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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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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04:16
第279章 黃靈之行

 “是的,黑角星系。”

  費思麗望著前方幾個黑漆漆的星體,目光中露出恐懼的神色。

  “傳說這個星系中的幾個星體本來也可以發光發熱的,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它們漸漸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哦?”小生奇道:“這倒真是怪事。”

  “不僅僅是這樣而已。”

  費思麗又道:“黑角星系的五大星體都會發出很強的吸力,過路的飛船如果一不小心,就會被吸落,摔得粉身碎骨。這些年來,在黑角星系遇難的飛船已經有三千多艘了,其中甚至包括一些軍方的戰艦。”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要把飛船的速度提到最高了。”

  小生心道,母親的,居然能吸落軍方戰艦,這得有多強的吸引力?

  這什麼黑角星系一定有古怪,若不是老子要趕去色雷斯星對付那個什麼雲湘玉後,真要在這裏好好查探一番,看看是誰在搗鬼。

  說話間,飛船已經進入了黑角星系,船身忽然一頓,像是受到了什麼力量的影響,速度突然降了下來。

  小生與夫差對視一眼。

  兩人各自將紫府玄罡和冥海玄氣透出飛船外,果然感到船身外有幾道奇強的力量,在拉扯著飛船。

  好在費思麗是駕駛飛船的行家,所選的飛行路線剛好是在吸力最弱的中心處,加上兩人暗中維護,飛船穿越了最危險的一段區域後,速度重又提高。

  費思麗松了口氣。

  “現在好了,剛才那段區域是黑角星系五大星體吸力交集的地方,最危險。過了這一段路,後面就安全了。”

  小生和夫差見危險過去,正欲收回真氣,忽聽雲萼驚叫了一聲:“那是什麼?”

  雲萼為人一向冷靜,從不會像蘿絲那樣動不動就大呼小叫,連她也如此沉不住氣,必是看到什麼奇怪的事。

  小生等順著雲萼的手指望去,只見在一個黑色星體旁,一團龐大的慘灰色霧氣飄忽不定,在這團霧氣中,隱隱傳出陣陣淒厲的哭叫之聲,無數淡淡的人影在霧氣中飛舞不定,個個面貌猙獰,不似生人。

  這裏已經是黑角星系的深處,並無星光,以雲萼的目力,本來不可能在這漆黑的宇宙深處發現這團古怪的霧氣,之所以能夠看到,是因為在霧氣中隱隱有青光閃動,青色光華似乎被灰霧所困,正與其苦苦僵持,卻一時難以得脫。

  見到灰霧中的那些淡淡人影,一慣老不正經的夫差竟變得嚴肅起來,目光中也露出驚懼的神色。

  “難道是冥魅?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師父?難道真是那些東西?”

  海無心是天香門首徒,除去夫差不算外,是眾人中見識閱歷最廣的一個,他見到這些人影,面色頓時大變,彷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不是這些鬼東西還能是什麼?”

  夫差目光連閃:“我們不用理它們,快走快走,小生,你和我連手催動飛船,越快越好,快點離開這裏。”

  小生見他們兩個一副怕事的樣子,心中大為不服,道:“走什麼?你們究竟看見了什麼?”

  “是冥魅!”

  海無心滿臉都是汗水。

  “小生師弟,先不要多問了,我們還是快走吧,萬一被它們纏住,想走可就走不成了。”

  “冥魅是什麼鬼東西?”小生冷笑道:“你們怕,我可不怕……虧你們動不動就誇自己是什麼宙界內最高層次的修煉者,見到幾個人影就嚇成了這樣?要走你們走,老子可丟不起這個人。”

  “你小子怎知這冥魅的厲害?”夫差冷笑,道:“普通的人和動物死後,魂魄飛散謂之鬼;而修煉有成的修煉者死後,魂魄謂之為元神。你知道這些冥魅是什麼?”

  小生一愣;“總不會是修煉者的元神吧?”

  “你答對了,而且它們是那些已經肉質化的元神。”

  夫差道:“這類元神往往比修煉者本人的肉身更為厲害,幾乎就到了不死之境,可是遇到了厲害的高手,卻仍然有辦法收服他們,煉化他們的記憶,使其為自己所用,成為自己害人的法寶,這就是冥魅。”

  無論是煉氣理論、還是較低層次的修煉術─比如任天生曾經學習過的C國劍術,都注重元神的凝煉,也都有肉化元神的說法,只不過兩者起點不同,其元神的威力也有高下之分。

  即使如此,任天生當年肉化元神後,便已縱橫地球所在的太陽系,可見其厲害,如果真有人能將他人的元神煉成法寶,這人的功力就太驚人了。

  小生學的是煉氣之術,遠較當年的父親為高,雖然已經有了五成修為的紫府玄罡,卻仍還沒開始修煉元神,但他也從萬象祖師的秘笈中,看過元神的修煉方法,也知道其之厲害。

  即使是普通修煉者的元神,一旦煉到了肉化程度,也不是說消滅就能消滅的,煉氣士的元神就更不用說了。

  夫差盯著那團灰霧中的人影,道:“這些冥魅看來都是一些普通修煉者的元神所化,不過控制他們的人也已經很厲害了,我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如果再不快走,恐怕就來不及了。”

  小生嘿嘿一笑。

  “怕什麼?就算這個人真的很厲害,他現在也顧不上傷害我們了,難道你們沒看到,那團青光正在和灰影搏鬥嗎?”

  夫差看了看那團青光,搖頭長嘆。

  “這人能夠在冥魅大陣中堅持這麼長的時間,一定是位修煉者中的高手,說不定也是煉氣中人。可惜他已經被冥魅團團圍住,就算護身法器再怎麼厲害,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可惜可惜。”

  小生道:“既然他也是修煉者中的同道,我們怎麼能見死不救?老子去救他。”

  以他的個性,本來是絕不會做這種虧本的買賣,冒著危險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只是聽夫差他們把冥魅說得這麼厲害,心中大為不服,才起了較量之心。

  夫差和海無心忙道:“不可以!”

  卻見眼前紫光一閃,小生早已用挪移之術幻出了飛船。

  紫鈴和樂離大急之下,就要跟著飛出,卻被夫差死死拉住。

  “妳們要去送死嗎?都給老夫乖乖待在船裏!”

  夫差說著也晃身出了飛船,向小生追去。

  小生將紫府玄罡盡數透出體外,全身籠罩在一團數丈厚的紫光中,向那團灰霧靠近,人還沒到,先是兩式佛問天下連續發了出去,只見滿空紫浪翻滾,重重掌影猛擊那些冥魅。

  那些冥魅猝不及防,被掌影擊中,頓時一陣“吱哇”亂叫,在空中滾了幾滾,又紛紛站起,分出一半撲向了小生。

  “快退!”

  此時夫差已分身來到小生身旁,揚手先拋起一張紅色錦網,化成一團紅雲將自己和小生護住,一把拉起小生,轉身欲逃。

  無奈那些冥魅來勢太快,兩人只覺眼前一黑,四面八方已盡是灰色慘霧,無數條淡淡的人影在灰霧中若隱若現,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聽得小生心煩不已。

  他的金誅刀在對付蝮蛛的那戰中被藍坦戰艦的鐳射光線擊中,受了些暗傷,已經不能再用,正欲拼著損耗功力,用夢中所悟的“一萬個光頭”攻擊冥魅,卻被夫差阻住。

  “你小子還是省省吧,這些鬼東西不怕任何真氣與法寶的攻擊,除非你有他們的天然剋星或者能修出九滅神光,否則還是不用白費力氣了。”

  “要修出九滅神光哪有這麼容易?”

  萬象祖師秘笈所載,紫府玄罡至少要有八層以上的火候,才能修煉神光。

  小生想了想,道:“這些怪物的剋星是什麼?”

  “老夫怎麼會知道?不過世間萬物都有剋星,老夫也只是猜猜而已。”夫差道。

  “我靠!”

  小生不由為之氣結。

  這些冥魅團團圍住了二人,一面“吱吱”亂叫,一面從口中狂噴出無數道碧色冷焰,圍住兩人的護身紅雲不停煆燒。

  眼看紅雲越來越薄,再燒下去,一件上好的法器就要被毀,夫差無奈之下,只得收回法寶,也將冥海玄氣放出,與小生的紫府玄罡合為一處,化成護身氣罩,硬擋冥魅所發的古怪綠焰。

  冥魅所放的綠焰是宙界中最毒最惡之物,專克各類真氣法寶,兩人雖然身懷宙界間兩大奇功,卻因為一個功力不到,一個路數不純,實屬旁門,不但無法克制綠焰,反在綠焰的煆燒下,越來越見稀薄,到時候綠焰逼上身來,說不得還會灰飛煙滅,做了這些冥魅的同伴。

  紫鈴與樂離看得大急,幾次要沖出飛船來幫忙,卻被海無心攔住,海無心深知冥魅的厲害之處,如果任憑兩人前往,只會白白送了性命。

  小生與夫差幾次欲用短距離挪移之法,沖出冥魅的包圍,卻均告失敗,見冥魅如此厲害,小生不由有些後悔,自己實在太過莽撞,不但害了自己,還連累了夫差。

  也是因為他近來連逢奇遇,太過於順利,才會對敵人起了輕視之心,這次總算得到了教訓。

  小生正在自責,忽聽四周一片寂靜,那些“吱哇”亂叫的冥魅似乎在一時間同時消失,同時感到全身壓力大輕。

  放眼望去,只見四周閃起一片綠光,綠光之中,似有無數青竹晃動,那些青竹都有碗口粗細,射出道道青光,一排排由外向內壓來,甫射中冥魅,那些冥魅立即慘叫一聲,化成輕煙消散。

  轉眼之間,剛才還令他和夫差一籌莫展的冥魅已經被消滅得幹幹凈凈,青光青竹跟著散去,現出一名身穿青色長袍的老人。

  老人青須青發,就連臉色也是青的,看去倒和一根竹子沒有什麼區別,此刻正瞪起雙眼,望著小生和夫差,頗有惱怒之意。

  小生見他明明救了自己,卻似乎對自己沒有任何好感,心裏大感奇怪,不過人家畢竟是幫自己脫了困,便用宇宙之息,道:“多謝老人家的幫助。”

  老人冷哼一聲,道:“不用賣弄你的宇宙之息,宙界間的語言,還有老夫不會的嗎?你們這兩個小子是什麼人?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的道行,竟然敢來招惹冥魅?”用的竟是樂土大陸的語言。

  小生只說了一句話,用的還是宇宙之息,卻仍被老人聽出母語,實在是厲害的離譜。

  夫差也算是煉氣士中的前輩,雖然功力不怎麼樣,論起資歷來,就是白衣方青如或陰勒天那等人物也要稱他一聲老弟,此刻見這老人如此不客氣,居然叫自己小子,不由氣往上撞,怒道:“你這老小子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對老夫無禮?”

  卻忘了人家剛才舉手間就消滅了冥魅,是何等的功力。

  老人愣了一愣,忽然仰天一陣狂笑:“妙啊妙啊,已經有一萬年沒有人敢對老夫這樣說話了……小子該打!”

  說著緩緩走到夫差面前,揚手便是十個正反耳光,夫差有心抗拒,卻覺一股大力罩住了自己,不要說是抵抗,就是想移動半分也是萬難,只能硬挨了十個耳光,雙頰頓時腫起老高。

  小生見老人說打便打,夫差竟然毫無反抗之力,不由心中大驚。

  母親的,這老東西是什麼人?功力高的也太嚇人了吧?

  不行,老子可不能拿雞蛋硬碰石頭,想到這裏,他向老人恭身一禮,笑嘻嘻地道:“老人家,您真是晚輩見過的高手高手高高手,晚輩對您的敬仰真是如長江……”

  “你小子少來這套。”老人嘿嘿笑道:“我老人家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那孽障的藏身之所,眼看就要將他引出消滅,卻被你們兩個臭小子壞了好事,這下再要引他出來,可就難了。娘的,你也要罰,看打!”

  “老人家,等一等!”此時海無心與紫玲等人也已飛身趕來,見老人要打小生,紫玲忍不住出聲阻止。

  “咦?”老人轉頭望見紫鈴,目中頓時射出奇光:“好一個明珠美玉,還是難得一見的極陰之女?莫非你小子……”

  轉頭望瞭望小生:“我老人家倒要好好看看。”

  他說著,伸手向小生的天靈摸去。

  小生大驚之下,想要躲閃,卻無法移動半分,紫鈴等有心上前攔阻,也被一股大力阻住,不得進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老人的手掌落在小生頭頂。

  紫鈴見過老人先前出手懲戒夫差,只道他也要對小生下毒手,急得尖叫一聲:“生哥─”

  “小丫頭亂叫什麼?”

  老人嘿嘿一笑,已將手掌收回。

  “原來是你小子,嘿嘿,如此說來,老夫倒不好教訓你了。否則被萬象那老兒知道了,還不得和我拼命嗎?

  “我老人家雖不怕他,但是他若從此不再陪我老人家下棋,我老人家這宙界第一國手從此沒有了對手,那不是要寂寞死了?不行不行,萬萬不行,就放過你小子一次吧。”

  他自言自語說了半天,眾人只聽得一頭霧水。

  小生聽他話中之意,似乎與萬象祖師相識,忙道:“老前輩,莫非您認識祖師他老人家,不知……不知他老人家如今在哪里?”

  老子如果能找到祖師,憑他的本事,要救出老子的老子,還不是分鐘的事?老子也就不用辛辛苦苦去尋找什麼圖匙了。

  “萬象那老小子就是化成灰,老夫也能認出是哪一堆。”

  老人續又笑道:“你小子想見他?不行不行,還不到時候,到時候就算你不找他,那老小子也非來找你不可,你急什麼?如今既然你來了,我老人家也不用在這裏辛苦了,走也走也。”

  說完,不待眾人說話,已化成一道青光,就此消失不見。

  小生本來還想向他請教如何才能離開這個四度宇宙,又該到哪里尋找圖匙,如果能說動他幫自己去救父親,那更是再好不過了,卻想不到這老人說走便走,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正在後悔剛才沒有施展出自己最拿手的纏人大法,死死纏住老人,忽見青光一閃,老人重又出現在面前。

  “老糊塗了,老糊塗了,見面總算是有緣,我老人家要不送你件禮物,萬象那老不死的不是要怪我?也罷也罷,讓你小子占個大便宜,這片葉子就送給你小子了。”

  說著一掌拍上小生左臂,小生只覺左臂一涼,低頭看去,只見一枚碧綠色的竹葉已嵌在了自己臂上。

  “此物名為寒玉青竹葉,能救你小子三次性命,小子妥善用之。”老人哈哈一笑,再次消失在宇宙中。

  “老前輩請等一等─”

  小生無限郁悶,老人剛才說什麼“如今既然你來了,我老人家也不用在這裏辛苦了”也不知是什麼意思,有心請教,卻又被他跑了。

  “故作神秘,什麼東西!”

  夫差揉著自己的臉,憤憤地道。

  “算了老哥哥,這位老人家是前輩高人,我們可得罪不起,當心你說的話被他聽見,回來找你算帳。”小生笑道。

  夫差被他說得打了個寒顫,四面張望了一陣,見沒有人出現,才面色稍定。

  “我是夫差!我怕誰?難道還怕那糟老頭嗎?剛才……剛才我老人家只是不小心,你當真是他的本事?”

  “算了。生哥,師父,我們還是走吧。”紫鈴道:“那位老前輩已經走了,萬一再有什麼怪物出現,就危險了。”

  眾人被紫鈴提醒,均感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當下便飛回宇宙飛船中,一行繼續向色雷斯星而去。

  飛船剛剛消失在漆黑的宇宙中,只見青光一閃,那名老人重又出現,老人向四外望望,屈起中指輕輕一彈,立有一道青光離指飛起,照得附近宇宙一片通明。

  不多時便見遠處射來一道青光,直飛到老人面前,青光隱去,卻是一名頭挽雙髻,膚白如雪的美麗少女。

  少女背插兩柄長劍,顯得英姿颯爽,一見老人就嗔道:“人家不管。”

  “不管什麼?哈哈哈。”老人大笑道:“不喜歡那小子?”

  少女一張俏臉頓時漲得通紅。

  “反正人家不管,師父,難道定數真的不可改變麼?”

  老人雙手一攤:“為師和妳萬象伯伯都沒辦法,妳說呢?”

  “不管嘛……”少女扭動嬌軀,撒起嬌來:“那小子,這麼臭……”

  “哈哈哈,臭小子才好,臭小子才好!”

  老人又是一陣大笑。

  “英兒,說來這只是將來的事,妳臉紅什麼?還說不喜歡那壞小子?”

  “師父─”

  “好了好了,見到了這小子,也該走了。”老人道:“我和妳萬象伯伯的那盤棋還沒下完呢,英兒妳倒說說看,為師下一手收官,該下在哪里才好?”

  “師父總記著下棋,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鬼老了?”少女不依道。

  “嘿嘿,這次來就是帶妳看看那臭小子,至於鬼老小輩,消滅不消滅都無大礙,自然有那小子去忙活。”

  老人長笑。

  “不過為師藉此事,先替妳殺殺那小子的威風,妳說這招厲害不厲害?”

  “還厲害呢?我看您是賠了老本還差不多,連寒玉青竹葉都送給人家了……”少女嘟著嘴,道:“偏心!我要了好多次您都不肯給,如今卻送給了那個臭小子,我不管我不管!”

  “哎哎,妳不管,是我不管,大家不管多清閑,閑來無事訪名山,會朋交友多顏歡……”

  老人放聲大唱,化成一道綠光向遠處飛去。

  “艷陽天,是風光好,紅的花,綠的草,踏遍了青山人未老……”

  “師父,等等人家啦!”

  少女急得一跺腳,也化成一道青光,向老人追去。

  一路上再無阻礙,小生等又行了幾百個藍坦時,終於來到了色雷斯星的大氣層外。

  隔著大氣層望去,這個星球的表面大都是茫茫黃沙,地理環境極為惡劣,雖然也有一些山嶺綠地,卻只占了整個星球面積的百分之十左右。

  星球上沒有什麼大型的城鎮,只有一些看似聚落的小型市鎮和村莊,比起繁華的奧多星來,真有天壤之別。

  眾人這次是秘密行動,隱藏身分行藏是重點,因此便把飛船停在了大氣層外,由小生施展大挪移之術帶起眾人,直接降落在一個小型市鎮旁邊。

  由於藍坦國與黃靈人連年爭戰的原因,藍坦人很少有機會來到這裏,所以眾人手中並沒有色雷斯星的地圖,也不知道一向行藏神秘的雲湘玉後在哪里,所以也只能隨便找個地方降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個小鎮是附近的黃靈人平日裏用來交換物品的場所,由於經濟落後,還沒形成真正的貨幣市場,他們通常都是以物易物,各取所需。

  像這類的小鎮多如牛毛,黃靈人在鎮中用自己的產品交換他人的物品,彼此討價還價,爭得不可開交,倒也熱鬧的很。

  這裏雖然沒有真正的貨幣,但是各類金屬都可以作為貨幣使用,就像樂土大陸一樣,金最昂貴,銀次之,然後是銅和鐵。

  為了行動方便,費思麗特意帶了些金塊,以備不時之需,藍坦國通用的金幣和銀幣在這裏卻是萬萬用不得的。

  小生走入市鎮後,頓時有種親切的感覺,像這樣的小鎮,樂土大陸上也有不少,令他有回到家的感覺。

  眾人頗有興致地在市鎮中轉了半圈,正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小魔女蘿絲便叫起餓來,吵著要吃東西。

  也真是難為她了,在漫長的星途中,她和費思麗只能靠那些沒營養的太空食物維持體力,現在好容易到了地面上,首先想到的就是大吃一頓。

  小生等雖能辟穀,卻也不會拒絕美味的食物,現在左右無事可做,嘗嘗異域風味倒也不錯,當下便四處尋找起飯店來。

  在這樣的小地方,哪有什麼象樣的飯店?眾人在小鎮中轉了幾圈,才算找到一家飯鋪。

  說是飯鋪,其實就是用幾根斷樹撐起了一個頂棚,棚內擺放著三張簡陋之極的木桌、十幾條長條木凳而已。

  就這樣簡陋的一家飯鋪,也已經坐滿了人,其中的兩張桌子被十幾個穿著青布衣的大漢占據,正埋著頭胡吃海塞,桌子旁明晃晃的武器擺放得到處都是。

  另一張桌子坐著一名黃衣老者和一名白衣年輕人,兩名青衣童子侍立于後,老人長衫長須,十分精神,那個年輕人卻半伏在桌面上,氣色灰敗,好像是個身懷重病的人,就連吃飯也要那兩個童子喂他才行。

  小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黃靈人,只覺他們的氣質風貌,都與自己在圖中世界所見的大夏人相近,心中大覺奇怪,卻不知在茫茫宇宙之中,生物進化各有規律,人類變來變去,也不過是那幾種樣子罷了。

  蘿絲實在是餓壞了,好不容易找到個賣飯的地方,偏偏桌子又被人占滿了,不由又急又怒,走過去叫道:“喂,你們這些人怎麼回事啊?怎麼把桌子都占滿了?快讓一張給我們!”

  那些青衣大漢聞言大怒,剛要發作,抬頭見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頓時嘻笑起來,紛紛道著。

  “小丫頭,妳要坐嗎?不如和大哥我擠一擠吧?”

  “妹子,替大哥捶捶肩,哄得大哥高興了,大哥就讓個位子給妳,怎麼樣啊?”

  蘿絲哪受過這種氣?大怒之下,正要施展魔法教訓這些口無遮攔的傢伙,忽聽那名老者開口了。

  “住口!我說過多少次了,出門在外的人,給人方便就是給自己方便,怎麼總是不明白?雲三,你們幾個到我桌子上來擠擠,其餘的人兩桌並成一桌,給人家讓張桌子出來。”

  小生笑著拱手。

  “如此,多謝這位老人家了。”

  他們來到這個星球後,就啟動了語言發生器,現在所說的話都是黃靈語,就連語氣語調用詞遣句也是分毫不差。

  老人笑道:“小哥請便。”

  小生等客氣了幾句,入鋪坐下,這家飯鋪的飯菜左右就那幾樣,小生他們乾脆每樣都要了一些,反正人多,也不怕吃不完。

  果然是異鄉異味,這裏的菜不過蛋肉之類,蛋倒也罷了,肉的做法卻別具一格,卻是先在咸水中浸透了,然後塞進沙地中悶幹,吃時切成片狀或條狀,上籠蒸透,取出時清香撲鼻,肉色透明,稱得上色香味俱佳,令人食指大動。

  主食則是紅米飯,這種飯又香又甜,即使不就著菜吃,也是可口得緊,眾人吃得大快朵頤,人人都添了好幾碗。

  小生正吃得開心,忽聽一劇烈的咳嗽聲傳來,回頭看去,卻是那名白衣年輕人一口飯噎著了,正伏在桌上咳個不停,那兩名小童正替他不停地捶著背,不由皺了皺眉。

  這小子也太沒用了,吃個飯也能噎著,還不如死了的好。

  那名老人皺了皺眉,伸手抓住年輕人的手腕,一股真氣源源不斷地向他體內注入。小生看得一愣。

  這名老人原來也是個修煉者?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黃靈人中宗師級人物,想想卻又不對。

  按費思麗的說法,黃靈人的宗師已經可以憑個人力量在宇宙中活動了,如果有如此功力,也不至於治不好那名年輕人,更不用像這樣帶著他趕路了。

  老人半晌才放開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成兒,你感覺如何?”

  “爺爺,我……我恐怕是不行了。”青年道:“爺爺就不要為成兒費心了。”

  “廢話,你父親死得早,我雲淩就你這麼一個孫子,難道還能拋下你不管?”老人道:“成兒放心,只要到了三草老人那裏,他自然會治好你的。”

  “可是屍蟲如此厲害,三草老前輩真的能治好我嗎?”

  青年這話說得有氣無力。

  老人生怕孫子斷了求生的念頭,那時就是有再大本領的人,再好的藥也救不了他了,連忙說著。

  “你也不想想,那毒婦的屍蟲如此厲害,憑你爺爺這幾下子,能保你活到現在?還不是全靠了當年三草老人贈給爺爺的一粒靈丹?你要不是服了它,現在早就沒命了。

  “放心吧,三草老人妙手回春,是咱們黃靈人中第一神醫,只要他肯出手,你的病很快就會好了。”

  “三……三草老人妙手回春……爺爺,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三草堂啊?”

  老人大聲笑笑。

  “快了快了,至多再有兩個時辰的路程,就到三草老人的隱居之處了。”

  語言發生器將此間一些常用的詞匯都自行轉換過了,是以小生等人會聽到“時辰”等等字詞出現。

  小生聽了一陣,才明白這老人原來是帶孫子去求醫。

  聽老人所言,那名青年像是中了什麼屍蟲,他不由大為好奇,忍不住站起身,道:“這位老人家,不知道令孫得的是什麼病?在下能不能看看?”

  老人有些意外的看了小生一眼。

  “沒想到原來這位小哥會看病?不過我孫兒得的不是普通的病,一般的醫家,恐怕是……”

  他見小生年齡太輕,多少有些不信任。

  老頭兒,你以為老子這麼稀罕你的寶貝孫子?老子不過是對那勞什子屍蟲好奇,想看看是什麼東西罷了……

  小生心裏想著,嘴上卻笑道:“就讓在下看看吧,就算不能治癒,或許也能替令孫稍減痛苦。”

  老人見小生說得這麼有把握,不由有些動心。

  “那就有勞小哥了。”

  小生笑道:“不用客氣。”

  他走到老人桌旁坐下,也學他的樣子,伸手搭住了那青年的腕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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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05:51
第281章 雲湘玉後

 眾人聽了他的講述,都用異樣的目光望著他。

  這件事,雲淩實在做得不對,不同意孫子和紫鴛相好也就罷了,他卻不該假冒雲建成的名義,寫那樣一封信給紫鴛,最後害人害己。

  雲淩看出眾人有責怪之意,忙道:“三草前輩,這件事是我不對,可……可成兒是無辜的,還請前輩救救他。”

  三草老人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也罷。這些年來雲湘玉後性情大變,常常倒行逆施,你不同意自己的孫子和雲湘族的女子相好,也是情有可原。建成就更是無辜,我就拼著得罪雲湘玉後,救他一次好了。”

  雲淩正要稱謝,三草老人擺手。

  “你先不要謝我,這件事最難的是既要救你孫子,又不能傷了紫鴛的本命屍蟲。要兩面兼顧,憑我一個人恐怕很難做到,還要你們幫忙才行。”

  雲淩忙道:“該怎麼做,請前輩吩咐,雲某無不照辦。”

  三草老人點了點頭。

  “這種本命屍蟲遇到外力,就會抵死力拼,我只能用方法將它引出。此蟲離體之後,立即會去尋找主人,可我們卻不能讓它回去。”

  小生奇道:“這倒是怪了,讓它回去不是更好,留下它來做什麼?”

  “本命屍蟲被人逼回,對養蟲者來說乃是奇恥大辱,到時候就算紫鴛不想來拼命,恐怕也非來不可,我們就等於和雲湘族結下了不解死仇。所以我必須行法將其圍困,等待紫鴛前來索要。雲先生……等紫鴛來時……”

  雲淩明白他的意思,不禁苦笑。

  “雲某做錯了事不能不認,紫姑娘來時,雲某自然會向她認錯。她和建成的事情……就……就隨他們去吧。”

  三草老人哈哈一笑。

  “如此最好,大家化敵為友,既救了你的孫兒,又不會傷到紫鴛,還能成就一段姻緣,豈非皆大歡喜?”

  雲淩道:“一切都聽前輩的吧,可是……只怕那位紫鴛姑娘明白了此事內情,會……會不肯放過雲某,到時還要請前輩做主。”

  三草老人笑道:“你只管放心,紫鴛明明已經放出了本命屍蟲,卻遲遲不肯取令孫的性命,可見對他還是有情,等到他們和好如初,你就是她的爺爺,她還能對你怎樣?”

  雲淩聽得老臉通紅。

  “但願如此吧,一切都靠前輩周旋了。”

  三草老人從懷中取出四張靈符,道:“我需要四個人各拿靈符,站在島的四面,見到我發出的號令,立即將其撕碎,發動陣法將屍蟲困住,不知道誰願意做這件事?”

  雲淩自然是當仁不讓,伸手接過一張。

  夫差自重身分,自己怎麼說也是煉氣界中一派之長,眼前這個三草老人名不見經傳,要受他的差遣實在太沒面子,因此並未去接。

  海無心和雲萼兩人接過一張,費思麗與樂離兩個也接了一張。

  小生正要去接最後一張,卻被小魔女蘿絲一把搶了過去。

  “這麼有意思的事,生哥哥就讓我來做吧。”

  小生道:“不行,妳惹的禍還少嗎?”

  說著就要搶回靈符,蘿絲忙把靈符藏向身後,可憐兮兮地望著紫鈴。

  “姐姐幫我說說嘛,他那麼兇。”

  紫鈴對她這個小妹妹十分憐愛,便道:“生哥就答應她吧,要是不放心,就由我陪她去好了,你在這裏幫三草老前輩,以防萬一。”

  小生也十分好奇,想看看三草老人能有什麼辦法引出屍蟲,猶豫了片刻。

  “好吧,紫鈴,看好這個小魔女,千萬不要出了什麼意外。”

  “生哥放心。”

  紫鈴笑著與蘿絲向門外走去。

  紫鈴等拿著靈符走出後,室內只剩下了雲建成、三草老人、小生和夫差四人。

  只見三草老人伸手解了雲建成的穴道,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打開錦盒,其內卻是七根銀針與小手指粗的一支香。

  三草老人將七根銀針分別插入雲建成的手腕腳腕,雙手虎口以及天靈,然後才拿出那支香來點燃,室內頓時彌漫起一陣腥臭的味道。

  小生捏著鼻子。

  “三草前輩,這香是用什麼做的,味道怎麼這麼特別?”

  三草老人笑道:“這是用屍粉所制,味道自然不好,不過要引出屍蟲,卻非這樣東西不可。”

  屍粉所制的香果真有效果,過不多時,只見雲建成鼻孔中有紅光微微透出,三草老人叫道:“小心了!”

  此時那條屍蟲被屍氣所引,已經爬到雲建成的鼻孔,三草老人撮唇輕輕吹動手中屍香,腥臭之氣頓時又比先前濃厚了幾分。

  只見一條紅影,猛地從雲建成鼻孔射出,卻是一條身長兩寸,細如小指的蟲子,前後一般粗細,也分不出頭尾,身體上生有三根紅線,看來極是獰惡。

  屍蟲從雲建成鼻中飛出,便向三草老人手中屍香撲去,三草老人大叫一聲:“孽障來得好!”

  他空出的右手一抓一放,自掌心處射出兩道青光,一道沖破屋頂射向空中,另一道卻向屍蟲罩去。

  那屍蟲果然深具靈性,見勢不對,“嘶”聲一叫,掉頭便向雲建成而去,想要避入他體內。

  三草老人早有準備,立時發動禁制,只見七道銀光從雲建成身上射出,直奔惡蟲而來,正是三草老人預布的埋伏。

  惡蟲也真靈活,在空中猛地擰身,體旁竟張出兩個小小的肉翅,“吱”一聲叫,竟避過銀針,沖過三草老人所發青光,沖破屋頂而去。

  三草老人並非留不住屍蟲,只是若要硬留,難免會傷了這條本命屍蟲,對紫鴛不利。見其破屋頂而出,便未用法寶追趕。

  此時分守在小島四面的海無心等人,在三草老人發出青光時,就已經撕碎了靈符,三草老人預設在靈符中的陣法頓時發動。

  一團淡淡清香聚而不散,將整座島罩落在內,紫鴛那條本命屍蟲上沖下突,四面尋找出路,卻似乎有些畏懼香氣,空自急得“嘶嘶”亂叫,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雲淩大步走入屋內,見愛孫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才放下心來,忙向三草老人稱謝道:“多謝前輩援手,救了我孫兒的命。”

  “雲先生,此刻屍蟲已去,你孫兒再無大礙。”三草老人笑道:“那條屍蟲經此一事,也已經元氣大傷,若無主人心血祭養,休想再入人體為害了。”

  “這樣會不會傷到紫鴛姑娘?”

  雲淩親眼見識到屍蟲的厲害,想起自己對紫鴛的所作所為,不由有些害怕。

  “雲先生放心。”三草老人道:“我只是用香熏陣法困住屍蟲,並未痛下殺手,雖然傷了屍蟲元氣,生命卻是無憂……要是我沒有猜錯,用不了多久,紫鴛就會親自前來,到時自然有我為你們化解這一段仇怨。”

  雲淩這才放下心來,連聲稱謝不止。

  眾人隨三草老人來到小島的中心處,抬頭看去,果見一條紅影正停在空中,不再四處胡亂沖撞,顯然是得了主人指示,才會如此,不由松了一口氣。

  夫差經此一事,也收起了對三草老人的輕視之心,呵呵笑道:“三草老兄,依你看來,紫鴛要多久才能趕來?”

  三草老人看了眼面前這個“無禮”中年人,道:“連蒼山離此不遠,紫鴛又懂得飛行之術,說話間就會到來。”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遠方空中忽然一暗,連蒼山頂升起大片黑雲,向鏡湖漫捲過來,陣陣腥風,熏人欲嘔。

  在那大片黑雲之中,隱隱可見無數紅影、金星、銀光、綠點起起落落,雖然離鏡湖還遠,卻已能聽到“嘶嘶”怪叫聲。

  三草老人面色一變:“怎麼她竟然親自出面索要弟子的本命屍蟲?這可有些麻煩了。”

  小生卻聽得心中高興,聽三草老人的意思,雲湘玉後竟然為了紫鴛之事親自來了!

  這樣也好,如果她通情達理,肯聽從三草老人的勸告也就罷了,要是真像雲淩說的那樣,此女蠻橫狠毒,自己正好順手除了她,也好讓費思麗回去交差。

  正想著如何對付這位雲湘玉後,忽聽樂離嬌喝一聲:“湖裏有怪物!”

  只見她手一揚,空中頓時響起一片刺耳的銳響,千萬絲銀光自她掌心中射出,投向了湖中。

  湖中浪花開處,千萬絲銀光忽又貼波飛起,每一根銀絲上,大都鉤著一條赤紅晶亮,細才如指,長有數尺的惡蟲。

  “屍蟲?”小生冷笑:“好惡毒的雲湘玉後,她人還在後面,竟然偷偷派來這些毒蟲,想偷襲我們。”

  這些屍蟲也真是厲害,居然無聲無息而來,以小生的功力,竟也沒能發現,若非樂離是音魅出身,對聲音極為敏感,先聽到了屍蟲的動靜,眾人險些被其所害。

  三草老人忙道:“先不要傷了這些屍蟲,等我見到了雲湘玉後,問明情況再說。”

  時空劍仙第三部樂離點點頭,一揮手,那些銀線全數消失無蹤,三草老人揚手放出一個青色葫蘆,葫蘆口射出一道青光,如長鯨吸水一般,雲湘玉後將那些奄奄一息的毒蟲全數吸入。

  三草老人望瞭望小生等人:“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難道真是維拉星張族的高手?”

  “前輩不用多疑。”小生笑著看看一臉驚容的雲淩和三草老人:“我們只是四處遊歷的張族修煉者,這次來拜見三草前輩,並無任何惡意。”

  三草老人方才打消疑慮,點頭道:“好厲害的手段,看來各位至少也是宗師級的高手了。”

  “哼,宗師有什麼了不起的?”蘿絲目空一切的老毛病再次發作:“老……老前輩就放心吧,有我們在這裏,就是雲湘玉後真的來了,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她的話音剛落,猛聽一個幼童的聲音插嘴道:“丫頭少說大話,看我親娘一會就來取你們的狗命!”蘿絲只聞人聲未見人影,不由嚇得尖叫一聲,躲在了小生後面。

  小生冷哼一聲:“什麼人躲躲藏藏的,現形!”

  他左手一揚,一團清光皎同明月,疾同電閃,立時飛起,照得對面湖岸上人物林石清澈如畫,接著右手中又是一條梭形紫光,朝那發聲之處打去。

  眾人順那發聲之處一看,只見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孩手持長叉,突然出現在對面湖邊,想是隱身而來,被小生所發光華一照,現了身形。

  小生所發那條梭形紫光眼看就要打上他,忽聽“哇”的一聲長嘯,響震四野,只見一團紅光爆散開來,轉瞬消滅,幼童卻已不知去向。

  小生自從得機甲之助,紫府玄罡突破了第五層,又學會了當初在神鼎中無法學會的禁制,剛才正是用“青光照影”之法,破了那小孩的隱身之術。

  只是這小孩不知是何來路,竟然能避開樂離的聽力,潛到了對岸,小生雖然破了他的隱身,所發的紫府玄罡卻不曾打到他,便被他逃去。

  看他所用的,應該是某類遁術,這類遁術萬象老祖在秘笈中也有提及,類似于小生所學的空間挪移之法,只不過各家修煉者的遁術都有自家奧妙,卻非他能盡知。

  三草老人道:“他是雲湘玉後近年才收的幹兒子,人稱千屍童子,這些年來玉後性情大變,倒行逆施,所做的壞事倒有一半是他幹的。”

  小生聽說千屍童子如此惡毒,正想飛身追去,忽聽紫鈴叫道:“生哥,你看那是什麼東西?”

  這時對岸的天空已經被黑雲籠罩,就連地面上也是黑霧彌漫,四處黑沉沉的,只有湖面上的一片水光在暗影中閃動。

  眾人運足功力後,雙目及遠,順著紫鈴手指處一看,只見湖面上飛來了一樣東西,似蛇非蛇,長有丈許,周身通紅,光焰閃閃,正淩空蜿蜒而來,只是飛得甚為遲緩。

  小生冷笑一聲:“母親的,妖女太小看人了,今天讓妳知道妳老子我的厲害!”

  說著左手一揚,又有一團青光立時升起,將鏡湖照得明如白晝。

  小生右手二指往外一彈,便是一個霹靂,夾著一大團雷火,照準那大蛇一般的妖物打去。

  聲到雷到,迅疾非常,只一下便打個正著,立時震得爆散開來,化為千萬點繁星,在對岸飛舞,又和先前所見一樣。

  眾人這時方才看清,那妖物竟是成千累萬的屍蟲凝聚而成,這一霹靂除將其震散外,好似並未受什麼傷害,只管上下飛躍,疾如流星,風卷殘雲,頃刻之間布滿對岸,都不飛過湖來。

  小生見自己新學的五雷禁制竟然沒有奏效,不由大為不服,把手連彈。

  只見一團團的雷火,夾著震天霹靂,只管打個不停,震得山搖地動,聲勢甚是浩大。

  打了有好一會,對岸林木山石盡被震成粉碎,火光四起,可是那些屍蟲仍像是毫無感覺一般,一雷打過去,看似消滅了些,一會兒竟又繁盛起來。

  跟著只聽一陣陣尖嘯聲傳來,那些屍蟲紛紛掉頭飛回,轉眼不見,黑暗之中,卻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對方這次竟然是明張旗鼓而來,聲勢比剛才又要顯赫得多。先是見黑暗中冒起兩股數十丈高的銀花,滿空飛灑,接著便聽蘆笙、皮鼓吹打之聲響了一陣,那兩股銀花漸漸往前移動,現出一隊人來。

  為首的是兩個頭戴銀箍,耳墜金環,秀發披肩,赤臂赤足的少女,看面容正是日間小生等所遇到的兩名藍紗少女。

  她兩人手中各托一架蓮花形的提爐,那銀花便是從爐口內噴射出來,噴出時只有碗口粗細,一超過三尺以上,便和樂土大陸上貍族人常放的花炮相似,銀雨流天,更無休歇,把山石林木都幻成了一片銀色,倒影入湖,奇麗無比。

  她們兩人的身後,跟著一群彩衣赤足,頭挽雙髻,形狀與剛才所見千屍童子裝束相似的小童,各持著大小皮鼓、蘆笙之類,吹打不停。

  小童身後是一匹奧多星常見的紅騾,騾背上坐著剛才逃走的千屍童子,仍手持長叉,背著個青竹簍,一路抖得叉環“當啷啷”亂響,一團團的火焰圍繞全身,上下飛舞。

  千屍童子身後,是一名身披黃紗的妖艷女子,赤足盤腿,周身煙籠霧罩,坐在一個竹輦之內。

  那輦是用整株帶葉綠竹編成,上有頂篷,左右方格欄桿,只空著正面,輦底和船一般平伸出七八尺長短,輦頭上一邊一個水晶短壇,形式古拙,微有紅影閃動,後左右三面俱是綠竹枝葉繞護,上面盤伏著許多紅黃色的蟲子,蠕蠕蠢動。

  輦中心懸著一團銀光,正照在她美麗絕倫的嬌面上,越顯得顏比桃李,色同玉秀,芍藥籠煙,美艷絕倫。

  小生與夫差見這雲湘玉後竟是如此美麗,美秀之中,卻又透著一股難言的妖艷之氣,頓時看得直了眼,心中大是鬱悶。

  像這樣的絕色美女,他們兩個怎麼能忍心下手?

  三草老人見雲湘玉後如此興師動眾,卻又看不到紫鴛的影子,心知一定有了什麼變故,遠遠便向雲湘玉後拱手,道:“索要女徒的本命屍蟲,也要妳親自出馬?”

  雲湘玉後望望三草老人,目光中神情復雜,忽而柔情萬種,忽而露出切齒痛恨之色,目光轉了幾轉後,忽然射出兩道寒光,望向三草老人:“好的很,又是你在壞事。”

  “玉兒,難道妳還不醒悟?”

  三草老人面色激動。

  “妳究竟怎麼了?先是性情大變,倒行逆施,現在居然對我也……我……我離開妳三十年,一個人在鏡湖過清苦的日子,看來全是白費了?”

  小生等頓時聽得直了眼。

  聽三草老人話中的意思,他不但與雲湘玉後認識,而且兩人還是老相好?怪不得雲湘玉後竟然允許他在連蒼山附近居住,又對他如此“禮敬”了。

  只是不知為何原因,雲湘玉後突然翻臉不認舊日密友,看情形因為紫鴛之事,她把三草老人也怪上了。

  “我們的事情先放一放在說。”

  三草老人望向她的目光滿是憐惜之意。

  “紫鴛的事妳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困住她的本命屍蟲,無非是依足了規矩,希望她親自來索要,以便成全她與雲建成的一段姻緣,紫鴛在哪里?為什麼沒有和妳同來?”

  雲湘玉後冷笑。

  “紫鴛的事和你有什麼關系,要你多問?我今天來,就是要殺了姓雲的,他竟敢對我雲湘族女弟子無禮,還能活嗎?你如果攔阻,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三草老人哈哈大笑:“好!玉兒,我就站在這裏,倒要看看妳能對我怎樣!”

  “乾娘,讓孩兒去殺了他!”

  千屍童子冷哼一聲,催動跨下紅騾,竟自湖面上踏波而來,行至一半,揮動手中三股長叉,先射出三道紅光,直取三草老人。

  三草老人冷笑一聲,揚手在面前一畫,身前立時出現了一面青色光墻,將那三道紅光擋下,正欲出手反擊,忽聽小生說了一句。

  “前輩,這個臭小子就交給晚輩來打發吧,母親的,老子看他這次還能跑到哪里去。”

  千屍童子不知厲害,正想向小生叫囂,小生揚手間,先是五雷禁制打出,跟著便是一招“一萬個光頭”。

  妖童只聽霹靂之聲大作,接著又是一片巨大的紫色掌影撲面而來,耳中但聽梵唱之聲不絕於耳,不由驚得心膽俱裂。

  他眼看危機,自己轉眼就要大難臨頭,哪還能顧得了面子?

  急中生智,他用那柄火焰叉護住頭面,身子往後一仰,兩只白足一蹬,慌不擇路地化成一溜火光,斜退著往後遁去。

  只是他逃時雷火掌影均離面門不遠,饒他能和先前一樣避過神雷,也避不過小生發出的漫天佛掌。

  只聽千屍童子一聲慘叫,他那柄用來護身的火焰叉早就碎成了齏粉,他也被一道掌影掃中,在空中連連翻滾,跌落回雲湘玉後的竹輦上。

  雲湘玉後一把接住他,取出粒藥丸喂入他口中,玉臂張開,將他緊緊抱在懷中,連聲安慰他不止。

  三草老人看得連連搖頭,一臉盡是頹唐失落的神色,昔日愛侶今天竟變成了如此淫婦,竟然當眾與幹兒子卿卿我我,一時傷心若死。

  小生見他的神情,知道已經指望不上這位奧多星的高人了,長笑一聲:“前輩不用傷心,我替你將這淫婦抓來就是。”

  說著拔身而起,向雲湘玉後沖去,同時雙手掐動靈訣,在雲湘玉後一行人四周暗布下禁制。

  費思麗等人見小生發動,也紛紛取出機甲,穿了上身,他們幾人的機甲都是AA級的,恰好組成一套,互相組合連接,立刻便成了一個身高四丈,腰闊十圍的巨大機器人,腳底噴射出兩條紅色火柱,也向雲湘玉後所乘的竹輦沖去。

  以夫差的功力,本來不需要機甲,穿上了反倒縛手縛腳,只是現在他如何能放過與費思麗大美女的“合體”機會?

  因此也裝模作樣的穿上機甲,成了這個巨型機器人的一隻左腳。

  小生見眾人憑空變出了這麼一個怪物,尤其是夫差也參與其中,不覺好笑,有心見識這機甲合體後的威力,便停了下來,讓他們先沖向雲湘玉後。

  雲湘玉後見到這從沒見過的巨大機器人,也不由吃驚,玉掌揮處,身後眾女弟子及一干童子立即將手中皮鼓、蘆笙吹打起來,同時將身後背的竹簍打開,只見一片紅影金光閃動,成千上萬的屍蟲破空而起,向巨型機器人撲來。

  眼看屍蟲鋪天蓋地,將巨型機器人四周塞得滿滿的,半點縫隙也無,小生正為紫鈴他們擔心,忽見綠色鐳射光一閃,巨型機器人全身突然開了無數孔洞,無數道鐳射光線同時向四外射去,僅僅是這一擊,就將滿空屍蟲消滅了絕大多數。

  小生看得正要叫好,卻見一些殘存的屍蟲竟趁機從機器人所開的孔洞中鉆入,不久便聽機器人腹內傳出夫差的慘叫。

  “乖乖不得了了,老夫的尊臀……啊喲哎喲……”

  似乎是他的屁股被屍蟲光臨,情況大不樂觀。

  跟著便見巨大的合體機甲四散分裂,海無心等都除了機甲,手忙腳亂地退回島上。

  夫差卻用一隻手將不會飛行的費思麗抱在懷中,另一隻手捂住屁股,連聲慘叫著向島上落下,一落地便大呼小叫地向三草老人索要治療屍蟲的藥。

  原來剛才在屍蟲圍體時,夫差執意要行險一擊,要紫鈴等將各自機甲的能量全數用來進攻,竟連護體鐳射罩也沒開,美其名曰“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此舉雖遭到大多數人的反對,不過夫差以前輩身分相壓,眾人也不得不從。

  他設想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集中眾人機甲的力量一擊,憑借鐳射的強大能量,竟將那些普通真氣法寶也難對付的屍蟲消滅了大半。

  可惜沒能全殲,合體後的巨型機甲卻因為能量幾乎耗盡,關上鐳射炮孔的速度晚了一些,結果被一些殘餘的屍蟲沖了進來。

  海無心等都是煉氣中人,回撤極快,樂離更是音中之魅,不懼這些屍蟲,夫差只能拼命護住費思麗,使她不至被屍蟲所害,一個不小心,忙中有錯,卻被屍蟲在屁股上咬了幾口。

  那些屍蟲先被鐳射光所傷,又遭他護體冥海玄氣反震,傷上加傷,頓時死去,只是夫差的屁股也因此遭殃。

  服了三草老人的藥後,夫差仍覺全身冰冷,極為不適,忙盤膝於地調息起來。

  這些只是雲湘族普通弟子放出的屍蟲就已經如此厲害,如果雲湘玉後親自出手,還不知道是何等歹毒?

  眾人當下再不敢輕舉妄動,只守在島上,暗中布下幾道禁制,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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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06:18
第282章 名劍斬妖

   雲湘玉後見對手那個古怪的鐵人竟然毀了自己手下弟子的萬千屍蟲,不由大怒,本想親自殺上島來,尋夫差等報仇,卻見紫光一閃,只見剛才那個傷了自己愛子的少年已經向自己飛來.

  她冷笑一聲,看也不看小生一眼,只將千屍童子緊緊抱在懷裏,輕憐不已,說不完的情話.

  小生見她絲毫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不由大怒,五雷禁制不斷的放出,只見上百丈雷火,直向雲湘玉後及她座下竹攆擊去,眼看他若再不招架,難免和竹攆一同碎成齌粉.

  雲湘玉後眼見雷火撲面而來,卻是不慌不忙,從腰間系的一個紫絲囊內放出一條金光燦爛,狀若輕絹的東西,拿在手裏,往前一抖,立刻化作一片高約十丈,長約百丈的金絲透明採幛,橫亙面前.

  說也奇怪,小生以紫府玄罡為基礎,所發出的五雷禁制是何等厲害?不要說是區區一個人,只怕就是小些的星球被打上了,也難免碎成宇宙塵埃.

  這片金絲彩幛看來並不如何厲害,只不過是絢麗好看而已,誰想雷火打在上面,竟是隨落隨消,不要說向往常一樣帶起霹靂震響,就是連火星也沒濺起半點.

  雲湘玉後咯咯嬌笑,道:[小哥兒,姐姐我就坐在這裏不動,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只聽三草老人遠遠傳聲:[任小哥小心了,那是她本命七煞蟲所吐出的金絲所結,是最惡淫毒之物,雷火法寶,都會被其克制.]

  小生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揚手又是一連串雷火打下,跟著便是那一招一萬個光頭,帶起漫天紫色掌影,向金絲彩幛接連轟去.

  趁雲湘玉後被漫天雷火弄花了眼,小生施展大挪移,瞬間,便道了雲湘玉後的竹攆後.

  她雖然無法突入金絲彩障,卻在採障接地的邊緣處,將萬羅法缽的碎片用一團玄罡包了,外面加了個小禁制,埋入了地下,跟著便挪移回原位,一來一去,猶如電閃.

  也該著他得手,雲湘玉後一來仗著有彩障護身,安心無憂,二來被小生那招一萬個光頭所幻出的漫天虛影分了心神,竟沒發現他在搞鬼.

  小生安排已定,心裏暗暗得一,叫道:[妖女,你老子來取你的命了!]

  她手指處,發動了先前預埋的禁制,只見地面一陣晃動,雲湘玉後竹攆下的土地竟然猛的向下陷去.

  侍立在她身旁的兩名藍紗少女和幾名童子在金絲彩障的保護之中,本以為安全無事,想不到事變突然,不由都嚇了一跳,忙縱身飛離了地面.

  雲湘玉後也取出一芳香帕,用席雲之法,將其變成一朵彩雲,拖著她與竹攆離地飛了起來,正想嘲笑小生沒用,居然用裂地這樣的小禁制來對付自己,小生卻已痛下殺手,發動了剛才埋在土中的法缽碎片.

  只聽一聲霹靂巨響,金色光片四射並飛,此時雲湘玉後剛剛離地飛起,還未來得及調動金絲彩障將自己下方護住,這些交錯亂飛的法缽碎片頓時從縫隙中射入.

  只聽一連串的慘叫聲響起,其中更參雜著兩聲少女的痛呼.

  那兩名藍紗少女及幾名弟子頓時被法缽碎片擊中,血肉橫飛,屍體成了血糊糊的幾塊,千屍童子重傷之身,更是無力閃避,可憐竟被碎屍數塊,只有雲湘玉後一個人用遁法閃出,不曾受害.

  萬羅法缽本是佛法所煉,雖然只是碎片,卻仍是金絲彩障這類毒物的剋星,只聽[嘶嘶]幾聲脆響,金絲彩障被破成數百塊,化成縷縷彩線散去.

  雲湘玉後見狀,氣的幾乎吐血,想不到自己一時大意,愛子與手下眾弟子盡遭敵人毒手,就連自己最得意的護身法寶也被敵人破去,大怒之下,再也顧不得厲害,不禁把心一橫,怒喝道:[臭小子,我今天和你拼了!]

  一言甫畢,倏地將頭發披散開來,身子一搖,滿身都是火煙紅光圍罩,只聽一聲尖銳長嘯,忽從她身上飛起一條紅蛇般的東西,直朝小生穿來.

  小生估量她技倆已窮,才將本命屍蟲放了出來你母親的母親,這惡女人的屍蟲看來厲害的很,老子自從失去萬羅法缽後,沒有了護身的法寶,硬拼才是傻瓜,還是先退回島上再說.

  想到這裏,左手一晃,放出無數雷火,右手指處,卻是滿天火球墜落.

  雲湘玉後此時早已放出許多惡蟲,也的向蝦蟆,有的向蜈蚣,有的像守宮蜥蠍之類,約有七八種之多,各各身帶烈焰,金星亂迸,最後將口一張一吐,吐出紅光燦爛的一條蠶形惡蟲,初出現長才數寸,迎風暴長,足足長至丈許.

  十來條惡蟲同時身上一鎮爆響,立即分化開來,其數何只千百,一時滿天盡是毒蟲,齊聲怪叫,張牙舞爪,分做兩路,一路圍向小生,另一路卻向島上撲來.

  小生見滿空都是惡毒屍蟲,自己的五雷禁制和火魔法打上,眼看殺死了一些,無奈毒蟲數量太多,分化又快,隨消隨長,越聚越眾,又都不畏死傷,前僕後繼,有的竟從雷火中越過,直朝自己迎面飛來,不由頭皮發麻.

  [母親的,老子不陪你玩了!]

  他縱身便向小島飛回,一落回島上,那兩路毒蟲立即合成了一路,同時向小島飛撲.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滿天都是飛舞的各類屍蟲,密密麻麻無量無計,也不知道有幾多,不禁相顧駭然.

  此時海無心與雲萼忙著發動了預先布下的兩層禁制,第一曾是無形之禁,眾毒蟲飛到近前,立即向是撞上了一層透明墻壁,紛紛粉身碎骨,無奈毒蟲分化太快,數量無限,一批批撞了上來,轉眼間這層禁制便被汙毀.

  海無心與雲萼忙又發動第二層禁制,只見一道九色彩光憑空升起,將萬千毒蟲擋下,兩人的面色卻同時變的蒼白如紙.

  三草老人看出這兩人這次所發的禁制是以本身玄功支撐,威力雖大,時間一常,卻難免會傷及元氣,忙道:[兩位不要硬拼,還是讓小老兒和他拼了吧.]

  他消沉了許久,眼見雲湘玉後越來越是變本加厲,心裏酸痛,竟動了和她同歸於盡的想法,他與她關系親密,自然之道其弱點所在.

  小生道:[動不動就要拼命才能對付敵人,那要多少條命才夠用?三草前輩,您就不要賭氣了.]

  樂離道:[主人,讓我去吧,我不怕那些蟲子,可以沖過去殺了那個壞女人.]

  [不行.]

  小生果斷搖頭,看了眼仍在地上盤膝調息的夫差.

  [這次的惡蟲比你們剛才消滅的可厲害的多,我剛才看過了,光是那女人的本命屍蟲就有七條之多,都不是好對付的.你還是負責保護費思麗小姐,對付那些毒蟲的事情自然有我來做三草前輩,你知不知道這些屍蟲有什麼剋星?]

  三草老人搖頭道:[有卻是有,如果有萬蠱毒蠶的話,就可以消滅這些屍蟲了,可是我們現在卻要到哪里去找?小哥,還是讓我去吧.]

  [萬古毒蠶?]小生忽然仰天一陣大笑:[好啊,他母親的母親,這女人的死期到了.老子一向憐香惜玉,今天就破個例,辣手摧花一次了.]

  被三草老人提醒,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就有一張七煞毒蠶網,還從沒用過,想不到在這裏卻派上了用場.

  三草老人驚道:[你難道有萬古毒蠶?]

  小生點了點頭,見三草老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皺眉道:[難道前輩不忍心?]

  [小哥如果可以的話,小哥就替她留一條本命屍蟲吧.]三草老人嘆道:[我雖然恨她,卻還不忍心看著她死.]

  他剛才還要與雲湘玉後拼個同歸於盡,現在卻又替她乞命,行事實在有些矛盾.

  小生愣了愣.哈哈笑道:[我明白了,原來前輩願意和她同死,卻不忍心看著她被我殺死,是不是?]

  此時海無心與雲萼看看已經堅持不住,連紫鈴也加入了進來,三人竭盡全力,以玄功硬抗,小生見狀再不遲疑,叫道:[海師兄,你們快收起禁制,我來對付這些惡蟲.]

  海無心依言將禁制收起,那些惡蟲立即紛紛沖來,小生忙將七煞毒蠶網揚手拋起,只見黑光閃動,一條長有兩尺,粗如小指的怪物現身出來,此物體形如蠶,全身生滿金線,身上生有七對肉翅,看起來比那些惡蟲還要更為獰惡幾分.

  這怪物一現身出來,立即張口連續噴出幾百個黑色霧球,一個個爆裂開來,只見黑霧瀰漫,轉眼便籠罩了半個湖面,竟將滿空飛舞的惡蟲全數罩在了裏面.

  怪物跟著將身一抖,也分化出無數個與牠一模一樣的怪蟲來,只是體積比牠小了數倍,這些怪蟲一個找上一個,與屍蟲搏鬥起來.

  除去雲湘玉後的七隻本命屍蟲還能抵擋外,其餘的屍蟲只是兩三下便被殺死,一時間,滿空盡是屍蟲的屍體,彷彿點點繁星,好看已極.

  那些屍蟲見了天生的剋星,頓時四處逃竄,不逃還好,一逃到黑霧的邊緣地帶,立即便被牢牢的黏住,再也不能動彈,一隻只的[嘶嘶]慘叫,其聲淒厲無比.

  此時那怪物才將無數怪蟲收回,如星飛電逐一般飛起,所過之處,那些屍蟲的屍體全成了腹中之物.

  到了後來,雲湘玉後所放的屍蟲只剩下一條火龍般的東西,與七八個滿身火焰金光,大小長圓不等,頗似她初放惡蟲時所見的妖物,在霧影中與那萬古毒蠶惡鬥馳逐.

  這時黑霧越發濃密,除了那火龍敢上前外,那蜈蚣.蛇.蟆等七八種毒蟲,都圍在毒蠶的四面,欲前又卻.

  一條蛇形屍蟲壯著膽子飛近毒蠶身側,不知怎地竟被打落下去,接著毒蠶又將一條蟆形惡蟲打落,帶著一溜火焰飛墜.

  只見雲湘玉後的一條條本命屍蟲被毒蠶打落吞吃,到了後來,只剩下那條龍般的東西還在與毒蠶苦苦相鬥,不過眼看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小生知道此物就是雲湘玉後七隻本命屍蟲之首,如果連其也被毒蠶吞吃,雲湘玉後立刻就要香消玉殞.

  他連忙按記憶中的收寶之法,將七煞毒蠶網收了回來,那條火龍般的屍蟲如蒙大赦,忙掉頭向對面湖岸逃去.

  小生本以為自己放過雲湘玉後一馬,她就算不痛改前非,也要感激涕零才對,誰想那條火龍般的屍蟲剛逃回不久,便見對面湖岸紅光閃動,一條人影遠遠向連蒼山而去,同時聽到雲湘玉後尖笑:[臭小子,你殺我愛子,毀我本命屍蟲,此仇不共戴天,且等我回來再算!]

  尖笑聲中,人影向連蒼山的主峰飛去,三草老人見她飛去的方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大聲道:[不好,我們快追.]

  說著便搶先飛出,也向連蒼山而去.

  [海師兄,你們留在這裏,保護夫差老哥哥,我去去就回來.]小生看三草老人焦急的樣子,知道必有大是發生,連忙也隨他起身飛去.

  飛至一半,已經追上了三草老人,小生急道:[三草前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快,晚了就來不及了.]三草老人道:[想不到玉兒竟被失敗沖昏了頭,要是我沒猜錯,她這是要打開本派禁地,取出那件東西來和你拼命.]

  小生奇道:[那件東西是什麼]

  忽聽一連串巨響聲傳來,只見連綿數千里的連蒼山突然從中裂開.

  三草老人大急,高聲吼道:[玉兒,你忘了師父的囑咐嗎?那東西本不屬於我們,如果妄動此物,只怕這個宇宙都會被你連累!]

  可惜他的努力也只是白費,只見山體破開處一道紅光直沖天穹,一條纖細的身影手中拿著顆紅光四射的珠子,從山體破開處沖了出來,直撲小生,正是雲湘玉後.

  小生看到那顆紅珠,興奮的險些高叫起來.

  那顆珠子的外型與自己在圖中世界所得的靈珠子一般,可不是自己到處尋找的圖匙嗎?

  三草老人飛身迎上雲湘玉後,吼道:[還不醒醒!]

  雲湘玉後卻未看他一眼,手中紅珠一晃,一道紅光已經飛射向三草老人.

  三草老人雖早有防備,放出大片青光防身,卻怎是那紅珠的對手?頓時被撞散青光,若不是躲的快,只怕早就受了重傷.

  小生被嚇了一跳,三草老人就算再不濟,也不至於在一個照面就被珠光撞開吧?這圖匙未免也太厲害了一些.

  他一時分辨不出這個宇宙中的圖匙是不是也認識自己,只能一咬牙,硬著頭皮沖了上去.

  死就死,老子拼了!

  雲湘玉後本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一心想的就是如何殺死小生,為死去的愛子和弟子報仇,才破開師門禁地取出了這件寶物,眼看著仇人就在眼前,正想沖上去殺了小生,報仇雪恨,卻忽然覺得自己眼前一黑,心中陣陣煩躁,忍不住尖叫一聲,聲音尖厲難聽至極.

  她的腦中,開始變的一片模糊,漸漸忘記了自己的身分,忘記了眼前的小生就是自己的大仇人,忘記了三草老人,忘記了一切

  此刻雲湘玉後腦子只回響著一個聲音,大聲命令著她去做一件自己並不願意做的事,她毫無抗拒之力,在空中微微一頓,忽然轉身向上方飛射,看樣子竟是要沖破大氣層,進入宇宙空間一樣.

  三草老人像是想起了什麼,大聲道:[小哥,快,快追上她,不然大事完矣!]

  小生也看出不對,這雲湘玉後不來找自己報仇,突然像瘋了一樣掉頭逃走,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難道她真的瘋了不成?

  當下不及細想,忙跟著三草老人一同向她追去,三人一前兩後,轉眼間已出了奧多星的大氣層,進入了宇宙空間.

  雲湘玉後被紅光包裹,飛行的速度越來越快,小生與三草老人與她之間的距離竟是越拉越遠,小生大急之下,也顧不得損耗功力,乾脆帶著三草老人,用空間大挪移之術不停的移形換位,饒是如此,也只堪堪跟上雲湘玉後.

  三人一路上越過許多星體,只見前方星光漸淡,竟是到了當日遇到冥魅的黑角星系.

  小生與三草老人追到了黑角星系,只見前方一路狂逃的雲湘玉後竟停了下來,懸停在宇宙中,雙目綠光暴射,突然發出一陣嘎嘎狂笑,聲音如裂金石,哪里還有先前的嬌柔婉轉,倒像是男人的聲音一樣.

  [小玉,你你這是怎麼了?]三草老人望瞭望身處的環境,似有所悟:[黑角星系,莫非]

  只聽雲湘玉後口中發出一個蒼老的男人聲音.

  [嘿嘿嘿,你現在才明白?三草小輩,難道你忘了,三十年前你與雲湘女娃,曾經來過這裏?]

  [莫非你是鬼老?]三草老人面色大變:[三十年前?原來一切都是你在搞鬼!怪不得玉妹會突然間性情大變,三十年了,原來是你在控制著她?我我和你拼了!]

  [真是多謝你了,老夫還真是小看了雲湘女娃兒,三十年都不能真正控制她,若不是你激怒了她,使她取出圖匙,我又怎麼能得手?]

  這男人似乎極為得意,再次冷笑.

  [否則.我的肉身被萬象那老不死鎮壓在這黑角星系,僅憑修為這不能見光的陰魂,又怎能取到靈圖之匙?哈哈哈!]

  小生在一旁聽的明白,這傢夥似乎是被萬象祖師鎮壓於此,難道這個四度宇宙也是山河乾坤圖的副圖?

  如果真是這樣,卻又有些奇怪,當年方青如曾經收全三副圖匙,使用過山河乾坤圖,這傢夥被鎮壓是在方青如用圖之前還之後?

  這傢夥能被萬象祖師鎮壓,可見本身是極其厲害的,卻不知除了肉身之外,為何只煉有陰魂,竟連元神也沒有?

  心頭有無數疑問,現在卻不是將其揭明的時候.眼下首先要做的,是如何面對這位神秘的鬼老.

  隨著哈哈狂笑之聲,只見一道淡淡黑影從雲湘玉後的頭頂冒出,一把將她手中的紅珠奪了下來,隱隱看出此人身材矮小.面目猙獰,看年齡應該已入古稀,怪不得他自稱鬼老了.

  鬼老陰魂現身後,雲湘玉後嬌軀一軟,頓時倒下,三草老人大叫道:[小玉!]

  他忙上前將她抱在懷中,見她緊閉雙眼昏迷不醒,只覺心中酸痛,喃喃的道:[三十年了,我一直都錯怪了你!原來,原來是我害了你!]

  原來,三草老人和雲湘玉後都是煉氣士,當年陰勒天大戰方青如,紫庭星羽九神島兩面除了本派嫡系外,都有許多追隨者,兩人的師父[兩面君子]鄭鈞,就是九神島一方的盟友.

  結果方青如發動山河乾坤圖,將九神島徹底封入極度重界之中,支持九神島一方的修煉者也就樹倒猢猻散,成了宙界中的亡命之徒.

  方青如的手段也真是毒辣,在他大敗九神島後,竟仍不肯放過鄭鈞這類九神島的幫兇,四處追剿.

  迫的鄭鈞不得不亡命宙界,最後無巧不巧,也進入了這個四度宇宙中.

  當時,這個宇宙的藍坦帝國和哥沙王朝都還沒有建立,鄭鈞到的第一個星球就是奧多星,他此時已經雄心大失,再也無意回宙界,便長久居住在了黃靈雲湘族中.

  當時黃靈人中也有一些修煉者,只是層次較低而已.

  在鄭鈞看來,他們修的更像是些小孩把戲,後來一時興起,在這些黃靈修煉者面前展露了幾手絕學,那些黃靈修煉者哪里見過他這些手段,立時紛紛來投,鄭鈞也就開創了雲湘一派.

  雲湘玉後和三草老人便是他所收的兩個最得意的弟子,鄭鈞人稱[兩面君子],正是因為他既擅於飼養屍蟲,能殺人於千里之外,又有一手絕妙的醫術,殺人活人,就在他一念之間.

  於是雲湘玉後學了他養屍蟲的本事,而三草老人學的卻是醫術,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到了成人之時,就由鄭鈞做主,成了夫妻.

  兩人成親後不久,鄭鈞卻無意中發現了自己所居的連蒼山下,竟然有前輩煉氣高人所留的遺跡,往探之下,驚喜的發現,這位高人竟是煉氣一脈的開山鼻祖,萬象祖師他老人家.

  他看了萬象祖師留言才知道,這個四度宇宙其實不過是山河乾坤圖的一張副圖化成,萬象祖師曾將一名蓋世魔頭——鬼老鎮壓在此圖之中,鎮壓之地,就是這個遺跡.

  他當時大驚失色,這連蒼山可是雲湘一派生息繁衍之地,如果有個蓋世惡魔在此,豈不是天大禍事?

  繼續向下看去,才松了口氣,萬象老祖在鎮壓鬼老之時,早已算出若干年後會有方青如收得三枚圖匙,使用山河乾坤圖,當他使用之時,因為失去了鎮壓鬼老的圖匙,鬼老會沖破此禁錮之地.

  為此萬象祖師早有安排,到時他預設的連鎖禁制自會發動,利用這個宇宙中五大恆星的力量,將鬼老再次鎮壓.

  只是鎮壓他時,五恆星將不再發光發熱,好在此時方青如也將大敗九神島,副圖重化為四度宇宙,圖匙也會飛回這個遺跡中.

  圖匙只要一日不動,這個副圖所化的宇宙中各個星體,就會自行發光發熱,就像今日一樣,而五大恆星,則成了後來的黑角星系.

  鄭鈞計算時日,自己來時,正是副圖重化宇宙,圖匙回歸遺跡之後的事,萬象老祖竟能算的一清二楚,將自己今日前來也算的分毫不差,單憑這份算功,已是令人震驚了.

  他懷著誠惶誠恐的心情拜見了圖中之匙,更把萬象老祖所傳的遺跡開合之法牢記在心,才恭恭敬敬的離開.

  萬象老祖雖然功力蓋世,卻也不是萬能的,以他的能力,也只算到鄭鈞到來那日,所以才留下遺跡開合之法,目的就是要他代代相傳,萬一有一日五大恆星鎮壓不住鬼老,鄭鈞和他的後人也好憑藉圖匙對付這個魔頭.

  想不到,卻害了鄭鈞.

  鄭鈞如果不知道此事還好,一旦得知,便生出了一探黑角星系,查看那鬼老是何等角色的想法,心癢難熬之下,他便召來雲湘玉後和三草老人這兩個得意弟子,告知他們自己此去何處,並再三聲明,萬一自己不能得回,也絕不允許他們兩個前去黑角星系尋找自己云云.

  將一切交代完畢後,鄭鈞便起身去了黑角星系.

  他本想到黑角星系看看就回,誰想那鬼老也真是一名邪派中的蓋世妖人,他的肉身和四大元神雖然被鎮壓在黑角五恆星之下,卻被他以無邊毅力,硬是拼著元神受傷,從四大元神中擠出一魄,加以妖法修煉後,成了陰魂.

  這類邪派陰魂,與普通生命死後所化的靈魂不同,不但有他本身的部分能力,更厲害的是可以控人心神,令其心神大變,最後暴死.

  多少年來,一些無意中經過黑角星系的修煉者都被鬼老陰魂所害,被他煉成小生等當日所見的冥魅.

  還好鬼老被改鎮於黑角五恆星後,圖匙回歸,這個副圖所化的宇宙中的大部分星體所發的光熱都源於圖匙,正是鬼老和他所煉的那些冥魅的剋星,他再怎樣厲害,也不敢離開黑角星系的範圍.

  鄭鈞不知厲害輕重,貿然深入險地,立刻被鬼老發現.

  鬼老何等厲害,算數雖然不如萬象祖師,卻也非普通煉氣士可比,靈光默運之下,立即算出鄭鈞的究竟,狂喜之下,立時用冥魅大陣困住了鄭鈞,威脅利誘,逼其就範,目的不過是想借鄭鈞的肉身,去祖師遺跡中取出圖匙,以便脫困.

  鄭鈞為人雖然在正邪之間,卻也明白此事厲害輕重,任憑鬼老如何引誘,總是不肯相從,他功力又非一般,鬼老想要侵入他心靈,將他控制,也不是那麼容易.

  鬼老狂怒之下,只能驅逐冥魅將鄭鈞殺死,竟連鄭鈞的元神,也被那些冥魅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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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06:41
第283章 寶圖再現

   鄭鈞遇害後,三草老人與雲湘玉後見恩師多年不歸,已知不妙,有心前往探尋,卻想起鄭鈞臨去的交代,再加上自身功力還未登堂入室,只得忍耐。

  三十年前,兩人功力大成,雲湘玉後練成七煞本命蟲,成了黃靈人中第一大宗師,三草老人也大有進境,成為一代神醫。

  想起恩師之事,兩人決意一同前往黑角星系調查。

  就算恩師已死,也要迎回他的屍體,以盡弟子之責,不去還罷,這一去卻弄得鴛鴦離散,彼此反目。

  兩人一到黑角星系,立被鬼老發覺,鬼老算出兩人正是鄭鈞的弟子,不由大喜。

  這次他有了上次對付鄭鈞的教訓,再不敢輕易出面,只暗中分出一道陰魂,趁兩人不備,潛入了雲湘玉後體內。

  他本想立刻控制雲湘玉後,卻發覺她體內竟有七大本命屍蟲,心知像她這樣長於心血煉物的人意志最堅,不易控制,如果操之過急,反倒壞了大事,因此便在雲湘玉後體內潛藏了下來,準備長時間將她潛移默化,慢慢控制。

  當時三草老人和雲湘玉後都未發覺有異,兩人在黑角星系尋找了一遍,並無什麼收穫,只得返回了連蒼山。

  回後不過一年,雲湘玉後的性格便起了變化,開始變得心狠手辣,倒行逆施。

  三草老人起初還想慢慢規勸她,誰想時間越長,她卻越是變本加厲。

  眼看已經從一名溫柔賢淑的好妻子變成了無惡不作的女魔頭,三草老人心灰意冷之下,便離開了連蒼山,在鏡湖隱居。

  此時他雖氣雲湘玉後不聽自己規勸,心裏卻仍是對她不舍,否則也不會住在離她不遠處了。

  本想等到雲湘玉後回心轉意,自己便回連蒼山去,誰想到這一住就是三十年。

  雲湘玉後在這三十年中惡名漸著,已經成了黃靈人眼中的惡魔,不要說是對待外人,就是自己的親愛弟子,稍有不如她意的,也是非責即殺。

  總算雲湘玉後天資非凡,又有七煞本命蟲護身,鬼老陰魂一時也很難完全控制她,她對別人再怎樣不好,對三草老人卻始終還有一分舊情,連蒼山雖被她劃為禁地,擅入者死,三草老人卻是個例外。

  直到紫鴛事發,雲湘玉後在乾兒千屍童子的鼓動下萬蟲圍鏡湖,與小生等大戰,被小生用七煞毒蠶網消滅了她多年祭煉的六大本命屍蟲。

  盛怒之下,雲湘玉後竟貿然打開萬象祖師遺跡,本想借用圖匙之力找小生報仇雪恨,卻沒想到被久蟄體內的鬼老陰魂所趁,肉身已完全被其控制,竟帶著圖匙,飛到了黑角星系。

  此時鬼老陰魂已經從她處學會控制圖匙的方法,到了黑角星後,立即離開她的肉身,將圖匙奪在手中。

  想到自己只要吸收了圖匙中的力量,從此即可縱橫宇內,就算萬象祖師來了,也未必能把自己怎樣,鬼老哈哈狂笑不止。

  三草老人此時總算明白了一切,愛妻為何性情大變,與自己起了隔閡,原來始作俑者就是鬼老。

  想起自己多年來誤會愛妻,不由淚下,也顧不得對敵,只將昏迷不醒的雲湘玉後緊緊抱在懷中,口中連聲呼喚著她的名字。

  小生可不管什麼鬼老不鬼老,冷笑一聲,道:“臭東西,把圖匙交出來。”

  鬼老陰魂狂笑:“好大膽的小子,要圖匙?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說著將圖匙高舉過頂,只見無數道紅光散發出來,竟向五顆恆星射去,竟是欲以圖匙之力,破去五星,以便放出自己的肉身和四大元神。

  小生身形連晃,幻出數十條身影向鬼老沖去,真身卻隱藏在幻影之中,準備將圖匙奪下,誰想他剛沖至近前,便被圖匙所發紅光硬生生撞了回來,所化幻影也被破去。

  “好傢夥。”

  小生望著高舉在鬼老手中的圖匙。

  老朋友,你不認識我了?當日在圖中世界時奪取圖匙是何等容易,想不到今天卻是萬難。

  只聞一連串的爆響聲接連響起,黑角五恆星的表面均被圖匙所化紅光沖破了一個大洞,一陣陣桀桀狂笑聲,從五星表面的大洞中傳來。

  而其中的四顆星中均射出一條矮小黑影,生得與面前的鬼老並無分別,只是不似他像個影子一樣,而是有血有肉,如同生人。

  面前的五個鬼老也不顧小生,忽然向一處合去,轉眼只剩下了一人,跟著便見剩下的最後那顆恆星中也射出一個人來,緩緩向這裏飛來,只是面色慘白,平躺在空中,彷彿一具屍體。

  “不好,是鬼老的肉身!”

  三草老人叫道:“小扮,快阻止鬼老的肉身和元神相合,否則萬一被他靈肉合一,就無人能敵了,除非是萬象祖師他老人家親來!”

  小生苦笑道:“恐怕來不及了,他手中圖匙的力量太過強大,我根本沒辦法靠近。”

  三草老人急道:“如果不能控制圖匙,不但我們死無葬身之地,恐怕連這個寶圖所化的宇宙也會被他破壞,那時候整個宙界都要被他擾亂。”

  圖匙……圖匙……小生靈機一動,母親的,老子怎麼沒想起來,他有圖匙,老子不是也有?

  雖然老子這枚現在已經變成了普通的石頭,不過兩枚圖匙相遇,好朋友見面,誰敢說不會產生奇跡?

  想到這裏,忙將自己那顆已經化成小石頭的圖匙取出,高舉在手,說來也真是奇怪,兩顆圖匙相遇,立即生出感應,小生手中那枚圖匙頓時變成了原先的模樣,銀光一閃,竟向鬼老手中的圖匙罩去。

  鬼老此時剛剛靈肉合一,得意之下,不免有些大意,只見銀光一卷,他手中的紅色圖匙已經到了小生手中。

  小生一手拿著銀色圖匙,一手拿著紅色圖匙,對鬼老嘿嘿笑道:“老鬼啊,小爺看你現在怎麼辦?”

  鬼老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怒道:“小子,你搞什麼鬼?”

  “忘記告訴你……”小生連連搖頭,道:“你這枚圖匙是母的,我的卻是公的,她只不過是來找老公罷了。”

  鬼老聽得半信半疑,道:“圖匙也有公母之分?但老夫聽說圖匙共有三枚,那剩下的那枚是公還是母?”

  小生險些噴飯,這鬼老倒也可愛,竟信了自己的話,便道:“這個嘛,剩下的那枚就多半和你一樣了。”

  “和我一樣?”

  “可不是和你一樣嗎?”

  小生狂笑道:“不公不母,不男不女就是了。”

  “好小子,你活膩了!”

  鬼老當年縱橫宙界,除了萬象祖師外,再無敵手,有誰敢當面如此罵他?

  他不由狂怒,張手就是一片灰霧罩向小生,灰霧中無數人影晃動,正是小生當日曾遇到的冥魅。

  “小扮當心,那是冥魅大陣。”

  三草老人忙放起一團青光,將自己護住,向小生身旁高速移動,準備與他一同力抗冥魅。

  “前輩放心。”

  小生手握兩枚圖匙,只覺兩股強大的力量源源不斷流向自己體內,與自己體內的紫府玄罡、六星星力、以及魔法元素合併為一股空前強大的能量,裂體欲出,心中頓時大定,長笑一聲:“去你母親的老鬼!”

  雙手握成拳形,向著面前灰霧接連幾百拳搗出,只見滿天霹靂流光,各色光華交織,幾乎將整個黑角星系完全充滿。

  只聞一陣淒厲哀鳴,那團灰霧被小生所發霹靂流光震成粉碎,一些真氣法寶難傷的冥魅也連帶著被震成了粉末。

  倖存的一些冥魅四散奔逃,卻被滿天流散的光華穿透,全數化為飛灰,當日讓小生和夫差一籌莫展的冥魅大陣,就這樣在談笑間灰飛煙滅。

  小生一舉消滅了冥魅,只覺體內真氣流動,各類能量交融,說不出的暢快,心知自己功力又進了一層,開心之下,想起了兒時母親教給自己的一首歌謠,忍不住大聲唱道。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亂石崩雲驚濤裂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

  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

  強虜灰飛煙滅故國神遊

  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

  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這首歌是當年天生教給薩利秀的,小生不解詞中深意,只是覺得曲調雄壯,唱來愜意至極。

  他在宇宙中圍著鬼老轉個不停,每唱出一句,就是幾百拳搗出,其間偶爾還夾雜著那招一萬個光頭。

  只見滿天霹靂流光,各色光華,及那彷彿無窮無盡的紫色掌影,彷彿狂海怒嘯一般,不停地向鬼老攻去。

  鬼老怎麼說也是邪道有數的高手,如論真實功力,就是畬媧與金刀上人那種級數的人物也未必及得上他,先前小生雖得圖匙之助,能輕易消滅冥魅,可若要殺死他,卻談何容易?

  鬼老冷笑著晃動身形,立刻有紅黑兩色煙霧將他全身罩住,煙霧之中,竟伸出一隻龐大如山的手爪,輕輕幾轉,便將小生的攻勢盡數接了下來,小生只覺眼前一花,巨爪已到身前。

  倉促之間,小生只得集中全身功力和圖匙的能量於右手,也運動禁制術中的巨化之法,將自己的一隻右掌變得與巨爪同樣大小,與巨爪轟然相接。

  宇宙中頓時響起一聲震天巨響,附近一些浮沉在宇宙中的小型隕石全被震碎,一圈圈強大的氣流向四外猛烈排去。

  三草老人身在青光保護中,也不由被這些強大的氣流沖得連連後退,幾乎無法站定,心裏不由又驚又駭。

  鬼老所幻化的那只巨爪可不是普通禁制所化,而是鬼老靈肉合一,以無上邪光化成,小生以禁制之術相抗,先天上就吃了虧。

  盡避小生有兩枚圖匙的力量為助,但在鬼老這等高手面前,卻也佔不了什麼便宜,頓時被擊得像滾地葫蘆般,退出了數十萬公里。

  鬼老也被強大的反震力量震得後退千丈方才站定,運動玄功細察,發覺自己第三元神已受暗傷,不由暗罵一聲“好厲害的圖匙”。

  以他的功力,憑小生是萬萬不能傷到他的,能令他元神受損的,必是那兩枚圖匙。

  “好傢夥,老鬼你還挺厲害啊。”

  小生去得快回來得也快,鬼老的罵聲未停,他已經飛了回來,只是臉色煞白,滿臉都是汗水,看來情況不是太妙。

  這一下大出鬼老的意料之外。

  放眼整個宙界,能接他這一爪不死的人已經是絕對的高手了,不死還能很快返回的,就更是少見。

  面前這個小子不但活蹦亂跳的回到了自己面前,居然還有膽量調侃自己,鬼老也不由暗暗佩服。

  “小子行啊,嘿嘿,若不是你與老夫為敵,老夫真想破格收你為弟子了。”

  邪道中人雖然行事惡毒,卻最佩服打不倒的硬漢子,鬼老對小生頗為欣賞。

  “還用你誇?”小生嘿嘿笑道,暗中打量四周環境。這老小子實在強得變態,自己看來也撐不了多久了,實在不行,也只有跑路。

  只是三草老人實在有些愚笨,自己和鬼老打到了這個分上,他竟然不知道逃走,自己也不知道給他使了多少回眼色,他竟似沒看見一樣。

  你母親的,老子拼了!

  小生再次向三草老人擠了擠眼,對鬼老道:“你這老鬼還有什麼招數,都施展出來吧,老子接著就是了。”

  三草老人也不是沒看到他的暗示,只是他深知鬼老之能,就是不帶著妻子,自己也未必能逃出鬼老之手,就更不用說妻子還在昏迷之中了。

  以他的功力,無力逃走,卻也無法幫助小生,那只會為小生增添麻煩,因此也只能在旁觀戰了。

  鬼老嘿嘿冷笑:“好小子,平常人接了我玄功一擊,不死也要膽喪,想不到你竟還有如此膽氣?好!只憑你在我面前的這番表現,足可位列當今宙界的一流高手之林了。”

  小生哈哈笑道:“你是誇我還是誇你自己?把自己說得這麼牛,好像宙界無敵一樣,也不知道你為何會被人鎮壓在這裏?

  “為瞭解困,你竟然厚著臉皮躲到女人身體裏,嘖嘖……我老人家可從沒見過你這樣的白癡、混蛋、王八蛋!”

  “小子找死!”

  鬼老不由狂怒,揚手拋起七粒黑砂,只聽“劈啪”連響,七粒黑砂不停生化,轉眼間變成了幾萬幾億粒,形成一片無邊砂海,黑壓壓一片向小生和三草老人壓來。

  小生見那砂海之中,隱隱有碧色火焰流動,知道定是歹毒之物,生怕三草老人有什麼危險,忙運轉體內玄罡,將兩枚圖匙中的能量全數逼出,升起銀、白、紫三道光華,將自己和三草老人一併護住,將由四面傾逼而來的罡砂拒於體外。

  鬼老的罡砂與普通修煉者的不同,乃是用他當年在宙界之極黑海深處所得的萬載寒鐵所煉。

  上淬三百六十種劇毒,尋常的修煉者只要中上一粒,就算是當時不死,怕也要變成殘廢。

  最厲害的是,罡砂可無窮生化,直至將敵人活活逼壓而死,任你法寶多神妙,修為多高深,他只需將你長年困下去,遲早取了你的性命。

  小生能與他戰到如今,靠的不過是兩枚圖匙之力,本身功力實在有限的很。可那兩枚圖匙中的能量也不是無限的。

  雖是天生異寶,可以再生能量,可在這漫天罡砂的力壓之下,消耗的量遠比再生的要快,時間一長,圖匙中的能量漸漸耗盡。

  小生看出不妙,等到圖匙中的能量一盡,僅憑自己體內那五成火候的紫府玄罡和六星之力,根本撐不了多久,到時只怕連三草老人也要遭殃,想來想去,只能再拼一次,看看奇跡會不會再次出現。

  想到這裏,將手中的兩枚圖匙塞入了三草老人手中,道:“前輩,老子跟他拼了,這兩枚圖匙中的能量給你護身之用,如果有機會,就快跑!”說著不等三草老人攔阻,只憑自身玄罡護體,全力向旁橫移。

  四周空間本已被罡砂塞滿,他這一拚命移動,竟硬生生向旁沖出了半公里之遠。

  罡砂經鬼老多年祭煉,深具靈性,覺出此刻小生是較弱的一環,立即集中向他湧來,如此一來,三草老人身旁立即松動了不少。

  三草老人目含熱淚地望了眼小生離去的方向,叫道:“小兄弟保重!”

  他將圖匙中的力量全面發動,只見銀紅兩光猛地升起,彷彿兩條蛟龍一般,竟將周邊罡砂沖開一條路來。

  三草老人趁機施展師門遁術,向奧多星的方向拚命逃去。

  鬼老的注意力此刻全在小生身上,竟未發覺他逃走,待到發現時,三草老人已經逃得遠了。

  鬼老雖然能夠追上,卻覺追到他也無太大意義,因此並未追趕,只全神貫注地望著小生在滿天罡砂中苦苦掙紮。

  小生的表現甚是對他胃口,鬼老竟動了憐才之念,因此控制罡砂暫緩攻勢。

  “小子,老夫看你也是個人才,不如拜老夫為師,老夫自然將一身本事盡數傳給你,保你在宙界隨意縱橫。如何?”

  “我呸,你說這話也不覺得臉紅?老子就是學得和你一樣強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要被人鎮壓在這裏?老鬼,你就不要作夢了。”

  鬼老被他一次次揭開瘡疤,不由動了真怒,冷笑道:“小子,既然如此,你就受死吧!”

  鬼老邊說著邊向漫天罡砂連噴數口真氣,罡砂下壓之勢越發猛烈了。

  小生的護體玄罡越來越薄,透過薄薄紫光,已經可以看到外面飛舞的罡砂,乾脆一咬牙,撤去了護體玄罡,等待著奇跡再次出現。

  誰想這次頭頂卻未冒出紅光,只見黑沉沉的罡砂猛烈壓下,小生不由一閉眼。

  老子這次完蛋了……

  母親的,前兩次都有那紅光救命,這次怎麼不見了?早知道這樣,老子就不把圖匙交給三草老東西了,他死總比老子死要好得多……

  正以為自己這次必死無疑,忽覺左臂一陣清涼,跟著青光刺目,大喜下向自己左臂望去,只見那片竹葉瑩瑩閃光,青光正是由那竹葉中射出。

  青光也不見如何強勢,所到之處,那些罡砂卻被輕易的破開,青光一閃,竟向鬼老沖去。

  鬼老看清了青光來路,忽然面色大變,忙放出一片黑霧,先暫時把青光擋住,同時轉身飛逃。

  忽見自己面前竟也湧起一連青色光墻,卻是一名頭挽雙髻,膚白如雪的美麗少女,手指飛劍,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鬼老不由大怒,自己幾時淪落到了這種地步,連一個不知名的小丫頭竟也敢擋住自己的去路?

  當下也不招呼,揚手就是一道黑霧放了出去,直沖向少女,少女既不招架也未見閃避,仍是笑吟吟地看著他。

  “鬼東西又放毒啊,好臭好臭!”

  只見青光一閃,現出一名青衣青面的老者,用手沖著他放出的黑霧揮了幾下,黑霧立時散去。

  “竹老鬼,是你?”

  此時小生業已沖破攔路黑霧,到了他的身後,鬼老卻顧不上看他一眼,有些驚恐地望著青面老者,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小生見了那老者正是慨贈自己竹葉的人,忙道:“見過前輩。”

  “呵呵,小子不錯!”老人笑道:“能在這老鬼面前支援到現在,也真是難為你了,一邊歇著吧,自然有我幫你做主。”

  “多謝前輩。”

  小生只看鬼老害怕的樣子,就知道他必不是青面老者的對手,既然有高人出面,自己只做做打落水狗的輕松事就可以了,再不用以命相拼,他便站在一邊,有一眼沒一眼的打量起那名少女來。

  這少女越看越是美麗,比起紫鈴來,可稱是“春天的花”和“秋天的花”,各有各的長處。

  鬼老有些色厲內荏,道:“竹老鬼,我和你從無恩怨,你這算什麼?”

  “嘿嘿,我老人家和你雖然沒有恩怨,不過早有誅你之心了。”

  青面老者笑道:“那日我引不出你的陰魂,今天倒堵住了個囫圇的全人,收穫不小,收穫不小啊。”

  鬼老冷笑道:“竹老怪,你當我是怕了你?我不過是顧全同道之義,才對你禮讓幾分,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青面老者一臉為難,道:“老鬼啊,我這也是沒辦法啊,誰讓我那個老朋友說了,你這傢夥為害太厲害,要被你逃了出去,他外面的那些什麼孫子、重孫子、玄孫子,反正一大堆的後人難免要受你之害,所以才托我趕來攔住你。啊,英兒,爺爺真是老糊塗了,你萬象爺爺來了沒有?”

  那名少女作勢回頭望望,搖頭道:“沒有欸……”

  “你看你看,你說說,你說說萬象老鬼這個人?”

  青面老者連連搖頭道:“到現在都還沒來,多半又在研究棋譜了,唉,這真是玩物喪志,玩物喪志啊。”

  “萬象老鬼!”鬼老聽到平生第一大剋星的名字,不由心膽俱裂,忽然化成一道黑線,向側面逃去。

  一道紫金色光華突然出現,剛好擋在黑線的前面,黑線幾次猛沖不能得過,只得折向別處,卻又被青光擋住。

  如此幾次,任他如何左沖右突,總是無法逃走,有心用空間大挪移之法直接離開這個靈圖化成的宇宙,卻發覺空間早被禁制,挪移之法無法使用,鬼老無奈之下,只得現出原形,一臉驚慌地立於空中。

  金光一閃,空中多出了一名體格魁偉的胖老頭,只聽他洪聲笑道:“來晚了來晚了,老竹頭,你又在背後說我的壞話了?”

  青面老人笑道:“你的徒子徒孫在這裏,也不知道保持祖師爺的風度?慎言啊慎言!”

  小生忙飛身向前,拜倒在空中:“徒兒見過師父。”他在神鼎中學過萬象祖師的秘笈,叫聲“師父”倒也不算錯。

  青面老人和萬象祖師都是一愣,青面老人哈哈笑道:“好個小表,你今天拜了這個師父,只怕走遍宙界也沒人敢惹你了。這聲師父可不能白叫,有什麼要求就快提啊。”說著向小生擠了擠眼。

  小生心中一動,剛欲開口,萬象祖師已搖手道:“我雖認了你這個徒弟,卻不能過問你父親的事,他的事關乎宙界定數,我也不便插手,只有靠你自己了。”

  小生聞言有些失望,正想退而求其次,向萬象祖師直接索要第三枚圖匙,萬象祖師笑道:“第三枚圖匙我卻也不能直接給你,還需你自己去發現,日後你自然知道為師的苦心。也罷,不能白讓你叫“師父”,這柄青靈劍是我早年所煉,鋒利無比,深具靈性,拿去吧。”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柄長劍,外用青色劍鞘包裹,小生抽出劍來,立見一道青光沖起數十丈高,果然是把好劍,忙連聲道謝。

  鬼老見萬象祖師又是收徒弟又是送禮物,竟把他視如無物一般,羞怒之下,再也顧不得對手厲害,狂叫道:“兩個老鬼,我和你們拼了!”

  說著又將罡砂發出,滿天罡砂不取萬象祖師和青面老者,倒攻向了小生和那名叫英兒的少女。

  萬象祖師怒道:“好孽障,其心可誅!”

  大手一張,也不見他怎樣作勢,鬼老所發罡砂已化回原形,被他收入了掌心,萬象祖師舉手收了罡砂後,大袖一揮,射出無數道紫色光絲,向鬼老卷去。

  鬼老厲吼一聲,黑煙籠罩全身,將光絲抵住。

  青面老者冷笑一聲:“老朋友,今天不可再放過這個孽障,我與你連手煉化了他吧。”說著大袖微展,也放出無數青色光絲,將黑煙團團裹住。

  看著黑煙漸被消滅至薄薄的一層,萬象祖師將右手一放,空中立時落下萬丈雷火紫光,向鬼老打去。

  青面老者也揚手放拳,卻是萬丈青光冷焰,自天而落。

  鬼老在兩大高手的夾攻下,護體黑煙終被煉盡,肉身頓成齏粉。

  只見黑光連閃,四道虛影拔空而起,看樣子似想奪路而逃,萬象祖師哈哈一笑:“得罪了老夫還想跑?”

  只見萬象老祖手指間發動禁制,無數朵蓮花般的紫色火焰憑空出現,圍住了鬼老的四大元神,圍著幾條虛影只是一卷,便將其煉化成灰,可憐鬼老一個絕代兇頑,至此形神俱滅。

  二老消滅了鬼老後,便即化光而去,那名叫英兒的少女在臨行之前,卻特意走到小生面前低聲道:“傻小子,看了人家這麼久,人家是不是很好看呢?”弄得小生發了好半天呆。返回奧多星後住了幾日,此時夫差已經痊癒,雲湘玉後也已蘇醒過來,與三草老人重歸於好,小生得到了第二枚圖匙,這裏再沒停留的意義,眾人便告辭離去。

  回到藍坦帝國後,費思麗只說黃靈人同意稱臣,受藍坦國管轄,此舉是小生提議,擁有先進的科技文明總是好事,黃靈人又何必故步自封?

  有了雲湘玉後支援,黃靈人自無異議,從此歸入藍坦國管轄,同時享有一定的自治權,日子過得比原先好許多。

  此時小生已經知道,這個所謂的四度宇宙也不過是靈圖所化,有了上次的經驗,他自然懂得如何離開,當下便告別了費思麗,眾人坐上宙光梭,再次飛入了宇宙深處。一直飛出許久,小生才將圖匙發動。

  隨著圖匙發動,只見三色星球漸漸失色,黑角星系的五顆恆星卻大放光明,小生站在宙光梭中望去,只見除了自己所坐的宙光梭外,所有星體連同空中浮沉的隕石都漸漸變小,最終縮成了一幅畫卷模樣,消失在茫茫宇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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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07:02
第284章 時空之路

   張目四望,只見星空浩淼,銀水璨璨,藍、黃、綠三色星球都已不見了去向。小生拿出星盤觀看,只見盤中星路重現,自己竟又回到了宙界之中。

  想起與費思麗共探奧多星,鏡湖大戰雲湘玉後的一番經歷,倒像是做了一場夢,似乎觸手可及,卻又顯得那樣不真實。

  這次小生可謂收獲良多,不但得到了第二枚圖匙,更有緣與萬象祖師和那位神秘的青面老人相遇,得到了青靈寶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萬象祖師竟不肯幫助自己直接找到父親,讓小生好不郁悶。

  既然回到了宙界,小生等只好像先前一般,按著星圖中所繪的路線,一個一個大宇宙地搜尋過去,也不知道用去了多少時間,卻始終找不到第三枚圖匙的線索。

  一路行來,眾人無事便即修煉,小生自得機甲之助,將紫府玄罡突破到第五層後,功力進境越發迅速,這一勤加修煉,竟有了突破第六層的徵兆,慧眼已開。

  慧眼,對佛門那些以“無為”之法修煉的佛家高手而言,本來算不上什麼,稍有成就的佛門中人,只要能夠明心見性,體達真如,便能有此修為。

  但對劍客或煉氣士而言,要修到此步卻是較難,那是因為劍客與煉氣士,都是以有為之法修煉,循序漸進,絲毫不能跨越,功力差上一點也是不行。

  小生等一行人中,目前也只有他和夫差有此修為,海無心等雖是煉氣士,但因功力較低,所學又不是真正的煉氣正宗,如論真實功力,也不過等同於劍客中,初入合光階的高手,尚無此等修為。

  海無心當日挾持小生時,能一掌將薩利秀擊退,一來是因為薩利秀孕卵重生後功力大退,後來雖有恢復,卻因失去愛侶,再加憂心血族事務,功力始終無法恢復到鼎盛之時;再加上突遭變故,愛子被人所挾,心緒難免不定,才被海無心占了便宜,倒不是海無心有多麼厲害。

  海無心等雖比不上小生,但在這漫漫星途之中不停修煉,各自也有進境,每人的功力都又進了一層,就連一向頑皮的小魔女蘿絲,也不知怎地突然福至心靈,纏著夫差學起了冥海玄氣。

  眼下她體內玄氣已可凝聚,眼看用不了多久,就可略具丹態,那時便算是邁入煉氣士的門檻了。

  一路上除了功力大進外,眾人當真是眼界大開,宙界中有無數生命,無數文明,可謂風情各異,眾人一路行來,每每融入其間,留下了無數美好的回憶,只可惜要尋找的第三枚圖匙卻始終不見蹤影。

  小生心裏焦急,有幾次甚至想放棄這種無謂的努力,乾脆去找到極度重界的入口,沖進去看看。

  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就此將父親救出,至於放出陰勒天什麼的,卻關他鳥事?讓左界王明仁他們去煩好了。

  紫鈴與夫差苦苦相勸,才讓小生打消了這個危險的念頭。

  紫鈴是擔心他輕易涉險,再惹出什麼亂子來。

  夫差則是另有打算,他這段時間來在宙界中隨意遨遊,見識了各種族的漂亮MM,實在過癮,哪里肯陪小生去極度重界中犯險?

  這日小生百無聊賴,正在運轉玄丹,按萬象祖師的秘笈修煉,試著突破紫府玄罡第六層,忽覺心中劇震,只覺有兩道極強的力量,正在自己所設的擬空間中左沖右突,似乎隨時都要沖破束縛而出。

  他心中吃驚,忙暫停修煉,剛剛睜開雙眼,便見銀、紅兩色光芒一閃,已沖破擬空間,向宙光梭外投去。

  小生看出那兩道光芒正是由兩枚圖匙所發,心裏不由得大是驚奇。

  按方青如第二元神的說法,自己一旦使用圖匙離開圖中世界,圖匙便應該變成普通的石頭才對,要等到三枚圖匙聚會,才能回復原形,如今兩枚圖匙為何會有如此變化?

  難道是圖匙通靈,有意在指引自己?

  兩色光芒聚而不散,直直投入宙界深處,也不知最終射向了哪里,小生大叫道:“夫差老哥哥,快跟上這兩道光線!”

  夫差也不是笨蛋,不等他開口,早已全力催動宙光梭,向兩條光線追去,宙光梭宛如逐月飛星,轉瞬間便穿越了數個宇宙,眾人卻仍看不到那光線的盡頭。

  宙光梭剛消失不久,只見一片青光閃動,宙光梭剛才所在的位置上,已經出現了三個人。

  那三人正是萬象祖師、青面老人和那個名叫英兒的美麗少女,無數張碧綠的竹葉憑空出現在三人四周,將他們圍護在內,在這宙界深處,三人如此突兀地出現,實在有些詭異的味道。

  青面老人望望遠處,哈哈笑道:“好你個萬象老頭,竟然言不由衷。

  不是說不幫那小子?你為何又借那兩塊石頭為他指引方向?“

  萬象祖師搖頭笑道:“竹老鬼有所不知,自從方青如那後輩用了我的寶圖後,這第三枚圖匙已飛入地球所在的另一時空中。如果不加指引,這小子就是跑斷了腿,把宙界轉個遍,也難找到這圖匙的所在。”

  宙界中的無數時空羅列縱橫,時間的概念只在本時空中才有意義,一旦穿越了時空,就好像從互無關系的A點到了B點上,並不受時間的約束,因此圖匙飛到了地球所在的任何一個時空都有可能,都是合情合理的。

  “哦?這第三枚圖匙進入了另一時空中?”青面老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幾次推算,都不能找到下落,原來如此。”

  萬象祖師微笑著看了眼英兒,道:“任小生那小子與你又無什麼關系,你著急推算個什麼?”

  英兒被他看得臉一紅,抓住青面老人的袖子不依道:“師父,萬象伯伯取笑人家,我不管……”

  萬象祖師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你這小丫頭越來越刁鉆了,萬象伯伯幾時取笑過你了?”

  青面老人護徒心切,一瞪眼道:“你這死老鬼,英兒的事你也清楚,我若不是為她擔心,才不會去理任小生那臭小子的死活!

  “對了,老鬼,這第三枚圖匙只怕取得不易,我們何不出手幫那小子收回?要他自己去取,只怕又有許多礙難。”

  萬象祖師搖頭道:“我自練成山河乾坤圖後,也只使用過此圖一次,後便立下重誓,不再使用此圖,自然也不會去親手收回圖匙。”

  青面老人正欲再說,萬象祖師抬手止住他,道:“老鬼不必多說,你是我好友,向來不分彼此,如果你出手幫他收取圖匙,也算是破了我當日的誓言。”

  青面老人搖了搖頭,“也不知你這老鬼在打什麼主意,以你我今日的修為,放眼宙界已無對手,個把誓言又算得了什麼?”

  萬象祖師看看老朋友,笑道:“正因為如此,你我才需自克自治。竹老鬼,你剛才的念頭隱隱已入魔道,實在要不得。”

  青面老人被他一言警醒,忙道:“老鬼說得是,想不到我多年修煉,仍有自高自大之心,多謝你提醒。哎,能否順利取到第三枚圖匙,就看那小子和英兒的造化了。”

  小生等隨著銀、紅兩色光線,也不知穿越了多少個宇宙,忽見前方一片漆黑,星光稀薄,一個極大的黑洞出現在面前。

  這個黑洞吸力極大,附近稍小的星體已經被它吸得支離破碎,碎亂的星屑不停向黑洞中湧去,也不知去了哪里。宙光梭距離它還有幾十光年,已隱隱被其吸力牽動,有不穩之象。

  夫差與小生忙全力穩住宙光梭,凝目向黑洞望去,卻見圖匙所放的兩道光線正向黑洞深處投去。

  夫差道:“小生,這是宇宙黑洞,裏面可危險得緊,我們還要再往前走嗎?”

  他早年曾在宙界中四處遊走,深知黑洞的厲害,就算強如界者,也未必能承受住黑洞中強大的撕扯力量。

  海無心也道:“黑洞的吸力無以量計,宙光梭恐怕也承受不住,小生……”

  “不要說了。”小生斷然道:“圖匙分明是在指引我們,我不會放棄這次的機會。”

  “可是……”雲萼也道:“師弟有所不知,這黑洞……”

  “師姐不要說了,如果你們不去,我就自己去好了。”小生道:“老子就不相信,區區一個黑洞,還能有什麼了不起!”

  “主人,樂離陪你去。”

  “好啊,我還沒進過黑洞呢?我也去!”蘿絲看來興致極高。

  “生哥……”紫鈴本想再勸,看到小生一臉堅定的神色,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道:“我……我也陪你去。”

  “罷了罷了。”夫差一拍大腿,“大家既然是一起來的,就一起去好了,死也死在一起,娘的!”

  當下小生等放出護身真氣,樂離也放出幾層厚厚聲波,將宙光梭護住。宙光梭化成一道銀光,向黑洞中投去。

  黑洞中的撕扯力量果然極強,眾人都出了全力,也只能勉強護住宙光梭不被其所毀,宙光梭仿佛陷入驚濤駭浪的一葉扁舟,梭身被撕扯得卡卡作響,沿著那銀、紅兩色光線,向黑洞深處而去。

  如此在黑洞內飛行了一陣,忽見銀、紅兩色光線一折,竟向黑洞一側的洞壁上穿去。小生等想也不想,也操控著宙光梭隨後沖去。

  與洞壁剛一接觸,便覺一陣極大的旋力沖來,宙光梭幾乎無法控制。

  還好夫差經驗豐富,見狀忙拋出兩件護身法器,從外面將宙光梭護住,待那兩件法器被撕成碎片,眾人也已經合力沖破黑洞側壁。

  這一沖出黑洞,頓覺全身一輕。同時眼前大亮,卻是又到了一個嶄新的宇宙中。

  這是一個平靜的宇宙,至少從表面上看來是如此。

  在眾人的前方,是一個蔚藍色的圓形星球,在漆黑的宇宙中,放射著柔和的藍色光芒,藍光透入宙光梭,射在小生身上,溫柔地撫摸著他。

  小生只覺心中激蕩,對這個星球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那是什麼……好長的城墻哎!”

  小魔女蘿絲指著面前的藍色星球,興奮地叫了起來,小生放眼看去,果然見到一條蜿蜒如蛇的極長城墻,浮現在這個星球的表面,他忽然心中一動。

  “這麼長的城墻,難道是……難道老子竟是到了地球?”

  他曾聽黛絲阿姨說過,自己的父親就是地球人,心中曾對地球無限神往,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會這麼快就來到了地球。

  圖匙所發的銀、紅兩色光芒直直射向地球,難道,難道這第三枚圖匙,竟然會在地球上?

  小生越想越是激動,忙拿出星盤仔細查找,卻未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心中不由得大為不解。卻不知在圖匙的指引之下,他們現在已經到了另一條時空線上,星盤雖然神奇,卻無法顯示出這個時空的星圖。

  “一定是地球,黛絲阿姨說過,只有地球上才有這樣雄偉的長城!難道那第三枚圖匙就落在這裏?”

  小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當下便招呼夫差驅動宙光梭,向地球落去。

  進入地球的大氣層後,小生等才收起宙光梭,用飛行之法向下方降去。

  說來也真奇怪,進入了地球的大氣層,圖匙便不再發光指引眾人,小生等無奈,只好先尋到一處落下,而後一片區域一片區域地尋找,希望能找到與圖匙有關的線索。

  好在小生有宇宙之息為助,夫差他們也都有得自藍坦帝國的語言翻譯器,與地球人交流並無問題。

  此時的地球,與天生所在的地球並不在一個時空線上,並沒有發達的科技文明,很多國家還停留在封建,甚至是奴隸社會,雖然也有許多門派的修煉者,小生等卻因不想惹事,個個深藏不露,因此並沒有受到什麼阻難。

  小生等先從西半球搜起,不覺已是大半年過去,卻無什麼進展,這一日終於跨海東來,踏上了C國的土地。

  此時C國正值明末清初之際,滿清入關,李闖敗走,大漢奸吳三桂率兵殺入廣西,親手用弓弦勒死了朱由榔。

  天下初定,百廢待興,朝廷為使天下民生得以休養,減役薄賦,老百姓的日子總算是好過了些,生氣也漸漸恢復。

  小生不覺有些失望,這地球的樣子,根本不像黛絲所說的那樣,請教夫差後才知道,自己一行穿過黑洞時,多半是闖入了不同的時空線,此地球卻非彼地球,這裏並不是自己父親當初生活的世界。

  不過圖匙是不會無故指引自己來到這個時空的,第三枚圖匙一定就在這個世界中,只是究竟在哪里,卻是不得而知。

  小生慢慢搜尋,不覺轉遍了大半個C國,這一日卻來到了雲南境內。

  雲南地處C國西南邊陲,生活著幾十個民族,其中尤以漢、白兩族為多,著名的洱海蒼山,就在雲南名城大理城附近,風景秀美天下聞名。

  小生等在C國轉了這麼久,早慕大理之名,這次進入雲南,都有心一覽當地風光,稍解久尋圖匙不著而引發的煩悶之氣。

  為了尋找圖匙線索,小生等並未飛行,仗著囊中還有許多得自藍坦的黃金,買了幾匹上好的健馬,邊行邊飽覽沿途風光,倒也愜意。

  眼看離大理已經不遠了,幾個女孩興奮地議論起來,無非是談論傳說中的洱海蒼山。

  小生不由得苦笑,來地球也快一年了,蘿絲和紫鈴她們似乎都忘了此來的目的,簡直把此行當成旅遊了,每到一處,必先前往當地名勝,還美其名曰是“尋找圖匙的線索”。

  不過這也難怪她們,父親出生的這個星球確是美麗,單以景色而論,樂土大陸可是遠遠不及。

  小生等順著官道前行,按先前問明的道路,順著一個路口左轉,卻見路邊擺設著一處茶棚,有幾名旅人正在棚下飲茶解渴,陣陣濃鬱的茶香撲鼻而來,令人聞之意動。

  茶棚的主人素衣白帶,看來是白族中人,白族人擅於種茶,在大理附近頗多他們的生意。

  這時已是入夏,又因為前幾日下雨的原因,空氣悶熱得緊,小生等功力高深,還不覺怎樣,蘿絲卻早已熱得香汗淋漓,口乾舌燥,見了這家茶棚不由得大喜,叫道:“太好了,都快渴死人家了。”

  她說著跳下馬來,自顧自找了張長凳,一屁股坐了下來,拍著桌子叫道:“老闆,快拿茶和吃的來,本小姐快要渴死了。”

  小生等也隨後下了馬,走入茶棚中坐下。不多時,便有一名白族少女將茶水和茶具端來,替眾人分別倒了一杯茶後,便微笑著退下。

  小生見那少女雖非什麼一流人物,卻也生得白凈可人,微笑之時,臉上還有兩個動人的梨渦,忍不住開口搭話。

  “姑娘,你這茶的味道真香,是怎麼做出來的?”

  他來到C國也非一日,知道C國雖然民族眾多,但各族人卻都懂漢語,因此便用漢族語言和她說話。

  白族少女臉一紅,卻未答話,一名五十歲上下的白族老者卻走上前道:“各位客人是漢人,自然不知道咱們白家的茶。

  “這茶名為‘阿詩瑪’,是用阿詩瑪花和上好的茶葉烹製而成的,不但味道獨特,更妙的是可以避暑生津。這麼熱的天,各位客人請多喝幾杯吧。”

  小生道了聲謝,便不再多說,與夫差等品起茶來。

  那名少女將一條條小魚洗凈後剖開,放在鐵架上用慢火烤焦,而後撒上一層細鹽和辣子,送到眾人面前。

  小生等嘗了嘗烤魚,只覺入口芳香爽口,魚的腥氣被辣子掩蓋,竟是半分也無。於是一口茶一口魚,吃得不亦樂乎,轉眼將幾條魚吃了個幹凈,還有些意猶未盡,不住口地要魚。

  正吃得開心,忽聽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小生等順聲望去,只見官道上走來了一名白衫青年,正邊走邊不停地彎腰咳嗽,滿頭滿臉都是汗水,身穿的白衫也被汗水濕透,又沾了許多泥土,看起來白不白黃不黃地。

  青年見到茶棚,頓時一喜,像是突然有了力氣,緊趕了幾步走進茶棚坐下,喘著粗氣道:“老闆,我……我身上沒有錢了,不知道……您能不能施捨一杯清茶?”

  白族老人笑著端上一壺茶來,道:“客人盡管喝茶休息,不要錢的。”

  青年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匆匆倒了一杯茶灌下肚,才長籲口氣,道:“多謝老人家。”

  蘿絲看了看那名青年,低聲道:“好英俊啊,怎麼會是個叫化子?這個老闆人真好,連叫化子也肯施捨。”

  小生瞪了她一眼,道:“懂什麼?他可不是什麼叫化子。”

  蘿絲奇道:“怎麼?不是叫化子幹嘛要人家白給茶喝?多難為情啊?”

  “兄弟的眼光是越來越好了。”夫差低聲笑道:“這人雖然是個普通人,可他身上帶的東西可不一般。”

  見蘿絲等還不明白,夫差指了指那青年人手中的行囊,道:“他的行李中,隱隱有寶光透出,要是老夫沒猜錯,那該是修煉者的法器。”

  “哦?”

  海無心忍不住望了眼青年手中的行囊,見他在喝茶時仍不肯將行囊放下,顯然行囊中的東西對他極為重要,不由得有些奇怪。

  這青年分明是個普通人,可他手中為何會有法器?這可是從沒見過的怪事。

  雲萼也感不解。

  “這真是怪了,一個普通人竟然帶著法器,先不管他是從哪弄來的,難道他就不怕被邪派修煉者發現,出手搶奪嗎?”

  “讓俺老海去探探他。”

  海無心忍不住好奇,正想走過去一探青年的究竟,卻見他已經離桌站起,辭別了茶棚老者,沿官道向前方走去。

  “算了,別管他了。”小生道:“人家的事情和我們無關,我們還是做自己的事情吧。”

  說著招呼那名白族老者道:“老闆,結帳。”

  白族老人卻笑著搖頭道:“客人吃好喝好了,只管上路就是了,帳是不用結的。”

  “哦?”

  小生大覺奇怪,道:“不是吧?不要錢?難道老闆你不是做生意的?

  搭善棚免費招待過路的人?“

  “客人說笑了。”白族老者道:“小老兒也是小本經營,哪有能力搭善棚白送茶給人喝呢?只是已經有人結過帳了。”

  小生等越聽越是奇怪,自己是外鄉人,在這裏又沒有親朋好友,誰會傻到替自己結帳?海無心忍不住道:“老人家,是誰替咱們結了帳?”

  白族老人忙道:“不瞞各位客人,替你們結帳的人,就是咱們白族第一富戶,大理城的拿多老爺。”

  “什麼拿多老爺?”小生道:“老子又不認得他,幹嘛要他請客?”

  這次沒等老人回話,一名喝茶的茶客已笑著插嘴。

  “小兄弟是外鄉人,自然不明白這件事的究竟。今天是拿多老爺的大公子娶媳婦的好日子。

  “拿多老爺早有話在先,從今天開始,一連三天,大理城內外的飯店、茶棚都被他包下來了,客人們只管吃喝,他請客。

  “拿多老爺還說了,不分窮富,不管你是什麼民族,今天都可以到拿多府參加婚宴,不但隨你吃喝,臨走的時候,還有禮物可拿呢。”

  “還有這樣的好事?”小生笑道:“這位拿多老爺可真是有錢啊,這麼大的排場?”

  “那還用說,拿多老爺可是咱們大理首富,花這點錢對他老人家來說,那就是九牛一毛啊。”

  那人說到興處,口沫橫飛。

  “再說了,兒媳婦一進門,得替拿多老爺省下多少錢啊?請客花點錢又算得了什麼?”

  小生等越聽越是糊塗,夫差道:“怎麼?兒媳婦還能替他省錢?”

  “那是。各位客人是不知道,雖說現在天下安定了,可咱們大理地處邊陲啊,黑道上的朋友要來找拿多老爺討幾個錢花花,拿多老爺是不敢不給,這些年來,光被這些人敲去的錢財,那也不知道有多少。

  “拿多老爺這位兒媳婦可不是普通人,聽說人家是什麼……什麼青城派的劍俠呢,您想想,有了這樣的兒媳婦進門,以後還有誰敢敲詐拿多老爺?這還不是替他省了大錢?”

  “青城派?”

  小生等來到C國非只一日,知道在C國實力最強的,就是修習劍術的修煉者,而青城派就是其中的有名大派,只是堂堂一名劍俠,居然會嫁作商人婦,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還不只這些呢。”

  另一名茶客忍不住插嘴。

  “拿多老爺的這位兒媳現在雖然只是劍俠,可人家是名門正派,將來早晚就是劍仙一類的人物。

  “聽說劍仙個個會飛,人人都有長生不死藥呢,嘿嘿,拿多老爺沒事就吃上幾顆,那還不活個千年萬年的?這可有多美啊。”

  “去你的!”先前那名茶客笑罵道:“你小子就會亂說,活千年萬年?那不成了烏龜王八了?你娘的。”

  小生聽得稀奇,笑道:“照這麼說,拿多老爺的公子也一定是位劍俠了?否則人家女劍俠怎麼肯嫁給他?”

  “這您可就猜錯了,拿多老爺的公子是個讀書人,聽說還是個舉人呢。說到作詩作詞,他是一等的好手,可要說什麼劍術,他可是邊兒也沾不上。

  “人家是從小結成的兒女親家,女方是漢人,姓趙,也算是咱們大理城有頭有臉的人家。趙小姐雖然後來去了青城山學劍術,可也不能賴婚不是?再說這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能由著她的性子來?”

  “呵呵,聽你這說法,好像趙小姐很不樂意這門婚事一樣。”另一名茶客道:“你就不懂人家這叫一文一武,琴瑟和鳴?說不準,人家趙小姐心裏高興著呢。”

  “究竟趙小姐是怎麼想,咱們去看了不就知道?”

  先前那名茶客大為不服。[

  “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去拿多老爺府上討杯喜酒喝喝。幾位客人如果有興趣的話,不妨和我們結伴同往吧。”

  蘿絲最愛看熱鬧,沒等小生表態,已經興奮地一蹦三尺高,叫道:“好啊好啊,小生哥哥,我們也去吧。”

  紫鈴也道:“生哥,我……我還沒見過結婚是什麼樣子呢,我……我也想去。”

  小生哈哈大笑。

  “去,當然去,白吃白喝還能白拿,不去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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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07:33
第285章 步步下蛋

   拿多富名早著,今天是他娶兒媳婦的日子,大理城中的居民還有不湊熱鬧的?

  小生等人進了城,便見大街上處處張燈結彩,到處貼滿了“喜”字,人群仿佛過江之鯽,都向同一個方向湧去,看來都是去吃喜酒的了。

  眾人看得暗暗咋舌,這位拿多老爺還真不是蓋的,只是娶個兒媳婦,居然就有如此聲勢。

  看來這喝喜酒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也不知道他家究竟有多大,能不能容納這許多人。

  小生等隨著人流,連穿過幾條大街,才見到前面出現了一片占地足有數十畝的宅院,院前有數十個身著紅袍,拿著嗩吶、銅缽,又吹又打的人,想來這裏就是拿多府上了。

  前來賀喜的人中有一部分走入了院內,大部分人卻駐足在院前,大家嘻嘻哈哈地,卻不肯進入。

  海無心拍了拍站在他身旁的一名賀客,笑道:“這位老兄,請問你為什麼不進去?站在這裏難道就有吃有喝嗎?”

  那人有些奇怪地看了海無心一眼,道:“閣下說這話,多半是外鄉人了。不瞞閣下說,按著咱們這裏的風俗,新娘子進門以前,新郎照例要踢轎簾振夫綱……

  “本來這也沒什麼,可新娘子據說是一名劍俠,脾氣火爆得很,可不比那些尋常女子,咱們都在這裏等著看她怎麼應對呢。”

  小生等聽了,都大感興趣,於是也停在門前,有心看看熱鬧。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只見一行人吹吹打打地從遠處行來,個個披紅掛彩,面上喜氣洋洋。

  只見一名少年男子高坐馬上,身著紅袍,滿面喜色,想來多半就是新郎了。

  這位新郎官生得倒也俊俏,五官精緻,面白如玉,只可惜雙眼無神,手足瘦弱,一看就是位弱不禁風的書生。

  新娘坐在大紅花轎內,被幾個人抬著,卻是看不到容貌。

  小生等修為深厚,卻可感受到轎內隱隱有真氣流動,心道:“這女子果然是修煉者,不過功力也很有限,否則也不至於真氣外露。”

  此時小生與夫差二人的功力,雖還不及劍術中造化階的高手,卻也差不了多少,在他們看來,這位新娘的修為實在一般。

  見花轎來到,立即有人點起鞭炮來,在鞭炮聲中,新郎官翻身下馬,滿面含笑地向眾人拱手示意。

  眾人立即哄笑道:“新郎官,你還不快踢轎簾,還等什麼呢?”

  此時眾轎夫也將花轎落在了新郎面前,一名婆子高聲叫道:“有請新貴人踢轎。第一踢,百年好合……”

  這位拿多少爺一向靦腆,哪見過這種場面,一時面紅耳赤,只顧搓著雙手,這一腳卻說什麼也踢不下去。

  眾人大哄,齊叫:“少爺還等什麼,你不踢轎簾,婆娘以後就要騎在你頭上了,哈哈,快踢啊快踢!”

  小生看得有趣,心道:“原來這裏的風俗是這樣,如果新郎不踢轎簾,日後就會被老婆欺負。奶奶的,這樣說起來,老子不是虧大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看了紫鈴一眼,紫鈴沒好氣地瞪著他道:“你心裏覺得吃虧了是不是?”

  小生忙道:“沒有沒有,老子……我只是覺得這位新郎官實在是個老實人,這位趙家小姐能嫁給他,也算是有福氣了。”

  拿多少爺在幾名好友的推動下,只得緩緩走到轎前,低聲道:“小……

  小姐,拿多多有得罪了。“

  他腳剛伸出一半,只聽轎內一聲嬌笑,跟著便見轎簾掀動,射出了十幾個黑忽忽的東西。

  眾人都看得一愣,新娘子怎麼還放暗器?

  拿多少爺大驚之下,低身閃躲,誰想那十幾個黑點卻並非向他射來,而是向地面上落去。

  黑點落地,卻是十幾個雞蛋。

  這新娘的手法也真高明,雞蛋落地,不但沒有摔碎,反倒在地上滴溜溜轉個不停,好看至極。

  這些雞蛋彼此相距約有十米左右,向府內延伸而去,最後的一顆,正停放在喜堂正中。

  眾人還是第一次看見出嫁的新娘子大撒雞蛋,一時看得呆住,猜測新娘此舉何意。

  忽見紅影閃動,一個窈窕的身影從轎內閃出,晃眼便飛出十米左右,纖足微伸,在一個雞蛋上輕輕地一點,身體跟著便又飛起,如此一路在雞蛋上借力,腳不沾地的沖入了喜堂。

  眾人見那些雞蛋完好無損,頓時都鼓起掌來,齊聲喝采。

  有好事的更是大聲高叫道:“好啊,新娘子步步下蛋,拿多少爺多子多孫!”

  新郎官拿多少爺萬沒想到媳婦會來這麼一手,本有些手足無措,此時卻被眾人一言提醒,想起這步步下蛋確是個好彩頭,大吉大利得緊,這才轉憂為喜,一面笑著稱謝,一面在幾名好友的陪同下向喜堂走入。

  主事司儀見新郎新娘進了喜堂,也管不得新娘驚世駭俗,做事與常人不同,大聲叫道:“新人已至,有請二老雙親。”

  拿多夫婦在幾名下人的簇擁中走進喜堂,微笑著向眾人打了招呼,便雙雙落坐。

  此時下人已將地上的雞蛋拾了起來,並在喜堂正中放設了兩張軟墊,司儀見一切準備停當,當即高叫。

  “賢夫妻一拜天地。”

  新娘子此時倒未再弄出什麼玄虛來,老老實實地與拿多少爺一同跪下參拜天地。

  “賢夫妻二拜高堂。”

  新人再次下拜。

  “夫妻對拜……夫妻對拜……”

  司儀連叫了幾次,新娘卻是紋絲不動,眾人頓時議論起來。

  這位新娘子不肯夫妻對拜,卻不知是為了什麼?

  拿多老爺有些激動地從座位上站起,“趙如,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身為大理首富,一生最重面子,兒媳婦當眾不肯與自己兒子對拜,令他顏面大失,一時有些按捺不住。

  “父親大人,請先不要動怒。”新娘子忽然一把扯去蓋頭,露出一張艷若春花的嬌面來。

  眾人又是一陣騷動,新娘子還沒入洞房就自己揭去了蓋頭,實在是於禮不合。

  大理雖然地處偏僻,各民族雜居,不像中原地帶那樣,事事都要講究禮數,但是起碼的禮貌還是要的,新娘子這樣做,不只是掃了拿多父子的面子,也是對到場賓客的不敬。

  “你……你……反了反了!”拿多老爺氣得全身發抖,手指著兒媳,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新娘子真過分,生哥哥你說是不是?”小魔女蘿絲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不可能……不可能……”

  小生見到揭去蓋頭的趙如,頓時如遭雷擊一般地呆住了,她竟然長得與那名叫英兒的少女一般無二,小生幾乎無法分辨。

  當日在黑角星系大戰鬼老時,小生曾與那名叫英兒的少女見過一面,她分明是竹老人的高徒,修為高深的煉氣士,斷不是趙如可比,可她們兩個也長得太像了,令小生幾乎無法分辨。

  “生哥,什麼不可能?”紫鈴見他面色有異,忍不住問道,夫差等也是一臉不解地望著他。

  “這個……這件事說來話長,有時間再告訴你們吧。”小生低聲道,目光仍然望著趙如。

  紫鈴乖巧地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小魔女蘿絲卻撅起了小嘴,只覺自己這位生哥哥越來越壞,眼看大有直追老色鬼夫差之勢,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要變成個不折不扣的小色鬼了。

  此時喜堂中的諸人都在紛紛指責趙如,趙如卻是面色如常,微笑道:“父親大人,趙如敬天地,所以參拜,敬指腹之約,所以拜見二老。”

  聽了她前面的一段話,拿多怒氣稍平,道:“既然肯拜天地,又肯認我這個父親,卻為什麼不肯與自己的丈夫交拜?

  “如兒,我拿多家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大戶,可也是詩書傳家,富甲一方,蒙朝廷信任,還兼任了這一方土司之職,可實在丟不起這個臉。”

  “父親大人有所不知。”

  趙如微笑道:“趙如不肯夫妻交拜,原因有二,一是得到恩師指點,知道自己命中還有一個巨大變故,需要完了此劫,才能與令公子行夫妻之實。

  “二是功業未成,趙如不久還需奉師命去天下歷練,恐怕難以相夫教子,所以才如此作為,還請二老原諒。”

  拿多聞言容色稍霽,點頭道:“原來如此,只是……”

  “父親大人請不要逼迫如兒。”趙如道。

  沒等拿多再說些什麼,忽聽一個聲音響起。

  “這是什麼鬼話,既然嫁了人,就該洞房花燭,替人家開枝散葉,傳繼香火,新娘子這樣矯情的,老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人群中站出一名黃衣大漢,雙手雙腿比常人都粗壯了數倍,生了一張國字臉,黑黝黝地如同焦炭一般。

  他身後還站立著兩名大漢,一著白衣,一著黑衫,三人的五官相貌相差仿佛,看來像是親兄弟。

  三名大漢走出人群後,便抱著胳臂冷笑著望向趙如,滿臉都是不屑之意,看來趙如若稍有不滿,三人說不得就要出手教訓趙如一番。

  趙如身為青城弟子,一眼便看出三人與眾不同。

  三人的手臂、手腕又粗又長,十指上遍生老繭,一看就是修煉鷹爪或虎爪一類功夫的高手。

  這類專練爪功的高手通常都有一身橫練功夫,多半練有金鐘罩鐵布衫等一類奇功,比起尋常耍刀弄劍的所謂高手來,可不知高明了多少倍,一般的武林人物是斷不敢招惹他們的。

  可趙如本是正宗劍術傳人,雖然功力還淺,眼下也不過只有小宇階的修為,卻還不會把普通的武林高手放在眼中,聞言冷笑道:“三位敢是看不過去,要出手教訓小妹嗎?”

  她自出山以來,還未曾真正打過一架,眼見這三名大漢出面找碴,不由得有些躍躍欲試。

  那名黃衣大漢的眼珠轉了轉,嘿嘿笑道:“聽說姑娘是青城派劍仙門下,咱們兄弟三個就是再怎樣自高自大,也不敢妄言教訓姑娘……

  “不過姑娘行事如此無禮,有違我族禮教,咱們三個就是自知不敵,也只好出手向姑娘請教,如有不敵,還請姑娘手下留情。”

  他們三個也並非簡單的江湖草莽,此次出面挑釁,其實是另有目的。

  因此先說出一番漂亮的場面話來,為得是留個退路,萬一不敵,趙如也不好真下重手。

  趙如為人雖然聰明,但要論起江湖閱歷來,比眼前三個大漢可差得太多,當下想也不想便道:“也罷,你們三個就一起上吧,本姑娘不會真出重手傷了你們的。”

  小生看得暗暗搖頭,心道:“你母親的,這三個傢伙長得粗豪,心眼卻精細得很,比起他們三人來,小姑娘皮實在太嫩。只是看起來這三個傢伙也不像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人,怎麼無緣無故管起人家的閑事來?這倒有趣得很。”

  三名大漢也不客套,當下先後躍入外面的院中,呈品字形擺開了陣勢。

  黃衣大漢道:“趙姑娘請。”

  趙如冷笑一聲,也不見怎樣作勢,整個人忽然平地飛起,緩緩落向三人中間。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她這一手只看得三名大漢心中劇震,已知自己不是這名少女的對手。

  但此刻騎虎難下,不出手只會令眾人恥笑,黃衣大漢一咬牙,大聲道:“二弟三弟,趙姑娘是名門高弟,咱們三個一對一萬萬不是她的對手,只好拼著被江湖上的朋友恥笑,聯手向趙姑娘請教了。”

  只聞暴喝聲響起,三條身影猛地沖起六、七丈高,在空中略一盤旋,便如蒼鷹搏兔一般,向趙如射來,到了趙如頭上,三人六爪齊出,直取趙如。

  趙如咯咯一笑,為怕震傷三人,也不硬抗,腳下踏轉七星,三人只覺眼前一花,敵人已不見了蹤影,六爪齊齊落空。

  好在三人也算當今武林有數高手,順勢一點地面,想要再次躍上空中,尋機再攻,卻同時感覺肋下微微一麻,半邊身子幾乎無法行動,不由得大驚。

  好在三人一身橫練,鐵布衫神功早練得登峰造極,雖然被趙如暗算,不能躍回空中,卻還不至失去行動能力,當下勉強退回原位站定,驚疑不定地望著趙如。

  趙如也是暗暗吃驚。

  剛才她以師門七星步躲開三人夾擊,又以中指彈出“戊土真氣”擊中三人,本以為他們三個必然無力倒地,想不到這三名大漢硬是要得,竟能撐著不倒退回原位。

  雖說她是手下留情,只用了半成力道,可這三人的修為也確實了得,果然不是尋常武林人物可比。

  這三名大漢身分不凡,平日裏別人不是鬥不過他們,便是畏懼其權勢,不敢取勝。

  近十年來,他們從未吃過這等暗虧,如今竟被一個小丫頭占了上風,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

  那名黃衣大漢為人一向穩重,也還罷了,白衣和黑衫兩名大漢早已按捺不住,暴喝一聲,同時亮出了獨門兵器。

  兩人的兵器看似一個鐵球,後有丈許長的鐵鏈相系,兩人將鐵鏈一抖,鐵球立即爆裂開來,現出三隻鐵鉤,仿佛鷹爪一般。那三隻鐵鉤在陽光照射下藍光湛湛,竟是淬有劇毒。

  趙如冷笑一聲,秀眉微揚:“毒爪?”

  黃衣大漢見自己兩個弟弟竟如此沉不住氣,打不過人家,竟亮出了獨門鐵爪來,不由得心下暗嘆。

  “兩個笨蛋,也不看看對手是誰,人家是劍仙一流的人物,憑這毒爪便能取勝?只怕反會被人家看輕了,還談什麼請人幫忙?”

  只是自己三兄弟一向共同進退,他心中雖惱,卻也只得跟著亮出毒爪來,口中卻不忘解釋。

  “趙姑娘功力高妙,咱們兄弟只得全力應戰,趙姑娘請放心,這爪上雖然有毒,卻只取那些旁門宵小的狗命,咱們兄弟斷不敢用它傷到姑娘。”

  趙如咯咯一笑。

  “傷我?憑你們也配?不用多說了,有什麼本事,盡管使出來吧。”

  說完雙手倒負背後,微笑著望向三人,竟是絲毫沒將三人看在眼裏。

  黃衣大漢涵養雖深,也不由得被她激起怒火,心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咱們兄弟雖然有求於你,也不能讓你如此看輕,這一陣說不得要全力以赴了。”

  他大聲道:“二弟三弟,趙姑娘要考較咱們兄弟,鐵鷹門的名頭雖然不大,可也不能讓人看不起,咱們兄弟也只能放手施為了。八方風雨會中州!”

  言罷身形猛晃,竟幻成了數條影子,手中鐵爪頓時炸裂成一片黑色光雲,向趙如迎面罩去。

  黑衫與白衣大漢如斯回應,也全力攻上。

  一時之間,滿院中都是鐵鏈磨空的咻咻之聲,震得人耳鳴目眩,遠遠看去,只見方圓數丈的鬥場上盡被爪影覆滿,從四面八方圍住了趙如所化的一絲紅影。

  紫鈴看得緊張,抓住小生的手,“趙姑娘不會有事吧?”

  小生不由得失笑:“鈴兒,以你的功力,應該不會看不出吧?那三個傢伙的攻勢看似兇猛,其實還差得遠,要贏那姓趙的小娘皮,只怕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紫鈴是少女心性,只顧為趙如擔心,才失去了判斷力。

  被小生一言提醒,她仔細看去,才看出趙如雖然身陷爪網,卻是進退有法,絲毫不亂,任憑三人攻得如何迅疾,卻休想沾到她半點衣角。

  看來趙如是有心戲耍三人,這才只守不攻,若是當真出手反擊,只怕這三名大漢早就敗了。

  在場的賓客看不出究竟,見三名大漢攻勢淩厲,趙如只能四處閃避,還以為在三人的狂攻之下,趙如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不由得搖頭,都覺趙如不懂為人妻子之道,如今當場出醜,實在是自取其辱。

  更有甚者,竟當場以趙如為榜樣,教訓起自己的女兒來。

  三名大漢卻是有苦自知,趙如在他三人的圍攻之中,閃展騰挪,遊刃有餘。

  “咯咯,好兇猛的一鞭,你這鞭如果再向左斜上半分,不就打中本姑娘了?”

  三人空自忙得團團轉,卻連她的影子也抓不到,打又打不到人家,如此認輸卻又覺臉面上過不去,一時間騎虎難下。

  “嗯,是三才鞭陣,可惜的是除去天門之外,地、人兩門還不夠看,這樣的三才陣法能有何用?”

  趙如腳下行雲流水一般,一面閃過三名大漢的猛烈進攻,一面不停地出言調侃三人。

  “哎喲,好厲害,可惜還是差了半分。”

  這哪像是比武較量?倒像是師父在調教徒弟。

  此時眾人才看出占上風的實是趙如,輿論風向立變。

  “我早說了人家趙姑娘是青城高弟,豈是幾個莽漢能比的,看到沒有?”

  “趙姑娘這還沒有出手呢,這三個傢伙已經如此狼狽了,這功力高下一看便知!”

  “趙姑娘不肯出手還擊,這才是高手風范……”

  黃衣大漢越打越是心涼,正想認輸收手,卻見自己三弟,那名黑衫漢子大吼一聲,丟了手中鐵爪,雙手掌心冒出陣陣紅光。

  “老三不可!”

  黃衣大漢與黑衫漢子是一母所生,又師從同門,一眼就看出他發了狠,要用師門獨傳的血鷹爪與趙如拼命。

  他不由得大吃一驚,忙出聲阻止卻已來不及,黑衫漢子早已合身撲了上去,跟著又見白影閃動,卻是自己二弟也隨之沖上。

  此時二人的四隻手屈成爪形,十指上紅光閃閃,四爪尚未及身,趙如已嗅到陣陣腥臭之氣撲鼻,心知對方被自己調侃不過,惱羞成怒,拿出了壓箱底的絕招。

  她是藝高人膽大,有心當場折服二人,好教他們從此不敢小看劍術中人,當下只將戊土真氣聚於全身,不閃不避,竟用身體向兩人迎去。

  兩名大漢見狀心中冷笑,暗道:“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你要找死,卻怪大爺不得了。”

  各自揚起雙爪,向趙如嬌軀上落去,只聽“哧哧”幾聲輕響,趙如的雙臂和雙手竟被他兩個抓住。

  兩人冷笑一聲,鷹爪力全數發出,這四爪之力若是落實了,休說趙如一個嬌怯怯的女子,就是堅如鐵石也是當之即碎。

  誰想兩人爪力落實之後,不但未曾聽到熟悉的骨骼碎裂之聲,反覺自己雙手如同抓上了一塊鐵板,十指竟被震得隱隱生痛。

  想要收回雙爪,卻覺趙如肩臂之上,隱隱傳來一陣極強的吸力,雙手竟然收之不回,體內真氣卻源源不斷地被這股吸力化去,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

  在場賓客見兩名大漢抓住了趙如,本來還有些為她擔心,卻見她面色不變,微笑如初,兩名大漢卻露出一臉狼狽神色,額頭上汗落如雨,雖然不知發生了何事,卻也看出這次又是趙如占了上風,不由得大聲為趙如喝起采來。

  黃衣大漢長嘆一聲,向趙如拱手。

  “趙姑娘神功奧妙,為我兄弟畢生僅見,我等認栽了,還請姑娘手下留情,放過我這兩個不成器的兄弟。”

  趙如本也不想為難他們三個,就連剛才放出真氣護體,也因為怕傷到白衣、黑衫大漢,只用了一成功力,聞言點頭。

  “也罷,本姑娘就饒了你們這一遭。”

  說完真氣一彈一收,便將兩名大漢遠遠彈開。

  黃衣大漢扶住自己的兩名兄弟,笑道:“這回你們可服氣了?還不快與為兄一起求趙姑娘出手搭救?”

  趙如聽得一愣,道:“你說什麼?”

  黃衣大漢面色一肅。

  “再不敢有瞞姑娘,兄弟姓黃名霸,我這兩名兄弟一名黃武,一名黃太,雖然出身武林,如今卻在當今聖上面前帶刀行走,任御前侍衛之職。”

  趙如皺了皺眉。

  “你們是順治的人?”

  她是劍俠一流的人物,也算半個出世之人,聽到三人是天子侍衛,並不怎樣吃驚,只是有些奇怪,不明白這三人身為御前侍衛,何以會出現在這雲南邊城,還來參加自己的婚禮?

  眾賓客聽到黃霸自報身分,頓時騷動起來,拿多更是聽得心驚肉跳。

  在官場之中,這些御前侍衛老爺是最難伺候的,被他們盯上的人,多半難有好下場,莫非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得罪了他們?

  抹了把冷汗,拿多屁顛屁顛跑到黃氏三兄弟面前,陪著笑臉道:“這……三位大人到了寒舍也不通知下官一聲,倒讓下官慢待了貴客,死罪死罪。”

  他既是當地有名的士紳,又兼著土司之職,因此才在黃霸面前自稱下官。

  黃霸倒沒有官場上人常有的傲氣,微笑道:“土司大人客氣了,我等兄弟這次也是微服前來,並沒有知會官府,大人何罪之有?”

  雲南土司自明代起,便為雲南一帶的實權人物,如今雖然已經改朝換代,朝廷對他們也是恩撫有加,向來只有禮待,並無威加,更何況黃霸此次是有求而來,因此對拿多極為客氣。

  “有罪有罪。”拿多連聲道:“剛才如兒無禮,還請三位大人見諒。”

  “土司大人又錯了,剛才是我等兄弟無禮在先,卻怪不得趙姑娘。”

  黃霸道:“說起來,我等兄弟還有事要求趙姑娘幫助,剛才出手,也只是有心一試她的真正實力,免得誤了朝廷之事……”

  聽到他抬出了朝廷來,拿多更是吃驚,忙道:“大人有事只管吩咐,能為朝廷做事,正是我拿多家的榮耀。”

  “如此就好。”黃霸微笑道:“不知可否請土司大人和趙姑娘換個地方說話?這裏耳目眾多,說起話來不太方便。”

  拿多連連稱是,當即將黃氏兄弟引入後院中。

  趙如本聽說三人因朝廷之事要找自己幫忙,本不想插手,卻不好駁了公公的面子,再者心裏也實在好奇,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能使三名御前侍衛來到大理,便也隨之同去了。

  他們離開後,拿多府管家便招呼前來的賓客去吃喜酒了,小生見趙如與英兒生得如此相像,起了查探之心,當下便招呼海無心等人,大家用起隱身之法,隨同拿多等進了後院。

  只見拿多帶著黃家兄弟,連穿過幾重院子,才來到內院廳中。

  賓主落坐後,下人送上茶來,拿多笑著請黃家兄弟飲了茶,才陪笑道:“三位大人,不知道朝廷有什麼事,竟然要三位大人遠涉大理?”

  黃霸嘆了口氣,道:“這事事關重大,我說你聽,聽後便需忘記,否則可是殺頭的罪。”

  拿多吃了一驚,“難道……難道是李闖餘孽又起?”

  “李闖早死在了九宮山,就是留下幾個餘孽又算得了什麼?”黃霸搖頭道:“這事情比這可嚴重多了,是當今聖上有了麻煩。”

  “什麼?”

  拿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今聖上富有四海,居然也會有麻煩?

  小生等來C國日久,對C國的事情也多有耳聞,早聽說這位年輕的皇帝少不更事,處理起國家大事來,不見得有多少本事,論到流連風月卻是一等一的好手,聽黃霸說他有了麻煩,不由得都來了興趣。

  小生心道:“莫非是這位小皇帝看中了雲南的漂亮姑娘,才派這三個侍衛來的?不對不對,這麼簡單的事情,只要下道聖旨給地方官就搞定了,哪用得著這三個傢伙巴巴地跑來?

  “看來此事應該極為難辦,否則,他們三個也不用跑到人家家裏,求剛成婚不久的新娘子出手幫忙了。”

  “這可讓下官猜不出了,聖上他老人家是天之驕子,又怎麼會遇到麻煩?”拿多道。

  “嘿嘿,拿多大人有所不知,咱們皇上是少年英雄,論起治理國家,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同時也是花月叢中的聖手……”

  “皇上有風雅之名,天下人都是知道的,咱們兄弟一向佩服他老人家得緊,可是誰能想到,他老人家這次竟然別具慧眼,看上了一位青樓中的姑娘……”黃霸道。

  “啊?”

  拿多聽得一縮脖子,總算明白了黃霸口中的殺頭之罪是什麼意思,忙道:“這個……黃大人是說,聖上他喜歡上了青……青樓的姑娘?”

  小生與夫差等聽到這裏,只覺這位年輕皇帝大是難得,以皇帝之尊,竟然愛上了一名妓女,當真不愧為天下第一風流人物——

  這樣的人物只怕放眼宙界也是不多,兩人頓時起了惺惺相惜之心。

  趙如聽到這裏,不由得粉面通紅。

  她雖是當代奇俠,卻總是個女孩子,雖然嫁了人,卻沒行過周公之禮,聽到這種事難免不好意思,只是心裏卻越發好奇了。

  “正是如此。”

  黃霸笑道:“這位姑娘姓董,生得真是沉魚落雁,也難怪聖上會著迷。

  聖上他老人家不顧太后反對,竟把董姑娘召進宮來,封她做了貴妃。“

  “那不是很好?”拿多笑道:“聖上他老人家和董姑娘一雙兩好,怎麼又是麻煩了?”

  “本來是如此,只是董貴妃卻出了事。”

  黃霸長聲一嘆。

  “也許是董貴妃福薄,她入宮不久,便害了一種怪病,全身無力,四肢發軟,眼看用不了多久,就難免香消玉殞。聖上他老人家為此急得茶飯不思,連國事也荒廢了。”

  趙如聽到這裏,點頭道:“這樣說起來,順治倒還算是有情有義的人,是個好皇帝。”

  黃氏三兄弟聽得暗暗搖頭。

  當今皇上為了個女子,竟然荒廢了國事,哪里又有半點好皇帝的樣子了?

  只是嘴上卻不能這麼說,黃霸忙道:“趙姑娘說的是,聖上當真是至情至性,宮裏的禦醫治不了貴妃的病,他老人家便親自到民間訪查名醫,終於找到了一位能治療此病的醫生。”

  拿多笑道:“這樣說貴妃是有救了?”

  “哪有這麼簡單?”黃霸道:“如果是這樣,咱們兄弟三個,也就不用辛苦跑到大理來了。

  “那位醫生說,要治療貴妃的病,除了要許多珍貴的藥材外,還需要一味主藥。這味主藥卻是連大內也沒有的,要到這大理城旁的蒼山寒玉穀中才能得到。”

  趙如聽到這裏,忍不住道:“難道是寒玉穀中的天冰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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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07:58
第286章 有間客棧

 “正是此物!”黃霸雙眼一亮,“趙姑娘也聽說過此物?”

  “我也是聽師父說過。”趙如道:“蒼山寒玉穀是天下四大陰穴之一,天冰會不定時地落入穀中,結成此葩,確實是治病的靈藥。

  “只是……此物可遇不可求,當年師父也到寒玉穀中尋找過幾次,都沒能找到。而且……”

  趙如看了黃霸等一眼。

  “而且寒玉谷危機重重,有很多毒蟲、怪獸出沒,普通的人如果進去,是很難活著出來的。”

  “姑娘說的是……”黃霸苦笑道:“和我兄弟同來的本來還有兩名大內高手,他們就是喪生在怪獸口中,我們兄弟幾個,如果不是有師父留下的一件寶物護身,只怕也一齊死在穀裏了。”

  提起寒玉穀中的經歷,黃霸似乎心有餘悸,黑衣漢子黃太卻有些不以為然,插口道:“還不是大哥過于小心了?咱們有異寶護身,難道還怕了那些蟲獸不成?要是依我,說什麼也要為死去的兩位兄弟報仇。”

  “你懂得什麼?”黃霸沒好氣地道:“那穀中怪物豈是你我可以力敵的?若不是師父當年得一位異人贈與護身之寶,又傳給了咱們兄弟,你我兄弟三人此刻只怕已經成了穀中枯骨!”

  拿多忙道:“兩位大人消消氣。黃大人,不知您下一步有何打算?”

  黃霸嘆道:“咱們沒有完成聖上交代的任務,是說什麼也不能回京的。想要請武林中的朋友幫忙,可咱們認識的朋友,要不就是還不及我等兄弟,要不就是與我等兄弟在伯仲之間,要他們幫忙,那不是讓好朋友去送死?”

  說著看了趙如一眼,嘆道:“咱們兄弟想來想去,要完成聖上重托,憑咱們三個和普通的武林朋友是不行了,除非能找到劍仙之流的高人相助。可此類高人一向不理人間之事,咱們與人家又沒什麼交往,卻到哪里請人呢?”

  黃武與黃太半斤八兩,都是一樣性格急躁,胸無城府,聽到這裏當即插嘴。

  “可不是?這可真是愁死咱們兄弟了,咱們在大理城內轉來轉去,正想不出辦法,偶然聽到拿多大人府上要辦喜事,兒媳婦還是青城派的高人。他娘的,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麼?所以咱們就不請自來了。”

  原來他們此來不是為了喝喜酒,實是請救兵來的。

  剛才故意出手相試趙如,便是要看看她這位青城門下的高弟,究竟有多少斤兩。

  “二弟住口,你怎可對拿多大人和趙姑娘如此無禮?”黃霸瞪了黃武一眼,怒道。

  黃武天不怕地不怕,卻最怕這位大哥兼師兄,當下低了頭不再說話。

  黃霸卻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趙如身前深深一躬,道:“咱們兄弟適才多有得罪,還請趙姑娘大人大量,不要與我等計較。

  “趙姑娘,我……我兄弟三人的命就在您手裏了,還請趙姑娘施以援手,黃某將感激不盡。”

  趙如雖是青城弟子,卻沒什麼江湖經驗,面皮也是極薄,見黃霸如此懇求,一時也不知是該同意,還是該拒絕。

  “師父說過,寒玉谷是異常危險的地方,我沒得到師命就前去,恐怕不妥啊。而且,我們青城門下是從來不管人間閑事的,我如果答應了你們,恐怕師父會不高興的。”

  “趙姑娘此言差矣。”

  黃霸道:“我聽說劍俠劍仙一流的人物,常以天下人安危為己任。董娘娘乃是聖上愛妃,她的病一天不好,聖上便一天無心國事,如果常此以往,只怕天下危矣,天下人危矣!

  “此事關乎天下穩定,社稷安危,又怎會是閑事了?趙姑娘若能出手相助,則是救天下人於水火之中,此乃莫大之善,令師只怕誇獎還不及,又怎會責怪?”

  他武功一流,口才也是一流,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擲地有聲,似乎趙如若不答應出手幫忙,倒是置天下人於不顧了。

  小生肚裏大贊。

  “好傢伙,口才居然這麼好,一個女人生病,被他這麼一說,居然關乎天下安危了。母親的,他要是在樂土大陸,只怕媽媽非封他個公爵、侯爵什麼的不可,這樣的人才可是難找啊。”

  趙如面對黃霸的如簧巧舌,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不由得默然。

  拿多見狀忙道:“如兒,既是關乎朝廷,關乎天下的大事,你就出手幫幫黃大人他們吧?你怎麼說,也是拿多家的媳婦,對朝廷的事自然應該盡心竭力。”

  趙如是少女心性,本來也想去寒玉穀看看,只是怕師父責罵。

  現在被黃霸和拿多這麼一說,頓時心動,想了想道:“那好吧,黃大人,我就答應你們了。”

  黃霸不由得喜出望外,又是深深一躬,“黃家兄弟多謝趙姑娘,趙姑娘從此就是我兄弟的救命恩人,今後只要趙姑娘吩咐,水裏火裏……”

  “好了。”趙如聽得連連皺眉,“黃大人,我們什麼時侯走?”

  “我兄弟三個還需在大理訂做一批暗器,用來對付那穀中蟲獸,我們就三日後走吧。”黃霸笑道:“這三日裏趙姑娘只管在家中休息,我兄弟準備停當後,自然會來請您的。”

  “那好吧。”趙如道:“我就在府中等你們。”

  黃霸等目的已達,與拿多說了幾句閑話,便告辭離去了。

  夫差笑著看了眼小生,“我們是不是也去趟寒玉穀,見識見識這天冰葩究竟是什麼好東西?”

  “當然要去。”小生笑道:“不過不是為了什麼天冰葩,老子我有預感,跟著這姓趙的小娘皮,說不定就能找出第三枚圖匙的下落。”

  “別拿圖匙說事了。”蘿絲哼道:“你別又是看人家長得漂亮吧?花心大蘿蔔!”

  見蘿絲一副醋勁十足的樣子,海無心與雲萼相顧一笑,均想:“小生師弟只怕又有麻煩了。”

  蒼山,位於洱海之西,又名熊蒼山、點蒼山。山高千丈,方圓千里,有十九主峰高插入雲,飲馬潭、清溪流點綴其間,是有名的遊玩去處。

  黃家三兄弟與趙如出了大理西門,行出幾十裏後,便到了蒼山腳下,四人棄馬而行,由一條小山道沿脊而上。

  小生等也扮成遊人模樣,跟在四人身後半裏處沿山而上,由於黃家兄弟選的是通往寒玉穀最近的小道,趙如又礙於男女之防,不肯帶他們三個飛行,因此只能一路步行。

  這條路行人極少,路上荊棘叢生,行來極是艱難,小生等還不覺得怎樣,可苦了小魔女蘿絲。

  為防被趙如發覺,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小生等都不曾用真氣護體,小魔女也不敢放出魔法盾防護,一路上披荊斬棘,連衣角也被刺破了幾處,只能在心裏大罵黃家兄弟,怎麼會選了這樣一條難走的路。

  眾人漸行漸高,溫度也隨著降低,到了山頂附近時,忽覺一陣陣寒風湧動,一大片黑雲從遠處天空飛也似壓上了山頭,跟著竟飄飄揚揚,下起了雪來。

  黃家兄弟與趙如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四人仍是一路前行,上上下下,連翻了幾處山脈,不覺已經進入到山區深處。

  這時雪越下越大,雪中竟還夾雜著拳頭大小的冰雹,雨點般打了下來,小生等猝不及防,都被打中了幾下,雖然不至受傷,心裏卻是煩躁得緊。

  趙如早已放起片黃色光雲護住了自己身體,黃家兄弟卻只得在冰雹中跳來跳去地閃避,為防被冰雹所傷,還要時時將真氣提到十成護身,如此時間一長,功力較弱的黃太便叫起苦來。

  “我說大哥啊,這麼大的雪,還有冰雹,我可是又累又餓了,咱們還是找個地方歇歇吧?”

  “咱們已經深入蒼山,走的又不是遊人常走的路線,哪里有歇的地方?”黃霸沒好氣地道:“也罷,咱們向下走走,找個山洞暫避一時,吃些幹糧好了。”

  黃太苦著臉道:“咱們兄弟這次可是接了個苦差事,荒山野嶺,又是冰又是雪的,連口熱食都吃不上,還得啃幹糧……”

  黃武插嘴道:“你就知足吧,在這個地方,難道你還想找間客棧大吃大喝?美得你。”

  “客棧……我也知道沒可能……哎……”黃太忽然跳了起來,用手指著前面一處山峰,“他娘的,老子不是看花了眼吧?那不是客棧是什麼?”

  黃霸、黃武聞言都是一愣,向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到前面一處較矮的山峰上,有幾間小屋,屋前還掛著個酒幌。

  趙如目力最好,點頭道:“果然是個客棧呢,而且房頂還有熱氣冒出來,看來是有人在裏面。”

  這可真是活見鬼了,在這大山叢中,危峰之上,先不說這客棧是如何建成的,這客棧的主人把客棧建在這裏,難道就不怕沒有生意?

  黃霸江湖經驗豐富,冷笑道:“豈有此理,誰會在這大山之中做生意?

  再說上次我們從這裏過,怎麼就沒見過這間客棧?我看這必然是家黑店,還是不要理它了。“

  黃太一心想著熱酒熱肉,哪里還顧得了這麼多?

  “大哥是不是太小心了?山這麼大,上次咱們也許是沒看見呢,人家願意在大山裏做獨門生意,那又有什麼奇怪?

  “大哥,就算是黑店咱們也不用怕他,憑咱們三兄弟的本事,還有趙姑娘在,就算是黑店,咱們也吃定他了。”

  黃武也被說得心動,跟著勸道:“就是啊大哥,如果連這麼家小小客棧,咱們兄弟都不敢進,那也不用去寒玉穀了,老三說得對,管他黑店、白店的,咱們先吃了喝了再說,完了抹嘴就走,他能咬咱們兄弟個鳥?”

  “在趙姑娘面前,你們兩個說話幹凈些!”黃霸望了眼趙如,道:“趙姑娘,您看如何?”

  他也不好太拂了兩個兄弟的興頭,再者兩人說得也不無道理,鼎鼎大名的黃氏三英如果連間客棧都不敢進,傳出去還用在江湖中混嗎?

  趙如也對這出現在大山中的奇怪客棧有些好奇,想了想,道:“我是不餓的,不過也很想看看這家客棧有什麼古怪。”

  黃太叫道:“大哥你看,趙姑娘也是如此說吧?”

  “真拿你沒辦法。”黃霸笑罵道:“那好吧,咱們就緊趕幾步,今晚就在這家客棧留宿了,等明早雪停了,再去寒玉穀也不遲。”

  黃太、黃武歡呼一聲,當先向客棧的方向跑去,似乎忘記了剛才的疲累。

  小生等隨後而來,也看見了這家古怪的客棧,見趙如與黃家兄弟向客棧而去,當下想也沒想便尾隨而來,反正以他們的實力,也不怕這家是黑店。

  趙如四人到得峰上,只見這處峰頂較為平坦,附近的草木都被鏟除得幹幹凈凈,只是在客棧門前栽種了幾株松柏,頂風冒雪,傲然挺立。

  四人走到客棧門前,黃太便扯著嗓子叫道:“店家,店家,有客人上門了。”

  “哎呀,這麼大的風雪,幾位可真是好興致啊。”只聽咯咯一聲嬌笑,一名女子花枝招展地從門內迎了出來。

  這女人看來有三十歲左右,皮膚卻細膩得很,腰枝纖細,體態風流,這麼冷的天氣,她卻只穿了件長僅及膝的花裙子,露出粉嫩的一雙白腿和玉足,果然是標準的客棧老闆娘模樣。

  女人嬌笑著,伸手就要去接黃霸手中的行囊,卻被黃霸讓開道:“嘿嘿,老闆娘好漂亮啊,老闆娘在這荒山野嶺開店做生意,興致似乎也高得很呢,莫不是黑店吧?”

  “呸呸呸!”

  女人動人地笑著,腰肢顫動得如同風中擺柳。

  “客人說哪里話來?人家可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呢,開黑店的罪名人家可是承擔不起。”

  “我不管你是黑店、白店。”黃霸冷笑道:“咱們是井水不犯河水,我等兄弟只求一飯一床,明早就走了,該給的店錢,不但一分不少,還有加倍的賞賜。”

  在道上混的人,做事都留有餘地,他這一番場面話交代下來,已經表明了自己江湖人的身分,如果這家店真是黑店,店主人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哎呀,原來是大豪客來了,裏面的人好好招呼著。”

  女人陪笑著高叫了一聲,將四人請進店來,一名小二將四人引至一張桌旁。

  “幾位客人不知要吃些什麼?咱們這裏有雪雞、豬肉,還有上好的美酒和果品呢。”

  黃霸仔細看了小二一眼,只見他生得瘦小枯乾,臉色青白毫無血色,看來倒像是個大病在身,命不久長的人。

  身上穿了件又寬又大的袍子,與他的身材並不相配,若說是因為寒冷才這麼穿,可他的袍內卻顯得空蕩蕩的,十分的古怪。

  店內除了那名老闆娘外,像他這樣的小二還有兩個,都是一樣的面色穿著。

  跑江湖久了,見過的怪事比比皆是,黃霸也懶得盤問,點了點頭道:“先來三壺好酒,聽清楚了,是好酒,不要海海的迷字。”

  海海的迷字指得是黑店常用的***,黃霸故意點了出來,表明了自己是久跑江湖的明白人。

  小二嘿嘿一笑:“客人說笑了,什麼海海的迷字,小的可沒聽說過。”

  “別廢話了,沒有更好,再來兩只雞,切三斤豬肉。”黃太舔了舔舌頭,“再來二十個大饅頭,要豬肉餡的,人肉餡的咱們可不要。”

  “是是,客人又開玩笑了。”小兒上下打量了趙如幾眼,目光在她肩背的長劍上停留了片刻,“這位小姐,本店還有些蒼山特產的水果,您要不要來上一些?”

  趙如點了點頭,道:“就挑幾樣好的送上來吧。”

  小二應聲退下,不久將酒肉和果品送了上來,黃霸先看了酒色,確定沒有放***,又用銀針試毒後,四人才開始吃喝。

  趙如拿著一個果子細細吃著,目光卻停留在櫃臺後的老闆娘身上。

  她江湖閱歷雖淺,畢竟是名門高弟,只覺這名老闆娘有些不對,究竟是哪里不對,卻又說不出。

  黃武與黃太也真是餓了,兩個傢伙一面胡吃海塞,還不忘誇獎,連連叫道:“好酒,好肉,老闆娘,再送一隻雞上來!”

  老闆娘咯咯笑著,忙著招呼小二上酒上菜,倒是熱情得很。

  四人正吃著,只聽門口有人叫道:“母親的,冷死老子了,店裏有人嗎?有生意上門了!”

  黃霸等都是一愣,想不到除了自己等人之外,居然還有客人會來,忙向門口望去。

  只見三男四女共計七個人隨小二走進了店來,四個女的都稱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女,三個男子也是儀表不凡,只是那個年輕的一進店來,兩只眼便滴溜溜轉個不停,把店裏的人打量了個遍。

  小二將他們七人也請到了一張桌子旁,距離黃霸等剛好隔了一張桌子,只聽那名眼珠亂轉的少年大叫。

  “母親的,老子餓了,上酒上肉上饅頭。聽好了,老子們可不要海海的迷字,也不要人肉饅頭啊!”

  竟是把剛才黃霸的口吻學了個十成十。

  這回就連黃太與黃武也看出不對來,黃武低聲道:“老大,咱們剛進店來,他們就來了,難道是‘好朋友’到了?”

  “不用擔心,咱們又不是保暗鏢的鏢局子,也不怕有道上的好朋友踩盤子。”

  黃霸冷笑著望瞭望那邊桌上的七人,心裏也有疑惑,心道:“咱們身無長物,他們幾個是想幹什麼?難道是太后派來的人,要破壞咱們的好事,好讓董娘娘就此病死?”

  太后一向與董妃不合,他是知道的,所以見到這幾個人後,立即想到了他們可能是太后派來的人。

  這七人正是尾隨他們前來的小生等人,此來是為了跟蹤趙如,黃霸倒是白擔了一番心事。

  黃太盯著小生等看了一陣,低聲道:“老大,我怎麼看著這些人有些眼熟?要是我沒看錯,他們似乎在拿多府出現過。”

  “哦?是嗎?這樣說他們真是有為而來的好朋友了。”黃霸冷笑一聲,端起面前酒杯,向小生等走來。

  幾步走到桌前,黃霸微笑道:“幾位朋友請了,在下姓黃,能與幾位在這深山之中相遇,實在是莫大的緣分,特來敬諸位一杯,聊表心意。”

  小生嘿嘿笑著站起道:“黃大哥太客氣了,請!”也拿起一杯酒來。

  “請!”

  黃霸雙手托杯,向小生遙遙一禮,一道真氣悄無聲息地從他雙手間發出,直向小生胸口撞去。

  真氣剛剛離手,小生忽然腳下一滑,“哎呀”叫了一聲,身子向旁傾倒,剛好坐回了座位上,卻無巧不巧地躲過了這道真氣,只聽一聲轟鳴,真氣擊中墻壁,整間房子都晃了幾晃。

  “好傢伙!”小生咋舌道:“黃大哥,你聽見沒有,剛才不是地震吧?”

  黃霸冷哼一聲,掉頭走回自己桌上,對趙如低聲道:“趙姑娘,如果黃某所看不錯,這七個人恐怕是沖著咱們來的,而且恐怕個個都是高手。”

  趙如笑了笑,卻沒將小生等放在心上。

  她自幼年便拜入青城學藝,所見的盡是能夠出入青冥的劍仙、劍俠一流人物,又怎會把小生這幾個“普通人”放在眼中?

  夫差看了看黃霸,對小生傳聲道:“你小子做得也太露骨了,這麼一來,黃霸還能不看出你有問題?”

  小生嘻嘻一笑,也傳聲道:“他看出來又能如何?再說我可不是做給他看的,不過是為了震懾那位漂亮老闆娘,要她知道今天到店裏的人都不是好惹的,免得麻煩。”

  “哦?你小子也看出那老闆娘有問題了?”夫差道。

  “哼,那是自然。”小生冷笑道:“她不是活人。”

  他的傳聲之法極為高明,說的話七個人都聽得到,紫鈴功力再高,也還是個女孩子,不由得有些害怕,抓住小生的手:“真的?”

  “你們沒看出來嗎?她雖然用了很多香料,卻掩蓋不了身上的味道。”小生冷笑道:“那是屍臭,只有死人才會有這種味道。還有那些小二,都一樣。”

  “她的聲音也是假的,是故意裝出來的聲音呢。”樂離也插嘴道。她是音中之魅,老闆娘的聲音是真是假,可騙不了她。

  “可笑黃霸那個傻瓜還把我們當成敵人,卻不知道這家客棧的人才是他真正的敵人呢。”小生道:“只是不知道這老闆娘和那些小二是什麼來路……我們要不要出手對付他們?”

  夫差搖頭道:“那倒不急,只要她不來招惹咱們,咱們犯不上出手,現在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路數,就算她是個怪物,那也未必就是敵人。

  當年我九神島一脈還不是被紫庭星的人看成怪物?“

  “好吧,只要她不惹咱們,就算了。”小生道:“不過那位趙姑娘我是要幫的,如果她這些怪物要對她不利,我們再出手。”

  “別替你的趙姑娘擔心了。”夫差笑道:“青城派的名氣也不是混來的,這裏的怪物要動她,恐怕還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才行。”

  眾人吃喝了一陣,一切看來倒很平靜,那位老闆娘和手下的夥計似乎對小生和黃霸兩撥人並沒什麼惡意,反倒熱情得緊。

  這時外面的雪下得更加大了,天地之間,仿佛有一條條銀龍玉柱在狂舞,整個蒼山早已被積雪覆蓋,一片銀裝素裹。

  黃霸不由得有些發愁,雪這麼個下法,把山路都蓋住了,恐怕要找到寒玉穀都是難事,看來只能在這家客棧多住幾天了,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又看了小生等幾眼,只覺心中越來越是不安。

  他正在發愁,忽聽門外又有一陣腳步聲響起,深一腳淺一腳地,倒像是個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到了,不由得心中大奇。

  “今天真是見鬼了,這麼大的雪,這麼高的山,怎麼還有人到來,而且還是個不會武功的人?”

  只見門簾一挑,走進來了一個少年人。

  少年人穿著一身白衫,背著個大大的行囊,身上、臉上盡是積雪。

  他艱難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半晌才道:“店……店家,快給我水。”

  黃霸暗叫見鬼,這麼個弱質少年,怎麼也跑到這裏湊熱鬧?

  看他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到這裏來的,居然沒跌到山谷中摔死。

  小生等更是吃驚,這不正是那日在大理城外的茶寮之中見過的少年?

  怎麼也跑到了這裏?

  老闆娘見到少年,似乎愣了一愣,嬌笑一聲,一搖三晃地走了過來,“哎喲,這位公子辛苦了,不知您要吃喝些什麼呀?”

  嘴上說著,目光卻射向了少年身上的包裹,見到包裹中隱隱有寶光透出,面色不由得一變,瞬間卻又恢復了正常。

  少年喘了幾口氣道:“我沒有多少錢,就給我一個饅頭吧,如果可以的話,請再給我一碗水喝。”

  “咯咯,瞧您說的,什麼錢不錢的?”老闆娘媚笑如花,“這頓就算我請公子了,來人啊,快給這位公子上酒上肉。

  “公子啊,這麼大的包裹背在身上多沉啊,不如我替你先保管好了。”

  說著老闆娘便要伸手拿少年身上的包裹,少年忙道:“多謝老闆娘,我的包裹還是自己保管,就不用麻煩您了。”

  “好吧,一切都隨公子。”老闆娘嬌笑一聲,轉身離去。

  小生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冷笑道:“好傢伙,咱們沒有麻煩,這小子可有麻煩了,看來這次又要管閑事了。”

  海無心微笑道:“這次只怕還輪不到師弟做英雄,有人家青城派的高手在,你還怕這家黑店會吃人嗎?”

  小生一愣,抬頭看了看趙如,果然見她正盯著白衫少年,似有關切之色,心道:“小娘皮為人倒是不錯,看出那小子有麻煩,準備要美人救英雄?

  “呸呸,那小子算什麼英雄,老子才是,不過老子英雄無敵,可不用這小娘皮來救。”

  在這風大雪大的山區深處,眾人也不急著走,各懷心事地慢慢吃喝著,眼見得天色漸晚,月光映在積雪之上,窗外一片銀光閃動,好看得緊。

  在老闆娘的安排下,小生等占了客棧中六間客房中的三間,趙如等占了兩間,另一間便安排給了那名白衫少年。

  少年聽到自己也有一間客房,不由得有些臉紅,低聲道:“老闆娘,我……我沒有住店的錢……”

  “瞧你說的,你沒有錢就不讓你住了,這麼個大雪天,難道我還能把你生生推出去?”老闆娘的話倒是頗暖人心:“就當是姐姐請客了行不行?快休息吧,看你累成那個樣子,叫人心疼咧。”

  少年連連道謝,自去房中休息了。

  不久趙如等也各自去了房中,黃家三兄弟同住一間,趙如自己獨占一間。

  小生傳聲道:“咱們也去休息吧,否則老闆娘這出戲怎麼開鑼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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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冥聖餘元

   轉眼已是三更左右,四條黑影忽然出現在客棧中,當中的一個,正是美麗風騷的老闆娘,她站在客棧中雙眸略一轉動,便見有森森綠光透出,令人毛骨悚然。

  另外三人正是小生等日間所見的小二,此時三人都脫去了日間所穿的寬袍,精赤著兩條膀子,肩膀以下,卻被一團濃濃的黑煙籠罩,也看不出是否穿了衣服,三人眼中都是綠光閃動,看來極是可怖。

  老闆娘低聲道:“你們可查看清楚了?那兩撥人是否睡著了?”聲音早已不似日間那般嬌嬈婉轉,卻是個粗啞的男人嗓音。

  “稟主管,除了那個青城派的女弟子還在打坐修煉,其餘的人進房間後沒多久就睡了。”一名小二低聲回答:“以屬下看來,這些人中除了那青城派的女弟子外,其餘人並不像是劍術中人,否則怎麼會睡得像死豬一樣?”

  老闆娘冷哼一聲,目光閃動。

  “與青城女弟子同來的三個傢伙,不過是普通江湖高手,倒沒什麼可慮,可是那後來的七個人卻不簡單,連我也看不出他們的深淺。這次要不是為了那最後來的小子,本主管還真不想冒險呢。”

  那名小二又道:“主管,那小子真和那小狐貍有關?”

  “錯不了。”老闆娘冷笑,道:“自從聖尊失去了那小狐貍的消息,就猜出那小狐貍必是找到了四陽之男,並受到了此人的庇護,否則以聖尊的修為,怎麼會推算不出那小狐貍的所在?

  “嘿嘿,這可真是我們的運氣,那小子一走進門來,我就看出他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四陽之體,他那包裹中寶光閃閃,多半就是小狐貍藏身的法器了,這次合該我們立個大功。”

  “怪不得呢。”一名手下道:“我一見到那小子就心驚肉跳,原來他就是四陽之體,那可是咱們冥人的對頭剋星呢,主管,您可有把握對付他?”

  “放心吧,就算他是四陽之體,現在也只是個普通人,還不是我的對手。”老闆娘道:“我這就去抓住那小狐貍,你們三個去監視那兩撥人,如果他們有什麼異動,你們就是拼了命也要擋住他們。”

  安排妥當後,便化成一道青煙,穿墻進了那白衫少年的房間中。

  只見少年正躺在床上,懷抱著包裹睡得正香,冷笑一聲,伸手便向那少年手中的包裹抓去。

  那少年無巧不巧地翻了個身,這一爪正抓在肩上,少年頓時驚醒。

  見到日間所見的好心大姐一臉獰笑地站在自己床前,雙目緊盯著自己手中的包裹,不由得大驚失色,一面抱著包裹向床邊退去,一面顫聲道:“大姐,你……你要做什麼?”

  老闆娘嘿嘿冷笑,道:“臭小子,把那小狐貍交出來,我就留你個全屍,聰明的就照我說的做,不要反抗。”

  “你……你怎麼知道?還有你的聲音……你不是好人,我……我是不會把她交給你的,你……你休想!”少年見老闆娘突然發出男聲,更是驚懼,雙手抱著包裹在墻角中瑟瑟發抖,面色慘白如紙。

  “好小子,你這是找死!”

  老闆娘獰笑連連,右手屈曲成爪,向少年推出。

  只見一道慘灰色氣勁離爪而出,向少年面部射去。

  眼看少年將遭不幸,忽聽一聲嬌叱:“妖人竟敢逞兇,看劍!”

  滿室中頓時銀光耀眼,只見一道銀光從門外射入,迎著那道慘灰色氣勁只一繞,頓時將其擊散,跟著便向妖人射來。

  妖人似乎一時未及反應,被那道銀光在頸部一繞,立時人頭落地。

  奇的是他頭雖被斬落,卻不見有鮮血流出,身子也未曾倒地,仍是直挺挺地站在那裏,脖子中卻傳出嘿嘿冷笑。

  “這就是青城劍法?果然厲害,可惜要殺了本主管,還差得遠。”

  出手救了少年的正是趙如,她日間便看出這白衫少年似乎身懷異寶,那老闆娘已經動了貪念,因此趁著老闆娘和夥計不備,在少年門前布下了師門禁制。

  這禁制雖不能阻止他人入內,可是一旦有人進入少年的房間,趙如便能知道,所以才能第一時間搶來救人。

  至於妖人所派出的三名手下,此時早已被人無聲無息地消滅了,所以趙如並沒受到什麼阻礙。

  趙如一招將妖人斬首,卻見他挺立不倒,不免有些吃驚,嬌叱道:“雕蟲小計,也敢在本姑娘面前現醜,看劍!”

  手指處,飛劍頓時幻成一團銀光,將妖人全身籠罩,只一絞,妖人頓時化成了血泥。

  趙如見妖人已被消滅,卻不見有陰魂或元神逃出,不覺有些奇怪,忙將飛劍召回護住全身,同時用心細查。

  只見那灘血泥之中,緩緩射出幾縷黑煙,黑煙越來越濃厚,最後竟糾結一處,慢慢變成了人形。

  那人形越來越是清晰,五官漸漸凸現,最後竟變成了一名上半身赤裸,下半身被黑煙籠罩的妖人,相貌猙獰,面色如蟹,看來兇惡至極。

  妖人咯咯一陣奸笑:“好個青城小輩,壞了爺爺辛苦尋來的好皮囊,爺爺可饒你不得了。”

  見到妖人從容幻化,趙如忽然想起了師父所講過的一派妖人,不由得心中劇震。

  “你是伏牛山冥聖餘元的手下?”

  妖人見趙如吃驚,以為她是怕了,大是得意:“嘎嘎嘎,小輩可是怕了?嘿嘿,就是你青城掌門也不敢對我派聖尊無禮,你竟敢插手伏牛山之事,爺爺怎能饒你?”

  “呸!青城門下,幾曾怕過你們這些旁門左道?”

  趙如怒喝一聲,將手一指,飛劍直取妖人,同時放出一團黃光,將自己全身護住,以防妖人突然反擊。

  妖人冷笑一聲,張口噴出一團綠色火焰,裹定了一支三股小叉,迎住趙如飛劍纏鬥了起來,同時右手一伸,手臂猛地伸長數尺,卻向床上的白衫少年抓去。

  趙如一心只想對付妖人,卻忘了少年還在危險之中,此刻見妖人猝襲少年,不由得驚了一聲,有心飛身去救,卻因那妖人飛叉厲害非常,她全力應付之下,仍覺壓力極大,想要分心救人,卻是有心無力。

  眼看妖人便要抓住那少年,少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懷中迅速拿出一面玉符,猛地捏碎,只見青光閃動,少年連人帶包裹,竟已不知了去向。

  妖人見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不由得狂怒,把一腔怒火盡數撒在了趙如身上,大吼道:“賤婢竟敢壞我好事,納命來!”

  說著將肩膀搖動,妖人下身黑霧中又騰起兩道黑光,裹著兩只鐵球模樣的法器,向趙如擊來。

  趙如下山之時,只得了一柄飛劍和一張用來護身的黃雲帕,此刻見妖人的法寶層出不窮,不免有些慌張,忙全力將黃雲帕催動,同時指揮著自己的飛劍,將妖人的鐵球、飛叉一併接下。

  如此又纏鬥了一陣,趙如漸漸感到真氣不純,她也是剛開天骨不久,從外界吸收的五行真氣雖多,卻因為她的功力有限,不能瞬間提純,飛劍威力便也跟著下降。

  妖人看出便宜,張口又是兩團綠焰噴出,飛叉、鐵球頓時脹大了不少,綠光黑氣漸漸將銀光圍住。

  那道銀光仿佛受傷之蛇般,掙紮了一陣,漸漸無力,被綠光黑氣四面圈住,猛地一絞,頓時化成片片銀星,墜落在地面上。

  趙如見恩師所賜的飛劍竟被妖人毀去,心中頓時又急又疼,一口逆血奪口噴出。

  她心思一亂,護身黃雲帕也跟著威力大減,妖人的飛叉、鐵球趁機圍上,將黃光壓得僅剩半尺寬厚。

  妖人見狀得意地大笑起來:“小輩,今次可知道爺爺的厲害了?嘿嘿,堂堂青城高弟,想不到自己會喪命於此吧?”

  他正在得意,忽聽一個聲音笑道:“你這怪物先別得意,究竟是誰死在這裏,只怕還不一定呢。”

  跟著便覺空中似乎有一陣微風吹過,自己的兩件法器竟然不翼而飛,不由得大吃一驚,色厲內荏地叫道:“是什麼人和伏牛山過不去?”

  “你還是省省吧,在老子眼裏,你那個什麼伏牛山不過是狗屎。”話聲落後,屋內突然多出了七個人來,可不正是日間第二撥來到的客人麼?

  日間見過的那個眼珠亂轉的少年,此刻正一手拿著飛叉,一手拿著兩個鐵球,雙手一合,兩件法器頓時化成粉末。

  妖人見自己仗之橫行的法器,竟被這少年無聲無息毀掉,頓時呆了。

  這七人正是小生等人,小生等早已發現了妖人行動,那三名被派去監視的妖人便是被他除了,只是小生一心想要看看趙如的實力,才與夫差等隱身在旁,想不到一時托大,不但走了那名神秘的白衫少年,還害得趙如損了飛劍。

  趙如見救了自己的竟是小生等人,不由得大出意外,有些疑惑地道:“你們……你們是……”

  小生笑著擺了擺手,道:“咱們待會兒再說,先讓老子除了這怪物。”

  妖人看出自己萬萬不是小生等人的對手,自然不會傻站在這裏等著被殺,忙化成一道黑煙,想要沖出屋去。

  小生哈哈一笑,道:“要是這樣也讓你跑了,老子還用混嗎?”

  說著用手向妖人所化的黑煙招了幾招,黑煙便似被一陣無形之力扯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小生右手輕揮,只見一道紫光射出,將黑煙罩住,黑煙中頓時傳出陣陣慘號之聲,仿佛夜半鬼啼。

  紫光跟著閃了幾閃,黑煙便被煉化得幹幹凈凈,連渣滓也沒留下半分。

  趙如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你……你殺了他?”

  小生笑道:“這種害人的東西,不殺難道還留著他不成?怎麼?難道你不想我除了他?”

  趙如搖頭道:“他毀了我的飛劍,我巴不得他死呢。”想起自己飛劍被毀,不由得一陣黯然神傷。

  小生哈哈一笑,右掌一伸,將地上的飛劍粉末收起,紫府玄罡默運之下,將其重新煉成了鋼水,跟著按萬象祖師所傳之法,重新祭煉起來。

  不多時,只見寒光閃動,一柄飛劍出現在小生掌中,比起原先的那把,成色卻又好了不少。

  “是我出手太晚,才害你失去了飛劍,這把就賠給你吧。”小生嘿嘿笑著,將飛劍遞到趙如掌中。

  “你……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趙如見小生在瞬間便將自己的飛劍重新煉就,這分功力就連恩師只怕也沒有,不免大是驚疑。

  “這個……我們也是修煉者,不過很少出來走動就是了。”小生笑道:“對了,小美……趙姑娘,剛才我殺的好像是什麼冥聖的手下?那冥聖是個什麼東西,很厲害?”

  “冥聖不是東西。”

  趙如忽覺自己的話有些古怪,不由得莞爾一笑,看得小生與夫差兩眼發直。

  “他其實是一個很厲害的邪派高手,本身雖然是陰魂修煉,卻自創出冥術冥功,算是邪派中的一代宗師呢。”

  說到這裏,趙如想起了恩師所講的往事,道:“最奇怪的是,他出現才不過兩百年,是在神秘界的事情後才出現的。”

  “什麼是神秘界?”小生心中一動,忙著追問道。

  “你們怎麼連神秘界的事都不知道?”趙如道:“天下正邪各派沒有不知道這件事的,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啊?”

  小生直覺地感到,趙如口中所說的“神秘界”說不定就與第三枚圖匙有關,不由得大喜。

  “這個……我們其實也很神秘,不過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如這樣吧,你先告訴我關於‘神秘界’的事情,我再告訴你我們的事。”

  趙如想了想,道:“好吧,反正這件事也不算什麼秘密,我就告訴你好了。”

  正要講述,忽聽一個大嗓門叫道:“趙姑娘,趙姑娘,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你不在房中了?”

  跟著便見房門被人大力推開,黃家三兄弟一臉焦急地沖了進來,見到趙如安然無恙,黃霸才松了一口氣。

  “趙姑娘,剛才我二弟起來要茶喝,發現老闆娘和小二都不見了,我們還怕你出了什麼意外……沒事就好了。咦?他們怎麼也在這裏?”

  趙如將剛才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黃霸聽得又驚又喜。

  驚的是這家店的老闆娘和夥計居然是邪派高手,自己兄弟三人這次又揀了一條命;喜的是按趙如所說,這七名男女比她似乎還要厲害,如果能說動他們一同前往寒玉穀,此行不免又增了幾分勝算。

  “真是多謝各位大俠了……”黃霸打著哈哈:“如不是各位挺身而出,只怕黃某等人也難免遭妖人毒手,救命之恩,黃某永記不忘。”

  小生笑道:“嘿嘿,美女有了危險,老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可不是為了你,你也不用感激了。”

  趙如聽得臉一紅,不由得低下了頭去。

  黃霸見小生如此托大,竟敢在自己面前稱什麼“老子”,不由得肚裏暗罵,只是他此時有求於人,只好當沒有聽見,陪笑道:“要感謝,要感謝的……這個,不知各位為何會來到這山區深處?難道是游覽風景?”

  小生心道:“游覽什麼風景?老子根本就是跟著你來的。”口中卻道:“不錯不錯,咱們閉關修煉多年,實在氣悶得緊,這才出關來四處轉轉,見這蒼山上雪下得好看,就特意上來觀雪了……嘿嘿。”

  這番謊話編得實在不高明,就連趙如也聽出了不對,既然是閉關修煉的高人,又怎會嫌氣悶?這話用來哄小孩子還差不多。

  黃霸卻是連連點頭,道:“各位果然是世外高人,不然也不會有如此雅興,在下倒有一個好的提議。在這蒼山之中,有一個寒玉穀,乃是蒼山第一隱密的去處。

  “在下幾人正要去穀中尋找一味名為天冰葩的靈藥,如果各位有興前往,咱們正好作個伴,彼此間也好有個照應。”

  他這番話說得漂亮,其實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幾個厲害的保鏢罷了。反正按趙如所說,這幾人都是劍術高手,說什麼也不可能是太后派來的人。

  小生哈哈笑道:“有這樣的好去處,老子是一定要去的,好,咱們就一同去見識見識那什麼天冰葩好了。”

  黃霸聞言大喜,笑道:“外面大雪封山,在下雖然去過一次寒玉穀,但在這大雪之中,也找不到它的入口。不如我們先在這客棧中休息幾日,等雪化一化再走也不遲。”

  小生正有心向趙如詢問神秘界的事,當即表示贊同。

  大雪直到了第二日中午方停,只是雪尚未化,眾人只得暫住在這客棧中,好在這客棧雖是妖人所開,卻也有一些食物。

  黃家三兄弟久走江湖,個個都是打獵、烹飪的好手,整治野味的手法甚是高明,就連小生等早已不需飲食的人也食指大動,吃得連連叫好。

  在客棧中時,小生也趁機向趙如詢問了“神秘界”之事。

  兩百多年以前,峨嵋派的一位長老級人物於閉關之時,神遊宇外。

  當他的元神遊歷到土星附近時,無意中竟發現了一個時空通道。

  這個時空通道並不似小生等穿越的通道,可以連接不同的時空線,而是存在於本時空的某種通道。

  此人好奇之下,便進入查看,卻駭然發現通道的另一端竟有一個嶄新的世界,他的元神剛一進入,便覺出該世界中,似乎有一種龐大的力量,該力量之強,完全超越了他的認知範疇。

  這位長老為人謹慎,當下並沒有再行深入,便退了出來,將此事回稟給峨嵋掌門。

  峨嵋掌門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當下便親率門中幾十名高手,前往調查,誰想這一去竟然就此不返,竟沒有一個回來的。

  峨嵋也因此精英大失,再不能執C國玄門之牛耳。此事也成了峨嵋最大的秘密。

  後來不知怎地,此事竟被一名峨嵋弟子洩露了出去,天下正邪各派震動,也紛紛派出門中高手,共同前往這“神秘界”查看。

  當時去的一百零八位正邪高手,可都是天下修煉者中的精英,個個都是能夠獨當一面的高手。

  這一百多名高手到了神秘界中後,仔細搜索了數年時間,終於撞上了一個蓋世魔頭,此人不是旁人,竟是當年失蹤的峨嵋掌門。

  只是他似乎神智已失,本人也變成一個全身飛劍、法寶難傷的怪物,當下便出手向眾高手攻擊。

  一戰之下,一百零八位高手幾乎全數折於他手,只有兩個人重傷逃回,這兩人一個是青城派長老,一個就是冥聖餘元,這位青城長老算起來,還是趙如的師祖,逃回不久後便傷重難支,化成飛灰而逝,形神俱滅。

  經此一戰,C國劍術界精英盡失,再沒人敢去“神秘界”查看。

  如此又過了幾年,才有人壯著膽子前去查看,卻駭然發現通往神秘界的通道已經不見,神秘界就此消失在宇宙中,而那位變成怪物的峨嵋掌門,也不見了蹤影。

  說起來,那冥聖餘元也算是劍術界的不世奇才。他本來是終南一個小劍派的弟子,天生聰明無比,入門不過幾年,便已經成了年輕弟子中的第一高手。

  後因被同門妒忌,怕他將來奪取掌門之位,竟在他修煉之時突下毒手,將他肉身毀去。

  可憐餘元當時只有小宇階程度,並沒修煉出元嬰元神,肉身一毀,陰魂便即出竅。

  像此類陰魂根本禁不起天風天日,遲早會徹底消散,那名暗害他的同門也就沒放在心上,並未對他的陰魂再施毒手,誰想餘元竟然另有一番奇遇?

  他當時雖然只是陰魂之體,但多年修煉,畢竟比普通人的陰魂堅凝,不會像普通人一樣,陰魂離體一時三刻便即散去。

  他堅持著在陰魂消散之前,于終南山陰尋到了一處地底深穴,在此穴中修煉百年,獨辟蹊徑,創出了冥術冥功及許多獨門禁制之術。

  自此余元便成了以陰魂入道的第一人,功成之日,論其真正實力,竟不在合光階的高手之下。

  他功成之後,便返回門中尋那仇人報復,誰想那仇人害他之事早已被恩師發覺,依門規滅了肉身與元神。

  余元見仇人已死,便就此離開了終南,卻到伏牛山中建起冥府,自稱冥聖,專門尋找那些枉死、冤死卻未消散的陰魂,傳以冥功,收為門人,自此開枝散葉,獨成一派。

  餘元以陰魂入道的修煉方法,雖流于旁門左道,但一來因為他本人功力高絕,二來各正派又憐他遭遇奇慘,行事雖然亦正亦邪,卻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反倒救了許多枉死冤魂,因此並未加以誅戮。

  餘元也明白正派中高手如雲,從不與各正派為敵,反倒頗有往來,小有交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年各正派前往神秘界查探時,才邀了餘元前往。

  誰想神秘界一戰後,餘元卻起了極大的變化。

  他從神秘界逃出後,不久後便重現人間,此時功力比起先前竟強了數倍,而且性情大變,虐殺成性,先是率領門下弟子滅了幾個小門派,後竟又與各大正派為敵,各正派幾次與他交手,不但不能取勝,反被他傷了許多高手。

  就在各正派準備聯合起來,共同對付他時,餘元卻突然銷聲匿跡,也不知藏到了哪里。

  各正派中人猜想他只怕是在閉關修煉中,他現在已是如此厲害,如果被他再閉關苦修,那還了得?

  於是峨嵋、青城、華山、昆侖等各大門派共同派出高手,前往伏牛山尋找餘元所建的冥府,準備一舉除了這個兇頑。

  誰想餘元所布禁制竟是神妙無比,各大派高手在伏牛山尋找半月有餘,竟未找到冥府所在。

  那伏牛山又有許多生靈,總不能拼著玉石俱焚,將整個伏牛山都毀去,最後只能敗興而歸。

  餘元雖然不再露面,伏牛山一脈的冥人勢力卻是無孔不入,在天下各處,都有冥人所設的秘密聯絡點,一來可以監視各正派動靜,二來收留各路陰魂,以壯大伏牛山一脈的聲勢。

  小生等所到的客棧,便是其中之一,那位老闆娘也就是該處的主管人物。

  聽了趙如的講述,小生激動得簡直想高歌一曲,那所謂的“神秘界”

  多半就是第三幅圖所化的了,圖匙定在其中。只是那位峨嵋掌門為何會變成怪物,神秘界又為何突然消失,卻讓他想不通。

  仔細想來,這兩件事與餘元突然性情大變必有聯系,只是小生一時還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

  轉眼眾人已在這間冥人客棧中住了兩日,到了第三日時,滿空陰霾盡去,烈日高懸,積雪也開始融化。

  站在峰上看去,只見附近無數個峰頭上的積雪化成條條玉龍,奔流激蕩,向低處傾瀉,水聲震耳欲聾,便似有人拿了千萬面戰鼓,在耳邊同時敲響一般。

  足足半日時間,積雪才告化盡,一些低窪的山谷早成澤國,就連與蒼山鄰接的洱海,水面也似擴大了不少,風吹浪翻,濤立如山,仿佛就在眾人腳下。

  見積雪化盡,黃家三兄弟便提出前往寒玉谷,小生等本也沒什麼需要準備的,當下眾人便離開了客棧,跟著黃家兄弟,向下方山谷中走去。

  經過這一番大水,下方道路已起了不少變化,有些谷道被水淹沒,附近的樹木植被有的也被大水沖去,道路和參照物都發生了變化,要找到寒玉穀的入口實是不易。

  黃家三兄弟憑著當日記憶,一點點地搜索過去,足足走了半日時間,才停在一條水流旁。

  黃霸皺著眉毛在水流旁四處看了一陣,指著一株斜生在旁邊山壁上的巨樹,“就在這裏了,這樹上還有我當日做的標記。”

  小生等向那株巨樹望去,果然見樹身上鑲嵌著三枚銀鏢,呈品字形排列,想來就是黃霸所說的標記了。

  黃霸指著水面道:“入谷的道路被水流所掩,要不是有這標記在,恐怕就連我也找不到路了。不過我們恐怕要從水路進穀了。”

  說著與黃武、黃太率先跳入水中,小生等也各用真氣排開水流,隨他三個前行。

  入水之後,果然見前方隱隱有光亮透入,小生等向光亮方向遊去,到了近前,才看出那是一個天然生成的石洞,高有兩丈,寬七、八尺,想來就是入穀的洞口了,只是平日裏懸於地面之上,現在卻被水淹沒。

  眾人向洞中游去,那洞極是漫長,足有十數丈遠近,洞壁上的石頭卻漂亮得緊,有著美麗的花紋,有的像蘭花,有的像是菊花,還有像是動物的,小生等知道這就是天下聞名的大理石了,都暗暗稱妙。

  出了水洞,黃家三兄弟一躍跳出了水面,坐在水邊呼呼喘起粗氣來,他們三個靠的是水中閉氣,可不比小生等有真氣護身,這一段水路遊下來,可實在是憋得難受。

  小生等也先後出水,走上岸來,張目觀看這傳說中的寒玉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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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08:46
第288章 白頂神猱

   寒玉穀的地勢看來極為高聳,那般大水,卻未淹到穀中,除去那條水道外,地面上並無積水。

  小生本來以為這穀中應該極為寒冷,否則怎會有什麼天冰葩生長?

  誰想事實卻與他想的大不相同,穀中不但不冷,反倒甚是溫暖,穀中的植物也與外面見到的沒什麼區別,草木叢生,生長得極是旺盛。

  表面看來,這分明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山谷,若不是親眼看到黃家兄弟所做的銀鏢記號,小生幾乎會以為黃霸領錯了路。

  “這山谷看似平靜,其實十分兇險,不但有許多奇異的毒蟲蟄伏,就連虎豹那樣的猛獸也有不少。”黃霸苦笑道:“上次咱們就是太大意,才吃了虧,害得兩名同僚葬身在谷中。”

  以小生等人的實力,又怎會把毒蟲、猛獸放在心上?聞言都沒怎麼放在心上,小生道:“既然三位來過,那三位就帶路吧,早點找到你們要的靈藥也好。”

  黃霸臉一紅,“我們兄弟上次也沒進入太深,便被猛獸襲擊,這次有各位幫助,再不用怕那些猛獸了,我們一同摸索前進吧。”

  一行人向谷中緩緩行去,走了約半個時辰,只見眼前樹木越來越是高大,無數巨樹交錯生長,連陽光也很難透入。

  地面上落葉極厚,上層樹葉猶新,下層樹葉卻早已腐爛成泥,有時一腳踏入,半個身子便陷了進去,不掙紮還好,越是掙紮,就陷入越深。

  普通人若是到了這裏,只要走錯一步,就會被埋入泥中,活活窒息而死。

  小生等自不怕這類泥沼,黃家兄弟三人也各自施展輕功,在上面從容行走,眾人行來極是迅速。

  眼看就要出了這片密林,忽聽走在前面的黃霸大喝一聲:“三弟小心!”

  只聽“嗖嗖”兩聲,樹葉下突然射出兩條七色彩線,直直向黃太射來。

  黃太大吼一聲,抖手發出兩枚淬毒鐵蒺藜,向那兩條彩線射去,眼看將要擊中,卻見那兩條彩線在空中一曲一折,竟避開鐵蒺藜,原勢不變,仍是直取黃太。

  小生正想出手幫忙,只聽黃霸喝道:“孽障竟敢傷人?”

  黃霸揚手放出大片銀光,將那兩條彩線從空中擊落,那兩物落地,原來是兩條長達三尺,全身七色斑斕的毒蟲,全身其扁如帶,頭尾難分。此時被黃霸發出的幾根銀針釘在積葉上,卻仍在蠕蠕而動。

  “這是雲南的毒蛇,叫七星彩帶,劇毒無比,就是修煉者被咬上了也很麻煩的,想不到這穀裏也有這樣的毒蟲。”

  趙如邊說邊放出飛劍,將兩條七星彩帶絞成了血泥。

  “我們要小心了。”

  黃霸卻盯著已化成泥的七星彩帶,喃喃地道:“真是奇怪。”

  小生道:“怎麼了?”

  “任少俠有所不知,上次我兄弟入谷時,也曾被這毒蟲襲擊,當時還傷了一名兄弟,所以對它有些瞭解。”黃霸有些疑惑,道:“此物不出則已,一旦暴起傷人,必是十幾甚至幾十條同時現身,這次卻只有兩條出現,不是很奇怪?”

  小魔女蘿絲忍不住道:“你們真是大驚小怪啊,這有什麼奇怪的,這兩條一定是落單了。”

  “黃霸說得沒錯。”趙如也道:“這種七星彩帶性喜群居,一群少說也有十幾條,多了甚至有幾十、上百條,平時行動都是一起的,不可能有落單的情況。”

  小生笑道:“管它是不是落單,反正這區區毒蟲也威脅不到我們,我們走我們的。”

  黃霸皺眉道:“我總是感到有什麼不對,上次來這穀裏的時候,谷裏明明是十分寒冷的,可現在穀內比外面還要暖和。難道是這穀中發生了什麼事?”

  “呵呵,天氣變化誰能說得準?”夫差插嘴道:“小生說得沒錯,我們只管走,就算有什麼變化,憑我們幾個也足可應付了。黃家小哥,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黃霸猶豫了一陣,道:“好吧,一切都仰仗各位了。”

  走出這片密林,便很少見到這類巨木,地上生滿了及踝深的草,一眼望去,這穀中草地竟是極為廣闊,仿佛一個小型草原。

  一些高約百丈的山峰,錯落有致地分佈在這個小型草原上,當真是谷中有穀,山中見山。

  說來也真奇怪,眾人一路走來,除了那兩條七星彩帶外,再也沒遇到什麼野獸、毒蟲的襲擊,黃霸上次見識過這穀中蟲獸的厲害,暗呼奇怪之餘,卻越發提高警覺。

  由於黃霸等也不知道天冰葩究竟生長在穀中的什麼地方,因此只能一點點搜索過去,小生等雖能飛行,卻也只得陪同他們像蝸牛般前進,不覺天色已近黃昏,卻沒有天冰葩的任何線索,小魔女蘿絲便叫起累來。

  眾人辛苦了半日,就算功力高強不覺疲累,也不免有些煩了,當下便在一座山峰下尋了個幹凈的山洞休息。

  黃家兄弟拿出帶來的臘雞、臘肉和一些果品,升火烤了,大家分吃了一些,便各自休息。

  小生等也不睡覺,只是盤膝打坐運功,好在入洞之後,便已在洞口設下了防護禁制,不要說是區區毒蟲、野獸,就是有厲害的妖人前來,也休想輕松入內。

  到了拂曉時分,忽聽一陣陣野獸嘶吼聲從遠處傳來,有虎嘯、有狼嚎、也有豹鳴,此起彼伏,震得山林鳴響。

  又過了一會兒,只聽兩聲尖厲的銳嘯聲傳來,聲如金石相撞,令人聽了心煩氣躁,以小生等的修為,也聽得暗暗皺眉,心道:“這是什麼怪獸,叫得如此難聽?”

  只聽那銳嘯聲接連響起,竟將先前的百獸嘶鳴之聲隱隱壓下。

  紫鈴雖然煉氣有成,卻總是個女孩子,心驚之下,伏在了小生懷裏。

  “生哥,這是什麼怪獸?人家有點怕。”

  小生不覺好笑,“在這個星球上,你也算是個大高手了,有什麼好怕的?走,我們去看看是什麼鬼東西,竟敢嚇壞了我的小鈴兒。”

  此時黃家兄弟也被驚醒,以他們的功力修為,竟被這兩聲尖叫震得真氣翻湧,心中說不出的難受,黃霸不由得面色大變,“好厲害的叫聲,莫非是有山魅出現不成?”

  “叫聲是用真氣發出來的。”樂離忽道:“這是一種攻擊性的聲音,不會錯的。”

  小生等功力深厚,不像黃霸等有不適的感覺,本來以為不過是某種野獸在亂叫罷了,被樂離提醒,留神細查,才發現這尖嘯聲中,隱隱有真氣波動,不由得暗暗警惕,心道:“這種叫聲可不是普通的毒蟲、野獸能夠發出的,莫非又有妖人入穀?”

  夫差等也都感到奇怪,眾人走到洞口,向外望去,待看清了外面的情況,都覺心中震驚。

  只見洞外的草地上,正有大批野獸源源不斷地向山谷深處跑去,其中有斑斕猛虎,也有兇狠惡豹,尤其以黑色野狼為多。

  這些野獸都比尋常所見的大了數倍,只只虎豹都大如黃牛,就連那些皮色深黑的惡狼,竟也有小牛犢大小。

  這些兇獸聚集在一起,卻沒有相互搏鬥,而是按族類分成了數個方陣,排列得井井有條,各自悶頭向前奔跑,彼此間竟是秋毫無犯。

  小生看得稱奇,笑道:“這些野獸做什麼?大家趕去開會?”

  “也許這些野獸中也有領袖呢。”海無心插嘴道:“剛才那嘯聲說不定就是某種野獸召集的信號。”

  小生點了點頭,道:“看來很可能是這樣,那東西能用真氣發出長嘯,可不是一般的野獸了,老子倒想見識見識,我們跟上去看看好了。”

  當下眾人紛紛起身飛起,黃家兄弟等不懂飛行之術,便由小生、海無心與夫差三人一人攜帶了一個,十一人飛在五、六十米高處,跟著獸隊向深谷中而去。

  昨日為了細細搜索,眾人只是步行,因此並未深入穀中多少,這次隨著獸隊飛行,才看出這寒玉穀竟是如此廣闊。連著越過了幾座山峰,又過了兩、三個湖泊,才見到大隊野獸在一個方圓十幾畝的大湖邊停了下來。

  小生等見湖邊剛好有一座數十丈高的小土丘,便飛落上面,夫差親手布下防護禁制,眾人只要待在禁制之中,那些野獸便無法看到他們,甚至連氣味也聞不到。

  此時那些猛獸也已先後趕到,一個個坐於湖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它們倒是極有紀律,仍是分族類而居,彼此間並無爭鬥挑釁,只是望著面前湖面,低聲吼叫不止。

  小生用慧眼向湖面望去,卻見那湖中結著極厚的冰層,在冰層之下,隱隱有一道道紅光閃動,不由得心中奇怪:“這湖看來很不普通,這些野獸聚集在這裏,莫非是為它而來?”

  只聽夫差道:“這湖水古怪得很。以現在的天氣,湖水是絕不可能結冰的,這湖上的冰層卻如此之厚,真是怪事。”

  前些日眾人雖也曾遭遇大雪,但那是在蒼山高絕之處,這穀中氣候卻是十分溫暖,湖中根本不可能結冰。

  海無心也道:“不錯,這湖古怪得緊。師父、師弟可看到那冰下的隱隱紅光了沒有?若是俺老海沒有看錯,那該是這個星球的地肺毒火,此火溫度極高,鋼鐵入之即熔,就是我們這些煉氣士,如果沒有真氣護身,也斷不能進入。”

  “可是湖裏的冰卻沒化,看樣子倒像是擋住了下麵的地火呢。”

  雲萼與海無心曾在九神穀長期居住,對這種地肺毒火拼不陌生,被海無心提醒,立即也想了起來。

  “這樣看來,此湖就是地肺之口了,可是為什麼會結冰?讓人真是想不通呢。”

  黃霸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喃喃道:“不錯不錯,記得那位大夫曾經說過什麼‘冰下有火’的地方,就是生長天冰葩之處,一定是這裏了,一定就是這裏了。

  “趙姑娘,任少俠,不知能不能請二位出手,趕走那些野獸,我們兄弟好下去尋找天冰葩。”

  說到這裏,不由得臉上一紅,他們三兄弟雖然也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卻也沒本事對付這麼多猛獸,只能請小生等出手。

  小生哈哈笑道:“你當這天冰葩是普通的花草,隨隨便便就能找到?

  以老子看來,這湖上可沒有什麼天冰葩、地冰葩的,不信你就仔細看看。“

  黃霸剛才在興奮之下,確實沒有仔細查看,被小生提醒,忙聚足目力向湖面望去。

  湖面冰光閃動,莫說是什麼天冰葩,就連普通的花草也不可能生長。

  湖的四周倒是有不少植物,卻不過是些普通的灌木野花,無論怎樣看,與天冰葩也聯系不上。

  黃霸不由得大為失望,喃喃地道:“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難道那大夫胡說,還是這谷中根本沒有天冰葩?“

  “應該是這裏不會錯的。”趙如望著湖面,忽然想起了自己恩師所言,“聽恩師說,這穀中確實有這樣的一個怪湖,天冰葩也應該生長在湖中。可是……”

  “可是什麼?”黃霸急道。

  “可是沒人知道天冰葩什麼時間才能長出來,長出後又能存活多長時間。”趙如搖了搖頭,“所以師父來過幾次,都是無功而返。”

  “連趙姑娘的師父都……”黃太一臉喪氣地道:“大哥,趙姑娘的師父可是劍仙一流的高人,連他老人家都找不到天冰葩,我們恐怕更沒希望了,不如回去算了。”

  “不行!得不到天冰葩,我是絕不會離開這裏的!”黃霸瞪了他一眼,“你少說幾句喪氣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黃兄不用急,嘿嘿,你們這一趟不會白來的。”小生望著那些湖旁的野獸,目光閃動,“耐心再等等看吧。”

  他的話音未落,只聽一聲尖厲的長嘯聲響起,響徹全穀,那些野獸聽到了這叫聲,齊齊哀鳴,一個個趴伏在地上,全身顫抖個不停。

  小生精神一振,道:“來了,母親的,讓老子好等!”

  尖嘯聲一聲連著一聲響起,只見遠處天空中閃動著一條黑影,一連幾閃,便到了湖上,一聲尖嘯,落在了地面上。

  小生向著那東西望去,只見它身高足有兩丈開外,頭大如鬥,四肢肥長,是個猴子的模樣,卻比猴子高大了不知多少倍。

  這怪物四肢後背都是黑色,一身長毛硬得如同鋼針,根根豎起。胸前卻生著柔軟的白色皮毛。在它的頭頂處,也有三撮白毛高高豎起,看來極是扎眼。

  它落到地面上後,看也沒看那些趴伏在地面上,渾身顫抖不已的野獸,卻意似警惕地望向四周,金光閃閃的雙眼望到小生等隱身的小山丘,似乎頓了一頓,像是發現了什麼,半晌都不肯移開。

  小生與夫差對望一眼,都覺心中暗驚,“這東西不知是什麼來路,雖然不過是一個畜生,卻像是能看破夫差的禁制一般,當真是厲害得很。”

  “我的娘哎!是山魅!”黃太驚叫。

  黃氏兄弟走南闖北,當年就曾在祈連山中遇到過這種怪物,當時要不是有乃師所贈的護身奇寶,三兄弟只怕早就命喪黃泉了。如今又見到此物,也難怪黃太驚恐萬分。

  “不是山魅!”趙如也有些激動地道:“山魅雖然長得像它,可是要比它高大,也不會飛行,這東西應該是天下群獸之王││白頂神猱。”

  小生奇道:“這白頂神猱是什麼東西,很厲害?”

  趙如點了點頭。

  “這東西全身刀槍不入,就是飛劍、法器也難傷到它。而且此物通靈,天賦異稟,生來體內就有內丹,就是剛出生的神猱,也不是一般的修煉者能對付的。

  “如果讓它修煉到千年以上,就幾乎是不死之身了。這只神猱看來最少也有千年以上的火候,我們可千萬要小心,不要被發現了。”

  “趙姑娘,您真能肯定此物不是山魅而是神猱?”黃霸不由得松了口氣,他吃過山魅的大虧,怕山魅更多一些。

  趙如笑道:“我可以肯定,不過這神猱可比山魅厲害多了,區區山魅比起它來,就像是綿羊比猛虎。”

  “我老人家倒是聽說過這種靈物。”夫差點頭道:“想不到會在這裏碰到,聽說此物有一個怪脾氣,它愛吃走獸的腦漿,以提高自己功力,同時還喜歡殺戮蛇蟲,不過是只殺不吃。”

  “怪不得這穀裏的蛇蟲幾乎絕跡了。”黃霸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我們上次入穀時還有很多蛇蟲,這麼說……”

  “這神猱是近日才入穀的。”小生道:“要不就是它一直在閉關修煉,最近才剛出關,所以穀裏的蛇蟲才會絕跡。可是讓老子想不通的是,它為什麼不殺這些走獸?它不是愛吃獸腦?”

  趙如道:“聽恩師說,此物殺蛇蟲是出於厭惡,吃獸腦卻是因為需要,所以平時不會濫殺野獸,只在需要進補的時候,才會召喚野獸到一個地方集中,然後由它來挑選食物。被挑中的自然要被它殺死,沒有被挑中的還可以繼續存活。”

  “母親的,這東西也真是倡狂。”小生道。

  “恩師卻說過,這神猱其實比起人類來卻好得多了,它只是在需要的時候,才殺那些野獸,並不會濫殺,而人類卻可以毫無理由地殺害同類,普通人是這樣,修煉者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趙如道。

  “也有道理。”小生笑道:“這麼說來,那湖邊的野獸都是等待它挑選的食物了?母親的,這傢伙倒會享受,吃頓飯還要到湖邊來。”

  忽聽群獸一陣哀鳴,只見神猱忽然伸爪向獸群中指了幾指。

  一頭小牛般的黑狼慘嚎一聲,顫抖著向它走來,神猱卻看也不看一眼,利爪驟出,只見血花四濺,黑狼的腦袋上,已經開了一個碗大的血洞,白花花的腦漿被神猱挖出,送入口中大嚼起來。

  它吃完了狼腦,在原地來回走動了幾圈,忽然又是一指獸群,這回被選中的卻是一頭惡豹,那豹子也不敢反抗,只能走上來白白送死,被神猱破顱取腦,屍橫當場。

  奇的是它連吃兩獸,群獸都被嚇得瑟瑟而抖,卻並無一個逃走,似乎已經認了命般。

  神猱跟著又點出一頭猛虎吃了,卻似乎意猶未盡,仍不肯放群獸離去。一些膽大的野獸漸漸開始騷動起來,低吼著表示不滿。

  原來這只神猱久居穀中,平日不常外出,只在每年的今天,才會召集群獸聚集,選取幾只野獸食用。

  群獸一來畏懼它厲害,不敢違抗,二來也是因為它做事向來都有規矩,每次只在狼、豹、虎三族中各取一獸食用,然後便會放眾獸離開。

  可今年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神猱已經連食三獸的腦漿,卻仍是不肯放眾獸離開,眾獸心中不平,這才起了騷動。

  只是神猱平日裏積威太甚,眾獸自知就算是合力,也絕不是對手,所以雖然心中不滿,卻仍無一獸敢於挑戰其權威。

  神猱看出眾獸不滿,便仰天厲吼了幾聲,意似在喝罵群獸,群獸心雖不服,無奈力不能敵,最終也只能屈服。

  跟著神猱又連取了一狼一豹的性命,跟著又叫出一隻猛虎來,取出腦漿吃了,至此,它今日所殺的野獸已經比往年多了一倍。

  群獸本以為它此次總該滿意了,誰想神猱今天竟是貪得無厭,竟又伸爪指向虎群,這次被選中的卻是一隻雌虎。

  群虎立即一陣怒吼,原來神猱選中的那只雌虎,竟是虎王的愛侶!

  只聽一聲震天虎吼響起,一隻身高近丈的雄虎緩緩出列,擋在了神猱面前。

  這只雄虎不但比尋常猛虎高大近倍,且生有雙頭三尾,四爪大如蒲扇,看來也非普通野獸可比。

  它正是虎中之王,名為“插翅虎”,也如神猱一樣,是種天生靈獸,修煉五百年以上,就能成就內丹,再煉五百年,便可肋生雙翅,飛行青冥。

  在神猱未來這穀中之前,它曾是穀中群獸之首,後來神猱來到穀中,兩者還曾大戰了一場,只是當時虎王還未成就內丹,遠不是神猱的對手,敗在了神猱爪下。

  神猱打敗虎王后,才同虎王以及狼王、豹王定下了取食規矩,每年取食一次,每次從三類野獸中取食一獸,且不傷及三獸王的性命。

  多年以來,神猱一直遵循著當年的約定,虎王后來雖然得成內丹,卻知道自己還不是神猱的對手,再加上神猱也未違反當年約定,所以也就一直隱忍不發,只希望神猱早一日能夠離穀而去,那時眾獸便可不遭屠戮,自己也可重做這谷中之王。

  誰想神猱今日竟變得求索無度,不但比往年多傷了許多野獸,最後還找到自己的愛侶,虎王實在無法忍耐,這才挺身而出。

  它深知神猱厲害,到了此時,仍抱有萬一想法,因此並未立刻攻擊神猱,只是對著神猱厲吼連連,質問它為什麼不守往日約定。

  卻不知神猱此舉,也是萬般無奈。

  神猱當年遷來寒玉穀,其實就是為了今天。

  像它這類天生靈獸,向來最有感應,早知道這寒玉穀冰湖之下,隱伏著一個厲害的怪物,若能戰勝此物,得其內丹,它便可輕易得到上千年功力,成就嬰胎,化為人形。

  如果失敗,不但性命不保,就連這穀中千萬野獸,也難逃一死。

  所以神猱自入此穀後,除了每年按規矩取獸腦食用外,日日只在一個隱密山洞中苦煉,準備與這怪物一戰。

  近幾日來,它算計著那怪物即將出關,自己的進境卻很有限,一旦動起手來,只怕是敗多勝少。無奈之下,才把念頭動到了虎王身上。

  野獸之中,除去自己外,只有虎王煉有內丹,如果自己能得虎王內丹之助,便可大增勝算。

  可是它與三獸王當年又有約定,不能無故去取虎王性命。因此才在今日故意多殺野獸,最後甚至選上了虎王愛侶,就是為了激怒虎王,要它自行走出來與自己一戰。

  它是有心殺虎王,哪里會與虎王講道理?任憑虎王如何不滿質問,只是指定了虎後,要它出來送死。

  虎王見神猱蠻不講理,再也無法忍耐,狂吼一聲,忽然飛身撲向神猱,兩只蒲扇般的巨爪疾取神猱頭頂的三撮白毛。爪還未到,陣陣腥風已撲面而來。

  神猱怎會把虎王放在眼裏?它站立在當地一動不動,待虎王雙爪到了自己頭頂半尺處,雙爪才閃電般抬起,一把將虎王雙爪抓住,移形換位,猛地將虎王向旁邊甩去。

  虎王那般巨大的身軀,在它手中卻如根稻草般,只聽“撲通”一聲,虎王已被甩落地上,生生將地面砸出了一個深達三、四米的大坑,帶起塵土遮天蔽日。

  好在虎王也是銅筋鐵骨,雖然摔得全身疼痛,卻未受什麼致命的傷害,厲吼一聲,跳出坑外,將大口張開,吐出一道黃色光華,直取神猱前胸。

  神猱看出那黃光就是虎王所煉丹氣,不由得大喜,也將大口一張,射出一道湛藍色光華,向黃光迎去。

  兩大神獸的丹氣一遇,立時響起一串霹靂之聲,四溢的勁氣竟將方圓數丈內的地皮生生揭起,土礫、草屑被勁氣帶動,向四外猛射,一些觀戰的野獸躲避不及,紛紛被擊中倒地。

  虎王與神猱丹氣一交,不由得全身大震,只覺自己內丹隱隱有不穩之象,明白自己絕不是神猱對手,頓時起了逃命之心,當下便想收回丹氣,誰想神猱的丹氣仿佛帶有極強的黏性,將它的丹氣緊緊牽住,令它無法收回。

  虎王這一驚非同小可,這才明白了神猱意在自己內丹,心知今日想要全身而退,已是絕不可能,當下怒吼一聲,張口疾吐,只見一顆大如鴿卵的黃色圓球,自虎王口中射出,向神猱射去。

  神猱見虎王竟如此之蠢,不用自己進逼就吐出了內丹,不由得大喜過望,忙張口噴出大量藍光,將虎王內丹緊緊裹住,準備將其吸入腹中,心中卻在暗暗奇怪,這虎王怎麼如此之蠢?而且這顆內丹竟如此之小,不像是虎王五百年功力所聚。

  眼看內丹到了口旁,神猱正要將其吸入,卻見黃光一閃,內丹竟然爆裂!

  此丹凝聚了虎王數百年功力,一旦爆裂,威力豈同小可?

  神猱丹氣頓時被炸得粉碎,神猱在猝不及防之下,也被炸得向後飛去,狠狠摔落地上。任憑它全身刀槍不入,這一下也受了輕傷。

  還沒等神猱站起,虎王厲嘯一聲,飛身撲來,到得神猱身前,猛地一個旋身,三根粗如手臂的虎尾,猶如鋼鞭般狠狠抽向神猱。

  原來虎王大怒之下,噴出內丹之時,已暗中將原本碗口大小的內丹壓縮成鴿卵大,如不遇外力還好,一旦遇到外力,立即便會炸裂。

  神猱大喜之下,未及細查,竟中了虎王之道,只是它也真是厲害,被內丹炸到,卻只是受了輕傷。虎王見自己舍了數百年性命交修的內丹,還是不能取敵人性命,失望氣憤之下,竟不顧厲害,向神猱沖來。

  神猱一場算計,不但沒能得到虎王內丹,反而受傷,也正是一肚子氣憤,見虎王不知死活地還敢沖來,頓時大怒,張口噴出一團藍色光華,將虎王罩住。

  它這藍色丹氣本性陰寒,竟將虎王凍僵在地,神猱長嘯一聲,雙爪齊出,擊中虎王,只聽“嘩啦啦”一陣聲響,仿佛瓷器落地,又似琉璃破碎,虎王竟當場碎為一攤粉末。

  虎王一死,那只虎後哀號一聲,猛地向湖邊一塊大石撞去,紅光迸現之中,屍體重重落地,竟然殉情而死。

  幾名女子都看得唏噓不已,紫鈴向來心軟,只看得淚水盈眶,抓住小生的手道:“這兩只老虎好可憐,尤其是那只雌虎。生哥,你替我殺了那只猴子,替兩只老虎報仇吧。”

  小生道:“我的小鈴鈴既然說了,那猴子死定了,我這就去。”

  “等一等!”趙如忽然道:“任少俠,我聽恩師說過,神猱並不愛濫殺獸類,它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還是看看再說吧。”

  小生想不到趙如竟會替神猱求情,不由得一愣,“趙姑娘,這畜生殺了這麼多野獸,還逼死那只雌虎,你不是親眼見到了?”

  “這……”趙如臉一紅,道:“不瞞任少俠,我恩師座下已經有了一隻千年神猿,如果再加上這只神猱,剛好湊成一對,我想……”

  “原來如此。”小生一向任性慣了,卻不知怎地,竟不忍拒絕趙如的請求,一時有些為難。

  “既然趙姐姐喜歡,就留它一命好了。”紫鈴口裏說得兇,心腸卻是軟的,見趙如為神猱求情,也就不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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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09:08
第289章 天冰地火

   群獸見虎王和虎後相繼死去,不由得大為慌亂,以為此番難逃神猱毒手。誰想神猱長嘯一聲,示意群獸可以歸去。

  群獸見神猱竟肯放過自己,頓時如逢皇恩大赦,四散離去。

  一時之間,剛才還群獸聚集,熱鬧非凡的冰湖旁只餘下神猱一個,神猱看來並無意離去,尋了一塊青石坐下,抬起腦袋來,不停向天空張望。

  小生等不明白這畜生在看些什麼,也向天空望去,只見藍天白雲,一切如常,正自疑惑,忽見冰湖正上方的天空,慢慢起了變化。

  正對著冰湖的天空漸漸變了顏色,由藍轉青,跟著竟成深黑之色,變色的部分與冰湖湖面幾乎等大,遠遠看去,就像是在藍天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太陽。

  神猱見到天空變化,面上頓時露出欣喜之色,忙又低下頭來,向冰湖湖面望去。

  此時如果注意看向湖面,可以見到那冰層下的紅影似乎越來越清晰粗大,似乎正向湖面升來,小生等看得瞪大了眼睛,這紅影竟似有生命之物,卻不知是什麼東西。

  神猱一會兒抬頭看天,一會去看那湖中紅影,似乎有些焦躁不安,表情又是興奮,又是不安。

  蘿絲不解地道:“它在幹什麼?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趙如畢竟是地球上的修煉者,對地球上的事情遠比小生瞭解的多,皺眉想了想,道:“我明白了,那紅影是毒火之精,今天……今天應該就是天冰降臨的時候,它要沖出來了。”

  小生等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她在說什麼,黃霸聽到天冰二字,頓時精神一振,忙問道:“趙姑娘,你說的可是天冰葩?”

  趙如點了點頭,“我也是聽恩師說過,這天冰葩其實就是天冰寒氣所聚而成的……”說著將自己所知一一道來。

  原來據趙如恩師大元真人姜豐所言,這寒玉穀中的冰湖,其實就是地肺之口。

  像這樣的地肺之口,天下間還有不少,往往每隔一定時間,地肺毒火都會從此口噴出,到了那時,方圓千里的人、物、鳥、獸,都會化為灰燼。

  所以各正派修煉者一旦發現了地肺火口,便會用禁制封閉,以保附近生靈不受危害。

  而這冰湖,卻是地肺火口中最為危險的一個。

  原因是,其餘火口的噴吐間隔時間往往很長,而且比起這裏來,所噴火量也很有限,火力容易壓制。

  而此處卻是每年都會噴吐一次,且直接地心,所噴之火竟是地火中的精華,據說在數百年前,每年到了噴火之時,各大派高手都要提前趕來,聯手之下方能壓制。

  好在世間萬物相克相生,大概在百年之前,此處忽有天冰墜落,那天冰宇宙空間,卻不落向別的地方,只在每年冰湖噴火時,向冰湖中墜落,時間分毫不差。

  天冰本寒,剛好是地火的剋星,冰封火口,使其不能噴出,也使這個湖成了冰湖。

  至於那天冰葩,則是天冰墜落時所生,是種治傷療病的無上靈藥。

  聽她說到這裏,黃霸不由得大喜,“趙姑娘,這樣說來,我們很快就能得到天冰了?”

  “這可不一定。”趙如搖頭道:“聽恩師說,早年時每次天冰封湖,冰湖上或多或少都會生出一些天冰葩。可是近十年來,可能是火口中的毒火越來越強,天冰雖然還能壓制毒火,卻很少能生出天冰葩了,有時候連續五、六年也不一定會有。”

  小生道:“為什麼?”

  “其實在幾年前,恩師和幾位門中的長老就發現這個問題。”趙如道:“那是因為在冰湖之下,生出了一條火蟒。”

  “火蟒?”小生奇道:“生長在火中的蟒蛇?”

  “它名叫火蟒,其實並不是有血有肉的生物。”趙如解釋道:“火蟒其實是地火精華聚集而成,是火中之精。

  “按恩師他們推算,這條火蟒成形至少也有八百年,已經有了智慧,而且也會自己修煉,還好它一直都不能破土而出,否則還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生靈呢。”

  “這倒是奇了。”海無心道:“它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不能從土裏鉆出來?就算是冰湖上有天冰阻擋,難道湖旁的土地也能擋住它嗎?”

  “因為這裏是寒玉穀。”趙如笑道:“這裏的地下都是千年玄玉,火蟒就算再厲害,恐怕也做不到。

  “如果它想改道而出,就要離開地心火海,繞道千里,那樣雖然不是不行,卻會使它的力量減弱不少,火蟒是不願意那樣做的。”

  “我明白了。”小生點頭道:“所以到了每年的今天,火蟒都會藉著地火噴湧的機會,沖向冰湖上方,希望可以破冰而出。”

  “是的。”趙如點頭道:“不過它想沖出來,可沒有這麼容易,每年的這個時候,它的剋星天冰就會落向冰湖,壓制火力,這些年來火蟒從沒成功過,不然恩師他們早就趕到寒冰穀嚴陣以待了。”

  “今年你師父他們只怕要失算了。”小生嘿嘿笑道:“還好有老子等在這裏應付場面,否則等到火蟒沖出來,害死無數生命,就算你師父面皮再厚,恐怕也掛不住吧?”

  趙如搖頭道:“不可能的,一物克一物,天冰是地火的剋星,火蟒就算再厲害也沖不出來的。”

  “嘿嘿,要是火蟒沒可能沖出來,那只猴子著什麼急?”

  小生笑著指了指青石上焦躁不安的神猱。

  “要是我沒猜錯,它現在正在等著與火蟒決一死戰呢。怪不得它先前激怒虎王,原來是想在大戰火蟒前,借虎王的內丹助長自己的功力,嘿嘿,好猴子,快有老子的一半聰明瞭。”

  神猱的心事果然被小生猜中。

  這只神猱所練內丹真是陰寒一路,自從它發現了寒玉穀後,真是欣喜若狂,此穀是天冰墜落之地,又有冰湖存在,若能長期在此修煉,不要說是得成人形,更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可是好景不長,神猱不久便感應到冰湖之下有火蟒蟄伏,它與火蟒正是對頭剋星,深知一旦被火蟒沖出冰湖,必不會放過自己。

  神猱本有心離穀遠去,另覓別處修煉,卻又捨不得這樣好的修煉所在,因此一直猶豫未走。

  還好這幾年來每次當火蟒挾著萬丈毒火,意欲沖出冰湖時,天冰都會適時降落,將其封於湖下,神猱才得到了緩沖時間,這幾年中,它的功力越來越高,已經漸漸地不怎麼怕火蟒了。

  這幾年來,每到了火蟒沖湖之日,神猱都會躲在一旁觀看,看出火蟒來勢越來越強,天冰漸有鎮壓不住的趨勢,心知自己與火蟒的決戰越來越近,躲是躲不過去的。

  今日它本來打好了如意算盤,萬一火蟒真的破湖而出,有虎王內丹之助,它也大可與火蟒一戰,如果能夠得勝,再得到火蟒的內丹,那時候水火共濟,陰陽交合,將可倍增功力。

  誰想虎王被它逼迫不過,竟然拼著將內丹爆去也不肯給它,還使它受了輕傷,此消彼長之下,要想戰勝火蟒,實屬妄想。

  現在神猱只希望天冰能夠再次阻住火蟒,這樣自己就能有一年的喘息時間。

  當然,如果火蟒真的破湖而出,神猱也別無選擇,只能趁火蟒與天冰對抗之時出手,否則等到火蟒出湖,天冰退去,它更是必敗無疑。

  此時冰湖上漸漸升起了陣陣白霧,湖面冰層似已變得極薄,冰層下火紅一片。

  其中,一條火龍般的東西正在盤旋升騰,它每升上一分,湖面上的白霧便濃厚一分,湖中天冰也就薄了一分。

  “好傢伙,天冰再不下落,這東西真要沖出來了。”小生笑道。

  趙如緊張地望著天空,一對粉拳幾乎要捏出水兒來了,忽然道:“不行,我要通知師父!”

  她說著便將飛劍放起,只見一道銀光,向空中飛去。

  小生微微一笑,“我收!”

  他伸手一招,趙如飛劍立即倒飛而回,落入他掌心之中。

  “你幹什麼?”趙如不由得大急,一把搶過自己的飛劍,想要再次放起。

  “都說了有老子在嘛,你怕什麼?”

  小生嘿嘿直笑。

  “就算火蟒沖出來,也有天冰和那猴子擋上一陣子,再不行還有老子呢。不然等你師父趕過來,看到老子早已收伏了那火蟒,他還有面子嗎?

  那還不怪你啊?“

  趙如看了看他,有些狐疑地道:“你……你真有把握?”

  “放心放心,就算他不行,還有老哥哥我呢。”

  夫差好容易逮住了機會,把腦袋幾乎湊到趙如胸前。

  “那條小火蛇就交給老哥哥我了,妹子放心。”

  趙如臉上一紅,忙將身子向旁邊移了移。

  忽聽一陣巨響,只見紅光耀眼,百丈烈火破冰而出,在熊熊毒火之中,一條粗如水缸,長有十餘丈的火蟒飛也似沖了出來,便要向穀中逃逸。

  幾乎與此同時,上方那塊黑黑的天空中猛地射出萬點銀星,卻是一個個大如小山的菱形冰塊,落雨一般向毒火與火蟒壓來。

  那條火蟒似也發現了天冰下落,猛一昂首,從口中噴出熊熊烈焰,投入身旁毒火中,那些毒火被它口吐的烈焰一激,頓時又升高百丈,直向空中墜落的天冰迎去。

  冰火相遇,天冰頓時融化縮小了不少,火勢卻也被硬生生壓落。

  此時只聽空中一聲霹靂,那塊黑色的天空中,突然射出道道其寒徹骨的勁風,裹著無數冰塊、冰片,向火蟒及其所挾的毒火壓來。

  毒火被寒風壓制,立即向下方退去,只餘那條火蟒仍是堅持不退,在空中盤旋往來,全身烈焰滾滾,天冰稍黏它身立即化去,再被下方毒火一燒,變成了騰騰白霧。

  其實火蟒要自行沖出天冰籠罩的範圍並非難事,只是那樣一來,地肺毒火必被天冰再次封壓,它沒有了毒火相助,便如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難有什麼作為。

  因此,它才堅持不退,與天冰力抗,妄想憑自己能力抵住天冰一時三刻,那時天冰自退,它便可帶起萬丈毒火,肆虐人間。

  雖然冰火相克並無一定之規,火勢大到極點,一樣能反克冰水。但是按五行生克來說,冰水總歸是火的剋星。

  火蟒雖然仗著多年修煉,力敵天冰而不退,下方地肺毒火卻漸漸被天冰壓制,眼看將要退回湖中。

  火蟒在空中四處飛舞與天冰力抗,其勢看似兇猛,小生冷眼旁觀,卻看出它已變細了不少,連口噴的烈焰,也不及先前猛惡。

  趙如看到這裏,才放下心來,笑道:“火蟒被天冰壓制住了,我說的沒錯吧?天冰本來就是它和地肺毒火的剋星。”

  小生笑道:“只怕不一定吧,小美人多看幾眼再說。”

  他與趙如相識數日,這還是第一次調侃她,趙如聽得臉上一紅,心裏說不出是羞是惱。

  小生的話音剛落,事情果然起了變化。

  火蟒看出天冰厲害,心知再如此下去,只怕自己又要像上次般被封於冰湖之下,如真是那樣,就要再等一年,等到地肺之火再次上沖時,才能再次破開湖面天冰。

  心急之下,這孽畜竟不惜行險,忽然將口一張,吐出一枚直徑足有水桶粗的紅色圓珠來。

  這紅色圓珠正是它八百年苦煉的內丹,一離它口,便即射出數十丈烈火,火色由紅轉黃,由黃轉白,由白轉藍,再由藍轉為純青之色,直向那塊黑色的天空擊去。

  “不好!那是火蟒的內丹!”

  趙如剛叫了聲,火蟒內丹已經撞上了那塊黑色的天空,竟將天空撞出了一個大洞,洞的四外仍是黑色,洞中心處卻是湛藍一片,恢復了正常模樣。

  那塊黑色的天空其實是冰雲所聚之處,這一被火蟒內丹擊破,寒風冰雨頓時威力大減,下方毒火竟隱隱有回升的勢頭。

  不過火蟒內丹直擊冰雲,也受創非輕,那顆紅色內丹足足縮小了近倍,噴出的烈焰也不像先前般兇猛了。

  火蟒吐出內丹,力量也已大減,有氣無力地向上方而去,看那意思,是想收回自己的內丹。

  神猱心知上方冰雲已被火蟒破開,如果再被它收回內丹,說不定就能徹底破除冰雲,那時被它帶起地肺毒火沖出冰湖,自己再出手可就是送死了。

  當下再不猶豫,先張口噴出一口藍色丹氣,將自己全身護住,跟著縱身向空中飛去,伸爪便抓向那火蟒內丹。

  火蟒破冰而出之時,神猱便隱身於山丘之後,火蟒忙著與天冰對抗,竟沒注意到神猱。

  再加上它強行用內丹破開冰雲後也已經元氣大傷,行動難免遲緩,又被神猱有心算無心,占了先機,一時反應不及,竟被神猱將內丹奪去。

  神猱搶了內丹後欣喜若狂,想也不想便將內丹向自己口中送去,誰想就在火蟒內丹將要入口的那一刻,突覺爪中一輕,那辛苦得來的內丹竟不知去向,不由得呆了一呆,跟著怒發如狂。

  小生攤開掌心,看著已經被他用禁制之術再次縮小的火蟒內丹,嘿嘿笑道:“好東西啊,用來取暖生火倒是不錯,如果被只猴子吃了,那不是很可惜?”

  趙如見他一伸手就從神猱手中奪到了內丹,心裏大是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小生笑道:“趙姑娘,這顆火蟒內丹就送給你了。”

  趙如忙搖頭道:“那怎麼行?這是你奪來的,我不能要。”

  “嘿嘿,你不是要收服那只猴子?”

  小生輕笑。

  “老子看那猴子費盡了心思想要這顆丹,等你收服了它後,再把此物送給它,它一定對你死心塌地……拿去吧,老子見多識廣,好東西有的是,還看不上這東西呢。”

  趙如一直羨慕自己恩師養有守洞仙猿,見到神猱後,立即就動了收服之心,否則她也不會為神猱求情,要小生放過它了。

  現在聽小生這麼說,趙如不由得心動,忍不住接過內丹道:“那就多謝你了,算我欠了你一個人情。”

  蘿絲看得嫉妒,嘟起小嘴。

  “生哥哥最偏心,好東西送外人都不送給我,我也要!”

  小生笑道:“你是自己人嗎?老子怎麼不知道?”

  蘿絲聽得眼眶一紅,就要當場哭給他看,還好紫鈴見機的早,忙將她拉到一邊,低聲安慰起來。

  小生等隱身在禁制之中,火蟒卻看不到他們,只道自己的內丹是被神猱吞下,狂怒之下,便向神猱沖去。

  神猱也是冤枉,辛辛苦苦得到手的內丹不翼而飛,還被苦主認定了是賊,尋來拼命,這份窩囊就不用說了。

  眼看火蟒發了瘋般沖來,神猱也只能打起精神與其周旋,好在自己雖被虎王輕傷,這個對頭卻也失去了內丹,拼起命己也未必就輸了。

  如論真實功力,火蟒本在神猱之上,只是它失去了內丹,功力因此大減,神猱所煉的真氣又屬於陰寒一類,正是它的對頭剋星,並不十分畏懼它所放的火焰,因此兩個在空中鬥了許久,火蟒竟然無法取勝。

  神猱身法十分敏捷,繞著圈子與火蟒遊鬥,並不上前硬拼,火蟒稍一不慎,便會被它爪尖所放的藍光射中,雖不能致命,卻也難受得緊。

  神猱見火蟒不過如此,漸漸變得大膽起來,一味與之遊鬥,卻不肯速戰速決。

  它算盤打得倒也不錯,想等到火蟒元氣耗盡,再全力將其擊殺,卻忘了近在咫尺的危險。

  上方冰雲已被火蟒元丹沖破,雖然仍有天冰從殘破的冰雲中落下,數量威力卻已大減,已經有些壓不住下方沖霄而起的地肺毒火。

  原本已經被天冰快要壓回湖中的地肺毒火竟再次重起,轉眼之間,已燒到了火蟒與神猱身旁。

  神猱也是得意太過,注意力又全在火蟒身上,等它發現不妙時,要閃避卻已不及,只覺身上一熱,已陷身在熊熊火焰中。

  神猱天生靈性,自然知道厲害,自己在地肺毒火中與火蟒這類火中精靈拼命,那和送死有什麼分別?

  當下再也顧不得火蟒,將體內丹氣盡數發出,護住自己的身體向旁橫沖,只想早些脫出火網,至於殺死火蟒,卻是顧不得了。

  火蟒入火,猶如魚歸大海,虎隱深山,其勢立即大漲,哪里還能容神猱逃走?當下便用粗長的身子將神猱團團圍住。

  神猱左沖右突,只是無論從何方突圍,都被火蟒擋個正著。眼看毒火越來越猛,自己的護身丹氣卻越來越是稀薄,神猱不由得急得吱吱慘叫。

  小生見火候差不多了,笑著對趙如道:“美女救猴精的時候可到了,你還等什麼?”

  趙如啐道:“什麼美女救猴精,難聽死了。毒火這麼厲害,我可沒本事救它,你……你快幫幫忙吧,再晚的話它真要被燒死了。”

  她心裏實在喜歡這只神猱,忍不住求起小生來。

  小生道:“你要收這個畜生,就要自己出手,不過看你也確實沒這個本事,也罷,老子就好人做到底,再幫你一次……不過你要記住,可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說著,小生將一隻手掌抵上了趙如粉背。

  趙如被嚇了一跳,紅著臉道:“你……你做什麼?”

  “廢話,不這樣怎麼幫你?”小生心裏美滋滋地,笑道:“記住了,待會先要讓那猴子答應認你做主人,然後再出手救它。”

  “那……我要怎麼救它?”趙如還是有些不明白。

  “隨便,你做個樣子就是了,有老子在,一切都沒問題。”

  小生讓夫差撤去禁制,禁制一撤,立覺有一冷一熱兩股氣流襲身而來,別人倒也罷了,黃家兄弟卻有些受不住,海無心忙扔起一件護身法器,將他三人護住。

  火蟒與神猱見到山丘上突然現出十幾個人來,雖感奇怪,卻無暇分心,又相互纏鬥了幾十個回合。

  神猱的情況越來越是糟糕,眼看護身丹氣就要被毒火攻破,那時就算它全身刀槍不入,在毒火煆燒之下,遲早也要化成灰燼。

  趙如按小生所教,嬌喝道:“白頂神猱,我可以救你,不過你先要答應脫險之後,要認我為主人,不能反悔。否則你今生今世難成人形,要受橫骨穿心之苦!你答不答應?”

  神猱自生下來便縱橫山林,百獸見它無不臣服,怎肯輕易認什麼主人?

  可此時形勢危急,如不同意,只怕會被毒火焚身而亡,神猱百般無奈,只得將頭連點幾下,口中吱吱亂叫,意似同意。

  趙如見它答應,不由得心中大喜,只是卻不知道該怎樣救出神猱,忽然想起小生說過只須做個樣子便可,當下便將右掌緩緩舉起,晃了幾晃。

  她剛將手舉起不久,便覺一道冰涼的真氣從背後流入,經自己手臂而過,跟著便從掌心射出,卻是一道藍色光華,看似有些像癸水真氣的樣子,卻又不盡相同。

  原來小生見到空中冰雲被破,忽然福至心靈。

  素來冰水一體,自己如果向這冰雲中注入些水系魔法元素,豈不是可以助冰雲恢復威力,那時便可讓火蟒與毒火自敗?

  他越想越是有趣,當下便放手嘗試。

  好在他體內本還有一些儲藏的水系魔法元素,再加上地球的大氣層內,有五行真氣存在,其中癸水真氣的分子組成,和樂土大陸的水系魔法元素本無分別,可供他源源不斷地取用。

  於是龐大的水元素便經過趙如的身體,由她掌心發出,向空中殘破的冰雲源源流去。

  說來也是危險,還好趙如所修的是戊土真氣,雖然隱隱克制水元素,令小生事倍功半,水元素卻還不至於傷到她。

  要是她修煉的不是戊土而是丙火真氣,小生這樣不停地向她體內輸送水元素,雖然只是路過,只怕也會對她造成極大傷害,輕則令她功力退步,重則令她內丹盡毀,變成廢人。

  小生這一招居然有效,隨著水元素滾滾飛入冰雲,原本殘破的冰雲漸漸彌合,天風寒冰也恢復了先前威力,圍困神猱的毒火再次被天冰所壓,退回到湖中。

  火蟒恨神猱切骨,明知自己內丹已失,如果再不退回,等到冰封湖面,無路可退時,必會被天冰寒風化去,卻仍不肯稍退半步,緊緊地纏著神猱,看樣子竟是要與神猱以死相拼。

  小生以傳音之術對趙如道:“掌心對著火蟒!”

  趙如見小生竟有如此功力,居然力能回天,彌補了殘破的冰雲,對他的信任度立時直線上升,當下依言而為,將掌心對準了火蟒。

  只見一道藍光如電射出,直擊在火蟒身上。

  火蟒已經失去內丹,又無毒火相助,如何能禁得起大量水元素直接沖擊,當下慘叫一聲,竟被射為兩段。

  趙如連出數掌,將火蟒截成了十數段,此時寒風天冰威力也已回到巔峰狀態,在冷冷的冰雨之中,火蟒殘屍頓時消散,化成了道道白氣。

  神猱在火蟒被趙如截為兩段時,便已脫身出來,此刻見自己大敵就此伏誅,不由得大喜,在空中一連幾個翻騰,躍到了趙如面前,連連磕了幾個響頭,口中吱吱叫個不停。

  紫鈴見它可愛,忍不住道:“好可愛的猴猴啊,趙姐姐,它一定在叫你主人呢,嘻嘻。”

  神猱聽紫鈴叫它猴子,不由得大為不滿,歪過頭來瞪了紫鈴一眼。

  “咯咯,可惜它不會說話,不然一定抗議你叫它猴猴。”

  趙如笑著撫摸著神猱的腦袋。

  “紫鈴姑娘是開玩笑的,你氣什麼?對了,我和你初次見面,這件東西就賞給你好了。”

  說著從懷中掏出那火蟒內丹,遞給神猱。

  神猱見到內丹,不由得大喜,接過來一口吞下,又在趙如面前連翻了幾個觔鬥,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趙如笑道:“好了好了,你老實聽話,好處還不止這些呢。等我帶你到峨嵋沉綠崖,那裏也有一隻神猿,剛好和你作伴。

  “它是我恩師的守洞神物,已經可以開口說人話了,你只要乖乖的,我自然會求恩師,請他也幫你化去喉中橫骨,到時你也能說人話,好嗎?”

  神猱聽得連連點頭,興奮之下,不免又翻了幾個觔鬥,果然越來越像猴子了。

  說笑之間,天冰已將地肺毒火全數壓回湖中,湖面重又冰封,跟著便見那片黑色的天空漸漸轉淡,漸漸與四周同色。

  此時湖面重回原先形態,天空也恢復了原樣,便似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樣,眾人想起剛才天冰地火的威勢,不由得感嘆造物神奇。

  忽聽黃霸一聲驚呼。

  “天……天冰葩……一定是它,天可憐見,終于被我兄弟找到了!”

  只見在冰湖之上,此刻正有四朵小花緩緩開放。

  那花高不過半尺,花分五瓣,卻無花蕊,通體晶瑩透明,就像是用冰塊雕成的一般,若不是通體散發著一陣微帶涼意的淡淡甜香,簡直不像是有生命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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