,眼中盡是驚慌求懇之色,不由暗暗奇怪:“原來她只是侏儒,不是小孩子,可她為何一付驚慌的樣子?按碧煙的說法,她既然是人類模樣,應該是夜叉國裏很有身份的人,又在怕甚麼呢?”

  他正在猜測,忽見碧煙面色一變,厲聲喝斥了那店夥幾句,那店夥卻還在不知趣的笑著說個不停,不由惹惱了碧煙,纖手如電般探出,在他臉上左右開弓連摑了數掌,跟著一腳踢在他下巴上。那店夥倒真強壯,遭此重擊竟還能挺立不倒,慌忙拉著那小女孩模樣的女人倉惶逃下樓去。

  天生看得不解,不明白那夜叉店夥如何惹惱了這位大小姐,好奇的問道:“怎麼回事?你幹嗎打他?”

  碧煙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真想知道?”

  天生見她神色不對,心道:“莫非夜叉國也有‘那種生意’?這個夜叉店夥見碧煙出手闊綽,所以想拉皮條不成?”

  “不是你想的那樣!”碧煙猜到了天生心中的想法,氣呼呼的解釋道:“這是夜叉國的一種陋習,剛才那個女人,其實是‘肉畜’。”

  “肉畜?”天生楞了楞,一時無法反應。

  “是夜叉飼養的一種類似人類的動物...”碧煙道:“剛才那個夥計問我們要不要吃她,如果我點頭,他就會當眾宰殺那個女肉畜,做成食物給我們吃。”

  “豈有此理!”天生大怒:“太不像話了,你們竟然吃人!”

  “我說了那只是‘肉畜’。”碧煙道;“而且父王早已頒下嚴令,不許任何夜叉飼養食用,我也沒想到孤陽城竟然有人敢明目張膽違背父王的命令,看來突突兒已經不把父王放在眼裏了。”

  天生怒氣稍息,道:“難道這件事我們就不管了?”

  碧煙嘆了口氣:“現在我們可惹不起突突兒,要管也是以後的事。”

  天生還想說甚麼,忽聽一陣喧嘩聲從樓下遠遠傳來.......

  只見樓下的街巷中,跑出個滿面驚慌的女子,看身材樣貌和剛才所見的‘肉畜’一般無二。身後正有五六名黑甲朱發,青面獠牙的夜叉兵在緊緊追趕。

  那女人模樣的肉畜人小腿短,怎麼可能跑過身後那幾個身材雄壯的夜叉兵?剛跑到‘孤陽樓’下,已被幾名夜叉兵四面圍住,她眼看再無生路,絕望之下,竟然‘撲通’一聲當街跪倒,口中‘呀呀’連聲,不住的苦苦哀求。

  一名夜叉兵獰笑著走上前去,狠狠扯住她頭發,跟著猛地一個膝撞頂在她臉上,那女性肉畜慘叫一聲,仰面倒在地上,滿臉鮮血直流。

  幾名夜叉兵淫笑著圍過去,嘻嘻哈哈扯下了女畜身上衣物,女畜驚叫聲中,赤裸的胴體已白羊般橫陳於地,直看得幾個夜叉兵大吞饞涎。一個急色鬼搶前一步,伸手握住女畜胸前兩個飽滿玉球,用力搓揉下,弄的女畜不住痛聲嬌吟,旁觀的夜叉兵則興奮地又喊又叫,沒有半分同情之意。

  如此當街施暴,即使是在當年可‘合法宰殺肉畜的時代’也是令人不齒。這幾個傢伙倒行逆施,當街施暴,就連過路的居民也看不過去,觀者無不搖頭,可見到這幾個傢伙身穿黑甲,甲上還有好大一個‘突’字,分明是‘銀槍小聖’突突兒的親信‘黑甲軍’,誰又敢得罪他們,說他們半個不字?

  幾個夜叉正在得意,準備要變本加利,當街行淫;忽然眼前紅光一閃,陣陣灼熱氣浪海潮般湧到;幾個‘黑甲軍’同時感到身體如遭重壓,竟有呆滯的感覺。

  總算他們幾個也是精銳的‘黑甲軍’,臨危之時,反應極快,個個拼起全力大喝一聲,抽出肋下佩刀疾劈襲身的氣勁。困獸之鬥,聲勢也算驚人。

  轟然大響聲中,幾個‘黑甲軍’刀折人飛,個個飛出幾米遠近,老實不客氣地跟地面來了個熱吻,個個弄了一嘴血泥。

  幾個傢伙吃了大虧,半天才勉強從地上爬起來,只見眼前正站著一個周身透出隱隱紅光的黑發夜叉,此刻正盯著他們,眼光冰冷無情,殺機隱隱。

  這位黑發夜叉正是孫天生,他在孤陽樓上把這幾個‘黑甲軍’的暴行看了個一清二楚,大怒下立刻縱身下樓,出手就是十成離火神功,幾個倒楣蛋兒不吃虧才叫怪事。

  碧煙嘆了口氣,只有跟著跳下樓來,先扶起那名女畜,替她擦去面上血漬,低聲安慰了幾句。那女畜見這兩個‘夜叉’雖然也是一付可怕的樣子,但卻十分和善,心裏稍安,便趴在碧煙懷裏嗚嗚哭了起來。

  天生恨極了這幾個黑甲軍,怒吼一聲,‘藍電含鋒掣’含怒出手,只見藍芒暴閃,幾個‘黑甲軍’連念頭都沒來得及轉,已經是血濺頭飛,屍體‘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奇怪的是,這些‘黑甲軍’的屍體倒地即化,化成一顆顆血紅色的圓珠飛上半空,‘波’的一聲散開,幾十丈方圓的天空中,立刻籠上了一層血霧。

  看熱鬧的夜叉居民無不大驚,忙紛紛散去。殺了‘黑甲軍’還了得?眼看事情就要鬧大,不躲開才是白癡。

  碧煙要阻止已經不及,只得嘆了口氣道:“這回可麻煩了,你殺了黑甲軍,我想不暴露身份也不行了。”

  天生望向空中怪異的血霧,皺眉思索道:“想不到這些夜叉死後會有這種變化,是在通知同伴嗎?”

  “我們要快點離開。”見天生一付不知死活的樣子,碧煙急的直跺腳。

  “現在要離開,奴家怎麼捨得呢,小哥兒?”

  一個嬌細柔媚,清脆悅耳的聲音卻在此刻傳來.....

  孤陽樓上方百米高的天空中,此刻正飄浮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

  即使是在22世紀的人類世界,她的裝扮也絕對夠大膽,夠前位。

  胸前只穿了件小到不能再小的紅肚兜,玉臍乳溝外露,粉腿藕臂難掩;下身就更絕,除了一條兩指寬的三角褲外再無別物,越顯得玉腿修長,美臀如丘;香噴噴的小蓮瓣兒上不著鞋襪也就罷了,十根塗著鮮紅蔻汁的玲瓏玉趾還風騷的輕輕蠕動。真是千種風情,萬般嬌媚,多少鐵漢男兒也躲不過那小腳趾的輕輕一勾。

  這惹火尤物的右手中反握著一把半月彎刀。如雪刀光映著無邊艷色,真叫人愛也不是,怕也不是,那種感覺真叫絕妙。

  “好哥兒,我看你是個人類喲,不然怎會練有離火真氣?”女人淺笑道:“恩,功夫好,人也俊俏,還是抱打不平的好漢呢,姐姐愛死你了。”

  她用的竟是人類語言,聲音更是柔媚宛轉,令人聞之魂消,天生明明知道她是敵非友,可心裏還是希望她多說幾句話給自己聽。

  忽聽碧煙大聲道:“這是突突兒帳下的左將妖狐柳依依,小心她的勾魂媚術!”情急下碧煙顧不得再掩飾身份,連轉換嗓音也忘了。

  見柳依依一付嬌怯怯的樣子,天生道:“左將?她很厲害嗎?”

  “從鬼奴的身份一步步登上孤陽城左將的位置,你說她厲不厲害?”碧煙緊張地盯著柳依依道。

  輕笑一聲,柳依依緩緩落在兩人面前,這時三人咫尺相隔,比起遠觀卻又不同,天生只見美人如花,陣陣香氣撲面而來,他平日也不是好色之徒,此刻心臟卻不爭氣地猛跳起來,暗道這甚麼妖狐的媚功真是厲害,忙凝神靜氣,略提丹田真元,才稍覺好過些。

  “哎喲,這位原來是小姑娘啊。”柳依依嬌笑道:“讓姐姐看看,小妹妹美不美啊?”說著玉手疾伸,抓向碧煙面門。

  “死妖狐,滾!”碧煙嬌斥一聲,玉手中寒光驟現,出手就是三道寒芒,一攻妖狐襲來玉手,另兩道直取妖狐左右雙乳。碧煙也是恨極了妖狐那付風騷模樣,存心毀掉她引以為傲的惹火酥胸。

  天生是第一次見到碧煙亮出兵器,只見那兵器非匕非刺,卻是一根暗黑色長針,針長不過半尺,遍體寒芒隱現。天生只是站在碧煙身側,並非首當其沖;卻仍然覺得針上所發寒氣浸肌蝕骨,周身血脈幾欲凍結。

  妖狐顯然是低估了碧煙,寒芒一現立被逼退三尺,驚呼道:“等一下!”碧煙冷笑一聲,脫手擲出長針,只見那針在空中分化成千萬寒芒,從四面齊向妖狐襲去。

  妖狐一時大意失去先機,此刻只能先求自保,忙將手中彎刀化作護身青虹,先擋住寒芒猛攻,同時急聲道:“這是冷冥針!你到底是誰?”

  碧煙冷著臉不理不睬,仍是一味催動冷冥針,決心把妖狐毀在當場。這樣風騷迷人的妖狐,對天生哥哥的威脅太大啦。

  空中萬千根冷冥針在她催動下分為兩隊,一隊繼續圍攻妖狐,另一隊則相互摩擦交碰起來,不時發出隱隱雷鳴之聲。

  柳依依粉面變色道:“‘冷冥雷光陣’!你..你是王室的人!大家是自己人,請快住手!”

  此刻空中無數冷冥針相互摩擦下,生出無數藍色電光,電光全數附在萬千根冷冥針上,一時滿空光蛇亂舞,聲勢驚人。碧煙冷笑一聲,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更不能留你了,妖狐,你就認命吧!”說著用手一指,滿天光針急攻向妖狐的護身青光。

  妖狐見她痛下殺手,也只得放手拼搏,忙用玉手輕拍臍下幽門,一股元精猛然湧出。妖狐紅唇微張,將元精盡數吸入口中,在口中轉了幾轉,化成無數粉紅色霧氣噴出,在彎刀所化的護體青光外又結下一層霧幕。

  說也奇怪,萬千根冷冥針像是對那粉紅色霧氣極為忌憚,立刻停下攻勢,任憑碧煙如何猛催,只肯放出道道藍電從遠處攻擊,自身卻不願沖上一步。

  柳依依得意地笑道:“小妹妹,‘冷冥針’雖然厲害,可你功力還淺,不能夠人針合一,想殺我還差得遠哦。”

  “騷狐貍真不要臉,連這種下流招數也用。”碧煙紅著臉道:“天生,粉紅色霧氣是妖狐元精所化的‘銷魂羅煞’,只有元陽真火能破,你快幫我!”

  天生答應一聲,抽出‘藍電含鋒掣’作勢欲上。碧煙見狀忙叫道:“呆子,不是這樣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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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16:58:20
第14章 妖狐左將

   “要用你的元陽真火發動五行神雷才可以擊破她的‘銷魂羅煞’拉。”碧煙道:“快點!我快頂不住了。”

  “五行神雷?”天生一愣,不知碧煙所言何物。

  “就是憑借各人修煉的五行真氣所發出的神雷,你練的是離火真氣,應該能發出火雷才對。”碧煙汗濕粉面,邊勉力指揮‘冷冥針’放出千道電光阻住‘銷魂羅煞’,邊著急的說。

  ‘冷冥針’本是碧煙母親‘俏夜叉’羅若蘭的看家法寶,如果練到‘人針合一’之境,可說是無物不禦。只是碧煙功力還淺,只靠法寶本身威力對敵,因此漸落下風,此時碧煙真是進退兩難,收針怕被‘銷魂羅煞’趁機攻入,不收又怕電光一旦支援不住,反被‘銷魂羅煞’汙了法寶,只好暗咬銀牙苦苦支撐。

  五行神雷是憑五行真氣發動,共分為‘金雷’‘木雷’‘水雷’‘火雷’‘土雷’五種,內丹一成就可以發動攻敵。練到先天境界更可憑五行互生的道理五雷齊發,威力無窮。自從盤古大神將‘天神’‘天妖’兩族封入幻之神界後,大宇宙中再沒有原生的天妖,只有像‘妖狐’柳依依這樣由鱗毛羽昆等各類生靈修煉而成的妖魔,而五行神雷正是此類妖魔的剋星。

  天生剛入北都不久便被碧煙‘弄’到了夜叉界,根本沒有機會學習發動五行神雷的方法,不由呆了呆道:“可我...不會啊,要怎樣才能發出神雷呢?”

  碧煙這才想到是自己的行為使天生中斷了學業,他根本不懂的發動之法。諸葛武侯倒是知道,但此刻總不能把天生放進壺裏去請教了再回來救急吧?便道:“我聽諸葛叔叔講過,神雷發動的第一步是先啟動內丹,你...試下看看,應該不會很難。”

  天生生性憨厚,但卻秉賦極高,得到‘聖魔意識’後更像是個坐擁寶庫的大財主,只是一時還不懂得如何運用,但經過諸葛武侯的琴音指引後,天生從孫悟空和刑天處學來的內視之術早已到達‘無微不觀’的境界。這時被碧煙一言提醒,心隨意動,意動境生,‘聖魔意識’運轉之下,天生竟臨陣進入了‘內視’狀態。

  那顆明黃色的內丹還是一如往常的在丹田中輕浮跳躍,隨著內丹跳躍的節奏,絲絲明黃色的光華自內丹中流出,在經脈中繞行一周,而後再回附於內丹之上。

  第九經脈中凝集的淺藍色‘液體’比從前似乎為量更巨,正不停從天生上次在‘尾閭’穴附近煉開的縫隙中穿過,經督任二脈化為真氣,而後歸於內丹。每歸附一分,天生便覺丹田真氣充盈一分,只是那顆內丹並未因此有太大的變化,如何‘啟動’內丹發出五行神雷,天生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在北都大學,自然會有老師傳授天生運用啟動內丹的法門,現在的天生完全是盲人騎瞎馬,只能憑借‘聖魔意識’和現有的知識來解開‘內丹’之謎了。

  天生忽然想到了在化學課上學到的知識--任何事物無一例外是由分子組成,事物的化學性質也是由分子決定,‘內丹’當然也不能例外。如果深入到分子內部,或者就可以找到啟動內丹,發動五行神雷的方法。想到這點,天生只覺眼前一亮,如果不是這時候已經關閉了五識,真要開心的跳起來了。

  此刻的天生就像個在海上航行經年,終於發現了新大陸的航海家,興奮之情難以抑制,當即迫不及待的把意識試著伸向內丹裏部。

  擁有‘聖魔意識’的天生雖然功力還淺,‘內視’之術的水準卻已不在當代任何一個職業劍客之下,心念微動,意識便毫無阻礙的進入到內丹深處.....

  眼前是寬廣無垠的空間,沒有天地之別,只有絲絲明黃色薄氛裹住億萬個同色的顆粒狀物體懸浮於面前。這些顆粒狀物體很有規則的聚集在一起,每萬千個凝成一個小球,又與其他的小球共同組成更大的球體,每個球體都在按照順時針方向緩緩旋轉。

  最奇的是,這些球體在旋轉過程中,會釋放出那種明黃色的氣狀物,這些氣狀物密佈於球體外的空間中,可能是受球體旋轉的影響,遍佈四外的明黃色氣海中存在著無數個‘漩渦’,每過一段時間,‘漩渦’中便會出現那種顆粒物。當新出現的顆粒物數量到達一定程度,便又形成了新的‘球體’。

  看著緩緩轉動的無數球體,天生暗想,這些球體應該是由那些顆粒狀的分子聚集而成,現在的轉速這樣慢,如果快一些,是否會出現變化呢?他多年都是學校裏的優等生,物理化學更是最拿手的功課,立刻便又想到了構成分子的原子。便試著將意識潛入到億萬顆分子內部。

  天生駭然發現,這些分子都是由九個原子構成。九個原子一大八小,連成長長的一串,八個小原子都在飛速轉動,而大原子在八個小原子的帶動下,也在按一定的速度轉動著。天生想到,如果能加快八個小原子的轉速,是否會使分子產生變化進而‘啟動’內丹呢?於是便又試著將意識分化八倍,探入那八個小原子內部。

  就像化學課上描述的,八個小原子都是由一個原子核和七個電子組成,電子像是一個個小蝌蚪,時刻不停的圍著原子核運動。天生猶豫了一陣,最終決定冒險試一次,暗中用意念猛催電子。那些電子在他意念的催動下,立刻有了反映,開始飛速的旋轉起來,天生忙將意識退出原子內部,發現八個小原子果然轉速加快,那顆大原子也立刻被連帶著增加了近兩倍的轉速,還隱隱發出紅光。

  天生忙又將意識退回到內丹外部,只見原先是明黃色的內丹已轉為赤紅之色,內丹周圍還有些暗赤色的火苗躥動跳躍不止,他不知道這是內丹被啟動,‘初味真火’形成的表現,嚇得放開五識中的‘身意’,發現身體除了真氣鼓蕩,飄然欲飛外再沒有不良反應,才算放下心來。

  他並不知道,所謂的‘啟動內丹’不過是運勁發力的竅門,多年來由劍客們脈絡相傳,劍客們雖然運用自如,但都是‘知其法不知其理’。天生這一番誤打誤撞,不但成功將內丹啟動,還成了深入原子內部的第一人,如果給林佩起知道,這位老先生非跌落眼鏡不可。

  這時天生的‘初味真火’已成,成功的由後天之境進入了‘後先天境界’,內丹所發的赤紅色真火迅速周行全身,主動同化天生體內殘存的一些‘後天真氣’,開始由被動的接受後天氣轉入主動的吸納後天氣,體內也開始了自發的小周天循環,只等將後天濁氣化盡,天生就可以邁入‘質化期’,具備初級禦氣飛升的能力。

  天生緩緩睜開雙眼,只覺真氣如水銀般周行全身,所過之處暖意融融,真是舒泰已極,不由得長嘯一聲,滿心歡喜無限。

  “別鬼叫了!”碧煙嗔道:“真是笨瓜加呆瓜,一弄就是半天,快來幫我!”

  天生抬頭向空中望去,只見柳依依已完全占了上風,在粉紅色霧狀物的壓制下,‘冷冥針’所發出的雷光已被壓到自己與碧煙身畔三尺方圓,眼看已是岌岌可危...

  柳依依鬼魅般飄浮在‘銷魂羅煞’之後。透過滿天粉紅色的霧氣望去,這位美麗的妖狐面含微笑,一頭長及背臀的黑發因功力全數發動而高高揚起,絲絲分離,像在她頭頂上方鋪開了一張極大的黑色絲幕。黑發雪膚,映著如花容顏,單是這份美麗已足令對手鬥志全消,產生拜倒在美人裙下的沖動。

  天生並非好色之徒,但是美色當前,也不由看得一呆,道:“柳小姐,你快住手吧,我們又沒有深仇大恨,不用拼的你死我活。”

  “好弟弟,你叫我小姐,姐姐愛聽死了,恩,不過你殺了幾個‘黑甲軍’,姐姐身為護城左將,可不能不管。”柳依依吃吃笑起來:“再說姐姐久聞‘五行神雷’的大名,倒想見識見識呢。弟弟只管放手攻過來吧。”

  碧煙見她一口一個弟弟叫的親熱,越聽越是有氣,怒道:“天生,你和這騷狐貍羅嗦甚麼,快動手!”

  柳依依笑道:“哎喲,有人打翻醋壇子啦,好弟弟快動手,讓姐姐看看你的真功夫。”

  天生誤打誤撞成就了‘初味真火’,但對於怎樣發動‘五行神雷’還是不甚明瞭,再則此行又是為了‘玄陰之氣’而來,實在不想多生枝節。依著天生的想法,本來是想大事化小,盡早離開孤陽城,但看眼前情形是非出手不可,只得嘆了口氣,道:“柳小姐,那我就得罪了。”

  天生試著像以往那樣調動丹元真氣,誰想此次體內真氣竟不用他以意念操控,念頭剛起,丹田真氣已如火山爆發般狂湧而出,瞬間周行全身。天生只覺耳邊‘嗡’的一聲,有如雷鳴,全身如墮洪爐。

  狂猛奇熱的真氣如有靈性般湧向天生雙臂,天生頓覺雙臂奇重無比,雙掌掌心更是鼓漲欲裂,情不自禁的大喝一聲,雙掌向前推去,數十個栳栲大小的火紅色圓球立刻應掌發出。冷冥針本有靈性,天生所發的火球竟毫不費力的透過重重電光,直擊向外圍粉色霧狀的‘銷魂羅煞’。

  數十個火紅色圓球與天生在壺內所發的火柱大為不同,在紅火之下,隱透出濛濛紫光,飛行之時悄無聲息,只是與‘銷魂羅煞’剛一接觸,立刻炸裂開來,像是響起了一個個震天霹靂,跟著便燃成一片火海。

  天生不懂發動法門,更不會控制體內剛形成的‘初味真火’,只感覺渾身漲熱難受,非要發出火球才覺得舒服。如此一連串發出了數百個火球,略覺好過些才停下攻勢。

  這下可苦了柳依依,她從一個畜類修到人身,至少也有千年道行,‘銷魂羅煞’更是由體內元精所化,專汙普通飛劍法寶,但卻最怕這類元陽真火。柳依依剛才眼見天生殺死幾個‘黑甲軍’,看出他所練的是‘離火真氣’,但見他不過還停留在‘後天之境’,不信他在這短短時間內能激發出‘初味真火’,所以才有恃無恐的叫陣。她卻萬萬沒想到,天生得第九脈中奇異力量之助,從孫悟空和刑天處學得的‘內視’之法更達到‘無微不觀’的境界,竟臨陣福由心至,將現代科學活學活用,意識深入到原子內部,短時間內完成了普通修煉者數月的功課,竟然迅速突入到‘後先天之境’。初味真火所化的火球與‘銷魂羅煞’剛接觸時,柳依依立刻覺得不妙,但卻為時已晚,柳依依想退已來不及,竟被火海團團圍住。

  好在天生只練出了‘初味真火’,還遠沒到‘三味真火’的境界,不然柳依依非玉殞香消,當場形神俱滅不可。但盡管如此,‘銷魂羅煞’仍是被真火克制,轉眼就被煉化成薄薄一層。柳依依嚇得花容失色,驚呼道:“好狠心的弟弟,你真想要姐姐的命啊?”忙將螓首一甩,從櫻口中吐出一顆紅色圓球,外發出萬道紅霞,又將護身彎刀所化青虹後退至身前三尺護住全身,與紅霞合力抵住漫天真火。

  這時‘銷魂羅煞’已全數被真火煉化,柳依依身在紅霞青虹環護中雖然一時無礙,但真火熱力仍不能被完全抵消,柳依依緊咬銀牙,香汗淋漓,連小小的紅色肚兜和三角褲也完全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她動人的胴體上,更顯得身材曼妙動人。柳依依秀眉緊皺,口中不住叫苦道:“好弟弟,算姐姐怕了你啦,快收起你那要人命的真火吧。”

  天生抬頭看去,只見滿天火海之中,萬道紅霞騰滅不止,濛濛青光內,又有一位絕色美女汗濕小衣,不住宛轉嬌啼。他本來就是宅心仁厚,自‘聖魔意識’入體後更大受老色鬼的影響,日見的‘憐香惜玉’起來,忙道“我也想收,可我實在是能放不能收,姐姐,要不你教我怎麼做吧。”

  碧煙怒道:“收甚麼?不許收,最好燒死這個狐貍精,你要是敢收,我再也不理你了。”

  天生心道:你不理我是最好不過了。柳依依雖然是妖狐,可我又沒見她做壞事,她找我們麻煩,也是職責所在。再說...她又這樣美,要活活燒死她,我可不忍心。於是道:“她畢竟是護城左將,要真是燒死她,恐怕不太好吧?”

  碧煙哼了一聲,道:“護城左將又怎麼樣,我就是看不慣她那付妖媚樣,氣死人了。”說著連催真氣,將萬千根神針運到火海上方,團團圍住柳依依,只等到一有機會,就給這美狐貍來個萬針攢體。

  三人各思各想,局勢正是萬分危急微妙的時候,忽聽一個清越已極的聲音從高處傳來:“呵呵。‘初味真火’,‘冷冥神針’,小煙兒,你和你的這位小朋友,真要把突突叔叔的護城左將置於死地才開心嗎?”

  兩人吃了一驚,抬頭看去。

  只見一個修長的身影漂浮在百丈高空中,此刻正緩緩落下.........。

  天生運足目力望去,只見來人生得面如銀盆,濃眉鳳眼,高鼻突顴,頭上無盔無冠,只把一頭黑發挽成個高髻,用一根翠綠色的簪子簪住,身上穿著件仿佛由無數玉片串成的甲胄,隱隱有寶氣升騰。

  更奇怪的是,這人腳下有兩根長約兩尺的銀色短槍,呈十字狀交搭在一起。來人正悠然站立於十字中心,面含微笑的看著他和碧煙。

  “銀色短槍?”天生暗吃了一驚:“難道他就是孤陽城主,‘銀槍小聖’突突兒!”

  天生所料不錯,來人正是夜叉國第二高手,孤陽城主銀槍小聖突突兒。

  突突兒緩緩落在兩人面前,看了眼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幾名‘黑甲騎’的屍身,笑著對碧煙道:“叔叔這幾名手下不知是怎麼得罪了我們的小公主?該死該死。小煙兒,凡事自有叔叔做主,還不快收回神針?”

  碧煙撇了撇嘴,道:“你做主我就更不放心了,有本事你就把神針和真火收了,我才佩服你。”

  突突兒哈哈大笑:“既然如此,可別怪叔叔對你母親不敬了。至於區區‘初味真火’,叔叔可沒放在眼裏。”說著雙足輕點,腳下銀槍疾向針雨火海中飛去。

  兩桿銀槍仍是交搭在一起 ,只是被突突兒腳尖一點,立刻像風車般旋轉起來,轉眼便幻化成一個極大的銀色光球,在火海中滾來滾去,所到之處,令柳依依狼狽萬分的‘初味真火’便無聲消逝,不多時空中已是星火全無。

  突突兒伸手招回兩桿銀槍,插入背後槍囊中,跟著右臂輕探,一隻右掌突然漲大如山,在空中四面一撈,萬千根神針竟然齊被他收入掌中。

  突突兒笑著收回手掌。手掌恢復了原先大小,萬千神針仍然回復成一根,在他手中伸縮不定,冷焰四射,像是很不情願,偏偏又無可奈何。突突兒笑道:“小煙兒不成器,這冷冥針如果是在你母親手中,叔叔怎能應付的如此輕松?”說著右手輕抖,將‘冷冥針’拋還給了碧煙。

  碧煙哼了一聲,道:“你是夜叉國第二高手,卻來欺負小孩子,真不害羞。”

  突突兒哈哈大笑:“好刁鉆的女孩,我那王兄怕要頭痛死了。”

  夜叉國的王族和貴族中流行使用人類語言,並以此做為身份的像征,因此突突兒與碧煙的對話天生完全聽得懂,不由暗暗奇怪,心道:這個突突兒看來倒不像壞人,對碧煙也很慈愛。

  此時柳依依收了內丹彎刀,身形落地,跪伏在突突兒身前,輕聲道:“城主,依依辦事不力,請城主責罰。”說話時聲音微抖,嬌軀也在輕輕發顫,像是內心極為驚怕。

  突突兒冷哼一聲,道:“這幾個‘黑甲軍’可是你的屬下?他們因何得罪了碧煙公主,你又為何與公主激戰,以下犯上,我在等你的解釋。”

  柳依依轉首看了‘青面獠牙’的碧煙一眼,粉面變色道:“屬下實在不知她是碧煙公主,屬下今日巡城,見到..公主和她的朋友當街殺害幾名‘黑甲’士卒,所以...”

  “所以你就出手以下犯上?”突突兒看了躲在街角邊的那名女性肉畜一眼,怒道:“你就不懂得問問究竟?糊塗!”說著向那名女肉畜招了招手,道:“你過來。”

  那名女性肉畜倒頗有俠風,雖然被剛才的激戰嚇到粉面變色,卻不肯獨自逃走,一直躲在街角與兩位‘恩人’共進退,此刻應聲走到突突兒身邊,嘴裏咿咿呀呀講述起自己的經歷來。

  她說的是夜叉語言,天生聽不懂,碧煙卻聽得明白,怒道:“正是這樣,突突叔叔,我父王多年前就已經頒下嚴令,禁止任何人再宰殺飼養肉畜,並允許他們著衣冠。可你的‘黑甲軍’...”

  突突兒擺擺手打斷碧煙,嘆氣道:“小煙兒說的對,那幾個黑甲軍實在該殺。煙兒有所不知,邊城民風強悍,居民性情粗野,至今還沒有完全王化,還保留著宰殺肉畜的習慣,久而久之,連軍隊也被影響,才會出現這幾個害群之馬。”說完怒瞪了一眼柳依依,道:“你沒有調查實情,竟然魯莽出手得罪公主,出手又落下風,丟盡了我孤陽城的顏面,你自己說,我該怎樣辦你?”

  柳依依嬌軀一震,忙道:“請城主明鑒,是公主不容小將說話便....”

  “大膽!”突突兒喝道:“你還敢將過錯推給公主,柳依依,按律你當犯死罪,念你跟我多年,本城主不忍出手,你就自行了斷吧!”

  柳依依面色慘然,幾滴珠淚悄然滑落玉肌,顫聲道:“是,屬下拜別城主。”說著畢恭畢敬地向突突兒磕了個頭,抽出彎刀便向粉頸刎去。

  “慢!”天生身形如電般閃出,一把抓住柳依依持刀右腕,道:“柳左將住手,突突城主,能不能聽聽我的意見?”

  “小兄弟請講。”突突兒笑道:“你竟肯出手救她,倒令我不解。不過我這位護城左將確實是美艷動人,小兄弟血氣方剛,倒也難怪,呵呵。”

  碧煙怒道:“天生,你幹嗎救那妖狐?我再也不理你了!”

  天生道;“突突城主,我們殺了‘黑甲騎’,柳左將前來察看是職責所在,再說當時確實是公主先出手,柳左將根本沒有時間調查實情,她並沒有錯,就算有,也罪不及死。”

  “孫天生,你瘋了!”碧煙叫道:“你一定是看這狐貍生的美,竟然幫著她說話。你難道忘了,她只是個妖狐。”

  天生嚴肅地道:“碧煙,我不管她是不是狐精,至少在這件事上道理不全在我們這邊。如果因為她是妖狐就歧視她,我們和那幾個被殺的‘黑甲騎’又有甚麼分別呢?”

  碧煙一楞,想不到天生竟會說出這種話來,回想整件事情,確實道理不全在自己這邊,只是她生性倔強,從來不肯認輸,便道:“反正你就是見她美才幫他,我不理你了,全由突突叔叔做主吧。”

  突突兒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一個天生小兄弟,竟然如此明理,難得難得。柳左將,還不快謝過天生小兄弟?”

  柳依依轉過嬌身,曼聲道:“依依謝過公子救命之恩。”說著欲行大禮,天生忙扶住她雙臂,道:“天生可不敢當,柳左將快起來吧。”

  柳依依順勢向前一傾,一個如玉如雪的身子幾乎埋入天生懷中,天生只覺蘭香撲面,耳邊響起依依低低的聲音:“好弟弟,你救了姐姐的命,讓姐姐怎麼報答你才好呢?”不由心頭狂跳,喃喃自語道:“我救你,可不是希望你報答啊。”

  碧煙見狀忙一把將天生扯到自己身邊,對突突兒道:“突突叔叔,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拉著天生就要離開。有這樣一個風騷美麗的妖狐在,碧煙可不願天生在這裏多呆一刻。

  “慢。”突突兒忽道:“小煙兒慢走。”

  不情願地轉過身來,碧煙道:“突突叔叔還有事嗎?”

  突突兒笑道:“小煙兒該打,再過幾日就是叔叔三百歲的大壽,連你父王母后都已遣使送來賀禮。你就是要走,也要過了叔叔的大壽之日才合道理吧?”

  碧煙聽得呆了雙眼,暗呼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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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17:00:14
第15章 伏羲三寶

   無奈之下,兩人只得跟隨突突兒,一路向他府第行去。突突兒方才訓斥柳依依是何等嚴厲,此刻卻仿佛換了個人般打趣碧煙道:“小妮子還不快將你那勞什子面具摘掉,叔叔看了就有氣。”

  碧煙笑著揭去自己與天生的面具,順便低聲對天生道:“一有機會咱們就溜。”

  突突兒點頭道:“這才是我美麗的賢侄女啊,這位小兄弟也是…”目光移到天生面上,突突兒神色忽變,眼中露出驚訝的神色。

  碧煙見他神色不對,不由暗叫糟糕,忙道:“他是我在人間認識的朋友,這次來夜叉界..是來做客。”

  突突兒乾笑兩聲,道:“貴客臨門,叔叔更要用心招待了,否則豈不叫人說咱們夜叉不懂禮數?天生小兄弟,來來來,你我並肩而行。”說著一把抓住天生手腕,豪笑聲中大步而行。

  夜國地界,猶如方城,東南西北四面的邊城皆長達萬裏,邊城之外,多是密林沼澤,高山險穀,居住著這時空的原住民‘水鴟’一族。該族在夜叉族人未被後羿移來夜叉神界前,本是這個時空的統治者,夜叉族移來後,與該族激戰數百年,將其驅逐出了擁有肥野沃土的中心地帶,‘水鴟’從此只能在夜叉國外留連,與一些擁有強大力量,又不肯俯首甘為鬼奴的妖精一樣,成了夜叉國的‘治外之民’,多年來屢屢犯境,卻因夜叉國各大邊城均設有強大禁制,又兼兵精將猛,‘水鴟’族人空有飛行能力,卻不能深入一步。

  孤陽城威鎮西陲,下轄大小關口不下百處,正面就是‘水鴟族’棲息之地‘暗默之湖’,所受壓力之大,為四大邊城之最。多年來如果不是有這位‘銀槍小聖’親鎮,只怕早已失守。正因為此,孤陽城也就成了四大邊城中兵力最強,威勢最盛的所在,突突兒更是籍此擁有了足以與當今夜國之王,碧煙生父月貅分庭抗禮,西面稱王的資本。在夜叉國內,早就有人暗中稱突突兒為‘西王’,碧煙正是因此對突突兒存有顧慮。

  ‘西王‘府位於‘孤陽’城正中,占地不下百畝方圓,府第外圍加築了厚厚的城墻,不時可見有一些‘黑甲騎’在城上來回巡視,城上箭樓角堡,無一不備。城墻上更隱隱冒出沖天青光,那是為了防備有人自空中飛越而下的禁制。

  這座內城共分四門,天生與碧煙跟著突突兒自北門而入,進了北門,眼前便是條圈繞奔流的內河,內河兩畔一樣有樹木花草,修剪的整整齊齊。河上飛架著五座銀光閃閃的拱橋。

  碧煙見到那幾座銀色拱橋,面色微變,突突兒笑道:“按我國祖制,國王才可在府前架起五座銀橋,叔叔只應該架三座,可手下人非要如此,叔叔也是沒辦法啊,賢侄女要是看不過眼,叔叔就命人拆了它們。”

  碧煙搖頭道:“叔叔是夜叉國最大的功臣,架五座橋也是應該的。”突突兒哈哈大笑道:“好聰明的女孩。”

  說話間來到突突兒府前,天生駭然發現,整座府第竟然不是土木建築,仿佛是用一塊類似玉石的暗青色石材雕琢而成。這樣宏大的府第竟是硬生生雕出,也不知道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因為突突兒數年前才奉命坐鎮孤陽,這座府第又是剛建不久,連碧煙也是初次來此。只見府內一景一物,一桌一椅都是硬生生雕出,與整個府第渾然一體。最令碧煙吃驚的是府內的佈局安排,大到房間分佈,小到府內鬼奴所著服色,竟然與王宮一般無二,僅此一點,已可看出突突兒反意昭然。

  突突兒嘿嘿笑道:“賢侄女,你看叔叔這府第可好麼?”

  碧煙神色數變,故意岔開話題道:“叔叔,煙兒好擔心那名肉畜今後的處境,不知叔叔怎樣安排她?”

  突突兒笑道:“我已命柳左將把她安排在營中做一名洗衣娘,小煙兒放心,你這位小公主親手救下的人,誰吃了豹子膽敢欺負她?”

  碧煙笑道:“那就多謝叔叔了,怪不得我父王說,叔叔為人最好,是我國最大最大的功臣。”

  突突兒哈哈笑道:“你父王當真這樣說?我看不見得吧?”

  連穿過三重院落,才是‘西王’府的主廳,突突兒帶著兩人直入廳內。落座後鬼奴奉上茶來,天生接過一碗,只聞騰騰茶香撲面而來,不由暗感奇怪,想不到在22世紀的人類世界已經很少人飲用的東西在這夜叉國裏竟會大行其道。

  突突兒見他端著茶卻不飲用,笑道:“天生小兄弟,這叫做茶水,是由一種叫茶葉的東西泡制而成,味道很不錯,你不妨試試看。”

  碧煙道:“叔叔別說了,這茶可是人類最先發明,你還向人家介紹甚麼,真是笑死人了。”

  突突兒一愣,訕笑道:“竟是這樣?我是個大老粗,還當這是咱們夜叉國的特產呢,見笑見笑。”天生忙說不敢。

  突突兒見狀笑道:“天生小兄弟不必如此拘謹,我一生戎馬,至今未娶,府中也沒有女眷,今後你同我那賢侄女住此期間,只管四面遊賞,不用有絲毫顧慮。”碧煙聞言皺了皺眉,道:“叔叔,煙兒想過了您的壽誕日就離開。”

  突突兒聞言不悅道:“煙兒是不喜歡住在叔叔這裏麼?還是你與天生小兄弟有要事在身?”

  碧煙暗吃一驚,忙掩飾道:“我們沒甚麼要事,叔叔要煙兒住幾天,煙兒就住幾天。一切都聽叔叔的。”心想萬一被他發覺了自己與天生此行目的可不得了,只能找機會再溜走了。

  “這才是叔叔的乖侄女。”突突兒哈哈笑了一陣,又轉首對天生道:“天生小兄弟,你臨陣悟出‘初味真火‘,倒令我吃驚,不知你師從何人?”

  “我是北都大學的學生。”天生不知他何故追問此事,乾脆實話實說。

  “北都大學?不錯不錯。”突突兒道:“只是不知道北都的學生是否都像你一樣行事大膽?不計後果?”

  天生被問的莫名其妙,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突突兒目注他道:“你臨陣激發出元陽真火,卻不懂收放之道,只以為大功成就,可知道如此一來,你的三焦脈絡已損,如不急救,遲早會成為廢人麼?”

  此言一出,天生碧煙都大吃一驚,碧煙忙道:“叔叔有辦法救他嗎?”

  突突兒笑道:“我與天生小兄弟一見投緣,當然不會見死不救。”說著出手如電,一把扣住了天生腕脈。

  碧煙見狀大吃一驚,只當他要加害天生,剛想出手,忽瞥見天生面色如常,露出歡愉舒服的神色,才放下心來,知道突突兒真是救人,並無惡意。

  天生自從臨陣悟出‘初味真火’以來,確實一直感到真氣鼓蕩,周身溫熱不適,此刻被突突兒扣住腕脈,只覺一陣冰寒已極的內家真氣自他手指傳入自己體內,先前那種溫熱火燥的不適感覺立刻消失無蹤。

  突突兒收回手道:“現在你感覺如何?”天生忙道:“謝謝城主。我感覺好多了。”

  “叫甚麼城主,煙兒叫叔叔,你也該叫叔叔才對。”突突兒一句話說的碧煙粉面微紅:“好了,你兩個遠來辛苦,先各自前去休息,晚上叔叔再為你們接風洗塵。”說著喚來一名‘鬼奴’,帶領碧煙與天生至客房歇息。

  目注天生的背影離去,突突兒喃喃自語道:“真是太像了,太像了,難道他竟是…若果真如此,本城主此舉可是一箭雙雕,哈哈,哈哈。”

  大笑聲中,突突兒離座而起,向自己的臥室行去。

  臥室正中,牙床羅帳之內,正有一名女子玉體橫陳,嬌慵斜臥。肉澤致致的美麗胴體上,僅披了張粉紅色薄紗,兩截粉白如雪的小腿自薄沙下伸出,露著兩只底平指斂,足弓脛腔的小巧裸足,令人不勝愛憐。

  像是聽到了突突兒的腳步聲,美人兒轉過身來,燦然一笑,不是‘妖狐’柳依依又是哪個?

  突突兒微笑著走至床邊,一把掀開柳依依蓋在身上的粉紅色薄紗,貪婪的目光將床上美體看了個夠,柔聲道:“美人兒,委屈你了。”

  柳依依嬌哼一聲,側過身去,給他來了個不理不睬。

  突突兒笑著將她一雙小腳攬進懷中,用手指在玉足底部輕搔了幾下,道:“寶貝兒,你當真生氣了嗎?”

  柳依依給他弄得‘咯咯’嬌笑不止,合身撲入他懷內,撒嬌道:“最壞的就是你,最狠心的也是你。哼,當時要是那小子不肯出聲救我,我就,我就...”

  “你就怎麼樣?”突突兒輕吻著如花嬌面,懶洋洋地道。

  “我就..我就死給你看,看你心痛不心痛。”柳依依眼眶一紅,淚水撲簌簌落下。

  突突兒那般修為,也不由被這美妖狐撩撥的神魂顛倒,只說了句:“當然心痛,本城主可捨不得我的心肝兒寶貝。”便一把將懷中美人按倒牙床。柳依依‘唔’了聲,一頭紮進他懷裏,丁香小舌瞬間遊遍突突兒胸前。

  突突兒一生未娶,更兼功力高深,卻似乎對這位柳左將情有獨衷,低吼一聲,橫槍躍馬,就此.....。

  足足近兩個小時,突突兒才滿意地長籲口氣,將柳依依輕攬懷中,道:“小依,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本城主要大大的獎賞你。”

  柳依依被他弄得香汗淋淋,輕聲嬌喘不停,說不出的美艷迷人。聞言大眼睛轉了轉:“哎喲,人家可是不敢當,大城主不處死人家就是萬幸了,人家哪里還敢要甚麼賞賜呀。”

  突突兒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笑道:“好了,別耍小性了,你可知道那個孫天生是甚麼人?”

  柳依依道:“反正比你有良心,哼。”

  突突兒道:“此人身有奇經九脈,關系到夜叉國的一個天大秘密。”

  “難道是關於伏羲遺寶的大秘密?”柳依依精神一振,忙追問道。

  頗為贊賞的看了柳依依一眼,突突兒點頭道:“你倒是見識廣博,不錯,他就是傳說中可以進入‘太虛幻境’取得伏羲遺寶的有緣人。”突突兒是何等的精明,方才在客廳明為救治天生,暗中早已探查出天生體內異狀。

  柳依依吃驚道:“這傳說難道是真的?我還以為是謠傳呢。”

  “當年後羿大神憑借‘伏羲鏡’‘媧皇甲’‘問天鼎’三樣異寶縱橫宇內,又怎會有假?”突突兒無限神往地道:“後羿大神能制住‘玄陰’之氣,也是憑借這三樣異寶,任何人得之,都將天下無敵!”

  柳依依聽得媚眼放光,忙問道:“難道這三樣奇寶,就是收藏在‘太虛幻境’中?”

  “不錯!”突突兒點頭道:“當年後羿大神立志去大宇宙探尋生命的奧秘,臨行之前,預言‘玄陰之氣’必會再次噴湧。因此憑無上神力創出‘太虛幻境’,並將三寶封鎖在內。以待後世有緣人取之對抗‘玄陰之氣”。”

  “那‘太虛幻境’又在哪里呢?”

  “就在夜叉界內。”突突兒道:“只有歷代夜叉王才知道進入‘太虛幻境’的方法,而能夠進入‘太虛幻境’的有緣人,則必須是身有奇經九脈者。”

  “孫天生難道就是...?”柳依依睜大了眼睛:“怪不得公主會..”

  “不錯,姓月的果然精明,竟然派個不引人注目的小丫頭找來此人。”突突兒嘿嘿笑道:“怎知卻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們兩個竟會被你碰到。你這次實在是立了大功。”

  “那你還要處罰人家?”柳依依說著說著眼眶又紅。

  突突兒笑道:“當時我雖還不知孫天生的身份,但他與碧煙同行,又正當‘玄陰之氣’外湧,姓月的疲於奔命的關鍵時刻,心裏早已存疑。又見他是個秉性忠直的人,所以才故意要處罰你,其實不過是給他個救你的機會。他既然成了你的恩人,你再去接近他豈非名正言順?”

  柳依依恍然大悟,突突兒心機之深,實在令她暗暗心寒。心道:“如果當時孫天生不救我,你難道真不會殺了我去討好他嗎?”口中卻說:“原來是這樣,你想我怎樣做?”

  突突兒大笑道:“我剛才在孫天生體內暗布下‘陰火之苗’,不出一日,孫天生就會真氣大亂,到時只有陰陽相合才能消去體內陰火,救他性命。呵呵。那時就是你這位柳左將報答他救命之恩的時候了。”

  柳依依肚裏暗罵,表面上卻是嬌笑如花,撒嬌道:“你壞死了,我不依。”

  “不依也得依。”突突兒冷笑道:“別忘了本城主的‘煉妖’之術,就算你逃出千里萬裏,也一樣能取你性命。”

  柳依依嗔道:“你這人怎麼開不得玩笑,人家只是說說嘛,你說該怎麼做,人家聽話就是啦。”

  突突兒轉怒為喜,笑道:“這才是本城主的好寶貝。你救他之後,本城主會再故意將他兩人軟禁於城內,你只要幫他兩人‘逃’出城去,還怕他們不死心塌地把你當成好夥伴,帶你一起上路嗎?”

  柳依依默默點頭道:“然後呢?”

  “之後你只要跟定他兩個,相機將他兩人的行蹤用“千里傳訊’法報知我就可以了。”突突兒道:“至於其他的事,本城主自會安排。”說完重重在柳依依香腮上吻了一口,道:“明天此時,就是孫天生體內陰火發作的時間,你可要及時出現啊。”說完仰天大笑,步出臥室。

  柳依依休息片刻,這才靜悄悄離開了‘西王府’,出府後向東行了十數裏遠,來到一處廢棄的荒園。

  荒園中靜悄悄的,除了偶而有幾只夜叉國的特產飛鳥‘翼雀’飛過,並沒有夜叉出沒。柳依依玉手輕揚,發出十縷細針般白光,一閃便沒入地面不見。同時嬌聲喝道:“妖行堂柳依依在此,今天是誰輪值,快出來相見。”

  隨著她的話聲,一縷黑煙緩緩自地下冒出,轉眼在她面前凝結成人形......。

  “讓開!不然別怪本公主出手無情!”碧煙臉色鐵青地斥責面前兩名已被她嚇到面色慘白的‘黑甲卒’。

  跟在碧煙身後的天生暗暗搖頭。昨晚宴上,這位刁蠻的小公主分明大醉了一場,光是那種叫做‘酒’的飲料就灌下了5瓶之多,想不到一早起來竟然生龍活虎般鬧著要出門逛街。佩服之余,天生不得不開始對這種叫做‘夜叉’的生物重新估計了。

  一名黑甲卒額頭冒汗地小心回稟道:“公主殿下,小的們萬萬不敢攔阻,可是,可是城主吩咐過,為了公主安全...”

  “我的安全不用他來擔心!”碧煙一瞪眼:“難道本公主還要聽他的麼?滾開!”

  兩名黑甲卒還想多說,忽覺眼前一花,跟著下巴上齊挨了一腳狠踢,臨昏迷前只聽碧煙笑道:“真是差勁,這種貨色也敢阻本公主,真是自不量力。天生,我們走。”

  走出‘西王府’。碧煙調皮地沖天生眨眨眼,道:“揍人的感覺真不錯,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天生苦笑道:“你這樣一鬧,我們要溜走就更困難了。”

  碧煙搖頭道:“這你就不懂了,我就是要天天鬧,常常鬧,鬧到他們習以為常,才會有機會溜走。”天生恍然大悟,道:“這是瞞天過海之計,你...一定是諸葛叔叔教你的。”

  “你又知道了。”妙計被人看穿,碧煙多少有些不快:“可惜諸葛叔叔當年落難時,我父王和突突兒都對他有過恩惠,所以他不會插手夜叉國的內部爭鬥。只要我們沒有生命危險,他是不會出面幫我們的。”

  “可突突兒才三百歲而已,怎會...?”聽說諸葛武侯不會出手相助,天生多少有些失望。同時大為不解,算起來諸葛武候也是兩千年前的人了,突突兒又怎能幫到他?

  “不同時空中的時間概念是不同的。”碧煙道:“有時會變緩,有時會變速,有時會停頓,哎呀,我也搞不太清啦。我們不說這個,這裏好熱鬧啊!”

  兩人邊說邊行,天生並未留意身邊景物,碧煙卻是專往人多處行走,不知不覺,兩人已來到了一條繁華的巷子。

  說是巷子倒不如說面前是條繁華的街道,只是這街道兩旁商鋪雖多,但街寬卻是有限,再加路面上熙熙攘攘聚集了無數夜叉國的居民,連行走也倍覺困難,因此更像條熱鬧的小巷。

  天生饒有興趣的欣賞著異域風貌,只見這小巷簡直像極了人類社會中的大賣場,各類商鋪無一不備,如果不是店鋪老闆與顧客多是‘青面獠牙’之輩,天生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人間。

  碧煙興奮的又跳又蹦,拉著天生在‘人叢’中鉆來竄去,每每發現了‘有趣之物’,便會大呼小叫,嘰嘰喳喳對天生說個不停,早把當前所遇困難忘了個一干二凈。天生暗暗苦笑,真不知夜叉王是無人可用還是有心借機磨煉女兒,竟會把尋找自己的任務交給這樣一個小女孩來做。

  “你看這家店鋪。”碧煙有些興奮的道:“想不到在‘孤陽城’也有這樣的好地方。”

  天生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見道路左側有一座三層小樓,樓體類似竹木所建,簡樸古拙,別有風情。樓內隱隱傳出絲竹之聲,更有人曼聲歌唱,唱歌人雖然是用的夜叉國語言,但曲調宛轉,聲律極美。天生好奇心大起,見到樓上高懸一塊匾額,上寫著兩個夜叉文字,忙問碧煙道:“那是甚麼字啊?”

  碧煙笑道:“翻譯成你們人類的文字,那兩個字就是“清居”“雅舍”的意思。”

  天生道:“聽名字應該是好地方,這裏是酒樓嗎?”

  碧煙瞪他一眼,道:“你就知道吃,這裏是專賣茶水和高檔點心的地方,更有美麗的歌女獻藝,可是我們夜叉國最高檔的地方呢。你這個土包子甚麼都不懂。”說著拉起天生的手走向那樓,道:“還是本公主帶你見識見識吧。”天生隨著她走向門口,心裏卻暗暗不服,心道:“不就是音樂茶座?我們人類兩百年前就有,有甚麼了不起了?”

  兩人走入樓內。此時天生與碧煙都摘去面具,恢復了本來面貌。夜叉夥計見到兩人容貌,忙恭敬萬分的將兩人迎上三樓,選了一處靠窗的座位請兩人落座。碧煙用夜叉語言說了幾句,夥計聽的連連點頭,面上神色更加恭敬。待碧煙揮了揮手,才小心退下,不多時送上一壺清茶和四樣精緻的點心來。

  天生見那茶水倒出後色呈碧綠,份外清香醉人。四樣點心更是極具匠心,每一種都不過幾塊,卻是塊塊精緻,在盤中拼成圖案,有山有水,有人有物。試著吃了一塊,竟然入口即化,齒頰留香。不由點頭道:“這些點心真好吃,不知是用甚麼做成的?”

  碧煙嘗了一塊,道:“這是用‘碧玉米’磨碎成粉,再加上七種肉類所制的肉粉,以及十幾種香料做成,是‘夜叉國’最高檔的點心,一塊的價格就夠普通的夜叉活上半年了。”

  天生嚇了一跳,不敢再去食用,便喝著香茶觀察起樓內景物。

  樓內陳設極為豪華。地面鋪著暗綠色的地毯,地毯不知是用何物織成,隱隱有光華閃動,倒像是綠草地中,藏匿著許多熒火蟲。地毯之上,只設了十數張雕工精美的圓桌,此刻大概有六七成客人,多是些面目清秀,酷似人類的夜叉。四面墻壁上雖沒有像人類般掛上些字畫,卻懸吊著一些花籃,籃內放了許多叫不出名的鮮花,紅黃藍綠各色雜陳,花香溢滿樓內。

  對面的墻壁下,向自己落座的方向延伸出一方臺面,一名面目清秀的女子端座於瑤琴之後,此刻正手揮五弦,佳音頻出,同時曼聲歌唱。

  那女子唱完一段,樓內幾桌客人均報以熱烈的掌聲。女子微笑著盈盈起立,先向客人躬身道謝,而後輕啟朱唇,嬌聲說了幾句夜叉語言,臺下客人忽然一陣騷動,有幾個站起身大力的鼓起掌來。

  天生暗暗奇怪,這酷似人類的女夜叉究竟說了甚麼?竟讓客人們如此激動?

  那女子說完後便退下臺去,跟著對面墻壁發出一陣‘軋軋’異響,緩緩向左右分開。墻壁後走出六個人來。

  當先一個是名看上去四十開外的女夜叉,生得臃腫肥胖,面上紅紅白白塗遍脂粉,頭上歪歪斜斜插了幾朵紅花。此刻正邁開一對肥豬腿向臺上行來,邊走邊向在座的客人大飛媚眼。

  天生看得一陣作嘔,忙將視線投向這母夜叉的身後。

  這肥豬般的母夜叉身後,有四名身材高大發色灰白的夜叉大漢眾星拱月般圍護著一名女子,那女子頭被一塊紅巾蒙住,看不清面容,但身材嬌小,想來年齡不大。她在四名大漢的圍護下走來,像是極不情願的樣子,走的極為緩慢。

  天生越看越是奇怪,心道:“這茶館搞甚麼鬼?弄出個蒙面少女幹嘛?”有心想問碧煙,但見碧煙也正瞪大了眼睛,看得全神貫注,只得暫時忍下心中疑問。

  一行六人走到臺子中心處站定,那肥豬般的母夜叉笑嘻嘻向臺下客人說了幾句話,臺下立即一陣鼓躁,有幾個客人站起身來,大笑著不停鼓掌。

  那母夜叉非常得意地看了眼臺下眾人,肥手一揮,四名夜叉大漢齊聲吶喊,將那名蒙面少女高舉過頭,大步走向臺下。

  臺下早有兩名店夥搬來張極大的長桌,長桌四角堆滿了各類細點及茶壺茶碗等物,桌子正中卻空出長兩米,寬近一米的空間。四名夜叉大漢舉著那名蒙面少女圍場繞行一周,將她放在桌子正中。少女非常不情願的掙紮欲起,卻被那四名夜叉大漢各自揚掌發出一道黑氣,壓制的不能動彈。那些身份‘高貴’的客人見了此幕,紛紛毫不顧及身份的高叫鼓掌,一個個興奮已極。

  碧煙粉面變色,怒道:“豈有此理,這些傢伙好大的膽子!”

  天生見這些夜叉行事詭異,分明不是好路數,忙問碧煙道:“他們在做甚麼?”

  碧煙嘆了口氣,道:“這就是所謂的‘人肉之宴’,在我們夜叉國內一度流行的陋習。父王早已明令禁止,想不到他們竟敢.....。”

  想起那名女肉畜,天生恍然道:“難道說那名蒙面少女也是人形肉畜嗎?”

  碧煙搖頭道:“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看她的身材不像是肉畜,她雖然身材嬌小,可比起肉畜來還是高大多了。我們再耐心看看,這些混蛋究竟想幹甚麼壞事。”

  忽聽眾客人齊聲高呼亂叫起來,天生轉頭看去,不由大怒。原來那四名大漢將那蒙面少女制住後,竟然七手八腳扯落了少女身上衣物。除了蒙面紅巾,少女轉眼間便被脫的身無寸縷,玉肌雪膚,耀眼生花。

  那母夜叉嘿嘿笑著從身上摸出一把雪亮的小刀,走到少女身邊割下她一縷秀發,大笑著將那縷秀發高舉過頭。天生見她竟然動刀,剛想出手救人,見她竟只割下那少女的一縷秀發,不由一愣,又見那縷秀發一離少女身體,立即由黑變黃,變做了植物根須的樣子,更是呆在當場。

  母夜叉高舉著根須宛然的‘秀發’展示了一番後,將其放入桌上一壺茶中,跟著倒出幾杯茶水,幾名客人不待招呼便紛紛搶上,各自捧起一杯飲下,喝完後一個個大叫不止,滿臉都是贊許的表情。

  碧煙苦笑道:“這些人都瘋了,看來他們是要用那少女泡茶喝。”

  天生見那少女雖不像是生人,但實在可憐。忍不住道:“我們應該救她。”

  碧煙搖頭道:“那少女看來不是肉畜,最多是個草木精靈。他們的行為雖然讓人討厭,可並沒違反我國律法。”

  天生急道:“難道我們不管,看著那少女被害嗎?”

  碧煙伸手輕握住天生手掌,低聲道:“我知道你是個仗義的英雄好漢,可是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不要節外生枝了好嗎?”天生見她堂堂一個夜叉公主,竟然低聲懇求自己,不由心裏一軟,正想答應她的要求,忽聽那少女尖叫一聲,聲音說不出的淒慘無助。

  原來那母夜叉變本加利,竟然用小刀割開了少女腕脈,只見一縷乳白色的液體從少女手腕中緩緩留出,滴入一名夜叉夥計手捧的銀白色盤子中。眾客人見狀大喜,紛紛解囊取出先前碧煙曾用過的石頭狀東西拋上臺去。

  天生見那少女腕上流出的並非鮮血,知道碧煙說的不錯,她果然不是人類。正考慮是否出手相救,忽見那母夜叉得意洋洋地揭去了那少女的蒙面紅巾,臺下眾客像是見到了少女樣貌,又是一陣大亂,‘石頭’拋得更多更猛。

  舉目望去,一張小巧雪白,宜嗔宜喜的瓜子臉映入天生眼簾。那挺直如雕的小小瓊鼻,紅潤多情的櫻桃一點,還有那含著淚花兒的美麗雙眸,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

  天生一呆,自己似乎在何處見過這少女,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小哥哥,救救精精,嗚嗚。”

  可憐的少女目光與天生一對,立既面現喜色,高聲呼喊起來。

  “精精!你是神工架的人參娃娃!”一句‘小哥哥’勾起了天生的回憶,面前這可憐的少女,不正是自己在神工架偶遇的人參妹妹嗎?身在異域的天生得見故人,興奮之情難以言表,早將碧煙的懇求拋到了九霄雲外。低喝一聲飛身躍起,大聲道:“不想死的就快放人!”

  四名夜叉大漢冷哼一聲,齊齊躍起,向天生迎面撲來..............

  夜叉大漢動作迅捷如電,在空中排列成墻,擋在天生面前。同時吐氣開聲,四雙手掌揚處,八道黑氣怒龍般卷向天生。

  天生宅心仁厚,為免誤傷他人,不肯正面硬撼對方攻來真氣,又一心只想救人,決定只用‘心燈’護體,搶了精精就走。他心意剛動,‘心燈’已在掌心出現,在場眾人只見一個硫璃狀的小球在這少年掌心中大放光華,一朵紫焰從球上冒出,外放出道道紫芒。少年在紫芒籠罩下幻成光球,與四名夜叉大漢所發的黑氣略一接觸,立將黑氣沖散,更不稍作停留,從四名大漢身旁一閃而過,直向那桌上少女射去。

  天生初次運用諸葛武侯所賜‘心燈’,想不到竟然威力如斯,連天生自己也不由一愣。他並不知道,這還是他一心只想救人,並沒有真心對付那四名夜叉大漢,否則只要心念一動,‘心燈’外放的‘紫清兜率火’是何等威力?這幾個不入流的傢伙非被煉到形神俱滅不可。

  天生沖到精精面前,一掌推開那名手捧銀盤的夜叉夥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精精抱在懷裏,急問道:“娃娃,你還好嗎?”

  精精躺在天生懷中,綻唇笑道:“小哥哥,精精沒事的。你又救了精精一次,精精好感激...”說完秀目一合。大驚之後再又大喜,柔弱的人參娃娃怎能抵受的住,竟然就此昏去。

  天生不懂點穴止血的方法,忙抱著精精躍回碧煙身邊,道:“碧煙,先幫她止血。”

  碧煙先前雖然阻住天生出手相救精精,此刻見到這茶樓裏的人竟如此摧殘一個‘少女’,不由動了同情之心。聞言忙接過精精,飛速點了她臂上幾處大穴,先止住精精腕脈中流出的‘鮮血’。

  見精精腕脈上流血漸止,天生才放下心來,但見到精精蒼白的小臉,一股怒氣卻再也不能抑制。心念動處,護身紫芒驟然大盛,重如山嶽般壓向那母夜叉及四名大漢。

  ‘心燈’本是諸葛武侯當年煉魔護身的法寶,燈上所發的‘紫清兜率火’更是武侯當年採集‘五火之精’,費時九載煉成,與使用人心意相通,能煉化天下萬物。用它護身,更是萬邪不侵。天生不知此物厲害,盛怒之下全力發動,可苦了對方五人,只見‘紫清火’一到,那母夜叉及四名大漢立刻失去了行動能力,身在紫光包圍中哀嚎不止。

  “弟弟請住手,這裏的事情讓姐姐來處理吧。”隨著一陣腳步聲響過,竟是柳依依率領幾名‘黑甲卒’走上樓來。

  這位妖狐換了身裝束,銀盔銀甲,外罩大紅披風。更收起了往日常掛於面上的迷人微笑,俏臉冷如冰雪,滿是肅殺之氣。

  柳依依冷冷看了那母夜叉及四名夜叉大漢一眼,道:“竟敢得罪公主,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轉頭卻對天生微笑道:“好弟弟,姐姐身為護城左將,懲治這些不法之徒正是姐姐的職責所在,請弟弟收起法寶,讓姐姐來處理這件事。”

  碧煙一見柳依依就來氣,怒道:“柳左將,是本公主要懲治他們,請你不要橫加干涉!”

  柳依依恭身道:“公主殿下,末將正是奉了城主之命,請公主回府,您貴為帝胄,不必跟這些下流胚一般見識。更何況...”說著指了指精精,道:“這位小妹妹元氣虧損嚴重,應該盡早休養,這裏的事還是交給末將吧。”

  天生暗中一咬牙,收回了心燈。對碧煙道:“柳左將說的有道理,我們先帶精精離開吧。”碧煙哼了一聲,才萬分不情願的與天生帶著精精離開了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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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17:00:35
第16章 萬妖之幫

   精精微合雙目躺在床上,小臉仍然是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更令人不安的是,精精在昏迷中呼吸不見平穩,反而十分的急促,就像個即將油盡燈枯,處於彌留之際的病人。

  碧煙緊皺著雙眉道:“怎麼會是這樣呢?流血已經止住,她又休息了一個多小時,應該很快恢復才對啊。天生,照你的說法,她是修煉千年的人參精,按道理不該這樣弱不禁風啊?”

  天生搖了搖頭:“我也想不通。碧煙,不知道你們夜叉國有沒有大夫或者醫院,我看該送她上醫院才對。”

  “弟弟真是可愛,夜叉國裏除了夜叉就是妖精,你聽說過夜叉和妖精會生病嗎?”銀鈴般的聲音響起,柳依依笑著步入房內。

  這位妖狐真是顛倒眾生的要命尤物,不過短短一個多小時,竟又換了身服飾。此時她已脫去戎裝,穿了件水湖綠的曳地長裙,長長秀發披灑香肩,說不出的嫻靜端莊,一付大家閨秀的模樣。

  碧煙‘哼’了一聲,道:“柳左將看來很閑啊,怎麼我們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柳依依毫不以為杵的燦然一笑:“那茶樓的幾人竟敢得罪公主,現在已被末將下到獄中。末將是特地來向公主稟報。”

  碧煙道:“你做的很好,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可以走了。”不知為何,她對這位千嬌百媚的柳左將說不出的厭惡,似乎多看她一眼也會生氣。

  “末將奉了城主之命,要時刻保護公主。”柳依依倒是好涵養,仍然是嬌笑如花:“再說,如果末將走了,誰來救治床上這位小妹妹呢?”

  天生雙目一亮,忙道:“柳左將能救精精嗎?”

  “哎呀。”柳依依掩口輕笑:“弟弟真是個多情種呢?竟然如此緊張這位小妹妹。不過你叫我柳左將甚麼的我不愛聽,你叫我一聲‘好姐姐’,我才肯救她。”

  天生被她說得俊面通紅,漲紅了臉道:“好..姐姐,請你救救精精。”

  碧煙見柳依依如此挑逗天生,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怒道:“柳左將,你真有本事就快救人,要是救不了人..哼!本公主不信殺不了你。”

  柳依依笑道:“公主別急,請你看看精精肚臍下方,是否有異?”

  碧煙見她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樣,不像隨口胡說的樣子,便用身體擋住天生視線,伸手揭開精精的衣服查看,果見精精臍下約一寸處,有一個銅錢大小的黑斑。黑斑之內隱見綠芒閃動,綠芒之中,似乎還有物體飛速移動。不由吃驚地道:“這..這是甚麼?”

  “這就是‘萬妖幫’最擅長的‘靈蠱’之術。”柳依依道:“這種‘靈蠱’是用人類,夜叉,甚至妖精的生魂煉成,一旦中了‘靈蠱’,無論是人間功力高絕的職業劍客,還是修煉千年的強力妖精,都將功力全消,只能任人宰割。”

  碧煙粉面變色道:“萬妖幫,竟然是他們!”

  天生急道:“萬妖幫又是甚麼東西?”

  “天下萬妖,獨尊一君。”碧煙變色道:“萬妖幫幫主‘萬幻神君’,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正面目,我父親百年前雖然與他交過手,也是在萬裏外用真氣及元神互攻....”

  “那一仗在夜叉國傳為佳話。”柳依依介面道:“大王與‘萬幻神君’相隔萬裏激戰,那一戰足足延續了七天七夜,大王調動了‘地’‘火’‘風’‘雷’四大元神,卻只能和‘萬幻神君’戰成平手。那一戰後,‘萬幻神君’名氣更大,人間和夜叉界的強力妖紛紛投到他麾下,現在的‘萬妖幫’分為四部八堂,屬下妖精早就超過了一萬的數字,目前除了大王與水鴟王外,‘萬幻神君’統領的‘萬妖幫’算是夜叉界內的第三大勢力。”

  天生聽得心驚不已,道:“難道是‘萬幻神君’害了精精?可是..他又為甚麼要害精精呢?”

  柳依依道:“一個千年的人參精還不夠資格令‘萬幻神君’親自出手,精精妹妹不過是萬妖幫所出售的貨物罷了。”

  “貨物?”天生皺了皺眉,心中狐疑。

  “萬妖幫除了擁有強大的戰力,也同樣有雄厚的經濟力量。”柳依依道:“這些年來,在‘萬幻神君’的領導下,萬妖幫直接或間接地涉足任何一種可以賺錢的生意。而其中最賺錢的一種,就是販賣‘鬼奴’。幫中高手會通過靈蠱控制一些力量較弱,尚不夠資格進入‘萬妖幫’的妖精,再把他們賣給夜叉國的貴族和有錢人。從中賺取豐厚的利潤。”

  “不知為何,當年後羿大神的力量並不能封印妖精,妖精可以在人間與夜叉界隨意往來,因此幫中高手也會經常到人間尋找獵物。”柳依依道:“精精小妹是千年靈草,當然逃不出他們的魔掌了。”

  “想不到‘萬妖幫’竟然會販賣自己的同類。”天生搖頭道:“妖就是妖,果然沒有人性。”

  “人性?”柳依依冷笑一聲:“在你們人類的歷史上,不是也出現過此類卑鄙的事情嗎?說到卑鄙無恥,妖和夜叉哪里比得上你們人類?”

  天生聽得大為不服,正要辯解,忽聽昏迷中的精精低聲痛呼,小臉上露出痛苦神色,天生心中一緊,忙道:“好..姐姐,你先救了精精吧。”

  柳依依點點頭,道:“她中的是靈蠱中威力最差的‘魂蠱’,這種蠱是用人間隨處可見的孤魂野鬼煉成,最容易驅除。尤其怕元陽真火鍛燒。天生弟弟,等會我驅出它來,你立即用真火將其煉化。切記千萬不能手軟,因為一旦被它逃竄,將會害到旁人,你明白了嗎?”天生道:“姐姐放心,我明白了。”

  柳依依笑道:“你也不用緊張,聽姐姐招呼就好。”說完櫻口一張,吐出那顆赤紅色的內丹,準確已極的飛入到精精口中。

  只見一個紅色光球順著精精食道而下,到丹田後便大放光華。精精整個下腹都隱隱有紅光射出,紅光越來越盛,漸漸成合圍之勢,向精精臍下寸許處掩去。

  柳依依嬌呼道:“弟弟準備。”

  天生點點頭,為防萬一被‘魂蠱’逃逸,先將心燈祭起,把紫清兜率火布在精精身體四周。柳依依見到心燈,面色微變,道:“原來弟弟有這樣的好寶物,這樣姐姐就更放心了。”

  在柳依依丹氣所化紅光的催逼下,精精體內傳出一陣‘吱吱’怪叫聲,透過薄薄羅衫望去,只見一片黑氣惶惶如喪家之犬,在精精體內四處亂竄。柳依依冷笑一聲,張口又噴出一口丹氣,精精體內紅光受了丹氣牽引,其勢更盛。

  “弟弟準備了。”柳依依道:“‘靈蠱’就要出體!”

  她話音剛落,就見精精口鼻中冒出大量霧狀黑煙,在空中迅速凝成人形,星飛電射般向窗口射去,剛飛到一半,卻被紫清兜率火阻住前進方向。人形黑氣四面亂撞了一通,卻不得其門而出,急得在空中亂叫不止。

  天生不敢怠慢,忙揚掌發出兩道離火真氣,同時暗運心神,以紫清火將黑氣分隔在小小數尺空間中,離火氣則化作滔滔火海,牢牢裹住了黑氣。天下物無不相生相剋,離火真氣正是此類陰魂的剋星,那些黑氣外被紫清火圍壓,內又被離火真氣煆燒,不過眨眼功夫,便已盡數化做了劫灰。

  “大功告成,弟弟快收回寶物吧。”柳依依看著天生將心燈隱入掌中,也笑著收回內丹道:“我還擔心弟弟沒有經驗,會被陰魂溜走呢,想不到弟弟竟有這樣的好法寶。”

  “姐姐過獎了。”天生見柳依依為救精精不遺餘力,對她好感大增:“這件法寶名叫‘心燈’,其實是....”

  “其實是我借給天生用的。”碧煙忙插口道:“現在不忙說這個,柳左將,精精沒事了嗎?”

  “精精小妹已無大礙,休息幾日就可康復了。”柳依依笑道:“公主殿下,如果沒有其他差遣,末將就告退了。”

  碧煙巴不得她快點離開,點頭道:“柳左將請自便。”

  目注柳依依離開,天生道:“這次救精精,真虧了有這位柳左將。”

  碧煙哼道:“妖裏妖氣的,能是甚麼好東西?我看她不像好人。”

  天生笑著搖搖頭,有心想替柳依依辯解,卻又感覺渾身說不出的乏力,自從修習‘離火勁’以來,這種感覺倒是初次。天生暗暗奇怪,以為是這幾日用功不勤所致,便道:“好了,我們不說這個,碧煙你也累了,還是早點休息吧。我有點不舒服,想回房運功調息。”

  碧煙不安的看了看天生臉色,道:“你的臉色不太好,也許是邁入‘辟穀’階,即將進入‘質化階’的必然表現吧。你不要擔心,我聽說人類一旦成功渡過‘質化階’,身體就會得到新生,從此再也不會有病痛了。天生,你可要努力哦。”

  回到自己的房間,天生盤膝坐在床上,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精精的出現,使他不由想起了發生在神農架的往事,想起了孫媽媽,何曉雯,諸葛尚雲。想起了那兩個整日就會爭吵不休的‘老朋友’.....

  “猴子,老色鬼,你們到底去了哪里?為甚麼不再理天生了呢?天生現在真的很需要你們的幫助。”天生一次次用‘第六感’呼喚著,可是卻得不到半點回音。孫悟空和刑天像是永遠從他身體中消失了。

  “天生,因為你身體的原因,我和老色鬼只能暫居在你的血液中...”

  忽然想起當日孫悟空在靈寶真地內說的話,天生全身一震:“猴子和老色鬼不再出現,難道是我的問題?不錯....那天猴子用我的身體和林清一戰後,我頭痛了好多天!一定是因為我身體的原因,猴子和老色鬼為了怕我出事,才不敢過多的‘出現’。”

  一通百通,想明白了這一點,天生豁然開朗。按照碧煙的說法,只要自己成功渡過‘換質期’使身體得到強化,猴子和老色鬼就不用擔心會‘傷害’到自己,自己不就可以和兩位久違的老友重逢了?

  想到這裏,天生幾乎開心地從床上跳起來。

  “猴子,老色鬼,我們終於又要見面了.......。”

  將內視之術運至極點,天生的意識迅速潛入體內。

  那顆明黃色的內丹仍像往常一樣,在丹田中輕輕浮動,橙紅色的火焰狀真氣圍繞在內丹四周,按照一定的規律向各處經脈緩緩流動,經任督二脈回復丹田。

  天生細察體內各處經脈,發現除去那神秘莫測的第九經脈仍與往日一般無異外,其餘八脈均比往日‘粗壯’了好多。真火在八脈中奔流不停,更在諸大要穴處形成一個個湍急的漩渦,天生雖然不明這種現像背後的真正原因,卻能感覺到自己的功力比當日初遇柳依依時又進一步,各處經脈也有了很大變化,不由一陣欣喜。

  他並不知道,當日他誤打誤撞進入原子內部啟動了內丹,常人往往要苦練數月經年的‘初味真火’竟被他於瞬間完成,一步登天邁入了‘後先天之境’,體內真氣已經可以自行流動運轉,無時無刻不在增強之中。

  在當代劍客的修煉過程中,‘辟穀階’與‘質化階’兩個階段可謂至關重要,為進入先天境的必經環節。‘辟穀’是內丹初成後的大成期,也是修煉者在後天境的最後一關,其目的無非是通過禁食大葷之物使體內盡排濁氣,只餘清氛。(注:此階段的修煉者主要是不食葷腥,並不完全排斥水果素食)當體內濁氣排盡,真火自然生出。而天生卻在無意中找到了捷徑,竟然深入原子內部一舉引發出初味真火,初味真火一成,體內濁氣自然被全數煉化,進入了後先天的內循環狀態,天生等於是直接跳過‘辟穀階’,進入了‘質化階’。

  ‘質化階’是修煉者的‘龍門關’,過了此關,躍淵成龍;過不了此關,只能一生停留在後天境,永遠達不到‘劍客’的程度。該階段又有三個境界,分別是‘真氣自流’,‘凝穴擴脈’以及‘換質輕身’。前兩個境界屬後先天境,一旦達到‘換質輕身’的境界,修煉者便真正進入先天境,與天地同呼吸,與宇宙共命運,先天真氣用之不盡。

  所謂‘真氣自流’正是以無為法求有為術,此時修煉者萬萬不可勉強,要任憑剛剛煉成的初味火與體內經脈自行契合,越是有為用心,越難成功,弄不好還會走火入魔丟掉性命。可是天下的修煉者多數是聰明絕頂的人物,要他們有為還容易做到,要真正無為就難比登天,因此各派修煉者首重修心,目的就是達到無為之境,順利渡過‘質化階’。

  天生剛到北都兩天就被碧煙‘劫持’到夜叉界,本來不可能修成初味真火,達到質化的層次。可天生體質與眾不同,又有孫悟空與刑天傳授的‘內視之法’相助,竟誤打誤撞進入佳境,他本來就懵懵懂懂,對修煉的方法一知半解,反倒正合了此階段‘無為’的要求,修煉過程中最難的一關,竟被他毫不知情的輕松渡過。此時的天生,體內真氣已能流走諸穴,早已到達了‘凝穴擴脈’的境界。

  誤入寶山的天生一片茫然。雖然聽綺綺老師提過‘質化階’,但該怎樣一個‘質化’法?天生是絲豪不知。咬了咬牙,天生決定像上次般再大膽嘗試一次,於是靜下心來,先細細的遍查體內壯況,準備選擇一個合適的切入點。

  耐心查看下,天生驚喜的發現,自己體內各大要穴中的真火正在進行著一種有規律的活動,在要穴中湍流急轉的真火似乎在旋轉的同時不停擴大著每一處穴道。福至心靈的天生立即想到,經脈已被真火拓寬,難道說現在真火是在自發的改良穴道?

  一心急於渡過‘質化階’,好快些見到老友的天生咬了咬牙,開始有意識的引導真氣,以求盡速將體內諸穴改良完成。

  在‘質化階’的三個環節中,‘真氣自流’講求無為而治,‘凝穴擴脈’則正要求將無為法轉為有為法,通常修煉者會於此時閉關,以念導氣,直至達到‘換質輕身’的境界,順利渡過‘質化階’。天生這次冒險嘗試,反倒暗合了修煉法門,無師自通卻不曾偏離正軌。

  特殊的體質,高明的內視之法,天生的膽大心細,這些因素竟使天生一路暢通無阻。除了謹遵諸葛武侯教誨,沒敢輕易去動‘尾閭’穴上的天然碎骨,五十二單穴,三百零九雙穴,及五十個經外奇穴,均在天生意念的指揮下被真火漸漸拓寬。

  不知過了多久,天生發現體內諸穴在一番改良後擴大了近十分之一,自己體內的真氣流動也比開始時更加快速。可盡管如此,丹田所發的真火似乎還是不能完全參與體內循環,總會有一些停聚在內丹外圍。天生猜想是諸穴拓寬不夠,暗中咬了咬牙,硬行調動內丹外‘閑置’的真火,向各處穴道灌注,希望再求突破。

  天生將真火全力調入各大要穴中後,果然進展神速,諸穴拓寬的速度立被大大加快。天生正在暗暗高興,忽然丹田中升起一陣寒意,轉眼漫及全身。天生剛叫一聲“不好”,諸穴中所蘊真火已回撲丹田,與寒流激戰。天生頓覺丹田中忽冷忽熱,其痛如絞,剛想大聲呼救,卻被一股逆流真氣貫入腦海,就此神智全失。

  “不要命的傻弟弟啊。”一個靚麗的身影恰在此時自窗口閃入,將昏倒的天生擁入懷中,嘆息道:“練功哪有你這樣練法的?連城主的‘陰火之苗’也被你提前引發了。唉,要不是姐姐放心不下早來一刻,你這會兒還有命嗎?”說著輕解羅衫,將天生輕擁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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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17:01:09
第17章 莫靈王子

     天生悠悠醒來。

  只覺一股陰柔真氣正從自已下身傳入,迅速中和著自己體內寒流,寒流似乎在迅速的消減中,原本離亂的自身真火也已漸漸歸入正軌。

  吃力的睜開眼,天生駭然發現,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張熟悉的俏臉。

  柳依依。

  柳依依粉面紅暈,柔聲道:“好弟弟,事急從權,姐姐只能這樣做了,你..別怪姐姐。”

  目光所及,天生羞得忙閉上了眼睛,天啊,自己與這位柳左將竟然是赤條條的糾纏在一起。不敢睜眼了,眼前就是柳依依那對飽滿玉球。

  “好害羞的弟弟啊。”柳依依吃吃笑起來,熱呼呼的口息有意無意間掠過天生耳畔:“誰讓你不小心走火入魔了?姐姐沒辦法,只能與你陰陽相合,嘻嘻。”

  “好姐姐,謝謝你。”天生緊閉起雙目道:“你快放開我吧,萬一被碧煙看到...”

  “看到又怎麼樣?我是救人,又不是害人。”柳依依嗔道:“吃虧的又不是你,哼,為了打開你的鎖陽術,你可知道姐姐費了多大力氣?”

  想起綺綺老師,天生只覺這兩位美女大有異曲同工之妙,只好無奈地道:“好姐姐,我..我沒事了,你快放開我。”

  嬌哼一聲,柳依依把一張粉面幾乎貼到了天生臉上,輕笑道:“誰說你沒事了,至少還要按我得指示再來上一次才行呢。”

  聞言叫了聲苦,天生差點呻吟起來。

  良久。

  柳依依帶著滿意的微笑盈盈起身,不舍地親了親天生微紅發燙的俊面,柔聲道:“好弟弟,你體內陰火已被清除,你和姐姐更因天地交泰陰陽相合雙雙受益非淺。好弟弟可趁機再求突破,姐姐自當為你護法。”說著披上羅衫,輕煙般飄出房去。

  天生暗查體內,那股寒流果然消除地無影無蹤,體內真氣更如水銀般自如流動,宛如實質一般,最奇的是內丹所散發的真火也不似先前般一體赤紅,卻在赤紅火焰上,隱現出淡淡青光。

  柳依依飄出房來,玉掌揚處,無數道紅霞自掌心射出,在天生房間四周一閃即滅,先布下禁制防備萬一。而後便隱身房側,認認真真做起天生的護法來。

  不知不覺天將過午,空中那顆血紅色的‘日珠’也漸漸東移。這夜叉界與人間不同,‘日珠’白天東落西起,晚上又從西面升出,並不像人間有日月交替。

  柳依依估算了下時間,不由暗暗吃驚。想不到孫天生初次閉關,竟然一坐不起,在修煉者而言,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一時既是興奮又是擔心,替天生高興的同時又怕他進步太快,妨礙了自己下一步大計。柳依依面含喜色,卻又暗皺眉頭,心裏真是說不出的矛盾。

  她正在自思自量,忽聽一陣腳步聲傳來。只見碧煙滿面含笑,手托著一個極大的蓋碗向這邊走來,蓋碗中透出陣陣飯香,看來其中定是滿盛了美食佳餚。

  柳依依看得好笑,想不到這位刁蠻任性脾氣火爆的小公主也會討好情郎。忙現身出來道:“末將參見公主。”

  碧煙被突然現身的柳依依嚇了一跳,好在她家學淵源,身手不凡,才不曾將手中蓋碗跌破。嗔道:“怎麼是你?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裏幹嘛?快說!”想到這嬌滴滴的美妖狐出現在天生房前,碧煙大感不安。

  “是天生弟弟...”

  “住口!弟弟也是你叫的?”碧煙怒道:“他怎麼了?你快說。”

  “他練功冒進,險些走火入魔,是末將即時發現...”

  聽到天生險些走火入魔,碧煙不由心驚色變,顧不得和柳依依多說,閃身便走向房門。誰料她剛走進房門前三尺處,突然面前紅霞閃動,一股極大的彈力迎面而來,碧煙不曾防備,立被逼退數米。

  “柳依依,你搞甚麼鬼,你..你好大膽!”碧煙怒視柳依依,厲聲喝道。

  柳依依忙道:“公主請放心,末將已幫他渡過難關,他為求再次突破,正閉關修煉。末將是為防萬一,才設下禁制。”

  碧煙也是修煉之人,當然知道柳依依所言非虛,聞言怒氣稍息。哼道:“誰要你幫忙,你不會通知我嗎?我一樣能幫他。哼,這次就恕你無罪,下不為例。”

  柳依依肚裏暗笑,面上卻一派嚴肅地道:“多謝公主殿下。主,孫天生還不知要閉關多久,公主可先回去休息,孫天生出關後末將立刻來回報。”

  碧煙點了點頭,道:“好吧。不過你先撤去禁制,我要看他一眼才走。”

  “公主...”

  “你放心,我就站在這裏看。”碧煙道:“先撤去你的禁制。”

  柳依依道:“末將遵命。”說完玉手輕揚,天生房間四周再次有紅光一閃即沒。碧煙見禁制已去,暗運功力,神思遠伸,房間墻壁在她面前立刻變成了透明之物。只見天生果然盤膝坐在床上,此刻雙目微合,周身隱隱透出明黃色的光華。只是面色灰白無光,顯得毫無生意。

  碧煙看得大驚:“他的面色怎會這樣,大膽的柳依依,你竟敢騙本公主!”

  柳依依忙也運功力隔墻觀望,看清了天生狀況後輕笑道:“公主不用吃驚,這正是換質的必然現像。因為孫天生體內真氣已經透達毛孔,在真氣摧動下,他的體質將發生徹底的變化,原先的皮膚都要死亡脫落。所以才會變得面色灰白。”

  “是這樣嗎?”碧煙本是夜叉族人,不像人類和妖精在修煉過程中要經歷質化階段,因此不甚明瞭。

  “請公主放心,以末將看來,最多明日此時,孫天生就可以順利渡過‘質化階’,進入先天境界。”柳依依躬身道:“公主請放心離去,末將會在此為他護法。”

  聽到天生有如此進境,碧煙暗暗開心,不由也對這位柳左將惡感稍減。自己身為公主,對孫天生關心太過會令人起疑,留在這裏確實不當,便點頭道:“好吧,這裏就辛苦你了,不過天生一出關要立刻來報我。”

  送走了碧煙,柳依依看了眼房內的天生,搖頭笑道:“剛到夜叉界就被幾大勢力關注,更得到公主垂青,你究竟是甚麼人?姐姐又該怎麼對你呢?我的小恩人?”

  天生得柳依依相助,不但渡過‘陰火’之劫,更因陰陽相濟得益非淺。只覺體內真氣生生不息,似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真氣水銀般流動於全身各個穴道,不知不覺間,周身穴道已盡數被改良拓展。

  各處穴道被拓展後,真氣立即大量流入。丹田中那顆明黃色的內丹更加速了運轉,產生出更大量的真氣充填於穴道中,當穴道中真氣蓄滿,便自然而然生出真火,比先前只有內丹附近才能生出真火來,不知進步了多少。

  當各穴均生出真火後,‘初味真火’立從各穴發出,透入周身毛孔中。天生只覺表皮又熱又癢,周身骨節亦是酸痛不止,體內卻暖洋洋舒適已極。兩種截然相反的古怪感覺令天生不知該大呼難受還是該大叫舒服,真是古怪已極。

  天生心知是到了修煉者必經的關頭,既然不知所措,乾脆聽之任之,不再用‘內視’法引導真氣,任憑真氣真火自行活動。

  這一來果然有效,隨著各穴中真火紛紛透入毛孔,難受的感覺漸漸消除,最後竟然是苦痛全消。天生只覺遍體清涼,飄然欲飛,似乎全身有無窮力量要爆發出來,卻被體外那層皮膚擋住不能發揮盡至。

  此刻天生真不知該如何才好,真想試著再次冒險胡搞,突聽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道:“天生小兄弟真是人中龍鳳。對人類而言,你的進度已十分驚人了,不過這‘質化階’的最後一關實在兇險難測,還是讓我來幫你一幫吧。”

  天生只覺來人聲音十分熟悉,偏偏一時想不起是誰,正在暗中回想,忽覺一道粗若小指的氣勁從房外射來,在自己胸前輕輕一點。來人笑道:“小兄弟不用猶豫,只需集中真氣從這‘檀中穴’沖出,就可大功告成了。”

  天生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不容他不行險一試,當下按著來人指示,集中全身真氣向‘檀中穴’沖去,同時放開‘五識’,密切注意身體反應,準備稍有異狀便將真氣收回。

  一陣極為細微的‘哢哢’聲響起,真氣竟毫不受阻礙地穿出體外。天生忙睜開雙眼,只見以胸前‘檀中穴’為中心,自己體外那層微泛灰白色的皮膚已紛紛龜裂脫落。脫落的皮膚之下,卻又新生出一層玉色瑩然的新皮。

  天生知道自己已大功告成,順利渡過了修行生涯中最為兇險的一關,不由歡呼一聲,開心已極地從床上躍起。誰料他此時體質已和先前大為不同,身體竟然飛一般向房頂沖去。

  ‘碰!’身體剛剛換質成功的天生如炮彈般沖破屋頂,直飛向百丈高空......。

  萬萬想不到自己輕輕一躍竟會有這樣的結果,天生哭笑不得地看著身邊徐徐飛過的朵朵白雲,開始考慮一個問題--‘自己該如何下去’。

  要知此時的天生與身體換質前大為不同,因為‘成功換質’,天生的身體密度大大變小,已經極為接近‘空氣’,只需要稍稍加快體內真氣流轉的速度,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飛上天空。比先前要憑借真氣貫注雙足才能從地面躍起有本質的區別。

  此刻的天生有生第一次脫離了地面‘引力’的束縛(夜叉界一樣會有地心引力),飛升到百丈高空。站在雲中望向下方,只見地上房屋樹木都變做了一個個小小黑點,‘孤陽城’中生活的夜叉們更像是群群螻蟻。天生覺的既刺激興奮又陣陣心慌,周身真氣自然隨他不穩定的心情流轉不停,天生的身子隨著不停急轉的真氣不停升上高處,當然沒法‘安全’降落。

  他正不知該怎辦才好,忽聽一個聲音從地面遠遠傳來:“天生小兄弟不用慌張,本城主幫你下來,哈哈。”話落天生便感到一股不疾不徐的力道罩向自己全身,緩緩將自己的身體向地面吸去。

  隨著身體漸漸接近地面,只見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袍的中年男子正含笑向自己連連招手,天生看清了那男子面容,不由暗暗吃驚,正琢磨此人為何會在這裏出現,對方已飛身躍起,一把抓住天生手腕,將他扯落地面。

  那中年男子正是突突兒,此刻邊拉著天生的手邊豪笑著拍拍天生肩膀,親熱已極地道:“好兄弟,真是了不起,年紀輕輕竟能達到如此境界,比起本城主當年來,小兄弟不逾多讓。”

  “剛才傳音的原來是城主...”

  “不是城主還有誰?”站在突突兒身後的柳依依沖天生使了個眼色,道:“傻弟弟還不快謝過城主?”

  “多謝城主。也多謝柳...姐姐。”天生忙謝過突突兒,同時也紅著臉向柳依依致謝。

  “姐姐?弟弟?不錯不錯。”突突兒大笑著連連點頭,一把拉起天生的手,笑道:“小兄弟,還有個人可替你擔足了心,我看你也要謝謝他才對,來來來,本城主陪你一起去,哈哈哈。”天生知道他說的是碧煙,不由臉上更紅,猜測這位孤陽城主多半是來找碧煙,卻適逢其會地幫了自己一個大忙,不過自己與他應該是敵非友,不知他為何要幫自己?

  “迎客主事?”碧煙瞪眼看著突突兒,道:“叔叔真的要我去做?”

  突突兒點了點頭:“叔叔想了又想,此事由賢侄女與天生小兄弟擔當再合適不過,當然叔叔也會命柳左將從旁襄助。”

  柳依依笑道:“再過三天就是城主大壽之期,就連‘水鴟’王也要遣使來賀,萬妖幫這些年與城主關系良好,就算‘萬幻神君’不親自來,也一定會派遣幫中高手前來。城主屆時要接待許多賓客,又要防備有人混水摸魚,對我們不利,只好請公主幫忙了。”

  突突兒道:“普通賓客也就罷了,一些身份超然的客人還要賢侄女出面迎接才算相當,賢侄女該不會不幫叔叔這個忙吧?”

  碧煙大眼睛轉了轉,笑道:“侄女當然要幫叔叔,何況這件事這樣有趣,又能見到好多大人物,侄女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不幫叔叔呢?”

  突突兒點頭道:“果然是叔叔的好侄女。到時你只須出面接待有身份的客人就可,普通賓客會有柳左將出面。”說著對柳依依道:“柳左將,我這個侄女最是調皮,你可要替我盯緊了她,要是被她不聲不響溜之大吉,我可要唯你是問。”柳依依忙恭身應是。

  碧煙不依道:“叔叔就會瞎說,人家幹嗎要溜走啊?”

  突突兒哈哈一笑:“那可是說不準的事,不過以叔叔的身份要是被你真的溜走,那還像話嗎?你如果有這個想法,還是及早打消的好。”說完自椅上站起,大笑著走出房去。柳依依沖碧煙一躬身,道:“公主殿下,末將要去做些準備,先告退了。”

  見突突兒和柳依依都已離開,碧煙忍不住從椅子上興奮的跳了起來,走到天生面前左轉右轉,上看下看了一陣,連連叫著:“哇,皮膚更白了,個子也好像更高了,天生你好帥啊,真想不到你的修煉方法還有美容的效果呢,天生快教教人家,人家也要練啊。”

  天生笑著搖頭道:“你別瞎鬧了,你可真是讓我吃了一驚,竟然一口答應了突突兒,是不是想借機溜走啊?”

  碧煙誇張地嘆氣搖頭道:“想不到你人變漂亮了,卻還是像豬一樣笨,你當突突兒是傻瓜嗎?他就不會防備我們溜走?更何況..”碧煙皺皺可愛的小鼻子,無限神往地道:“突突兒三百歲的大壽一定很熱鬧,我可捨不得走呢。”

  天生聽得連連搖頭,這位小公主腦袋裏究竟打得甚麼主意,自己是沒本事猜到了。

  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突突兒很是愜意地仰躺在他那張‘紫竹絲’編制的靠椅上,輕呷著手中香茶。

  多少年了,這位修為超人,跺跺腳半個夜叉界也要震動的‘孤陽城主’卻一直保持著這種‘普通人’的生活規律,習慣並享受著。

  柳依依無聲無息出現在靠椅後,一雙玉臂環繞在突突兒頸上,半認真半撒嬌地道:“真討厭,總是讓人家去做最苦最累的差事,你就一點都不心痛人家?”

  突突兒微笑著拍了拍頸上玉手,道:“怎麼,本城主安排你陪著你那親親好弟弟,你還不滿意,難道要你整天對著我這老頭子才開心麼?”

  “誰說老頭子不好,老頭子才知冷知熱懂得疼人呢。”柳依依紅著臉嗔道:“像孫天生那種小孩子有甚麼好,要不是你吩咐,我才懶得理他。”

  “好好好。”突突兒大笑著轉過身來,將柳依依一把抱入懷中:“真是個好狐貍,要不是為大事計,本城主還真捨不得要你去討好孫天生呢。如今這小子進境神速,功力可是今非昔比,你可要多加小心了。”

  “還不是你幫他?”柳依依媚眼如絲,一張粉面幾乎貼到了突突兒臉上:“真搞不懂你葫蘆裏賣得是甚麼藥。”

  “你懂甚麼?我不幫他提升功力,只怕這小子到不了姓月的那就糊裏糊塗丟了小命,還談甚麼進入太虛幻境,替我得到三寶?”突突兒嘿嘿冷笑:“‘萬妖幫’唯恐天下不亂,一門心思等著混水摸魚,他們可不希望有人得到三寶,成功解決‘玄陰之氣’。”

  “真的只為這個原因?”柳依依一雙大眼睛轉個不停,盯著突突兒問道。

  “不然還能為甚麼?”突突兒忽然面色一沉,道:“你倒說說看?”

  “哎呀,人家只是說說嘛。”柳依依嬌嗔道:“瞧你一付兇神惡煞的樣子,真是...”

  “好了,你去吧。”突突兒忽然有些意興索然:“我算計著水鴟使者將要到達,碧煙只怕應付不來。”說著拍了拍美人嬌臀,道:“大壽之日,只怕難免有變故發生,屆時你可以隨機應變,‘幫助’孫天生逃出城去。”

  “人家知道了。”柳依依輕笑著送上一記香吻,閃身出房。

  突突兒目送柳依依離去,左手沖對面墻壁輕揮幾記,隨著一陣白光閃過,對面墻壁上赫然現出一付美人畫卷來。

  畫上的美人長發羽衣,膚白如玉,雖然在畫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像是會說話般望著突突兒。

  突突兒癡癡地看著畫上美人,輕聲道:“小霓,我又來看你了,你想不想我?我好久沒來看你了,你怪不怪我?”

  畫上的人當然不會回答,突突兒便道:“你一定不會怪我的,對不對?哈哈,一百年了,我突突兒終於等到了為你報仇的機會,你又怎麼會怪我呢?”

  “我的運氣真是不錯,哈哈。”突突兒狀若瘋顛地自言自語道:“那小子真的很像你,很像你。你要不要求我放過他?啊?你要不要求我放過他?哈哈,嘿嘿,呵呵,哼哼,你猜我會不會答應你呢?”

  一掌揮出,靠椅轟然粉碎,突突兒狂笑道:“求我,求我啊?可是一百年前,我苦苦求你,你又為甚麼不肯看我一眼?你又為甚麼不肯看我一眼?哈哈,哈哈哈。”

  天生饒有興趣地輕躺在半空中,望著簇擁在身邊的雲朵,任和風輕拂,體味著這有生以來初次得以嘗試的奇妙滋味。

  從昨天開始,碧煙就為他‘惡補’了禦氣升空的功課,天生現在已可以在空中任意飛行,再不會像昨日一樣被吊在空中能上不能下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生現在還不能禦劍飛行。既不能飛升過高,飛行速度也很緩慢。

  “我們要等的人怎麼還不來?”碧煙坐在一塊月牙狀的雲朵上,皺眉問柳依依道:“是些甚麼人啊,架子真大。”

  “我們已接到訊息,聽說來的是水鴟王莫天的大王子莫靈。要不是他來,末將也不敢驚動公主殿下了。”柳依依率領著上百名‘黑甲卒’在前方雲路上排成整齊的方陣,擺出了一付迎接貴賓的樣子。

  “是他?”碧煙興奮地叫了起來:“聽說他是水鴟一族中的美男子呢,他一定很帥對不對?”

  “末將不知。”柳依依微笑著回答道:“不過據末將所知,水鴟族人背後生有肉翼,下半身還有長尾,就算是族中的美男子,恐怕也漂亮不到哪里去。”

  “肉翼,還有長尾?”碧煙興奮地叫起來:“天生,我們快到前面去,快有好東西看了。”

  遠處的天空還是一片清朗無物,別說是水鴟族人了,就連鳥毛也沒有半根。

  柳依依皺眉道:“怎麼還沒來?按時間計算他們早該到了,難道說路上出了問題?可從這裏往西都是水鴟的勢力範圍,又有誰幹打莫靈的主意?”

  “這可說不準,不是還有你們和萬妖幫嗎?你們一個個陰陽怪氣的,誰知道肚裏打的甚麼主意?”碧煙對柳依依總是沒好氣。

  天生忽然道“不要吵了,來了。”

  就在此時,只見極西的天邊忽然出現了一朵拳頭大小的黑色雲團,黑雲看來飛行極速,晃眼便漲大開來,不多時鋪滿了西邊半個天空,半天黑雲之中,隱隱還有磷磷碧火閃動。

  碧煙吐了吐舌頭:“好大的場面啊,又是雲又是霧的。”

  柳依依搖了搖頭:“水鴟一向只靠天生的肉翼飛行,從來不弄雲霧。末將看來人像是‘萬妖幫’的路數。公主請稍待,讓末將去查看對方身份。”說完飄身上前,嬌喝道:“來人可是萬妖幫的朋友?孤陽城護城左將柳依依在此,請住雲路。”

  半天黑雲中似乎有紫色身影閃了閃,一個‘公鴨嗓’笑道:“嘎嘎嘎,原來是只騷狐貍,奶奶的妖就是妖,還他娘的護城左將,可笑啊可笑。”柳依依見對方出言不遜,剛想發怒,只聽一個尖細的嗓音又道:“咯咯,突突兒真是沒得說,竟然送來這樣一個又騷又美的狐貍精,正對咱們兄弟的胃口,咯咯。”

  兩人用的是人類語言,柳依依聽得清清楚楚,怒斥道:“狂徒大膽。”玉手指處,護身彎刀已化做一道青虹,向雲中紫色身影斬去。

  黑色雲團中響起一陣‘嘎嘎咯咯’的大笑之聲,數十個白晃晃的骷髏頭骨從雲中飛出,每個骷髏口中皆噴出碧火黑煙,一半擋住彎刀所化青虹,一半向柳依依攻來。

  “白骨神魔!”柳依依面色大變,深知這種神魔與施放者性命相連,是用無數亡魂淬煉而成,任何人被骷髏口中碧火毒煙噴中,立刻就要氣散功消,道基全毀。忙將櫻口一張,吐出‘銷魂羅煞’護住全身,同時厲叱一聲,雙手射出十道箭形勁氣,向那些骷髏頭攻去。

  她用來護身的‘銷魂羅煞’也是極為惡毒之物,與‘白骨神魔’頗有異曲同功之妙,兩毒相遇,功深者勝,柳依依吃虧在功力不如對方深厚,‘銷魂羅煞’與神魔每一接觸,都是波動難安。如果不是柳依依將內家真氣化為指勁不停頻頻擊向滿天飛舞的骷髏,使其難以形成合圍之勢,只怕早就難以自保。

  “有架打了,好,好。”碧煙看得雀躍不止,叫道:“天生,我們去攻那塊黑雲,諸葛叔叔說過,這叫做‘圍魏救趙’。”說著不等天生回答,已飛身而起,手指著那根‘冷冥針’,放出無數碧色光絲,驟雨般向黑雲內射去。

  天生功力大進,也正在躍躍欲試,又怕碧煙有甚麼危險,忙緊隨碧煙飛向黑雲。他見黑雲無邊無際,遮住了半邊天空,也弄不清敵人藏在雲中何處,乾脆雙掌一揚,成百上千個‘五行神雷’立即應掌發出,在黑雲內紛紛爆裂,在半天中燃起了一片火海。

  雲霧一類的東西最怕烈火,更何況這滿天火海還是天生體內真火化成?隨著一陣‘哧哧’聲響過,半天黑雲立即被燒了個幹幹凈凈。

  兩個紫色身影狼狽萬分地從殘雲中躍出,又被碧煙所放碧色光絲迎頭痛擊,兩個傢伙鬼叫連連,搖身發出道道黑煙護體,才算勉強得以自保。‘公鴨嗓’破口大罵道:“真是活見鬼,這夜叉國裏竟然有人會放純陽真火,奶奶的,是誰膽大包天,毀了你爺爺的護身法雲?”

  天生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矮胖如球的紫袍怪人渾身裹在濃濃黑煙中,正向自己怒目而視。這胖子獨目殘臂,單耳少鼻,下身只懸吊著一隻粗腿,竟然還沒有腳掌。天生看得一陣惡心,冷笑道:“是我放的火,你想怎麼樣?”

  另一名身材高瘦如竹竿,滿面黃蠟病色的紫袍怪人不等矮胖子說話,已怒喝道:“好大膽的小娃娃,真是‘生可忍熟不可忍’,奶奶的氣死我了。”在夜叉國內會說‘人話’算是身份的像征,只不過這怪人學的不好,七個字說錯了兩個。

  天生聽他還會拽文,幾乎笑出聲來,碧煙則一面指著‘冷冥針’不停攻向二人,一面咯咯笑道:“連話都說不好,你氣死了最好,活著也是丟人現眼。”

  竹竿般的紫袍怪人竟然出奇地沒有發怒,反倒一臉認真表情地追問道:“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搔了搔頭,轉頭向矮胖子道:“大哥,你當初就是這樣教得我,我沒說錯吧?”

  矮胖子滿臉漲的通紅,閉口不言。

  “小丫頭,你笑甚麼?”竹竿又搔了搔頭,一臉不解。

  碧煙笑彎了腰,乾脆連冷冥針也收了,正色道:“你真不明白,好吧,你叫我們兩個一聲好老師,我就告訴你錯在哪里。”

  竹竿猶豫了一陣,只覺當場叫兩個小娃娃老師似乎不妥,可他實在‘好學成性’,終於還是忍不住道:“好老師,你就告訴我吧。”

  碧煙笑道:“乖。老師告訴你....”

  那身材矮胖的紫袍怪人怒吼一聲,道:“二弟別廢話,先收拾了兩個小娃娃再說。”說著電速欺近碧煙與天生,一隻殘臂忽然伸長,手掌暴漲百倍,帶著黑煙毒火,向二人擊來。

  竹竿雖然是‘求知若渴’,但一向對矮胖子唯命是從,見狀厲嘯一聲,圍繞在柳依依身旁的數十個‘白骨神魔’像是得了號令,紛紛掉頭撲向天生與碧煙兩人。

  巨掌臨身之時,天生的身形忽然消失不見,一道藍芒沖天升起,瞬間與巨掌交擊上百次,‘砰砰’一陣勁氣爆裂聲響過,藍芒飛退百丈,天生面色蒼白的現身空中,剛才硬接怪人近百掌,天生只覺血氣翻湧,真氣略顯渙散。

  紫袍怪人驚呼一聲,竟被逼退數丈,滿臉驚疑之色的望著天生。剛才天生近百劍劍劍攻在他掌心要害,怪人不知這是‘聖魔意識’運用下天生才得以一眼發現他弱點所在,還當天生是高深莫測的可怕對手,一時竟然不敢追擊。

  碧煙在巨掌攻來時早就飛身避往高空,此刻見天生像是受了內傷,驚呼一聲忙落到天生身旁,先放出‘冷冥針’將追襲而來的幾十個白骨神魔擋住,扶住天生道:“天生,你還好嗎?”

  天生暗提真氣在體內運行一周,點頭道:“我還好,這兩個怪人好厲害,你快告訴柳..左將,不要和他們硬拼。”

  碧煙搖了搖頭,苦笑道:“現在不拼也不行了,柳左將也陷入了苦戰。”

  天生轉頭望去,只見柳依依周身在‘銷魂羅煞’環護下,正與那竹竿般的紫袍怪人纏鬥在一起,那怪人也不用兵器,只用兩只肉掌幻出萬千掌影,就將柳依依牢牢圈住,已經穩穩占居了上風。

  圍繞在身畔的幾十個白骨神魔也在此時紛紛漲成車輪般大小,吐出無數碧煙魔火,冷冥針化成的護身針幕一縮再縮,眼看就要支援不住。

  就在這千均一發的危急關頭,遠方天邊忽然傳來幾十聲尖銳的厲嘯聲,跟著便是陣陣氣浪排空而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遠方雲層深處疾如星火般飛出幾十個濛濛白點,挾著陣陣排空氣浪和厲嘯之聲轉眼來到眾人面前。

  那些‘白點’竟是一些背生肉翼,面目酷似人類,下身卻拖著條蛇樣長尾的怪人。這些怪人皮膚雪一樣白,生有雙臂雙手,卻沒有腿腳,手中均拿著一根長約五六尺,類似鐵爪類的武器。

  竹竿兒驚叫一聲:“大哥,那些怪東西來了。”

  身材矮胖的紫袍怪人冷哼道:“來就來了,慌甚麼?”說著厲嘯一聲收回數十個‘白骨神魔’,護在自己與竹竿身邊。獨眼中兇焰閃動,盯著幾十個怪人道:“我們兄弟就在這裏,有本事的盡管上來!”

  幾十名翼人張開丈許長寬的雙翼,像一隻只巨鳥般懸停在空中,將兩名紫袍怪人緊緊圍住。一個身在幾名翼人環衛中,面目英俊的青年翼人撇了撇嘴,不屑地道:“不怕?你地跑甚麼?剛才?”他說的也是人類語言,在夜叉界內,不同的種族間常以人語交流,人語竟成了這世界的‘世界語’,不過他的人語水準看來很是糟糕,語法一塌糊塗。

  天生等三人看得暗暗奇怪,瞧這些怪人的樣子,應該是水鴟王子莫靈一行無疑了,可不知他們何時與這兩個紫袍怪人結下了仇,竟然一見面就擺出付要拼老命的樣子?

  柳依依向那位青年模樣的翼人微笑道:“這位是不是莫靈王子?末將‘孤陽城’護城左將柳依依隨夜叉國公主殿下等候您很久了。”

  那青年模樣的英俊翼人點了點頭,結結巴巴地道:“莫靈?我的是,公主,夜叉的,哪個是?”

  碧煙笑著挺了挺胸:“碧煙。我的是,王子的水鴟,是你?”天生皺了皺眉道:“碧煙你怎麼學人家的口氣說話,這樣很不禮貌的。”碧煙擠了擠眼,扳了個鬼臉:“好玩嘛,再說人家又沒生氣。”

  莫靈一臉認真地點頭道:“您好,我是莫靈王子,很高興認識您。”這句話看來是久經習練,說的中規中矩。

  那竹竿般的紫袍怪人不耐地叫道:“你們男男女女的說起來沒完沒了,奶奶的又不是相親,到底還打不打?”

  碧煙臉一紅,嗔道:“你胡說甚麼?”

  莫靈厭惡地看了竹竿一眼,對碧煙微笑道:“沒有禮貌,這瘦子。公主不生氣,教訓他,我的事。”碧煙拍手笑道:“好好,你快教訓他,加油加油。”

  竹竿道:“呸呸,胡說胡說,小姑娘和小白臉‘一見鐘情’,合夥欺負老子。”他一用成語,立刻犯錯,莫靈還沒怎麼聽懂,碧煙已經滿臉通紅,氣的連連頓足。

  莫靈怒瞪了竹竿一眼,道:“怪物,罵我們是。你的良心壞了,我要打你。”天生等人這才明白,這兩個紫袍怪人多半是路遇莫靈等人,出言諷刺水鴟族人像怪物,雙方才結下仇怨。水鴟靠天生肉翼飛行,比這矮胖子與竹竿的雲路要慢,一路在後面追趕,要不是這兩個紫袍怪人天生愛惹禍,見面就討柳依依的便宜以至翻臉動手,水鴟族人多半還追他們不上。

  竹竿哈哈一笑,不等莫靈動手,身子已飛一般欺向莫靈身前,怪手一翻,一柄黃亮亮的月牙狀兵器赫然現出,前端噴射出丈許長的濛濛黑氣,直搗向莫靈前胸。

  眾人都以為他多半要用神魔攻敵,想不到這竹竿竟然舍棄法寶不用,亮兵器欺身直上,速度更是快如電閃。莫靈身邊幾名翼人戰士大喝一聲,紛紛挺身攔截,卻只能捕捉到他身後虛影。

  莫靈冷哼一聲,身後雙翼奇跡般向面前回卷,在身前樹起一道翼墻,肉翼上竟放射出耀眼白光,將黑氣消於無形。竹竿楞了楞,罵道:“你媽的,還會放光?”手中月牙狀兵器急進,道:“老子砍了你鳥翅膀。”

  莫靈雙翅卻在此時迅速收回,手中鐵爪疾出,‘碰碰’大響中雙方兵器相交,竹竿只覺一股大力從對方鐵爪上傳來,身不由己地被逼退數丈。莫靈也身形飛退,英俊的面孔上泛起一陣紅潮。

  雙方正面硬拼一招,彼此半斤八兩。

  此時幾十名水鴟戰士將那矮胖的紫袍怪人圍在正中,各從雙翼翅尖噴出道道白色氣勁,輪番射向敵人。紫袍怪人急的連連厲吼,將幾十個白骨神魔統統放出,弄得一天都是碧火毒煙,偏偏對方人多勢眾,任憑神魔如何厲害,水鴟戰士只用翅尖所發白氣將神魔射住,在空中車輪一樣翻滾不停。卻能在白氣護衛下抽空上前用鐵爪疾攻。紫袍怪人吃虧在人單力孤,為自身安全計又不敢將神魔放出太遠,一時竟拿幾十名水鴟戰士毫無辦法。

  這時莫靈與那竹竿也打出了真火,兩人功力運到極致,身形均化成一道光影,在空中盤旋撲擊,時不時發出因正面相撞而致的真氣爆裂聲。

  碧煙看得眉開眼笑,不住地問天生:“天生你猜,他們兩邊誰會打贏?”

  天生皺了皺眉,道:“莫靈是我們等的客人,碧煙你這樣不太好吧?”

  “真是麻煩。”柳依依苦笑著搖頭:“我也想起了這兩個紫袍怪人的來歷,他們就是‘萬妖幫’左右護法,有傷鬼病妖之稱的‘傷鬼’魅成,與‘病妖’魅魁。要是我沒猜錯,他們兩個一定是為城主的壽誕大典而來。”

  天生與碧煙互看一眼,兩方來訪的賓客打了起來,豈非糟糕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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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17:03:30
第18章 宴前兵變

    這時場中變化忽生,‘傷鬼’魅成像是久鬥不耐,大吼聲中,一口鮮血噴向那數十個白骨神魔。白骨神魔受了他鮮血精氣,威勢頓增,只見那些骷髏頭上紛紛冒出些鬼首魅影,有的亂發蓋面,有的長舌外吐,挾著陣陣陰風慘氛,向水鴟戰士們撲去。

  碧煙吃驚道:“他不是鬼嗎?怎麼還會噴血?”

  柳依依道:“公主有所不知,這‘傷鬼’魅成是由亡魂凝煉成的‘鬼妖’,雖然不是肉身,卻一樣會有血肉肢體。”

  天生也看得觸目驚心,問道:“那‘病妖’魅魁也是這樣嗎?”

  柳依依搖頭道:“魅魁與魅成是親兄弟不假,可魅魁卻是由肉身修煉成妖,據說他修煉時傷及經脈,雖然煉成妖身,卻弄得一臉病容,頭腦也不大靈光,有時清醒有時糊塗。”

  碧煙忽然驚叫道:“不好,莫靈的人吃虧了。”

  水鴟戰士靠著翅尖所發白光,原本可以與魅成打成平手,想不到魅成惱羞成怒,竟然不惜用自身精血喂養神魔,那些神魔平時已經是十分兇惡,再被他用鮮血喂養,立刻威力倍增。不但附身在神魔內的幽魂紛紛出動,就連神魔噴出的碧火毒沙也厲害了很多。

  那些面貌獰惡的兇魂厲魄前生都是些有道之士,死後被魅成控制,依附在那些白骨神魔上,不得不聽命于魅成。這些兇魂本來也都是些可憐人,但助紂為虐久了,也漸漸變成了兇殘魔頭,它們與那些骷髏死物不同,個個深有靈性,一現身出來就各自接下了水鴟戰士所發的道道白光。幾十個白骨神魔跟著掩進,水鴟戰士失去了白光掩護,被碧火毒煙一陣猛攻,功力稍淺一些的立刻被煙火噴中,受傷墜地。

  剩餘的水鴟戰士只好聚集在一起,一面奮力發出翅上白光與那些兇魂相抗,一面鼓動雙翼掀起陣陣狂風,勉強抵擋神魔發出的無數毒煙毒火。

  魅成得意的連連狂笑,接連又噴出幾口鮮血,那些神魔兇魂魔焰大漲,四面將殘余的水鴟戰士緊緊圍住猛攻不止,眼看沒用片刻時光,又有幾名水鴟戰士受傷從空中墜落。

  莫靈急得連連長鳴,偏偏被魅魁纏住了無法分身,又因為擔心手下戰士安危,漸漸落了下風。

  天生生就俠義心腸,更對魅氏兄弟這類邪魔外道沒有好感,眼看水鴟戰士形勢危急,再也不忍心袖手旁觀,當即放出‘心燈’護住全身,清叱一聲向被碧火毒煙重重圍困的水鴟戰士沖去。

  莫靈正在得意,忽然看見天生身在一團紫色光華環衛下向自己這面沖來,剛想上前攔阻,無意中瞥見天生頭頂懸停著一個晶芒四射的小球,球上有三朵紫色火焰沖天而起,足足有近十丈高,所到之處,神魔發出的毒火毒煙立刻煙消雲散,不由暗吃了一驚。

  他身在魔道中,對這類煉魔至寶最是敏感,雖然不知天生頭頂紫焰來歷,卻知道那三朵紫色火焰必是自己的剋星,竟不敢冒然上前攔截天生。

  天生頭頂紫清神火,身在寶光環衛中,手中藍電含鋒掣伸縮吞吐,光華如電,真像是天神降世般威壓全場,看得在場眾人目瞪口呆。就連魅魁與莫靈也停下手來呆呆看著天生,忘記了身在鬥場。

  天生迅速沖開重重碧火毒煙,抵達眾水鴟戰士身邊,讓護體紫光四面張開,先護住所有的水鴟戰士,才大聲說:“傷鬼病妖,如果你們也是來參加壽宴的客人,就請住手!”

  莫靈呆了呆,半天才強忍住內心深處的畏懼道:“你究竟是甚麼人?”

  “這位就是我突突兒的貴賓,來自人間的少年劍客!天生小兄弟,做的好!”

  隨著話聲,一團銀光風弛電掣般從‘孤陽城’方向飛來,轉眼來到眾人面前,銀光隱處,現出一名身背雙槍的中年男子。

  “末將參加城主。”柳依依恭身道。

  突突兒的大名足以震動整個夜叉神界,他一現身,場中爭鬥的諸人立即停下手來,就連魅成那樣兇殘的魔頭也微微恭身道:“萬妖幫左右護法魅成魅魁見過城主。”

  突突兒看了魅成魅魁一眼,略顯不快的道:“萬幻神君自己不來,是怕我老突招待不周嗎?不過兩位護法前來,也算給足了老突面子,歡迎歡迎。”

  此刻天生與莫靈一行人也飛到突突兒面前,莫靈拉著天生的手,滿臉都是親熱的表情。突突兒笑著點頭道:“天生小兄弟,這次水鴟王可欠下了你一個大大的人情,更出乎本城主意料的是,你竟成了‘心燈’主人,小兄弟真是福緣深厚啊。”

  天生只笑笑不肯多言,莫靈贊同地點頭:“對的,城主,天生是好人,欠人情,我們的。”

  突突兒哈哈大笑,道:“王子到來,突突兒無限歡迎,既然你和天生小兄弟投緣,這幾日就住在天生鄰近好了。”

  莫靈高興地點頭稱謝,轉又滿面怒氣地指了指魅氏兄弟道:“良心壞拉,這兩人,城主的懲罰。

  柳依依早已低聲向突突兒說明瞭水鴟族人與魅氏兄弟結怨一事,突突兒笑道:“小小誤會,王子不必認真,魅氏兄弟是出了名的莽撞鬼,王子不用與他們計較。”

  魅魁滿面忿色,張口欲辯,卻被突突兒制止道:“各位就看在本城主薄面,不要再提這事如何?柳左將,立刻安排客人休息。”柳依依恭身領命,笑著對鬥雞般怒目互視的三人道:“三位請跟末將到王府休息。”說完領先向‘孤陽城’飛去。

  魅氏兄弟與莫靈互看一眼,各自冷哼一聲,縱身向‘孤陽城’飛去。

  在柳依依的有心安排下,莫靈王子一行暫居在天生附近,因為感謝天生臨危相助,王子剛安頓下不久便親身來拜訪天生與碧煙,天生與王子頗為義氣相投,兩人相談甚歡。碧煙也對這位說起話來‘妙趣橫生’的王子大為好奇,每次見到莫靈拖著那條蛇樣長尾蜿蜒行路的樣子就忍不住咯咯嬌笑,更要拉著莫靈問東問西,提些譬如‘你最快能飛多快?’‘你的尾巴是做甚麼用的’等一類問題,莫靈王子倒是好脾氣,每次都會毫不著惱的耐心解釋。

  突突兒三百歲大壽之期將至,夜叉國內稍有頭臉的各色人物紛紛趕來‘孤陽城’,這座往日尚算平靜的邊城一時間喧鬧起來。

  天生與碧煙打定了主意要在突突兒大壽之日溜出城去,只是突突兒功力深不可測,‘孤陽城’四面空中又有結界相阻,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去難度頗高,天生與碧煙計議良久,仍然想不出脫身良策,最後也只得決定屆時隨機應變,走一步看一步了。

  自到夜叉界後的連番惡戰,使天生深深明白了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裏力量是何等重要,面對未知的使命,面對前路的荊棘,只有不斷提升自己的功力才是萬全之策。在這兩天裏天生沒有浪費分秒時間,一次次晉入‘坐照’境界,試圖進一步探尋自己體內的奧秘。

  因為成功渡過‘質化階’而功力大進的天生已不是當日那個遇事愛臉紅的大男孩,體質的變化加速了心理成熟的速度,離奇的遭遇,險惡的環境,使大男孩真正成為了擁有力量與信心,敢於擔當重任挑戰一切險阻的男子漢。天生成長了。

  暗運真火,天生很順利的將橫於‘尾閭’穴上的碎骨又煉化了一層,第九經脈中的奇異力量海潮般湧入天生丹田,被‘離火真氣’同化後乖乖歸入各大要穴。

  暗覺功力又深厚了一分,天生滿意的收回心神,任體內真氣自行流轉。而後便試著呼喚孫悟空與刑天這兩位老友,此刻的天生,是多麼希望與老朋友分享自己的每一次成功啊。

  如同往常一樣,孫悟空與刑天還是沒有回音,天生失望的搖搖頭,緩緩睜開雙眼...

  “小哥哥...”面前出現了一張圓圓的可愛小臉,精精滿臉歡喜的叫起來:“你醒了?精精等了好久了。”說著撅了撅小嘴,滿臉都是委屈。

  無限痛惜地將精精那小小身軀攬入懷裏,天生柔聲道:“都是小哥哥不好,讓精精等了好久。精精,你的身體好些了嗎?”對這位精精小妹,天生真是無限愛憐,生怕她受到一丁點兒委屈。看到精精,天生就像是回到了人間,回到了家。

  “人家早就好了哎。”精精揚了揚小臉道:“是碧煙姐姐不讓人家起床,小哥哥,人家都快悶死了呢。”

  細細打量著精精紅潤的小臉,天生滿意的點點頭,笑道:“精精就是了不起,真的是全好了。”

  “天生哥哥...”把小臉挨在天生頰邊,精精低聲道:“精精好想回去,這裏的人好壞,他們想抓精精,還想吃精精。你帶精精回去好不好?精精好想大森林,好想大鷹哥哥啊。”說著說著,兩滴淚珠滑落小臉。

  嘆了口氣,精精的話勾起天生心事,自己又何嘗不想念北都孤兒院,不想念孫媽媽,尚雲,小雯甚至是那個自信滿滿倨傲無禮的林清呢?可正是為了這些令自己牽掛的親人,朋友,為了人間的安寧,自己才更不能輕言離去。

  “小哥哥,你怎麼不說話?是精精說錯了嗎?”精精小臉上掠過一絲不安:“精精錯了,精精不該鬧著要回家....”

  精精的話讓天生一陣心痛,輕輕親了下精精的小臉,天生忙道:“精精沒錯,不過精精還小,精精還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人還是妖,都要服從命運的安排,有的時候是很難隨心所欲去選擇的,小哥哥現在還不能走,不過小哥哥答應精精,一定會帶精精回家的。”

  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精精仰望著天生:“小哥哥,你變了.....”

  “變了?”天生笑道:“精精的小腦袋裏又在想甚麼了?”

  “精精也不懂,不過現在的小哥哥和精精第一次遇到的小哥哥不同了。”精精想了想才道:“現在的小哥哥好像大鷹哥哥一樣,說的話好深奧。”

  聽到精精把自己比成那只金鷹,天生有些啼笑皆非,笑道:“精精也有上千歲了吧,甚麼時候才會長大呢?”

  “我們人參精才不會長大呢,我們永遠都做乖寶寶。”精精得意地晃晃小腦袋:“剛才碧煙姐姐還說...哎呀,糟糕了!”

  “怎麼了?”天生奇怪的問。

  “碧煙姐姐那裏來了客人,是姐姐要精精來找小哥哥的。”精精低下頭:“精精見到小哥哥只想著說話,忘了這件事,姐姐一定要怪我的。”

  “精精不怕,精精回房去休息,小哥哥一個人去見碧煙姐姐就好了。”

  “謝謝小哥哥,精精乖,精精回房去。”伸出小嘴在天生臉上輕吻了下,精精從天生懷裏跳落地面,蹦蹦跳跳離開了天生的房間。

  “客人?不知是敵人還是朋友?”天生一邊猜測著,一邊向碧煙居處走去。

  碧煙的居所是座落在‘西王府’中部偏左的一個寬大套院,另有門墻相隔,儼然是府中之府,院內亭臺廊閣,花臺水榭無一不備,更有許多‘鬼奴’僕傭供碧煙差遣,不愧是公主行轅。

  天生來過不止一次,不用人領路,直奔正廳而來,還沒到門口,就聽見一個粗豪的聲音叫道:“這位天生小兄弟果然是了不起,賢侄女可真是好福氣,哈哈。”

  天生心裏奇怪,碧煙像是正和這位客人談論自己,不過為何這人口口聲聲說甚麼碧煙的好福氣,他心裏存疑,不由加快了腳步,向廳內走去...

  天生快步走入廳內,只見碧煙對面坐著一位紅袍將軍,生得豹頭環眼,滿臉逆生虯髯,腰佩著一把寬近兩尺的巨形長劍,小山般的巨大身軀雖是坐在那裏,竟也有五尺高下。

  天生看得暗暗咋舌,正在想是從哪里冒出這麼一個大鬍子巨人。碧煙一眼看見天生走進來,叫道:“雷風叔叔,他就是孫天生了。”

  大鬍子巨人霍然站起,幾步走到天生面前,瞪著一雙大眼上上下下打量起天生來。天生身高只及他胸口,被這巨人看得一陣發毛。正想開口招呼,巨人哈哈一笑,右掌已重重拍在天生左肩,聲如洪鐘般叫道:“好小子,還他媽是個小白臉,不錯不錯,比老子招人喜歡,哇哈哈。”

  天生被他一掌拍的咧了咧嘴,離火真氣自然運轉,將這一掌勁力消於無形。大鬍子巨人只覺手掌如觸滑魚,力量全數走空,不由愣了下點頭笑道:“好小子,不錯不錯。來來,挨著俺老雷坐下。”邊說邊拉著天生並肩落座。

  碧煙笑著對天生道:“天生,這位就是我們夜叉國鼎鼎大名,忠義無雙,神功蓋世...”

  她話剛說到一半,大鬍子巨人瞪眼道:“小煙兒少給叔叔戴高帽。天生小兄弟,我叫雷風,雷風的雷,雷風的風,你好你好。”說著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用力與天生握了握手。

  “雷風叔叔是王都禁軍統領,我父王最信任的好兄弟,更是我們夜叉國有名的高手,天生,這次有雷風叔叔來,我們就不用怕突突兒了。”碧煙開心地道。

  天生面色一肅,忙道:“天生見過雷風將軍。”

  “少來這套虛文,俺老雷不喜歡。你叫我老雷或者雷風叔叔就好了。”雷風大咧咧地擺了擺手,沖著碧煙擠了擠眼,道:“你丫頭片子別給老叔灌迷湯,老雷俺有幾斤幾兩自己還不清楚?嘿嘿,老雷此來就是奉了你父王之命給突突兒賀壽,俺又不是傻瓜,才不管你跟突突兒的事。”

  天生見他言不由衷,肚裏暗笑,當下也不說破,只看碧煙如何應付。

  碧煙撇了撇嘴,嬌哼道:“原來叔叔怕了突突兒,丟人丟人。”

  雷風怒道:“突突兒算老幾?俺老雷同他大戰三百合。哼哼,不過三百合後,輸得一定是老雷。俺打不過他,但就是不怕他!”

  天生見他說話風趣,笑道:“對,天生也打不過突突兒,但天生也不怕他。”

  雷風哈哈大笑,又重重拍了拍天生肩膀道:“好小子,說的好,我們一個人打不過他,兩個人還打不過他嗎?怕他個鳥!”

  碧煙嗔道:“原來叔叔是逗人家,人家不來了,叔叔就會欺負人。”

  雷風笑道:“傻丫頭,你老叔本來不想管你的事,可你老爹非要俺管,俺也只有勉為其難,管一管看了。”

  碧煙眉開眼笑道:“嘻嘻,我就知道叔叔是來幫我們,叔叔真好。”

  雷風哼道:“只是你的事還好辦,你老爹派叔叔來,還有一件事要辦。”

  碧煙問道:“還有甚麼事?”

  “你老爹收到消息,明天突突兒大壽之日‘孤陽城’下屬各處關所的將領都會前來,突突兒恐怕會...”

  天生一驚:“難道突突兒要造反?”

  “正是!”雷風一掌拍在面前的條幾上,條幾應掌碎裂:“烏龜王八蛋,竟然專挑這個時侯造反!哼,他是看準了‘玄陰之氣’外泄,我那老哥哥顧此失彼的當口。要換在平時,老雷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天生追問道:“消息確實嗎?”

  “要是確實,老雷就不用親自來探查了。”雷風道:“我這次來,就是要搞清楚突突兒是不是真要反,就是他真的造反,‘孤陽’屬下近百關口的將領也不一定都會跟他走。”

  “這些不想反的將領需要有個人帶頭支持。”碧煙介面道:“叔叔在軍中的威信不比突突兒低多少,父王派叔叔來正合適。”

  雷風哼道:“真不愧是你老子生的女兒,父女倆都一個鼻孔出氣,就拿俺老雷當苦力。”

  碧煙笑道:“誰讓叔叔武功又高,威信又高呢?侄女最崇拜叔叔了。”雷風被她一串馬屁拍得暈暈忽忽,連連點頭道:“小煙兒說的不錯,有道理。”

  天生皺眉道:“可如果突突兒真反了,到時就要動手,叔叔您帶來多少人?有幾成勝算?”

  “四十名上階夜叉,個個都能飛天!”雷風道:“應該夠和突突兒一拼了,要是不行,咱們就逃,保護小煙兒和你離開‘孤陽’也是老雷此行的目的之一。天生小兄弟,你怕不怕?”

  “不怕!”天生挺了挺胸。

  “好!”雷風再次重重拍拍天生肩頭:“明天老雷小白臉聯手,打他娘的烏龜王八蛋。”

  天生與他相視一笑,都覺胸中熱血沸騰,豪氣滿腔。

                

  ‘西王府’後花園內,一潭占地足有幾十畝大小的碧水湖上,近百根玉柱托起一塊整體由青石鋪成的平臺。平臺四面臨湖,僅高出水面近尺,人站在臺上,風一吹,水氣熏面,映著湖中盛放的各色奇花異草,真是心曠神怡。

  平湖清臺。

  孤陽一景。

  突突兒的壽宴,就開設在這‘平湖清臺’上。

  各形各色前來賀壽的賓客們從大清早兒就絡驛不絕地向這裏聚集。有的從空中飛落,有的踏浪而來,還沒近午,平臺上就已經聚集了數百名客人。

  幾十名府中‘鬼奴’在數名‘管事’的率領下,忙得團團亂轉,引導客人按身份在不同處落座,忙著為客人送水送點心。別說,還真有個辦喜事的樣子呢。

  平臺一面空闊無物,入眼就是碧水清波,另三面則臨時搭起了三座高臺,正面的高臺臺面最為廣闊,臺上裝扮的花團錦簇,只擺設了一張圓桌和五個席位。兩側的臺子略微矮了點,每張臺上都有五六張圓桌。不用說,能登上這三處高臺的一定是最尊貴的客人,正面臺上更擺明瞭是主人突突兒的席位,可另外四個席位是留給誰的?到場的客人紛紛猜測。

  三座高臺中間的空曠地帶上,整整齊齊擺放著近百張圓桌,一些在夜叉國小有臉面的賀客就被安排在這裏。這會兒近百張桌旁已經坐了五六百名賀客,有滿臉精明氣的夜叉商人,也有頂盔貫甲的軍中將領,還有些奇形怪狀,身上隱隱透出黑氣的妖精,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天生與碧煙帶著精精剛飛落平臺,柳依依已帶著一陣香風迎上來,把他們三人領到正面的高臺上。吩咐‘鬼奴’送上香茶,柳依依才恭身告退,臨去時還不忘在天生耳邊甜甜的道:“好弟弟,姐姐先去迎接城主,回頭再來陪你。”

  天生怕碧煙生氣,裝作沒聽到她的話,笑著對精精說:“精精,天生哥哥說的話你記住了嗎?待會不管發生甚麼事,都不要離開我的身邊。”

  精精懂事的點了點頭,道:“精精記住了,小哥哥,這裏..這裏有好多壞人,精精好怕。”說著用小手指了指臺下那些奇形怪狀的妖精,把小腦袋藏在了天生懷裏。天生忙說:“精精不怕,有小哥哥呢。”

  “還有我老雷,哈哈。”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巨大的紅色身影自天而降,落在天生與碧煙面前。老實不客氣的在桌邊坐下。

  “叔叔。”碧煙見雷風現身,才算松了口氣。臺下那些將領模樣的夜叉也見到了雷風,有幾個走上臺來見禮,雷風大咧咧的擺了擺手道:“今天的主角不是俺老雷,各位不用多禮。”打發走了這些軍中將領,雷風沖碧煙和天生擠擠眼:“這幾個是聰明人,可能聽到了突突兒要造反的消息,竟跑來探俺老雷的口風,嘿嘿,俺偏要裝傻,看他們最終會站在哪一邊。咦,又過來一個,是你們兩個的朋友嗎?”

  只見‘病妖’魅魁探頭探腦走上臺來,沖碧煙咧嘴一笑:“小丫頭你好。”碧煙笑道:“是你啊,你的病好了沒有?有病還到處亂跑?”

  魅魁搔了搔頭,一本正經地道:“我這不是病,你不懂。對了小丫頭,上次你還沒教完我就被那些鳥人打斷了,你快教我吧。”

  碧煙這才明白他是為何而來,肚裏暗笑卻故意逗他道:“教你可以,可是你是不是好學生呢?會不會用心學呢?”

  “我一定用心學。”魅魁認真的點頭:“我...我...一定一絲不掛的學。”他本來想說‘一絲不茍’,心裏一急,又用錯了成語。

  “呸。”碧煙臉一紅,嗔道:“你胡說八道甚麼?”

  “我..我。”魅魁見‘老師’發怒,心裏更著急,忙說:“我比老師更加‘一絲不掛’。”

  “去你娘的,那叫一絲不茍!”雷風哈哈大笑:“哪來的這麼一個活寶,笑死俺老雷了。”

  “對。一絲不茍,一絲不茍。”魅魁還想多說,‘傷鬼’魅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一把抓住魅魁手臂,臉色鐵青地道:“你又在丟臉,跟我回去。”

  “大哥!‘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哎哎。”魅魁邊掙紮邊叫:“你放開我!須知‘生可忍熟不可忍’,哎呀,哎哎。”魅成不容分說,抓著他回到了左邊的高臺上。

  雷風看了眼左面高臺,除了‘傷鬼’‘病妖’兄弟兩人,左面高臺上還坐著數十個奇形怪狀的妖精。雷風哼了聲,道:“想不到萬妖幫以外的一些知名強力妖也到了,今天可真是夠熱鬧。”

  天生望了眼右面高臺,道:“莫靈王子也來了。”右面高臺上,莫靈王子與幾十名水鴟戰士‘盤’在突突兒特別為他們準備的柱狀‘椅子’上。見到天生望來,莫靈王子友善的向天生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天生你幫過他,如果我們和突突兒翻臉,他說不定也會幫我們呢。”碧煙道。

  “那可難說。”雷風哼道:“水鴟王巴不得我們內亂,這位水鴟王子未必會幫我們。到時再看吧。”

  天生正想說話,忽然一陣悠揚的樂聲從高處傳來,紅黃橙綠紫各色花瓣紛紛從空中落下,湖面平臺上,立即飄起陣陣濃鬱的花香......

  天生抬頭看去,只見滿天彩雲霞光裹著幾十個人影緩緩飛來,中間一個錦袍高冠,滿面含笑的正是突突兒。柳依依和一個頭小頸長,兩只手臂超過膝蓋的青年夜叉分站在他的身後。四面則有幾十名姿色不俗的夜叉女演奏著各色樂器,同時一把把拋灑出各色鮮花。

  雷風撇了撇嘴,冷哼道:“好大的氣派!”

  平臺上的眾賓客被突突兒氣勢所攝,紛紛仰面歌頌:“城主大福,壽比天高!”

  突突兒微笑著落在臺上,高聲道:“在下過個小小的生日,竟然勞動了這麼多好朋友,慚愧慚愧,各位請開懷暢飲,今天誰要是少喝了一杯,就是跟我突突兒過不去!請!”說完從柳依依手裏接過酒,一飲而盡。

  臺下眾賓客轟然響應,立刻響起陣陣推杯換盞的聲音,幾十名夜叉女同時奏起佳音,壽宴正式開始。

  突突兒落座後笑道:“賢侄女,老雷,啊還有天生小兄弟和這位小姑娘,咱們也幹。”說著端起一杯酒道:“誰要是不喝,就是不給我突突兒面子,就不是好朋友。”

  雷風嘿嘿一笑,道:“你想怎麼樣都好,老雷奉陪到底。”說完一飲而盡,天生與碧煙也跟著喝幹了杯中酒。

  突突兒又連勸了幾杯酒,忽然哈哈一笑,端起一杯酒站起來走到高臺前方,大聲道:“各位靜一靜,在下有話說!”他這句話是用夜叉語和人語分別說出,在場的所有夜叉妖精連同天生與莫靈王子都聽得清清楚楚。

  全場立刻安靜下來。卻聽到一個聲音用人類的語言高叫:“大哥,來來來,‘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幹了這杯!”說話的人正是那位‘學而時習之’卻往往出口成錯的‘病妖’魅魁。不過他這次引用的詩句頗為正確,倒很合乎現場氣氛。(在《都市》書中,妖可以來往人間與夜叉界,這位病妖是在哪里學到李白的《將進酒》行者也不清楚。)

  在場的賓客全都想笑,紛紛循聲望去,見到是‘病妖’魅魁,不由都吃了一驚,暗想:“怎麼萬妖幫的人也來了?”碧煙更是笑彎了腰。

  突突兒毫不在意的笑道:“魅護法說的不錯,古來聖賢皆寂寞,突突兒卻有在座的好朋友。”說著向左右高臺上拱了拱手:“今天不但‘萬妖幫’的貴客與水鴟族莫靈王子大架光臨,更令突突兒無限光榮的是兩位貴客的到來...”

  眾賓客都瞪大了眼睛,暗想會有誰的身份比這兩路客人還高?整個‘平湖清臺’上立刻鴉雀無聲。

  天生低聲對碧煙道:“說到你了。”碧煙白了他一眼,嗔道:“去你的,就你聰明。”

  只聽突突兒大聲說:“這兩位貴賓就是我夜叉國碧煙公主與雷風將軍!”

  臺下一陣轟動,碧煙雖然是公主,臺下賓客還不怎麼知道。但提起‘火巨人’雷風將軍,夜叉界誰人不知哪個不曉,聽到他竟然也到了此地,全場立刻一陣沸騰。

  雷風哈哈大笑,聲震全場地道:“老雷是奉命前來,你小子不用感謝我,要是單為了你的狗屁生日,老雷可沒這閑功夫。”這番話簡直是當場大掃突突兒的面子,臺下立刻又安靜下來。

  突突兒修養功夫真是到家,哈哈笑著說:“雷將軍說的不錯,突突兒第一個要感謝的,就是我夜叉國月貅大王,各位,我們共同敬大王一杯!”說著把手中的酒杯高高舉起。

  在場的眾人聽他提到當今夜國之王,紛紛從座位上站起。天生幾人也跟著站起來舉起酒杯,正要一飲而盡,突然聽到突突兒憤怒的聲音:“你們好大的膽,快給本城主站起來!”

  眾人諤然望去,只見平臺中心處十張圓桌旁坐著的近百名夜叉將領,竟然有九成坐在桌旁一動不動。突突兒已經說明瞭這杯酒是要敬給夜叉王月貅,這些人竟然不肯起立,已經和公然造反沒有區別!

  雷風冷笑一聲:“突突城主,你帶的好兵啊?”

  “大膽!大膽!”突突兒渾身顫抖道:“快給本城主站起來!”

  一名將領站起身來,滿臉憤然之色地道:“城主!兄弟們不願意向昏王敬酒!我們寧願死!也不會向那個昏王敬酒!”

  他說的雖然是夜國話,可天生來夜叉國日久,多少也聽明白了一點,心道:“來了!”

  突突兒把酒杯狠狠摔在臺上,怒道:“單右將,動手!”與柳依依並肩站在他身後的那名臂長過膝的青年夜叉應聲飛身落向臺下,閃電般掠到那名將領面前,長臂一伸,手掌已經從那名將領頸部劃過,只見血光一閃,夜叉頭落地。

  雷風不發一言。冷眼旁觀。

  突突兒看都不看那名死去的將領一眼,沉聲道:“還有誰敢侮辱大王!”

  又一名將領挺身站起:“城主!月貅倒行逆施,弄得‘玄陰之氣’外泄,更從不顧邊關將士的死活!我們沒有這種王!”

  突突兒冷冷地道:“殺!”

  血濺,頭飛。

  “城主,只有城主才能讓我們心服口服!我們要擁戴城主為王!”又一名將領站起來道。

  “殺!”

  “城主!”“殺!”

  “城主!城主!城主!...”八九十名將領挺身而起:“這裏都是‘孤陽’屬下把守各處關口的老兄弟,您要殺,就把我們都殺光吧,要不,就答應兄弟們,做夜國之王!”

  突突兒長嘆一聲,淚如泉湧:“各位兄弟,我突突兒也是大王的好兄弟,你們,你們為甚麼要逼我?為甚麼?”

  眾將領轟然跪下,齊聲道:“城主!城主才是我們的王!”

  “不,不能,我不能..”突突兒搖著頭,顫聲道:“我怎麼可以對不起大哥?”

  眾將領齊聲道:“城主您不答應,就請殺我們吧!”

  “不!”突突兒大聲道:“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我又怎麼忍心...”

  雷風哈哈一笑,伸手從肋下拔出那柄近兩尺寬的巨劍,大聲說:“突突城主不用為難,你既然不忍心,就由我老雷來替你分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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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17:03:58
第19章 三屍陰身

   不等突突兒答話,雷風大喝一聲將手中巨劍舉過頭頂,功力貫注下,巨大的劍身漸漸變成赤紅色,炎熱的氣浪從劍身一波波向四面散溢,整個‘平湖清臺’上溫度陡增。場中功力稍弱的賓客被劍氣壓身,立即產生出呼吸困難的感覺,忙紛紛運功護體。

  突突兒臉色一變,忙道:“老雷等一等!”

  雷風嘿嘿一笑,手腕輕振,一道丈許長的赤紅色勁氣從劍身發出,直飛上百丈高空,‘波’的一聲四面爆開,萬千粒光屑在空中四面飛散,好像放了個極大的禮花。

  這一下大出在場者意外,不懂雷風用意何在。

  隨著‘禮花’爆開,空中立刻響起了幾十聲厲嘯,數十個黑點從四面空中向‘平湖清臺’電速射來,眨眼間便紛紛落在平臺上,竟是四十個紅袍金甲,身軀巨大,左手執盾,右手握劍的黑發夜叉。

  這些金甲夜叉一落到臺上,立刻向碧煙及雷風恭身施禮,齊聲道;“‘四十飛衛’參見公主與將軍!”

  突突兒看了‘四十飛衛’一眼,冷笑道:“雷風,今天是本城主的好日子,你把四十飛衛調來,要和我過不去嗎?”

  “誤會啊誤會!”雷風笑得詭秘:“老雷我是替城主平叛,今天是突突城主的好日子,像這類流血殺人的事,就由俺老雷代勞好啦。”不等突突兒答話,雷風大聲道:“‘四十飛衛’聽命,拿下這些反賊!”

  “慢!”突突兒面色鐵青地道:“這些都是我‘孤陽’屬下各處關口的將領,豈容你說拿就拿?”

  雷風嘿嘿笑道:“我老雷替你動手拿人,總比你下令一個個把他們殺了的好,怎麼?突突城主要包庇這些反賊嗎?”

  “這些都是隨我多年的老兄弟,我要殺要拿,那是我的事,用不著別人動手!”突突兒掃了‘四十飛衛’一眼,目光中隱現厲芒。

  數十名將領齊刷刷跪伏在地,同聲高呼:“城主,反了吧,反了吧!”

  “大膽反賊!”雷風喝道:“拿人!”‘四十飛衛’轟然領命,飛身掠向眾叛將。

  “放肆!”突突兒怒喝一聲,雙掌齊揚,奇猛無匹的巨大勁氣同時卷向‘四十飛衛’。四十飛衛反應也算迅速,立刻肩並肩抬盾結成護墻,同時各自劈出一劍,數十道淩厲劍氣迎向突突兒發來掌風。

  “轟”勁風氣流四散。突突兒面含冷笑,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四十飛衛個個面色慘白地退回到雷風身邊。

  臺下眾賓客看得呆了眼,想不到好好的壽宴竟變成了演武會,自覺功力不夠對看熱鬧沒興趣的夜叉與妖精們果斷的腳底抹油。

  手中‘巨靈劍’斜指突突兒,雷風怒道:“突突兒,你一門心思要造反,是不是?”

  “雷風,你要我突突兒的命也就罷了,要我這些兄弟的命,我只能反!”突突兒大聲道:“各位到場的朋友,各位好兄弟,不是我突突兒要反,是有人逼我反!大哥,小弟對不住你..”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數十名將領,突突兒深深嘆息:“為了這些好兄弟,大哥,小弟是不得不反。”

  望著面前奸雄突突兒,天生暗暗皺眉。突突兒謀反看來是早有計劃,必然早就有了萬全準備。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自己一行人該如何安然離開孤陽城?面對這位夜叉國第二高手,天生實在想不出有甚麼好辦法。

  單足一點臺面,突突兒不等雷風有所反應,已經飛身升入空中,幾乎在同一時間,柳依依與那名姓單的夜叉青年及數十名叛將也飛身而起,分立在突突兒身側。

  雷風身經百戰,眼見突突兒離地而起立即覺出不妥,忙大吼一聲,巨大的身軀連劍化成一道紅芒,猝襲突突兒。

  突突兒哈哈一笑,兩柄銀槍奇跡般兀現掌中,瞬間化做兩道銀芒,自左右兩面絞向紅芒,‘碰!”雙方勁力互交時發出的氣爆聲驚天動地。一擊下突突兒身形略晃,紅芒則飛退回高臺上,現出氣息不穩,面色發白的雷風。

  “多年不見,老雷你頗有進境。”突突兒微笑道:“可惜的是,在本城主面前,你這兩下還不夠看。”說完將左手銀槍向天一指,沉聲道:“發動!”

  隨著突突兒左手銀槍一指,四面天邊突然出現了無數朵黑雲,飛速向平臺壓來。寒風殺氣,溢滿了整個天空。

  四面黑雲漸近,隱隱可見到黑雲前端,閃現著無數白點,密密麻麻,數逾萬千...

  “這是...?”不只天生碧煙臉色大變,就連身經百戰的猛將雷風,也不由皺眉沉思起來...

  無數朵‘黑雲’漸漸壓近,天生等才看清那些黑雲竟是無數名身披黑甲的猙獰夜叉,只是因為數量太多,遠遠望去,好像成團的黑雲。成千上萬名黑甲夜叉在空中組成一個又一個方陣,從四面空中向平臺上空集中,轉眼間便鋪滿了‘平湖清臺’上方的整塊天空,就連‘日珠’所發光芒也被遮擋。

  這萬千夜叉手中各執強弓,弓上所搭之箭渾體雪白,箭頭又粗又大,透著幽幽白芒。雷風見到這些奇怪的弓箭,面色一變道:“突突兒!這是白骨鎖心箭!你好毒!”

  白骨鎖心箭,以死去生靈的骨骼祭煉而成,遇敵即爆,所發震波專破各類護體真氣及防身法寶,無論人,妖或是夜叉被震波侵體,立刻會心智大失,直至發瘋而死。所以稱為‘鎖心’。好在這東西制煉很難,平時很少有人用來對敵,雖然惡毒,還沒造成大害。可令雷風萬萬想不到的是,突突兒竟擁有數量如此多的‘白骨鎖心箭’,不由他不驚。

  突突兒在空中高叫道:“萬妖幫的好朋友,莫靈王子,請離開平臺,免得老突照應不周,得罪各位。”

  這會兒臺上的賓客早就走的七七八八,只有魅氏兄弟和莫靈王子一行人還留在臺上。聽到突突兒的話,魅魁不滿的叫道:“我不走,我就在這裏看,娘的,人多欺負人少,不要臉!”言下對突突兒大為不滿。

  魅成罵道:“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不由分說抓住魅成飛向空中。

  莫靈王子皺眉望瞭望天生等人,猶豫了一陣,也慢騰騰率眾飛起。

  見魅氏兄弟與莫靈等人都離開了平臺,突突兒冷笑一聲,雙掌忽然一合一分...

  一道白光從突突兒掌心發出,激射入平靜無波的湖水中。

  白光射入水中後聚而不散,突突兒雙掌一擺,光柱開始像陀羅般急轉不停。原本平靜無波的湖水被光柱絞動,水面立刻出現了一個極大的旋渦。

  “起!”突突兒大喝一聲,光柱驟然回收,滿湖碧水如同一條水龍般飛上空中,突突兒身形如電閃到,一掌拍下,水龍在空中爆裂,只見湖水滿天飛舞,向天生等人迎頭罩下。

  不等湖水落上平臺,突突兒雙掌再次揚起,從掌心發出陣陣浸骨寒流,滿天飛舞的湖水被寒流擊中,變成了一個個晶瑩透亮,粒粒圓滾的‘冰球’停在空中。

  天生駭然望去,只見平臺上空布滿了這類‘冰球’,一個個停在空中卻不墜下,給‘日光’一照,彩光流轉,七色紛呈,感覺倒像是置身於硫璃世界。

  雷風顧不上欣賞身邊“美景”,大喝道:“布陣!”四十飛衛齊聲領命,團團圍成一個圓圈把天生,碧煙,雷風與精精護在中間。四十飛衛掌心互抵,彼此將本身真氣互流互通,身上頭頂,皆冒出數丈遠近的黃光。

  突突兒哈哈大笑:“老雷啊老雷,你這四十飛衛不思進取,十年前是這一套,十年後還是這一套,就憑這小小伎倆,擋得住本城主的‘白骨箭陣’與這滿天水雷嗎?嘿嘿,可笑啊可笑。”

  雷風哈哈大笑:“早聽說當年那位高人感謝你相救恩德,傳給你‘水雷’制煉方法,俺老雷早想見識見識。姓突的不用多放臭屁,有本事就放手攻來,看俺老雷擋得擋不住。”

  突突兒笑道:“我這水雷內藏本城主性命交修的‘三屍陰氣’,一旦爆裂,無堅不摧。配合‘白骨箭陣’更是威力倍增。老雷,你可真是不知死活!也罷,本城主就讓你見識見識!”說完一揮手,喝道:“放箭!”

  隨著突突兒一聲令下,近萬只白骨箭如飛蝗般射向高臺,說來也怪,這近萬只‘白骨箭’如同有靈性一樣,竟可以從空中密佈的無數‘水球’中自如穿過,並不會發生碰撞。

  “四十飛衛”同時暴喝發力,護體黃光再擴數丈,牢牢護住己方眾人。

  “當當當...”‘白骨箭’驟雨般射在光罩上,竟然發出陣陣金鐵交鳴聲。紛紛於光罩前爆裂。

  無數黑風慘氛,隨著一枝枝骨箭爆裂而發,像是甩也甩不脫的粘膠般,竟然牢牢吸附在黃色光罩外。

  轉眼間近萬枝‘白骨箭’全部爆開,只見滿天黑風慘氛,緊緊圍壓住黃光,透過黃光望去,外面就像是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四十飛衛’臉色微變,感覺如遭重壓,個個汗流浹背。

  突突兒銀槍一指,第二輪箭雨攻到。

  整個天空完全被黑氣遮蔽,骨箭爆裂後所生的片片碎骨在黑氣摧動下無休止地對四十飛衛所發黃光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突襲。

  四十飛衛苦不堪言,個個像被大山壓住,連行動也覺困難。護體黃光在黑氣侵蝕下又被無數飛來的碎骨猛烈撞擊,幾乎毫無反抗之力,眨眼間便只剩下薄薄一層。

  雷風面色大變,暗暗咬了咬牙,正想有所行動,忽然眼前光華一閃,只見與自己並肩所站的天生身上忽然冒出耀眼紫光,以天生的身體為中心,海潮般向四面及頭頂擴去,迅速越過外圍四十飛衛,接替下即將潰散的護體黃光。

  四十飛衛正在苦苦支撐,忽然感覺壓力消失,眼前竟然樹起了一道紫波屏障,輕輕松松就將滿天黑氣及萬千塊亂飛的碎骨擋住。眾飛衛回頭看去,只見發出紫光者正是那位站在將軍身邊的不起眼少年,不由齊聲歡呼,對這位少年佩服到五體投地。

  天生面含微笑,頭上三尺處懸停著一個晶瑩透亮的小球,球上冒出三朵紫清色火焰,每朵都沖起近十丈高,無數紫光正從火焰中發出,源源不斷地向空中及四外射去,威力所及,外圍黑氣慘氛及那些流熒般四處飛舞的磷磷碎骨已經被煉化不少。

  雷風喜出望外,暗道俺老雷運氣不錯,看不出這樣一個小白臉少年竟然還有如此修為,否則自己雖然有法子對付這白骨箭陣,也必然陷入生死相拼的地步,哪有這少年來得輕松?

  突突兒見到天生的表現也大吃了一驚,諸葛武候的‘心燈’他當然不陌生,可他萬沒想到天生進境如此神速。雖然目前還只能發出三朵火焰,可看天生面含微笑的樣子,分明已達“神通幽明’之境,元神與‘心燈’相合恐怕是遲早的事。

  突突兒早有叛心,為今日之事更是做足了準備,在他看來,能不能抓住天生一行並不重要,反倒是如何‘順理成章’的賣個破綻,讓柳依依‘救’出天生等人大有難度。如今看到天生功力又進一步,突突兒竟然松了口氣,這小子既然有‘心燈’護體,自己只需要用計誘出雷風和四十飛衛,將其或殺或擒,再會同柳依依‘放過’天生與碧煙,則大事可成。

  突突兒拿定了主意,沖天生冷笑道:“好小子,以為點幾盞鬼火就能無敵天下嗎?真是不知死活!”說完銀槍一指,停留在空中的萬千冰球密如飛蝗般向高臺湧去。

  冰球與‘心燈’所發紫光一觸,立即發出震天爆裂聲,暗藏在冰球內的三屍陰氣隨即噴湧而出。任憑‘心燈’所發紫光萬邪不侵,也不由連連波動。

  突突兒哈哈大笑,一面指揮無數‘水雷’狂轟紫色光罩,一面抽空出掌激動湖中清波,製成更多‘水雷’。

  天生一面要指揮紫光與滿天黑氣碎骨相持,一面還要防備無窮無盡攻來的滿天水雷,全身功力運到極致,滿臉漲得通紅。

  突突兒笑道:“好小子,不錯不錯,本城主看你還能支持多久。”身形一閃逼近高臺,手中雙槍忽現,兩股白光破空飛出,重重擊在紫色光罩上。

  天生臉色發白,‘哇’的一聲噴出大口鮮血。憑他一個人的力量要對付來自幾面的攻擊,漸漸感到難以支撐,只覺體內真氣運行受阻,頭頂三朵紫焰也滅了一朵,剩下的兩朵也光芒黯淡,好像風中殘燭。

  “天生你還好嗎?”碧煙急得直跺腳,偏偏自己的冷冥針沒練到‘心針合一’程度,對突突兒毫無用處,只能看著天生一個人拼命。

  還沒等天生回答,雷風一聲怒吼,已連劍化做一道紅芒沖向突突兒。‘心燈’與天生心靈相通,自然可以識別敵友,雷風身子輕輕松松從紫光中穿過,閃電般向突突兒擊去。

  突突兒見雷風果然中計,得意地笑道:“有種!本城主要你來得回不得。”銀槍一指,滿天黑氣‘水雷’分成兩部,倒有八成向雷風攻來。

  雷風運劍前飛,憑借無儔劍氣破開凝如鐵板的滿天黑氣,無奈數量極多的水雷在他身邊不停爆裂,雷風要運功抵住水雷震波,巨劍所發的劍氣已經不足以破開層層黑氣慘氛,竟然被圍在空中,只能勉強自保,再也不能前進一步。

  突突兒得意地連連狂笑,雷風與天生碧煙被他成功分離,同時陷入重圍。眼前形勢已完全被他掌控。

  看了眼在滿天水雷圍攻下手忙腳亂的雷風,突突兒冷笑道:“老雷,識相的就放下劍投降,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還可以饒你一命。”

  功力運至巔峰狀態的雷風連眼珠都紅了,罵道:“去你娘的,你放的屁好臭。”

  突突兒哼道:“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突突兒!”說完飛身撲上,隱身于滿天黑氣水雷中抽空便猝擊雷風。雷風顧此失彼,連吃了幾次暗虧,罵道:“姓突的王八蛋不要臉,我...哎喲,你好毒!”

  此刻天生的情況也不容樂觀。近日來功力大進的天生過於輕敵,竟忘記了武候囑咐,在自身元神未能和‘心燈’相合時一次燃起三朵火焰。這‘心燈’最耗施用人元氣,天生功行還淺,又一而再的過度運用,早就受了內傷,再被突突兒一陣猛攻,傷勢終於爆發。一口鮮血噴出後天生已是搖搖欲倒,現在完全是在憑借著堅強的意志苦苦支撐。

  碧煙見天生滿臉流汗,臉色更由慘白變做臘黃。頭上三朵火焰已經滅了兩朵,僅剩的一朵也縮回到僅有丈許高,外放的護體紫焰已大為減少,如果不是此刻八成水雷都轉去圍攻雷風,又有四十飛衛合力發出黃光相助,‘心燈’護焰怕是早就被黑氣水雷攻破。

  天生微合雙眼,輕聲道:“碧煙,外圍的敵人怎麼樣了,雷叔叔還好嗎?”

  “雷叔叔還好,那些叛兵也沒再採取下一步行動...”碧煙見天生連睜眼說話的力氣也要節省,心裏一酸,忍不住流淚道:“天生你怎麼樣?不如..不如我們不要打了,我們投降好不好?”

  “絕不!”天生‘輕聲’道:“我們還要去對付玄陰之氣,無論是為了夜叉界,還是為了人間,這件事我都一定要去做。”

  “不管,我不管,我才不管別人的事。”碧煙絕望地搖頭:“我才不管甚麼玄陰之氣,我只要你沒事,天生...”

  “我認識的碧煙不是這樣的。”天生柔聲道:“我認識的碧煙是又可愛又善良的好姑娘,不會不管別人的死活。對嗎碧煙?”

  “天生...”望著越來越衰弱的天生,碧煙真不知該如何才好。因為兩人修煉的真氣路數不同,碧煙甚至無法替天生療傷。這位平日裏刁蠻任性,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此刻竟感到是那樣的無助:“如果你有事,我...我...”

  多日裏的相處,一次次在生死關頭患難與共,還有那自己至今未向面前少年明言的宿命安排,碧煙的一顆芳心早與面前少年緊緊相系,如果他有事,自己會怎樣?碧煙咬咬牙,暗暗下了決心。

  “碧煙姐姐...”精精突然伸出小手扯了扯碧煙。小臉紅撲撲的。

  “妹妹,有事嗎?”看到精精小臉紅紅的樣子,碧煙想起自己剛才說的話,不由一陣害羞,俏臉也紅了起來。

  “精精可以幫小哥哥。”精精指指天生道。

  “對啊!我怎麼把精精忘了呢?”碧煙差點興奮地跳起來。自己真是糊塗,精精可是千年人參精,用來療傷真正是刮刮叫,別別跳。天生有救了!

  轉念一想,碧煙又覺得不妥。搖頭道:“不行,天生這麼疼你,他才捨不得吃你呢。”

  “不用吃精精拉。”精精紅著小臉湊到碧煙耳邊低聲道:“只要這樣這樣,恩,就可以拉。”

  碧煙此刻才明白可愛的人參妹妹為何會臉紅了。聽了精精的方法,碧煙心裏有些酸酸的,可轉念一想精精只是個人參精,又是為了幫到天生,自己吃得哪門子幹醋?便道:“好吧,就這樣做,但願可以幫到天生吧。”

  精精得到碧煙允許,開心地走到天生面前,踮起足尖,輕輕送上芳唇。

  天生此時已近油盡燈枯,正陷入半昏迷狀態中。忽然覺得唇上一涼,一件又柔又膩的軟物‘沖’入了自己口內。最妙的是那軟物分泌出一種芳香四溢,卻又略帶苦味的液體,入口便即順喉而下,瞬間周行全身,自己體內眼見就要流失散逸的真氣竟又一點一滴回到丹田。

  此刻的天生就像是發現了水源的沙漠旅者,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口中物體是從何處而來,只是貪婪地吸吮著,不停地攫取著口中妙物所分泌出的奇妙液體。

  不知過了多久,天生只覺疲乏虛脫之感大去,遍體真氣充盈鼓漲,功力竟然更上層樓。

  暗將體內真氣運行一周天,天生才開心地睜開雙眼,出現在面前的,卻是一張蒼白失色的小臉......。

  “精精...”望著面前蒼白的小臉,天生一陣感動:“謝謝你。”

  “不用啊小哥哥。”精精認真地搖搖頭:“小哥哥幫精精,精精也幫小哥哥。”

  不安地看了看精精,天生又道:“精精沒事嗎?你的臉色...”

  “沒事的拉。”精精道:“人家睡一覺就會好拉,小哥哥,精精靠在你的肩膀上可以嗎?”不等天生回答,精精的小腦袋已歪在天生肩上,美美地睡了起來。

  碧煙伸手抱過精精,道:“精精由我來照顧,天生你專心對敵吧。咦,這是...”像是發現了甚麼,碧煙忽然色變。

  一陣炎熱已極的氣浪平空吹來,即使是身在紫光衛護中的天生與碧煙也真切的感受到四周溫度的驟變。沉睡中的精精也撅了撅小嘴,喃喃地道:“熱哎..”

  天生忙提真氣,頭頂再次升起三朵火焰,周身紫芒驟盛,才感覺稍稍好過一些。正想探尋熱浪的由來,忽然聽到碧煙興奮地叫了起來:“天生,天生,快看東邊的天空!是..是父王來了!”

  東邊的天空中,此刻已是紅霞滿天,僅有的幾朵流雲被熱浪一逼,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代之而來的,是無數朵赤色火雲及鋪滿了整片天空的無數栳拷大小的火球,正風弛電掣般向‘孤陽城’而來。

  雷風哈哈大笑:“大哥,你總算來了!突突兒,今回老雷要看你怎樣死法,哈哈哈。”

  突突兒也發現了這瞬間的異變,面色凝重地叫道:“左右二將,立即率眾後撤五百丈!這是月貅的火之元神,由本城主親自來對付!”

  夜叉王月貅練就‘地’‘火’‘風’‘雷’四大元神,當年千里遙擊萬幻神君,也曾四大元神齊出,震動了整個夜叉神界,夜叉界各路高手及強力妖精無不知這四大元神的厲害。聽到竟是月貅的‘火之元神’襲來,現場立時騷亂,柳依依與那名姓單的右將慌忙率眾後撤,就連莫靈一行也忙著向後飛退。

  病妖魅魁還想飛近看個仔細,早被魅成一把揪住脖領,大聲抗議著被帶向後方。

  突突兒目注空中,面上露出一絲激動的緋紅:“大哥,你終於來了!”

  雷風哈哈笑道:“反賊,你的死期到了,還不快快跪地求饒,俺老雷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或者會幫你在月大哥面前美言幾句。”

  看也不看雷風一眼,突突兒銀槍疾指,滿天水雷全數飛起,在空中密密麻麻排成方陣,向東邊空中蜂湧而去。

  水雷火雲飛勢極快,晃眼間就要接觸。

  忽見紅光一閃,自無數朵火雲中激射出萬千道柱狀火光,像是萬千枝奇準無比的箭矢,不偏不倚射中迎面飛來的無數‘水雷’,只聽一陣悶響,空中水雷竟被全數射爆!

  不等水雷中隱藏的‘三陰屍氣’向四外彌漫,萬千朵火雲從四面合攏,只聽空中響起一陣‘嘶嘶’聲,令天生雷風為之頭痛的無數‘水雷’竟被消於無形。

  突突兒怒吼一聲:“月大哥,何必藏頭縮尾?還不快快現身?”說完揮動雙槍,合身化作一個巨大的銀色光球,向滿天火雲飛速迎來。

  滿天火雲火球忽然止住,火球火雲流星趕月般飛速向一點聚攏,不過眨眼的功夫,火雲火球都已不見了蹤影。

  一個渾身赤紅,面目模糊的虛影停立空中,靜靜看著迎面飛來的銀色光球。

  銀色光球毫不為面前虛影所動,‘砰’一聲四面張開,如同一張極大的銀色網幕,向赤紅色虛影迎頭罩來。

  赤紅色身影‘吱吱’叫了一聲,雙掌輕搖,瞬間幻出萬千掌影,向半空銀光迎去。

  紅霞銀光在空中轟然相撞,帶起滿天殘霞光屑。紅影‘嘶’的一叫,飛退數丈,銀色光幕也被生生擊散,現出手中倒提銀槍,面色慘白的突突兒。

  夜叉國兩大高手力拼一招,突突兒似乎落了下風。

  “了不起啊。想不到為壓制玄陰之氣而元氣大傷的你,竟還有這份功力!”突突兒強壓住胸中不停翻湧的血氣:“火之元神,果然名不虛傳!”

  “突突兒,知道厲害了嗎?”雷風看得心花怒放,遠遠笑道:“還不跪地求饒,真想找死嗎?”

  “找死?你是在說本城主嗎?嘻嘻,哈哈,哈哈,嘻嘻..”突突兒扭了扭腰,忽然像個女人一樣尖笑了起來...

  突突兒扭腰擺臀,越笑越是來勁,笑聲又尖又細,刺耳已極。

  魅魁看得興高彩烈,叫道:“突突兒,你真了不起啊,原來還會扮女人,嘿嘿。”

  笑聲入耳,碧煙激靈靈打了個顫,感覺全身乏力,體內真氣亂竄。不由粉面變色道:“他...他幹甚麼?”

  天生只覺突突兒的笑聲中透出森森陰氣,令人不寒而慄,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他的笑聲很邪門。”

  雷風面色大變,叫道:“突突兒!三屍陰身害人害已,快停下來!”忙又轉頭對碧煙道:“小煙兒快堵住耳朵,你的功力不夠,不要聽他的笑聲。”碧煙忙將雙耳封住,才感覺好過一點。

  月貅元神所化的火紅色虛影卻站在空中一動不動,冷冷地瞧著突突兒。雷風急的大叫:“我說大哥,你怎麼還不動手?真要等他三屍陰身現出,那可就麻煩了!”

  一陣陰冷至極的寒風忽從突突兒頭頂百會穴中冒出,跟著‘咕嘟嘟’溢出大股濃煙,濃煙之中,裹著一個渾身赤裸,身高不過三尺的男童。

  男童站在突突兒的頭頂,滿臉都是邪笑,忽然一把將自己的腦袋拔下,脖腔中也不流血,竟然又冒出一道黑氣。

  黑氣中只有一張沒有身軀的人臉,生得面白如玉,雙瞳黑亮。人臉向四外環顧一周,卻不說話,竟然張口吐出一隻怪鳥來。

  怪鳥“刮”的一聲飛上空中,那男童和怪臉則迅速縮小,飛進了怪鳥嘴中。怪鳥吞下男童和怪臉後身形暴漲,雙翼伸開,足有十丈。

  “嘻嘻,月貅,嘻嘻,拿命來。”突突兒飛身躍上怪鳥,銀槍一指,怪鳥“刮”地怪叫,張口噴出千萬根黑亮亮的絲線,向月貅元神罩來。

  碧煙看得目瞪口呆:“雷風叔叔,那只怪鳥是甚麼?”

  “那怪鳥是突突兒所練的三屍之一。”雷風面色凝重地道:“男童,人面,怪鳥其實就是突突兒所煉的三屍元神,又叫三屍陰身。”

  天生皺了皺眉:“三屍元神?”

  雷風點了點頭:“正當的修煉者修煉本身元神到登峰造極時可以化出第二,第三元神,大王會有四大元神就是這個原因,要達到此種境界本來很困難,可是還有個練出多個元神的邪門方法,按這種方法就可以迅速達到類似大王的境界...”

  碧煙張了張嘴:“難道...?”

  “不錯,就是三屍陰身。”雷風憤然道:“練這種陰身的人首先要害死三個生靈,而後將被害者的生魂攝入自己身體,再吸納天地間最惡毒不過的三種戾氣,與生魂相合,練成三屍身,只要練的人功力深厚,本神就可以控制三屍陰身,在必要時放出來對敵。不過本神一旦因受傷而減弱,三屍就會反撲煉者本神,突突兒真是不要命了!”

  天生道:“邪不勝正,碧煙的父親應該能制住突突兒吧?”

  “這種邪門煉法雖然只能練出三個陰身,可一旦練到三屍合一的境界,也相當可怕,突突兒已到此境界,大王的‘火之元神’未必是他的對手。”雷風搖了搖頭:“天生,如果有萬一,你保護碧煙先行突圍,不要管我!”

  “雷叔叔...”碧煙搖頭道:“煙兒要跟你一起走。”

  雷風搖頭道:“煙兒別胡鬧,萬一大王不敵,叔叔只有和大王的‘火之元神’合體對付突突兒,你和天生立即突圍,明白嗎?”

  空中大戰正酣,月貅元神所化的火紅色人影在空中左沖右突,周身火焰流動,染得半天紅透,卻始終沖不出那怪鳥吐出的黑絲網幕。怪鳥口中吐出無數黑絲纏住月貅,雙眼每眨動一次,就有兩道厲閃劈向對手,突突兒更時不時揮動銀槍助攻,火紅色身影左支右擋,漸落下風。

  “不好!那怪鳥竟然是雷鴆!想不到突突兒竟然用這惡鳥的生魂煉成三屍陰身。”雷風叫道:“天生小兄弟,記住我的話!我與大王如果不敵,你帶煙兒先走!”說完身形一縱,向空中鬥場飛去...

  月貅功力本在突突兒之上,只是因為近來忙著鎮壓‘玄陰之氣’,四大元神不能同時到場,又因為三屍陰身厲害非常,一時大意,竟被雷鴆所吐‘烏靈絲’困住。好在月貅臨戰經驗豐富,剛一覺得不妥,立刻放出真火護體,雖然被困,突突兒要傷到月貅元神也無可能。

  那只叫雷鴆的怪鳥生活在夜叉界‘暗默之湖’的旁邊,秉性兇殘,百年以上的雷鴆就可以從雙睛中發出雷電。這種怪鳥平時最愛吃一種叫做“烏靈鰍’的毒蟲,久而久之,體內集聚了大量毒素,可以化絲攻敵,十分厲害。

  因為‘暗默之湖’是水鴟王莫天的駐地,百年前莫天曾率領數千族中勇士圍殺雷鴆,一場大戰下雷鴆幾乎在夜叉界絕跡。突突兒也真有本事,不知在何處找到這幾乎絕種的惡鳥,竟用它練成了三屍陰身。

  雷風見多識廣,知道這惡鳥生性兇殘,睚眥必報。暗暗拿定了主意,圍著突突兒和雷鴆大兜起圈子來,巨劍每一揮動,就有一道劍氣攻向突突兒身下雷鴆所化的陰身。

  雷風此舉志在擾敵,出劍不用全力,但卻快速已極。只見他風車一樣圍著突突兒與雷鴆亂轉,手中巨劍狂揮,無數道‘軟弱無力’的劍氣源源不斷攻向雷鴆。

  突突兒知道憑雷風功力根本攻不破雷鴆的護體陰氣,因此對雷風理也不理,只一味的催動雷鴆所化陰身狂攻月貅。雷風所發劍氣毫無力道,靠近雷鴆陰身三丈遠近就被震散。

  雷風倒是鍥而不舍,依舊不停的揮動劍氣狂攻。也不知道攻出了幾千幾百劍,雷鴆陰身‘呱’的怒叫一聲,轉頭瞪向雷風。

  “乖乖了不得。”雷風手忙腳亂避過雷鴆目中射出的電光,罵道:“賊畜生,扁毛雞,看你老子幹嗎?”話出忽覺不對,自己做它老子,豈非也成了扁毛畜生?

  那雷鴆陰身像是能聽懂他的話,‘呱呱’兩聲怒叫,鴆首一偏,萬千根‘烏靈絲’舍了月貅,掉頭向雷風射來。

  突突兒不由大急,這雷鴆陰身祭煉日久,自己卻總是不能完全控制,想不到竟被雷風利用,關鍵時刻不分輕重。突突兒自知沒有雷鴆相助自己難是月貅對手,又怕雷鴆兇性一發連自己都無法控制,只好咬著牙隨雷鴆飛向雷風,心裏不由大恨。

  雷風咬了咬牙,準備按原先計劃施展‘解體大法’,拼著舍去一臂化成本身纏住突突兒與雷鴆陰身,以求自己本身與月貅順利合體。忽然黃光一閃,數十條身影從後面飛來,卻擋在了雷風前面。

  那數十個身影正是跟隨雷風多年的四十飛衛,多年相隨,四十飛衛已看出雷風的打算,竟然無令自決,主動飛身前來,要替雷風擋住這萬千‘烏靈絲’的一擊。

  雷風暗嘆一聲,忍住幾乎要奪眶而出的熱淚,掉頭向月貅而去。

  身後傳來一陣慘叫聲,四十飛衛所發黃光在‘烏靈絲’及滿天槍氣下迅速瓦解,四十飛衛連逃避的機會都沒有,紛紛被‘烏靈絲’貫體而亡,而後又被突突兒所發槍氣震成粉碎。

  突突兒與雷鴆陰身屠殺了四十飛衛後立即掉頭追向雷風,雷風大叫道:“大哥,還不快與小弟合體!你等甚麼?”

  赤紅色身影‘嘶’地一聲回應,晃身化成大片紅霞,向雷風迎頭落下。

  “啊--啊”雷風大喝一聲,身上袍甲四面崩裂飛散,全身上下,只餘一件略可遮羞的大紅色褲衩。

  紅霞落在雷風精赤的身上,緩緩自雷風周身毛孔滲入,不多時已全數‘進入’雷風體內。

  只見雷風全身肌膚變得通紅,塊塊肌肉隱泛‘霞光’,遠遠望去,就像是穿上了一件朱紅色的戰甲。

  大喝一聲,雷風全身發出‘咯咯’巨響,身軀瞬間暴漲十倍,原本就已經算是‘巨人’的雷風,此刻真正成了身高十丈,腰闊丈許的如山巨漢。

  美中不足的是,那碩果僅存的大紅褲衩竟被生生漲破,碧煙驚叫一聲,忙將粉面藏在天生身後,嗔道:“雷叔叔真是。”

  天生腦中想著四十飛衛壯烈戰死的場景,心裏一熱:“碧煙,雷叔叔和四十飛衛都盡了全力,我們也不能做逃兵。”

  “我聽你的。”碧煙挨在天生身後道:“我以後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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