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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大行者]時空劍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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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
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13:38
第300章 靈神之戰

   妖屍青雲子見到藍電雌劍現出原形,轉眼就要與雄劍相合,不由面色大變。

  他這些年來每日閉關苦修,功力大進,已經隱約算出藍電劍雌雄相合之日,就是自己大禍臨頭之時。

  當下再也顧不上與小生糾纏,厲喝聲中,化作一縷黑煙,向雌雄雙劍飛去。

  小生正要追上,忽覺一陣香風拂面,萬千朵粉色桃花突然湧現,玉屍淩盈嬌笑著攔在他面前。

  “哎呀,小冤家,怎麼見到姐姐就急著要走呢?還是留下來和姐姐親近親近吧。”玉腕微振,手中那件形如桃花的法器,已經射出了三道紅光,直取小生面門、胸、腹三處要害。

  小生冷笑一聲,一式星月無間,幻起滿天星光月影,將三道紅光淹沒,跟著右手揚起,向空中一指。

  只聽霹靂連聲,無數個綠色光團從空中擊向淩盈,在她身側紛紛爆裂,淩盈幻化的護身桃花,頓時被擊碎近半。

  淩盈見自己的護身花障竟被小生一擊破了近半,正自驚疑,忽覺一陣炎熱,發現自己身旁的空間漸漸變成了暗紅色,跟著轉為青色,再轉白色,平空現出無數朵純白色的火焰,向自己灼燒過來。

  護身花障一與這古怪的白色火焰接觸,立時枯萎。

  這正是小生學自樂土大陸的火系高級魔法——活火熔城,以前他功力有限,只能化出有數的火焰,自從先後得機甲與靈石之助,體內力量一統之後,宇宙之息也跟著躍入更高層次。

  此時,他已經可以隨心所欲的吸收各個宇宙中的力量,或將其化為紫府玄罡,或不改變其本來屬性,以為己用。

  他試著吸收五行真氣中的離火真氣,來發動火系魔法,果然成功,而且威力比起當日在樂土大陸,更不知強了幾百幾千倍。

  淩盈的桃花障是反五行之寶,專門反克金屬性的法器,卻偏偏被他的火系魔法克制,遇上了立即枯萎。

  雖說桃花瘴與她心意相合,隨滅隨生,無窮無盡,可現在被火系魔法壓制,竟連生化速度也慢了近倍。

  “哎呀,弟弟好不憐香惜玉,真想要姐姐的命麼?”

  淩盈媚笑著,忽然玉臂輕振,只見縷縷黑氣從她全身毛孔射出,將那滿天花瓣全數染成黑色。

  桃花陣威力大漲,小生的火魔法頓時被阻,兩人一時相持不下。

  淩盈面上雖仍是巧笑倩兮,心中卻是大怒。

  她一生愛美,就是變成了妖屍後,也是秉性不改,就連修煉出的法器,也都是唯美得很。

  平日裏對敵,她也不願像青雲子那樣,動不動就發動屍氣,今天卻被小生逼的不得不如此,不免將小生恨入了骨髓。

  小生見她法寶層出不窮,心中也是暗暗稱奇,正欲全力出手,試試這位美艷妖屍究竟有多厲害,忽聽趙如一聲驚叫:“小生,快幫忙!”

  轉頭看去,小生也不由一愣。

  只見兩把藍電劍已經相距不足一丈,兩把劍藍光大放,彼此劍尖相對,本來早就可以合璧,卻被青雲子硬生生阻住了。

  青雲子懸身在兩把藍電劍之間,雙掌掌心中各射出一道黑色勁氣抵住劍尖,只聞一陣“劈啪劈啪”之聲不停響起,兩把神兵彷佛靈蛇般顫抖個不停,卻無法再前進半寸。

  青雲子也不輕松,在劍氣沖激之下,上半身衣物隨之碎裂成片,露出一身虯結肌肉,只是膚色青白,看來不似生人。

  此時正邪兩派高手也停下了惡鬥,紛紛望向與兩把神兵相持不下的青雲子。

  見這兩把寶劍如此厲害,邪派中人立即生出覬覦之心,正派中人也有心藉此機會鏟除這具妖屍,不約而同地放出各自的法寶飛劍,向青雲子射去。

  一時間只見滿天光華飛舞,彷佛千百條光蛇。

  只聽一聲嬌笑,玉屍淩盈舍了小生,飛身擋在青雲子身前,玉手指點間,萬千朵黑色桃花漫天飛舞,立時將正邪兩派修煉者的攻擊擋下。

  她卻在萬花叢中輕褪羅衫,裸露出一身如霜似雪的玉肌來,一面蝴蝶般舞動,一面曼聲清唱。

  那歌聲說不出的柔媚動人,令人聞之不禁全身酥麻,不要說是繼續驅動飛劍法器傷人,功力稍弱的就連在空中立足也覺困難。

  空中妙景頓現,只見一個玲瓏嬌軀在滿天黑花中輕歌曼舞,雪肌玉膚,若隱還現,動人情處,時有還無。

  那些邪派中人多半是風月老手,一個個看得垂涎三尺自然是不用說了,就連正派中的修煉者也多半看得臉熱心跳,功力稍弱的更是欲火狂升,骨酥筋軟。

  只聽“撲通撲通”之聲不絕,一些正邪兩派中功力較弱的弟子內息大亂,竟然穩不住身形,紛紛從空中跌落江中,半晌後才一個個從江中探出腦袋來,望著空中飛舞不停的玉屍發愣。

  小生看得哈哈大笑,忍不住大聲唱道:“遠看忽忽悠悠,近看飄飄搖搖,不是葫蘆又不是瓢,原來是正邪弟子在江中洗澡。騷婆娘,你要是開洗澡鋪,生意一定是好得不得了。”

  他看出妖屍青雲子雖然阻住了雙劍相合,本身卻也並不輕松,心中不由大定。

  又見玉屍不惜犧牲色相,迷惑天下正邪高手,弄得眾人紛紛落江,心中大樂,忍不住出言諷刺。

  這時夫差等人也已停下爭鬥,都聚集在小生身旁。

  夫差望著在空中曼舞的淩盈,搖了搖頭道:“好個天生尤物,如果她不是妖屍,我老人家真想拿她做回老婆呢。”

  這時,正邪各派中的高手雖還能勉強控制自己的飛劍法器,威力卻是大減。

  只見滿天飛舞的飛劍法器,紛紛被那些黑色桃花擊中,帶著一溜黑光墜落,品質較差的,落至一半便碎成點點鐵星,稍好的被主人勉強收回,卻也靈性大失,要經過重新祭煉才能再用。

  玉屍嬌笑連聲,舞的更急,空中黑花更盛,一朵朵黑花帶著數尺長的黑芒,向正邪各派高手襲去。那些邪派高手馬上看出不對,再也顧不得欣賞玉屍的美態,紛紛帶著徒子徒孫駕光逃離。

  玉屍淩盈倒也不為難這些邪派中人,玉臂輕揮,滿天飛花頓時聚集起來,向小生等人和五大派高手罩來。

  五大派能執天下修煉者之牛耳多年,並非幸至,各派掌門與長老級的人物,看出這黑花是玉屍用自身屍氣催動,專汙各類飛劍法器,當下不再以飛劍法器迎敵,各自發動本門禁制,與黑花苦苦相抵。

  一時只見空中光華變換,青、紅、黃、黑、藍、白各色光華交相輝映,被黑花擊破一層,立時又有一層升起。

  小生看得暗暗佩服。

  自己當日初見玉屍時,也險些被她的美色迷惑。

  而這些五大派的高手只是起初受些影響,不久便能收斂心神,聯手將玉屍攻勢擋住,雖是處於劣勢,卻憑藉著人數眾多,各類禁制層出不窮,淩盈一時間倒也拿他們沒什麼辦法。

  五大派果然不愧是玄門正宗,到了關鍵時刻,便看出其高明之處。

  只是淩盈畢竟是煉氣士出身,本身境界高出這地球上的修煉者一層,相持時間一長,五大派高手便漸漸抵擋不住。

  只見黑花威勢漸盛,向五大派高手漸漸逼近。

  五大派高手是死是活,小生倒不關心,不過此時趙如也在其中,她有危險,小生卻不能不理,忙道:“樂離,你來破了妖屍的魔音。”

  那淩盈的妙舞魔音實在厲害,小生身在夫差所放的禁制之中,仍覺一陣陣心旌神搖,有些把持不住,因此才要樂離相助。

  說到用聲音惑敵,樂離是此道中的祖師爺,當下櫻唇微張,撮嘴長嘯。

  只聞一陣尖銳異響自她口中發出,瞬間籠罩了整個天空,其聲又尖又脆,彷佛金石相擊。

  樂離的嘯聲一起,淩盈立受影響,嬌軀晃了晃,舞步變得有些淩亂,歌聲也立即停了下來。

  她本想硬撐下去,無奈樂離的聲音越來越響,將她的舞步歌聲完全打亂,使她難以為續。

  淩盈的魔音魔舞一停,滿天黑花的威力也隨之減弱了不少,五大派高手頓時松了口氣,紛紛將飛劍法器放出,雖說不能傷敵,自保卻已無問題。

  隨著一聲長嘯,小生化成一道紫光飛起,直直向淩盈沖去。

  淩盈與他交手數次,深知他不是那些五大派高手可比,當下不敢大意,嬌叱一聲,玉體飛轉,只見空中無數朵黑花猛然聚集在一起,彷佛一條黑龍般,向小生卷去。

  小生冷笑一聲,雙掌快速推出,縷縷星光夾雜著一道月芒脫手而出。

  星光月芒剛出不久,小生雙掌圈回,一掌平伸,一掌立於胸前微微抖動幾下,一道道扇形紫光從他掌緣發出,向“黑龍”劈去。

  這正是小生剛悟出不久的“星月無間”與“星羅寶扇”兩招,萬象祖師的秘笈中曾記載有五大散手,這兩招便在其中。

  只是當時小生的功力不夠,只能強記下來,卻無法施展,如今他功力大進,才漸漸悟出了這兩大散手。

  五大散手是萬象祖師早年行道宙界,除魔衛道的殺手絕招,威力是何等之大?

  星月無間一出,黑龍已被沖的有些離亂,跟著便被無數道扇形紫光斬成碎片。

  小生哈哈一笑,雙掌再揚,幾十團丹火發了出去。

  只見空中紫焰閃動,剛才還令五大派高手頭痛不已的滿天黑花,頓時被燒成飛灰紛紛散落。

  淩盈大驚之下,正欲化光飛遁,忽覺紫光刺眼,漫天掌影已將自己周身籠罩,竟無半分退路。

  她不由暗嘆一聲,打消了逃走的念頭,準備用自己妖屍之體硬捱,卻覺臉上一涼,被人在粉面上摸了兩把,跟著又覺玉臀生痛。

  小生狠狠打了她幾記屁股,嘿嘿笑道:“我老人家憐香惜玉,這次就饒了你這小娘皮,還不快滾?”邊說邊繞過淩盈,向青雲子飛去。

  淩盈自知不敵,留下也是無用,恨恨地看了小生兩眼,便化光向遠處天際飛去。

  五大派高手只見小生出手逼走了淩盈,卻因雙方交手時動作太快,並未看到動手經過,都覺心中震驚。

  有些不知小生來歷的,忙紛紛向旁人詢問起來。

  夫差卻看到了小生揩油的經過,心中大是羨慕:“好小子,早知道我老人家就沖上去了。不過這玉屍也不是好對付的,我老人家未必鬥得過她,可惜啊可惜。”

  小生一心只在藍電雙劍上,當下舍了淩盈不追,化成直徑數丈、矯若遊龍的一道紫光,向妖屍青雲子沖去。

  雙方還沒接觸,眾人便見紫光前部轟然炸開,射出成千上萬道紫色光線,密密麻麻射向青雲子。

  青雲子此時正全力阻擋雙劍合璧,那藍電雙劍何等厲害,他已是十分吃力。眼見小生竟挑了這個時候猝襲自己,不由心中大怒。

  “好個卑鄙無恥的小子!”

  本還想留些氣力防備五大派高手,此時卻也顧不得了,青雲子怒吼一聲,鼓動體內屍氣,竟化成一團黑雲,一面奮力擋下藍電雙劍,一面準備硬接小生一擊。

  紫光黑雲轟然相接,四面旁觀的各派高手頓時被震退數百丈。

  就連夫差這等修為,也被迫退數十丈,不由臉上變色,暗暗叫道:“好小子,好妖屍。”

  空中的紫光黑雲如同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擺出一副抵死方休的架式撞擊個不停,四爆的勁氣將各派高手逼得一退再退。

  眾人心中駭然,生怕兩人再鬥下去,會震塌江堤,引發洪水,再也顧不得觀戰,便在幾位掌門的率領下,合力布下禁制防護,這才勉強保住下方江堤。

  夫差等人則合力護住了趙如。

  這時,藍電雙劍被空中四射的勁氣激動,原本相距不過數尺,此時卻已相隔數丈,兩柄神兵此刻藍光大放,劍光沖起十數丈高,“嗡嗡”鳴響,劍身也如靈蛇一般的扭動個不停。

  趙如被劍氣牽引,一張粉面頓時變得慘白無色。

  她已按萬象祖師玉簡上所載的收劍之法掐定劍訣,無奈她本身功力實在太低,如果無人幹擾,或許還能勉強收起藍電雙劍,眼下在雙劍之間有兩大高手鬥個不停,不要說是她,就算是夫差出手,也未必就能順利令雙劍合璧。

  她心急之下一意催動劍訣,卻被劍氣反激,丹元已是隱隱受傷。

  只聽紫光中傳出小生的聲音:“夫差老哥,趙如功力不夠,沒辦法全力催動劍訣,你還不快幫她?”

  夫差皺了皺眉。

  趙如不過是地球上的普通修煉者,所練的五行真氣與自己的冥海玄氣路數不同,只是此刻也別無他法。

  無奈之下,夫差只得行險,當下先用冥海玄氣鎖住趙如內丹,令其無法運轉五行真氣,而後將冥海玄氣緩緩注入她奇經八脈中,低聲道:“現在有老夫助你,還不全力發動劍訣?”

  趙如內丹被鎖,原先還有些擔心,忽覺一股澎湃大力湧入自己經脈中,試著用意念指揮,竟是如臂使指,無不如意,不由大喜,嬌叱一聲,雙手十指翻飛,將劍訣中最後一式“天地合璧”使了出來。

  只見十道九色玄光自她指間冒出,分兩股投向雌雄雙劍上,兩柄神兵同聲清鳴,劍光暴漲百丈,一左一右向正在纏鬥不休的小生和青雲子射來。

  兩人反應都是極快,只見光影連閃,紫光黑雲都已不見,現出了兩人真身,分別向後退去,只是面上表情一喜一憂。

  小生見藍電雙劍即將合璧,心中自是大喜;青雲子卻為之擔心不已,想要阻擋,卻已是有心無力。

  他怒吼一聲,竟舍了小生不顧,轉頭向趙如飛來,有心在雙劍合璧前,先殺死趙如這個命中剋星。

  小生卻早防著他這一手,哈哈大笑道:“好妖人,要找趙姑娘的麻煩,先過了老子這一關再說!”

  小生飛身將他截住,迎面就是幾百掌劈出。

  青雲子又急又氣,連聲的怒吼,卻偏偏無法突破小生的攔阻,眼看兩人又纏鬥在了一處。

  只聽“錚”一聲脆響,滿空都是耀眼藍光,映得江水變色,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兩柄神兵在空中相交,已經化成了一柄,這把藍電劍懸浮在空中,竟無半分相合的痕跡,天衣無縫,好像生來就是如此。

  趙如十指翻動,嬌喝一聲:“疾!”

  藍電劍便如同得到了指令,向她的頭上飛來,懸浮在她頭頂三尺處盤旋不住,狀甚親密。

  小生哈哈一笑,忙出那招“一萬個光頭”將青雲子震退數十丈,飛撤至趙如身旁,叫道:“雙劍合璧!”

  說著,他將青靈劍放出,也懸停在頭頂上方。

  兩人在來此之前,已將雙劍合璧之法學了個爛熟,合力驅動之下,只見藍青雙劍宛如兩條離水蛟龍一般,相互纏繞在一起,好像一條藍青色光帶,向青雲子卷去。

  小生見狀皺了皺眉。

  按萬象祖師所留玉簡所載,藍電青靈兩劍合璧後,應該幻成一劍,而不該是像眼前這樣雙劍分明。

  幾次催動心法想要將雙劍合成一體,卻發現每當自己的青靈劍要與藍電劍真正合體時,藍電劍都會有意無意地拉開距離。

  見趙如面上也露出不舒服的表情,他不由心裏納悶:“這是怎麼了?

  是小娘皮功力不夠?還是萬象老頭所留的口訣有問題?”

  此時夫差也看出不妙,有心幫助趙如,卻覺趙如全身經脈鼓蕩不已,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大力量,正沖入她經脈之中,與自己的冥海玄氣相抗。

  他是何等經驗,一眼便看出這是藍電雙劍相合後,雙劍已與趙如自生感應,這股力量便是劍氣,只得停下手來,免得誤傷了趙如。

  趙如此刻也是十分焦急,自從藍電雙劍合體後,每當她用劍訣催動寶劍,便覺有劍氣回沖入自己體內。

  她不能像小生那樣瞬間同化劍氣,將其納入內丹,劍氣便在她體內四處激蕩,令她痛苦不已。

  不但不敢全力催動劍訣,令其與小生的青靈劍真正合璧,而且每當小生驅動青靈劍靠近藍電劍時,她更覺痛苦難耐,只能操控藍電劍與其保持距離,才覺得好過些。

  青雲子何等奸狡,一眼便看出藍青雙劍並未真正合璧,當下打消了逃走的念頭,冷笑一聲:“來得好!”雙肩一晃,立有四道黑光從他肩頭飛起,卻是四面通體黑色、滾火流邊的小旗。

  四面旗見風就長,紛紛脹至兩丈高下,分立在他前後左右四面空中,與他相距五十丈左右。

  青雲子張口噴出四道黑氣,分投在四面旗上,四面黑旗立時獵獵卷動。

  先是左右兩面旗由旗尖處射出無數朵黑色火焰,燃起一片方圓五十丈的黑色火海,跟著前後兩面旗又射出大股青氣,籠罩在黑色火海的上方,漸漸凝結成形,乍看恍如玉石,卻又呈透明狀,更有陣陣刺骨奇寒從內透出。

  那些遠在下方江堤防守的五大派高手距離雖遠,仍有些禁受不住,功力高的還能用真氣護身,勉強支撐,功力較低的只能放出飛劍法器抵禦。

  夫差面色一變,忙將冥海玄氣透體放出,護住紫鈴等人。

  就聽他叫道:“小心,這像是宙界冰火海的毒火玄冰,無論修煉者或是飛劍法器,沾上了就化成粉末灰燼,實在厲害得緊!”

  小生與趙如有劍氣護身,雖然也感到陣陣熱寒從旗陣中襲來,卻無大礙,兩人結出劍訣,指定神劍向陣中沖去,有心擒賊擒王,先斬殺了妖屍再說。

  想來只要妖屍一死,旗陣自破。

  只見一道藍青光華飛速撞入旗陣中,入陣之時,劍光與毒火玄冰相撞,發出一陣陣脆響,彷佛石擊玉磬,又如春冰初裂。

  響聲引得下方五大派高手紛紛仰望。

  有人見旗陣中的冰火威力也不過如此,按捺不住放出自己的飛劍或法器入陣試探,想要助小生與趙如一臂之力。

  卻見幾十道寶光在旗陣中剛一轉動,便被毒火玄冰包圍,掙紮了幾下,便即化去,只余小生與趙如的藍青雙劍仍如怪蟒般翻動不住,並未被毒火玄冰所傷。

  只是那旗陣中的毒火玄冰確實是厲害,藍青雙劍雖是萬象祖師所留神兵,入陣之後,卻仍被冰火相阻,在冷熱交煎之下,劍身頓時黯淡無光,同時還要破開玄冰,前行甚是艱難。

  如此與冰火力抗,小生還不覺怎樣,趙如卻已有些不堪重負,粉面青一陣白一陣,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不停滾落,真不知她還能堅持多久。

  青雲子也是大出意外。

  本以為對頭雙劍未能真正合璧,自己正可趁機消滅這兩個心頭大患,誰想藍青雙劍本身的威力竟也如此之大。

  那旗陣本是他身為峨嵋掌門時煉成的法器,後來又用從淩盈處得到的毒火玄冰加以淬煉,厲害無比,尋常飛劍法器遇上便成飛灰,藍青雙劍卻絲毫未受其害,足見其神妙,卻也更堅定了他毀去這兩柄神兵的決心。

  沉沉低吼一聲,青雲子揚手在自己頭頂連拍三記,一朵黑雲立時在他頭頂出現,略一翻湧,現出兩條黑影立於雲上。

  那兩個黑影四肢五官無不具備,與青雲子生得一般無二,現身後立即脹大,化成了兩個身材高達數丈的巨人,張開巨口,將旗陣中的毒火玄冰吸入腹中。

  那兩個巨人將陣中冰火吸了近半,全身都變成了青色,四肢五官中不停有黑色火焰透出,看來極是可怖。

  小生心頭一震:“好厲害,竟能將元神與毒火玄冰相合!妖屍居然有這般修為?”

  像趙如這類的劍術修煉者,即使將元神煉到肉質化程度,也未必敢將元神和這類毒火玄冰合併。

  青雲子能做到這一步,雖說是受了圖匙之助,但其本人的玄功變化也已不在佘媧等界者之下了,小生如何不驚?

  青雲子的兩個巨化元神身材高大,行動卻極是快捷,一晃便迎上了藍青雙劍。

  兩個元神先是張口噴出大量冰火,遲滯雙劍,而後竟同時張開巨掌,硬生生向雙劍抓來。

  小生冷嗤一聲,也不急著操控青靈劍躲避,等那元神將青靈劍抓住後,才將青靈劍發動。

  只見青光暴閃,那元神一隻巨掌生生被青靈劍絞成粉碎。

  小生冷笑一聲,心道這元神看來唬人,也不過如此。正想舍了巨化元神直取青雲子屍身,卻發覺那元神的手掌碎後化成一團黑青色濃霧,將青靈劍緊緊裹住,幾次催動竟無法脫離。

  此時趙如那柄藍電劍也被另一元神抓住,她功力遠不及小生,情況更是危急,藍電劍被那元神掌中發出的冰火攝住,無法脫困。

  趙如心中一急,真氣大亂,連劍訣也發不出了。

  藍電劍頓時黯淡下來,與她徹底失去了聯系,像一條受傷的小蛇般,在妖屍元神的掌中不停掙紮。

  藍電青靈兩劍氣息相通,藍電被困,小生的青靈劍也跟著威力大減,雙劍合運的效果頓時消失。

  沒有了雙劍合運之妙,青靈劍也漸漸的被妖屍元神困住,小生無奈之下,只能獨力支撐。

  只是他的功力本與妖屍在伯仲之間,妖屍卻有旗陣及毒火玄冰相助,占盡了優勢,時間一長,他便漸落下風,眼看用不了多久,青靈劍只怕也要步上藍電劍的後塵,陷入妖屍掌中。

  這時趙如失去了與藍電劍的聯系,壓力頓消,心中卻是大急,叫道:“小生快幫我,我的劍……你……你怎麼了?”

  只見小生忽然盤膝而坐,面色莊嚴,一道紫光緩緩自他頭頂透出,晃眼便漲成一片紫雲,情形與那日在屠仙大陣中一般無二。

  “你又要……”趙如一呆,有些擔心起來。

  “元神離體?”夫差面色一肅,叫道:“護法!”當下與海無心、紫鈴等紛紛放出冥海玄氣,將小生護住。

  樂離擔心主人安全,乖巧地站在他身旁,柔聲唱起一段“天籟之音”,幫助小生滌清靈臺。

  小生頭頂那朵紫雲脹至畝許方圓後,便不再擴大,跟著一個身影也從雲中出現,四肢五官酷似小生,正是他元神現出。

  小生的元神並不似妖屍青雲子那般張揚,身形大小與常人一樣,現身後望瞭望面前旗陣,微微一笑,便腳踩紫雲向旗陣中沖去。

  堪堪到了陣前,下方紫雲才向上翻卷,將元神護在其中,化成一個極大的紫色光球,向陣中撞來。

  旗陣中的毒火玄冰被兩個巨化元神吸去了不少,小生的元神倒沒費多少力氣便撞入陣中,入陣後紫雲打開,化成道道紫光,將陣中冰火逼住,元神卻化成一道紫影,逕自向被困在青雲子元神掌中的青靈劍飛去。

  小生元神全力突擊,威力非同小可,轉眼間便穿透青黑光霧,合入青靈劍中。

  那柄青靈劍被毒火玄冰圍困,本已有些不支,小生元神投入後,立時青光大盛,兩聲清鳴過後,劍身已暴漲十倍,化成一柄三丈長、五尺寬的巨劍,周邊的毒火玄冰立被逼散。

  青靈劍沖破封鎖後,更不稍停,在空中略一轉動,幻成一道橫亙數丈的青色光芒,猛地向兩個巨化元神斬去。

  只聽“波波”兩聲巨響,青雲子的兩個巨化元神頓時被斬成四段,面目五官頓顯模糊。

  趁著青雲子元神受創之時,藍電劍猛然從元神巨掌中掙了出來。

  神劍通靈,不等趙如指揮,便自行避至青靈劍後方,在空中盤旋不定,意似要上前相助青靈劍,卻又有些膽怯。

  藍電劍脫困後,趙如便又可感應到愛劍了,不由大喜過望,嬌聲道:“小生,我來幫你。”春蔥玉指輕抬,又將劍訣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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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14:03
第301章 禍起蕭墻

   趙如一心只想幫助小生,卻忘了小生元神已與青靈劍相合,此時正用元神驅動青靈劍獨力與妖屍抗衡,並沒有發動雙劍合運之術。

  她發出劍訣後,藍電劍劍氣大漲,卻與青靈劍格格不入,只見青光暴閃,青靈劍氣不分敵我,竟攻向了藍電劍。

  趙如被劍氣牽引,感覺如遭重錘,不由粉面失色,驚呼道:“小生!”

  小生雖然元神出竅,靈臺卻是清明無比,見趙如色變,頓時明白了此中關鍵。

  好在他此時的元神已成,肉身意念一動,元神便如斯回應,忙以元神運起雙劍合璧之術。

  青藍雙劍立生感應,化成一道青藍色光帶,卷向青雲子的兩大元神。

  誰想他此時以元神驅動青靈劍,已將青靈劍的威力運至極致,藍電劍立生感應,也跟著發揮出全部威力。

  可是那劍氣反激之力何等強大,以趙如功力如何承受的住?

  趙如頓時慘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如流星般飛墜向下方江面。

  這一下變起倉促,眾人都是一愣,夫差反應最快,揚手發出一道玄氣,向趙如腰間裹去。

  誰想他發出的冥海玄氣還未觸及趙如身體,趙如忽然一頓,停在了空中,全身青光大放。

  此時夫差發出的冥海玄氣方到,卻被趙如所發青光震散。

  “咦!”

  夫差不由大吃一驚,放眼宙界,舍去小生這怪胎所練的紫府玄罡不算,自己修煉的冥海玄氣與紫庭星的紫府正罡可稱兩大奇功,這小丫頭所放的青光是什麼東西,竟能將冥海玄氣一舉震散?

  遠遠望去,此時的趙如就像是換了一個人,粉面鐵青,眉梢眼角殺氣隱現,哪里還像先前那個溫婉可人的青城女弟子?倒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煞星。

  趙如出現“異變”後,藍電劍威力大張,雖仍不能與青靈劍完全相合,卻也化成一道數丈長的光帶,與青靈劍一起,彷佛兩條神龍般在旗陣中翻動。

  只聞“波波”連聲,支持旗陣的四面黑旗先後被雙劍絞碎,原存陣中的毒火玄冰立時四散。

  青雲子看出不妙。

  眼下四旗盡毀,自己已是落了下風,若等毒火玄冰全數散去,自己只怕更不是雙劍對手,當下怪吼一聲,將第三元神逼出。

  第三元神化成大片黑雲,圍著被雙劍絞碎的兩個元神只一繞,將這兩個殘破元神盡數收起,而後才將神形相合,運轉玄功,張口狂吸空中那些正四散奔流的毒火玄冰。

  轉眼之間,空中那些毒火玄冰竟被他吸入大半。

  青雲子全身頓成青黑之色,仰首狂笑道:“兩只小狗,你祖師爺本是靈體,又得冰火相助,眼下早成不死之身,憑你們那兩把破劍能奈我何?”

  狂笑聲中,身形如電飛起,直向趙如沖來。

  他與小生交過手,知道要戰勝小生頗為不易,因此才選擇趙如這較弱的一環。

  只要殺死趙如,雙劍便永遠無法合璧,剩下小生一個也不足為患了。

  藍青劍光分左右兩路,向他飛射攔截,青雲子冷笑一聲,竟然揚起雙臂,硬生生迎向兩柄神劍。

  “當當”兩聲巨響,藍青雙劍竟然斬之不入,濺起連串火星,青雲子身形如電,從雙劍間穿過,原勢不變,仍是直取趙如。

  小生見狀大驚,一面以元神繼續催動青靈劍追殺青雲子,一面飛身而起,將青雲子攔下,起手就是兩大散手“星月無間”與“星羅寶扇”。

  一時間,星形、月形與那扇形紫光蜂擁而出,將青雲子前方道路遮了個滿。

  夫差等也同時發動,陣陣厲喝聲中,冥海玄氣、各類法器飛劍、小魔女蘿絲的水系攻擊魔法、樂離的聲波,齊向妖屍招呼。

  下方的五大派高手看出不妙,也分出一些人手前來幫忙,其中沖在最前面的,便是青城長老,趙如的授業恩師大方真人姜豐。

  五大派高手在下方做了半天修補工作,一肚子氣正無處發泄,此時見旗陣已破,頓時躍躍欲試,當下法寶盡出,一時間為數上百的飛劍法器滿天飛舞,宛如流星飛螢,齊射青雲子。

  青雲子雙掌連連拍出,帶起滿天黑雲慘霧,與小生力拼兩招,生生被震退數十丈。

  此時夫差等與五派高手的攻擊已到,青雲子似乎到了強弩之末,竟無力還手,只慘叫了半聲,便被上百道光華射中,轟一聲支離破碎。

  夫差等連同五派高手都看得一愣,先前青雲子力拒青藍雙劍,是何等厲害,如今怎麼成了軟柿子,竟被輕易殺死?

  眾人正在詫異,忽聽小生狂叫道:“趙如小心!”

  只見黑影一閃,青雲子已在趙如的面前出現,嘿嘿獰笑著狂掃出了兩道黑氣,直取趙如。

  “乾坤挪移禁制術!”

  夫差見多識廣,一眼便認出了青雲子所用的禁法,不由又驚又怒。

  這乾坤挪移之法他也能使用,不過要在這麼多高手的圍攻下用得如此之妙,他卻自認辦不到。

  這妖屍的功力,難道竟到了如此境界,竟能舉重若輕,將如此難用的禁制使得爐火純青?

  趙如面對強敵攻勢,卻無半分驚慌,嬌叱一聲,雙掌合於胸前,一道刺目青光自掌緣驟射而出。

  以小生和夫差這等功力,竟也被青光射得雙眼生痛。

  只見趙如冷哼一聲,雙掌曼妙已極的向外輕輕翻出,現出一道劍形青光,迎向青雲子發出的黑氣。

  只聞一陣“嗤嗤”急響,黑色的屍氣如冰入洪爐,迅速被青光破開,劍形青光去勢不衰,直直劈上了青雲子左肩。

  青雲子慘叫一聲,被青光劈的如同滾地葫蘆般在空中連翻了數十個跟鬥,方才掙紮站起,左肩上卻已是一片狼藉,青黑色的血液汩汩流個不停。

  青雲子這一驚非同小可,眼珠轉了兩轉,起身便向遠方天際飛去,卻見一道青光飛攔在自己面前,耳邊只聽小生嘿嘿笑道:“沒占到便宜就想跑嗎?先問問老子同不同意再說!”

  小生的話音未落,又見藍光閃動,藍電劍也出現在他身後。

  青雲子見自己一時貪功,錯估了趙如的實力,如今竟落入進退兩難之地,不由又急又怒,狂吼一聲,全身化成一團畝許方圓的黑雲,硬向面前的青靈劍沖去。

  小生見狀哈哈大笑,一面全力催動劍訣,指揮青靈劍擋住他,一面高聲叫道:“趙姑娘,你我聯手除了這個怪物,不要讓他逃了。”

  一時間,兩把神兵齊放光華,一前一後將黑雲圈住。

  黑雲左沖右突,卻不得其路而出。

  在藍青雙劍的力逼之下,黑雲體積漸漸縮小,隱約可見青雲子的身影,在黑雲中如同沒頭的蒼蠅般四處亂撞,連聲嘶叫不止,其聲淒厲如鬼。

  夫差等與五大派高手見橫行一時的妖屍落得如此狼狽,都心情輕松地露出微笑,卻沒人注意到,功力離奇變強的趙如情形大為不妙。

  此時趙如臉上青氣更濃,就連露出衣外的手臂肌膚也化為青色,一雙秀目中殺氣更盛,卻是透出疲憊的神色。

  就連先前隱隱透出體外的護身青氣,此時也已不見了,想來是她的全部功力都用來催動藍電劍所致。

  大方真人姜豐愛徒心切,見趙如的情形不對,不覺皺了皺眉,道:“如兒,你怎麼了?”

  正欲飛至趙如身旁查看,卻見微光一閃,有三道紅光從下方江面射來,直取趙如。

  薑豐一眼便看出,那三道紅光正是武當掌門歸元道婆的不傳之秘——

  太陽神針。

  此針乃是采太陽真火煉成,一旦入體便循經脈直入丹田,專能勾動受害者丹火,令其爆丹自焚而死。

  他此時沒有時間去想為什麼武當高手會偷襲自己弟子,只能狂叫道:“如兒,小心背後暗算!”同時化光飛向趙如,希望能截下那三根神針。

  他身形雖快,速度卻遠不及神針,只見三根神針一閃沒入趙如後背,趙如全身一震,仰面倒下。

  “如兒!”薑豐大叫一聲,一把將趙如抱在懷中,忙將真氣探入趙如體內,細查她傷勢。

  誰想他查看之下,卻找不到那三根太陽神針的蹤影。

  三根神針既未停留在趙如的經脈之中,也未在丹田出現,竟如泥牛如海一般消失不見了。

  趙如丹元經脈也不似受過傷的樣子,人卻神智全失,昏迷不醒,以薑豐的閱歷見識,竟不知該從何下手救治愛徒。

  趙如昏迷之後,藍電劍彷佛失了主宰,只憑本能在空中與青雲子糾纏。

  青雲子何等奸猾,循機找了個空子,就此沖出雙劍包圍,化成一道黑光逃去,小生等空自恨得咬牙切齒,卻拿他無可奈何。

  小生回頭見趙如躺在薑豐懷中,還當是趙如全力發動神劍,力不能支,忙將正四處亂飛的藍電劍收入擬空間中,飛身趕到薑豐身旁,道:“薑前輩,發生了什麼事?趙姑娘她這是怎麼了?”

  薑豐低頭望望下方江面,面上如罩寒霜,冷笑一聲道:“少俠來得正好,麻煩你看護如兒片刻,薑某去去就來。”

  說著將趙如放入小生懷中,認準了武當弟子所在的方向,向下方江面飛去。

  此時大戰方畢,武當眾弟子正協同掌門歸元道婆撤去江面禁制,忽見金光閃動,薑豐一臉怒色地飛了過來,都覺奇怪。

  歸元道婆起身迎道:“姜道友此來是……”

  薑豐也不理她,怒喝一聲道:“賤婢受死!”手指金光,射向正站在歸元道婆身後的辣手仙娘楚六丁。

  楚六丁近年來名聲鵲起,手段是出了名的殘毒無情。就連各派掌門及老一輩劍仙也都聽過她的名字,知道她是歸元道婆最疼愛的弟子,太陽神針的唯一傳人。

  各派高手雖對她狠毒的作風不以為然,但她對付的只是邪派中人,眾人又看歸元道婆的面子,雖覺她行事不似正派中人的作風,卻也無人責難於她。

  誰想她竟然變本加厲,竟敢對自己弟子下手,姜豐如何不怒?盛怒之下,見面便祭出飛劍,一心要將她誅殺。

  薑豐也不怕找錯了人。

  整個武當派除去歸元道婆外,只她有太陽神針,歸元道婆是一代宗師身分,怎麼會出手偷襲青城弟子?不是她背後傷人還有哪個?

  剛才背後偷襲趙如之人正是辣手仙娘,此女為人也真是偏狹,上次小生與趙如將她從黑烈手中救出,誰想她不但沒有絲毫感激,反怪小生與趙如出手晚了,是有心看她笑話,羞辱於她,因此一直懷恨在心。

  江口取寶之時,她本想出手報復,無奈一直未找到出手的機會。

  後來各邪派高手出現,雙屍現身,她見到小生與趙如實力驚人,心驚之下,也未敢出手。

  到了趙如小生雙劍合圍青雲子之時,她發現趙如力戰之下,似有油盡燈枯之象,大喜之下,當即出手偷襲。

  身旁同門連歸元道婆在內,都在注意空中大戰,竟無人發覺她暗中發出太陽神針。

  楚六丁做賊心虛,一時未敢放出飛劍招架,歸元道婆護犢情怯,忙將自己的落英劍放出,幻成一道銀光接下了薑豐飛劍。

  “姜道友,何故傷我愛徒!”

  薑豐冷笑道:“這賤婢竟敢趁我弟子與妖屍大戰之機,出手偷襲!哼哼,難道我青城派是好欺負的麼?今天我不殺這賤婢,枉為人師!”

  此時,小生等及一些五大派高手見姜豐與歸元道婆動起手來,也紛紛趕來。

  青城掌門天一真人徐康大聲叫道:“師弟有話好說,不要傷了五大派的和氣。”

  峨嵋掌門玉靈子等也出聲相勸。

  薑豐冷笑著將趙如被太陽神針偷襲一事說了遍,五大派高手都是一愣,齊把目光望向楚六丁。

  大家都知道武當派只她和歸元道婆有太陽神針,歸元道婆是前輩高手,就是要找趙如的麻煩,也不必用神針在背後偷襲。

  若薑豐所言是實,出手傷人的就只能是楚六丁了。

  小生對楚六丁向無好感,冷笑道:“原來又是這個惡女,這還有什麼好說的?薑前輩只管殺了她就是,如果有人敢攔阻,就讓老子來打發他好了。”說著就要出手,卻被紫鈴等勸住。

  薑豐也道:“多謝少俠高義,不過這是青城武當的恩怨,少俠無須插手,薑某人自不會放過這賤婢!”

  說著一口真氣噴上飛劍,金光頓時大盛,歸元道婆漸漸抵擋不住,尖叫道:“薑豐,你口口聲聲說我弟子傷了你徒弟,可有證據麼?”

  “不錯,姜師弟且請住手,先將此事查明再說,如果事實如此,本掌門自會主持公道。”

  峨嵋掌門玉靈子也將自家飛劍放出,強行將兩柄正在纏鬥的飛劍分開,大聲道:“五大派同氣連枝,像這樣蠻打蠻鬥,豈非讓外人笑話?”

  “師弟還不住手!難道真要讓我請出門規麼?”天一真人徐康看了眼歸元道婆,冷哼一聲道。

  姜豐見師兄發話,只得收起飛劍,憤憤地盯著歸元道婆,滿臉都是怒色。

  剛才眾人都看到了趙如突然昏倒的一幕,只是不知她被誰所傷,這也是楚六丁心思細膩之處。

  她發射太陽神針時,先用本門禁制掩去了神針光芒,待得近身之後,才現出針身。

  眾高手當時都在觀看雙劍與妖屍相鬥,竟被她瞞過。

  “如果如兒是被太陽神針所傷,此時神針必然留在她體內。”天一真人徐康邊說邊走到小生身前,細查趙如傷勢,半晌才抬起頭來,皺眉道:“師弟,你當真可以確定如兒是被太陽神針所傷?”

  他素知太陽神針的霸道之處,若是沒有施放者親自取出,此針便會沿傷者經脈直攻丹田,絕不會無故消失。

  可是他細心查看之下,卻無法在趙如體內找到神針,因此有些擔心是薑豐看走了眼,若真是那樣,青城派難免授人以柄。

  歸元道婆見天一真人徐康神色有異,心中一動道:“還是讓老婆子來看看吧。”說完不等徐康與薑豐答應,便欲走上前來查看趙如的傷勢。

  小生早已暗中查看過趙如的傷勢,也未發現神針,心中雖感奇怪,卻也不信薑豐會看錯。

  此時見歸元道婆要來查看,如果被她看出趙如體內並無神針,只怕薑豐無法下臺,他當下冷笑一聲:“還看什麼,神針早被老子吸出來了。”

  說著攤開右手,掌心中果然有三根金光閃閃的針形法器。

  這三根“太陽神針”其實並非真物,而是小生臨時煉出。

  他當日在小人村落曾見過楚六丁用此寶戰敗聖使,如今事急,便趁人不備,用自身丹火煉成此物。

  此事雖難,但以他煉器的造詣還不是易如反掌?

  只是此“神針”空具其形,從外表看來與楚六丁的一般無二,僅憑目測,就是楚六丁和歸元道婆也難辨真假。

  若是被她們拿到,只需用真氣略加探測,立刻就能發現是假貨。

  歸元道婆不由一呆,回頭狠狠瞪了楚六丁一眼,怒道:“孽徒,你為何要傷青城派的師妹?還不從實招來?”

  她竟沒看出小生手中的是假貨,只道此事再無法推託,雖然生性護短,但是當著四大派掌門的面,也只能厲聲喝問愛徒。

  楚六丁怎也想不到,那三根射入趙如體內的太陽神針會無故消失,還當真被小生取了出來,見已無可抵賴,索性狂笑道:“我就是要她死,那又怎麼樣?哈哈,呵呵,誰讓她和這個臭小子串通一氣,故意要我難堪!”

  說著手指小生,怒目相向。

  “好好好,你終於肯承認了!”薑豐冷笑連連,揚掌便向楚六丁劈去,卻被天一真人徐康阻住掌勢。

  徐康道:“師弟且慢,如兒眼下只是昏迷,並沒有生命危險,楚六丁行事雖錯,卻罪不至死,師弟不可莽撞,以免壞了五大派之間的義氣!”

  “義氣?正派修煉者的義氣,這賤婢也沾得上邊麼?”薑豐怒道:“師兄你不要攔我!”

  小生越看越怒,正想出手教訓楚六丁,卻聽夫差在耳旁傳音道:“小子不要妄動,我看趙丫頭的樣子,不像是被神針所傷,倒像是神智迷失,你先用紫府玄罡護住她靈臺方寸之地再說。”

  小生這才想起趙如還在危險之中,當下也顧不得楚六丁,忙將紫府玄罡透入趙如體內,先護住她靈臺之地。

  歸元道婆一意維護弟子,忙問楚六丁道:“六丁,趙如對你做過什麼?

  你不用怕,只管說出來,自有師父為你做主。

  “哼哼,就算為師能力有限,鬥不過人家高門大派,有各派掌門在此,也不會任憑人家欺負我武當派都是弱女子吧?”

  楚六丁想起那日被黑烈侮辱之事,頓時又羞又氣,將那日之事陳述了一遍,說到後來,已是泣不成聲。

  只是此事在她口中道來,卻成了小生趙如與黑烈串通,故意羞辱於她。

  她此時倒不是有意冤枉小生二人,只是她為人心胸偏狹,見事不明,小生與趙如本是一番好意出手救她,在她看來倒成了故意戲弄,否則為何兩人不肯早些出手,非要等她春光盡露時才肯出面相救?

  歸元道婆冷笑說道:“原來是青城高弟和這小子有錯在先,嘿嘿,玉靈子,你怎麼說?”

  峨嵋掌門玉靈子是五派之首,如今青城武當有了爭執,自然要他來裁斷。

  此時小生全心都在趙如身上,並沒聽到她的話,小魔女蘿絲卻不幹了,叫道:“老女人放屁,真臭真臭,我小生哥哥才不會那樣做呢。”

  她性格沖動,卻不是傻瓜,自知不是歸元道婆對手,否則早就出手了。

  玉靈子也不是傻瓜,如何看不出是楚六丁的錯?

  好在趙如並無生命危險,他又身為五派盟主,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當下便裝傻道:“此事看來尚有曲折,一切還需等趙如醒來才能明白。只是便算趙如有錯在先,楚六丁出手偷襲仍屬不當,還請歸元掌門以本門門規嚴責。

  “姜老弟,本座如此處理,你看還公平麼?”

  薑豐正要反駁,卻被徐康用眼神阻住,只得閉口不言。

  徐康笑道:“五大派同氣連枝,不可因此事壞了義氣,就這樣吧。玉靈兄,我等還要回山救治趙如,就此別過了。”便欲同薑豐帶門下弟子離開。

  歸元道婆松了口氣,也道:“我自然會嚴責六丁,請玉靈道兄放心。”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拋給薑豐。

  “太陽神針雖然取出,卻難免會傷到貴弟子的經脈,這瓶“三花丸”

  是我武當療傷聖藥,給她服下可保經脈無恙。”

  薑豐冷笑著將三花丸一掌擊回:“青城有的是好藥,這區區三花丸算什麼東西,只怕還入不得我門下弟子之口!”

  歸元道婆老臉一紅,冷笑著將三花丸收回,向玉靈子及華山、昆侖兩派掌門匆匆打了個招呼,便率門下弟子離開了。

  小生等也隨薑豐他們回轉青城山金鞭崖,跟著剩餘的三派高手也紛紛駕光離去,方才還人聲鼎沸、正邪畢集的錢塘江口,立時冷清了下來。

  青城山金鞭崖。

  夫差與海無心在一張石桌旁相對而坐,雲萼則依偎在海無心身旁。

  石桌上擺放著幾盤青城特產的水果,一個個晶瑩潤澤誘人食欲,三人此刻卻沒有半點胃口。

  雲萼嘆了口氣,望望遠處正在與白猿、神猱嬉戲的小魔女蘿絲,不無羨慕地道:“有時候真服了這個小魔女,好像不知道煩惱一樣,現在她還能玩得這麼開心,難道她就不想早一點回到樂土大陸麼?”

  海無心笑道:“你急什麼?小生師弟如今的修為已經直逼界者,有他出手,又有樂離以天籟之音相助,還怕趙姑娘不快點醒來麼?”

  夫差搖頭道:“我老人家起初也是這麼想,可是已經十幾天過去了,還沒有半點消息,那姓趙的丫頭也不知得的是什麼怪病,連我老人家都未遇到過,那臭小子雖然是個怪胎,恐怕這次他也沒什麼辦法了。”

  海無心道:“師父先不用著急,等紫鈴師妹回來後,就知道情況如何了。”

  原來自那日回到金鞭崖後,薑豐與天一真人徐康及幾名派中長老,都對趙如的情形束手無策。

  那三根太陽神針為何會在趙如體內離奇消失,暫且不提,趙如的情況實是古怪的出奇。

  本來神針入體,她體內經脈必會受創,誰想幾大高手聯手細查之下,卻發覺她的經脈並未受到任何損傷,就連內丹運轉也很正常,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後來還是小生發現趙如的元神似有似無,有時候像是強大無比,有時候卻又像隨時都會消失,而且她的元神在靈臺中很不安分,若不是先前被他用玄罡困住,真不知會跑到何處。

  至於為何會如此,就連小生也不清楚了。

  最後只能猜測是她被太陽神針射中後,驟然受驚之下控制藍電劍不力,元神被反激而回的劍氣所傷。

  這個結論雖然不能解釋那三根太陽神針為何會消失不見,但趙如的元神出了問題,卻是不爭的事實。

  以薑豐所知,趙如在元神修煉上並無功力可言,如今留在靈臺中的不過是魂魄而已,真不知道以她未曾修煉過的魂魄,如何能承受劍氣反激之力?

  至於她的魂魄為何有時會突然變得強大且不安分,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對於趙如的怪癥,薑豐等都感束手無策,最後還是小生自告奮勇,出手救治趙如。

  畢竟論起功力來,眼下以他最高,又已將元神練成,正是最好的醫生。

  為求全功,小生特意選了金鞭崖天緣洞做為閉關救人之所,靜心參究趙如的怪癥,樂離能唱出天籟之音,對趙如極有助益,便也隨他入關。

  屈指算來,三人入關已近半月時間,卻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出,夫差等如何不急?紫鈴更是每日跑去天緣洞探望,只是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樣——三人還未出關。

  夫差聽了海無心的話搖頭道:“鈴兒今天只怕又要失望了。哎……萬象祖師他老人家行事真讓老夫想不通,既然處處指點,提攜那臭小子,何不親自出手幫他收齊圖匙,重排宙界?

  “如今倒好,雙劍主人一個得了怪癥,一個成了兼職醫生,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斬殺妖屍,收齊三枚圖匙,老夫回樂土大陸的日子,只怕是遙遙無期了。”

  雲萼噗哧一笑:“師父一心想著快些回樂土大陸,莫非是想師娘了麼?”她一向不茍言笑,是出了名的冷美人,自從與海無心相好後,從老處女變成了待嫁新娘,心境也漸漸變化,竟也開起玩笑來。

  夫差一瞪眼,正要開口,忽聽一個聲音道:“夫差老哥好興致,金鞭崖的風景可還好麼?”

  金光連閃,天一真人徐康與薑豐已出現在面前,向三人微笑頷首。

  夫差精神一振:“掌門人親自到此,難道是小生出關了麼?”

  徐康與薑豐對望一眼,都搖了搖頭。

  “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

  徐、薑二人苦笑著點頭,自顧自在石桌旁坐下。

  薑豐道:“幾位有所不知,就在今日,出了件塌天的大事。”

  “他娘的!莫非是妖屍又殺回來了麼?”海無心叫道:“他來得正好,老海正要尋他拼命呢!”

  “海先生猜得不錯,此事正與妖屍有關,不過出面的卻不是青雲子,而是玉屍淩盈。”徐康道。

  “也不知道那淩盈用了什麼法子,竟在短時間內收服了天下群邪!”

  “還能用什麼法子,多半是犧牲色相,令那些妖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罷了。”海無心道:“這娘們收服天下群邪做什麼?難道她還想稱霸天下不成?”

  徐康道:“正是如此,她率領天下群邪在今日猝襲昆侖、華山、峨嵋、武當四大派,我等接到四派求救的飛劍傳書,調集人手趕去援救時,卻發現四大派已無一人。”

  “什麼?”連夫差也不禁動容:“四大派一個人都沒剩下?難道全都神形俱滅了不成?玉屍淩盈何時變得這麼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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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14:28
第302章 道消魔長

   徐康點點頭說道:“我等也覺奇怪,四大派高手如雲,峨嵋掌門及其派中的幾位長老,更是天下有數的高手,玉屍就算有天下群邪相助,也未必就能將他們全數殺死或俘虜。於是細心查看,卻發覺打鬥的痕跡,多半在山巔之上,甚至是眾劍仙修煉所在的洞府之內……”

  “這就說明敵人是奇襲四大派。”薑豐道:“否則各派都有護山禁制,就算玉屍功力超強,能將禁制攻破,也必然驚動派中高手出戰,各派高手又怎麼會在自家門前倉促應敵?”

  “只是奇怪的是,那玉屍淩盈是如何無聲無息的穿越四派護山禁制?”徐康道:“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呵呵,這事在你們看來不可思議,在我們這些煉氣士眼中卻並非難事。”夫差笑道:“雖說劍術修煉者到了造化階也不弱於煉氣士中的高手,可煉氣之法比起劍術卻是更高一層的存在,煉氣士所學的禁制之法,也更為神妙。

  “那玉屍淩盈生前本是煉氣中人,變成妖屍後,功力比先前不退反進,她完全有能力以禁制之法,帶領那些邪派妖人無聲無息的穿越四派禁制,而後突然發難。”

  海無心也點頭道:“我師父說的不錯,可是玉屍淩盈雖然厲害,又有那些邪派妖人相助,要把四派高手一網打盡,也不該如此容易,這倒讓俺老海想不通了。”

  “想不通就不想。”雲萼冷笑道:“他們既然襲擊了四大派,當然不會放過青城,我們總有和玉屍見面的時候,到時不就知道了。”

  “呵呵,萼兒說得不錯。”

  夫差笑道:“玉屍沒有立刻對青城動手,多半是顧忌小生和我們,不過等到她來的時候,難免有一場惡戰。

  “我老人家現在倒是很期待啊,很想知道玉屍突然發瘋一樣襲擊五大派,究竟是為了什麼。只可惜小生還未出關,否則就是青雲子也來了,又有什麼關系?”

  薑豐有些擔心地道:“可是青城實力還在峨嵋之下,護山禁制的威力也很有限,萬一……”

  “沒什麼萬一。”夫差道:“有我老人家在此,玉屍想殺進青城可沒這麼容易,嘿嘿,掌門人和姜老弟就只管放心吧。”

  徐康和薑豐聞言大喜。

  得到四派失利的消息後,兩人一直心中不安,也推測玉屍沒有同時襲擊青城,多半是因為青城有小生與夫差等人坐鎮。

  兩人有心向夫差等開口求助,卻又覺堂堂青城派居然要客人幫忙禦敵,實在太沒面子,實在張不開口,如今夫差不等他們開口,便拍著胸脯把此事承擔了下來,兩人不由大喜過望。

  徐康忙道:“如此就多謝各位了,如能保住青城,各位從今而後就是我青城派的大恩人。”

  夫差哈哈笑道:“兩位就不必客氣了,我老人家是沖著小生兄弟,否則你青城是死是活關我鳥事?我老人家才懶得去管呢。”

  徐、薑兩人面上一紅,只好當沒聽見他的話。

  薑豐道:“夫差老兄,不知您有何辦法能阻住玉屍突襲,最好……最好能令她無法潛入我山中。”

  他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夫差等人或許不怕玉屍,但若被玉屍像對付四大派一樣順利潛入山中,到時還不知有多少青城弟子要遭毒手。

  海無心也覺心中沒底。

  夫差有多少斤兩,他這個做弟子的最是清楚不過。

  如今夫差為守,玉屍為攻,攻者只需尋到一絲空隙便能侵入,守者卻需全盤防禦,比進攻要難上不少。

  若是夫差功力高過玉屍數倍,那還好說,眼下看來,只怕他還不及玉屍,如果玉屍當真來襲,真不知道自己這位老師憑什麼拒敵於青城山外。

  到時莫說是他一個,就算加上自己和雲萼,也未必能行。

  “難道說,自己這位嘴硬手上軟的恩師,已經算準了小生不日便可出關?若真是那樣,自己倒不用擔心了。”

  海無心不由用疑惑的目光望著夫差。

  夫差神秘一笑,將右手放在桌上緩緩攤開,隨著一道刺目已極的九色彩光升起,眾人發現他掌中已多了個貝殼類的東西。

  那東西材質像是貝殼,卻比尋常的貝殼大了數倍,正面密密麻麻畫了許多符號,先前那道九色彩光,便是這些符號發出的。

  海無心瞪大了雙眼,喃喃地道:“這……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天貝九光符?”

  雲萼卻沒他這番見識,半晌才道:“這好像是用冥海玄氣煉成的護符,師父,這是您煉的嗎?”

  夫差哈哈一笑:“無心算是好見識,萼兒也猜得不錯,此物名為天貝九光符,是以宙界罕見的天貝為基礎,用極高的禁制之法煉成,內藏極強的冥海玄氣。

  “不過此物煉起來,可比我把你師母追到手還要難上數倍,我老人家沒那閑工夫,此物是陰勒天所煉。”

  “陰……勒天?”海無心吃驚已極:“這是我九神島一脈第一高手陰勒天所煉的?師父您怎麼會得到的?”

  夫差得意地看了眾人一眼,笑道:“當年陰勒天率領九神島一脈進攻紫庭星,為求全功,他不惜耗費大量精力煉出此物,分贈給九神一脈中有頭有臉的高手,以求在開戰後最大程度減少我方傷亡,你師父我身為天香門掌門,自然也有份的。

  “誰想後來方青如出現,我們還是輸了,我沒捨得使用此符,一直珍藏在身上,今天倒派上了用場。”

  海無心喜道:“怪不得師父如此有把握,原來是有這件異寶,這下老海再不用擔心了。”

  徐康與薑豐渾不知陰勒天是何方神聖,見他們把一個小小的護符說得如此神奇,不免有些疑慮。

  薑豐有些將信將疑地道:“夫差老兄,憑此物真能擋住玉屍麼?”

  “嘿嘿,你們可不要小看了這天貝九光符,老夫如果用它來護身,就是宙界第一高手也休想輕易取了老夫的性命。”夫差道。

  “不過此物本是供個人護身之用,如果用來防護整個青城山,威力難免會打些折扣,不過即使如此,那玉屍也休想輕易突破。

  “老夫再費些力氣,將此符威力與青城護山禁制結合,那時青城山雖不能說是固若金湯,也足可擋住玉屍十天半個月,到那時我們想出戰就出戰,不想出戰就睡大覺,讓淩盈那小娘們跳腳著急好了。”

  徐、薑二人聞言大喜。

  徐康忙道:“那玉屍行蹤詭秘,又是在暗處,只怕是說到就到,既然此物如此神奇,就請夫差兄快施妙術吧。”他先前見了四派慘狀,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忍不住出言催促。

  夫差當年在九神島雖說也是一個小門派的掌門,無奈他心向花叢,無意修煉,論起泡妞兒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好,要論手下功夫,在九神島卻是排不上字號大小,是以從不被人看重,比起夫人寒萼來還大有不如。

  如今突然被人如此看重,當成了救世主一般,夫差不由心中得意,笑道:“好,就依掌門之言。”說完飛身而起,到了空中,將手中天貝九光符高高舉起。

  隨著他念動禁咒,九光符越來越亮。

  九色奇光猶如鋒芒,射得下方觀看的海無心等人險些睜不開眼來,只覺空中像是多了個九色太陽一般。

  九光符亮到極處,終於爆裂開來,九色奇光如同滾滾海潮,無量無盡地向四面天空擴去,緩緩與青城山護山禁制相融。

  青城護山禁制無非是用乙木陣為軸心,外輔以九宮變化,吸取山身靈氣而成,以夫差的見識一望即知,當下不動軸心處的乙木陣,卻將九色奇光分佈於外的九宮陣中,一色光華占據一個宮格,運轉如意,更勝從前。

  如此一來,青城山空中的景物頓時大變,原本是籠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青色霞光,此時卻是九色同輝。

  在九色之中,金鞭崖的正上方,卻又有一個青色光球旋轉不停,每一旋轉,青光與周邊九色光華便相互流動,卻又彼此不融,看來極是奇特。

  下方觀看的海無心等人都是行家,一眼便看出經過夫差的改造,護山禁制已不知強大了多少倍。

  徐康、薑豐對望一眼,面上都帶微笑。

  夫差緩緩的落回石桌旁,用手向空中指了幾指,只聽幾聲輕響,空中的彩光已經盡數不見。

  他看了眾人一眼,微笑道:“我老人家已將禁制隱藏,如果玉屍不來則罷,來了就會身陷禁制而不自知,我們到時再發動禁制埋伏,這小娘們就等著吃苦頭吧。

  “現在我老人家就把簡單的禁制開放關閉,和隱藏發動的方法傳授給兩位,兩位可以再傳給門下弟子,普通弟子就可勝任。”

  徐、薑二人正擔心禁制被加強後難以操控,難道還要煩夫差擔任警戒之職不成?聞言不由大喜,忙連聲稱謝。

  望著徐、薑二人化光飛向金鞭崖主峰,海無心才道:“師父,您真的這麼有把握?”

  夫差嘿嘿一笑:“雖然我老人家將這天貝九光符的威力誇大了些,但要憑其阻住玉屍幾天還是可以的,我老人家這樣做,也無非是為了助長青城一派的信心而已。”

  海無心苦笑道:“若是雙屍同來又怎樣?”

  夫差搖了搖頭:“若真是那樣,增強後的護山禁制也最多堅持一天,到時你我也只能全力護住天緣洞內的小生他們,青城門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卻怪我老人家不得。”

  海無心一時無語。

  轉眼又是三天過去。

  青城山仍是平靜如初,夫差等是又喜又憂,喜的是那玉屍至今還未露面,多半是怕了自己等人。

  憂的是小生與趙如還沒有出關,如果玉屍不是膽怯,而是要做足準備才來攻擊青城,只怕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這日,夫差等正在金鞭崖下閑坐,忽見一道劍光自崖上沖霄而起。

  這柄飛劍與眾不同,劍身遍佈九個音孔,飛行之時帶起一陣陣銳嘯聲,在空中繞行一周,響徹全山。

  正與蘿絲嬉戲的白猿與神猱聽到劍嘯聲,同時厲聲嘶叫起來,化作一白一黑兩道光華,舍了蘿絲向崖頂飛去。

  蘿絲不由大惱,頓足說道:“你們兩個壞東西怎麼說走就走了,看本小姐能饒過你們?”

  “飛劍環山示警,是有強敵入侵,玉屍來了!”

  夫差與海無心對望一眼,緩緩自石桌旁站起。

  “終於來了。”紫鈴看看雲萼,兩人都有些緊張。

  “鈴兒與蘿絲前去幫助元米、元方看守天緣洞,為小生護法。無心、萼兒,我們走!”夫差道。

  “我才不去看山洞,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殺敵。”蘿絲不滿地道:“天緣洞在金鞭崖上,敵人又殺不過來,有什麼好看守的?”

  “你小丫頭懂什麼?”夫差道:“元米、元方功力低微,萬一有什麼事,他們根本應付不來,你們兩個希望小生陷入危險麼?”

  “蘿絲,我們走吧。”

  在紫鈴的勸說之下,蘿絲才很不情願地隨她往天緣洞方向飛去。

  夫差等三人則化光而起,直飛至金鞭崖上。

  此時,金鞭崖上已經聚集了上百名青城弟子及派中長老級人物,天一真人徐康與薑豐、天水真人陸羽、醉劍俠朱俊、無影劍尚海等五大高手,正並肩站立在崖上,目視遠方的天空。

  見夫差等到來,徐康忙道:“夫差老兄,對頭果然來了。”

  “哦?”

  夫差運足目力望去,果然見遠方雲海之中,正有幾十道紅黃不一的劍光,自南向北飛來。

  當先一人是個身穿葛色長衫、禿頂白發的胖大老人,身前飛舞著一道血光,正是那日在錢塘江上所見過的邪派高手,血刀上人。

  只見這位血刀上人帶著徒子徒孫,飛至距離青城山五百餘丈處,便停了下來不再前進,也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原來護山禁制經夫差改造之後,變得甚是神妙,站在山上向外望去,視野極為清楚,並無任何遮攔。

  而站在血刀上人的角度看來,卻見青城山通體籠罩在雲霧之中,以他的目力竟無法看透,因此他未敢妄動,先停在空中,準備等後援上來再說。

  徐康自得夫差傳授後,深知禁制奧妙,見狀不由微笑道:“都說血刀上人行事最為謹慎,從不冒險輕進,果然是名不虛傳。”

  薑豐笑道:“他再怎麼小心,這次只怕也有苦頭吃了。師兄,我看對方倒沒有隱藏行蹤的樣子,看來是要硬攻我青城了。”

  “那是玉屍聰明,她知道有我老人家在此,偷襲青城絕無可能,也只能選擇強攻。”夫差冷笑道:“只是她到現在還沒出現,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徐康笑道:“要強攻青城,只怕也沒有這麼容易。眾弟子聽令!”

  不愧是一代掌門宗師,看清了對頭要強攻,徐康立即將門下弟子分成三批,第一批是功力較高的門下精英弟子,由天水真人陸羽率領,待命金鞭崖上,萬一護山禁制被破,他們便是迎擊妖人的主力。

  第二批則是入門較晚,雖有根基,功力卻還淺薄的弟子,由醉劍俠朱俊率領,分成三五人一組,負責主持分佈在各大主峰及金鞭崖上的中小型禁制。

  萬一妖人勢大,派中長老與精英弟子全數身亡,他們便依靠禁制拖住妖人,掩護第三批弟子撤走。

  剩下的第三批弟子入門都不足一年,只有質化階修為,由無影劍尚海率領,身上多攜帶靈符丹藥,萬一混戰起來,他們便負責救治同門,卻無需參戰。

  如果青城戰敗,派中長老級高手和精英弟子全數戰死,他們的任務就是在第二批弟子的掩護下迅速撤走,為青城一派留下血脈。

  為此,無影劍尚海頗為不快。

  這意味著一旦青城戰敗,他不但不能以身殉道,還要帶著一群娃娃兵避開妖人的追殺,遠逃天涯。

  但是掌門之命又不能不從,尚海只能憋了一肚子氣點頭答應,望著遠方血刀上人等一行人,雙眼中直似要噴出火來。

  徐康分派剛畢,只聽東南方天空響起一陣陣震天狂笑,上百道劍光飛也似射來,當先兩片黃光上站立著兩個禿頭塌肩、蒜鼻闊口的黃衣妖人。

  兩人都是一般打扮,連穿著都無差別,卻偏偏一個生得又高又胖,好像母豬成精,另一個卻是又矮又瘦,身無四兩肉,身高也只到他大腿根處。

  薑豐面色一變,道:“大荒二老怎麼也被玉屍網羅了?”

  “嘿嘿,那小娘們雖然夠壞,可偏偏生了副迷人的皮囊,連我老人家看了都要心動,更何況這些妖人?”

  夫差繼續說道:“恐怕她只要伸出一根腳趾來,這些醜八怪就要爭先恐後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

  徐康冷笑道:“如今可真是道消魔長,群醜亂舞,這些邪道名宿居然都聚集到青城山來了。”

  大荒二老與血刀上人私交甚好,見老朋友已經來到,便率眾與之會合。

  三個妖人目視青城山方向,指指點點,似是正用傳音之術商量著什麼,一時並未向青城山發動攻擊。

  只聽西南天空傳來兩聲震天長笑,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戴老兄,老歸我沒看錯吧,鼎鼎大名的大荒二老和血刀上人,竟然也有怯陣不前的時候,哈哈,少見啊少見。”

  另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介面道:“說得正是,看來還得靠你我兄弟出手,才能拿下青城了。”

  隨著話聲,兩條身影飛射而出。

  一人身長手長,頭尖唇突,面色宛如青蟹,背著一個五尺長的青色葫蘆,正是祁連陰魔歸宗龜到了。

  另一人倒是生得白白胖胖的,赤了上身,下身只圍了半塊豹皮,露出遍生黑毛的一雙粗腿,頭上、頸上掛滿了各式銀飾,右臂上斜插著三把尺許長短的銀刀,卻不見有鮮血流出。

  他身體四周,飛滿了一種長僅半寸的金色小蟲,這些怪蟲都生得頭大身小,兩爪如鉤,遠遠望去,流螢飛舞,倒也好看。

  這人正是邪派中極難纏的一代高手——南疆蠱怪歐陽風。

  他與祁連陰魔本來都愛獨來獨往,又都是手段殘毒的一代兇人,名聲極壞,不要說是正派劍仙,就是邪派中人也避之惟恐不及,兩人倒因此成了至交,結成了異姓兄弟,從此出則成雙。

  兩個妖人飛身來至二老與血刀上人陣前,意似輕蔑地掃了眼三妖人身後的數百徒子徒孫。

  歸宗龜陰笑道:“嘎嘎嘎,兩位好大的陣仗,比起我們這兩個孤獨鬼,可真是強太多了。”

  大荒二老中的瘦子芮毒冷笑道:“兩位是註定了要斷子絕孫的人,羨慕咱們也是沒用的。”

  歐陽風聞言大怒,厲聲喝道:“姓芮的,你說什麼?可是要嘗嘗你爺爺的金蠱味道麼?”

  芮毒狂笑一聲:“玩蟲的少說大話,就憑你也配?娘的,你那路數不純的金蠶蠱,可唬不住我芮某人。”

  歐陽風的金蠶蠱的確不是南疆正宗,而是他另辟蹊徑所煉之寶。

  雖不被南疆蠱宗承認,論起威力來,卻還在正宗的金蠶蠱之上。他也一向自認自己的金蠶蠱才是正宗,最忌諱他人說其路數不純,聽了芮毒的話,立時大怒,當下便要祭起金蠶與芮毒拼命,卻被血刀上人勸住。

  血刀上人看了看鬥雞般彼此敵視的四個妖人,嘆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為玉姑出力,對付那些自命不凡的正派偽君子,如今大敵當前,又何苦自己先打自己?”

  歐陽風冷哼一聲:“也罷,看在玉姑的面上,今天就算了,這筆帳以後再算。”

  芮毒冷笑道:“怕你不成?”

  血刀上人道:“各位能顧全大局就好。各位同道請看,如今青城山被雲霧遮擋,以我的目力竟然無法看透,莫非是青城派布下了什麼厲害的禁制,要引你我入伏麼?”

  祁連陰魔歸宗龜不以為然地道:“上人未免太謹慎了,我名字中這個龜字真該送給你才對。”

  血刀上人肚裏暗罵,只是眼下強敵當前,總不能亂了陣腳,自己人先打起來,只當沒聽見他的話。

  “哦,那歸道友以為如何?”

  歸宗龜大咧咧地道:“深山大澤裏多有雲霧,論其厚度就有幾十上百里也不稀奇,你我眼力再強,也未必就能看透,又能有什麼厲害禁制了?

  再說來時玉姑曾授你我靈符,就是有什麼護山禁制,也當不起靈符一擊,上人怕什麼?”

  大荒二老與血刀上人素來友好,見他語多不敬,心中怒極。

  胖老芮殘冷笑道:“陰魔厲害得很啊,既然如此,就請你出手攻下青城好了,我們讓你個頭功可好?”

  “哼,那就多謝了,歸某正想為玉姑立下頭功。”歸宗龜嘿嘿一笑,目中淫光閃現:“只是到了玉姑獎賞歸某的時候,某些人可不要嫉妒啊,哈哈哈。”

  歐陽風也跟著淫笑道:“歸兄說得好,不過還是你我兄弟一起立功的好,否則到了玉姑獎賞的時候,只歸兄一個人實在無趣,玉姑的胃口那般大,總需你我兩個一起才快活呢。”

  兩妖人對望一眼,哈哈狂笑,得意之下,就欲飛向青城山。

  血刀上人大喝道:“慢著!這次不比前幾次突襲四派,青城也是千年大派,派中高手如雲,如今他們又有了準備,兩位道友輕身犯險,只怕是有去無回。以本座看來,還是等玉姑與後援的道友趕來,我等再攻青城也不遲。”

  歐陽風與歸宗龜不屑地笑道:“上人真是越活越膽小了,難道你忘了我等的先鋒身分?怎可無所作為?就算攻不下青城,總也要殺幾個青城弟子才好。”

  兩人看似莽撞,內心其實奸詐無比,如何不知以兩人之力去攻青城一派,等於找死?本意也不過是想憑玉屍靈符破開禁制,殺幾個青城弟子就算大功一件,到時玉屍自會對自己另眼相看,說不定就此得承雨露,承歡香閨……

  血刀上人涵養雖深,聽了此話也不由暗怒,笑道:“既然兩位道友有此雄心,在下就不攔阻了,兩位多加小心,早去早回。”

  兩個妖人一陣狂笑,各駕一道紅光向青城飛去。

  看看離山已近,歸宗龜將背後葫蘆打開,放起無數陰影,卷起一團愁雲慘霧護住自己;歐陽風尖嘯一聲,繞身飛舞的金蠶蠱隨之分化,數量瞬間猛增百倍,將他團團裹住。

  眼看著這兩個妖人飛入了禁制範圍,夫差冷笑一聲,道:“徐掌門,是時候發動禁制了。只可惜這次入殼的只有這兩個妖人。”

  徐康當即傳下令去,負責禁制的青城弟子立將禁制發動。

  歐陽風與歸宗龜見自己已經逼近山體,也未見有什麼厲害的禁制發動,正在心中譏笑血刀上人膽小,忽覺眼前一亮,重重雲霧突然消失無蹤,上百名青城門人正面帶微笑站在金鞭崖上,向自己指指點點。

  歐陽風吃了一驚,叫道:“老歸,快捏碎玉姑靈符,血刀上人那老傢伙真是烏鴉嘴,咱們恐怕不妙!”

  兩個妖人取出靈符,剛要將其捏碎,眼前景物又變,那些青城門人重又消失不見,面前卻現出一面九色彩光形成的屏障。

  屏障中心處,卻是一團比金鞭崖還大的青色光團,隨著光團轉動,九色光華也疾轉起來,千萬道彩光從其中射出,直向自己射來。

  兩人幾時見過這般禁制?忙不迭將手中靈符捏碎,只見兩道黑氣離手而出,彷佛兩條出水怪蛟,向射來彩光迎去,堪堪將千萬道彩光抵住。

  歐陽風和歸宗龜縱橫天下數百年,閱歷也極豐富,看出玉屍靈符的力量,只怕在對方禁制前也支撐不了多久,當下轉身欲逃,卻吃驚地發現,自己上下左右前後六面都是九色光障,無論他們轉向何處,照例都是成百上千道光箭迎面射來。

  兩個妖人多年修煉,在無數光箭的齊射之下,雖還不致立時形神俱滅,卻也狼狽得很,左沖右突了一陣,卻始終無法沖出陣外。

  歐陽風是以蠱稱雄,論起本身玄功變化,尚不及歸宗龜,在萬千光箭無休止地轟射下,他那用來護身的金蠶蠱雖能不停生化,卻趕不上損失的速度,漸漸露出空隙,被一道光箭射了進來,穿破他護身真氣,生生將右臂擊斷。

  歐陽風慘嗥一聲,伸出左手抓了把身旁金蠱,按在斷臂之上,默運玄功,又生出一條新臂,臉色卻變得慘白如紙,大叫道:“老歸,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我遲早都要喪命在這勞什子禁制中,你還不快想對策?”

  “他娘的,誰知道青城派竟然能布下這麼變態的禁制!”歸宗龜沒好氣地道:“我能有什麼辦法,現在只能希望血刀上人和那兩個變態來救你我了。”

  歸宗龜所煉的“陰魂罡砂”,是以無數魂魄與五毒罡砂合煉而成,那些魂魄與罡砂相合後,便可不停生化,而且不懼尋常飛劍法器,單以防禦而言,實比歐陽風的金蠶蠱強了不少。

  只是夫差以天貝九光符增強的禁制,實在厲害無比,一旦陷入其中,如果沖不出禁制範圍,就會被九色光箭無休止地攻擊。

  “陰魂罡煞”再怎樣厲害,也禁不住這樣變態的連番轟射,此時他也比歐陽風好不了多少,護身的罡砂眼看已經被消去了近三分之一。

  他眼下也是灰頭土臉,只能條件反射般在空中四處翻滾,盡量避開飛射而來的光箭,哪里還有時間想什麼主意?

  兩個妖人正自彷徨無計,在禁制中垂死掙紮的時候,忽聽禁制外傳來血刀上人的長嘯聲:“兩位道友休慌,我與二老正在禁制外設法營救你們。”

  歸宗龜叫道:“多謝各位道友,歸某收回剛才的狂妄之言,還請各位道友盡力救我們出去。”

  “歸道友放心,本上人理會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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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
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14:50
第303章 道消魔長

   徐康點點頭說道:“我等也覺奇怪,四大派高手如雲,峨嵋掌門及其派中的幾位長老,更是天下有數的高手,玉屍就算有天下群邪相助,也未必就能將他們全數殺死或俘虜。於是細心查看,卻發覺打鬥的痕跡,多半在山巔之上,甚至是眾劍仙修煉所在的洞府之內……”

  “這就說明敵人是奇襲四大派。”薑豐道:“否則各派都有護山禁制,就算玉屍功力超強,能將禁制攻破,也必然驚動派中高手出戰,各派高手又怎麼會在自家門前倉促應敵?”

  “只是奇怪的是,那玉屍淩盈是如何無聲無息的穿越四派護山禁制?”徐康道:“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呵呵,這事在你們看來不可思議,在我們這些煉氣士眼中卻並非難事。”夫差笑道:“雖說劍術修煉者到了造化階也不弱於煉氣士中的高手,可煉氣之法比起劍術卻是更高一層的存在,煉氣士所學的禁制之法,也更為神妙。

  “那玉屍淩盈生前本是煉氣中人,變成妖屍後,功力比先前不退反進,她完全有能力以禁制之法,帶領那些邪派妖人無聲無息的穿越四派禁制,而後突然發難。”

  海無心也點頭道:“我師父說的不錯,可是玉屍淩盈雖然厲害,又有那些邪派妖人相助,要把四派高手一網打盡,也不該如此容易,這倒讓俺老海想不通了。”

  “想不通就不想。”雲萼冷笑道:“他們既然襲擊了四大派,當然不會放過青城,我們總有和玉屍見面的時候,到時不就知道了。”

  “呵呵,萼兒說得不錯。”

  夫差笑道:“玉屍沒有立刻對青城動手,多半是顧忌小生和我們,不過等到她來的時候,難免有一場惡戰。

  “我老人家現在倒是很期待啊,很想知道玉屍突然發瘋一樣襲擊五大派,究竟是為了什麼。只可惜小生還未出關,否則就是青雲子也來了,又有什麼關系?”

  薑豐有些擔心地道:“可是青城實力還在峨嵋之下,護山禁制的威力也很有限,萬一……”

  “沒什麼萬一。”夫差道:“有我老人家在此,玉屍想殺進青城可沒這麼容易,嘿嘿,掌門人和姜老弟就只管放心吧。”

  徐康和薑豐聞言大喜。

  得到四派失利的消息後,兩人一直心中不安,也推測玉屍沒有同時襲擊青城,多半是因為青城有小生與夫差等人坐鎮。

  兩人有心向夫差等開口求助,卻又覺堂堂青城派居然要客人幫忙禦敵,實在太沒面子,實在張不開口,如今夫差不等他們開口,便拍著胸脯把此事承擔了下來,兩人不由大喜過望。

  徐康忙道:“如此就多謝各位了,如能保住青城,各位從今而後就是我青城派的大恩人。”

  夫差哈哈笑道:“兩位就不必客氣了,我老人家是沖著小生兄弟,否則你青城是死是活關我鳥事?我老人家才懶得去管呢。”

  徐、薑兩人面上一紅,只好當沒聽見他的話。

  薑豐道:“夫差老兄,不知您有何辦法能阻住玉屍突襲,最好……最好能令她無法潛入我山中。”

  他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夫差等人或許不怕玉屍,但若被玉屍像對付四大派一樣順利潛入山中,到時還不知有多少青城弟子要遭毒手。

  海無心也覺心中沒底。

  夫差有多少斤兩,他這個做弟子的最是清楚不過。

  如今夫差為守,玉屍為攻,攻者只需尋到一絲空隙便能侵入,守者卻需全盤防禦,比進攻要難上不少。

  若是夫差功力高過玉屍數倍,那還好說,眼下看來,只怕他還不及玉屍,如果玉屍當真來襲,真不知道自己這位老師憑什麼拒敵於青城山外。

  到時莫說是他一個,就算加上自己和雲萼,也未必能行。

  “難道說,自己這位嘴硬手上軟的恩師,已經算準了小生不日便可出關?若真是那樣,自己倒不用擔心了。”

  海無心不由用疑惑的目光望著夫差。

  夫差神秘一笑,將右手放在桌上緩緩攤開,隨著一道刺目已極的九色彩光升起,眾人發現他掌中已多了個貝殼類的東西。

  那東西材質像是貝殼,卻比尋常的貝殼大了數倍,正面密密麻麻畫了許多符號,先前那道九色彩光,便是這些符號發出的。

  海無心瞪大了雙眼,喃喃地道:“這……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天貝九光符?”

  雲萼卻沒他這番見識,半晌才道:“這好像是用冥海玄氣煉成的護符,師父,這是您煉的嗎?”

  夫差哈哈一笑:“無心算是好見識,萼兒也猜得不錯,此物名為天貝九光符,是以宙界罕見的天貝為基礎,用極高的禁制之法煉成,內藏極強的冥海玄氣。

  “不過此物煉起來,可比我把你師母追到手還要難上數倍,我老人家沒那閑工夫,此物是陰勒天所煉。”

  “陰……勒天?”海無心吃驚已極:“這是我九神島一脈第一高手陰勒天所煉的?師父您怎麼會得到的?”

  夫差得意地看了眾人一眼,笑道:“當年陰勒天率領九神島一脈進攻紫庭星,為求全功,他不惜耗費大量精力煉出此物,分贈給九神一脈中有頭有臉的高手,以求在開戰後最大程度減少我方傷亡,你師父我身為天香門掌門,自然也有份的。

  “誰想後來方青如出現,我們還是輸了,我沒捨得使用此符,一直珍藏在身上,今天倒派上了用場。”

  海無心喜道:“怪不得師父如此有把握,原來是有這件異寶,這下老海再不用擔心了。”

  徐康與薑豐渾不知陰勒天是何方神聖,見他們把一個小小的護符說得如此神奇,不免有些疑慮。

  薑豐有些將信將疑地道:“夫差老兄,憑此物真能擋住玉屍麼?”

  “嘿嘿,你們可不要小看了這天貝九光符,老夫如果用它來護身,就是宙界第一高手也休想輕易取了老夫的性命。”夫差道。

  “不過此物本是供個人護身之用,如果用來防護整個青城山,威力難免會打些折扣,不過即使如此,那玉屍也休想輕易突破。

  “老夫再費些力氣,將此符威力與青城護山禁制結合,那時青城山雖不能說是固若金湯,也足可擋住玉屍十天半個月,到那時我們想出戰就出戰,不想出戰就睡大覺,讓淩盈那小娘們跳腳著急好了。”

  徐、薑二人聞言大喜。

  徐康忙道:“那玉屍行蹤詭秘,又是在暗處,只怕是說到就到,既然此物如此神奇,就請夫差兄快施妙術吧。”他先前見了四派慘狀,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忍不住出言催促。

  夫差當年在九神島雖說也是一個小門派的掌門,無奈他心向花叢,無意修煉,論起泡妞兒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好,要論手下功夫,在九神島卻是排不上字號大小,是以從不被人看重,比起夫人寒萼來還大有不如。

  如今突然被人如此看重,當成了救世主一般,夫差不由心中得意,笑道:“好,就依掌門之言。”說完飛身而起,到了空中,將手中天貝九光符高高舉起。

  隨著他念動禁咒,九光符越來越亮。

  九色奇光猶如鋒芒,射得下方觀看的海無心等人險些睜不開眼來,只覺空中像是多了個九色太陽一般。

  九光符亮到極處,終於爆裂開來,九色奇光如同滾滾海潮,無量無盡地向四面天空擴去,緩緩與青城山護山禁制相融。

  青城護山禁制無非是用乙木陣為軸心,外輔以九宮變化,吸取山身靈氣而成,以夫差的見識一望即知,當下不動軸心處的乙木陣,卻將九色奇光分佈於外的九宮陣中,一色光華占據一個宮格,運轉如意,更勝從前。

  如此一來,青城山空中的景物頓時大變,原本是籠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青色霞光,此時卻是九色同輝。

  在九色之中,金鞭崖的正上方,卻又有一個青色光球旋轉不停,每一旋轉,青光與周邊九色光華便相互流動,卻又彼此不融,看來極是奇特。

  下方觀看的海無心等人都是行家,一眼便看出經過夫差的改造,護山禁制已不知強大了多少倍。

  徐康、薑豐對望一眼,面上都帶微笑。

  夫差緩緩的落回石桌旁,用手向空中指了幾指,只聽幾聲輕響,空中的彩光已經盡數不見。

  他看了眾人一眼,微笑道:“我老人家已將禁制隱藏,如果玉屍不來則罷,來了就會身陷禁制而不自知,我們到時再發動禁制埋伏,這小娘們就等著吃苦頭吧。

  “現在我老人家就把簡單的禁制開放關閉,和隱藏發動的方法傳授給兩位,兩位可以再傳給門下弟子,普通弟子就可勝任。”

  徐、薑二人正擔心禁制被加強後難以操控,難道還要煩夫差擔任警戒之職不成?聞言不由大喜,忙連聲稱謝。

  望著徐、薑二人化光飛向金鞭崖主峰,海無心才道:“師父,您真的這麼有把握?”

  夫差嘿嘿一笑:“雖然我老人家將這天貝九光符的威力誇大了些,但要憑其阻住玉屍幾天還是可以的,我老人家這樣做,也無非是為了助長青城一派的信心而已。”

  海無心苦笑道:“若是雙屍同來又怎樣?”

  夫差搖了搖頭:“若真是那樣,增強後的護山禁制也最多堅持一天,到時你我也只能全力護住天緣洞內的小生他們,青城門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卻怪我老人家不得。”

  海無心一時無語。

  轉眼又是三天過去。

  青城山仍是平靜如初,夫差等是又喜又憂,喜的是那玉屍至今還未露面,多半是怕了自己等人。

  憂的是小生與趙如還沒有出關,如果玉屍不是膽怯,而是要做足準備才來攻擊青城,只怕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這日,夫差等正在金鞭崖下閑坐,忽見一道劍光自崖上沖霄而起。

  這柄飛劍與眾不同,劍身遍佈九個音孔,飛行之時帶起一陣陣銳嘯聲,在空中繞行一周,響徹全山。

  正與蘿絲嬉戲的白猿與神猱聽到劍嘯聲,同時厲聲嘶叫起來,化作一白一黑兩道光華,舍了蘿絲向崖頂飛去。

  蘿絲不由大惱,頓足說道:“你們兩個壞東西怎麼說走就走了,看本小姐能饒過你們?”

  “飛劍環山示警,是有強敵入侵,玉屍來了!”

  夫差與海無心對望一眼,緩緩自石桌旁站起。

  “終於來了。”紫鈴看看雲萼,兩人都有些緊張。

  “鈴兒與蘿絲前去幫助元米、元方看守天緣洞,為小生護法。無心、萼兒,我們走!”夫差道。

  “我才不去看山洞,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殺敵。”蘿絲不滿地道:“天緣洞在金鞭崖上,敵人又殺不過來,有什麼好看守的?”

  “你小丫頭懂什麼?”夫差道:“元米、元方功力低微,萬一有什麼事,他們根本應付不來,你們兩個希望小生陷入危險麼?”

  “蘿絲,我們走吧。”

  在紫鈴的勸說之下,蘿絲才很不情願地隨她往天緣洞方向飛去。

  夫差等三人則化光而起,直飛至金鞭崖上。

  此時,金鞭崖上已經聚集了上百名青城弟子及派中長老級人物,天一真人徐康與薑豐、天水真人陸羽、醉劍俠朱俊、無影劍尚海等五大高手,正並肩站立在崖上,目視遠方的天空。

  見夫差等到來,徐康忙道:“夫差老兄,對頭果然來了。”

  “哦?”

  夫差運足目力望去,果然見遠方雲海之中,正有幾十道紅黃不一的劍光,自南向北飛來。

  當先一人是個身穿葛色長衫、禿頂白發的胖大老人,身前飛舞著一道血光,正是那日在錢塘江上所見過的邪派高手,血刀上人。

  只見這位血刀上人帶著徒子徒孫,飛至距離青城山五百餘丈處,便停了下來不再前進,也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原來護山禁制經夫差改造之後,變得甚是神妙,站在山上向外望去,視野極為清楚,並無任何遮攔。

  而站在血刀上人的角度看來,卻見青城山通體籠罩在雲霧之中,以他的目力竟無法看透,因此他未敢妄動,先停在空中,準備等後援上來再說。

  徐康自得夫差傳授後,深知禁制奧妙,見狀不由微笑道:“都說血刀上人行事最為謹慎,從不冒險輕進,果然是名不虛傳。”

  薑豐笑道:“他再怎麼小心,這次只怕也有苦頭吃了。師兄,我看對方倒沒有隱藏行蹤的樣子,看來是要硬攻我青城了。”

  “那是玉屍聰明,她知道有我老人家在此,偷襲青城絕無可能,也只能選擇強攻。”夫差冷笑道:“只是她到現在還沒出現,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徐康笑道:“要強攻青城,只怕也沒有這麼容易。眾弟子聽令!”

  不愧是一代掌門宗師,看清了對頭要強攻,徐康立即將門下弟子分成三批,第一批是功力較高的門下精英弟子,由天水真人陸羽率領,待命金鞭崖上,萬一護山禁制被破,他們便是迎擊妖人的主力。

  第二批則是入門較晚,雖有根基,功力卻還淺薄的弟子,由醉劍俠朱俊率領,分成三五人一組,負責主持分佈在各大主峰及金鞭崖上的中小型禁制。

  萬一妖人勢大,派中長老與精英弟子全數身亡,他們便依靠禁制拖住妖人,掩護第三批弟子撤走。

  剩下的第三批弟子入門都不足一年,只有質化階修為,由無影劍尚海率領,身上多攜帶靈符丹藥,萬一混戰起來,他們便負責救治同門,卻無需參戰。

  如果青城戰敗,派中長老級高手和精英弟子全數戰死,他們的任務就是在第二批弟子的掩護下迅速撤走,為青城一派留下血脈。

  為此,無影劍尚海頗為不快。

  這意味著一旦青城戰敗,他不但不能以身殉道,還要帶著一群娃娃兵避開妖人的追殺,遠逃天涯。

  但是掌門之命又不能不從,尚海只能憋了一肚子氣點頭答應,望著遠方血刀上人等一行人,雙眼中直似要噴出火來。

  徐康分派剛畢,只聽東南方天空響起一陣陣震天狂笑,上百道劍光飛也似射來,當先兩片黃光上站立著兩個禿頭塌肩、蒜鼻闊口的黃衣妖人。

  兩人都是一般打扮,連穿著都無差別,卻偏偏一個生得又高又胖,好像母豬成精,另一個卻是又矮又瘦,身無四兩肉,身高也只到他大腿根處。

  薑豐面色一變,道:“大荒二老怎麼也被玉屍網羅了?”

  “嘿嘿,那小娘們雖然夠壞,可偏偏生了副迷人的皮囊,連我老人家看了都要心動,更何況這些妖人?”

  夫差繼續說道:“恐怕她只要伸出一根腳趾來,這些醜八怪就要爭先恐後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

  徐康冷笑道:“如今可真是道消魔長,群醜亂舞,這些邪道名宿居然都聚集到青城山來了。”

  大荒二老與血刀上人私交甚好,見老朋友已經來到,便率眾與之會合。

  三個妖人目視青城山方向,指指點點,似是正用傳音之術商量著什麼,一時並未向青城山發動攻擊。

  只聽西南天空傳來兩聲震天長笑,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戴老兄,老歸我沒看錯吧,鼎鼎大名的大荒二老和血刀上人,竟然也有怯陣不前的時候,哈哈,少見啊少見。”

  另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介面道:“說得正是,看來還得靠你我兄弟出手,才能拿下青城了。”

  隨著話聲,兩條身影飛射而出。

  一人身長手長,頭尖唇突,面色宛如青蟹,背著一個五尺長的青色葫蘆,正是祁連陰魔歸宗龜到了。

  另一人倒是生得白白胖胖的,赤了上身,下身只圍了半塊豹皮,露出遍生黑毛的一雙粗腿,頭上、頸上掛滿了各式銀飾,右臂上斜插著三把尺許長短的銀刀,卻不見有鮮血流出。

  他身體四周,飛滿了一種長僅半寸的金色小蟲,這些怪蟲都生得頭大身小,兩爪如鉤,遠遠望去,流螢飛舞,倒也好看。

  這人正是邪派中極難纏的一代高手——南疆蠱怪歐陽風。

  他與祁連陰魔本來都愛獨來獨往,又都是手段殘毒的一代兇人,名聲極壞,不要說是正派劍仙,就是邪派中人也避之惟恐不及,兩人倒因此成了至交,結成了異姓兄弟,從此出則成雙。

  兩個妖人飛身來至二老與血刀上人陣前,意似輕蔑地掃了眼三妖人身後的數百徒子徒孫。

  歸宗龜陰笑道:“嘎嘎嘎,兩位好大的陣仗,比起我們這兩個孤獨鬼,可真是強太多了。”

  大荒二老中的瘦子芮毒冷笑道:“兩位是註定了要斷子絕孫的人,羨慕咱們也是沒用的。”

  歐陽風聞言大怒,厲聲喝道:“姓芮的,你說什麼?可是要嘗嘗你爺爺的金蠱味道麼?”

  芮毒狂笑一聲:“玩蟲的少說大話,就憑你也配?娘的,你那路數不純的金蠶蠱,可唬不住我芮某人。”

  歐陽風的金蠶蠱的確不是南疆正宗,而是他另辟蹊徑所煉之寶。

  雖不被南疆蠱宗承認,論起威力來,卻還在正宗的金蠶蠱之上。他也一向自認自己的金蠶蠱才是正宗,最忌諱他人說其路數不純,聽了芮毒的話,立時大怒,當下便要祭起金蠶與芮毒拼命,卻被血刀上人勸住。

  血刀上人看了看鬥雞般彼此敵視的四個妖人,嘆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為玉姑出力,對付那些自命不凡的正派偽君子,如今大敵當前,又何苦自己先打自己?”

  歐陽風冷哼一聲:“也罷,看在玉姑的面上,今天就算了,這筆帳以後再算。”

  芮毒冷笑道:“怕你不成?”

  血刀上人道:“各位能顧全大局就好。各位同道請看,如今青城山被雲霧遮擋,以我的目力竟然無法看透,莫非是青城派布下了什麼厲害的禁制,要引你我入伏麼?”

  祁連陰魔歸宗龜不以為然地道:“上人未免太謹慎了,我名字中這個龜字真該送給你才對。”

  血刀上人肚裏暗罵,只是眼下強敵當前,總不能亂了陣腳,自己人先打起來,只當沒聽見他的話。

  “哦,那歸道友以為如何?”

  歸宗龜大咧咧地道:“深山大澤裏多有雲霧,論其厚度就有幾十上百里也不稀奇,你我眼力再強,也未必就能看透,又能有什麼厲害禁制了?

  再說來時玉姑曾授你我靈符,就是有什麼護山禁制,也當不起靈符一擊,上人怕什麼?”

  大荒二老與血刀上人素來友好,見他語多不敬,心中怒極。

  胖老芮殘冷笑道:“陰魔厲害得很啊,既然如此,就請你出手攻下青城好了,我們讓你個頭功可好?”

  “哼,那就多謝了,歸某正想為玉姑立下頭功。”歸宗龜嘿嘿一笑,目中淫光閃現:“只是到了玉姑獎賞歸某的時候,某些人可不要嫉妒啊,哈哈哈。”

  歐陽風也跟著淫笑道:“歸兄說得好,不過還是你我兄弟一起立功的好,否則到了玉姑獎賞的時候,只歸兄一個人實在無趣,玉姑的胃口那般大,總需你我兩個一起才快活呢。”

  兩妖人對望一眼,哈哈狂笑,得意之下,就欲飛向青城山。

  血刀上人大喝道:“慢著!這次不比前幾次突襲四派,青城也是千年大派,派中高手如雲,如今他們又有了準備,兩位道友輕身犯險,只怕是有去無回。以本座看來,還是等玉姑與後援的道友趕來,我等再攻青城也不遲。”

  歐陽風與歸宗龜不屑地笑道:“上人真是越活越膽小了,難道你忘了我等的先鋒身分?怎可無所作為?就算攻不下青城,總也要殺幾個青城弟子才好。”

  兩人看似莽撞,內心其實奸詐無比,如何不知以兩人之力去攻青城一派,等於找死?本意也不過是想憑玉屍靈符破開禁制,殺幾個青城弟子就算大功一件,到時玉屍自會對自己另眼相看,說不定就此得承雨露,承歡香閨……

  血刀上人涵養雖深,聽了此話也不由暗怒,笑道:“既然兩位道友有此雄心,在下就不攔阻了,兩位多加小心,早去早回。”

  兩個妖人一陣狂笑,各駕一道紅光向青城飛去。

  看看離山已近,歸宗龜將背後葫蘆打開,放起無數陰影,卷起一團愁雲慘霧護住自己;歐陽風尖嘯一聲,繞身飛舞的金蠶蠱隨之分化,數量瞬間猛增百倍,將他團團裹住。

  眼看著這兩個妖人飛入了禁制範圍,夫差冷笑一聲,道:“徐掌門,是時候發動禁制了。只可惜這次入殼的只有這兩個妖人。”

  徐康當即傳下令去,負責禁制的青城弟子立將禁制發動。

  歐陽風與歸宗龜見自己已經逼近山體,也未見有什麼厲害的禁制發動,正在心中譏笑血刀上人膽小,忽覺眼前一亮,重重雲霧突然消失無蹤,上百名青城門人正面帶微笑站在金鞭崖上,向自己指指點點。

  歐陽風吃了一驚,叫道:“老歸,快捏碎玉姑靈符,血刀上人那老傢伙真是烏鴉嘴,咱們恐怕不妙!”

  兩個妖人取出靈符,剛要將其捏碎,眼前景物又變,那些青城門人重又消失不見,面前卻現出一面九色彩光形成的屏障。

  屏障中心處,卻是一團比金鞭崖還大的青色光團,隨著光團轉動,九色光華也疾轉起來,千萬道彩光從其中射出,直向自己射來。

  兩人幾時見過這般禁制?忙不迭將手中靈符捏碎,只見兩道黑氣離手而出,彷佛兩條出水怪蛟,向射來彩光迎去,堪堪將千萬道彩光抵住。

  歐陽風和歸宗龜縱橫天下數百年,閱歷也極豐富,看出玉屍靈符的力量,只怕在對方禁制前也支撐不了多久,當下轉身欲逃,卻吃驚地發現,自己上下左右前後六面都是九色光障,無論他們轉向何處,照例都是成百上千道光箭迎面射來。

  兩個妖人多年修煉,在無數光箭的齊射之下,雖還不致立時形神俱滅,卻也狼狽得很,左沖右突了一陣,卻始終無法沖出陣外。

  歐陽風是以蠱稱雄,論起本身玄功變化,尚不及歸宗龜,在萬千光箭無休止地轟射下,他那用來護身的金蠶蠱雖能不停生化,卻趕不上損失的速度,漸漸露出空隙,被一道光箭射了進來,穿破他護身真氣,生生將右臂擊斷。

  歐陽風慘嗥一聲,伸出左手抓了把身旁金蠱,按在斷臂之上,默運玄功,又生出一條新臂,臉色卻變得慘白如紙,大叫道:“老歸,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我遲早都要喪命在這勞什子禁制中,你還不快想對策?”

  “他娘的,誰知道青城派竟然能布下這麼變態的禁制!”歸宗龜沒好氣地道:“我能有什麼辦法,現在只能希望血刀上人和那兩個變態來救你我了。”

  歸宗龜所煉的“陰魂罡砂”,是以無數魂魄與五毒罡砂合煉而成,那些魂魄與罡砂相合後,便可不停生化,而且不懼尋常飛劍法器,單以防禦而言,實比歐陽風的金蠶蠱強了不少。

  只是夫差以天貝九光符增強的禁制,實在厲害無比,一旦陷入其中,如果沖不出禁制範圍,就會被九色光箭無休止地攻擊。

  “陰魂罡煞”再怎樣厲害,也禁不住這樣變態的連番轟射,此時他也比歐陽風好不了多少,護身的罡砂眼看已經被消去了近三分之一。

  他眼下也是灰頭土臉,只能條件反射般在空中四處翻滾,盡量避開飛射而來的光箭,哪里還有時間想什麼主意?

  兩個妖人正自彷徨無計,在禁制中垂死掙紮的時候,忽聽禁制外傳來血刀上人的長嘯聲:“兩位道友休慌,我與二老正在禁制外設法營救你們。”

  歸宗龜叫道:“多謝各位道友,歸某收回剛才的狂妄之言,還請各位道友盡力救我們出去。”

  “歸道友放心,本上人理會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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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
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15:10
第304章 血煞橫空

   適才血刀上人見歸宗龜二人被禁制所困,本以為憑他兩個的修為,全身而退應不是問題。

  誰想兩人在禁制中左沖右突,竟始終無法突圍。

  眼看如果再拖下去,兩人的護身之寶遲早被禁制中光箭所破,到時不要說保全肉身,只怕就連元神也要灰飛煙滅。

  依著大荒二老的意思,歸宗龜二人如此狂妄無禮,不聽他人忠告才有如今之禍,根本無需去救。

  總算血刀上人還能顧全大局,勸說二老需念及同道中的義氣,再者如見死不救,在玉姑面前也不好交代。

  二老雖已是年屆千歲的老妖怪,卻迷于玉屍淩盈的美色,自從拜倒在她裙下後,行事謹小慎微,只怕她稍有不快。

  如今見血刀上人把她抬了出來,兩人再無話可說,當下三人便率領門下弟子,飛身來救。

  三名妖人率領門下弟子,放出上百道飛劍法器,從外向內猛攻九色光障,一時間上百道劍光寶光集中攻擊光障的一點。

  只見光屑亂飛,聲勢驚人,光障卻只是輕輕波動,被攻擊的那點略微變薄了些,卻未像血刀上人預想的那樣,被破出一條通道。

  歸宗龜與歐陽風也看到光障外有飛劍法器不停飛舞攻擊,兩人起初還欣喜若狂,以為不久就能脫困,當下也顧不得躲避光箭,守在該處一動不動,生怕萬一通道打開,自己來不及逃出。

  誰想等了半天,只聽著外面“乒乓乒乓”陣陣亂響,卻始終不見通道打開,兩人的護身法器在光箭不停地射擊下,威力又減弱了不少,眼看再難支持多久。

  歐陽風急道:“外面的直娘賊,你們就不能快點?再等一會兒就是打破禁制,你們也只能給老子收屍了!”

  二老聞言大怒。

  芮毒大罵道:“你個龜兒子!你芮爺爺不伺候了,管你是死是活!”

  吵嚷著要帶手下弟子離開。

  歸宗龜狠狠瞪了歐陽風一眼,忙道:“兩位芮兄請息怒,我們兩個實在支撐不住了,歐陽老弟也是情急之下才會出言不敬,歸某人替他向二位賠禮了。”

  祁連陰魔縱橫天下,幾時向人說過軟話,如今竟當眾向二人賠禮,可見其遭遇之慘,已經為求活命不顧臉面了。

  二老萬想不到他會服軟求饒,聞言立時氣消,同時生出兔死狐悲之心。

  芮毒道:“歸道友有所不知,這禁制實在太過厲害,若要沖出一條通道,恐怕你們只有使用我道中最厲害的血影分光之法了,拼著傷些元氣,先保住性命再說。”

  歸宗龜搖頭道:“這法子我也想過,只是萬一用了血影分光還沖不破這禁制,我兩人施展此術後必然元氣大傷,到時就只能等死了。”

  血刀上人介面道:“二老與我拼著耗費些精氣,與你們同時施展此術,這禁制就是再怎麼厲害,在你我等內外交攻之下,必被沖破。”

  “三位道友,先前是我姓歐陽的無禮。”歐陽風忽道:“如果能逃過此劫,三位就是我與歸兄的大恩人。”

  “兩位何須客氣,咱們這就放手施為,也讓那些自命正派的偽君子看看,咱們這些邪道人物也有一份沖天義氣!”芮殘大聲道。

  “血影分光!”

  歸宗龜大喝一聲,抬起右掌,電閃般一連數百掌砍在左臂上,左臂頓時化為血泥,跟著一口真氣噴出,血泥幻成一條血箭,射向面前光障。

  歐陽風也如法炮製,犧牲了那條剛治癒不久的左臂。

  兩條血箭一前一後,先後射中光障,只聽一陣“嗤嗤”急響,光障竟被刺破近半,只是逃命的通道還未真正打開。

  幾乎與此同時,外面的血刀上人與大荒二老也同時咬破舌尖,先後噴出三道血箭,射向光障。

  五個妖人所發血影,都是射在光障的同一位置,只是方向不同,三道由外向內射,兩道由內向外射。

  內外交擊之下,禁制所放光障,竟被沖破了一個直徑約有三尺的小洞。

  被困的兩個妖人,知道這條逃命的通道稍開即合,當下也不顧傷臂疼痛,厲吼一聲化光而起,從小洞中逃了出來。

  兩人剛逃出生天,光障上的小洞便即合攏。

  兩個妖人回頭望去,只見九色光華將一座青城山完全掩蓋,便連山上的一樹一草也難看到。

  想起剛才自己就是被困在這禁制中,都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雖然保住性命,兩個妖人卻極是狼狽,性命交修的陰魂罡砂與金蠶蠱,被毀去了近半不說,還各自賠上了一條胳臂,這是為了使用血影分光邪法損失的肢體,無法恢復,兩人今後只能成為殘廢了。

  血刀上人與大荒二老雖然只是咬破舌尖,但這血影分光之法何等厲害,一旦使用,必然元氣大損,三人也是面色慘然,已經無力再戰,更何況這禁制如此厲害,就是五人完好,也無法突破。

  當下只能暫時後退,等待後援。

  妖人陣中一片慘澹,金鞭崖上卻是一片歡聲笑語。

  不說那些年輕的派中弟子興奮地雀躍不止,就連天一真人徐康,也微笑著向夫差連聲稱謝:“這次真是多虧了夫差老兄,想不到那天貝九光符如此厲害,竟令那幾個妖孽大吃苦頭。”

  夫差道:“只是小角色而已,沒被禁制困死算他們命大。掌門人先不用太過高興,以老夫看來,玉屍淩盈至今不肯露面,多半是另有陰謀,或許她還有什麼壓箱寶沒用出來,我們倒要小心了。”

  海無心笑道:“師父怎麼也變得謹慎小心了,俺倒是第一次見到。”

  夫差斥道:“廢話,這兩個妖屍不是普通敵人,當然要謹慎了,要是小生沒有閉關,我老人家才懶得操心呢。”

  薑豐有些心急,道:“既然玉屍未到,那五個妖人又都受了傷,我們不如主動出擊,先除了他們再說。”

  天水真人陸羽搖頭阻止道:“萬萬不可,眼下看來敵弱我強,可誰知道,這是不是玉屍淩盈的計策,我們有如此厲害的護山禁制,正可以逸待勞,與敵周旋,沒必要再去冒險。”

  徐康點頭道:“陸師弟不愧是我派中智囊,所言有理,我們就同玉屍耗下去,如能耗到任小俠出關,那時再主動出擊也不遲。”

  雙方對峙了半日有餘,其間偶爾有妖人飛近禁制周邊查看,似在窺探禁制路數,夫差等人卻也不放在心上。

  此禁制不過是普通的乙木陣為核心,外加九宮變化,之所以如此厲害,其實是借助了天貝九光符的力量。

  憑這些地球上的小妖小怪,又能看出什麼?

  妖人探查了一陣,再無其他舉動。

  眼看已近黃昏時分,忽聽一陣曼妙已極的歌聲從空中傳來,聲如珠落玉盤,清脆動聽不已。

  又過了會兒,只聞奇香撲面,無數花瓣飄飄揚揚從空中落下,整個青城山連同附近千丈方圓的天空,盡在其籠罩之下。

  那些花瓣盡是桃花,有粉紅色,也有大紅色,足足落了一刻鐘的時間仍不見落盡,看那排場,簡直比新娘子出嫁還要大上幾倍。

  青城眾人耳聞妙樂,目睹天花墜落,卻覺心中一沉。

  “玉屍淩盈終於還是來了。”徐康大聲以玄門天龍吼道:“門中小宇階以下的弟子,速速以禁制之法閉起雙耳,不得再聽這靡靡魔音。”

  此時,門中一些根基較淺的弟子耳聽魔音,已有些色授魂予,這還是在禁制保護之中,否則以他們的根基,恐怕早已發狂了。

  徐康一聲天龍吼發的正當其時,眾弟子頓時腦中一清,忙紛紛用禁制將雙耳封閉,雖不能完全斷絕魔音入耳,卻已好的多了。

  透過禁制光障望去,只見繽紛落花之中,緩緩落下一行人來,多半是半身精赤的俊美男子,其中有四名俊男以身體搭成了一臺“人轎”。

  人轎上玉屍淩盈一身輕薄紅紗,性感動人,俏臀輕坐在兩名俊男臂上,兩只纖纖柔足,卻踏在另二人的手心處,偶爾玉足翻動,腳面腳底的皮膚竟是一般柔滑如緞,說不出的性感撩人。

  見到那些俊男,徐康等人都是一愣,認出其中幾個竟是四大派中的年輕高手,看來在玉屍美色之下,這些人早已迷失了本性,竟淪落為她的面首轎夫。

  在她左右兩側,卻站著四名道裝老者,一個個形貌高古,長須垂胸,四老腰間都垂著一個形狀古樸的罐子,看來像是陶土燒成,內中也不知藏了些什麼。

  玉屍淩盈對他們四個似乎另眼相看,不時低下頭去,與這四老柔聲說笑,說到開心之處,便是一陣的“咯咯”嬌笑,花枝亂顫。

  玉屍一行並未直接進攻青城,而是向血刀上人等迎面飛去,血刀上人見玉屍到來,齊齊躬身道:“迎接玉姑。”

  “各位都辛苦了。”淩盈高居人轎之上,柔聲道:“你們怎麼都受傷了,快讓我看看。真是的,人家早就交代過,不許你們輕舉妄動,你們就是不肯聽話。”

  她語聲柔媚地大發了一通嬌嗔,倒像是妻子在數落丈夫一樣,血刀上人等都聽得心中一蕩。

  “為了玉姑就是粉身碎骨也沒關系的,何況這點小傷?”

  歸宗龜與歐陽風兩個見自己心中的“女神”如此體貼,不由感激涕零,只恨自己為何不雙臂一起折了,那時豈非更得美人垂愛?

  淩盈嬌軀輕側,從人轎上緩緩下落,柳腰輕擺,蓮步生花地走到了兩人身旁,竟不嫌污垢,伸出玉手去輕撫兩人的斷臂。

  忽然雙眼一紅,眼淚如珍珠般落下,就聽她嬌嗔道:“看你們傷成什麼樣子了,可讓人家……讓人家有多心疼,還疼嗎?”

  “玉姑,已經不疼了。”

  兩個妖人只覺腦中一陣昏迷,心中只想著如何能為她死了,方稱心意,斷臂的痛苦又算得了什麼?

  淩盈又柔聲安慰了兩人一陣,才轉問血刀上人道:“青城山的護山禁制真有如此厲害麼,你們幾個有我所贈的靈符在手,竟然也攻不破?”

  血刀上人一指籠罩在青城的九色光障,道:“這禁制極為古怪,為我等生平所僅見,歐陽道友和歸道友險些被困死在內,最後用了血影分光之術,才得以生還。玉姑見識高我等一籌,可能看出這禁制的究竟麼?”

  淩盈凝目看了一陣,道:“這是乙木陣與九宮陣,不過其中藏有天貝九光符的力量,好個夫差,難怪你們會吃虧了。”

  她當年也是九神島一脈的高手,如何認不出天貝九光符?

  能有此物的只有夫差一人,若不是他出手,憑青城山原先的禁制,又如何能擋住血刀上人幾個?

  血刀上人喜道:“玉姑既然知道此禁制的奧妙,想必是有辦法破除了?”

  玉屍淩盈咯咯笑道:“我自然有辦法,這次我之所以會晚來,就是請這四位朋友做幫手,來對付那幾個對頭。”

  她所說的對頭,自然不是青城中人,而是小生與夫差等。

  血刀上人有些詫異地望望站在淩盈身後的四名老者,卻覺四老都面生得緊,雖能看出他們與自己等同屬邪道一脈,卻猜不出他們的路數。

  一名老者見血刀上人上下打量自己,冷笑道:“你不用猜了,我們四個橫行天下的時候,你怕是還沒出生呢,這次若不是玉姑親自來請我們,才懶得到地球來。”

  “翁老又何必如此,今後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淩盈咯咯一笑,送給老者一記迷人的秋波,又對血刀上人等道:“甕氏四老很多年前就離開這個世界,去宇宙深處修煉了,我也是偶然碰上他們,才成為了朋友,這次就是請他們來幫忙的。”

  翁氏四老在三千年前,是地球上有名的邪派高手,不但功力高絕,而且性喜漁色,但凡稍有姿色的女子只要被他們看上,無論是普通民女,還是正邪兩派修煉者,必要得到方休,而且事後還將該女子殺死。

  由於他四個的手段太過殘忍,正派修煉者終於忍無可忍,最後由當時的七大劍派為首,召集天下正邪高手千人,圍攻四老於華山之頂。

  惡戰了兩天兩夜,結果正邪高手傷了近百人,卻仍被他們四個逃出了地球。

  當時四老也受了重傷,堪堪將死,就在土星附近找了一個無名小星。

  該星體積極小,也無植物樹木,但在星體的大氣層中,卻蘊藏著大量各類能量,正是修煉的好去處。

  四老便在此定居下來,每日裏只是不停修煉,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歲月,不但傷勢痊癒,功力更是進步神速。

  後來玉屍一次偶然間遊歷到此,被四老撞見,可憐四老在這小小星球上住了幾千年,平日裏休說是美女,就連母豬也見不到一頭,突然見到了美絕人寰的淩盈,頓時欣喜若狂,當下不由分說,四個傢伙便欲出手制住淩盈。

  淩盈與四老一場大戰,最後竟是平手之局,不但沒有因此反目成仇,反倒就此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

  自此後,淩盈每隔一段時間便前來探望四老,稍減四老的“痛苦”,四老也就此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後來雙屍與天下修煉者在錢塘江上大戰,青雲子雖然逃回神秘界,卻被雙劍劍氣所傷,他是靈屍之體,要恢復元氣,非有正派劍仙的丹元之氣不可。

  淩盈一來早有心稱霸地球,二來也是為了救治青雲子,便決定先收服天下群邪,再對五大派下手。

  順利收服了群邪後,淩盈一日之內猝襲四派,將四派中人大部抓往了神秘界,供青雲子取用。

  而青城則因為有小生和夫差等坐鎮,使她未敢立刻下手,要等四老煉成一件極其厲害的法器之後,才向青城進攻。

  今日她所以會來晚,正是因為要等四老將法器煉成,之前她故意先派血刀上人等做先鋒送死,則是另有深意。

  翁氏四老看看血刀上人幾個,冷哼一聲,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

  血刀上人冷笑一聲,道:“原來是三千年前被天下正邪高手聯手趕走的翁家四魔,失敬失敬,四位既然是高人,想來要破青城禁制應該只是舉手之勞吧?”

  翁大道:“三位兄弟,讓這些小輩看看我們的手段。”說著解下腰間陶罐,揭去了陶罐封口。

  三人答應一聲,同時將陶罐打開,只見四道血光沖天而起,空中立時蕩漾著一陣熏人欲嘔的血腥味。

  “這是血煞!大家小心散開,除去性命交修能與元神相合的至寶外,不可用任何飛劍法器與之相抗!”血刀上人見了這四道血光,面色頓變,大聲厲吼道,同時將自己的化血神刀放出,幻成一道紅光護住自己。

  大荒二老罵了聲娘,也各自祭起手中杖,化成一道黃光護住身體。

  歸宗龜與歐陽風都是見多識廣的人,見到血光就覺出不妙,不等血刀上人提醒,便將陰魂罡砂與金蠶蠱先後放出,同時口裏亂罵:“四個老魔頭,你們要害死自己人麼?”

  這血煞,是以女子元精並百年以上汙血合煉而成的至邪之物,專汙各類法寶飛劍,一旦中了人身,受害者肉身便同成汙血,就連元神也要遭其吞噬,實在是惡毒已極。

  可是血煞雖然厲害,煉來卻是極難,像翁家四魔煉到這般程度,不知要害死多少無辜女子方得成功。

  不要說是正派中人,就是血刀上人這類邪道人物也不願輕易修煉此物,否則必為同道所不容。

  “嘎嘎嘎,放心放心,你翁爺爺只是借你等元神一用,除去你們五人外,你們的徒子徒孫倒不必誅盡,爺爺自會留下一半派些用場。”

  翁家四魔齊聲狂笑,指揮四道血光在妖人群中只一卷,就聽一陣慘叫聲響起,兩百多名妖人有一半化成了血泥,元神也被血煞吞噬。

  剩下的一半雖然未死,被血煞襲身後卻變得雙目呆滯,全身皮膚盡成赤紅之色。

  “翁家老怪,你們竟敢……”

  這些被害的妖人,都是血刀上人和大荒二老的門下,三人見狀幾乎要氣暈了過去,有心與四魔拼命,卻覺身外血煞粘稠無比,自己竟無法移動半步,就連護身寶光也被血煞汙去近半。

  “玉姑,這是為什麼!”

  五人齊聲哀叫。

  玉屍淩盈掩唇輕笑道:“怎麼,人家和你們相好的時候,你們不是一口一個要為人家而死麼?怎麼現在後悔了不成?”

  “玉姑,你要我們死?”

  歐陽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記得不久前自己還同她一雙兩好,行雲布雨之時,說不盡地輕憐蜜愛,如今才過了幾日,她就翻臉無情,要自己的命?

  “咯咯,翁老他們要借你們的元神增強血煞力量,才能破除青城禁制哦。”玉屍輕笑道:“所以只能委屈你們了。能為人家而死,你們應該開心才對啊。”

  “你……你這毒婦,原來,原來你是故意派我們做先鋒,等我們拼的元氣大傷,才對我們下手,你……你好狠毒!”歸宗龜慘笑道。

  若是他們五個元氣未傷,玉屍和翁家四魔想殺他們也不是易事,現在五人都已是強弩之末,只能任人宰割了。

  “你冤枉人家了。”玉屍一臉無辜地道:“若是你們能攻下青城,現在仍是人家的心肝寶貝,哎,誰讓你們不爭氣呢,人家也是被迫無奈呢。”

  “你……我死也不會饒你……”

  在五人中歐陽風修為最淺,護身金蠶蠱又在禁制中損失太大,在血煞之中再也難以支撐,只見血光一湧,他便已化成汙血,元神也跟著被吞沒。

  跟著是歸宗龜,歐陽風死後不久,他的陰魂罡砂也被血煞攻破,只罵得半聲,便隨老朋友去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大荒二老先後死去,只剩下了血刀上人一個。

  “能在血煞裏堅持這麼久,很不容易哩。”玉屍似乎頗出意外,微笑道:“四位哥哥,血煞的威力夠了麼?”

  翁家大魔點了點頭:“玉妹放心,血煞威力從未有今日般強,再加上那上百個被血煞同化的血屍,足夠對付青城禁制了。”

  “既然是這樣,就饒過他吧。”玉屍指了指血刀上人道:“這人功力高強,又有智謀,我還真有點捨不得他呢。”

  翁大有些猶豫,道:“玉妹可想好了麼?他已經對你懷恨在心,萬一……”

  “哥哥放心吧,難道還有小妹不能控制的男人麼?”玉屍嬌笑道:“放了他吧。”

  “也罷,就依玉妹。”

  翁家四魔剛撤去圍困血刀上人的血煞,血刀上人便暴喝一聲:“毒婦納命來!”手指化血神刀射向淩盈酥胸。

  翁家四魔正欲出手阻攔,卻被淩盈用眼神止住,淩盈也不閃不避,反倒將酥胸一挺,柔聲道:“上人,你真捨得殺我麼?”

  血刀上人目光與她相遇,眼光頓時變得迷離,喃喃地道:“我不殺你,我怎麼可能殺你?”邊說邊將化血神刀召回。

  淩盈目視著他,柔聲道:“是他們四個想要害死人家,人家才請翁家哥哥殺了他們的,這卻不關你的事,你也是我的好哥哥,永遠都是。”

  “我是你的好哥哥……好哥哥。”血刀上人跟著念道。

  “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這裏的事就不必管了。”玉屍淩盈柔聲道。

  “好的,那我先走了。”

  血刀上人點了點頭,化光向空中飛去,轉眼不見了蹤影。

  淩盈舒了口氣,她剛才以懾心之術,強行抹去了血刀上人的這段記憶,耗費的功力不少。

  “玉妹。”翁大嘿嘿一笑,湊過來摟住嬌軀道:“你對那血刀上人這麼好,哥哥可要吃醋了,你要怎麼補償我?”

  “拿下青城,小妹任你輕薄。”淩盈在他面上輕輕一吻,揚起一根春蔥般的玉指,向青城方向點了點。

  “血煞橫空,屠盡青城,殺!”

  翁家四魔同時將血煞展開,只見那四道血光在空中散開,晃眼化成無邊血浪,一波接著一波,向青城山壓去。

  不多時,已將青城連同護山禁制一併籠罩於內。

  那些被血煞同化的妖人已成血屍,此時也在四魔的指揮之下,隱身於血海之中,悍不畏死地向光障攻去。

  若是普通的禁制,只怕用不了片刻,就會被血煞所汙,可是青城禁制內藏天貝九光符的力量,卻非尋常禁制可比,在血煞力壓之下,九光流動的越來越急,硬生生將血煞擋了下來。

  站在金鞭崖從內向外看去,只見光障之外血浪翻天,早已不見天日,青城弟子連同姜豐等長老級的高手在內,都不由面上變色,暗呼厲害。

  那血煞已是厲害無比,尤其是上百具血屍,更是難纏。

  這些血屍先前不過是些邪派中的小角色,就是普通的青城弟子也可輕松對付,可變成血屍後,只要他們不離開血煞,就個個是不死之身,即使被禁制所放的光箭射成粉碎,也能立即恢復如初。

  這上百具血屍就成了上百個有力的攻擊點,開始還看不出有什麼威脅,時間一長,青城門人便發覺禁制光障在血煞血屍的連番攻擊下,似乎正在緩緩變薄,透過光障望去,血光越來越是濃厚。

  此時,再只靠青城弟子操控禁制已經不行,夫差大聲道:“無心、萼兒,用冥海玄氣。”

  師徒三人同時揚掌,將體內的冥海玄氣源源不斷注入禁制中。

  天貝九光符的力量,主要便是由冥海玄氣組成,本可在禁制生化的同時無限產生,可是上方血煞威力太大,產生的壓迫力竟使得禁制生化速度大大降低,因此光障才會漸漸變薄。

  如今夫差師徒三人向禁制中直接輸入冥海玄氣,正可補其不足。

  光障威力大張,竟將上方血煞迫起數尺。

  翁家四魔見自己費了半天力氣才將禁制光障壓下,想不到轉眼間優勢盡失,心中不由大急。

  能不能滅了青城倒還在其次,怎能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四人怒吼一聲,竟飛入茫茫血煞中,親自攻擊禁制。

  他四人這一進入,情勢立變。

  本來血煞只憑那上百個血屍指引,威力雖大,畢竟有限,四人進入之後,攪動滿天血煞,血煞的威力何止倍增?

  夫差等頓感吃力,強自支撐了一陣,發現於事無補,索性放棄了繼續向禁制中補充冥海玄氣,準備等禁制被破之時,再與玉屍等決戰。

  徐康看出危機,道:“夫差老兄,依你來看,護山禁制還能支撐多久?”

  夫差傲然一笑道:“妖人所放似乎是某種最為毒汙之物,正是各類禁制的剋星,若是先前,只怕你這護山禁制早就被破了。

  “不過禁制已被老夫增強,就是血光再怎麼厲害,也休想在短時間內將其攻破,老夫不是誇口,再堅持三天應該沒有問題。”

  “三天以後禁制被破,那又該怎麼樣?”雲萼忍不住問道。

  “那就只能與妖人拼了。”

  夫差嘆道:“到時我們纏住玉屍,掌門與幾位高手對付那四個老怪,其餘的青城門人最好是退守各處洞府,依靠禁制與敵糾纏。

  “我老人家最擔心的是那面血光,先前那四個妖人也不是弱手了,竟被血光先後汙了護身法器,我等與他們纏戰之時,如果沒有不怕邪物的護身至寶,也就只能靠真氣護體了。”

  徐康個個面色沉重。

  那血光如此厲害,如果在其中與敵人周旋,如何還能有取勝的機會?

  只是事到如今也無別法,到時也只好拼了。

  海無心嘆道:“小生師弟與趙姑娘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出關,如果有他們雙劍合璧,我們又何必擔心!”

  夫差道:“但願小生他們能及時出關,否則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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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24:33
第305章 靈臺玄機

   他們在這裏焦急地等待小生出關,小生卻渾不知時光如梭,至今仍在入定中。

  那日小生與樂離、趙如於天緣洞閉關後,小生唯恐自己判斷失誤,又將趙如體內各處經脈檢查一遍,發現確如上次見到的那樣,趙如經脈無損,就連內丹也在照常運轉。

  於是,小生將檢查的範圍縮小到趙如的靈臺方寸之間。

  為防自己會傷害到趙如元神,小生並未以紫府玄罡探查,而是將自己的元神遣入她靈臺中,細細查訪。

  靈臺雖只方寸之地,但對元神而言,卻是浩如煙海一般,小生查探了好久,才找到趙如元神,卻發現她的元神已極為弱小,似乎隨時都會消失。

  小生大驚之下,急思助她凝煉元神之法。

  他功力雖高,但對如何幫助一個並無元神凝煉之功的人恢復元神,卻無經驗,一時無計可施。

  只能命樂離以天籟之音相助,先保住趙如的元神再說。

  他苦思良久,忽然靈機一動,想來那元神凝煉與煉器之法也有互通之處,那靈臺就是爐鼎,元神就是鍛材,各類修煉者所練的真氣,豈非就是爐火?自己又何不一試,助她將元神凝煉?

  他一向運氣極好,從未受過什麼挫折,當下想幹便幹。

  為謹慎起見,以自己的元神時刻看護趙如的元神,同時催動她自身的內丹真氣進入靈臺。

  他宇宙之息的修為日深,運用趙如的內丹真氣,竟比趙如自己用來還要順手,幾日下來,無驚無險,趙如的元神果如他預料的那樣,漸漸凝聚。

  小生膽量也當真不小,如此凝煉了幾日,見趙如的內丹真氣修為有限,元神凝煉到一定程度,便無進展,一時竟突發奇想,將趙如的內丹真氣封起,卻將自己的紫府玄罡調入她靈臺之中,助她凝煉元神。

  趙如實在運氣不錯,竟有小生這樣一位天縱奇才相助。

  本來像這種代他人修煉元神之事,十分兇險,行法者稍一不慎,立時送了他人性命。

  可小生正好練有宇宙之息,對宙界間的各種能量都可掌握,其中當然也包括他人修煉的內丹真氣和元神。

  這就像是一個無所不知的老師,無論學生有什麼意外狀況發生,他都能第一時間發現解決,如此一來,自無任何問題出現。

  至於修煉元神時會有心魔影響,卻有音魅樂離的天籟之音驅除,一時間內外無憂,趙如元神就像個好運氣的嬰兒,什麼都不用操心,便可自然成長。

  一晃又是幾日過去,趙如元神越發堅強,比起那些專修元神的合光階高手來也不遑多讓,只是在小生的封閉之中,還沒有恢復意識。

  通常無論是劍術修煉者或是煉氣士,要凝煉元神都需先堅強本身肉體——天生甚至是萬象祖師都是如此。

  趙如也算是首開先河,自身目前還只有小宇階程度,論起元神凝煉之功,卻已到了合光階程度。

  若是此時便出關回到金鞭崖,只怕要跌碎一地眼鏡。

  這時小生只要打開對她元神的封閉,趙如便可醒來了,可小生此時就像一個正在創造藝術品的匠人,一心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將趙如元神凝煉到什麼程度,因此一直未曾停手。

  為了行事方便,竟一直不肯將封閉打開,以免影響功效。

  他一味癡迷,早忘了夫差等還在翹首以待,人在定中,更不知道時光流逝,晃眼又是幾日過去。

  這日正在調動玄罡,凝煉趙如元神,忽覺趙如靈臺中突然冒出了一股神秘的強大力量,向趙如元神罩去,看那意思,竟是要強行喚醒趙如的意識。

  小生不由大怒,母親的,老子真是走到哪里也有敵人,在這裏居然也有人想要破壞老子的好事?

  當下想也不想,便向那股神秘力量迎去。

  那力量隨即消失不見,小生大怒之下四處搜尋,誰想那力量似乎對這靈臺方寸之地比他還熟,他竟然遍尋不到。

  後來幾日那力量屢屢前來騷擾,小生每次想要將其困住,都被它從容遁去,只是經過這幾次接觸,小生已看出那力量也是個元神體,滿心憤怒頓時化成了無限好奇,一心想要抓住那元神,問清為何會隱藏在趙如的靈臺中。

  誰想他正在算計該如何才能困住那個神秘元神,令其無法再次逃走,這個元神卻來找他了。

  那正是小生閉關的第十日上午。

  這日小生仍然一如既往幫助趙如凝煉元神,那個元神竟又再次出現,這次它並不像上幾次那般直撲趙如的元神,而是停在小生身旁,大有挑釁之意。

  小生正欲將它困住,它卻又像上幾次那樣轉身逃去,只是這次它沒有立即消失不見,而是帶著小生來到了靈臺深處,便停止不動了。

  小生冷笑道:“嘿嘿,你逃我追玩了這麼久,你這次怎麼不逃了?”

  那個元神仍是一動不動,也無四肢口鼻,只是一團淡淡的青色霧氣。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趙如的靈臺中?”小生道:“再不說話,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滅了你?”

  他見這個元神連四肢五官都無,顯然修為不深,雖然能停留在別人的靈臺之中,有些詭異,也未必能厲害到哪里去,不免有些語帶不屑。

  “咯咯,你真的有把握嗎?難道就憑你的元神有五官和四肢?咯咯,好看是好看,也未必實用咯。”

  終於開口了,聽聲音居然還是個女的,而且其聲清脆可人,估計還是個美女。

  “哎呀,還是位美女啊?”小生愣了愣,忍不住大笑起來:“真不知道老子是背運還是走大運?在這靈臺中居然也有人和老子搗亂,搗亂分子卻又是個美女,嘿嘿,這倒讓老子難做了,老子很不願意動手打女人的。”

  “好啊,那就讓女人打你好了!”

  那元神中突然射出一道青色光箭,向小生射來。

  “咦!不簡單啊。”

  行家伸手就知有無,小生一眼便看出這個元神的攻擊力非同小可,不由叫道:“來得好!”也放出一道紫氣,將青光打散。

  由於兩人元神都在趙如靈臺之中,小生生怕如此打鬥會傷到趙如,紫氣青光剛一撞擊,便忙著放出一團紫光,將紫氣青光一同裹住,“波”一聲化為無形。

  “你也不簡單。”那元神似乎對小生頗為贊許,笑著稱贊道:“看來值得本姑娘現身與你一見。”

  語落便見青光大盛,漸漸凝聚成人形,卻是一名少女模樣,而且正如小生所猜,果然是個美女。

  小生一臉嘻笑地望著她在面前漸漸現出真面目,待看清之後不由面色大變,吃驚地道:“怎……怎麼是你?”

  面前少女五官生得極是精緻,頭發墨黑如漆,一對黑白分明的雙目甚是靈動,正是他當日在四度宇宙見過的青竹老人愛徒——那名叫英兒的少女。

  如果說兩者還有一點區別,便是這名少女留了一頭披肩長發,不像英兒那樣,留著頭挽雙丫髻。

  另外她幻化出的衣物是一襲黑紗長裙,直掩到腳踝,映著雪白的雙足,顯得頗為神秘性感,也因此看來比英兒成熟了幾分。

  小生看得雙眼發直,這小妞真是那個英兒?

  看來五官並無分別,可又不太像,是哪里不像呢?是了,這小妞比英兒更成熟性感,是老子比較喜歡的類型……

  “你認得我嗎?”面前的少女元神大感奇怪,忍不住問道。

  “你……你不就是英兒麼?”小生道:“我和你在四度宇宙中見過的,當時你和你師父在一起。”

  “我師父?”少女睜大了眼睛,道:“我從來沒有過什麼師父,而且我也沒有名字,你說的英兒一定不是我。”

  “你真不是英兒?”小生道:“而且你說自己沒有師父?那你是怎麼修煉的?能把元神修煉到你這種程度,可不是容易的事。還有,你的肉身在哪里?為什麼跑到別人的身體裏?”

  “我不知道。”

  少女的回答讓小生大感郁悶,忍不住撓了撓頭道:“你怎麼會不知道?你總不會是沒有肉身吧。”

  “是啊,我本來就沒有肉身。”

  小生道:“什麼!你本來就沒有肉身,那你的元神待在哪里?總不會是一直待在這個地方吧?這可是別人的肉身啊?”

  “我不知道……”少女依舊搖頭道:“以前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我只記得自己一開始就是在她的身體裏,那個時候她還在她母親的腹中呢,我也一直以為這就是我的肉身,直到後來才知道不是。”

  “那當然不是了,一個還沒出生的嬰兒,如果就能擁有你這麼強大的元神,那她不是比老子還要天才了?”

  小生道:“可是你居然記不清自己是從哪里來的,而且還把人家的身體當成自己的肉身,這可真是奇怪了。對了,你後來又是怎麼知道自己是錯的呢?”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今天的能力,沒有肢體五官,只是一團淡淡的煙霧。”

  少女解釋道:“我隨著她一起出生,看著她慢慢成長,一直以為我和她是一體的,可是我慢慢的發現,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兒,我卻好像明白很多事情,那時候我很痛苦,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

  小生苦笑道:“是啊,如果換了是老子遇到這種怪事,一定也痛苦得很。”

  “到了她滿月的時候,很多人都來慶祝,她父親很有錢,擺了很多桌酒宴,整整熱鬧了三天。”少女道:“那三天裏我也很高興,就像那些人都是來為我慶祝一樣。誰想到我很快就發現了一個讓我萬分苦惱的問題。”

  小生的經歷也算奇特,卻也沒遇到過這種怪事,好奇心不由越來越濃,忙道:“那是什麼問題?快說來聽聽。”

  少女忽然嘆息一聲:“又過了幾天,我卻突然發現,在她的靈臺裏,漸漸出現了一股和我類似的力量,雖然它很弱小,卻在漸漸的增強。”

  “那是趙如的魂魄。”小生苦笑道:“我現在知道你的苦惱是什麼了,這事情……真是他娘的古怪得很。”

  “她的魂魄應該是一直存在的,只是起初很弱小,我並沒有發現。”

  少女道:“當它漸漸成長後,才被我感覺到,我那時才知道,她的靈臺原來並不屬於我,我很痛苦,不知道自己是從哪里來,也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去做,我想離開她,可那時的我還很弱,如果離開了她的身體,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罡風吹散。

  “我只能選擇留在她的身體裏,並躲藏起來以防被她的魂魄發現,她也一直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很快她已經到了三歲,在這三年裏,我的力量一直在迅速的增強,這時候我已經可以離開她的身體了,可是我已經和這具身體有了感情,所以……”

  “我靠,你不會是動了歪念頭吧?”小生何等聰明,聞弦歌而知雅意,聽到這裏,立時猜出了少女當時的想法。

  少女元神臉上一紅,低頭道:“我當時確實有了自私的想法……我嫉妒,我感到不公平,為什麼她那連元神都稱不上的弱小魂魄,可以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肉身,而我不可以?為什麼?所以,我……”

  “你想毀了她的魂魄,然後奪走她的肉身?”小生道:“那你後來為什麼沒有這樣去做?”

  “因為就在我準備動手的時候,有人阻止了我。”少女道:“看他元神的樣子,像是一個胖胖的老頭兒。”

  “我知道是誰了。”小生苦笑道。

  這胖胖的老頭如果不是萬象祖師的元神才怪,看來這少女的來歷並不簡單,否則又怎麼會勞動萬象祖師出面?

  “他自稱知道我的來歷,並且答應我到了一定時候,會讓我找到屬於自己的肉身,揭開自己的秘密。不過要我答應他一個條件。”少女道:“我當時欣喜若狂,忙向他追問,他卻搖頭不肯多說,只說時候一到,我自然明白。”

  “瞭解瞭解,這老頭一向如此,你想讓他早一點把答案告訴你,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小生想起萬象祖師行事的風格就恨得牙根癢,不由同病相憐,對少女元神生出同情之心。

  “他的力量讓我相信,他應該不會騙我的。我便答應了他的條件,不許傷害她或她的魂魄,而且必須時刻躲藏在她的靈臺裏,不能被她的魂魄發現。而且在那個時刻沒有到來前,我不能離開她的肉身一步,否則就再也沒機會揭開自己的秘密了。”

  少女道:“這些對我來說並不困難,我一直遵守著諾言,就這樣陪伴著她長大,看著她成為青城弟子,看著她嫁人……”

  “等等……”小生嘿嘿笑道:“你真的一直遵守了諾言?我看不見得吧?你既然並非她的元神,為什麼她會長得如此像你,該不是巧合吧?”

  “你說什麼?”少女元神似乎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臉上居然一紅:“我……我是用了點小辦法讓她漸漸長成我的樣子,可是,那也不算違背諾言啊,我可沒答應那個胖老頭,不會改變她的樣子。”

  “你倒能強詞奪理。”小生道:“可是你對她做過的事情,只怕不只是這一件吧?嘿嘿,那天她嫁人的時候,說的那番話可不錯啊,什麼命中還有一個巨大變故,又什麼需要完了此劫,才能與令公子行夫妻之實?嘿嘿,這些話多半是你說的吧?”

  少女元神被他揭破了秘密,索性道:“是我又怎麼樣!那個什麼拿多公子是個什麼東西!我才不要他碰我的……不,是碰她的身體呢,所以我才暫時封住了她的魂魄,替她說了那些話,然後又抹去了她相關的記憶。

  “反正後來她就和你一起去了蒼山,又有什麼關系了?再說,我並沒有傷害她的魂魄,也沒有被她發現,應該……應該不算違背諾言吧?”

  她多年來“居住”在趙如體內,早將趙如的身體看成是自己的一般,又怎能忍受趙如被一個自己瞧不上的男人佔有?

  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也違背了自己當初的諾言。

  小生呵呵笑道:“這麼說來,那天在錢塘江上大戰妖屍青雲子,趙如突然變得那麼厲害,也是你的傑作了?還有那三根太陽神針……”

  “你猜對了,當時她已經承受不了劍氣反激,我為了她的安全,才封住她魂魄,指揮藍電劍對付那個妖屍。”少女道:“當時我一心對付妖屍,才沒有注意到有人偷襲她,結果到那三根太陽神針射進她身體後,我才發現,把那三根針煉化。”

  “這樣說來,趙如真要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小生忽然想起一事,道:“不對,藍電劍是通靈寶劍,你又不是它的主人,它怎麼會任你指揮的?難道……”

  少女微笑著點了點頭:“你好聰明,我也是這幾天才想通了這件事的,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想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難道你才是藍電劍真正的主人?而不是趙如……”小生重重的搖了搖頭道:“老子被搞暈了,這難道是真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少女道:“那天我替她接掌藍電劍,本來是一時情急所為,可是……可是我接掌以後,卻發現我和藍電劍之間,似乎有種天生的默契,好像,好像我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

  “可你怎麼會劍訣……”

  問到一半,小生忽然失笑道:“我真傻,怎麼忘了趙如在學習劍訣的時候,你也就學會了,這麼說來,當日趙如能夠收服藍電劍,完全是因為藍電劍感應到了你在她體內?等等,天狐曾經說過,藍電劍是萬象那胖老頭兒所留,如此說來……”

  “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少女突然興奮地叫了起來:“他讓我在趙如的身體裏等待那個時候到來,那個時候難道就是……”

  “老子雖然現在還猜不出最後的結果,不過收服藍電劍,應該是你揭開自己秘密的開始……”小生此時也很是開心,暗想:“這個少女元神的功力可比趙如強太多了,有她相助,要斬殺妖屍也更容易些。”

  “一定是這樣的,我終於等來這一天了。”少女嬌笑道。

  “可是還是有點不對。”小生想了想道:“如果趙如不是藍電劍的真正主人,她為什麼也能控制藍電劍?”

  當日初戰青雲子時,一開始可是貨真價實的趙如在控制藍電劍,小生身為當事人之一,如何能不知道?

  “那有什麼奇怪的?”少女元神笑道:“藍電劍是因為我的原因,誤認為她是主人,她又學了劍訣,當然可以控制藍電劍了。”

  “不錯不錯,你比老子似乎還聰明一些。”

  頓了頓,小生又問道:“可是你既然知道了自己就是藍電劍的主人,就算不願意和我做朋友,也不至於和我這個青靈劍的主人成為敵人吧?為什麼我在幫她凝煉元神的時候,你要跑出來搗亂?”

  藍青雙劍天生是一對,少女既然明白了自己是藍劍之主,就算當時還沒想通雙劍合璧、共斬妖屍將是她的使命,也不該與小生敵對,而她卻一再搗亂,實在不合道理。

  聽他提到此事,少女嬌哼一聲,噘起小嘴道:“那還不全怪你?你這個沒見識的豬頭,難道想害死她麼?”

  小生被罵得莫名其妙,心道這真是奇了,明明是你不對,怎麼倒像是老子沒理了?忍不住道:“你胡說什麼?難道你搗亂倒對了?”

  “那當然了,我是為了救她。”少女元神沒好氣地道:“豬頭你知不知道,她只有小宇階的修為,你卻把她的元神弄得這麼強,如果再任由你瞎搞下去,她非被你害死不可。”

  世間事無不要循序漸進,比如一個人需得先學走路,才能學跑,對于修煉者而言也是一樣,需要先將肉身凝煉,再去凝煉元神,小生這樣反其道而行之,等於是揠苗助長,不出問題才怪。

  這倒也不能怪小生愚蠢。

  他自出道以來,憑著三界奇人的天資,屢得奇遇,雖然如今功力比界者也差不了多少,但因不是一步步修煉而來,論到修煉的經驗卻幾乎是空白,所以才會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

  若不是少女元神適時出面阻止,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少女元神雖也是來頭高大,也未像普通修煉者那樣艱難的修煉過,但她在趙如體內多年,平日從薑豐那裏聽來了許多關于修煉的基礎理論,自然比小生要強上許多。

  聽了少女解釋,小生才恍然大悟,只是還有些不太服氣,道:“你既然是對的,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說出來讓我知道,每次都神神秘秘地做什麼?”

  一想起幾次追她不到,小生就有氣。

  少女元神笑道:“你也不想想,那時候我剛大戰過妖屍,本身已經受損,為了幫她煉化那三根太陽神針,又耗費了很多元氣,結果傷上加傷。

  你幫她凝煉元神的時候,我還沒有完全恢復,根本不能凝固成形,又怎麼和你見面說話?”

  “所以你才處處搗亂,然後又一言不發?”小生恍然大悟:“這麼說我倒是錯怪你了,是老子錯了,對不住啊對不住。”

  “誰想到你這個豬頭總是不能明白人家的苦心,還不停地凝煉她元神,害得人家受了傷還要花力氣打斷你!”

  少女似乎越說越氣:“總算她的運氣夠好,在沒有被你害死前人家就恢復了功力,搶在你鑄成大錯前提醒你這個豬頭。”

  小生苦笑道:“大小姐你有完沒完,我都認錯了還不行?現在我該怎麼辦?難道把她的元神再弄回原先的狀態?這我可不在行,不如你來接手吧。”

  “倒沒有這麼麻煩,她好歹也有小宇階的程度,還能勉強承受得住,以後隨著她自身功力的增長,就沒有危險了。”

  少女元神道:“不過現在我們要封閉她的元神,由我暫時控制她身體,等我們殺了妖屍,揭開我的秘密後,我就會離開她的身體,臨走的時候,我會把她的這段記憶抹去的,她不會記得什麼藍電劍的事情。”

  “你就不怕這樣會違背當初的諾言?”

  小生疑道:“再說以你現在的能力,完全可以離開她的身體了,又何必這樣做呢?你就那麼相信萬象那胖老頭兒的話?”

  “不到秘密揭開的時候,我是不會走的,否則萬一有了什麼變化,你賠我一個肉身啊?”少女元神瞪了小生一眼。

  “我現在要與你一起去殺妖屍,又不能離開她的肉身,不這樣做還能怎麼做?這本來就是迫於無奈,又怎麼能算是違背了諾言呢,豬頭!”

  “看來也只能這樣做了。”小生道:“只可憐趙如這小丫頭,要成為失憶人士了。”

  “你還發什麼感慨?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還不快退出她的身體,我們要快些參悟出雙劍完全相合的方法。”少女元神急道。

  “好好好,老子這就走。”小生正欲離開,突然想起一事道:“等等,今後我該如何稱呼你?你總有個名字吧?”

  少女默然道:“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反正我是借用她的肉身,你就叫我趙如好了。”

  小生點了點頭,就此退出了趙如肉身。

  臨離開之前,他心中暗道:“這小美女和那個英兒生得這麼像,與她一定有什麼關系。那萬象老頭兒和竹老鬼是好朋友,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卻偏偏不肯告訴她,卻不知是為了什麼?太復雜太復雜,老子實在想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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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24:55
第306章 神秘界中

   已經是血煞困青城的第三日。

  站在金鞭崖抬頭看去,上方的滾滾血浪已近壓至頭頂,禁制光障已被汙的只剩下薄薄一層,看樣子隨時都可能被血煞突破。

  玉屍淩盈嬌臥於一張由十名俊男組成的人床上,玉體橫陳,嬌慵無限,媚聲道:“四位翁家哥哥,再加把油嘛,小妹要等急啦。”

  翁家四魔只聽得血脈賁張,賣了命般催動血煞,向搖搖欲墜的禁制壓來。

  護山禁制勉強又堅持了片刻光景,終於被血煞完全汙毀,一時間萬丈血浪卷落,青城山頓時一片狼藉。

  好在青城眾人早有準備,功力較低又無異寶護身的弟子,已在禁制被毀前退入各處洞府秘道中,只餘夫差等與青城長老級的人物留守崖頂。

  血煞來時,眾人各自放出護身至寶,那血煞再怎樣厲害,一時卻也傷不到他們。

  夫差與海無心、雲萼三人,放起冥海玄氣護住全身,趁著血煞剛落,密度還不甚大,一鼓作氣沖破出血煞籠罩的范圍,向正躺在人床上賣弄嬌癡的玉屍淩盈沖去,準備擒賊擒王,先將淩盈斬殺,那時四魔自退。

  徐康等一干青城高手,則纏住了四魔與那些血屍。

  本來他們功力還在四魔之下,又被血煞影響,要纏住四魔實無可能。

  可當日在錢塘取寶之時,青城身為五大劍派中排名第二的大派,所得法器極多,這些金船藏寶並非尋常之物可比,件件都是上古異寶,卻幫了他們的大忙。

  到了這生死存亡的關頭,幾人哪里還會心疼寶物,當下一古腦把法寶祭起,一時間人人都有幾十件異寶繞身飛舞。

  寶光雖在血煞之中,仍沖起幾丈高,那般厲害的血煞竟也被寶光逼開,幾人行動絲毫未受影響。

  四魔本沒將這些青城小輩放在眼中,原以為青城不過仗著護山禁制神奇,才能撐到如今,只要禁制一破,要對付他們幾個還不是手到擒來,易如反掌?

  卻怎能想到他們幾個竟身懷如此多的上好法器,其中有幾件連四魔這類數千年修為的老魔也看得饞涎欲滴。

  為怕血煞汙壞了這幾件異寶,四魔竟有意無意地減弱了血煞威力,這一來更便宜了徐康幾個。

  幾人自知不是翁家兄弟的敵手,只仗著異寶護身與之遊鬥,順手用飛劍將那些血屍從血煞中裹出,而後再掌發雷火金光將其轟成飛灰。

  那些血屍在血煞中時個個都能死而復生,一旦被飛劍裹出,要消滅起來容易得很,徐康等與四魔遊鬥了一陣,便順手消滅了七、八十名血屍。

  血屍一去,血煞威力也隨之急降,有些曾在錢塘得過護身法寶的青城門下,也敢現身出來,或以飛劍或以雷火攻擊四魔,雖然傷不了這幾個老魔,卻也令其大為分心,稍減徐康等人的壓力。

  徐康等與四魔遊鬥,雙方好似捉迷藏一般,至今還未曾以真實功力較量,夫差那邊卻已與玉屍淩盈打得火熱。

  這時,淩盈那十名面首都已被夫差使個禁法定在了一旁,絲毫幫不上她忙,夫差等三人則圍住了淩盈,飛劍法器雨點般招呼了上去,間或還有一兩道冥海玄氣突然出現,倒讓玉屍有些顧此失彼。

  她功力本在三人之上,又是靈屍之體,除了對冥海玄氣有些顧忌外,並不怕什麼普通的飛劍法器,將手中那朵桃花般的法器晃動開來,頓時有萬朵桃花將嬌軀護住,夫差三個一時拿她也無可奈何。

  但夫差等好歹也是煉氣士身分,不比那些尋常的劍術修煉者容易對付,淩盈要傷三人,也非容易。

  如此纏鬥了一陣,她忽然想起小生還未出現,心中不由一寒,忍不住朝青城方向望去。

  誰知不望還好,待看清了金鞭崖上的情況,淩盈幾乎氣炸了肺,自己依為長城的四魔至今竟毫無建樹,被青城中人引得團團亂轉。

  更為氣人的是,四魔分明是看中了敵人法器,為怕其被血煞汙毀,竟有意將血煞威力減弱,甚至不願用血煞圍困敵人,真是豈有此理。

  淩盈氣急叱道:“四位哥哥在做什麼?難道要小妹被人殺死才肯出全力麼?還不快全力催動血煞!”

  四魔見淩盈大發嬌嗔,頓時心慌。

  他們四個天不怕地不怕,就連妖屍青雲子也不放在眼中,卻最怕這位小心肝不開心,如今眼見淩盈發怒,哪里還顧得上心痛寶物,當下便將血煞全力催動。

  這一來徐康等頓覺壓力大增。

  開始還能勉強與敵遊鬥,後來相繼都被汙了幾件異寶,護身寶光威力漸降,頓時感覺到在血煞中移動困難。

  到得後來,竟如先前被殺的歸宗龜等一樣,只覺身外血煞粘稠無比,要移動半步也要費好大力氣,只能將雷火金光透出護身寶光外一陣亂打。

  誰想那般威力強猛的雷火打了上去,身外血浪也只是略略翻湧,隨即便恢復正常,身外壓力卻未稍減。

  夫差等看得心中大急,有心趕來相助,卻反被淩盈的桃花陣纏住。

  四魔這一專心對敵,情勢頓時逆轉,眼看青城一面已是落於下風,四魔的狂笑聲與淩盈的媚笑聲響徹了山谷。

  眼看青城一派將敗,四魔與淩盈正自得意洋洋,忽聽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道:“師父別慌,生哥哥來幫你了。”

  只見幾道光華閃過,金鞭崖上突然多出了四個人,當先兩個正是小生與趙如,紫鈴和蘿絲則站在他兩人身後。

  小生仍是那副賊笑嘻嘻沒正經的樣子,趙如卻彷佛換了個人般,雙目中殺氣隱現,哪里還像原先那個溫婉柔順的青城派小弟子?

  兩人現身後更不遲疑,揚手便放出一藍一青兩道劍光,隨著兩人劍訣發動,兩道光華在空中合而為一,竟化成一道玉色劍光,驟然間暴漲開來,彷佛一道光墻,向空中血煞連同四魔裹去。

  只聞嗤嗤之聲不絕于耳,曾令青城門人大吃苦頭的血煞,被玉色劍光一卷,顏色立即轉淡,就好像被劍光吸走了一般。

  不過盞茶光景,空中已是麗日重現,滿空翻騰的血浪竟被清除的乾乾凈凈,連那些原本藏於其中的血屍,也跟著化為劫灰。

  四魔能縱橫天下數千年,所倚仗的便是這血煞,本以為血煞已是天下無敵,誰想竟被兩柄飛劍一掃而空,大驚之下,轉身便化光飛逃。

  四人剛化成黑光飛起,滿空玉色劍光瞬間恢復原狀,只一閃,便將四人追上,圍著四人繞了幾繞,只聽陣陣慘嗥聲響起,四魔已被絞成無數碎肉。

  小生不等其元神逃出,揚掌便是一串雷火打上,將四人殘屍連同元神一併化為劫灰。

  玉屍淩盈見大勢已去,媚笑一聲道:“都說是故人情深,夫差哥哥又何必苦苦相逼呢,真要忍心看著人家被那小子殺死,你才開心麼?”語氣竟是無限哀怨。

  夫差看得不由一呆,手下不由緩了一緩。

  淩盈嬌笑一聲:“多謝哥哥憐惜,小妹不陪了。”手中法器揮動,萬朵桃花將海無心、雲萼逼退數丈,嬌軀一晃便不見了蹤影。

  夫差眼睜睜看著她逃走,正大為後悔,忽見前方空中玉光一閃,淩盈已再次現身出來,被玉色劍光團團圍住。

  原來小生與“少女元神”早就盯住了她,見她欲用禁制遁走,忙用雙劍斷其退路,劍光到處,淩盈禁制頓破。

  淩盈本還有僥幸之心,誰想護身花陣一與劍光接觸,立時便呈不支之勢,心知自己無法力敵,索性將花陣收起,卻將一雙剪水雙瞳望向小生,目光中又是哀怨又是自憐,還帶幾分脈脈情意,好像一名少女望著自己暗戀的情人。

  以小生此時功力,如何會被她媚術所惑,嘿嘿笑道:“美人兒,你香消玉殞的時候已到,再施展什麼媚術也沒用了,受死吧!”

  玉光一閃,直射向淩盈玉頸,只一繞,便見綠色的屍血狂噴而出,這一代尤物已是身首異處。

  螓首離頸,淩盈美目中仍露出無法置信的神色:“弟弟,你好……狠心……”

  小生冷笑一聲:“你害人太多,合該有此下場!”

  只見玉光連閃,血肉橫飛,一個千嬌百媚的絕世妖姬,竟被斬成肉泥,元神也被劍光所滅,就此神形俱滅。

  夫差搖了搖頭:“毒婦是該死,可是你小子也太著急了。”

  “怎麼?難道你憐惜起這個毒婦來了?”小生飛到夫差三人身前,笑道:“你就不怕我告訴師母麼?”

  此時紫鈴、蘿絲與青城中人也向這邊飛了過來,聞言都偷笑不已。

  夫差老臉一紅:“你小子胡說什麼?老夫只是說你不該將玉屍和一眾妖人都殺了,現在沒有個帶路的,我看你到哪里去找神秘界的入口,又如何斬殺妖屍!”

  小生不由一呆。自己和“少女元神”只顧殺得痛快,怎麼竟把這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他忙問徐康道:“徐掌門,當年天下修煉者高手不是曾經去神秘界探查過嗎?其中總有青城的人吧?你是青城掌門,就算沒去過,也總該聽說過入口在什麼地方吧?”

  徐康苦笑道:“我派當年雖然也有高手前去,卻全數斷送在神秘界中,我又如何能知道神秘界的入口在哪里?”

  小生聞言大為失望:“這可麻煩了,都怪老子太性急,母親的!”

  “現在知道神秘界入口的人,恐怕就只有他們了。”薑豐指了指那些隨淩盈同來的俊男:“可惜他們個個元陽將盡,神智全失,已經無可救藥。”

  小生聞言,心中這個後悔就別提了。

  早知如此,自己說什麼也不該殺死玉屍淩盈,她這一死,可要到哪里去找神秘界的入口?更要到哪里斬殺妖屍青雲子,得到第三枚圖匙?

  正在後悔焦急,自責自怨,忽聽一個聲音道:“小俠不必煩惱,在下卻知道如何進入神秘界。”

  紅光一閃,一個胖老頭笑呵呵出現在眾人面前。

  小生冷笑道:“你在旁邊窺視了這麼久,終於肯出現了嗎?”

  這人正是血刀上人。

  他以禁制隱藏身形又如何能瞞過小生?只是小生不知他意圖何在,有意不去揭破,想不到他竟現身出來,自稱知道神秘界的入口。

  看他倒也誠懇,只是小生卻認得他是當日在錢塘所遇的邪派高手之一,與自己是敵非友,卻不知他為何肯幫自己,不免有些狐疑。

  沒等小生開口,姜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道:“薑某還以為是誰?

  原來是血刀上人,怎麼?你做膩了淩盈的入幕之賓,又想假扮好人了麼?”

  徐康卻道:“師弟不必如此。”上下打量了血刀上人一眼,道:“你不是受了玉屍之命離開了麼?又回來做什麼?”

  他畢竟是一派掌門身分,慮事周詳,回想起那日玉屍無情殺死大荒二老等邪派高手,並以懾魂媚術迷住血刀上人的事。

  此次血刀上人來到青城,莫非真是看透了妖屍無情無義,有心改邪歸正?

  血刀上人神色一黯,道:“淩盈這毒婦太過狠毒,我等為她賣命,卻被她隨意殘害,在下已將她和青雲子恨之入骨。當日假裝被她迷惑,不過是為了保全性命。

  “不瞞各位,這次在下前來,就是希望能為各位盡一分心力,早日鏟除妖屍青雲子,否則……否則若等他傷勢痊癒,卷土重來,還不知有多少正邪兩派的高手會遭其毒手呢。”

  薑豐冷笑道:“你說的倒是好聽,可讓我們如何能相信你?”

  徐康笑道:“師弟莫急,我看他的話倒是有幾分可信。”

  薑豐忙道:“師兄……”

  “單看他那日不顧自身危險,說動大荒二老合力,去救身陷在我方禁制中的同伴,可見他雖是身在邪道,卻還有幾分信義。”徐康打斷了薑豐的話,道:“更何況現在只有他知道神秘界入口,我們也只能相信他。”

  姜豐對邪派中人向來成見極深,對徐康的話大不以為然,對小生道;

  “薑某以為,任少俠和如兒還是不可輕信他的話,以防此人有什麼詭計。”

  小生與少女元神要深入神秘界去斬殺妖屍,他身為趙如的師父,自然關心,卻不知此趙如已非彼趙如,自己的弟子早已換了個人。

  小生笑著望望血刀上人,道:“帶我們去。”

  “你……你肯相信我?”

  血刀上人雖在邪派高手之列,為人其實並不怎樣壞,只因出身旁門,年輕時又因為年輕氣盛,與一名正派弟子口角,結果動起手來,誤殺了此人,後被正派中人追殺,不得已才入邪道。

  多年來他雖有歸正之心,無奈身在邪派已久,說要歸正也不得人信任,再兼好友故識都在邪道,他也不忍離去。

  這次他本不想投入雙屍手下,無奈好友大荒二老深深迷戀玉屍淩盈,非要拉他同去,實在推辭不下,這才做了錯事,結果空自為雙屍出生入死,最後卻落得險遭橫死,兩位多年至交的老友也被殘害。

  經此一事,他便開始厭惡邪道,心向正派,這次潛回青城,便是有心戴罪立功,幫助小生等和青城派救出被困在神秘界的高手,因此聽到小生等的對話,便現身出來,情願做個帶路之人。

  誰想自己一番誠心,卻遭人懷疑,血刀上人正自傷感,聽到小生如此信任自己,不由大是感激。

  這位縱橫天下多年的邪道高手,此時竟感到雙目濕潤,險些流下淚來。

  小生其實也並非完全信任他,只是藝高人膽大,也不怕他有什麼陰謀,何況此時無法找到青雲子,若他此來真是青雲子設下的什麼圈套,反倒正中小生下懷。

  只是沒想到血刀上人竟是如此“感性”,幾百上千歲的人了,居然說哭就哭。

  小生此時才真正打消了顧慮,拍了拍血刀上人的肩膀道;“我信你,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薑豐此時也看出血刀上人不似作偽,心中略定,開口問道;“上人,那些失蹤的四大派高手,是否被淩盈抓到了神秘界?他們現在可還好麼?”

  血刀上人道:“我們攻破四派時,四派中的高手有三分之一當場戰死,其餘人都被抓往神秘界,現被關在那裏。”

  小生奇道:“玉屍抓他們做什麼?難道她連那些老男人、老女人也喜歡不成?”忽然想起青城也是五大派之一,此言甚是無禮,忙住口不言。

  “她是為了幫助青雲子早日恢復功力。”血刀上人將此事講述了一遍。

  薑豐頓時大怒:“好狠毒的妖屍,為了恢復功力,竟去吸取他人的丹元之氣,丹元之氣被吸光,內丹便廢,這比殺了那些道友還要殘忍!師兄,我們也同任少俠和如兒他們一同去神秘界,殺了青雲子那惡魔。”

  徐康皺眉道:“師弟你也老大不小了,這個火爆的脾氣怎麼總是不改?那青雲子的厲害你我不是沒見過,如果我們也去,只怕不但幫不了任少俠和如兒,還會成為累贅。”

  小生點頭道:“徐掌門說的是。薑前輩不要誤會,老子……我的意思是此行需要隱秘,去的人太多難免會被那妖屍發現,到時萬一被他逃了,卻到哪里再找他?所以還是我和趙姑娘隨他去好了,斬殺妖屍救出各派高手,就包在我們兩個身上了。”

  夫差聞言大為不快道:“小子,難道我們也不能跟去?”

  蘿絲也跟著鬧起來。

  小生道:“大哥有所不知,妖屍行事奸詐,難保他和他手下群邪不會來找青城派的麻煩,有大哥等在這裏坐鎮,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夫差點頭道:“就這樣吧,蘿絲你就不要鬧了,否則別怪我老人家打你屁股。”

  蘿絲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說什麼。

  她還真是有些怕夫差,夫差一向沒大沒小,行事不分輕重,打漂亮女孩的屁股正是他老人家看家的本事,蘿絲可是嘗過味道的。

  紫鈴緩緩走到小生面前,道:“生哥,你要多加小心。”

  小生點了點頭,見她面色沉重的樣子,故意逗她道;“你擔心什麼?

  你老公神功蓋世,運氣過人,還能有什麼危險麼?放心放心。”

  安慰了紫鈴一陣,小生與眾人告別後,就與少女元神一起隨血刀上人離去,臨行之時卻覺心中忐忑,想起自己與眾人一一告別時心情竟有些沉重,那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心中不由有些疑惑。

  “他母親的,老子這次怎麼總有不祥的感覺,難道說此次前去神秘界,還會遇到什麼危險不成?”

  兩人隨著血刀上人一直飛越了地球的大氣層,在宇宙中也不知飛行了多久,先後飛越幾個小星球,只見面前竟是一片不大的隕石群。

  說其不大,卻也是相比較小生曾在宙界中遇到過的那些巨型隕石群而言,若是比之地球,這個“小”隕石群也已算龐然大物了,其廣不可計算。

  血刀上人帶兩人飛到了這裏,便不再前行。

  少女元神奇道:“怎麼不走了?這裏看來並沒有什麼入口啊。”

  血刀上人笑道:“入口就在這裏,只是現在還沒辦法打開,兩位等會兒就知道了。”

  小生為了尋齊三枚圖匙,幾乎遊遍了大半個宙界,早已是見怪不怪,聞言笑道:“也罷,就在這裏等一會兒吧,看看這裏的景色也很不錯。”

  宇宙中無日月,三人等了不知有多久,只把眼前的景物都看遍了,還沒見有通道打開,小生奇道:“該不用等這麼久吧?難道雙屍進出神秘界一次,也要等這麼久?”

  血刀上人點頭道:“是的,神秘界入口就是這樣,出的時候隨時都可以,但要進去,就必須等待,就算是青雲子也不能例外。

  “好了,可以打開入口了。”說著,他指了指前方。

  小生順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見在那隕石群中,忽然冒出三個光點,分別為銀、紅、藍三色,那三個光點漸漸凸現,就好像氣泡從水中冒出來一樣,越來越大,而且竟是透明的。

  透過光點表面望去,只見透明的光點下方,隱隱有藍天白雲、水流山脈,居然內藏大千世界,當真奇異已極。

  血刀上人笑道:“這三個光點就是入口了,不過只有一個是真的,如果進了那兩個假入口,就會立即被神秘界的力量所傷,任你多高的功力也是沒用的。”

  小生笑道;“看來雙屍也很信任你啊,竟然把這麼秘密的事情也告訴了你。”

  “少俠會錯意了。”血刀上人笑道:“雙屍不會輕易信任任何人,他們沒有瞞我等,是因為他們自認為不久就能稱霸地球和這個星系,這神秘界的入口對他們而言,也就沒必要做為秘密保守了。”

  “哦?”

  小生心裏大感好笑,不久前青雲子才吃了苦頭,如今還傷勢未愈,怎麼還敢妄想稱霸地球甚至是整個星系?

  難道說變成了靈屍之後,連智商也降低了不成?

  “藍色光點就是真正的入口,二位少俠,我們走。”

  但血刀上人忽然面色尷尬地道:“只是神秘界是青雲子老巢,為防被他發覺,最好是用禁制之術隱起身形……我……我的功力有限,就是使用禁制也難免被他發覺,只能請二位……”

  小生哈哈笑道:“放心放心,由我來好了。”

  說完,他掐動法訣,放出學自萬象祖師的隱形之禁,將血刀上人和少女元神的身形一併隱起,而後才向藍色入口飛去。

  三人順利穿越入口,並未受到什麼阻礙便進入了神秘界中,正如傳說中的一樣,這裏的空間中充斥著一種強大的能量,那力量似曾相識,與小生先前所遇的兩枚圖匙力量極為接近。

  “第三枚圖匙果然是在這裏。”

  小生不由心中狂喜,看來那青雲子的能力也很有限,並沒能完全控制圖匙,否則這力量又怎會外溢?

  開心之下,小生忍不住低頭觀賞起這裏的風景來,只見這神秘界甚為廣大,其中景物卻與地球大相徑庭。

  在這裏雖然一樣有藍天白雲、河流土地,卻無城市存在,而且無論是平地或是山脈上,都只生長著一種植物,那便是竹子。

  青的黃的,圓的扁的,粗的細的,各類竹子應有盡有,幾乎將這裏的地面覆滿,陣陣竹嘯之聲,震耳欲聾,便是身在高空中,也能清楚地聽到。

  “還真看不出青雲子這老怪物還有這種雅興,居然把這裏全種上了竹子。”

  小生不知到過多少星球,見過多少奇異的世界,知道若是自然之力的結果,這裏絕不可能只有竹子這一種植物,而且下方幾十上百種竹子排列整齊,並不混雜,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可真是奇怪了。”血刀上人奇道:“我與二老他們上次來此時,這神秘界中雖有青竹,卻也沒有這麼多,不知道這些竹子是從哪里來的。”

  “什麼?你是說,這些竹子是突然間出現的?”

  小生不由一愣,此事透著古怪,想那青雲子一直在療傷,怎麼會突然種起竹子來?

  若說是別人種的,也無可能,這裏沒有普通人生活,就是有那些普通人也沒這樣的能力,若說是那些被雙屍收服的邪派中人種的,簡直是笑話,這些傢伙如果有此雅興,老牛也通音律了。

  少女元神像是極愛那些竹子,興奮得無以復加,不停地叫著“這片竹子好大”、“這棵好粗”、“真好看啊”一類的話,若不是小生的禁制有隔音之效,她的大嗓門恐怕早就驚動了青雲子。

  小生無奈地看著少女元神,實在無法理解她又不是熊貓,為何如此喜愛這些竹子,想了半天沒有答案,只能搖搖頭不再去想。

  又飛行了一陣,忽見下方現出一座高山,山體蒼翠如碧,也是遍生青竹,三座緊靠在一處的主峰插天聳立,於峰腰處合為一體。

  峰腰以上,遍佈流泉飛瀑,濺玉噴珠,水聲震耳欲聾。

  “這山好像峨嵋山啊。”

  當年趙如隨姜豐曾經拜訪峨嵋,記得峨嵋山的樣子,眼前這座山便像是縮小版的峨嵋山。雖然略有不同,卻頗得峨嵋神韻。

  “青雲子曾經是峨嵋掌門,看他將這里弄成峨嵋山的樣子,似乎是對過去仍有留戀。”小生暗暗冷笑。

  “可惜此人對死物有情,對人卻無情,當年為了獨霸圖匙,不惜殺死同伴,如今又默許淩盈襲擊自己當年所在的門派,殺捕同門,真不知道當年的堂堂正派劍仙,為何竟能做出這些事來。”

  那山體上方,也有禁制防護,據血刀上人所說,這裏的禁制每日都能自行變化,他這幾日不在山上,卻也不知其進出之法了。

  以小生如今的功力,只要觀察一陣,便可將此禁制看破個十之八九,當下便隱身一旁細細觀察。

  只見那山上似有不少邪派妖人活動,不時有人飛起,又不時有人落下,每人在進出禁制之時,小生都留心細查,不多時便明白了此禁制的奧妙之處,微微一笑道:“好了,我們走吧。”

  當下小生便帶著兩人,穿越禁制落上山頂。

  此時山頂雖也有幾個妖人輪值守護,卻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角色,根本無法看破小生的隱身之術,只是聚在一起胡吹海侃,明明不過是修煉者中的下三流角色,卻偏偏要將自己吹噓得天下無敵一般。

  小生輕笑道:“看來青雲子手下也無人了,他若不死,還有天理嘛。”

  “少俠說得是,那玉屍先是襲擊四大派,又攻青城,天下邪道高手經過這幾戰後已是精英盡失了。”血刀上人嘆道:“否則怎麼會用這種下三流的人物來看守峰頂?”

  “你知不知道青雲子現在哪里,還有,被抓來的四派弟子關在何處?”小生道。

  “青雲子應該是在峰頂凝碧宮中養傷,四派弟子卻是被關在峰腰處的“再世牢”中。”血刀上人道:“任少俠是想先殺青雲子,還是先救四派劍仙?”

  小生想了想道:“打蛇要打七寸,青雲子一死,這裏的妖人自然樹倒猢猻散,那時候我們就可從容救人;如果先救四派高手,萬一驚動了青雲子,被他逃走就不好辦了,我們還是先殺青雲子好了。”

  少女元神一心想的是快些殺了青雲子,早日揭開自己的秘密,自然不會反對。

  血刀上人更無異議,贊道:“任少俠好智謀。在下這就帶你們前去凝碧宮。”

  三人正要飛往凝碧宮,忽聽一陣腳步聲從下方山道上傳來,只見兩個妖人押著名女子,正向峰頂走來。

  小生看清了那女子的樣貌後,不由驚呼道:“楚六丁!她也被抓來了?”

  “任少俠也認得她麼?”

  那日錢塘江大戰,天下群邪奪寶失利後便先行離開了,所以血刀上人並未見到楚六丁暗算趙如,幾乎惹得青城武當反臉成仇的一幕,才有此問。

  “武當派最心狠手辣的辣手仙娘誰不認得?想不到她竟落到這般境地……”

  此時的楚六丁披頭散發,滿面泥汙,琵琶骨被一條上寫了許多符咒的鐵鏈穿過,不要說是飛行,就連行動也顯得吃力無比,每邁動一步,便似要承受極大的痛苦,痛得連聲慘叫不住。

  那兩名押解她的妖人卻仍嫌她走得太慢,口中喝罵著,用手中皮鞭不停抽打她後背。

  小生雖恨她行事毒辣,但見她現今落得如此淒慘,也不由動了惻隱之心,道:“看來那兩個傢伙是要押她去凝碧宮,我們正好跟去,如有機會,就出手救下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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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25:17
第307章 木靈聖母

   三人一路尾隨著兩名妖人和楚六丁進至凝碧宮中,連穿了幾重房屋,才來到一間大殿中。

  殿中空蕩蕩地,除了一張足有兩丈方圓、奇大無比的床外,再無任何家俱陳設,兩名妖人將楚六丁帶至床前,令其坐在床邊,便躬身退去。

  小生看到眼前情景,已猜到大概,冷笑道:“上人,那妖屍青雲子要吸人丹元,還需要床嗎?”

  血刀上人嘆道:“被少俠猜中了,青雲子要吸人丹元,雖然有很多種方法,但最原始的那一種,卻是見效最快的,而這種方法,就需要……床了……”

  小生是已有妻子的人,自然知道這最原始的方法是什麼,心道:“他母親的,那還能見效不快?青雲子倒懂得享受。”

  楚六丁看來也猜出了自己的命運,可憐堂堂辣手仙娘,竟也嚇得粉面發白,有心想要挪下床去,雙肩剛動,便見那條鐵鏈黑光一閃,頓時痛得慘叫一聲。

  “嘎嘎嘎……被我鐵鏈穿肩,肉身元神都休想逃脫,不要說是你區區一個武當弟子,就是歸元道婆也只有慘嚎的分兒。”

  殿中黑光一閃即隱,妖屍青雲子已站在楚六丁身前,淫笑道:“小美人,若是你依了我,伺候的我開心,我便只吸你的丹元之氣,留你一條命返回地球如何?”

  楚六丁咬碎銀牙,一口唾沫噴向他臉上,罵道:“妖屍,你休想!”

  小生看得暗暗點頭,心道:“這楚六丁的為人雖然不怎麼樣,氣節倒還是有的,單憑這一點,老子也不能不救。”

  “好啊,那就試試吧。”青雲子狂笑一聲,便欲向楚六丁撲去。

  忽聽背後有人道:“老朋友,不用這麼猴急吧?嘖嘖嘖,還堂堂妖屍呢,怎麼像個沒出息的嫖客一樣,你也不臉紅?”

  青雲子聞言又驚又怒,回轉身來看清了面前人,不由大吃一驚:“是你!淩妹呢?”

  “已經被老子斬成血泥了。”小生嘿嘿笑道:“要報仇麼?只怕你是沒這個機會了。”

  青藍兩道劍光同時射出,驟而合為一體,化成一道玉色劍光向青雲子卷去。

  “雙劍合璧!”青雲子驚呼一聲,忽然消失不見。

  “老子大意了。”

  小生見妖屍逃走,恨得一拍大腿,早知青雲子如此滑溜,剛才就應該在背後給他一劍,何必與他廢話?

  本想起身去追,可一來自知此時去追多半已是無用,二來總不能拋下楚六丁不管,只得暫時放下此事,走到床前,對楚六丁道:“你怎麼樣?”

  楚六丁臉一紅,低下了頭去:“是你們,想不到竟是你們來救了我,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就不用提了。”小生伸手抓住她肩上鐵鏈,道:“我先替你解下這東西再說。”

  就在他的手將要觸及鐵鏈的那一瞬間,楚六丁的眼中漾起一絲得意的笑。

  血刀上人無意中看到她表情,急叫道:“任少俠小心有詐!”

  可惜已是來不及了。

  小生的手剛碰到鐵鏈,只見青光一閃,那鐵鏈已變成一截彷佛樹藤般的東西,猛地長長,沿著小生手臂向上纏去,眨眼間便將小生全身纏了個密密麻麻,將他的眼耳口鼻,連同四肢全數籠罩。

  此時的小生看上去就像個被纏滿了樹藤的大樹,絲毫動彈不得。

  這些怪東西也不知是什麼來歷,小生被其纏住之後,只覺全身如壓重嶽,紫府玄罡竟也運轉不靈了,就連放在擬空間中的青靈劍和法器,也無法取出。

  好在那些怪藤只是纏住了小生,並未繼續侵害血刀上人和少女元神,二人分別拿出化血神刀和藍電劍來,在怪藤上亂砍一陣,只砍得火花四濺,那怪藤仍是絲毫不動。

  “不用白費力氣了,沒有人在被神木鏈困住後還能脫身的。”黑影一閃,青雲子重又現身出來,哈哈狂笑道:“雙劍合璧確是厲害,只是不知道你們現在如何合璧?哈哈哈……”

  楚六丁趁血刀上人和少女元神不備,身形一晃到了青雲子身前,叫道:“我已經做了答應你的事情,你……你可要說話算話。”

  青雲子嘿嘿笑道:“那是自然,楚仙子幫了我的大忙,我自然是要感謝你的。”右爪突然如電般抓落在楚六丁頭頂。

  楚六丁只慘叫了一聲,便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般萎頓在地,元神剛逃出屍體,便被青雲子跟著發出的一團屍氣裹住,掙紮了幾下便被化盡。

  少女元神氣道:“好卑鄙,你……你竟然設了圈套,我……”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來。

  青雲子冷笑道:“不錯,正是我設了圈套,那又如何,如今雙劍只剩一劍,你還能奈我何?”說著揚爪向少女元神抓去。

  原來青雲子算術精準,早已算出玉屍身死。他為人雖然陰狠,卻獨對玉屍情真,當下便發誓要為玉屍報仇雪恨。

  只是小生與少女元神雙劍合璧,卻非他能對付,而且小生功力與他在伯仲之間,又是三界奇人的身分,以他此時的算術,也算不出小生等會在何時到達神秘界。

  無奈之下,他只得去求隱居在這神秘界的一名厲害人物,從此人處得到了這條神木鏈,又請此人幫忙算出了小生到來的時間。

  可這神木鏈雖然厲害,卻每次只能對付一人,而且需與敵人身體接觸方能發動,如果正面用它對付小生,小生只要稍有準備,神木鏈不能沾他身也是無用。

  也就是說,若要讓神木鏈發揮功效,需要一名不會令小生戒備的人協助,才可能成功。

  這個人選當真難壞了青雲子,自己手下那些邪派妖人自然是不行的,只能打那些被囚的四派高手的主意。

  可四派高手都是名門正派,又怎會幫他去算計小生?青雲子想來想去,才想到了那日自己被雙劍圍困,險些喪命的時候,從背後偷襲趙如的楚六丁。

  此女身為武當弟子,卻能做出背後傷人的事情,為人之卑鄙陰險,正是自己的同道中人,而且她必與自己那兩個對頭有仇。

  想到這裏,青雲子不由大喜,當即命手下將楚六丁請來,開門見山說出了計劃,並答應她事成之後,饒她性命。

  楚六丁自被抓到神秘界後,更把小生與趙如恨入骨髓,認為正是小生和趙如惹惱了雙屍,雙屍才會遷怒五大派,突襲武當,不但師父歸元道婆因此戰死,還害得自己被抓來這裏日日受苦。

  她每日裏都在想著如何找小生報仇,只是苦於自身還在困中,報仇的事也只能想想,怎能想到會有如此好的機會,當下毫不猶豫,與青雲子一拍即合,做下了這個圈套。

  結果果然將小生困住,她自己卻也被青雲子所殺,這也是報應使然,怪不得旁人。

  少女元神聞言大怒,嬌叱一聲,放起藍電劍與青雲子纏鬥,藍光黑影每一撞擊,便是一串霹靂震響,威力之大,竟將這座大殿硬生生震成碎粉。

  以血刀上人的功力,竟無法插得上手,只好在一旁為少女元神掠陣,隨手打發那些聞聲趕來的邪派妖人。

  少女元神本來功力便及不上青雲子,而且又是新近才開始控制趙如肉身,功力不免打了折扣。

  如今小生被青雲子暗算,僅憑她一個人獨抗強敵,開始還能勉強應付,鬥至後來,漸漸有些後力不繼。

  藍電青靈雙劍原本是妖屍的剋星,可如今只有一劍,青雲子絲毫不懼,也不用什麼飛劍法器,只將雙爪展開,幻起如山爪影,竟將藍電劍團團裹住。

  少女元神只覺藍電劍變得越來越沉重,自己已是全力催動劍訣,卻仍是有些指揮不靈,眼看稍一不慎,藍電劍便可能被青雲子毀去,心急之下,竟忘了小生已被困住,叫道:“小生,你還不快來幫我?”

  那神木鏈威力極大,自從纏住小生後,竟然越纏越緊,強大的壓迫力也不停增加,小生已是被勒得陷入半昏迷狀態,被少女元神這一喊,頓時清醒了過來,見少女元神的藍電劍竟已被青雲子無邊爪影圈住,不由大急。

  “他母親的,老子一向運氣好得很,難不成會在這裏死掉麼?那可不行,紫鈴小親親還等著老子回去呢!再說老子是三界奇人,怎麼能死?

  “不過這臭屍體的神木鏈倒真是厲害,老子不只是玄丹被鎖,就連擬空間內的飛劍法器也不能用了,沒有了救命的法寶,不死又能怎樣?這救命的……”

  突然腦子靈光一閃,想起當日在四度宇宙的黑角星系初遇青竹老人,老人曾贈與自己三枚寒玉青竹葉,說是能救自己三次性命。

  母親的,怎麼險些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忘了?可是這東西當時也被自己收入擬空間中,現在不能運用玄罡,卻如何把擬空間打開?

  剛想到這裏,忽見眼前青光一閃,一片翠綠欲滴的竹葉已出現在面前,絲絲寒氣自竹葉上透出,吹拂在被神木鏈困得疲憊不堪的小生身上,說不出的清涼舒服,頓時令他精神為之一振。

  “好寶貝,果然不愧是能救命的東西,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從擬空間裏出來的,難道你還能知道老子心裏在想些什麼?”

  那竹葉竟湊趣般在空中晃了晃。

  “我靠,你還真的明白?那就快救老子吧,晚了萬一被那具臭屍體發現,你恐怕就幫不了老子了。”

  念頭剛起,只見寒玉青竹葉忽然化成一片青光,投射在捆縛自己的神木鏈上,小生只覺全身一輕,四肢已恢復了自由,體內玄丹也可自由轉動了。

  向自己身上看了看,那該死的神木鏈已經消失不見了,只是那片救了自己的寒玉青竹葉,也隨之消失了。

  小生不由大是心痛:“原來青臉老頭兒沒有騙我,這青竹葉只能使用一次,用完了就不見了。母親的,臭屍體還我救命寶物來!”

  青雲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有人能在神木鏈下逃脫?

  此時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想小生是如何脫身的了,青藍雙劍既然同現,他剩下的唯有逃命一途,當下轉身便化黑光逃去。

  小生與少女元神怎肯讓他逃走?兩人忙連袂追去,血刀上人本想一同前往,卻被小生阻住。

  這裏還有四派高手未曾解救,若是三人都離開,難保那些妖人不會去傷害他們,血刀上人在邪道名氣甚大,有他負責解救四派高手,最為合適不過。

  血刀上人自知跟去也未必能幫上兩人什麼忙,當下也未堅持,便與二人暫時分手,徑去解救四派高手了。

  小生二人一路尾追青雲子,兩人都有神劍相助,劍光迅速無比,不久便將青雲子追上,雙劍立時合為一道玉色劍光,將青雲子罩住。

  青雲子的護身屍氣與劍光剛一接觸,立時化為粉碎,無奈之下,只能不顧那位“老友”所言,動用體內還未能完全控制的靈匙力量。

  只見他狂叫一聲,雙目暴睜,全身突然奇跡般縮小,便像是體內有什麼在抽取著他的生命一般,待身體縮至常人的一半大小,猛地將口張開,一道藍光脫口而出,直向合璧後的雙劍迎來。

  “果然是圖匙!”小生強壓住心中狂喜,與少女元神一同全力催動神劍,玉光藍光在空中翻滾相鬥,一時難分勝負。

  青雲子見靈匙果然能抵住劍光,不由狂喜,有些得意忘形地道:“臭小子,雙劍合璧的威力也不過如此,你又能奈我何?”

  靈匙力量非同小可,小生與少女元神全力應付,仍覺吃力,心中不由暗暗盤算:“這青雲子既然有靈匙在手,上次為何不用?難道他上次沒帶在身上不成?”

  那圖匙與雙劍鬥了一陣,不知為何忽然向空中飛去,看似沒有任何方向,忽東忽西,四處飄蕩。

  青雲子大驚,有心將圖匙追回,無奈他剛才強行吐出圖匙迎戰雙劍,因為對圖匙控制不力,那圖匙原本又不是他能夠擁有,臨離口之時,竟將他體內力量抽去大半,他有心追趕,卻已是力不從心。

  小生與少女元神看出便宜,急催雙劍,只見玉色光華圍著青雲子繞了幾繞,可憐一個已近不死之身的靈屍堅體,當場化成了片片碎肉。

  將他元神也一併消滅後,小生道:“快追!”與少女元神再次化光飛起,疾追那正在空中四處亂飛的圖匙。

  堪堪追上,小生伸手欲抓,誰想就在圖匙即將入手的一瞬間,突然逃走,速度比先前也不知快了幾倍。

  兩人只得隨後又追,眼看著連越過幾道山脈,那圖匙忽然向下方一個山谷中落去。

  此穀四面都是連綿山脈,陡峭如壁的山體上,遍生著無數根橫七樹八排列生長的巨竹,那些竹子比先前所見的何止粗壯百倍?一根根看來都似千年巨樹一般。

  只見藍光閃動,圖匙宛然流星飛落,直直向穀底落去,小生看得大急,正欲隨之落下,忽聽一陣陣竹濤聲響起,真如裂濤擊岸,其聲隆隆,四面山壁上連同穀中巨竹同時猛烈搖動起來,竹葉紛飛如雨,幾乎將兩人的視線也遮住了。

  竹雨紛飛中,只見一點藍光由遠及近,漸漸變大,竟是那圖匙又飛了回來。

  小生看得心喜,心道這東西也有良心,知道老子追得辛苦,居然又轉回來了。但他忽然發覺不對,那藍色光球般的圖匙上,分明站立著一個人,那人身形嫋娜,竟像是個女的。

  這個女人腳踩圖匙,直飛到小生兩人面前三十餘丈處才停下不動,口中冷冷地道:“是你們追趕圖匙麼?這麼說來,青雲子已經遭了你的毒手?”

  小生看到這女人的面容,頓時呆住:“你……你怎麼……”忍不住回過頭來看了看少女元神,又看看這人,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女人,居然生得和趙如一模一樣,只是她目光銳利,全身上下,隱隱透出邪氣。

  小生腦中亂成了一團。

  “怎麼這樣像,她們都像英兒……不對!是英兒像趙如……不對不對,趙如的樣子不是天生的,而是那沒有名字的少女元神所改成的,她故意把趙如改成她的樣子……不行了不行了,老子的腦子全亂了!”

  那神秘女人見到趙如的樣子,起初也有些驚疑,不過很快便看出趙如的面容並非天生,而是後天所改,這才打消了疑慮,冷冷地道:“你們兩個再不肯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只能殺了你們,為青雲子報仇了。”

  “慢著。”小生嘿嘿冷笑道:“你當老子還怕了你不成,不過你總該報個名字吧,你是誰?”

  “名字?”神秘女人忽然狂笑道:“名字,我當年的名字早已不用了,我也早就忘了它,如果你一定要問,就叫我木靈聖母好了!”

  “木靈聖母?”小生皺眉道:“好個奇怪的名字。”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小生道:“不錯,正是我們殺死了青雲子,你想怎麼樣?”

  “他終於還是不肯聽我的勸告,強行使用了圖匙。”女子聽到青雲子已死,神色一黯:“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年了,我只有他這樣一個朋友,想不到我出關只晚了半天,你們就殺死了他,既然是這樣,你們也去死吧。”

  說完衣袖輕揮,射出兩道青霞,直取小生與少女元神,滿山青竹,隨著她這兩道青霞出現,一片劇烈晃動,竹濤聲震天動地。

  這木靈聖母正是青雲子的那位朋友,青雲子用來算計小生的神木鏈,也是得她所贈。

  只是那日青雲子請她推算小生行蹤時,她因閉關在即,不及細算,因此只推算了小生何時會來到神秘界,卻並未仔細推算有關小生的其他事,否則恐怕小生等將要面對的敵人就不只是一個青雲子了。

  見她隨意出手就有這般聲勢,小生不敢有絲毫托大,雙掌一合一分,猛地拍出,一片數丈方圓的紫色勁氣脫掌而出,迎上了兩道青霞。

  “波波”兩聲輕響,紫氣青霞同時消失在空中,那名女子仍立於圖匙之上紋風未動,小生卻連退數丈,才把身形穩住。

  女子雙目望向小生,冷冷地道:“紫府玄罡?你是萬象老鬼的什麼人?”

  小生暗呼倒楣,聽她問話的口氣如此托大,竟敢稱呼萬象祖師為老鬼,便可知道她是個厲害角色。

  自己這次真是夠倒楣,怎麼竟遇到了這種怪物級別的敵人?

  “我是他老人家新收的弟子。”小生嘿嘿笑道:“你……前輩你既然認識家師,那一定是自己人了?嘿嘿,一家人不打一家人,我們……快,雙劍合璧幹她!”

  藍青雙劍再次相合,劍光如玉,直襲這個神秘女人。

  女子面帶冷笑,一副不屑的神色,站在圖匙之上不閃不避,劍光斬在她身上,卻好似鋼刀斬水一般,劍光穿過她身體,她卻毫發未損。

  “是元神體!”

  小生此時才發現面前的神秘女子並非肉身,而是元神體,所以雙劍斬過才會無聲無息,否則即使她有不死之身,雙劍不能傷她,也不該是這般表現。

  可最讓小生感到恐懼的是,合璧後的雙劍是何等威力?即使是元神體,輕試其鋒的結果也必然是遭受重創,而這女人竟若無其事般受了雙劍一擊,那般強猛的劍氣對她而言便如清風拂體。

  在小生看來,她這份修為恐怕已經超越了所謂的界者,至少界者不會讓他生出恐懼的感覺。

  “你究竟是誰?竟然有如此修為,木靈聖母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字吧?”

  問話的同時,小生腦中電轉,開始盤算,如何才能在這樣一名絕世高手面前全身而退。

  “你問的太多了。”

  女子漫不經心地抬起一根手指,虛虛點向空中雙劍,只聽一聲輕響,合璧的雙劍竟被她一指點開!

  “還是自我了斷吧,不要汙了我的手。還有,別想著逃命,你逃不了的。”

  “誰說我要逃了?”

  小生嘿嘿一笑,忽然放出學自樂土大陸的高級魔法,流星火雨,看得女子一愣,跟著迅速騰身空中,連演萬象祖師三大散手,及那招無往不利、出則必勝的“一萬個光頭”,連續攻向這女子,口中狂叫道:“我拖住她,你還不快逃?”

  少女元神更不猶豫,飛身就逃。

  小生看得好不失落,叫道:“不是這麼快吧,這麼絕情?”

  其實少女元是另有打算,她也看出這自稱木靈聖母的女子功力蓋世,有心與小生共抗強敵,卻又擔心因此傷了趙如肉身,所以見有機會,便忙著逃走,是想找個隱密的地方先離開趙如的身體,再回來與這女子拼命。

  小生連出四大絕招,只見勁氣排空,各種形狀、強弱不一的紫光齊向女子招呼,那女子卻毫不在意,略催腳下圖匙,立有一團藍光將她護住,小生的攻擊落在光上,竟無法將其撼動。

  女子腳踩圖匙,一晃到了小生身旁,玉掌一晃,便破開小生護身玄罡,直落他右胸。

  小生咬牙抬掌硬接,雙掌相交,頓覺一陣大力湧來,自己竟是立不穩腳,被女子一掌轟在了後方山壁上,身子足足陷入了一半。

  女子卻也被他掌中所含的紫府玄罡震的嬌軀一晃,輕笑道;“好厲害,竟然能接下我八成功力的一掌,難怪你會如此狂妄了。”竟未繼續追擊小生,一閃到了少女元神身後。

  少女元神正欲催動藍電劍,卻被她玉手一指,立有一道青霞將藍電劍纏住,同時一掌拍向少女元神頭頂,嬌笑道:“元神堅凝,肉身卻荏弱,分明是佔用他人軀體,還不與我現形!”

  少女元神有心躲閃,卻覺一股大力罩住了自己,任是怎樣掙紮,也休想挪動,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女子的玉掌落向自己頭頂。

  “本聖母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誰。”女子冷笑聲中,玉掌已落于少女元神頭上,掌心與百會穴剛一接觸,忽然面色大變:“你……你竟是……”

  忙欲將手掌抽回,卻聽空中傳來一陣朗聲大笑。

  “竹女,現在你要後悔已經遲了……”

  隨著笑聲,只見三條人影突然出現在穀中,一人是個身著長袍的高胖老頭兒,一人青面青衣,形容清臞,另一個卻是名看似不過十八、九歲,頭挽雙丫髻的少女。

  小生看清了三人,不由大喜過望,來人並非別個,正是萬象祖師、青竹老人和那名叫英兒的少女。

  此時英兒就站在木靈聖母的不遠處,兩人生得果然極像,就像是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

  小生心道:“母親的,都到齊了,兩個老傢伙居然同時來到,看來這女人絕不簡單,英兒和她生得這麼像,難道是她的女兒不成?那少女元神和她們兩個又是什麼關系?”

  青竹老人見到那女子,嘆了口氣道:“果然是她,萬象老鬼,這些年來你瞞的我好苦,這筆帳該怎麼個演算法?”

  萬象祖師呵呵笑道:“我這些年來苦心經營此事,也不知道有多辛苦,你不謝我也就罷了,卻要找我算帳,當真是豈有此理……

  “竹老鬼,我怕你關心則亂,時機未到就跑來找她,所以才會瞞住你,如今終於到了她三位合一的時候,你還不開心麼?”

  此時只見青光一閃,少女元神竟已從趙如體內輕飄飄飛了出來,沿著女子手臂而上,竟是欲與她合二為一。

  原來少女元神見她手掌壓到,自己竟無法躲避,本以為自己此次必遭毒手,誰想一種無比熟悉親切的感覺卻從她掌中傳來。

  少女元神腦中豁然開朗,忽然想起了過去種種,當下再無猶豫,離開了趙如肉身,反向那女子投去。

  那女子今日功力已堪可抵敵萬象祖師這類宗師級的高手,就是萬象祖師想制住她,也非短時間能夠做到,卻偏偏無法抗衡少女元神對自己的侵襲,不由痛苦地慘叫一聲。

  “萬象老鬼,你把我壓在圖匙中多年,難道還不夠麼?為什麼還要打擾我的生活?竹老師,弟子現在已經想通了,您何必還要這樣做?”

  萬象祖師搖了搖頭:“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與你恩師當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如今也是一樣。現在可有人打擾你的生活麼?以你今天的功力,難道還看不出那元神的來歷?”

  他口中所說的那元神,正是居於趙如體內多年,此刻正與她相合的少女元神。

  “不,我不要,我不需要她回來,不……”

  女子慘叫著,似乎極不情願。

  “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她要回來,你難道還能阻止麼?”青竹老人嘆息一聲,看了眼英兒道:“時候已到,按你萬象師伯的話做吧。”

  英兒答應一聲,輕拍自己百會穴,一個樣子與少女元神及那女子生得一般無二的元神也離體而出,向那女子合去。

  那女子先前是何等厲害,自從被少女元神滲入後,竟似功力大失,連躲避的能力也已失去了。

  英兒元神沒受什麼阻礙,便也落在她身上。

  三個元神起初還能分清彼此,時間一長,便漸漸合成一體,青竹老人喝道:“盧英,你還不醒悟麼?”大袖一揮,青霞閃動,已擁著元神歸入英兒竅中。

  元神歸竅後,英兒忽然雙眼一閉,當場昏迷了過去。

  青竹老人忙將愛徒抱入懷中,看了萬象祖師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好個老鬼,你好算計啊。”

  將那第三枚圖匙收入手中,萬象祖師回身對青竹老人笑道:“大功告成,你的乖徒兒不久便回來了。”

  小生看得一頭玄霧,不明白他們在搞什麼,見到萬象祖師竟將圖匙收起,不由情急大叫:“萬象老鬼,老子不管你們剛才在搞什麼,圖匙可是我的,你快還我!還有……”說著看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趙如,道:“她怎麼辦?你們利用了人家,難道不管不問麼?”

  萬象祖師哈哈一笑,大袖輕揮,一道紫光過處,趙如已不見了蹤影。

  “臭小子放心,老夫已將她元神解封,送回了地球,並抹去了她一些記憶。”萬象祖師笑道:“她也算與我有緣,日後我自會親身接引她成為煉氣士,你無需為她擔心。

  “至於這枚圖匙……”萬象祖師笑道:“它卻沒有先前兩枚那麼簡單,你可用不了它……”

  “你說什麼?”

  小生急得險些要與他拼命,自己費了這麼大力氣,這枚圖匙卻被他收回,還說什麼自己不能使用,母親的,這不是坑人麼?

  “你急什麼?”萬象祖師微笑道:“我說你用不了它,又沒說過不給你用。”

  “這……等等等等,老子有點亂。”小生仔細品味著萬象祖師的話:“老子怎麼越想越糊塗?”

  萬象祖師與青竹老人對望一眼,同時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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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靈匙之謎

   兩個老傢伙將小生逗弄的差不多了,萬象祖師才道:“你可知道剛才那三位一體、在你面前相合的元神是誰麼?”

  小生心道,靠,真當老子是傻瓜麼!便道:“英兒加上那個什麼木靈聖母,還有我在趙如體內遇到的那個元神,應該就是你們剛才說的盧英吧?”

  萬象祖師頷首道:“小子夠聰明,不錯,那三個元神都屬于盧英,她本是我老朋友竹先生最得意的弟子……”

  原來那盧英本也是青竹成精,後修煉成人身的一名煉氣士,雖是女身,卻也行俠仗義,在宙界掃蕩群魔,做過許多好事。

  後來偶然遇到青竹老人,她見青竹老人與自己一樣出身,又都是煉氣士,頓時生出較量之意,非要與青竹老人鬥法不可。

  青竹老人當時的修為其實遠在她之上,自然無意與她比試,誰想她卻不依不饒,纏定了老人,竟追到老人隱居之處,日日挑戰。

  老人涵養雖深,也不由動了肝火,便答應了她的要求,兩人鬥手之下,不過三招,盧英便即慘敗。

  她也是福至心靈,當下便拜伏在地,苦求老人收錄。

  老人起初不允,她便每日在老人門前長跪不起,後來青竹老人念她心誠,又與自己是同類,平日裏也無什麼惡行,便答應了她的要求,破例收她為徒,將一身本事盡數傳授於她。

  盧英學成之後,便奉師命於宙界四處遊歷。

  當時萬象祖師還未重排宙界,掃蕩群邪,煉氣士也還未正式分成紫庭星與九神島兩脈,宙界中的煉氣士良莠不齊,邪派中高手如雲。

  盧英在遊歷之時,結識了一名邪道中人,此人也是草木成精,修煉功深,外表極是英俊不凡,又會獻殷勤,盧英不覺竟愛上了他,為維護愛人,竟幫他殘殺了許多正派煉氣士。

  青竹老人得知此事之後,頓時大怒,當下親自出手將那人神形消滅,並將盧英抓回,封印在自己洞府,令其悔過自新。

  何時知錯悔過,那封印之禁才會開啟。

  誰想盧英不但不知悔過,反倒恨恩師殺了愛人,恨到極處,性格也隨之起了變化,漸漸竟入魔道。

  那時萬象祖師功力大成,正欲掃蕩宙界群魔,重排宙界,青竹老人為助好友,每日忙碌,也顧不得去管她。

  盧英在仇恨的驅使下,功力竟突飛猛進。

  萬象祖師重排宙界後不久,她竟以個人之力沖破了禁制封鎖,四處為惡,並以此向青竹老人報復。

  因她為惡太甚,青竹老人不得不與萬象祖師聯手追殺於她,終在宙界之角將她困住,用無上功力煉化了她的不死之身。

  她軀體被毀之後,多年煉成的三大元神立時逃逸,只因當時萬象祖師一念之仁,不忍心對好友愛徒痛下殺手,竟致她三大元神逃走了兩個,只有一個被青竹老人截下。

  青竹老人本想將其消滅,卻被萬象祖師勸住,說是經此劫後,她三大元神都已變得十分脆弱,再不能為害宙界,與其殺之,不如幫其重行凝煉,導其歸正,並願為此出一份力量。

  青竹老人本也不忍,經萬象祖師苦勸,也便默認。

  於是兩人聯手,以無上大法化去此元神的兇戾之氣,青竹老人又花費無數時光,助她脫胎換骨,重獲新生,為她造就了一副肉身,這便是後來的英兒了。

  英兒經兩大高手聯手改造,已忘卻了當年惡行,返樸歸真,純如璞玉,成了青竹老人最心愛的弟子。

  而那剩餘的兩大元神卻不知所蹤,青竹老人功力雖強,卻不精推算之術,便請萬象祖師代為尋找。

  祖師推算之下,卻也只找到了其中的一個,也是當日逃脫的三大元神中,戾氣最重、功力最強、惡念最盛的一個。

  萬象祖師不由有些犯難,有心助她煉化戾氣,成為另一個英兒,但若單憑自己一人之力,耗時太長,自己有許多事要做,哪里會有這麼多時間?

  若是將她帶到老友那裏,青竹老人見她如此惡毒,只怕會立刻將她消滅永絕後患,萬象祖師又有些不忍。

  後來才想出一個辦法,將她鎮於圖匙之中,希望借圖匙力量,洗滌她的兇戾之氣。

  從此這元神便被鎮於那個藍色圖匙中,萬象祖師不久便閉關修煉,待得出關之後,已過去不知幾千幾百年。

  那時煉氣界已分成紫庭星與九神島兩派,彼此爭鬥不休,後來方青如竟找到三枚圖匙,再次重排宙界,將九神一脈徹底擊敗。

  方青如用後山河乾坤圖便即分散,三枚圖匙也流落在宙界中,其中鎮壓這元神的藍色圖匙便隨那第三張副圖,流入了地球所在的這個時空。

  由於方青如使用圖匙時,圖匙力量損失不少,雖能自行補充,卻也需要時間。

  這便給了她機會,她本來根基便極深厚,多年來被鎮在圖匙之中,雖然被消去了部分戾氣,自身力量卻也漸漸恢復,此時見圖匙力量減弱,竟生出妄想,要將圖匙力量完全控制,據為己有。

  只是那圖匙力量何等龐大,豈是她說佔有便能佔有的,在一次嘗試時,竟引得圖匙力量反噬,眼看她已是抵擋不住,卻來了救星。

  來人正是青雲子,他無意中見到圖匙後,生了獨占之心,竟將同來之人完全殺死,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探查圖匙的秘密。

  他怎知此時盧英的元神正與圖匙力量鬥得不可開交,這一胡亂探查,立遭圖匙力量的反擊,好在圖匙力量絕大部分都被盧英牽制,才沒令他當場橫死。

  盧英當時正與圖匙力量相持不下,突然有青雲子這至關重要的一根稻草加入了進來,立時占了上風,最終打嬴了這關鍵的一仗。

  這一仗既勝,完全控制圖匙便是時間的問題了。

  她因感激青雲子及時出現,才使自己轉敗為勝,從此便與青雲子成了最好的朋友。

  此後兩人時時見面,她當時雖不能離開圖匙,卻已能發聲說話,便將圖匙中力量緩緩分與青雲子,並傳授他控制之法。

  兩人成了彼此唯一的朋友,不知過去了多少年,青雲子功力越來越強,她也已經可以離開圖匙,凝結人形,只因還沒有完全控制圖匙的力量,所以便一直留在神秘界中未走。

  後來青雲子練功走火,她卻因正在閉關,不及相救,結果青雲子雖被玉屍相救,卻成了靈屍,她也因此事痛恨玉屍。

  若不是她胡亂出手,青雲子也不至於變成靈屍之身,因此不準青雲子將她之事告訴淩盈,她也不管淩盈之事。

  否則淩盈若能得她幫助,也不至於命喪青城山前了。

  萬象祖師出關之後,想起被鎮壓的盧英元神,推算之下,已知大概,不由慨然長嘆。

  想不到自己自負算無遺策,竟還是出現了意料不到的事,如今盧英元神雖被圖匙消去了不少戾氣,卻也機緣巧合,部分控制了圖匙力量,若要為惡,只怕為害之深,猶勝當年。

  若要消滅她倒也不是難事,卻非自己的本意,自己一向自認無所不能,這件事上又怎能認輸?

  不愧是煉氣士之祖,苦思之下,竟被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來。

  當年盧英的三大元神如今一個已是英兒,一個現在神秘界,如能找到另外一個,苦心將其凈化,到時只需安排機會令三個元神合成一體,憑兩個已經被凈化的元神,當可令這最難纏的一個消除戾氣。

  即使不能盡其全功,到時三位一體,還怕她翻出天去?

  於是苦苦推算另一元神的下落,最終才發現此元神之所以屢尋不到,原來竟是流落到宙界冰火海中,被冰封于萬丈玄冰之下。

  萬象祖師當即以無上法力,深入毒火玄冰救出這最後一個元神,為她消去了戾氣。

  本想助她恢復功力,無奈她被封於冰下太久,元氣已傷,實在無法承受任何外力相助,要使其恢復功力,非要找尋個合適的廬舍才行。

  這個就是後來小生遇到的少女元神了。

  萬象祖師尋到趙如為廬舍,一是因為趙如命格與盧英相合,盧英這第三元神在她靈臺中恢復起來必然快速,二是萬象祖師早算好了將來要借小生之手,消滅青雲子,同時令盧英三神合一。

  他計劃這些的時候,卻瞞過了青竹老人,無非是怕他嫉惡太過,壞了大事。

  後來小生與趙如及少女元神先後相遇,雙劍合璧斬殺青雲子,直至三神合一,都在萬象祖師的計劃之中。

  他也真是考慮周密,若是青雲子不死,難免為害一方,可若是他自己出面,難免又會驚動盧英在神秘界的元神,若被她逃去,便是麻煩。

  如此借小生之手先殺青雲子,後引盧英出現,而後成功令其三神合一,既為一方除害,又替老朋友解決了心病,還將那臭小子玩弄於股掌之上,萬象祖師怎能不笑?

  青竹老人亦是開懷大笑,多年心病一朝得解,縱是他這般修為的人,也難掩喜悅之情。

  小生此時才明白了事情的全部,心中大是憋悶。

  這萬象老頭兒也真可惡,竟把自己當作棋子一樣擺布,不過救父親的大事要緊,只能強壓怒火道:“說了這麼多,這枚圖匙到底是給不給我?”

  “小子你怎麼還不明白?”萬象祖師連連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你先前所得的那兩枚圖匙,並未被人控制,你是憑三界奇人的身分才收到了它們。而這一枚卻已經被盧英控制了。”

  萬象祖師看了眼青竹老人懷中的英兒道:“她在神秘界多年參悟,已經可以控制圖匙靈力,你又如何能再得到它呢?”

  小生苦著臉道:“那怎麼辦?我還要用來救父親呢。”

  “你當開啟山河乾坤圖是這麼容易的事麼?就是給你三枚圖匙,你能應付得來麼?”萬象祖師白了他一眼,道:“不用急,等她恢復之後,自然會幫你開啟山河乾坤圖,救你父親出來的。”

  “多謝恩師。”小生頓時轉憂為喜:“那我現在就跟你們回去好了。”

  兩個老頭翻了翻白眼。

  萬象祖師道:“哪個請你去做客了?你和你那些朋友先回樂土大陸等待消息,到了合適的時候,英兒自然會帶著圖匙去找你的,山河乾坤圖也不是說開就開,你當有這麼容易麼?到時候我們兩個都會去幫手的。”

  “靠,還要這麼麻煩?”小生的臉又是一苦:“那好吧,可是……我該怎麼回去樂土大陸才好?”

  萬象祖師哈哈笑道:“你是如何來的?放心,到時你那兩枚圖匙自會指引你歸路。竹老鬼,我們走。”

  只見紫光青光同時閃動,兩個老傢伙頓時不見了蹤影。

  小生喃喃罵了一句:“母親的,就會故作神秘。”也轉身飛起,徑回崖上尋找血刀上人。

  血刀上人在邪道高手中名頭高大,那些負責看守四派高手的妖人哪里敢與他動手,更何況此時連主子雙屍都不知道是死是活,誰還肯白白拼命,頓時作鳥獸散了。

  小生飛回之時,血刀上人與一干剛被救出的四派高手正在等待,聽說妖屍已歿,地球從此安全無憂,眾修煉者無不歡欣鼓舞,當下隨小生飛出神秘界,徑回地球去了。

  回到青城,小生又見到了趙如,只是趙如此時已經不認識他了。

  想起自己與她並肩作戰的光景,小生心中酸楚,卻又不便明言,只將趙如一事偷偷告知薑豐等人。

  薑豐見趙如與小生一同前去,卻獨自返回,本已覺得奇怪,幾次探問之下,發現弟子對成親前之事都能記憶,後面的事情卻全數忘記了,心知有異,也就不再明言,聽了小生解釋,才知道了其中經過,也不由連聲感嘆。

  小生等本欲離去,無奈五大派此時都將他們看成了救命恩人,在五大派極力挽留之下,眾人又住了幾日,才乘宙光梭離開了地球。

  果如萬象祖師所言,離開地球的大氣層在宇宙間行了不久,那兩枚圖匙再次有了反應,指引著眾人又找到了當日曾經過的那個空間黑洞,開始了空間跳躍。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只覺眼前一亮,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宙界中,此時小生的星盤也有了反應,一個個熟悉的星體依次在星盤中出現。

  在星盤中認準了樂土大陸的位置,夫差全力催動宙光梭,向故鄉飛回……

  如果說剛離開樂土大陸時眾人的心中充滿了好奇、緊張和希望的話,此刻心中只有一種情緒——歡樂。

  宇宙中無歲月,真不知道按照樂土大陸的時間計算,眾人已經離開多少年了,誰不想早日見到親人?

  小魔女蘿絲當日偷溜出來,軟硬兼施才得以和小生同行,現在卻是最想家的一個,眼見回到樂土大陸還要很多日子,她卻已經哭成了淚人。

  紫鈴平日裏最是疼她,忙將她抱在懷中連聲安慰,小魔女才漸漸安睡,睡夢中突然道:“小生你要是對我不好,我就告訴爺爺,讓他打你的屁股。”

  紫鈴似笑非笑地望了眼小生:“聽到了吧,你準備怎麼對她呢?”

  小生卻沒有回答她的話,忽然站起身,皺眉望著外邊道:“那是什麼東西?”

  紫鈴還以為他是故意打岔,心中有些不快,正要數落他幾句,卻見夫差、海無心等都面帶緊張之色地站了起來,向外張望,才知真是出了問題,不由芳心打鼓:“難道又有什麼怪事要出現了麼?”

  當下也站起身來望去,卻見眼前奇景出現,令紫鈴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身在宇宙中。

  只見前方宇宙中,居然多出了一座山峰……

  這是一個懸停在宇宙中的山峰,被七色彩光托停於空中。

  峰上遍植瑤草琪花,仙樹奇葩,在峰頂處卻是一片極大的花林,那些花樹均生得高有兩丈,風兒一吹,落花如雨,異香撲鼻。

  在花林正中處,有一塊長八丈、寬八丈的青玉臺,臺上廊欄回繞,圍住一座四角琉璃涼亭。

  在那涼亭四周,站立著上百名黃服男女,手中各執樂器,正自高歌猛奏,居中一人白衫飄飄,風神如玉,正坐在亭中品嘗手中的一杯香茶,那茶杯似是用白玉雕成,他拿杯的手指,卻比那白玉還白上幾分。

  一名身高八尺、滿面虯髯的金甲大漢負手站在他身後,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宙光梭,目光彷佛銳利到可以看穿宙光梭般。

  夫差看清了對方容貌,緩緩將宙光梭停下。

  “這次可有大麻煩了。”

  小生也看出來人不凡,在這茫茫宇宙中還能有如此大的排場,只怕就是萬象祖師也遠遠及不上,忙問夫差道:“他們是誰?”

  “是誰?呵呵。”夫差道:“那穿白衣服的就是宙界中最厲害的人物。”

  “怎麼可能?”小生道:“宙界中最厲害的人物,當然是萬象老頭兒和竹老鬼那兩個最愛故作神秘的傢伙,他算什麼東西,小白臉就了不起了嗎?不,小白臉還算不上,最多是個老白臉。”

  夫差失笑道:“他的功力自然不能和祖師相比,但要論起勢力之大,祖師可比不上他了。”

  “靠,他總不是宙王方青如吧?”小生心道:“若真是方青如,老子估計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他的,那還是快跑的好,這次沒有了兩個老鬼相助,老子可不能吃眼前虧。”

  他出道來一向沒遇過什麼挫折,就連當日大戰鬼老時,也從不知什麼是畏懼,自從那日在神秘界中遇到了盧英元神,被揍了個七葷八素,現在已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不似先前那樣狂妄了。

  “雖然不是方青如,卻也差不多了。”夫差道。“他就是左界王明仁!”

  “什麼?他就是左界王明仁?”

  小生聞言頓時大怒,他至今還清楚地記得,當日請寒萼師母推算自己父親在何處,就是這個左界王明仁在暗中搞鬼,有意阻斷師母算路,害得自己深入神鼎,取得靈算神盤後,才算出父親被困在極度重界下。

  “好啊,老子正要找他算帳,他倒先送上門來了?我們走!”小生怒吼一聲,第一個飛身出了宙光梭。

  夫差怕他有失,也隨後跟來,卻吩咐海無心等在內留守。

  萬一發現明仁心懷不軌,雙方動起手來,自己和小生不敵的話,立即催動宙光梭逃走,想來那明仁就是飛得再快,也未必追得上宙光梭,他身下那座用來擺譜的山峰,更是提也休提。

  小生與夫差飛至那山峰前後,不等明仁開口,便張口罵道:“他母親的,好狗不擋路,你是誰家的孩子?大人沒把你看好,放你出來亂跑?”

  明仁在紫庭星是出了名的風度儒雅,涵養過人,聽了小生這句話,卻也險些被手中茶水嗆到。

  他輕輕咳嗽了兩聲,才道:“你就是任小生吧?我聽說過你的父親,只可惜從沒見過面,今天見到了你,果然沒讓我失望,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小生愣了愣,忽然仰天長笑。

  “他母親的,是不是你們這些什麼界王宙王,只要有個頭銜的都愛說假話?老子明明在罵你,你他母親的還誇老子個鳥?”

  那名金甲大漢叫道:“任小生,在界王面前不可無禮。”

  “什麼界王?左界王吧?”小生看了那金甲大漢一眼,低聲問夫差道:“他是什麼東西?”

  “金童駱猛,也是上位界者之一。”夫差低聲道:“傳說這人已經練成了不死之身,和人作戰,從來不用什麼法器飛劍又或禁制之術,只喜歡用一把金刀猛砍猛劈。”

  “那不就是個只會打爛架的白癡?”小生冷笑道:“老子記住他了,什麼不死之身,老子非把他打成豬頭不可。”

  夫差道:“你可不要大意,上位界者的實力十分恐怖,以我的功力,恐怕接不下他三刀。”

  “這麼牛?”小生被夫差說得鬥志大起,一指金童道:“你叫駱猛?

  聽說你的金刀很厲害,老子倒很想見識見識,不服氣就來吧。”

  “好狂妄的小子!”

  駱猛身為上位界者,除了兩位界王外,誰不讓他三分,如何受得了一個少年的挑釁?不由暴跳如雷,正欲飛身來戰,卻被明仁用眼色止住。

  明仁笑道:“任小生,你恐怕誤會了,我等身為宙界公平與正義的維護者,又怎麼會與你一個小孩子過不去?這次前來,是有件事情要與你商量。”

  “哦,原來是商量事啊?厲害厲害。”小生嘖嘖贊道:“左界王大人就是左界王大人,行事果然與普通人不同,原來喜歡隨便攔住別人商量事情,嘿嘿,而且還這麼大的排場,看得老子都想弄個什麼王來當當了。”

  明仁對他的譏諷之言猶如未聞,仍舊微笑道:“我這次來,只向你要幾件東西,只要你肯交出來,我就放你們過去。”

  “那也就是說,如果我不肯交,你就要硬搶了?”

  小生笑道:“左界王大人真不愧是宙界公平與正義的維護者啊,做事情真是公平啊。你要什麼東西,能說出來聽聽嗎?”

  “你手中的三枚圖匙。”明仁輕描淡寫地道:“交出來,你們便可過去,否則本座為了維護宙界的安全穩定與和諧,只能用武力收回了。”

  小生聽得心中一跳。

  這左界王果然厲害,居然知道自己得到了圖匙,事先在回去的路上攔截自己。

  只是他還是弄錯了一點,自己手中其實只有兩枚圖匙,至於那剩下的一枚,只怕就是告訴他在哪里,他也不敢去取。

  夫差聽到這裏,也有些動氣,冷笑道:“界王大人,沒有商量的餘地麼?”

  “如果你們不肯交出三枚,交出一兩枚也可。”明仁微笑道:“本座只是不許你們重排宙界,對圖匙本身並沒有興趣。”

  小生冷笑道:“要是我一定不肯交出圖匙,一定要重排宙界呢?明仁,就算你是左界王,也休想阻止我救父親。”

  “放肆!”

  金童聞言狂怒,若不是明仁不許,他恐怕早就撲上來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重排宙界的後果誰也無法預料。”明仁見小生竟敢直呼己名,也不由有些動怒:“本座豈能任你妄為,如果你再不聽勸告,本座就是親自出手,也要留下圖匙。”

  “慢著!”夫差冷笑道:“一個少年重排宙界可能不當,如果是萬象祖師他老人家呢?小生這次尋找圖匙,便是他老人家允許的,明仁,你敢攔阻?”

  明仁緩緩放落手中玉杯,突然一陣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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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34:26
第309章 左王明仁

   突然一陣暖風吹起,在這漆黑的宇宙中,無端地就生出了無數朵五色雲霞,好像一道道屏障,將小生、夫差和宙光梭團團圍住。

  陣陣澎湃的大力從雲霞中湧出,讓小生等頓時有呼吸不暢的感覺,就像是突然被人扔到了萬丈深的海水中,感覺全身壓力極大。

  圍住了小生等人後,五色雲霞一陣卷動,吹射出無數朵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鮮花,一時間繽紛落花,彷佛彌漫了整個宇宙一樣,讓已經具有慧眼的小生,都有些看不清明仁等的所在之處。

  陣陣花香傳入鼻中,小生等重重打了個噴嚏,只覺一陣陣無比舒適的感覺從心底傳來,渾身說不出的慵懶,在不知不覺間,眾人的戰力已經大減。

  小生在眾人中功力最高,首先覺出不對:“啊嚏!他母親的,這老白臉弄什麼古怪,搞得老子只想睡覺?”

  明仁呵呵笑著,左手拿起茶杯,一杯杯的將茶灌入口中,右手卻大大張開,只見一道道奇妙的五色光線從他掌心中射出,在空中炸裂成無數朵由光線組成的鮮花,向小生等湧來,就連宙光梭也被籠罩在其威力範圍中。

  宙光梭是夫差多年祭煉的法器。這老小子是煉氣界出了名的懶人,輩分雖高,卻從來不肯用心修煉,論起功力修為、法器威力,在煉氣界是排也排不上號的,唯獨這宙光梭卻很是厲害。

  他當年為了方便在宙界四處遊走、泡妹妹,萬一遇到強敵也好開溜,卻是在這梭上花了百年苦功,又曾用神鼎中的神火祭煉過此物,光是那梭上的防護禁制,就足足有三百六十六道之多。

  只見彩光閃動,一道道的光華射了出來,把宙光梭緊緊護住,任憑那些光花擠來,也不過蕩漾起幾道波紋而已。海無心與紫鈴等只見外面五光十色,鮮花亂飛,倒沒什麼不適的感覺。

  “駱猛啊,還記得上次有人在本座面前,提起萬象祖師的名頭後,他是什麼下場麼?”

  明仁呵呵笑著,看了一眼光華閃閃的宙光梭,右手輕輕搓揉著戴在左手食指上的那枚古玉戒指,意態悠閑地問道。

  金童駱猛大笑道;“屬下別的倒記不清了,只記得那人後來就消失在宙界了。只怕是連肉身帶元神一併消失了罷?”

  夫差越聽越怒,揚手放出一團亮銀色光球││那球一飛起,就放射出層層水光,一道道蕩漾開來,把自己和小生護在了裏面││手指著明仁罵道:“你他娘的混蛋!竟敢威脅老夫,還對祖師不敬!我……我……”

  我了幾句,卻說不下去了。

  這明仁有多少實力,他可是知道的,自知遠非其對手,自然也不敢繼續說出狠話來。

  “唔,水元之珠麼?也難怪你敢在本座面前放肆了。”

  明仁咯咯笑著,看了眼夫差放出的光球。

  “不過在本座面前,就算是水元之珠,只怕也很難救得了你吧?呵呵呵……”

  說著緩緩伸出了那只白嫩細膩,光潔如同玉石一般的右手來,輕輕巧巧的連變了數個手訣,口中輕唱:“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紅銷香斷有誰憐。”

  唱到這個“憐”字,手指輕輕一彈,只聽得“嗤嗤”一陣急響,那遍佈空中的無數朵鮮花竟聚集起來,形成了一道道五顏六色、強大無比的沖擊波。

  首當其沖的,便是宙光梭了。

  一道道護梭光華被其相繼沖破,整個梭身頓時劇烈晃動起來。

  眼看著三百六十六道禁制,足足被沖破了三百六十五道,明仁卻笑道:“停!”

  無數道彩色波光竟停在了宙光梭前,不再前進。

  夫差和小生暗暗松了口氣,小生罵道:“明仁,你想做什麼?母親的,難道你堂堂一個左界王,還要脅持那些小姑娘小丫頭麼?你他娘的也不怕臉紅?”

  明仁的臉竟然真的一紅。

  以他的目力,如何會看不出宙光梭中有幾個功力低微的女性煉氣士?

  以他的身分攻擊她們,這話若是傳了出去,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當下他對小生的話只作不聞,仍是微笑道:“水元珠麼?本座倒要試試它有多大威力。”

  雙手倏地一翻,射出十道顏色不一的光線,投入了那圍住小生與夫差的無數彩色波光之中。

  在那些光線所化的鮮花壓迫下,水元珠的護身水波頓時泛起了陣陣漣漪;隨著壓力越來越大,水波隆隆翻湧起來,浪濤湧動聲傳入耳來。

  小生低頭看了眼身側的滾滾水波,隱隱可見水波中似乎有無數遊魚,其中還有一些身體龐大,生相十分古怪的水獸在內。

  層層水波之外則是無數道彩光生滅不停,透過水波看去,竟是那樣的奇瑰艷麗,彷佛一道七彩琉璃墻般,看來不像是兩名煉氣士正在鬥法,倒是像兩人聯手創出了眼前的無邊美景一樣。

  那水元珠來歷不凡,說起來還是當年九神島一脈比較有名的護身法寶,威力確實非同小可。

  眼看明仁放出的無數朵鮮花撞在水波之上,雖然也使得水波蕩漾,浪湧峰動,卻始終無法突破,一朵朵鮮花反被撞碎,化成了點點光屑,在明仁的法力下重又聚形來攻,周而復始,無窮無盡。

  “果然是好寶貝啊!倒是大出了本座意料。”

  明仁屢攻不下,卻絲毫沒有動怒,仍是笑嘻嘻地。

  “可惜啊,以你的功力,還不能完全發揮這法寶的威力,否則就是本座,只怕也要頭疼呢!呵呵呵……”

  笑聲未絕,只見一紅兩紫的三道光華,忽然從明仁腦後發了出來,升起丈許後,三三化九,竟化為九道光華,透過花陣向兩人射來。

  “九滅神光!”

  夫差大駭。

  “這次可麻煩了,奶奶的,我老人家說不準要歸位。小子!還不快跑?

  等著被神光化成劫灰麼?”

  只是此時,四周上下都被花陣所阻,卻能逃到哪里去?

  小生看著那九條飛來的光華,心裏一陣亂罵:“母親的,九滅神光不是要把紫府玄罡煉到八成以上才能修習的麼?怎麼這個老白臉居然會用?

  “是了是了,老白臉是什麼鳥的左界王,那是一定煉過紫府正罡的。

  這正罡與玄罡也就是一字之差,彼此間的關系就好像小寡婦和老鰥夫,曖昧的很,他能學個幾成也是有的。”

  他這裏胡思亂想,九滅神光卻已經輕輕松松射入了水元珠所放的水波屏障中。

  原本清清白白的水波中,忽然就出現了九個光點,就像是幹凈的水中突然被滴入了幾點墨汁,迅速地擴大開來。

  跟著突然發出強光,“嗤嗤嗤”的聲音響起來,滿空都是蒸氣彌漫,水元珠所放出的先天真水竟被氣化。

  小生與夫差頓時成了兩只蒸籠中的蝦子。

  兩人只覺全身酷熱難耐,夫差叫罵著將上身脫了個精光,又把冥海玄氣放出來護身,卻還是熱得大汗淋漓。

  “我靠,好變態的傢伙!小子,這次咱們可是麻煩了,他的九滅神光竟然可以把先天真水煉化……”

  此時明仁已將滿天光花收起,全力催動著九滅神光。這九滅神光煉來極是困難,他所學的又不是正宗的紫府玄罡,勢非全力以赴不可。

  這時,防護二人的先天真水,已經被神光煉化的七七八八,九道奇光圍定了空中那顆正在滴溜溜亂轉的水元珠,卻不急著將水元珠毀去,而是與之保持了一定距離。

  水元珠內的先天真水一出現便被煉化,奇熱無比的水氣頓時彌漫空中,將小生與夫差緊緊圍住。

  明仁冷笑著望向二人,他是存心把小生兩個當場“蒸熟”。

  “本座說過了,只要你們交出圖匙,就可以離開,否則……就準備好做出鍋的蝦子吧!”

  小生自從達到了“和體同塵”的程度後,距離不死之身已經不遠,即使是先天真水、真火一類的東西,也很難影響到他,故聞言只是冷笑:“放你娘的狗臭屁!想威脅老子,你還不配!”

  小生全身紫光大放,揚掌就是一片雷火霹靂,向圍困自己的古怪蒸氣劈去,有心闖出一條路來,與夫差先逃出去再說。

  誰想那些古怪的蒸氣竟是韌性極強,一片雷火打上,也只是略微波動了幾下,泛起了一陣漣漪而已。

  他和身撞上去後,便覺像是撞入了一大塊極厚極軟的棉花堆中,空有力氣卻施展不出,剛有些發呆,便被一陣強大的反彈力道震回了原位。

  “小子別費力了,這些蒸氣是先天真水被煉化後產生的,比冰火海中的寒毒火氣還要厲害的多呢!我們是沖不出去的。”

  夫差此時已經脫得只剩一條內褲了,全身上下籠罩著十幾件護身法器,冥海玄氣也被他盡數放了出來,卻還是熱得大汗淋漓。

  倒是一張臉被蒸得白裏透紅,論起皮膚的細膩光潤,比要出嫁的大姑娘還強上幾分,看得小生是哭笑不得。

  “嘿嘿,這句話你可是說對了。”

  金童駱猛一直站在明仁身旁觀戰,見到兩人狼狽的樣子,不由幸災樂禍,忍不住出言嘲諷道:“能從先天真水所化的水氣中沖出的人,我金童可還沒有見過呢!”

  “是麼?”

  小生一咬牙,肚裏暗罵:“老不死的萬象老鬼,這個時候怎麼不見你出來了?害得老子只能拼命了。”

  他伸手從擬空間中,將青靈劍抽了出來,全力揮動之下,只見劍尖處射出一道恍如實質的青色劍氣,在劍氣之上又盤旋著轉動不停的數十朵白色火焰,看來十分詭異。

  “哦,以體內丹火禦劍麼?好大膽的小子!”

  明仁雙眼一亮,面色頓時變得嚴肅了。

  能將體內丹火禦於劍身的人,至少已經到了“通體幽明”的境界,在宙界中已經算得上高手了,更何況,這小子練的還是傳說中最正宗的紫府玄罡,自己倒不可大意了。

  大吼一聲,小生一劍狂砍在厚厚的水氣上,劍身頓時“嗡”的震響,劍尖凝聚的青色劍氣也一陣扭曲,險些被當場震散。

  幾乎是與此同時,盤旋在青色劍氣上的幾十朵白色丹火,旋轉著灼燒了過去,與水氣乍一接觸,立刻響起了一陣“吱吱”聲,先天真水形成的水氣竟被燒出了一絲裂痕。

  小生剛才只是嘗試,因為摸不清這先天水氣究竟有多厲害,沒敢全力出手,此刻見到這水氣也不過如此,頓時放下心來,長嘯一聲,放手施為。

  只見那劍身發出的劍氣頓時暴漲,盤旋在劍氣上的丹火也激增十倍,由白色漸漸轉成了透明,體積也大了不少,朵朵都變得直徑足有一尺。

  也怪明仁太過托大,為了讓小生和夫差嘗盡苦頭,主動交出圖匙,只是以玄功將先天水氣逼在兩人身外一丈處蒸烤,否則小生也不能這樣輕松的禦劍了。

  此刻他見到眼前情勢突變,也不由微微吃驚。

  “丹火化為透明色麼?再進一步就是“有形化無形”了。這可是界者才有的修為,難道這小子竟然強到這種程度……”

  事實已經由不得他再懷疑了,只聽“哧啦啦”一陣怪響,先天水氣竟被小生硬生生破開了長達百丈的一個大口子,青色劍光也跟著暴漲百丈,狠狠鉆入了破口中。

  “不好!”

  明仁看出不妙,正要結出幾個強力禁制,先壓制小生劍光,但小生卻怎會給他這個機會?獰笑一聲:“你娘的,給老子破!”

  直入水氣深處的青色劍光如輪飛轉,一輪直徑百丈通體青色的光輪,頓時出現在了明仁面前。

  光輪之中,隱隱還有無數朵近乎透明的火焰,如精靈般舞動不止,真是好看極了。

  空中一時間光華飛舞,水氣縱橫,剛才還密佈在小生與夫差身旁的酷熱水氣,頓時被光輪一掃而空。

  夫差只覺全身涼爽,嘻嘻笑著將衣服重又穿上,對小生豎起大拇指道:“好小子,硬是要得。嘿嘿,這次有人要丟臉了……啊……我的水元珠!”

  這位可憐的老花癡顯然是高興的太早了,竟忘了在第一時間內收起愛如至寶的水元珠,只見空中那九道神光猛地一閃,體積縮小了足足十倍,彷佛九道彩線一般,投進了水元珠中。

  隨著一陣彩光閃動,原本是亮銀色的水元珠,變成了一個銀、紅、紫三色混雜的光球,體積也變大了不少,在空中一陣旋轉,射出一道粗達五尺、通體由水氣凝成的氣柱,向小生迎面撞來。

  氣柱中隱隱有紅、紫兩道光華藏於其中,卻是明仁盛怒之下,竟將九滅神光藏於其中,準備伺機給小生致命一擊。

  明仁先前低估了小生的實力,在屬下面前丟了面子,為了挽回顏面,哪里還顧得上對手不過是一名宙界中的無名小卒?

  他竟然使出了殺手!

  小生暴喝一聲,晃身投入了青靈劍中,連人帶劍化為一個巨大的青色光球,在空中飛速轉動起來,漸漸竟變為紫色。

  光球之外,成百上千朵丹火旋轉飛舞,照耀得四周數裏方圓明亮如晝,帶著隱隱雷震之聲,飛撞在氣柱之上。

  明仁放下剛剛舉起的玉杯,直了直腰:“好強的功力,竟能擺脫飛劍本質,轉化劍光顏色,本座倒真是小看你了。”

  “碰——”

  強大的氣流四散飛溢,夫差怪叫一聲,帶著十幾團隨身亂飛的護身寶光,飛速向後退去:“小子,你不用這麼賣力吧?想要我老人家的命麼……”

  宙光梭也是一陣光焰閃動,光屑亂飛。

  就是被這麼震了一下,梭上剛恢復過來的三百多道禁制全破。要不是海無心等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護住,只怕就要連梭帶人化成宇宙塵埃了。

  一波波強大的亂流,逆沖到明仁座下寶山前;只見七色霞光一閃,將亂流化去,跟著便即消逝,卻是明仁布下的護山禁制,與沖來的亂流同時化為無形。

  明仁心下也是驚駭莫名。

  他以九滅神光合水元珠之力的一擊,威力何等巨大,就算是紫庭星的界者,也休想輕松接下。

  這小子怎麼就有如此修為,敢於硬擋硬架?

  莫非他不要命了麼?

  此時只見小生所化的那團紫色光球,在氣柱的沖擊下旋轉個不停,光球已經縮小了不少,圍著光球飛轉的丹火也滅去了不少;可是氣柱卻在強大的摩擦力下漸漸縮短,眼看那光球順勢前飛,已經距離水元珠不遠了。

  明仁越看越是吃驚。

  自己藏於氣柱中的九滅神光,竟也阻不住他的來勢!

  這小子用的是什麼飛劍,居然如此厲害?否則就算他功力再高一倍,也不可能力擋九滅神光的一擊啊?

  饒是他“算術”驚人,卻也不可能事無詳略,一一算到。總不會閑到去算小生用什麼飛劍、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多大號碼的內褲罷?因此他不知小生的青靈劍是萬象祖師所贈,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明仁端坐在寶山的涼亭之中,將九滅神光源源不絕地注入水元珠中,卻也只能略阻小生來勢。

  眼見那紫色光團左轉幾下,右轉幾回,仍舊是緩緩地向水元珠逼近,不由心中暗暗著急。

  那水元珠雖不是他的法寶,毀了也不心疼,可畢竟眼下是在他的操控之下,若被小生毀去,他這位堂堂左界王還有什麼面子?那也不用混了。

  無奈之下,明仁正想著要不要不顧臉面,親身飛出迎敵,卻聽小生怪叫了一聲:“啊啊!你母親的,弄得老子好熱啊!熱啊……明仁,小爺我跟你拼了!”

  一陣陣彷佛從宇宙深處吹來的罡風,不,不是罡風,而是無數股的能量流,從各個方嚮往這邊匯集了過來,目標竟是小生連人帶劍化成的那團紫光。

  “這是……”

  金童駱猛臉色變了變,盯著小生看了過去,雙目中神光四射,那是高手相遇時抑制不住的興奮表現。

  “哦,大宇宙的本源力量?”

  明仁的臉色也變了,微微地閉起雙眼,感受著這些突然湧來的強大能量。

  “似乎還不只是一個大宇宙的本源力量呢……難道是……宇宙之息?”

  夫差哈哈大笑起來,站在距離小生數百丈的地方,手指著明仁大笑道:“明仁,這次看你怎麼死!”

  冷笑一聲,明仁驟然睜開雙眼,雙手快如電光石火般結出一個古怪的手訣,正要施放,卻似又想起了什麼,嘆息一聲放下了雙手,搖搖頭道:“可惜,可惜啊!”

  隨著大量的能量湧入,小生所化的紫色光團發出刺目的光華,向外射出的一道道紫光彷佛火焰跳躍不止。

  “劈啪”聲中,一道道閃電出現在光團表面,銀蛇般舞動著。

  只見紫電一閃,紫色光華已將水元珠所發的氣柱硬生生沖破,猛地撞擊在水元珠上;水元珠竟被一撞而碎,空中飄蕩起一股焦糊的味道。

  紫光伸展開來,恢復成了人形樣子。

  只見小生手持青靈劍,正怒目瞪視著明仁,全身毛孔中射出無數道紫色強光,就連雙眼之中,也有百丈長的紫光射出,掃在那山峰底處,立即響起一串震天爆響,竟將那山峰底部抹去了數丈厚的一塊。

  夫差心疼得直跳腳,沒口子地叫道:“臭小子,我的水元珠……”

  小生卻彷佛沒聽到他的喊叫聲,口中低低地怒吼一聲,飛身射向明仁,看看距離他還有數百丈遠,雙手握緊青靈劍,狠狠一劍劈了出去。

  只見一道足有五、六丈寬、數百丈長的紫色勁光,裹著無數流焰電光,帶著轟鳴破空之聲,向明仁當頭落下。

  在場的眾人都毫不懷疑,如果此劍落實,就算明仁是左界王之尊,有不死之身的修為,也非被一劍劈成兩片不可。

  明仁卻對這威力絕倫的一劍視若未見,將面前玉杯輕輕端起,細心地吹了吹漂浮在杯口處的幾片碧綠色的茶葉,呷了一口,然後偏頭看了眼金童駱猛。

  一團金光彷佛朝陽初升,忽如其來地出現在了神山上方,攔住了劍光來路。

  震天的一聲巨響,小生揮出的紫色劍氣與金光接實,激射的氣勁散了開來,將附近空間中的宇宙塵埃一卷而空。

  一股股強大的颶風在空中回蕩,竟將夫差連同宙光梭,卷飛數十裏。

  明仁雖然及時布下了禁制,座下神山卻仍是被震退數裏,整座神山晃動不止,山上的那上百名黃衣男女頓時一陣驚呼,好容易才立定了腳步,不致摔倒。

  小生悶哼一聲,只覺一陣澎湃熱力透體而入,自己的護身劍氣竟然抵擋不住;退得稍晚了些,便覺得喉嚨處一陣發甜,忍不住張口噴出了一口白色鮮血。

  他本已經到了“和體同塵”的境界,周身經脈血液,已與金石相仿;

  後又與盧英在青城秘洞中合練“雙劍合璧”之法,身體在兩柄神劍的劍氣洗滌下,連最後一絲雜質也被蕩盡,因此血液也變成了白色的。

  若非如此,他也沒什麼能力施展“宇宙之息”,更遑論吸收各大宇宙的本源力量為己所用了。

  小生噴出這一口血後,只覺全身發軟,護身劍光頓時暗淡無光,大驚之下,忙飛退十裏,定睛望向襲來金光。

  那團金光中的人也不好受,被小生一劍之威,震退了數裏之遠。

  金光黯淡了下來,現出了金童駱猛高大雄偉的身體。

  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柄足有一丈長,刀身足有兩尺寬的鎦金圓月刀,駱猛舔了舔嘴唇,粗聲笑道:“好傢伙,這一劍夠勁!小子,再接你駱猛爺爺嘯天刀一擊!”

  他低吼一聲,雙臂肌肉暴脹,巨刀頓時又幻化成一團巨大的金光,一閃便到了小生頭頂。

  夫差見駱猛露出甲外的肌膚隱隱有金光流焰閃動,忽然想起一事,遠遠的大叫道:“小心!這傢伙是先天金元之體,力量強橫無匹,不要硬接他的攻擊!”

  沒有任何花巧,沒有任何華而不實的招法,駱猛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刀劈下,小生身外的空間卻像是突然凝結了一般,令他根本無法閃避騰挪。

  刀刃還未到,空氣已因摩擦產生的強大熱力而扭曲變形了;滾滾熱浪,彷佛利刃一般壓向小生。

  這樣的一刀,如何能躲?這樣的一刀,又怎能不接?

  長嘯一聲,小生全身紫光大放,沖天而起的紫色光華,彷佛無數根利刺,狠狠地刺入了金光中。

  兩色光華相交,竟然彷佛金鐵實物相擊,發出了一陣刺耳的銳響聲。

  一團紫雲在小生頭頂處聚集成形,他竟然冒著體內玄丹炸裂的危險,將紫府玄罡運足了十二成,體內玄罡洶湧而出,就連他的五官也有些扭曲變形了。

  小生以最快的速度將青靈劍收起,兩只手飛速舉起││那已經不能稱是手了,在紫府玄罡無保留的發動之下,那兩只手已經變成了兩道五尺長、兩掌寬的手形光帶!

  在明仁和夫差等吃驚的目光中,兩道手形光帶迎著劈面而下的嘯天刀左右一合,嘯天刀外的金光立被拍散,竟被牢牢夾住,無法再落下哪怕半分。

  “什麼!”

  不要說是夫差等,就連明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身為上位界者,擁有先天金元之體的駱猛,可說是宙界第一大力士,他全力揮出的一刀是何等威力?只怕就算是一個宇宙,也要被他劈碎了。

  就連明仁自己,也不願意冒著風險去硬接這一刀,可這小子憑什麼就敢這樣做?而且他還真的做到了!

  在所有人吃驚的目光中,他就這樣用雙手穩穩夾住了這石破天驚、威力無儔的一刀!

  駱猛也愣住了。

  他腦中設想了無數種小生可能的反應,或者以飛劍硬架,或者用上乘禁法破開自己這一刀布下的氣墻,而後閃身躲避;或者用法器護身……

  可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小生竟會以一對“肉掌”,硬生生夾住了自己這全力劈下的一刀。

  駱猛呆住,吃驚、疑惑、不解、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種種情緒盡上心頭。

  “靠!去你娘的!”小生怒叱了一聲,右腿猛地踢出。

  “噗!”

  這一腳正踢在駱猛的小腹上,腳尖及處,駱猛金甲盡碎,彷佛皮球般被足足踢飛了數十裏。

  小生收回腳來,用力地揉動著大腳趾,眼淚鼻涕都疼得流了下來。駱猛那一身寶甲和護體正罡可不是蓋的,反震力險些把他的腳趾頭都要震斷了。

  駱猛彷佛斷線風箏般,在空中飄蕩了許久,硬是立不穩腳步,可見受創之深,就連明仁都不忍心再看,乾脆別過了頭去,一張原本白皙如玉的臉,也變成了鐵青色。

  真是陰溝裏翻船,先是自己出師不利,現在就連號稱“紫庭星第一力士”的駱猛,也被人打得如此之慘,這臉可丟得大了。

  明仁晃晃腦袋,心裏無比的失落。

  “看來這次的賭約本座是要輸了。難道本座真的計算錯了?難道本座真無法阻止這小子重組宙界?

  “哎……重組宙界是何等大事?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誰能保證極度重界消失後,陰勒天與九神島一脈的邪派煉氣士不會卷土重來?到時宙界豈非又要遭遇一場浩劫?

  “這小子只顧救父,卻全然不顧宙界安危,如此自私自利,本座又怎能坐視?可是……本座又不能言而無信……”

  想到這裏,他把目光又望向了駱猛。

  “駱猛啊,號稱宙界第一大力士的你,總不會就這樣被一個無名小子打垮吧?本座如今只能依靠你了。若你能打倒這小子,就是宙界第一功臣,從此本座便認你為第一心腹之人!”

  像是聽到了明仁的心裏話一樣,駱猛在空中翻滾了一陣,竟歪歪斜斜地站了起來。

  他有些費力地將嘯天刀重又舉起,雙手一緊刀柄,向小生沉喝道:“好厲害的臭小子,可惜你駱大爺還沒有死。來,我們再來戰過!”

  小生見他竟又站了起來,心裏不由一涼:“母親的,這傻大個這麼能挨?老子今回要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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