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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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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34:50
第310章 重返故鄉

   不要看他剛才手夾嘯天刀、一腳踢退駱猛,似乎很是輕松,其實小生已將體內玄罡和引來的大宇宙本源力量,用了個七七八八。

  他現在宇宙之息的修為還只是小成,剛才冒險引來那些本源力量,使得體內玄丹險些爆裂,如今可再沒膽量嘗試了。

  眼下他雖然在拼命吸取這個宇宙的能量補充玄罡,無奈那玄罡的密度何等之大,到現在也只恢復了六、七成功力而已。

  如果再被駱猛來這麼一刀,那還能有命在麼?

  小生看著駱猛手持大刀飛身而回,臉色都白了。

  正想著要不要溜之大吉,卻聽夫差在耳旁傳聲道:“笨蛋,駱猛那傢伙也受傷了,你怕什麼?他不過是力氣大些,你就不能遊鬥、以快打慢麼?”

  “哪有這麼容易?娘的,你說的輕松,自己倒是來試試啊?那傻大個兒一刀砍下來,空氣都凝固成墻了,小爺我還遊鬥個屁?”

  小生肚裏暗罵,正想反駁,忽然靈機一動。

  “奶奶的,老子怎麼把萬象老鬼的“破空訣”忘了?那可是類似空間挪移的禁制術,應該不會受氣墻影響,用來對付這傻大個兒不是剛剛好?

  哈哈!”

  在駱猛不解的目光中,小生雙手如飛般掐出一個古怪的靈訣,十指頓時變得銀光閃閃,跟著將靈訣打在了自己身上。

  隨著靈訣打上,他那本是籠罩在紫色玄罡中的身體,頓時又隱隱放出銀光來,耀得駱猛雙眼一陣發花。

  駱猛一心只想著報方才的一腿之仇,哪管小生在搞什麼鬼?低吼一聲,嘯天刀幻出萬千刀影,彷佛一座刀山般,向小生當頭壓了下來。

  他這次可學了個乖,不再像上次那般老老實實的一刀砍下,而是虛招頻出,有心讓小生找不到真刀所在。

  那萬千刀光雖然多半是虛影,所挾威力卻也極大,以小生為中心方圓數裏的空間一時都被刀光塞滿。

  小生身在其中,如同怒海中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駱猛嘿嘿冷笑,卻見小生所化的那團紫色光華忽然奇跡般縮小百倍,只一閃,便從自己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中消失不見。

  正自疑惑,忽然眼前紫光大盛,面前竟多出了一個紫光環繞的拳頭,跟著便覺鼻子上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頭腦發暈,仰天便倒。

  小生的身影突現,口中狠狠的罵道:“你母親的,給老子去死罷!”

  瘋狂的幾百拳跟著揮出,彷佛雨點般猛擊在駱猛的鼻子、額頭、耳門、喉頭、腋下、小腹等要害處。

  他有了先前經驗,拳頭只在駱猛的軟肋招呼,避開了他那身古怪的金甲,否則只怕不等打倒對手,自己一對拳頭先要痛斷了。

  在破空訣加持之下,小生的身形快如閃電;連觀戰的夫差也幾乎看不清他的行動軌跡,就更不用說已經被揍得頭暈眼花的駱猛了。

  駱猛空自將手中的嘯天刀舞動如風,卻無法沾到他半點衣角,一時間拳拳著肉聲、駱猛的慘呼聲和怒吼聲交織在一起,聲傳百里。

  “破空訣……”

  明仁總算有見識,認出小生所用的,正是傳說中萬象祖師的不傳之秘,不由搖了搖頭,心知駱猛這頓揍是挨定了。

  駱猛的缺點他最清楚不過。駱猛自恃天生神力,又將紫府正罡修煉到“丹轉百脈”的境界,離修成不死神體也只差一步了。

  因此他與人對戰,一向不愛用什麼飛劍法器或禁制法術,最愛憑蠻力貼身肉搏。

  普通的煉氣士過於依賴法寶、飛劍或陣法禁制,遇到了他這樣的,往往猝不及防下,便會輸給了他。

  但也正是因為駱猛力大刀沉,而且身材又過於高大,所以出刀的速度未免慢了些;只是這種慢,也是相對於與他同等修為的“肉搏”高手而言。

  大部分的煉氣士通常不擅長貼身肉搏戰,再加上駱猛力大降十會,所以如果不是對手比他的速度快上幾倍,卻也顯不出他的短處來。

  可他偏偏就是遇上了小生這樣一個自小便擅長打爛架,後又被旋風傭兵團的虎人團長唐德和熊人卡路卡,用魔鬼訓練法訓練過的傢伙。論起貼身肉搏的經驗來,卻還在他之上;而且在加持了“破空訣”後,出手速度竟是他的十倍!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駱猛在小生的一連串拳拳到肉的打擊下,基本上已經被打傻了,空自狂吼著一刀刀劈向小生,卻只能砍到小生高速移動後留下的殘像,每一刀落空後換來的則是十拳、二十拳的沉重打擊。

  任他全身堅如金鋼,在這樣無休止的打擊下也難免氣散功消,口鼻中狂噴白沫。

  “好傢伙,看不出你還真是個上好的沙包呢!不錯不錯,倒讓老子打得好痛快!”

  見駱猛連中自己上萬拳,居然還能硬撐著不倒,小生不禁由衷地贊嘆了幾句,身形一陣閃動,圍著駱猛又繞了一個大圈,上千拳頭雨點般的落下。

  “啊嗷——”

  駱猛再怎麼能挨,在這種變態的連續打擊下也支撐不住了;龐大的身軀晃了幾晃,就要向後倒下。

  “嘿嘿,老子還沒過癮呢,你怎麼就倒?那可怎麼行呢?”

  小生長嘯一聲,猛地一個沖天拳,右拳灌足紫府玄罡,由下而上猛擊在駱猛的下巴上。

  “噗!”

  駱猛悶哼一聲,張口就是一道白色的血箭狂噴而出,其中還隱約夾雜著十幾顆牙齒,龐大的身體竟被小生這一拳,擊得向上方飛去。

  沒等他身體飛到最高點,小生身體猛地盤旋,一記標準的旋風腿踢在了駱猛的腰上,駱猛那高大的身軀便如一塊爛石,被他一腿踢向了明仁座下神山,“撲通”一聲砸落在明仁面前,頓時昏迷不醒。

  “哈哈哈,想不到痛揍一名上位界者也不是什麼難事啊?而且還很痛快呢!”

  小生一陣仰天大笑,一把抓住那把仍在空中飄蕩的嘯天刀,扔到了明仁面前,冷笑道:“明仁,替你的屬下先收起來吧!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再還給他好了。”

  小生的功力如果認真說來,比起上位界者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可是憑藉著“破空訣”的幫助,又剛好找準了駱猛的弱點,竟被他一擊得手,如何能不讓他得意?

  明仁面部的肌肉抽搐了幾下,緩緩站起身來,冷然道:“好狂妄的小子,本座說不得要親手教訓你一番了。”

  夫差飛身趕到小生面前,大聲說道:“我呸,你堂堂左界王,要親自出手對付一個後生晚輩麼?我都替你臉紅。娘的,明仁你要打就沖我來,論起輩分,咱們兩個剛好是對手。”

  接著他卻低聲對小生道:“還不快退回宙光梭?以你的功力催動它,明仁也未必追得上,只要逃到你母親那裏就不怕了。

  “老夫就不相信,明仁敢冒界者之大不韙,厚著臉皮對你母親動手。

  如果他真敢那樣做,右界王第一個不會答應的。”

  明仁有些不屑地看了夫差一眼,哼了聲,“憑你也配?”便欲作勢飛起。

  “咯咯,難道左界王大人真要全力出手對付他麼?難道您就忘記了我們之間的賭約不成?”

  眾人的眼前忽然一亮,只見無數道彩色光線,從宇宙深處射了出來……

  那些彩色光線漸漸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條斑斕彩帶,放射出赤、橙、黃、綠、藍、青、紫七色奇光,照耀得半邊宇宙通明透亮。

  一陣絲竹之聲自彩光上遠遠傳來,漸漸出現了一行人影。

  當先的是一名眉目如畫的黃衣女子,裸足踩在一隻斑斕飛豹的背上,自彩光上緩緩而來,一對黑白分明的星眸顧盼神飛,含笑望向站在神山之上的明仁。

  這女子並非旁人,正是宙界雙尊之一,右界王婆羅薩。

  跟隨其後的,則是十餘名服裝各異,周身紫氣環繞的界者,以及隨侍在婆羅薩身旁的十名童兒。

  這些童兒穿著一色半月白短袖上襟,頭紮雙丫髻,一個個生得彷佛仙露明珠一般,煞是可愛,手中拿著絲竹等樂器吹吹打打,聽他們奏出的音律,修為也是不淺。

  她身後的界者中,赫然有佘媧、阿彌陀佛與那裂風等三人在。

  小生卻只記得佘媧一個,見她到來心中大喜,忙叫道:“佘媧姐姐……”

  佘媧沖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如此大呼小叫,自己則緊趕幾步,來到婆羅薩身後,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婆羅薩點了點頭,看了小生一眼,才轉頭對明仁道:“左界王是何等修為,怎麼對一個小孩子也發這樣大的火呢?咯咯!”

  她邊說邊向神山落來。

  佘媧等緊隨其後,也在山上落定。

  明仁被她說得臉上一紅:“右界王有所不知,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出重手傷了駱猛,更不將本座放在眼裏。本座怒極之下,才想要教訓他罷了,並非是有意違反你我之間的賭約。”

  小生與夫差都聽得一愣。

  聽明仁這話中的意思,他與婆羅薩之間似乎曾有過什麼約定,這約定多半還與他們有關。

  婆羅薩咯咯一笑,伸手向小生招了招:“你和夫差過來罷,還有那宙光梭內的小朋友們也一併來吧!我與左界王的賭約,正與你們有關呢!”

  小生等人見右界王分明是站在了自己一邊,心中篤定,嘿嘿笑著飛了過去。

  婆羅薩一眼見到樂離,雙目中頓時一亮,柔聲問道:“小姑娘,你莫非是音中之魅麼?”

  樂離點了點頭。她不知婆羅薩何意,有些擔心地望瞭望小生。

  婆羅薩微笑道:“你不用怕,我這人最愛音律,見到你自然高興了,可沒有別的意思。”

  說著又對小生道:“你就是任小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呢!”

  小生見佘媧用目光向自己示意,忙躬身道:“後學煉氣省生。任。

  薩,見過右界王大人。”

  “你算是後學麼?你的紫府玄罡,可是宙界第一厲害的功法呢!如果就這一點來說,我們都不如你呢!”

  婆羅薩濺起來。

  “……你怎麼只拜見我?還不見過左界王大人麼?”

  小生轉過身來,一臉嘻笑地對明仁道:“見過左界王大人,嘿嘿,呵呵……”

  此時駱猛已經蘇醒了過來,見小生一臉壞笑的樣子,不由心中有氣,怒道:“臭小子你詭笑什麼?是笑左界王大人麼?”

  小生瞇起雙眼看了看他,嘿嘿笑道:“不敢不敢,小子我是煉氣士中的晚輩,怎麼敢笑界王大人呢?不過笑笑那些剛醒來就要咬人的大烏龜,那還是有的。”

  “你……”

  駱猛聞言大怒,當下便要發作,卻被明仁用眼色止住。

  明仁呵呵笑道:“好小子啊,不但一身修為過硬,嘴上也是如此厲害。

  駱猛你爭不過他的,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說著,望了眼婆羅薩以及隨她前來的各位界者,道:“你來得好快,看來是護定這小子了?”

  婆羅薩微嘆口氣:“左界王還是不明白我的心意。我豈是為他一人?

  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任天生一番苦心付出,卻無結果。”

  “好吧,既然本座賭輸了,還能多說什麼?”

  明仁嘆道:“本座動用了九滅神光也沒攔下這小子,座下最得力的駱猛也敗於他手下,就算臉皮再厚,也沒理由攔著他了。

  “不過本座屬下已即將深入到那兩個大宇宙的核心處,若是他們先移走了那兩個大宇宙,說不得本座就要出手毀滅地球所在的大宇宙以及任天生。這是為了宙界平衡,不得不為之,到時右界王總不會再出面攔我罷?”
說著又望了眼小生:“你好自為之罷,但願你還來得及。駱猛,我們走!”

  右界王與小生等拔身飛起,微笑道:“左界王好走,小妹不送了。”

  望著神山遠遠飛去,小生有些疑惑地問道:“右界王姐姐,佘媧姐姐,那明仁說什麼兩個大宇宙,那是什麼意思?”

  婆羅薩被他一句右界王姐姐逗得濺不止:“這事情你父親本是知道的,也該讓你明白才對。佘媧,你告訴他罷!”

  春季的樂土大陸是綠的海洋,觸目所及都是一片新綠。

  綠的小草,綠的樹木,肥的樹葉綠得幾乎要滴下油來,就連陽光也彷佛被染上了一層綠色。

  到處都飄蕩著甜甜的、涼涼的春的氣息,放眼便是一片綠色的海洋,就連這座以黑色為主調的血帝城堡墻上,也被密密麻麻的爬墻草遮滿了。

  幾只蜥蜴類的小動物在草內爬進爬出,小心翼翼的,彷佛也害怕破壞了這春的和諧與寧靜。

  一把魚食被高高拋起,投入了位於城堡後花園中的魚池內,帶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無數條或紅或白或是金色的魚兒頓時動了起來,爭先恐後的搶奪著食物,逗得魚池邊上的那個人一陣咯咯濺。

  頗有興致地喂了一會魚兒,薩利秀才停下了手,舒服地呻吟了一聲,躺回到座下的青藤躺椅上,伸手抓了枚放在藤幾上的紅果兒,丟入櫻口中。

  她今天的氣色好得出奇,穿了身輕薄冰綃,上面亂灑白色碎花的粉色及踝長裙,粉頸上則戴了串珠串,看來是由上好的白色玉珠串成,顆顆都生有難得一見的紅色玉胎,被陽光一照,就好似有無數火焰流動一樣。

  那紅果兒入口,薩利秀粉白臉蛋頓時起了一陣嫣紅,當真是美艷不可方物,看得隨侍在她身旁的兩名血族男爵心臟狂跳,忙低下頭去,狂咽了一口唾液。

  薩利秀似乎對這紅色的果兒情有獨鐘,一連又吃了幾枚下肚,俏面更紅了,咯咯笑了聲道:“生兒收得這個小樂離真是不錯,有好吃的也第一個想到我,倒不枉了我和生兒疼她一場。”

  她的閨中密友,狐族美女黛甩道:“你現在總不會再怪小生了吧?

  瞧瞧你的兒子多麼出息?這次不僅帶回了那什麼能救出任天生的圖匙,還認識了這麼多厲害的朋友。

  “那些九神穀的什麼煉氣士可不簡單呢!只看他們要樂離帶來的這“醉龍果”就知道了,這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呢!”

  “我只是擔心小生會有危險罷了,哪里又是怪他呢?”薩利秀搖了搖頭說道,“現在他既然有這麼大的本事,我當然不會再阻攔他,畢竟……”

  “畢竟你也想任天生是不是?”黛絲眨了眨眼,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說起來也真是啊!我們美麗動人的血帝大人過了這麼久單身的日子,怎麼可能不想……”

  話還沒說到一半,薩利秀已經大發嬌嗔,狠狠瞪了眼黛絲:“你……

  你要死了……”伸出玉手,作勢要搔她癢。

  誰想她手還沒到,黛絲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咯咯咯……不來了不來了,被人家說中了心事你就用暴力啊?咯咯……好姐姐,我……我不說了還不行麼?咯咯……你就饒了小妹罷……”

  兩名血族男爵看得眼都直了,心裏暗嘆:“這還是當年決斷千里,翻臉殺敵的大帝麼?自從與聖堂合作以來,大帝越來越像個小女孩兒了。如今……哎……我們血族大帝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聖主啊……”

  想歸想,在薩利秀積威之下,兩人也不敢露出半絲不滿來,只能束手站在一旁,呆呆地看著。

  兩人鬧了一陣,黛絲正色道:“好姐姐不鬧了。聽小生說,他正在等著一個人,等那人來了,他就要去救任天生了,姐姐是不是也要和小生一起去呢?”

  小生口中等著的那人,正是盧英。

  當日萬象祖師曾經說過,到了合適的時候,盧英自然會帶著那第三枚圖匙,尋來樂土大陸,與小生合力去重排大宇宙,救出天生。

  可小生眼下已經回來了三個多月,盧英卻遲遲不見前來,弄得小生現在好不煩悶,每日裏只能自行修煉,以求再有突破,為救出父親做好準備。

  薩利秀搖搖頭,道:“我現在也還沒決定。按我的本意,當然是想和生兒同去的,可聽他說來,要救出生哥竟要重排什麼大宇宙,恐怕行來極難,我只怕自己幫不上忙,反倒會誤了大事。哎……一切還是等那位叫盧英的姑娘來到後再說吧!”

  春季的天氣,善變的像是狐族老鴇的臉,剛才還是麗陽高照的好天氣,忽然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城堡的堡墻上,無數名身披黑色戰甲,僅從頭盔中露出兩個眼睛的士兵,正在嚴密地警戒著。

  堡墻上方的空中,數十名化身為蝙蝠的血族高手,正在不停盤旋著,警戒著四周的一切。

  即使是在樂土大陸的和平時期,這些久經訓練的戰士也絲毫沒有鬆懈。

  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色甲胄中的狼族戰士,對著身邊的同伴嘀咕了一句:“呵呵,現在是和平時期哎,這些大人們還緊張個什麼勁兒?是要趁著大帝這幾天心情好,認真表現一下,好換取更高的爵位麼?”

  他的同伴,另一名狼族戰士忙捂住了他的嘴,低聲道:“小聲點啊,萬一被那些血族大人們聽到,我們又要倒楣了。再說現在雖然是和平時期,我們也應該……啊……萬能的大帝啊,那是什麼……”

  那是一團淡淡的青光,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在上千對眼睛的注視下飛到了城堡上方。

  青光一閃,現出一個頭挽雙丫髻,身穿一件青色長袍,身前背後還各畫了一個古怪圓形圖案的少女。

  少女望著身下的城堡,臉色有些茫然,喃喃地說道:“啊呀,是這裏嗎?是吧,好像跟萬象老鬼描述的差不多呢!可是怎麼沒有那小子的氣息呢?唔,難道說他躲起來了?沒道理啊,他應該正在等著我才對哦?

  “不管了不管了,這次飛行了這麼遠,都不知道穿越了多少個宇宙,撞碎了多少塊隕石了,人家都快累死了,就先在這裏休息下好了。

  “嘖嘖,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厚餅卷肉啊?啊啊,卷肉的味道,想一想就讓本姑娘流口水呢!”

  她一面自言自語,一面不由自主地流下了口水,就這樣當著許多血族戰士和各族士兵的面,很沒有風度地挽起袖子,擦了擦嘴,大聲叫道:“他在不在這裏?快把大餅卷肉拿出來。肉啊!本姑娘餓了。”

  她也不想想自己現在是何等功力,這一嗓子喊出來,整個城堡都被震得搖晃起來,城上的士兵頓時東倒西歪,一陣慌亂,其中一些有飛行能力的戰士連忙飛身而起。

  大家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陣,心道:“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怎麼這名高貴的女性人類跑到這裏找大餅卷肉?她沒發燒吧?”

  在樂土大陸上,人類無疑是尊貴的,他們即使不能成為高級魔法師和厲害的戰士,也會在各個行業保持著絕對的優勢。

  在這些獅族、虎族、狼族戰士的認知中,一個人類應該是優雅的,彬彬有禮的,舉手投足都充滿了貴族氣息才對。

  高貴的人類怎麼可以像一個叫化子一樣,跑到這裏討吃的呢?更何況她還能夠飛行,應該是一名尊貴的空間魔法師才對啊?

  幾名在空中巡視的血族貴族搖了搖頭,飛身迎了上去,一名子爵道:“尊貴的小姐,請注意您的身分,您是……您是要吃的?要……要大餅卷肉?”

  同為樂土大陸的高貴種族,這位子爵見一名人類的空間魔法師竟如此不顧身分,感覺自己臉上也很沒有光彩,忍不住善意地出言相勸。

  聽到“大餅卷肉”這四個字,青衣少女頓時雙眼放光,把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頓時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一閃就到了這名血族子爵的面前,狠狠抓住了他的衣領,連連點頭道:“大餅卷肉,越多越好啊,快給我,給我!”

  堂堂子爵,眼看她飛身來抓自己,竟然無法躲閃,被她抓了個正著;

  她手上也不知道輕重,抓著可憐的子爵大人連晃了幾下,子爵大人便雙眼翻白暈了過去,哪里還能回答她的話?

  “你怎麼了?”

  少女愕然鬆手,子爵大人便如斷線的風箏般從空中落了下去。幸虧被一名男爵及時接住,才免了高空墜落的危險。

  “警戒!弓上弦!”

  剩下的血族貴族頓時緊張起來,同時飛退三丈。

  又一名子爵大聲叫道:“閣下是聖堂的魔法師麼?我們和聖堂正在合作期間,彼此並沒有沖突,你為什麼要襲擊我方?”

  少女呆呆地盯著他們看了一陣,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你們說什麼嘛?人家是來找人的,快讓開,我要進去了。”

  說著縱身便向城堡飛來。

  “放箭!”

  那名子爵看來是領軍首領,見少女竟敢擅闖,只得下令攻擊了。反正是她有錯在先,就是被射死在城堡前,聖堂也無話可說。

  這些由血族戰士和各獸族戰士組成的弓隊,可非地球上的人類弓手可比,一個個身高臂闊,弓沉箭猛;那弓都是真正的鐵胎弓,箭身足有四尺長,兩指寬,一箭射出,破空聲猶如梟鳴一般。

  上千名弓手同時發箭,晃眼間每人便射出了足有十箭之多,上萬支利箭頓時組成了一個黑色渾圓的箭柱,狠狠地向她撞來。

  “哈哈,要打麼?本姑娘奉陪就是。”

  少女輕輕揮手,面前立即多出了一面由濛濛青氣形成的屏障,灌足勁力的箭矢射在上面,頓時炸成粉碎,那青色氣墻卻只不過微微泛起幾圈波紋而已。

  “繼續放箭!”

  那名血族子爵大聲鼓動著有些泄氣的手下:“她不過是個比較厲害的空間魔法師罷了,我倒要看看,她能有多少魔力揮霍。”

  他想的本也不錯,空間魔法師的看家本領並不是防禦;就算是樂土大陸最偉大的空間魔法師,也不可能長時間憑藉空間屏障抵擋如斯箭雨,那實在太耗費魔力了。

  只可惜,面前的少女並非如他所想,那青色的氣墻也根本不是什麼空間屏障。

  少女一臉渾不在意的表情,嘻嘻笑道:“好玩啊,嘻嘻,再來再來,人家站在這裏不動等你們射好了。”

  無數箭矢如雨點般向她飛去,因為過於密集,看來就好像一條黑龍般翻滾咆哮著;可惜來勢雖然兇猛,卻始終無法突破那道青色屏障,最終還是撞得粉身碎骨。

  箭雨攻擊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才算停止。

  這倒不是血族戰士一方起了憐香惜玉之心,有意放過那少女,而是他們……實在無箭可射了。

  少女興奮地望著城堡上那些一臉木然的戰士,拍著手道:“好好玩啊!繼續啊?怎麼不來了?”

  此時在她的身體下方,箭支的殘骸已經堆起了五、六丈高,那可是幾十萬支上好的鐵箭啊!如果換算成金幣,可是個天文數字。

  城堡的防務長官,那名血族子爵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了。

  耗費了幾十萬支箭,卻連敵人的一根毫毛也沒傷到,如果這事被大帝知道了,只怕自己那世襲的爵位會立刻被削去吧?

  這個少女魔法師也太恐怖了,她的魔力難道是無窮盡的麼?這樣可怕的人物,自己怎麼會沒聽說過?

  只是他已經顧不得去考慮對手的恐怖實力了,為了保住爵位,現在只能拼命拿下這名人類少女了。

  一咬牙,子爵向身邊數十名有飛行能力的血族貴族下達了命令:“進攻,我們去抓住她!”

  數十名血族的男爵或子爵,同時化身為巨大的蝙蝠,向少女蜂擁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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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35:13
第311章 不死神嬰

   數十隻巨蝠在空中吱吱一陣亂叫,同時張開大口,各自吐出一道血紅色的勁氣,向少女卷來。

  這血氣本是血族修煉多年所得的精元,普通的魔法護壁根本無法阻擋。這些血族出手就是殺著,已是打定了主意,要這少女好看。

  那少女咯咯一陣濺,雙眼興奮的放出了光來,嬌軀一晃,也不知怎的,竟就越過了那幾十道血氣,沖到了血族群中。

  “好啊!原來你們都是蝙蝠精,那本姑娘就不用客氣了,嘻嘻。”她邊說,邊是幾拳幾腳踢打了出去。

  可憐那些血族一向自負行動如電,卻被人欺近了身還未反應過來。

  少女出手又快,那粉拳纖足每一擊出去,卻好似千斤巨錘般威力無儔,血族那可以媲美鋼鐵的身軀卻也挨不住一下。

  只聽慘叫聲連連響起,一隻只蝙蝠被擊落地面,現出了原形,翻滾哀號個不止。

  少女打得興起,在血族中飛來飛去,看誰不順眼,便是一拳打下,狂虐這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血族貴族。

  正打得興高采烈,忽聽一個聲音從堡中遠遠傳來道:“姑娘是什麼人?是我這些手下不懂事惹怒了姑娘麼?還請先住手再說。”

  紅光一閃,一名美艷多姿的女子已從堡內飛出,遠遠向少女飛來。

  堡墻上的那些士兵見到她,立即跪伏於地,齊聲道:“參見大帝!”

  正是薩利秀聽到堡外喊殺聲震天,親身查看來了。

  那少女聽到上千士兵尊稱她大帝,霎時間想起了自己此來的真正目的,心道:“哎呀不好了,我怎麼又犯糊塗了?她就是血帝,我……我怎麼和她的手下打起來了?要是被師父知道,一定要罵死我了。唔……她是血帝,那一定有大餅卷肉給我了,我可不能得罪她。”

  想到這裏,少女忙停下手來,笑吟吟地望著血帝,沒頭沒腦地道:“你是血帝麼?你怎麼現在才來啊?要是早來一會兒,我也不會和他們打起來了。這可不怪我啊,你不許告訴我師父……嗯……你這裏有大餅卷肉沒有,本姑娘餓了。”

  薩利秀剛才遠遠見她痛打自己手下,功力修為實在不凡,本以為將有一場惡戰,誰想她竟突然停手,說出這段沒頭沒腦的話來,不由得一愣。

  她點點頭道:“我是薩利秀,姑娘是找我?你……要大餅卷肉麼?來人!給這位姑娘來一份大餅卷肉。”

  “你果然是個好人。”

  少女聽得眉開眼笑:“我是來找他的,你快叫他出來吧!”

  “誰?”薩利秀是一腦袋霧水。

  “他叫……叫任小生,應該是你的兒子吧?”少女想了想,回答道:“是師父要我來的,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

  薩利秀心中一動:“你是盧英姑娘?”

  少女點頭道:“我就是,你怎麼知道?”

  “呵呵,果然是盧姑娘到了,這就好了。”薩利秀松了口氣:“生兒一直在等著你呢!你總算是來了。”

  “小生他在哪里?”

  提到小生,盧英好似不像先前那般糊塗了,急著問道。

  “盧姑娘不要著急,生兒現在不在堡中,正在附近的呼魯兒湖旁修煉,盧姑娘還是先進堡休息吧!”

  “不用了,你告訴我那個呼魯兒湖在哪里就行了,我自己去找他吧!”盧英道:“真奇怪,我怎麼感應不到他的氣息?難道他現在的功力這麼強了?”

  “那總要吃完大餅卷肉才好走吧?”薩利秀微笑道:“生兒又跑不了,盧姑娘著急什麼?”

  她一心想探聽盧英與小生此行究竟,又怎會就此放走盧英?

  聽到有卷肉可吃,盧英不由舔了舔嘴唇,點頭道:“對啊,小生要找,肉也要吃啊……好吧!我就吃完卷肉再走好了。嗯,肉要多一點啊!”

  “盧姑娘放心。”

  薩利秀咯咯笑著,將她讓入了堡中……

  風更急,雨也更大了,雨水傾瀉進碧綠的湖水中,湖水是那樣的清洌,在這大風大雨的天氣裏雖然浪湧如山,卻不見半點汙濁被翻上來,至多,也不過是有些青色的水草被連根拔起,在水中載浮載沉。

  小生盤膝飄浮在湖面上方百丈處,微閉雙眼,不言不動,一個若有若無的淡紫色氣罩護了他的身體,雨水半點也落不到他的身上,只能沿著氣罩緩緩流下。

  那方圓丈許的氣罩內無風無雨,與外面相比,便彷佛兩個世界一般。

  小生此刻的心情,便如這氣罩內的世界一樣,平靜無波。

  回到樂土大陸後,小生先是拜見了母親,拜訪了鹿人西格老師和唐德團長他們幾個,又在九神穀中盤桓了數日。

  後來樂離、夫差他們要去神鼎中修煉,小生卻因宇宙之息的修為又有進展,在地面上修煉更方便吸收各大宇宙的本源力量,這才告辭離開,回到母親這邊。

  紫鈴原想同來,只是她的冥海玄氣也即將有所突破,因此便留在了九神穀中。畢竟有師門長輩和同門護法,對她大有好處。

  小魔女蘿絲此時已被祖父軟禁了起來,若是不能突破進階為更高級別的魔法師,只怕是不能出門了。

  沒了小魔女的糾纏,小生在安心之餘,卻也多少有些失落。

  這段時間裏,小生一面等待著盧英的到來,一面自行修煉著。反正萬象祖師事事都能前知,他倒不用擔心盧英會找不到自己。

  兩個多月以來,每天他都會在這湖上,吸收充塞在空間中的魔法元素,以及各個大宇宙的本源力量。

  後者的力量他還不能完全控制如意,只能小心翼翼的引用,但對樂土大陸的魔法元素,他卻是太熟悉了。

  無數的魔法元素被他吸入體內,經玄丹源源不斷地轉化為紫府玄罡,其直接的結果卻是害得方圓千里內的魔法師們多日來毫無寸進,甚至很難發出一個像樣的火球。

  將神識潛入自己的體內,仔細觀察著體內玄罡的流動,小生驚喜的發現,經過這段時間的潛心修煉,自己已是大有進境了。

  玄丹仍在丹田中旋轉不停,卻不似先前那樣轉的飛快,而是忽快忽慢,轉動的方向也隔段時間就發生變化,一會兒是順時針,一會兒卻變成逆時針。

  紫府玄罡在玄丹忽快忽慢地轉動下,漸漸變得粘稠了起來;原先是氣狀的玄罡,現在已經有向液態轉變的傾向。

  “玄丹頻亂,罡氣乃凝,聚氣成珠,遊走百脈……”

  見到體內玄丹和玄罡有如此變化,小生忽然想到了萬象祖師秘笈中的一句口訣。

  這不正是紫府玄罡即將突破第七層的先兆麼?

  現在玄罡已經開始凝結了,如果能全數化成液態,也就意味著自己體內所能存儲的玄罡,將是從前的數倍!

  “是時候用那個方法了……”

  小生猶豫了一陣,終於下了決心。

  當下他睜開雙眼,雙手飛舞,掐起一個靈訣。剛掐出一百餘手,天空中便連續響起了十幾聲悶雷。

  雨下得比先前更大了,但在小生的頭頂上方,密佈的烏雲卻開了一個大大的窟窿,一股股肉眼難見的能量流從窟窿中飛射而下,沖破小生用來阻擋雨水的光罩,凝結在他的十根手指上。

  漸漸地,小生十根手指竟然放出彩光,顏色足足有上百種之多,道道彩光都射出兩尺多長,映在雨水上,頓時幻出了無數條彩虹。

  一時間湖面天空,盡是粼粼彩光,其景美不勝收。

  小生快速將靈訣掐完,原本彩光環繞的十根手指立即變成了淡紫色。

  低吼一聲,小生將雙手快速按上丹田,靈訣所聚集的力量立即湧入他的身體內。

  “逆天靈訣”!

  這也是萬象祖師的不傳之秘。在煉氣士面臨進階突破的時刻,此訣可使施用者事半功倍。

  不過正如其名字一樣,此訣有逆天之功,如果用的不當,或者煉氣士根基淺薄,不但沒有好處,反會走火入魔。

  小生這次也是行險。將靈訣打入了自己的身體後,忙盤膝入定,將神識潛入體內,觀察起體內的狀況來。

  在逆天訣的逼迫下,小生體內的玄丹雖然並無變化,仍在緩慢地攪拌著稀粥般的紫府玄罡,紫府玄罡卻在靈訣力量的催動下,漸漸加快了凝結的速度,而且還在不停地加快中。

  如果說玄丹是一盤石磨,那麼靈訣的力量,就是將黃豆不停推向磨眼的手了,這豆汁磨起來如何能夠不快?

  不過短短半個多時辰,小生丹田內的紫府玄罡,便全數變成了一種紫色的液體,緊緊包裹著玄丹,隨著玄丹的轉動而轉動著。

  只是由於玄丹凝結後體積縮小,他的丹田卻因此空出一大半來;天地間的能量雖然源源不斷地補充了進來,但看其補充的速度,要完全充滿丹田,還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行。

  “既然做了,就乾脆做到底吧!”

  小生見自己順利用逆天訣凝結了體內玄罡,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不由信心大起。

  “嘿嘿,老子眼下已經凝結了玄罡,先前又得到靈石的幫助,質化了全身經脈,總該可以試試那什麼“天人合一”之法了吧?萬象老鬼神神秘秘地,把這種修煉法說得那麼厲害,還說什麼玄罡不到大成之境,不可輕用,老子卻非要試試不可。”

  他也真是膽大,這“天人合一”之法,其實是萬象祖師博采眾長,由邪派中的功法化來,其原理是切將身體化為分子形態,達到與天地能量同步的目的,進而以最快的速度吸收天地能量。

  正因為此法是邪派功法所化,施用者若是功力不到,便難逃神形俱滅的結果;但那紫府玄罡又是正大沛然的正宗法門,若是能將其煉至聚氣為珠,氣走百脈的境界,再用此法精進,不但不會有危險,反倒可以一步登天。

  小生如今只是初將玄罡凝結,距離“聚氣為珠”還有一段距離,卻貿然使用此法,實在是過于貪功冒進了。

  他卻還不知道危險,緩緩將口訣在腦海中運轉了一遍,竟大著膽子將丹田中的玄罡向周身百脈逼去……

  “天人合一”這功法施展開來後,便見他盤坐在空中的身體突然冒出了無數道紫光,漸漸地,那些紫光便將他的面目四肢,完全遮掩了起來,跟著便開始快速地旋轉。

  漸漸地,小生的身體越轉越快,當速度達到頂峰時,忽然四散迸裂,化成了無數條淡淡的紫色勁氣。

  此時他的身體已經消失不見,剛才身體所在的位置上,只有一顆通體紫霧繚繞,大如拳頭的玄丹在迅速地轉動著。

  在天人合一的功法下,小生的整個身體,已經還原成了分子。肉身完全消失了,只有那些漸漸變淡的紫氣,還在見證著他曾經的存在。

  他的一絲神識則附著在玄丹之上,催動著玄丹,近乎貪婪地吸收著天地間的各種能量。

  玄丹越轉越快,以玄丹為中心的那方圓三尺之地,彷佛變成了宇宙間最恐怖的黑洞,無量計的天地能量被瘋狂地吸入其中,各類魔法元素、能夠透入這個世界所有大宇宙的本源力量,都被玄丹毫不選擇地一一吸入。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點極其刺眼的亮光突然從玄丹中透射出來,那光點越來越亮,漸行擴大,最終奪丹而出。

  在那一瞬間,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一種顏色││白,耀眼的亮白色,彷佛要吞沒整個樂土大陸的強烈白光……

  呼魯兒湖彷佛被一隻看不見的巨手整個的掀了起來,湖中億萬噸積水,連同水中的生命被掀上了千丈高空,半晌才落了下來,巨響聲足足傳出千里。

  在這一時刻,樂土大陸上所有正在訓練、正在參加考核、或者正在動手較量的魔法師,都見證了自己生命中最震撼的一幕。

  他們竟突然變得像個普通人一樣,完全無法感知任何魔法元素的存在,就更不用說使用魔法了。

  存在於樂土大陸空間中的所有魔法元素,竟被小生一瞬間抽空了!

  盧英正在薩利秀的城堡中,準備吞下第五份大餅卷肉,卻被這聲巨響震得跳了起來,二話不說,起身便飛出了城堡,任憑薩利秀在後面追喊,卻是頭也不回。

  “這個傻小子……他……他一定是瘋了!他居然在使用萬象老鬼的“天人合一”法!難道他就不知道,那可是會要了他的命的!”

  盧英一面急速向呼魯兒湖飛來,一面在肚裏大罵。

  “簡直比人家還要糊塗嘛……嗯……我為什麼會變得糊塗了,似乎以前的我不是這樣的罷?不對不對,也許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算了,想不清楚,不如不想了。”

  當刺眼的白光從呼魯兒湖上空消失的時刻,那顆原本懸停在空中的玄丹,竟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出現在空中的,是無數顆淡紫色的圓珠。

  這些紫色的珠子散佈在空中,滴溜溜旋轉著,卻並不四散飛去,而是按某種規律排成了一個古怪的圖案。

  如果現在有一位地球上的C國醫者在場,他一定會發出驚呼。

  這些珠子竟是按照人體經脈的圖案排列的,一顆顆圓珠有序的流動著,卻絲毫不見散亂。

  隨著玄丹消失,無數圓珠的出現,空中又有淡淡的紫光閃動,方圓三丈左右空間內的雨水,都被染成了紫色。

  一個輕松的、甚至是有些倦怠的聲音,從雨柱中傳了出來。

  “天人合一啊!哈哈,爽死老子了……”

  隨著話聲響起,淡淡的紫光從周圍的雨柱中緩緩抽離,開始向那無數顆圓珠上聚集。

  很快,一個渾身透射出紫光的人形,在空中重新凝聚了起來。

  只是這人形看來與生人略有不同,骨骼肌肉彷佛都是透明的,有一種不真實感。準確的說,這更像是一條“人影”,而非有血有肉的人。

  人影似乎很不滿意,正在奮力使自己變得更真實,可惜一切最終都是徒勞無功的。

  他一番努力後,不但沒有能成功的聚體還形,反倒越來越淡;那些本已凝聚的紫光,竟又開始流散了。

  小生的神識大急,想不到這“天人合”一之法竟是如此邪門,雖然成功的將體內玄丹化去,並且化氣為珠,可是自己的肉身卻無法從分子狀態下還原。

  這可是要命的事,如果再拖上一會兒,肉身化成的分子難免被天地同化,那時可就真的與“天地同壽”了……

  正在著急之時,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你……你這個豬頭!果然用了天人合一之法,你不要命了?”

  青光一閃,盧英已出現在呼魯兒湖的上空。

  她此次倒沒犯糊塗,見到小生難以聚形,忙掏出一隻玉瓶,從中倒出一枚丹藥扔向了正逐漸淡化的紫色人形。

  “還好我帶來了萬象老傢伙的“大周天丸”,算你走運了。”

  那枚丹藥通體幽黑,只是在藥體深處,卻彷佛有光亮閃動。

  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看到內中似有銀河星體,隕石流星一類的景物。

  竟似包含了宇宙萬象一般。

  那靈丹投入紫色人形後,四周頓時一陣風湧雷動,上百道天雷從空中猛地轟下,無數電流齊齊湧入了紫色人形中。

  紫色人形蠕動了幾下,在天雷的轟擊下正欲散開,卻見無數道光華同時閃動,那靈丹已是四散裂開,化成一道道強大的能量流,透入那組成紫色人形的無數顆圓珠中。

  那些圓珠的轉動速度,頓時又快了幾倍……

  隨著那些紫色圓珠的轉速加快,本已將潰散的紫光重又被吸了回來,轉眼間又組成人形。只是此次組成的人形充滿了質感,不像上次那樣顯得虛浮。

  人形漸漸變得清晰起來,皮膚骨骼和五官四肢的樣子,都開始接近一個真正的人了;原本充斥在體表外的紫光,也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著,不停地被吸入體內……

  大約一刻鐘後,小生重又出現在空中。

  經過此次突破,他的皮膚變得更加潤澤光亮,身材也比原先高大了,足足高了一頭還多,雙肩更是變得又寬又闊。

  神識掃視體內,小生不由欣喜若狂。

  丹田中的玄丹已經不見了,玄罡也化成了一串串紫色珍珠般的東西,由丹田中流轉出去,經過全身百脈,而後又流回丹田中,排列成了一個圓圈。

  試著用心意操控,那圓圈縮小擴大,竟是無不如意。在那圓圈中心處,正有一團猶如實質的紫色光線漸漸成形。

  小生知道,那些紫色光線,就是剛剛形成的“九滅神光”了。

  日後只要自己苦加修煉,神光的密度將逐漸增加;當其密度大到一定程度後,便可孕育出萬象祖師秘笈中所說的“不死神嬰”了。

  這不死神嬰可不比劍術修煉者所煉的元嬰那般脆弱,縱然是天雷地火相加,宇宙毀滅之時,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只要神嬰長成,自己便可拋棄肉身,那時也就真正練成了不死神體,就是想死都難了。

  到了這一步,紫府玄罡的修為已算圓滿,今後要做的就是凝煉神光,孕育神嬰。小生目前的修為,已隱隱超越了大多數紫庭星的界者。

  滿意地睜開眼來,小生一眼便看到了正笑吟吟望著自己的盧英,頓時在空中跳了起來。

  “你……你是盧英?他娘的,你可算來了,等死老子了。萬象老鬼做事情真是拖拉啊!居然用了這麼久才幫助你三神合一?這個,你所有的記憶都還在麼?”

  “怎麼不在呢?我還記得第一次遇到你是在黑角星系,當時要不是師父出手,你早就被那些冥魅吃掉了;還有,我和你雙劍合璧,消滅了妖屍對不對?”盧英也嘻嘻笑著望著小生。

  “嘻嘻,說起來你的膽子也真夠大啊,運氣也真是好,竟然被你練出九滅神光了?嗯……不錯不錯,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沒有這麼高的修為呢!”

  她看來也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說話卻是老氣橫秋;不過若是算起她修煉的時間,這樣說話倒也不算錯了。

  小生笑道:“這次可是多虧你了,你那顆什麼丹來得正是時候啊!不然老子多半要化成空氣了。”

  他心道:果然如此,這小娘皮果然還保留著先前的記憶。可她似乎只保留下了關于英兒和那少女元神的記憶,木靈聖母的那段記憶卻似被抹掉了。

  萬象老鬼也真古怪,居然連這也辦得到?

  不過這樣倒也好,若是她還保留著木靈聖母的記憶,老子豈不是時刻都要防備著她會在背後捅刀子麼?

  “那你怎麼感謝我呢?”盧英有些心痛地道:“為了趕來救你,人家可是把剛吃到一半的大餅卷肉都扔掉了,這個你要賠的。”

  “……卷肉?”

  小生一呆。

  他仔細看看盧英,只見她美則美矣,卻分明有幾分傻氣。

  難道說是萬象老鬼打了個盹兒,使這小娘皮在三神合一的時候出了什麼岔子,這才變得大有傻氣?

  他猜對了一半,萬象祖師雖然功參造化,卻也不是萬能的。

  雖然他成功將盧英的三神成功相合,化去了木靈聖母的記憶和戾氣,卻使盧英變得有些糊塗;而且她除了時不時會犯糊塗以外,還添了個貪吃的毛病。

  這次她前來尋找小生,一路上經過了許多宇宙,也見識了無數生命,各處的美食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但她最鐘愛的,卻是大餅卷肉。只要一想到或聽到這四個字,立時便要犯糊塗。

  此時聽小生又提起卷肉來,盧英頓時雙眼放光,連連點頭道:“卷肉!

  我們快去吃吧,你媽媽那裏的卷肉真多,而且都那麼好吃,我可要多吃一點才行。”

  “卷肉的事還是先等等再說吧……”小生苦笑道:“你來找我,該不只是為了可以痛快地大吃卷肉吧?咱們先辦正經事行不行?”

  “啊,對了。”

  盧英拍了拍腦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叫道:“快和我去師父那裏……他們還在等著你呢!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

  說著也不等小生回話,便化成一道青光,向上空飛去。

  “你說什麼?是不是關於重排宙界的事啊?”小生心中大喜,忙飛身追去。

  “你到了不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這麼多啊!”盧英道:“快來,我們用大挪移法去吧,不然太慢了。”

  小生依言飛到了她的身邊,心中卻大覺奇怪。

  “萬象老鬼和竹老鬼這兩個老小子卻在做什麼?他們為什麼不親自來,卻讓這麼個半傻不傻的小娘皮一個人跑來找老子?”

  大宇宙中雖然空茫無邊,卻也有銀河璀璨,群星閃亮。在宇宙中飛行雖然多少有些空寂無聊,但看著眼前變幻的星圖,流動的星雲,卻也是一大樂趣。

  可是眼前這個大宇宙卻毫無半分生機可言。

  沒有銀河、沒有星體、甚至沒有星體自爆後產生的宇宙塵埃,和亂飛的隕石。

  放眼望去,眼前是無邊無際,不知何處才是盡頭的茫茫黑暗,沒有任何聲響與光亮。在這樣的環境中哪怕待上一分鐘,也要活活把人逼瘋了。

  就在這彷佛地獄般,不,是比地獄更可怖的大宇宙深處,卻有著五十六團亮光,在緩緩前行著。

  每一團亮光中,都有一個人。

  那些亮光或是飛劍的劍光,或是形形色色的法器的光芒,綻放出金、銀、紫、青、各色奇光,總算給這個古怪的空間中增添了一些色彩。

  飛在最前面的十六人看來功力較深,即使在這沒有半點光線的宇宙深處,護身寶光也能射出百丈遠近。

  他們的衣著都較隨意,有穿甲胄的,也有的只是一身簡單的輕靈長衫。

  跟在後面的四十人則衣著整齊,全數穿著紫色套裝,上面以銀色顏料繪出了滿天星辰作為圖案。

  比起前面的十六名高手,他們顯然功力較弱,身外寶光僅能射出十幾丈或幾十丈不等。

  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古怪地方,一行五十六名高手似乎也失去了說話的興趣,只是悶頭向著那還不知道在哪里的遙遠目標,不停地飛行著。

  就這樣不知飛行了多久,忽然見到前方出現了一絲絲微弱的白光。

  這些在漆黑的宇宙中飛行了許久的人們,突然見到光亮,就像是沙漠中即將渴死的旅人突然見到了綠洲一樣,如何能夠不激動?

  那前行的十六名高手看來地位尊貴,一個個還能喜怒不形於色,那後面的四十名紫衣人可就按捺不住了,一個個興奮地歡呼起來。

  有人叫著:“總算快到了,我們趕快一些,做完了左界王大人交代的事,就可以回紫庭星了!哎,在這大宇宙中奔波了這麼多天,沒有仙果解渴,又沒有玉髓可以吃,還真是苦啊!”

  飛行在最前面一身紫袍,全身籠罩在一團由金銀黃三色光華所組成的陀螺形寶光中的人,皺了皺眉,他對飛行在自己左側、一名身穿亂灑銀星綠色勁裝的中年男子道:“蓋道友,你屬下的那些星衛真該管教了。這樣大呼小叫的,全無半分煉氣士應有的風度,可不是丟我們紫庭星的臉麼?”

  那被他稱為蓋道友的人姓蓋名嘯天,是紫庭星五百星衛的首領,本身修為雖不及界者,卻也差不太多了,在紫庭星也算是手握實權的人物。

  可他在這紫袍人面前,卻也不敢放肆。

  他聞言忙道:“吳上者教訓的是,等此間事了,回轉紫庭星時,屬下自會教訓他們,眼下嘛……”

  紫袍人名叫吳冬,是紫庭星三十六名上位界者之一,因此被他尊稱為上者。

  吳冬知他心意,點了點頭:“也罷,眼下是用人之際,倒也不用冷了他們的心,這事就以後再說罷。我看前方不遠處就是這個大宇宙的核心了,大家要謹慎行事,若是因為我等大意,誤了左界王他老人家的大事,那可就是百死莫贖了。”

  吳冬這一行五十六名界者與星衛,都是明仁的心腹手下。

  這次被明仁派來,本是嘗試移走這兩個來歷不明的大宇宙(關於這兩個大宇宙,事詳211集)。誰想一路上歷盡艱險,連飛行器也被毀去了,也未找到其中任何一個大宇宙的核心,又不敢在這兩個大宇宙中使用空間挪移之術,只能用普通的飛行方式慢慢前進,實在是苦不堪言。

  這兩個大宇宙若被移走,為保證宙界平衡,地球所在的大宇宙和天生所代表的本源力量,就必須被毀滅,所以他們便像是在和小生賽跑一樣,他們行事越是艱難,對小生反倒越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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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
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35:40
第312章 四象大陣

   彷佛是地獄的門戶,空間中到處都充斥著強大到變態的吸力,空中似乎有一點點白光閃動,但是一晃便都不見了,徹底的消失在漆黑的宇宙中。

  即使是光的速度,竟也擺脫不了這樣強的吸力。

  吳冬飛在最前面,立刻便感覺到不對。

  自己護身法器的寶光本來是向四面發射的,現在卻似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牽引著一般,全數向前方倒去,心中頓時吃了一驚,忙著後退數米,全力穩住護身法器。

  蓋嘯天與剩下的另外十幾名界者也看出不對來。

  剛才吳冬就像是一個被狂風吹動的大火把,本來燃燒正常的火焰突然倒向了一邊,情形十分詭異。

  他們深知吳冬那護身法器的厲害,此物名為“羅天神鉆”,用來護身或攻敵都是一等一的好法寶,普通的飛劍法器碰到了此寶射出的寶光立刻便化粉末,是何等的厲害。

  是什麼樣的力量,竟差一點將其寶光吸去?

  吳冬面色嚴肅向前方望去,藉著那一絲絲白色光點,隱約看清了面前的景物。

  眼前居然是由無數個黑洞所組成的“黑洞之墻”!

  數以億計的黑洞呈圓形,一圈圈排列著,就像是蜂窩一樣。那一絲絲的白光,正是這個宇宙中的光華被吸入黑洞後,留下的最後一絲痕跡。

  也許是太過靠近這些黑洞的原因,吳冬等五十六名紫庭星高手身上的寶光,都縮短成了丈許長短,甚至只有幾尺長。

  吳冬的臉色變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大宇宙中會是一片黑暗了。

  原來在這個大宇宙的深處,竟然有這麼多的黑洞。

  對于普通的大宇宙而言,有幾個黑洞便很驚人了,可是這裏……吳冬都算不清這裏究竟有多少黑洞了。

  在這些蜂窩般密密麻麻排列的黑洞後面,應該就是這個大宇宙的核心地帶,可是自己和手下人該如何才能通過這裏?

  吳冬苦笑,他絲毫沒有這個把握,一時呆在了原地。

  “吳上者。”

  一名生得有些癡肥,身著紅袍,籠罩在無數火焰狀寶光的界者飛身過來,“是前所未見的黑洞之墻,吳上者有什麼打算?”

  吳冬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吳上者,請您快下決斷。這些黑洞的威力太大,我們還好些,那些星衛們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蓋嘯天顯然有些著急。

  “我們究竟是進還是退?”

  由於距離黑洞之墻太近,那些星衛的護身寶光,已被吸得只剩下數尺,甚至是不到一尺長,漸漸地,連體內的紫府正罡也被吸引,已經開始外溢。

  如果吳冬再不下決斷,他們可真要撐不住了。

  “這些黑洞太古怪了,普通的黑洞哪里有這麼厲害?就算是一名星衛,也可以在其中從容往來,可這裏的黑洞,竟能引動你我體內的正罡……”

  連吳冬也感覺到體內正罡搖動,不過他已有了化氣為珠的境界,還不至於受其影響減損功力而已。

  “而且數量又這麼多,我們要安然通過,只怕很難。”說到這裏,吳冬嘆了口氣:“本座正在想……”

  說了半句,似乎有什麼顧慮,竟又閉口不言。

  揮了揮手,蓋嘯天示意那些星衛後退一段距離,道:“吳上者有什麼話盡管說就是,在這麼個鬼地方難道還有什麼顧慮不成?”

  吳冬猶豫了一陣,才開口道:“哎……說起來我等都是左界王大人的心腹之人,或多或少都受過他老人家的恩惠,我這些話本來不該說的,可是……”

  此時十幾名界者都靠了過來,聽到他的話,大家不由互望了一眼,心道:“這又關左界王什麼事了?”

  蓋嘯天急道:“吳上者您是要急死誰麼?就請你快說罷!”

  吳冬嘆道:“本座是在想,也許這次是左界王他老人家錯了……”

  “什麼?”

  蓋嘯天等人,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在他們心中,明仁便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他要做的事,又怎會是錯的?

  吳冬竟然當眾質疑明仁,讓他們感覺無法接受。

  指了指前方的黑洞之墻,吳冬道:“這兩個突然其來的大宇宙完全相似,都不知從何而來;這裏既然有如此厲害的黑洞群,想必另一個中也一定會有吧?”

  眾人都點了點頭。

  只聽吳冬繼續道:“各位,可還記得左界王他老人家,為什麼會派我等前來,移走這兩個大宇宙麼?”

  那名全身籠罩在火焰樣寶光中的紅衣界者姓海名大成,號炎焱,對明仁最是忠心,明仁交代過的事情,他最是清楚不過。

  “那是因為,宙界由三百八十六兆個大宇宙組成,其中已經有三百八十五兆九十九億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大宇宙,進入了穩定狀態,只剩下地球所在的大宇宙因為任天生與始魔一戰沒有最終結果,導致宙界陷入可能失去平衡的危險之中。”

  想了想,他接著說道:“本來如果沒有這兩個大宇宙的出現,我等只須消滅任天生所代表的盤古力量,並毀滅地球所在的大宇宙,使其以“陰”的方式存在,地球便安全了。可是……”

  “可是這兩個大宇宙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了,而且今後可能以“陰”的方式存在,也可能以“陽”的方式存在,並不穩定。”蓋嘯天介面說道。

  “如果這兩個大宇宙能夠以“陰”的方式存在,而任天生又能戰勝始魔,那當然是好。可是如果它們以“陽”的方式存在……”

  “……那麼無論任天生與始魔一戰結果如何,宙界都會失去平衡,陷入危險中。”吳冬長籲出一口氣,也接道。

  “右界王一脈同情任天生,並認為這兩個大宇宙最終會以“陰”的方式存在,因此她們才不主張過早地消滅任天生……”

  “那些女人懂得什麼?”炎焱冷笑道。

  “先不說這兩個大宇宙未必會如她們所想,就是被她們說中了,現在誰又能保證,被困在極度重界中的任天生,一定能戰勝始魔呢?

  “萬一他失敗了,宙界還不是一樣危險?哼,地球所在的大宇宙應該毀滅,這本來就是定數……”

  “呵呵,什麼叫做定數?”

  吳冬有些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定數?既然是定數,任天生為什麼至今還沒有死?地球所在的大宇宙又為什麼至今還未毀滅呢?”

  炎焱皺了皺眉,道:“吳上者,您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您竟然因此質疑左界王他老人家的決定?要違抗他的命令不成?”

  “我當然不會因此就懷疑左界王。”

  吳冬一指前方的黑洞群說道:“各位界者,依你們看來,當一個大宇宙的核心附近,擁有如此眾多而且威力強大的黑洞時,這個大宇宙還可能有生命存在麼?還能夠以“陽”的方式存在麼?”

  “吳上者,您的意思是說,這兩個大宇宙都不可能以“陽”的方式存在?”蓋嘯天呆了呆。

  “如此說來,對的竟是右界王她們?”

  “事實就擺在眼前,只怕由不得我們不信。”

  吳冬續道:“左界王不曾親身來查看過,他老人家出於謹慎起見,要我們移走這兩個大宇宙,而後再去毀滅地球所在的大宇宙,那也是沒錯的。可我們卻親眼看到了這裏的情況,總不能抹煞事實罷?

  “普通的生命體在我等眼中,雖然不過螻蟻一般,但如果能夠保全地球所在的大宇宙,又何樂而不為呢?”

  炎焱哼了聲:“吳上者,莫非您要帶著我們就此回去不成?難道您就不擔心那任天生會敗在始魔手中麼?哼,若是那樣,這兩個大宇宙就算如您和右界王所料,宙界還是會有危險。”

  吳冬確是動過這個念頭,他沉吟一陣,續道:“右界王一派如此維護任天生,總不會沒考慮過這些罷?我等倒是不必為此擔心。至於我們是就此回轉紫庭星,還是繼續完成左界王交代的任務,本人倒想聽聽各位的看法。”

  見他也未拿定主意,炎焱面色頓時一松,搖頭道:“吳上者悲天憫人,那是沒有錯的,可是卻未真正明白左界王的心意。”

  吳冬一愣,道:“哦,請海道友指教。”

  他為人一向謙和,雖然身為上位界者,卻並無淩人之勢,話說得極是客氣。

  炎焱嘿嘿一笑:“海某人在不久之前,剛剛接到了左界王他老人家的心柬傳書。這傳書的內容,說來吳上者恐怕不信。”

  吳冬哦了一聲,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那心柬傳書是一門極其高明的傳訊之法,即使相隔無數個大宇宙,也能將資訊迅速傳送到接受者一方。

  只是此法極耗功力,就是以明仁的功力使來,也絕不輕松。

  明仁用此法傳訊,那一定是有極重要的事了。可自己才是此行首領,明仁為何不直接傳訊給自己,這事可就費思量了。

  炎焱有些得意地道:“吳上者不必誤會,只是在下對這心柬傳書之法頗有心得,他老人家傳訊給我,能省不少力氣而已。在下也是剛得此訊不久,正要向您稟報呢!”

  吳冬微笑道:“海道友想得太多了,吳某又哪里會誤會?不知道他老人家說了些什麼?”

  炎焱道:“他老人家言道,那任天生之子任小生為了救出父親,已經收集了三枚山河乾坤圖的圖匙,正準備以山河乾坤圖重排宙界,破開極度重界呢!”

  吳冬吃了一驚:“竟有此事?重排宙界可不是小事,怎能說幹就幹?

  這小子雖說是為了救父,孝心可嘉,可做事也太莽撞了。”

  “吳上者說得是。”

  炎焱點頭說道:“而且那任天生與始魔一戰之下,竟創出了個極度重界來,這本來也不算什麼大事。可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那被壓在冰火海下的陰勒天,竟也出現在其中。

  “若是被那小子破開了極度重界,放出任天生和始魔來倒無關大局,萬一放出了陰勒天……”

  吳冬吸了口涼氣,點點頭道:“本座明白了,各位道友,時不我待,我等總要想個法子,看要如何通過這道黑洞之墻才好。”

  炎焱微笑道:“吳上者不用擔心,這黑洞群雖然密集,但以屬下看來,卻也不是沒辦法通過的。”

  “哦?海道友有何高見?”吳冬道。

  “吳上者請看。”

  炎焱一指那由無數黑洞組成的黑洞之墻,道:“要是屬下沒看錯的話,這些黑洞似乎是在緩慢的移動中。”

  這裏光線極弱,眾人站立的地方離那黑洞之墻又有千里之遙,倒沒注意到這點。

  被炎焱一言提醒,眾人才凝神望去,果見那些黑洞是在緩慢地移動著,想來若是貼近了去看,那移動的速度應會更快。

  這些黑洞排列成了一個個圓圈,看來與蜘蛛網一般,每個圈子都在不停地變化,時而收縮,時而擴散。

  當其擴至最大時,那中心處便露出一塊極大的空隙來。

  吳冬等那些黑洞組成的圓圈擴至最大時,飛身前行了數百丈,到了先前自己被驚退之處,果然發現,原先強大無比的吸力竟減弱了近五成,不由心中大喜。

  這種強度的吸力,就是那些星衛也能承受得住了。

  面含喜色地退了回來,吳冬道:“大家排成一線,將自己最強的護身法器全數放出,聽我口令,沖向那黑洞群的中心處。只要過了此處,前面應該就是這個大宇宙的核心所在了。”

  眾界者與星衛不敢怠慢,忙將各自最強的法器放了出來,全力催動,一時間只見各色彩光交相輝映,好似一條光龍般。

  吳冬與蓋嘯天、炎焱等八名界者在前開路,另八名界者押住了後陣,那四十名星衛則排列在中間,擺了條一字長蛇陣出來。

  眼看著那黑洞組成的圓圈已擴至最大,吳冬一聲令下,所有人都竭盡全力,直向那黑洞群的中心處飛去。

  千里的路程在這些界者的腳下不過是笑話,一晃眼之間,眾人便接近了黑洞群的中心處。

  眼看著就要穿過黑洞群,忽聽排在中間部位的眾星衛一陣騷亂。

  吳冬回頭看去,卻見那些星衛的護身寶光已經黯然失色,一個個在空中亂晃,有些站不住腳。

  情急之下,吳冬也顧不得自己的行為是否會引動那些黑洞,大喝一聲,頭頂處赫然出現了一紅兩紫三道奇光,三三化九,化成九道經天長虹,將整個隊伍盡數包裹在內。

  眾界者也多半修成了九滅神光,當下也紛紛放出,一時間,這條長蛇般的隊伍被無數道神光包裹在內,其中又有五十六團寶光閃動,倒是好看極了。

  此時那些黑洞又向中心處縮回,一陣陣強橫無匹的吸力,竟將眾界者發出的九滅神光也吸進了不少,眾人的護身寶光也被吸得只剩下幾尺厚。

  好在這時,眾人已到了那黑洞群的中心處,吳冬一指羅天神鉆,當先沖了過去,眾人隨後魚貫而入,瞬息間便通過了這道恐怖的黑洞壁壘。

  越過黑洞壁壘的那一瞬間,眾人只覺全身一輕,眼前也同時大放光明。

  看清了眼前的景物後,即使是這些見多識廣的界者,也不由嘖嘖稱奇。

  誰也無法想到,這裏居然是有天有地。

  只見地面和天空都是乳白色的,彷佛液體一般流動著,隱隱還蕩漾著波紋。天與地遠遠地延伸出去,呈弧形在遠方的地平線交合。

  眾人此刻就懸停在這古怪的天地之間。

  回頭望去,剛才經過的黑洞群已經不見了蹤影,就算眼前,也是一片無限延伸的白色天地。

  天和地組合在一起後,就像是一枚巨大的棗核,眾人此刻所在的位置,就在這枚巨型“棗核”的中心部位。

  在棗核的中心處,距離眾人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火紅的星體,正在滴溜溜旋轉著,向外噴射出紅色的火焰。

  透過那些火焰,可以看到這星體的表面,竟是由無數顆巨大的紅色晶石組成。那些晶石大小不一,有的如同拳頭般大小,有的巨大無比,高出星體表面數百丈,但是無論大小,卻是顆顆渾圓。

  這些紅色晶石生長在這個星體上,整體看來就像一顆禿頭上生長了許多瘤子,竟是說不出的怪異。

  炎焱盯著那些紅色晶石看了一陣,驚喜地叫道:“妙啊,這些都是上好的火晶石,這東西可是煉制飛劍法寶的上好材料啊!”

  眾界者和星衛頓時都露出貪婪的神色。他們這些煉氣士不重金錢美女,最看重的就是這類天材地寶。

  見到了這平日裏難得一見的上好煉材,頓時人人動心,有幾個更是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刻飛過去挖上幾塊才稱心如意。

  吳冬看出眾人心意,便說道:“這裏居然會有這麼多的火晶石,多半就是大宇宙核心所在了。各位道友,還愣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快布下大周天四象星辰大陣,將其禁制起來麼?”

  當下十六名界者與四十星衛便分成了四組,每組由四名界者與十名星衛組成,分佈在這個火紅色星球的四面。

  吳冬見諸人已各在方位上立定,低喝道:“星辰滿天,倒乾旋坤,布陣!”

  要禁制一個大宇宙的核心談何容易?即使合五十六人之力,也需要藉助陣法玄妙方可;而且行此大陣,最怕有人打擾,若是有敵人趁機偷襲,任憑眾界者與星衛的功力再如何高強,也是有死無生。

  不過在這大宇宙的核心深處,此刻除了吳冬他們外,再無任何生命存在,倒是不用擔心的。

  只見那四十名星衛踏罡步鬥,掐動靈訣,同時將右掌張開,放出一面上刻著無數星辰的玉牌。

  靈訣打上玉牌後,四十面玉牌頓時化成無數顆璀璨的銀星,在空中飛舞個不停。

  站在四面的十六名界者見狀,同時吐氣開聲,分別祭起四面一龍形、一龜形、一虎形、一鳥形四件法器。

  每四人看定了一件,先後把一口精純至極的先天紫府正罡,噴在了法器之上。

  首先有反應的便是那件龍形法器。

  這件通體散發出青銅色的奇怪法寶,被四名界者真氣催動後,接連發出“鏗鏘”之聲,在空中漲大開來,變得足有十丈長,龍頭高高昂起,兩只紅光閃閃的龍目也徐徐睜開。

  龍身輕輕擺動了幾下,充滿了金屬質感的青光,水波一樣從它的身上一圈圈蕩漾了開去,偶然間與眾界者的護身寶光相觸,竟發出一連串金鐵交鳴之聲。

  跟著,那鳥形法器也化成一隻通體烈焰環燒的紅色怪鳥。

  此鳥生了一對金光閃閃的眼睛,身上沒有羽毛,只生滿了一片片形如銅錢的紅色鱗片,鳥頭上有一對長半尺,向前探出的金色怪角,尾部卻是生了三根紅色長翎,根根粗如水碗,長有五尺還多。

  紅色怪鳥回頭看了眼身後四名界者和十名星衛,似乎極是不耐煩,忽然仰天輕鳴了一聲,身上烈焰滾滾而起,竟向眾界者和星衛射去。

  好在那些星衛早有準備,一道星光四射的光墻已適時飛起,直接迎向了怪鳥所發的烈焰。

  紅色怪鳥剛剛出現不久,只見西面閃出一道耀眼白光,卻是那虎形法器也現出了真身來。

  只見一道道彷佛利箭般的白光,從那只白色巨虎的全身射出,與眾界者和星衛的寶光剛一接觸,便是一陣叮當亂響,火星亂濺。

  吳冬等站在北面,此時那龜形法器也幻化出原身,卻是一隻鷹頭蛇尾,身覆厚甲的巨型大龜。

  此物倒也老實,並不似那三個怪物般一出現就要傷人,全身籠罩在一層黃光內,浮在空中,動也懶得動一下。

  吳冬喝道:“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四象立,星辰布,疾!”

  喝聲“疾”字,口中猛地噴出九滅神光,射入那巨龜身體,同時他雙手如電般掐動靈訣,一連上百手靈訣,印在了那巨龜的龜甲之上。

  這四象神獸早年都在宙界流浪,普通的煉氣士遇到了它們,那是休想有命在的。

  萬象祖師當年也曾見過它們,卻憐它們是天地造化之神物,雖也傷人,卻是本性使然,並非後天為惡,因此並未將它等收服。

  後來明仁為布大周天四象星辰大陣,正缺這四象神獸作為陣膽,於是不惜耗費數年時光,搜遍宙界,才將它們一一找到收服。

  只是這四象神獸除了那巨龜一樣的玄武外,其餘三獸都是天生兇殘之性,很難駕馭。吳冬為安全起見,便先從玄武入手,引動全陣,只要玄武真元一出,不怕那剩餘的三獸不賣力。

  他一連串的靈訣打上後,那玄武頓時揚首尖嘯了一聲,全身黃光大放,直沖至上方那片乳白色的天空,而後沿著天空向內延伸,不多時已將西面天空完全鋪滿。

  四象神獸相生相剋,玄武這一全力發動,其餘三神獸頓生感應,也先後一一發動。

  青龍周身一抖,一道道水波也似地青光蕩漾了開去,一層層將那東方天空覆蓋住。

  朱雀厲叱一聲,兩只巨大的翅膀扇動了幾下,只見一輪彷佛太陽般灼熱的光球從她口中吐出,將南方天空照耀成赤紅之色。

  白虎見到朱雀放出巨大光球,一聲怒吼,全身白毛如同鋼針一般直立了起來,射出無數道彷佛金鐵質地的白光,沖上了西方天空。

  吳冬抬頭看去,只見上方乳白色的天空已經變成了四塊。

  除西方仍是白色外,其餘三面已經變成了青、赤、黃三色,四色天空就像是緊湊的拼圖一樣,壁壘分明,卻又彼此相交相合。

  心知四象天維已成,他忙道:“四象天維已成,天維之力已現,四十星衛還不布下星辰大陣麼?”

  說著又是幾手靈訣打出,印在了那玄武的厚甲上:“各位界者,與我全力量控制四象神獸,以防被其反噬!”

  十五名界者均知厲害,不等他招呼,已是個個全力以赴。

  開玩笑,這四象神獸可不是鬧著玩的,若真被它們暴起反噬,那還有命麼?

  這時四十星衛已將星辰大陣發動,只見星光點點,將那顆火紅色的星球團團圍住。

  似是受到星光吸引,空中的四象之力動了起來。

  只見四塊顏色不同的天空開始急速地旋轉著,四種光華不斷從空中跌落,與下方星光交融,形成了一個內有無數星光閃動的巨大光罩,圍住了那顆大宇宙之核,火紅的星球。

  十六名界者見狀,立刻分為兩組。

  他們留下八人不停地用靈訣控制那四象神獸,其餘的八人以吳冬為首,飛身到了光罩周邊,分四面立定,暴喝一聲,同時張口噴出一串串紫色圓珠。

  無數顆圓珠在那巨大的光罩外又圍成了一個大圈,在八人催動下,也飛轉了起來。

  這些紫色圓珠正是眾界者性命交修的紫府正罡所化,八人聯手而為,威力是何等之大?

  隨著珠圈飛速的旋轉,那個由四象之力組成,內藏無數星光的光罩也被帶動,開始緩緩旋轉了起來,漸漸地越轉越快。

  光罩的轉速加快,產生了極大的離心力,上方天空中的四象神力,被源源不斷地吸落下來,眼見得光罩越來越是濃厚,已經看不清中間那顆火紅色的星球了。

  持續的靈力流失,使四象神獸開始不耐煩起來,齊齊怒吼一聲,竟欲擺脫眾界者的控制。

  那八名負責控制神獸的界者,也顧不得會損耗元氣了,掐出一個個靈訣才算勉強將神獸鎮住,卻是人人累得大汗淋漓,眼看很難支援下去。

  吳冬的臉色有些發白,盯著眼前旋轉不停的光罩大喝道:“各位道友再堅持一下,只要再快一點,我們便可成功將這個大宇宙的核心挪移出界外了。大家不用擔心會損耗元氣,只管全力施為,事成之後,有的是天材地寶為諸位補充元氣。”

  一個尖細的聲音,卻在此時響了起來:“哎呀,你有很多靈藥麼?那就怪不得這些小傢伙會不顧損耗元氣,拼了命也要堅持了……咯咯咯,只是本座我很奇怪啊,你的那些靈藥,能不能救回已經神形俱滅的人呢?恐怕不能吧?咯咯咯……”

  隨著話聲,龐大的力量突然從四面湧來,擠向正維持四象星辰陣的紫庭星眾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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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36:05
第313章 邪尊出世

   四十名星衛的護身寶光,瞬間便被這股強橫的大力沖破,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便被硬生生擠成了肉糜。

  元神剛剛飛起,便見空中灰影閃動,突然出現了四十只巨大的手掌,劈手抓住眾星衛的元神,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那八名界者畢竟功力較高,護身寶光在這股恐怖大力的壓迫之下,雖然縮成了極小的一團,卻並未被其沖破。

  八人看不到對手身形,還當是他用了隱形之法,正準備用搜魂之術將他逼出,忽覺胸口劇痛。

  各自低頭看去,只見一隻灰色的、肥肥胖胖的手,已不知什麼時候穿透了護身寶光,刺入自己胸中。

  這八名界者只是剛修出九滅神光,還未曾孕育不死神嬰,駭極之下,想要將元神沖破靈臺逃命,卻覺一股極強的大力牢牢粘住了自己的元神,元神竟然無法移動。

  那怪手沿眾界者的胸口而上,直入靈臺,將八人元神一一擄入手中,這才消失不見。

  可憐這紫庭星的四十八名高手,正在發動陣法的時候突遇強敵,竟落得個橫屍當場,連元神也被敵人擄去。

  一時間,空中飄蕩著刺鼻的血腥味。

  灰影一閃,圍著他們的屍身轉了一轉,他們的護身法器,連同那用來發動星辰大陣的四十面玉牌,便消失不見了。

  那條看起來有些肥胖臃腫的灰影咯咯一陣尖笑,徑向四大神獸飛來。

  此時四大神獸剛剛脫離了那些界者的靈訣控制,一肚子怒氣正是無處發泄,見那灰影飛來,頓時怒吼一聲,掉轉頭向灰影攻來。

  一時間東方青龍的青靈之氣,南方朱雀的火靈之氣,與西方白虎的精金之氣化為三道長數裏、寬百丈的經天長虹,向那灰影卷去。

  玄武原本就不擅進攻,而且天性謹慎膽小,卻未參與攻擊,只是放起厚厚的黃光護住自己的身子,停在原處不動。

  灰影咯咯笑著,竟是沒將三大神獸的攻擊放在眼中,晃身化成了一道灰色旋風,向三大神獸沖來。

  與青龍的青靈之氣相遇時,灰色旋風驟然變白,彷佛利刃一般,將青靈之氣破開。

  遇到火靈之氣,灰色旋風頓轉黑色,帶著濃濃地水氣,硬是將火靈之氣沖破了一個大洞。

  接觸西方白虎的精金之氣時,灰色旋風卻又變成了一團血紅色的烈焰,硬是將精金之氣融破。

  眨眼之間,灰色旋風已刮到了青龍身前,一隻肥胖的手伸了出來,對著青龍的角輕輕一彈;青龍痛嘯一聲,頓時化成了原先那般法器的形態,被那手一把抓入掌中。

  他幹凈俐落地又連續收了朱雀與白虎兩大神獸,似乎還有些不甘心,又接著向玄武飛去。

  眼看飛到了玄武身前,卻見黃光一閃,玄武竟突然消失不見了。

  灰影正欲發怒,卻聽一個聲音恨恨地道:“不知是哪一位道友到了?

  我紫庭星和你無仇無恨,你竟接連出手傷我門下高手,收我神獸?難道就不怕報應臨頭麼?”

  說話者正是吳冬。

  方才他和眾界者及星衛眼看就要成功地將大宇宙核心移走,想不到這灰影竟突然殺出,不但傷人破陣,還收了三大神獸。吳冬與另外七名倖存的界者大駭之下,忙收回正罡,及時出手救下了玄武。

  此時大陣已破,手下又傷亡慘重,想要移走這個大宇宙已是絕無可能了。吳冬現在只想與敵人一拼,先替那些慘死的界者和星衛報了仇再說。

  “咯咯咯,好笑,真好笑,笑死本座了。殺人難道還需要理由麼?報應?什麼叫做報應,本座可是從來都不知道。”

  灰影尖聲大笑著,現身出來,卻是一個身高不過五尺,生得有些癡肥的胖老頭兒。

  這老頭兒的穿著十分古怪,戴了個四四方方的帽子,穿著件畫滿了圓圈的灰色長袍,腿上用像是白布條般的東西打著綁腿,腳上穿得更是寒磣,卻是一雙已經很破了的黑布鞋。

  這一套不倫不類的衣著,也不知他是從哪里湊出來的,簡直是土到了極點。

  老頭兒衣著寒酸不說,生得也是奇醜無比。倒八字眉,蛤蟆眼,朝天鼻子,吹火口,兩只耳朵還缺了一個,剩下的還是個招風耳。

  由於太胖的原因,他這些醜絕天下的五官被緊緊地擠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個沒蒸熟的包子一樣,那個難看啊,無法用筆墨形容了。

  吳冬等心中滿是仇恨,哪還管他是美是醜?見到這樣滑稽的一張臉,卻沒人有半點笑意。

  吳冬冷冷地道:“你究竟是什麼人?識相的快把我方眾人的元神交還,本座或還可留你一具全屍。否則定叫你骨肉化泥,神形俱滅,到時候你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雖然面前這個醜老頭兒出手就殺了己方四十八名高手,吳冬卻還沒將他放在心上,認為他不過是趁著眾人正在全力布陣之時,出手偷襲方才成功的,並沒有什麼了不起。至於連收三大神獸,吳冬相信自己也能辦到。

  就算他功力還在界者之上,哪又能如何?

  身為上位界者,吳冬除了當今兩位界王外,又怕過哪個?這個其貌不揚的胖老頭兒麼?簡直是笑話。

  “嘻嘻,好玩好玩,小傢伙你當真不認識我麼?你就沒聽過邪勿風這個名字?那可就是老人家我……”

  胖老頭兒瞪著一對蛤蟆眼望著吳冬,對他居然不認識自己一事有些耿耿於懷。

  “你居然不認識我?你居然敢不認識我老人家?哼哼,我老人家就偏偏不還給你他們的元神,你能咬我”麼?

  “再說,我老人家見到元神就饞得緊,早就一個一個地吃了,我想還也還不了啊!我說小傢伙,不如就這樣算了吧?我老人家總不能把肚子剖開還你吧?”

  他說話顛三倒四,看似一派天真,甚至有些愚笨的樣子,卻將吃人元神這麼惡毒的事說得輕描淡寫,便好似只是吃了幾個肉包子一樣。

  吳冬等人只聽得心中發寒。

  “而且我老人家還沒吃飽啊,嘿嘿……”

  自稱邪勿風的胖老頭望望吳冬等人,舔了舔嘴唇道:“你們幾個功力似乎更高呢,不如也給我吃了吧?好不好?我好餓啊!”

  “原來是吃人元神的惡魔!看本座取你性命!”吳冬只氣得全身發抖。

  宙界中或有邪派修煉者殺人取其元神煉制法器或丹藥的,已經是十惡不赦之罪,事情一旦敗露,必被宙界中所有的煉氣士追殺。這人竟將吃人元神說得好似家常便飯一樣,可見其是何等惡毒,如何能再留他的性命?

  他正欲親自出手,只聽蓋嘯天已一聲厲喝飛身出去,手持一柄綠星環繞的銀色飛劍,化成數百丈長的一道光帶,狠狠向邪勿風斬去。

  他也恨到了極處,剛才死去的那四十名星衛,全是他的心腹手下,想不到竟被這什麼邪勿風全部殺死,讓他如何不痛?因此不等吳冬發動,便搶先出手了。

  心急之下,他也未用法器攻擊,只以玄功催動飛劍,想要一劍將邪勿風劈成兩半。

  “啊哈,好大的劍啊,乖乖,好幾百丈長呢!”

  邪勿風左手背在身後,用右手對著飛劍指指點點,一臉滿不在乎的神色,“弄這麼長的劍光你不累啊?你們這些什麼紫庭星的界者,真是只要面子不要裏子,讓本座失望啊!”

  一面說著,一面右手輕揮,從五指上射出五道淡灰色勁氣。這灰色勁氣也只數尺長短,看來像是沒什麼威力,卻偏偏攝住了數百丈長的劍光。

  彷佛在耍猴一般,他右手輕描淡寫地劃了個圈子,蓋嘯天的飛劍便不受控制,在空中來了個大翻身。

  他右手前推,飛劍便跟著後退……

  邪勿風玩得正興高采烈。

  “好玩好玩,原來這飛劍這麼有意思啊?本座要不要考慮也煉一柄玩玩呢?嘿嘿,說起來,似乎有很多年都沒用過飛劍了呢……小夥子,你就這點本事麼?沒勁沒勁,我老人家不陪你玩了。”

  右手猛然合攏成拳,幾百丈長的劍光隨著他手勢的變化,竟然炸裂開來,化成一蓬銀星落散。

  蓋嘯天狂噴了口鮮血,只覺全身乏力。

  剛才邪勿風這一擊,不但震碎了他的飛劍,將他體內正罡也幾乎震散,大驚之下,蓋嘯天掉頭便欲逃回。

  “嘿嘿,你逃得掉麼?”

  灰影一晃,已瞬間追上了蓋嘯天。

  只聞蓋嘯天一聲慘嚎,護身寶光四散,胸前已被開出了一個碗大的血洞。

  邪勿風現身出來,右手中已多出了兩個扭動不停的元神。

  他對這手中元神笑咪咪地道:“嘿嘿!功力不到還煉什麼分化元神,邪門歪道的。你不死誰死?”說著便將蓋嘯天的兩個元神塞進口中。

  吳冬等並未出手阻止他的行為。

  眾人都是界者以上的修為,到現在如何還看不出這邪勿風的厲害?他們明白就是出手,也救不下蓋嘯天的元神,反會白丟了自己的性命。

  “九滅神光,引陽滅魔!”吳冬咬了咬牙,彷佛下了決心,忽然大聲道:“我們與這個魔頭拼了!”

  “吳上者!”炎焱吃了一驚:“引來界外雷火,只怕會……”

  “顧不得了!”吳冬面無表情地道:“否則我們都會死!海道友,你想死麼?”

  炎焱無語。

  “發動!”吳冬口一張,一口白色鮮血已噴了出去。這口血噴出並不飛散,而是緩緩張了開來,彷佛一張白紙般豎立在空中。

  炎焱等七人也紛紛仿效,各自噴出血來。

  “哎呀,這是做什麼?打不過本座就要自殺麼?不對不對,自殺就該用飛劍抹脖子才對。吐血多慢啊,那得吐多少口啊?”

  邪勿風一臉嘻笑地看著吳冬等人,顯得大有興趣,也不出手阻攔。

  吳冬等也不理他,伸出手隔空急劃,那七張鮮血化成的“白紙”上,頓時出現了許多古怪的符號和文字。

  七人劃出的文字元號各不相同,卻又極其近似,看來應是一套符文才對。

  “嘿嘿,這可好玩了,還畫符呢!”

  邪勿風滿懷期待,望著忙得不可開交的吳冬等人。

  “你們這些小傢伙看來還有一套呢,嗯……發動陣法還需要先劃符文?那一定是威力很大了罷?有意思,本座喜歡,快點快點啊,我老人家可等不及了。”

  聽他說話彷佛充滿了孩童般的好奇心,為人似乎毫無機心,只是行起事來,卻是如此的狠辣,實在是個可怕的人物。

  吳冬正是看準了他這點,才大著膽子與眾界者從容佈置此陣。否則沒人為他七個護法,這陣法發動起來又如此費時費力,只怕還沒等到陣法發動,就先被敵人殺死了。

  邪勿風好似一個等待著大人發放糖果的小孩子般,一臉期待地蹲在空中,望著吳冬他們畫符,嘴裏還不停地催促著。

  “慢死了,你們這幾個小傢伙怎麼這麼笨啊4幾個字也能要這麼長時間?啊呀,等死我老人家了。”

  吳冬等運指如飛,好容易才將靈符畫完,七人彼此對望一眼,同時射出九滅神光,向那靈符中投去。

  只聽幾聲清鳴,七張靈符大放光芒,通體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雲霧之中,那符上的文字與符號,也便成了紫色。

  “疾!”

  吳冬等人一指七張靈符,各自打出了一個靈訣;那七張靈符頓時化成七道白光,向空中沖去,硬生生把上方乳白的天空沖出七個大洞,不知飛去了哪里。

  “幹什麼?放風箏麼?”

  邪勿風抓抓腦袋,一臉迷惑的神色。

  “七個小傢伙,你們紫庭星不是自稱名門正宗麼?這一手怎麼透著邪氣?娘的,連我老人家都沒見過。”

  七人哪里還有空閑搭理他,此刻七人的神識早已附在那七張靈符上,連續沖破無數個大宇宙,向宙外玄境飛去。

  宙外玄境。

  這裏無天無地,沒有任何星體生命,就是一片藍茫茫的空間,那是一種刺目的藍。

  七張靈符飄飄搖搖,沖破宙界邊緣,終於停在了這裏,呈菱形排列,中間五張,上下各一張。

  在七人的神識催動下,七張靈符暴漲開來,每一張都漲至千丈長,數百丈寬。

  隨著符上的文字元號一陣閃動,宙外玄境中頓時響起了連珠般的炸響,一道道長達千丈的藍色閃電,密佈在七張靈符的方圓萬裏空間內,閃動不止。

  七張呈菱形排列的靈符立即旋轉起來,符上的文字元號一陣閃動,無數條藍色閃電便被吸入七張靈符中,相互撞擊之下,頓時有無數藍色火焰生出。

  當那七張靈符中吸納的電光火焰密度大到了極限的時候,最下方的那道靈符突然打開,一道粗達數裏,上面還有無數電光閃動的藍色火柱,就這樣從宙外玄境向宙界內落來。

  吳冬等七人的神識隨即飛退,回到肉身後,齊齊悶哼一聲,接連吐出數口鮮血。

  顧不得擦去嘴角還殘留的血跡,吳冬大喝一聲:“快退!”

  七人飛身便退,直退到距離邪勿風百里之外,才停下身形。

  吳冬冷笑道:“你也不用想逃,那界外雷火已經認定了你的氣息,就算你逃出宙界到了界外,也難逃被燒死的命運。”

  “不逃不逃,嘿嘿,這麼有趣的我老人家怎麼會逃呢?”

  邪勿風擺了擺手,笑嘻嘻地道:“你當我老人家像你們幾個小傢伙一樣沒膽麼?咦,你們幾個怎麼才逃出百里就不跑了?不知道這界外雷火的可怕麼?依我老人家看來,你們至少要再逃出一千里……不……一萬裏還差不多。”

  吳冬等人此時已將護身法寶放起,吳冬為策萬全,更將那玄武喚出,幻出一團厚厚的黃光護住了七人。

  他先天屬土,與玄武能夠互生感應,再加上功力高明,玄武卻也肯聽他的調遣。

  冷冷一笑,吳冬道:“老魔頭,你就不用為我等操心了,還是想想自己該怎麼應付這無堅不摧的界外雷火吧!哼哼,就算你已經修成了不死神體,界外雷火一下,也非化成飛灰不可。”

  邪勿風咧嘴笑道:“不就是界外雷火麼?你們幾個小傢伙搞了半天,也不過是弄出這麼個東西出來,真讓我老人家失望啊!不過也好啊,我老人家有一千年沒洗澡了吧……還是三千年?

  “搞不清楚了,這大宇宙裏的時間亂七八糟,誰能算得清?如今洗個澡也不錯。”

  他邊嘮叨著,邊脫去衣服,嘴裏還叫著:“洗澡脫衣服嘍!你們幾個小傢伙怎麼還看?沒見過俊男洗澡麼?”

  吳冬等人相互看了看,都覺心中不安。

  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魔頭竟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難道他真不怕界外雷火?

  怎麼可能,就是兩位界王也要兩人聯手,還要藉助法寶的力量,才能勉強抵擋這界外雷火,憑他怎麼能有如此實力?

  想來多半是這魔頭自高自大,見識短淺,不知厲害罷了。

  此時只見上方天空被靈符沖破的七個大洞中,似有藍光閃動,顯是雷火將至。吳冬等頓時大喜,今回總算可以為死去的同道報仇雪恨,除此魔獠了。

  此時邪勿風面色才轉嚴肅,冷哼一聲,全身骨骼咯咯一陣急響,身體猛地脹大,足足長到身高三丈,腰闊十圍,變成了一個巨人。

  吳冬等都是一愣。

  這可不是用法術幻化,而是真正的使肉身變化,看不出這老魔頭居然還有如此本領。

  海大成突然狂叫一聲,道:“不……不死神體……怎麼可能?這老魔頭是邪門外道,怎麼也會修成神體的?”

  吳冬等不敢置信地偏頭看去,只見那邪勿風身體附近,都有一道道彷佛實質般的暗金色氣流湧動著,就連他的雙眼之中,也射出兩道長達百丈的暗金色光華。

  說是光華,還不如說那更像是兩柄金色長槍,根本就是實物了。

  “難道真是不死神體麼?”

  吳冬用力地搖了搖腦袋,仔細看去,發現邪勿風身上所發射的暗金色光華,與傳說中不死神體擁有的金光似乎有些不同。正有些懷疑,卻無意中看到那暗金色護體光華的外緣,隱隱還有七色彩光,七色彩光如果水波般流轉個不停,在下層金光的映射下又化出千萬般色彩。

  一時之間,邪勿風周身光華流轉,彷如個琉璃人一樣。

  “不會錯,不會錯的,果然是真正的不死神體。”

  吳冬頓時如遭重錘:“為什麼?為什麼這樣一個殺人狂魔,竟可以練成至高無上的不死神體?他可是邪門外道啊?”

  不死神體豈是說練就能練成的,不但要有正宗的修煉方法,還要講究道心境界、個人天賦與機緣。

  放眼宙界,又有幾人能練成?

  就吳冬所知,就連左、右兩位界王,目前也不過剛剛不死神嬰大成,邁入了修煉不死神體的門檻兒而已。

  更有很多煉氣士終其一生也難以成就神嬰;不要說是神嬰,就是練出九滅神光的也是有數一些人而已。

  至於一些煉氣士用旁門之術,或者堅固形體,或者分化元神,追求所謂的“不死之身”,其實都只是笑話。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不死神體,也只能騙騙不懂的人罷了。

  比如小生曾經遇到的鬼老,就是此中佼佼者。不但煉出四大元神,而且個個都堅凝無比,要萬象祖師親自出手才能將其煉化。

  不過他也畢竟是旁門左道,若是真修成了不死神體,只怕就是萬象祖師也只能將他困住,卻殺他不死了。

  “嘿嘿,誰說邪門外道就不可以擁有神體了?那不過是你們這些自命不凡的所謂正派門人認為的罷了。”

  邪勿風的口氣忽變,再不像先前那樣瘋癲沒正經,變得冷冰冰的:“就讓你們這群沒見識的小傢伙看看,什麼是不死神體的最高境界吧!”

  巨大的頭顱晃了晃,邪勿風的肩上忽然又生出了兩個頭來,跟著又長出四條手臂。四條手臂中寶光四射,拿定了一梭形、一龍形、一鳥形、一虎形四件法器。其中後三樣,赫然正是他剛剛奪取的青龍、白虎、和朱雀。

  他原先的兩只手上,卻分持著一柄暗金色流動的巨鉞,和一柄灰氣蒸騰的長劍,威風凜凜,殺氣沖天,哪里還像是剛才那個身高不足五尺,臃腫癡肥的老頭兒?

  吳冬身體晃動了兩下,幾乎摔倒。

  想不到這魔頭不但煉成了不死神體,居然還能現出法相!單憑這一點,說明他的不死神體已經是修煉到了大成境界。

  這時只見藍光閃動,數裏寬的界外雷火柱,已到了邪勿風頭頂不遠處。

  邪勿風哈哈一陣大笑,三個腦袋上猛地生出三棵暗金色小樹。那樹迅速長大,轉眼間伸展出數裏方圓,卻比那上方轟落的雷火柱還大了一圈。

  邪勿風雙目一睜,暴喝了一聲,那三棵巨樹的樹枝上竟開出無數朵巴掌大,顏色不一的荷花來,有暗金色的、灰黑色的、紅的白的、甚至還有藍色的……五彩繽紛,竟是說不出的好看。

  那些荷花也真是神奇,一層層向上生長,花上有花,花中藏花,無數朵荷花同時射出道道光華,迎向了上方轟來的界外雷火。

  上下兩股猛力交接,卻未出現眾人意料中的震天奇響。無聲無息地,荷花所射出的光華便被粉碎,跟著第一層荷花也無聲化去,跟著是第二層,第三層……

  可那荷花竟是隨滅隨生,被雷火毀去一層,便又生出一層來,竟是死死抵住雷火,使其不能得下。

  炎焱看出便宜,低聲道:“吳上者,不如我們此時以法寶猝襲那老魔頭,他在上下交攻之下,必死無疑。”

  吳冬在肚裏面暗罵了句“蠢貨”。

  “沒有用的,那老魔頭練成了不死神體,我們根本沒能力殺死他。就算是我等同時放出九滅神光,只怕也穿不透他那護身金光。而且現在界外雷火正在下擊,我們萬一引動了雷火,那可不是麻煩了麼?”

  那界外雷火畢竟是天地威力,個人就是修煉的再怎樣厲害,也難相抗。邪勿風越是逞強硬抗,雷火威力便越發增強,眼看沒過多久,那三棵寶樹上的所生的蓮花已被轟了個幹凈。

  這蓮花的生化速度雖快,卻始終及不上天雷的毀滅速度。

  只聽邪勿風驚叫一聲,他頭上的三棵寶樹已經被雷火轟掉了近半,眼看用不了多久,雷火便要落在他頭上了。

  邪勿風長嘯了一聲,持著金色巨鉞和灰色長劍的那兩只手臂一陣揮動,射出兩道半裏多寬的金灰色光芒,呈弧形飛起,直斬向那雷火柱中部。

  另外四隻手也高高揚起,頓時有青、赤、白三道光幕,及一團巨大的梭形金光飛起,在頭頂上又布下了四層護幕。

  吳冬見他竟能如意操縱剛奪到手不久的三大神獸,而且不用神獸現形就可發揮出其全部威力,不由心中暗凜。

  “這老怪物實在太強了,若是他這次不死,死的就是我們了。”

  沒人有把握,能從一個可以力抗界外雷火的高手手下逃命,吳冬也是一樣。

  但那一金一灰兩道光芒從側面狠狠劈上了雷火柱,卻也只是使雷火柱頓了一頓,稍減下降之勢,卻未能將其斬斷。

  雷火柱被阻了一阻後,只是暫時威力減弱,跟著倒變得比先前更是威猛,藍光一閃,已沖破了邪勿風頭上那道青色光幕,向第二道光幕壓來。

  如此連破三道光幕,最後只剩下那團梭形金光還在苦苦支撐。吳冬等看得心中一松,彼此對望了一眼。

  “這老魔頭就是功力再深,今次也是死定了。這只怪他不知厲害,狂妄自大,否則若是在我們布陣之時就出手阻攔,又怎麼會有如今的危險?

  邪門外道就是邪門外道,就算他再怎麼厲害,也比不過我等這般正宗名門的高手有識見。”

  七人正在心中自吹自擂,拼命平衡著心理。卻聽那邪勿風大聲笑道:“妙啊妙啊,今回總算可以舒服的享受一次了。”

  聞言七人不由都覺奇怪,心道:“這老魔頭莫非是眼見將死,竟然得了失心瘋麼?否則雷火臨頭,還怎麼能高興得起來?”

  卻見那邪勿風忽然收起了那些法寶、刀劍等物,身體也縮回成原先那個矮胖子模樣,一屁股坐在地上,低頭靜等著雷火臨身。

  他也不用什麼寶物護身,就連先前身上的那層暗金色光華也消失不見了。

  界外雷火轟然落下,頓時吞沒了邪勿風那矮小肥胖的身體。

  這些界外雷火是遇強越強,經過了邪勿風先前那一番抵抗,此時的威力更勝過剛出現之時。

  吳冬等人見邪勿風被雷火淹沒,都覺心中大松。畢竟……尊貴如界者也是怕死的。

  炎焱望了眼藍色的雷火柱,呵呵笑了兩聲,一個馬屁不露聲色地送了過來。

  “恭喜吳上者啊,略動心思,便消滅了如此厲害的老魔頭,左界王一定會大力嘉獎您的。”

  “呵呵,吳某怎敢貪天之功?”吳冬微笑道。

  “是那老魔頭自取死路而已,並非吳某的功勞。嘿嘿,要說此魔功力也真是驚人,只怕除了左界王他老人家外,再無人是他的對手。可惜只因他任性狂妄,最終還是難逃雷火焚身,你我當引以為戒才是啊。”

  “吳上者說得不錯啊,不過吳上者也太謙了,如無吳上者精心籌劃,引來界外雷火,又怎能順利消滅此獠?這又如何不是吳上者的功勞呢?”

  眾人互相稱贊著,心中卻對吳冬的話大大不以為然,心中皆道:“左界王真能抵住這老魔頭麼?只怕不見得罷?不過你對左界王忠心耿耿,一力維護他老人家,我們還能說不麼?”

  眾人都道邪勿風已死,當下便欲離開這裏先返回紫庭星,待補充了人手後,再回來移動這大宇宙。

  正要離開之時,卻聽雷火柱中響起陣陣狂笑聲:“嘿嘿嘿嘿,好舒服啊!熱啊,熱得我老人家舒服死了!小傢伙們這就要走了嗎?嘿嘿,我老人家還沒同意,你們哪一個走的了?”

  “什麼?”

  吳冬等心中狂跳,這老魔頭居然還沒死?難道他真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被界外雷火焚燒,也只當做“洗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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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36:30
第314章 伏魔大計

   向雷火柱中望去,果見那藍色的火焰與閃電中,隱約有一條淡淡灰影飛來飛去,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真像是好水之人,在水中盡情暢遊一般,哪似有半點痛苦的樣子?

  吳冬等七人頓時面色如土,愣了一陣,便各自將最強的護身法寶放了出來。

  他們總算是界者身分,見識非平常人可比。

  若是平常的煉氣士,見到邪勿風如此強橫,只怕早就逃命去了,七人卻看得透徹。

  以邪勿風表現出來的強橫實力,自己根本不可能逃走。與其被他追上一個個分別擊破,還不如七人合力,與之一拼,或能死中求活也說不定。

  邪勿風在雷火柱中,被界外雷火煆燒的全身大汗淋漓,連聲叫著痛快。

  如此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那界外雷火才漸漸退去,現出一個全身赤裸,遍體被汗水濕透的邪勿風。

  邪勿風一揚手,身上便出現了他先前所穿過的衣服,嘿嘿笑著望望吳冬等人,點了點頭。

  “幾個小傢伙很不錯,居然沒有趁我老人家洗澡的時候逃走,果然夠聰明。嘿嘿,與其被我老人家追殺,反倒不如在這裏與我決戰。

  “好,有膽量有頭腦,我老人家喜歡,不如你們幾個小傢伙從今以後向我效忠,做我的手下如何呀?”

  “我呸!”

  炎焱冷笑道。

  “要我們做你這老魔頭的手下,想也不用想了。有本領的,就把我們都殺了,界王大人自然會替我等報仇。”

  他平日裏雖然處事圓滑,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倒毫不含糊,聞言立時大罵邪勿風。

  吳冬看了炎焱一眼,點了點頭,大聲道:“海道友說得不錯,各位道友,我們與這老魔拼了!”

  揚手先是數千丈雷火打出,跟著發動羅天神鉆,將其化成一道兩尺長,手掌寬的梭形光華,隱藏在雷火之後,向邪勿風打出。

  即使明知道邪勿風是不死神體,吳冬也只能全力一搏,總不能束手待斃吧?

  炎焱等見吳冬出手,也紛紛發動,或是以雷火相擊,或是以法器攻去,全無保留地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好玩啊好玩。”

  邪勿風站在空中不閃不避,任憑那些雷火擊打在自己身上,卻連衣角也未損傷半點。

  他哈哈笑著:“你們這些小傢伙是不是傻了?那界外雷火何等的厲害,我老人家也只當是沖了個熱水澡,就憑你們這些不成氣候的雷火,也能傷我一根毛發麼?”

  一面笑著,一面伸手抓去,將眾界者放出的飛劍法器隨意接在手中,兩手一合,頓時將其化為粉末。

  吳冬的羅天神鉆本是得明仁所贈,威力極大,也唯有此寶避開了邪勿風那看似隨意的一抓,飛了回來。

  吳冬剛將羅天神鉆收起,卻見有六名同伴飛身而起,在空中化成六團畝許方圓的紫光,紫光中現出一隻只方圓半畝的手掌,疾向邪勿風劈去。

  這六人本是親兄弟,在紫庭星的界者中也是少有的人才,不擅飛劍法器符咒禁制等術,但要論起玄功變化,卻比普通界者高明得多。

  六人這是要與邪勿風實打實的較窿功了。

  像這類玄功較量,來不得半點花巧,也不依靠法寶為勝,最是公平不過,也最是兇險不過。功力若是不敵對手,輕則毀了肉身,重則神形俱滅。

  吳冬見他六人不知厲害,要與一名擁有不死神體的絕世高手較窿功,心中不由又急又痛,大聲道:“六位道友不可,快退回來!”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邪勿風已長笑一聲,右掌輕晃,對著那包裹在紫光中的六隻巨掌連續拍出六下。只聽“波波波……”六聲響起,那空中六隻手掌連同紫色光雲,竟被無聲消蝕,六名界者骨肉成泥,神形全滅。

  邪勿風卻也被反震之力震得微微退後半步,動容道:“好厲害的小傢伙們,這麼多年來,除了我老人家那個冤家對頭外,還沒人能逼退我半步。

  紫庭星有這樣的手下,怪不得會驕傲了。”

  炎焱大喝一聲:“吳上者,你快走,我來拖住他……要兩位界王大人為我們報仇……”說著已化成食指大小的一朵紫焰,向邪勿風迎去。

  “炎道友!”

  吳冬大叫一聲,忍不住流下淚來。

  自己平日裏最看不起這個炎焱,以為他為人過於圓滑,不可深交,卻忘了他的本源。他本來就是冰火海中的一個火精修煉而成,無孔不入,善於鉆營正是他的本性。

  可他在危難之時,竟不惜現出本相阻攔強敵,為自己創造逃命的機會,這份高情大義,卻是一些以人身修煉的煉氣士也沒有的。

  炎焱現出真身後,在空中迎風分裂成三朵紫焰,向那邪勿風燒去。

  邪勿風一眼便看出,那是他火元之體的火之元神,雖然威力不比界外雷火猛烈,卻專傷煉氣者的元神。

  邪勿風雖然修成了不死神體,也並非就沒有元神存在;雖然以他元神凝煉的功候,也不怕炎焱的火之元神,但若當真被其燒上,卻也難免要受些微痛,一個不小心,還會損耗些功力,當下倒也不敢大意。

  “好傢伙,小傢伙果然是火元之體,乖乖不得了啊,要找我老人家拼命麼?”

  邪勿風一面吱哇亂叫著,一面向後飛退,與炎焱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雙手卻不停地推出,射出一道道灰色光線,在空中編出一張大網,暗中將炎焱的後路截斷。

  吳冬再無猶豫,晃身化成一道金光,便向來路退去。

  這裏看似沒有了退路,其實只要記準來時進入的方位,直接飛出去就可。吳冬身為上位界者,功力是何等深厚,全力逃命之下,只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邪勿風冷笑一聲,身體輕輕一晃,一個面目酷似他的虛影頓時出現,沿著吳冬的逃路追去。

  “嘿嘿,在我老人家面前,還有人能逃命麼?”

  邪勿風嘀咕了一句。

  “說到逃命的速度,我老人家認第二,誰敢認第一?想當初萬象老鬼在界外追了我上千年,結果還不是被我老人家逃走了?你小傢伙還嫩得很呢!”

  一邊嘮叨著,一邊發動了埋伏,只見空中灰光閃動,將炎焱的三個元神全數困住。

  邪勿風張口噴出一道暗金色光華,將炎焱元神圍住了一陣煆燒,同時有些遺憾地搖著頭。

  “可惜啊可惜,我老人家不愛吃你這類古怪的元神,只能煉化了了事。”

  自言自語了幾句,已將炎焱元神煉化,自己在空中坐了一陣,嘀咕道:“不對罷?我老人家的分身是何等厲害?怎麼還沒將那個逃跑的小子抓來?”

  邪勿風瞇起眼睛向遠處望瞭望,忽然破口大罵道:“我就知道是你個千年不死的老烏龜老王八在搞鬼,娘的!否則這小子怎麼跑得這麼快?也罷,我老人家就看在你死老鬼的面子上,放這小傢伙逃回烏龜窩去好了。”

  說著拍了拍胖腦袋,不多時便見那條虛影飛了回來,投入他體內不見了。

  邪勿風站起身來,自語道:“也不知道那三個笨蛋把我老人家交代的事做得如何了,該不是在偷懶吧?娘的。”

  說著右手輕揮,隨著一片光華閃動,空中已經多出了三個星球。

  這三個星球可不像那個火紅色的星體,除了火晶石什麼都沒有,居然有大氣層存在。

  雖然這裏沒有發光的恒星,那大氣層中卻似有光華射出,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東西上射出來的。

  大氣層下方隱隱還有山林湖泊,長江大河,奇怪的是卻並無半分生命存在的跡象,不要說是人類這種智慧生物了,就連禽獸蟲魚也沒有。

  邪勿風看得大怒,撮唇長嘯了一聲,直震得那三個星球上山崩海裂,江河倒流。

  他的嘯聲剛停,那三個星球上便飛出了三條淡淡的灰影,轉瞬間來到了他面前,卻是三名身材與他同樣矮胖,面目卻像是中年人的灰袍人。

  三個灰袍人面帶驚懼之色,在他面前單膝跪下,齊聲道:“參見邪尊,邪尊萬安!”

  邪勿風歪著頭瞪著眼看了他們三個一陣,突然暴喝道:“氣死本座了,你們三個混蛋,這段時間都在幹什麼?本座出去了這麼久,你們竟然什麼也沒做?你看看,你也看看,你們負責的星球上不要說是人類了,就連鳥毛也沒半根!娘的,本座要你們有什麼用?”

  說到氣頭上,邪勿風抬起腿來,一個接著一個,將三個倒楣蛋踢出了上千里。

  這三人的功力也真深厚,轉眼間便即飛了回來,仍是跪在邪勿風面前,大氣也不敢出。

  “本座怎麼會有你們三個笨蛋手下呢?”

  邪勿風抓著自己的頭發,雙眼望天,一副悲痛欲絕的神色。

  “靠你們這三個笨蛋,本座的宏圖大業什麼時候才能實現?”

  “回稟邪尊,其實要毀滅宙界,也不用這麼麻煩啊!”

  一名灰袍人大著膽子抬起頭道。

  “以邪尊您老人家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天下無敵、萬古長青、流芳百世的神功,只要一個星球一個星球的殺過去,把所有人啊獸啊鳥啊蟲啊都殺絕了,不就可以了?

  “以屬下看來,這也比在這三個星球上種花種草,還要考慮人種獸種要輕松的多啊?”

  邪勿風聽完鼻子立刻就歪了,劈頭蓋臉的就是幾十個耳光招呼了過去,直把這個倒楣蛋揍了個鼻青臉腫才停下手來。

  “他媽的,你要氣死本座麼?什麼萬古長青流芳百世的?那是說給死人聽的你知不知道?本座已經修得了不死神體,這些話是永遠也用不到了你知不知道?

  “一個一個星球殺過去?你知道宙界中有多少個星體嗎?比你全身的毛加在一起都多!你想累死本座,然後你來當邪尊是不是?你當那些人就那麼好殺?

  “宙界裏還有萬象老鬼那樣強到變態的傢伙,你知不知道?本座雖然不怕他,可也打不過他,你知道不知道啊你!”

  他口沫橫飛、滔滔不絕地將這名灰衣人罵得整個人都傻了,緩緩低下了頭去,說什麼也不敢抬起來了。

  邪勿風罵了他一陣,語氣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只有當我們在這兩個大宇宙中創造出真正的生命,使這兩個大宇宙以“陽”的方式穩定下來,宙界才會因為失去平衡而毀滅。

  “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親手創造一個新的宙界,你們知道不知道?你看看你們,到現在連一個大宇宙都沒搞清楚,真是氣死本座了。”

  “可是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會不會也跟著死掉呢?”另一個灰衣人有些擔心地問道。

  “嘿嘿,如果沒有本座,你們當然活不成了。”

  邪勿風道。

  “不過本座自然有保住你們的辦法。嗯……到時候整個宙界中還能生存下來的,也就只有你們,和像本座這樣可以修成不死神體的人了。”

  “那……那萬象祖師呢?”

  灰衣人介面道:“他如果不死,邪尊您……”

  “哼,萬象老鬼早就該到界外世界去了。他還賴在這裏,還不是放心不下他的那些徒子徒孫?如果宙界毀滅,他的徒子徒孫都死光了,你們還怕他不走麼?”

  “可是,您能保住我們,難道萬象老鬼就不能保住他的徒子徒孫麼?”

  邪勿風得意的一笑,揚了揚那對倒八字眉道:“你當人人都像本座這樣無所不能麼?萬象老鬼雖然厲害,他卻做不到這一點。因為就連本座我,其實也只能保住你們三個,多一個都不行了。”

  “可是……可是這兩個大宇宙實在是古怪得很……”

  還是那名灰衣人道:“我們三個已經盡了力,這裏就是產生不出生命體,也許……也許這就是定數吧?這兩個大宇宙本來就應該以“陰”的方式存在?”

  “哼,什麼叫定數?本座從來不信。”

  邪勿風冷笑道。

  “你們三個入我門下之前,都是有名的巫派中人,創造幾個生命這麼簡單的事情,難道也會難住你們嗎?

  “我可是聽說過有一個叫做女媧的小女娃娃,就曾經在一個叫地球的星體上捏土為人,她的功力難道高過你們了不成?”

  “邪尊您有所不知。”

  那個一直都沒開口的灰衣人說道。

  “地球所在的大宇宙本來就還處在不穩定期,而且該宇宙的本源力量一直沒有離開過,所以只要有一定的功力,就能在這個大宇宙中創造生命了。

  “如果……如果讓屬下我到地球上去,我保證能讓地球上全是人,他們就是再搞什麼“計劃生育”都沒用的。可是在我們這裏……”

  邪勿風瞪眼道:“我們這裏怎麼了?”

  “邪尊啊,您從界外移來的這兩個大宇宙,本來就是已經穩定下來,並且以“陰”的方式存在的,要在這裏創造生命實在是……”

  他本想說實在是強人所難,卻又實在怕挨上那一腳,忙停下了口。

  “創造生命是不可能的……”

  邪勿風想了半天,忽然道:“如果從別的大宇宙中移來生命呢……這也不行,他們根本無法在新環境裏生存啊?而且要本座帶著成百萬的人穿越大宇宙?就是本座這樣的高手也要累死了。”

  那名灰衣人被他一言提醒,頓時雙眼發亮:“回稟邪尊,屬下剛剛想到了一個辦法。”

  “快說!”邪勿風忙道:“如果你的辦法真的能行,將來本座重造宙界,你就是“宙界老二”了!”

  灰衣人聽得臉一苦,邪尊大人這都是什麼詞啊?聽著別扭。

  “回稟邪尊,屬下想先用竹木等物造出一大批人偶來,然後從別處抓來人的魂魄投入其中,再用法力改造,不就可以創造出人類來了?”

  邪勿風聽得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贊道:“果然是好主意,就照你說的辦。對了,那些鳥啊蟲啊獸啊什麼的也造出些來,本座也抓些鳥獸的魂魄來就是了。”

  灰衣人忙道:“邪尊不必如此麻煩,禽獸的魂魄太弱,就是經過我等法力改造,也是不能生存的。就算是人的魂魄,那也是有講究的。”

  邪勿風道:“這麼麻煩?你倒說說看。”

  “回邪尊,煉氣士那類人的魂魄是不能用的,他們的魂魄已經凝結為元神,很難受我等法力的影響,也就無法改造;就算用法力把他們禁制在人偶裏,他們總有一天也是要逃走的。”

  灰衣人不愧曾經是巫派高手,一旦想通了關鍵所在,腦子裏立刻有了完整的方案。

  “而普通人的魂魄也是大多數都不能用的。普通人的魂魄還是太弱,就算我們抓來,經過一番改造折騰後,能生存下來的恐怕不會超過萬分之一。”

  邪勿風越聽越是不耐,忍不住打斷他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在消遣本座麼?”

  “屬下的意思是,我們必須找到十分強悍的人類,或者是外表雖然普通,卻天賦異秉,骨骼極佳的人的魂魄。這些人的魂魄夠堅強,又不像煉氣士的元神那樣難以改造。”

  灰衣人道。

  “不過這樣的人也是很難找的,如果想在一個星球上找到上百萬這樣的人類,恐怕也是很難的。”

  要使大宇宙以“陽”的方式存在,則該大宇宙必須有生命,而且生命的數量必須達到一定的標準,上百萬已經是最低的要求了。

  邪勿風連連皺眉道:“這可要難壞本座了,本座總不能一個個星球找過去吧?也罷,本座就拼著損耗元氣,洞查整個宙界一次吧!”

  說著盤膝坐於空中,雙目緊閉不言不動。

  ……

  如此過了半個多時辰,他才睜開雙眼,哈哈大笑道:“妙啊,果然是個好地方啊!竟然有這麼多合適的人種。嘿嘿嘿……唔,看來是位於冰火海下。那不是當年方青如禁制九神島煉氣士的地方麼?

  “怎麼會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那裏的時間流速……本座明白了,嘿嘿,真是滄海桑田啊,九神島一脈,可憐啊……”

  剛要站起身,忽然他又像是發現了什麼,皺眉默運神機,推算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地道:“哦,宙界間還有這種人麼?居然身攜強大的本源力量。不,他就是本源力量的化身,嘿嘿嘿……

  “我老人家總算找到了個合適的廬舍,可以養一養剛才力抗界外雷火所受的暗傷了。嗯,大事要做,可本座自己的身體更加重要。先去找他,再去尋找那些魂魄,就是這樣了。”

  站起身來,邪勿風道:“邪一邪二邪三,你們這段時間就先製造人偶,本座去找尋合適的魂魄,就這樣吧。邪三,你這次獻計有功,本座替你記下來了。”

  “多謝邪尊。”

  邪三忙道:“還有一事,請邪尊千萬不要忘記了。邪尊在收取那些魂魄的時候,千萬不能切殺死他們,否則那些魂魄就會生出怨氣,就不能用了。”

  “這麼麻煩?還不能殺了他們?”邪勿風大是苦惱地道:“難道還要等他們自殺才行?”

  “那倒也不是。”

  邪三賠著笑,道:“要收取那些死得其所的人的魂魄,比如在戰場上自願為國捐軀的戰士的魂魄,那就最好了。”

  “本座記下了。”

  邪勿風心道:“這可就要多費些工夫了,也罷,本座所受之傷也要養上一段時間才好,剛好那廬舍所在的極度重界與那冰火海下的世界有道路相通,本座正好順路占了他的身體。

  “而後一面將養身子,一面想辦法挑動那九神島後裔們打幾架。到時候魂魄也收集了,本座的傷也養好了,不正是一舉兩得?妙啊,本座實在是天才啊!”

  漆黑的宇宙深處,一個通體青色的星球放射出刺目的青光,將附近宇宙照得通明一片。

  這是一個體積極小的星球,看來只有地球的百萬分之一大小,星球上盡是一片片綠色的竹林,雖然也有幾條山脈和河流,卻並無海面,更沒有城市與文明。

  由於星球上的竹林實在密集,從空中看去,整個星球像極了一個巨大的仙人掌,給人一種無處落腳的感覺。

  但是如果飛近了看,就會發現在那星球最高的一處山脈上,有著唯一的一片空地,地面都是綠色的玉石鋪成,約有半畝地大小。

  這塊空地的三面是竹林,一面卻是萬丈懸崖,有一道寬達四、五丈的飛瀑從上方巖頂直瀉下來,隆隆落入下方的萬丈深谷中。

  在那臨崖的一邊,有一座小小的竹棚,棚下此刻正擺設著一張棋盤,兩個老人正坐在棋盤兩邊談笑著下棋。

  一人身著青色長袍,生得如同身旁的竹子一般削瘦,就連臉也是青竹色的。

  另一人則是個身材高大的胖老頭兒,笑容滿面的,看來極是可親,也穿了一件袍子。那袍子看來質地輕薄,但在山風吹動之下,卻無半點縐褶,看來煞是古怪。

  這兩人非是別個,正是本書中正派的兩大絕世高手,萬象祖師和竹老人。

  竹老人拿起一顆棋子,笑道:“看不出這地球人玩的棋還真有意思,絞殺起來竟如真的戰場一樣。

  “看,你這棋原本是活的,可你偏偏見我點眼卻不顧。我再長一步,你的眼位可就只剩一個了,這塊棋一去,你整條大龍都死光了。”

  萬象祖師連連搖頭道:“你這老鬼得了便宜還要賣乖不成?我剛才分神去救那紫庭星的小娃娃,才被你僥幸得手,你得意個什麼?”

  “輸了要賴帳是不是?嘿嘿,三顆造化丹我可是贏定了的。”

  竹老人笑道。

  “要說你這老鬼也真古怪,明知道現在正是關鍵時刻,那魔崽子正一步一步進入你的圈套之中,卻要伸手去救人?

  “你也不想想,那魔崽子是什麼修為?你救了那紫庭星的小傢伙,他只怕立刻就想到是你了,你也不怕打草驚了蛇?”

  “那也不能見死不救罷?祖師爺我可是從人身修煉,不比你這草木之精,只知道心疼花花草草,不管人的死活。”

  萬象祖師道。

  “不過你放心,那魔崽子為人雖也狡猾,眼下卻一心想要在那兩個大宇宙中創造出生命來,進而毀滅整個宙界,他好去做那重建宙界的美夢。

  “嘿嘿,利慾薰心,他那雙眼自然就看不清了。自以為算術精人,打好了如意算盤,卻不知道那是祖師爺我睜只眼閉只眼,故意讓他算到的。

  若是他不該知道的事情,就是把那雙手掐斷了也沒用。”

  “你這個老陰險……”

  竹老人落下一枚白子,將幾枚黑棋提起,笑罵道。

  “從任小生開始尋找圖匙起,就一步步算計著那個魔崽子,如今可要趁心如意了是不是?要我說何必那麼麻煩,你我兩個聯手,難道還怕他翻出天去?”

  “竹老鬼,你這可是小看了那魔崽子了。”

  萬象祖師搖頭道。

  “他本是界外人魔,靠著億萬年苦修,如今竟也修得了不滅神體,你以為是好殺的麼?兩萬年前這魔頭初次進入宙界時,就是被我趕了出去,我為了永絕後患,在界外追殺了他多年,卻始終追不上他。那個時候,他可還沒練成不滅神體呢!

  “現在要殺他,本來是絕無可能,可誰讓他起了貪心,竟然打上了任天生和那些冰火海下九神島後裔的主意?這可是他自己要找死了。”

  竹老人落下最後一子,確定了勝局,開心地笑道:“你這老鬼就是虛偽,什麼叫做他起了貪心?要不是你步步設局,引他入甕,他能有今天?

  你說句心裏話,任小生能這麼順利找到圖匙,還不是你的意思麼?

  “嘿嘿,若是沒人重排宙界,打開那極度重界,那魔崽子又怎麼能找到任天生,去到冰火海下算計九神島的後裔?我看你當初不是想幫任小生,而是要幫自己的吧?”

  “呵呵,祖師爺我幫他救出父親,同時消滅那魔崽子,不過是一舉兩得罷了。”

  萬象祖師笑道。

  “那也不算利用他罷?更何況那小子和祖師爺我一樣,天生就是三界奇人,祖師爺心裏喜歡他,偏愛他也是真的,你老小子說是不是?”

  “總是你的道理,還不行麼?”

  竹老人搖頭道。

  “多少年了,我還不是被你欺負慣了,說也說不過你,打也打不死你。

  算了,不和你羅嗦了,現在時間可差不多了,你不是要用那縮空之術拘來那陰勒天麼?

  “時間可差不多了,你還不趁著我老人家現在還有心情為你護法,快些動手?那陰勒天可不是普通人物,你要拘他來,可要費些力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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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36:52
第315章 再結良緣

   這拘人之法乃是萬象祖師的獨門不傳絕學,只要使用者功力足夠,可以不受任何時空、時間、禁制等的限制,將被拘者瞬間拉到自己面前。

  此法是無上神功,並非那些下三流的拘魂之術可比,是以莫大法力,將被拘者整個人穿越時空拘來。

  只是其也有時間限制,一時三刻後,被拘者便會自行回到原來的位置,所以此法雖然玄妙,要用來救人卻不行。

  陰勒天此時也被困在天生和始魔所開辟的極度重界中。

  他本來是想嘗試破出此界,回返大宇宙,誰想最後不但未能成功,天生、始魔所在的極度重界、與九神島門人被困的,那個極度重界之間的通道,卻突然關閉了,弄得他是欲退不能。

  這段時間來,因怕兩人一旦分出勝負,會使極度重界直接變成超強黑洞(事詳302集),他竟成了天生與始魔間的和事佬。兩人打成平手他不管,但只要有一個占了上風,他便立刻出手幫助另一個。

  天生、始魔兩人越打越是無趣,最後乾脆罷鬥;而三人整日裏不是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著,便是各自修煉,結果是功力進步神速。

  如今天生早已經超越造化階段,並將盤古的本源力量完全消化,現在正苦心鉆研該如何將佛家功法和玄門劍術相互融合,創出另一門修煉方法來。

  萬象祖師的能力雖強,卻也無法進入極度重界救出人來,也只能用此法才能與陰勒天交流。

  當下由竹老人護法,萬象祖師放心地盤坐於竹棚中,微微閉起雙眼,口中念念有詞,雙手閃電般結出靈訣,只不過一眨眼間,已經是上萬個靈訣打了出去。

  如此足足經過了頓飯光景,萬象祖師怕不是連打出了數萬個靈訣,以他那般高深的功力,也累得微微出汗。

  只見崖外金光一閃,一個身穿無數墨竹圖案白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已懸浮在崖外的空氣中。

  這人生得面白無須,一雙眼寒光閃閃,面上陰晴不定地望瞭望萬象祖師與青竹老人兩個。

  “兩位竟能以無上法力,將在下從無人能出入的極度重界中拘來此處,已是絕世高手一流了,想必不會藏頭縮尾罷?不知兩位是什麼人?拘我陰勒天前來,又是為了什麼事?”

  萬象祖師和青竹老人對望一眼,都暗喝了一聲采。

  不愧是曾經將宙界鬧得天翻地覆的陰勒天,若換了是別人,被突然拘來此處,就算不嚇得三魂出竅,也絕不可能像陰勒天這樣冷靜,一開口便問出關鍵性的問題,而且令人不得不正面回答他。

  陰勒天果然不愧是一代人傑,萬象祖師暗暗點頭。

  有了此人協助任小生父子,還怕那魔頭能翻出天去麼?

  青竹老人見到陰勒天衣服上的圖案,頓時對他大有好感。

  “我老頭子無名無姓,因為是草木出身,所以自號青竹老人。呵呵,陰島主號令宙界的時候,我還在這顆小小的星球上隱居,陰島主多半是認不得我了。不過我身旁的這位……”

  說著一指萬象祖師道:“這位就是宙界第一偽君子、真小人了,我是懶得叫他全名,平日裏只叫他萬象老鬼。哦,他這人平日裏倒是喜歡人叫他祖師的,不知道陰島主聽沒聽過他的名字?”

  任憑陰勒天是如何的陰沉多智,聽到“萬象祖師”這四個字,也不由全身一震,望著萬象祖師道:“您……真是萬象祖師他老人家?”

  萬象祖師在宙界中是一個不朽的傳說,但是真正見過他的人卻不多。

  陰勒天也算宙界中頂兒尖的高手,卻也不曾見過他本人,不由有些狐疑。

  萬象祖師哈哈一笑,大袖輕輕揮動了幾下,只見一道金光直沖天宇,竟將一枚正自宇宙間飛行的隕石擊成了粉碎。

  “呵呵,我老人家還在宙界,難道還有人敢冒充不成?”

  陰勒天是何等目力,看出那顆被萬象祖師擊碎的隕石,怕不比自己現在所處的這個星球還要大上數倍。

  像這樣的隕石,自己也有能力將其粉碎,可要像他這般做得幹凈俐落,舉重若輕,那可萬萬辦不到。

  在空中深深一躬身,陰勒天無比恭敬地道:“多謝祖師搭救,祖師出手相助,可是要為了九神島一脈主持公道麼?”

  他這些年來念念不忘的,便是與紫庭星的仇恨,開口便不離此事。

  萬象祖師搖了搖頭:“我老人家對你們之間的恩怨並無興趣。而且以我的能力,也只能拘你到這裏一時三刻,卻也無法救你。”

  陰勒天聞言有些失望,道:“不知祖師召喚陰某前來,究竟有何重要的事?”

  能勞動萬象祖師這種級別的人物親自出手,又怎可能是小事?

  陰勒天腦中電閃,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做出了幾十種假設,卻又全數被自己一一推翻。好奇之下,忍不住開口詢問。

  “我老人家只是想請你幫一個大忙。”萬象祖師道:“準確地說,是要你幫宙界一個忙,也等於幫你九神島一脈的後裔。”

  以陰勒天的智慧,聞言竟也有些茫然,搖搖頭道:“祖師是否忘記了,陰某眼下還在困中,自身都難保全,又如何幫助祖師呢?”

  萬象祖師笑道:“你不久自可脫困,不過你脫困後要做的事,卻不是去紫庭星復仇,而是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陰勒天苦笑道:“祖師請見諒,陰某越來越糊塗了。”

  萬象祖師點頭為笑道:“我自會讓你瞭解此事。不過那個對頭近年來功力精進太多,我雖已在這裏佈置下陣法禁制,不怕他算術通天,但凡事要防萬一之變,來,你我還是以心傳之法罷。”

  說著緩緩伸出右手食指點了出去。

  陰勒天離他本有近十丈遠,也不見他挪動身體,手指也未變長伸出,那食指卻就點在了陰勒天的額頭上。

  陰勒天全身一震,微微閉起了雙眼,半晌才睜開眼來。

  “竟有此事,若非是祖師告之,陰某怎也不會相信,宙界間還有如此野心勃勃的人物。厲害厲害,比起此人來,陰某所為倒像是小孩子在胡鬧了,真是慚愧啊!”

  他也真不愧是一代梟雄,得知了邪勿風的陰謀後,不但沒有震驚的感覺,反倒大有欽羨之意。

  萬象祖師倒也不以為忤,道:“我的計劃,你可全盤都明白了麼?”

  “陰某明白。”

  陰勒天含笑道:“祖師果然是能者無所不能,論到這籌謀佈局,算計人的功夫,陰某是自愧不如。祖師請放心,陰某自會幫助任天生父子,完成此事。

  “至於那始魔,也包在陰某身上就是。陰某保證會在任小生重排大宇宙,消除極度重界的同時,協助任天生將他滅去。”

  “重排大宇宙後,現在封印九神島一脈的世界本該立刻消失。”萬象祖師道:“不過為了便於行事,我會要任小生利用山河乾坤圖的力量,使該世界繼續存在,並將其繼續封印。

  “當然,這次的封印只會是暫時的。在封印期間,能進出其中的除了你之外,就是任天生父子和那個魔崽子了。”

  陰勒天笑道:“陰某明白了,祖師但請放心,陰某總會將這場戲演個十成十才是。”

  萬象祖師點頭,道:“你回去之後,也用心傳之法將這些事告訴任天生。這場戲我與竹老鬼不便出面,他們父子可是主角,千萬不可演砸了。

  至於任小生,倒是不用讓他知道你也參與其中,這樣演起戲來更加真實。”

  “祖師放心,有陰某在,絕不會有這種事發生的。”陰勒天沉默了片刻,才道:“請祖師恕我無禮,陰某向來疑心極重,對祖師剛才所說的,關於我九神一脈的變化實在有些狐疑。還望祖師……”

  “呵呵,我老人家就知道,以你的個性,是不會輕易相信此事的。”

  萬象祖師笑道:“也罷,就讓你親眼看看你那九神一脈如今是怎樣的。”

  說著將揮了揮大袖,陰勒天面前頓時現出一幅圖畫來。那圖中有山有水,也有人物城市,看來竟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只見那圖中大部分是海洋,海洋中計有九塊巨大的陸地,在那陸地之上,有無數人在活動著,市井之間,極盡繁華。

  “兩個極度重界之間的通道打開後,因為彼此互通,相互間產生了微妙的影響,已經使你九神島一脈被困的那個世界,發生了變化。”萬象祖師道:“使其時間流速變成了外面的上萬倍……”

  “上萬倍?”陰勒天嘆了口氣:“陰某有些明白了。”

  “後來雖然兩個極度重界的通道關閉,時間的流速卻未能回復正常。”

  萬象祖師道:“你被困在任天生那邊,卻不知道你當年的那些屬下在極度重界中漸漸老去,一個個因為失去了希望,而放棄了修煉,最終絕大多數都氣散功消,與泥土同朽了,即使剩下一些,也漸漸避世不出,最多只收幾個弟子用來打發時光。”

  陰勒天點了點頭。

  九神島的精英高手,早在兩次與紫庭星的大戰中損失了十之八九,剩下被方青如鎮入極度重界的那些,都是些三流人物,功力還能高到哪里去?實在比宙界間的普通修煉者強不了多少。

  而且那困住九神島一脈的極度重界,又與天生和始魔大戰之下創出的極度重界不同,是方青如憑藉山河乾坤圖的威力所建。

  方青如也真是陰損,把其中佈置的與人間花花世界沒什麼不同,就連日月星辰,其中也都有存在,簡直是自成一個小宇宙。

  這裏是普通人的天堂,卻是煉氣士的地獄。

  方青如藉寶圖之力,竟在其中設下了三三重劫,但凡是煉氣之人,每三十三年就要遭受一次小型天劫,每三百三十三年還要遭受一次比小型天劫更強百倍的劫難。

  試想自己離開後,那些本來就很弱的九神島煉氣士沒人相助,如何能生存下去?

  “你現在看到的人類,就是你當年那些屬下所留的後代,繁衍生息,如今這九塊大陸上已經有了幾千萬人口。”

  萬象祖師道:“他們絕大多數都沒有修煉過祖輩的煉氣功法,都是普通人。但是他們畢竟是煉氣士的後代,論起根骨天賦來,卻又比宙界中絕大多數的人類要強多了。”

  陰勒天盯著那圖看了一陣,忽然有些惱火地道:“想不到我九神一脈就這樣消失了,真讓陰某不甘心啊!”

  萬象祖師笑道:“你也不必灰心,等此事一了,那個暫時而設的封印自會解開,這個世界也會消失,到時我自會助你帶著這些九神島的後裔,尋找到一處適合他們居住的星球。你要重新開枝散葉,難道還會有人攔住你不成?”

  “……還是算了吧!”

  陰勒天想了想道:“他們在這個也不知是真實、還是虛擬的世界中生活了這麼久,早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了,又何必將他們移到別處?

  “我只求任小生在重排宙界時,將這個世界變成完全真實的世界吧,還有,如果可以的話,把方青如設下的三三重劫消除掉,不知道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

  萬象祖師道:“這次為除去那魔崽子,九神島後裔只怕要付出上百萬人的犧牲,這一點小小的要求,又算得了什麼?”

  “那就多謝祖師了。”陰勒天的身影開始漸漸轉淡:“看來陰某回去的時間到了,陰某就此別過了……”

  隨著話聲,他的身影越來越淡,最終消失不見了。

  青竹老人看了萬象祖師一眼,笑道:“這陰勒天是個人物,你找到他幫忙,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呵呵,論起陰謀詭計,任小生也不在他之下。”

  萬象祖師笑道:“這小子是一點虧也不吃的,來到這裏才多長時間,已經騙了我五顆造化丹了。那丹又不是米麵,是可以胡亂吃的麼?要不是有我為他護法,這小子只怕有九條命也都沒了。”

  青竹老人連連點頭笑著:“他也該出關了罷?想必這段時間的靜修,不死神嬰也該有小成了,否則去那冰火海的中心處,還真有些危險呢!”

  “有英兒助他培植神嬰,竹老鬼你就放心吧!”

  萬象祖師笑著眨了眨眼:“這次他兩人的神嬰難免相遇,嘿嘿,我可要提前恭喜你了。”

  青竹老人白了他一眼:“你個為老不尊的,哎……可憐那些煉氣士還尊你為祖師,他們哪里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我怎麼樣了?成全他兩個的一段佳話,難道不好麼?”

  萬象祖師笑道:“他兩人本來便有緣。再說若不如此,那雙劍合璧的威力怎能如數發揮?到時那小子又怎麼能通過山河乾坤圖的考驗?”

  “是是,都是你對。”

  青竹老人嘴裏罵著,卻是笑容滿面。

  “卷肉啊,大餅卷肉啊!人家可要餓死了。”

  兩個老傢伙正在打屁,卻見那條瀑布後光華閃動,兩條人影已穿越瀑布飛了出來。

  盧英飛在最前面,剛落在竹棚中就叫了起來。

  “師父,萬象老鬼,小生他已經修成了不死神嬰了!”

  兩個老傢伙對視一眼,同時露出曖昧的笑容。

  青竹老人身為人師,不好說什麼,萬象祖師卻不管那麼多,笑道:“小英兒啊,這次你該怎麼感謝你萬象伯伯,我可算是你的大紅媒了罷?”

  盧英與小生雙修神嬰成功後,因為三神合體而帶來的副作用已經減輕了不少,現在除了仍舊超愛吃大餅卷肉外,已經不似先前那麼糊塗了。

  她聽了萬象祖師的話,哪里還有不明白的?頓時粉面帶紅地藏到了小生身後,沒口子地叫道:“生哥快幫我罵這個老滑頭。”

  她也不管自己的實際年齡比小生大了多少,自從與小生雙修神嬰後,便改口叫小生“生哥”了;小生聽慣了紫鈴這樣叫,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此時小生也是剛剛落在崖上。他的臉皮可比盧英厚了數倍,當下嘿嘿一笑,對著兩個老不修深深施下禮去,大聲道:“生兒多謝兩位師父成全。”

  他本該稱青竹老人為師叔,只因與盧英的關系已經不同往常,現在也跟著她叫師父了。

  青竹老人開心地哈哈大笑著,點頭道:“生兒不用多禮了。呵呵呵,看到英兒有了歸宿,我這個做師父的也可放心了。

  “英兒你害羞什麼?煉氣之人雙修神嬰,本來就是稀鬆平常的事,到了你們這種境界,也不過是做個名義上的夫妻?有什麼可難為情的?

  “來來來,師父也沒有什麼好送的,就把這兩件法器送給你們,權當是你們的新婚賀禮罷。”

  小生忍不住看了英兒一眼,見她一張俏臉紅紅的,煞是動人,不由想起了她體內神嬰那可愛的模樣,心中頓時一熱。

  “這麼漂亮的小娘皮若是只拿來做名義上的妻子,老子不是虧大了麼?這竹老鬼真不懂男人的心思。母親的,難道說他活了幾千幾萬歲,竟沒嘗過那件事的妙處麼?這可真是……嘿嘿……”

  青光一閃,青竹老人手中已經多出了兩件法器,一件是只霞光四射的玉鐲,送給了英兒;另外一件卻是襲寶藍色外衣,有陣陣毫光不時從衣上射出。

  青竹老人將寶衣給了小生,又傳了他使用口訣。

  “這件寶衣是我偶然所得,也不知它原先是叫什麼名字。你穿上它後,那些還沒能修出神嬰的高手,除非有至寶一級的飛劍法器,否則是傷不到你了。就是遇到了神嬰有成的高手,它也能使你所受的傷害減到最低。”

  小生接過寶衣,望瞭望萬象祖師。

  萬象祖師忙連連擺手,道:“我可沒東西給你,那五顆造化丸,可不是都被你騙去了麼?”

  小生肚裏暗罵小氣鬼,臉上卻一本正經地道:“師父想到哪里去了?

  生兒我只是想知道,我們究竟什麼時候才去冰火海?不是說山河乾坤圖的主圖,要在那裏才能打開麼?”

  “唔,你一心救父,這很好。”萬象祖師道:“不過你父子團聚,恐怕還要再過一段時間才可以。”

  小生頓時蹦了起來:“為什麼?”

  萬象祖師點了點頭,一指頭點上了他的額頭。

  ……

  “居然是這樣,他母親的!”

  瞭解了萬象祖師的全盤計劃後,小生在肚裏亂罵。

  “老不死的萬象滑頭,什麼狗屁計劃?這不是拿著老子和老子的父親當槍使麼?老子父子去沖鋒陷陣,他倒坐享功勞,天下還有這麼便宜的事?

  “不過若真是如他所說,那什麼狗屁的邪尊正在計劃毀滅整個宙界,老子和老子的老子還真不能坐視不管,不然媽媽和紫鈴他們豈不是都有危險?就連老子自身也難保啊!也罷,看來只能依了萬象老鬼了。”

  他心中進行了一番激烈的掙紮,終於點點頭道:“師父您盡管放心,收拾邪尊那老小子的事,就包在老子身上了。我們什麼時候去冰火海?”

  萬象祖師哈哈一笑,大袖輕揮。小生與盧英只覺眼前一花,定睛看時,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詭異的地方。

  小生當初為了尋找圖匙,也算周遊了小半個宙界,卻還是第一次見到眼前這樣的宇宙。

  這個宇宙沒有任何的星體存在,整個宇宙就像是一個裝了一半水的魚缸,空出的上半部分就是黑茫茫一片的宇宙空間,下面一半充滿了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

  盡管現在小生已經是神嬰境界的高手,又懸浮在距離火面足有數十裏的空中,還是感覺到一陣陣奇熱難耐。用來護身的青靈劍光,似乎也抵擋不住這強得有些誇張的火力,不多時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水來。

  也許是女子天性怕熱,盧英的功力本不在他之下,卻也熱得連聲叫苦,一個勁地抓起小生那件剛穿上不久的寶藍色法衣去擦汗,弄得小生好不心痛。

  小生心中郁悶吶!

  母親的,這是什麼火?要是掉了進去,恐怕是連灰也找不到了吧?

  跟在後頭的萬象祖師和竹老人兩個強到變態的傢伙,卻似乎毫不在乎這裏的熱力。萬象祖師用手指了指下方火面道:“我們就從這裏下去,走吧!”

  小生忙道:“等等,師父,您難道不該分派一下誰在前誰在後嗎?還有,您和竹師父難道不需要放出法器,護住我們兩個麼?”

  不等萬象祖師回話,青竹老人已笑著解釋。

  “生兒有所不知,這裏的毒火玄冰是宙界中最為古怪之物。任憑你的飛劍法器如何神妙,也無法擋住這裏的冰力和火力。任何人要下去,都只能靠本身的玄功和意志支撐。這也是我們兩個為什麼一定要等你煉成神嬰,才肯帶你來的原因了。”

  “所以進入冰火海不需要什麼準備,我們四個只要不走散就可以了。”

  萬象祖師道:“生兒你不用怕,以你現在的修為,最多也只是會吃些苦頭,要不了你的命的。好了,我們走罷。”

  說著當先向下方冰火海中飛去。

  小生一咬牙,心道:“死就死了,老子豁出去了。”

  當下與盧英並肩飛向火海中。

  剛才在火海上方時,還只是感覺到熱得難耐,這一飛入冰火海中,感覺忽而像是掉入了火窟,忽而又像是跌入了冰水。有時冷熱竟同時襲來,半邊身子內彷佛有烈焰燃燒,半邊身子內卻像是被刺入了無數根冰刺。

  盧英到了難過之處,直痛得淚流滿面,整個人都癱在了小生懷中。

  小生只好一面抱著她向下方飛去,一面在肚裏大罵:“母親的,這山河乾坤圖不是萬象老鬼煉制的麼?他把主圖設在哪里不好?卻偏偏設在這個要命的地方,莫非他有自虐的愛好不成?”

  一面在肚中誹謗著萬象祖師,小生一面跟著他向冰火海深處潛去,偶爾向身旁望去,卻見每一朵黑色火焰根處,都有一塊六邊形冰塊。

  這裏的冰、火也真是奇怪,都說是冰火不同爐,偏偏它們卻可以共處,既未見火將冰融開,也未見冰將火滅去。

  小生的護身玄罡放射出數丈遠,所過之處,那些冰火便向兩邊滑開,倒無什麼阻礙,只是那熱寒之氣實在難挨,小生強忍著心中難受,這才沒有呻吟出聲。

  又隨著萬象祖師向下飛了一陣,忽見他的身影一閃而沒,小生不由大喜,心道:“難道飛到頭了?”忙也緊隨而去。

  飛不出幾丈,果然感覺全身一陣舒服,已經從重重冰火中擺脫了出來。

  眼前是一個鴨蛋般的橢圓形空間,小生仔細觀察了一下這裏,發現除了上方布滿了冰火外,下面和左右兩面都是由大塊大塊的玉石組成。

  那些玉石放射出陣陣溫暖的光芒,將上方下落的寒熱二氣完全化去,怪不得自己剛才會突然感到舒服呢!

  萬象祖師就站在下方的地面上,笑道:“乖徒兒,這裏還好罷?你到了這裏,就不用在心裏罵師父了罷?”

  小生伸了伸舌頭,心道:“難道我在心裏罵你你也知道?母親的,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人影一閃,青竹老人也飛身落了下來,笑道:“你這老傢伙簡直是變態,竟然把主圖設在了這裏,也不知道當年方青如是如何找到的。嘿嘿,他當日只怕也要在肚裏大罵你一番呢!”

  萬象祖師也不理他,用手一指下方的玉石地面,只聽一陣吱吱聲響了起來,那地面上突然現出三個圓孔來。

  萬象祖師笑道:“兩個小傢伙還不快將圖匙放進去麼?”

  小生與盧英聞言,忙取出圖匙,脫手將其投入三個圓孔中。

  圖匙被放入圓孔中後,那下方和四面的玉石地面頓時閃現出濛濛彩光;那彩光越來越盛,忽然從那些玉石中射了出來,投入了上面的冰火之中。

  隨著彩光投入,上方冰火頓時消失不見了,現出了一大幅星空圖案,內中似有無數個星球,無數個宇宙。

  只是此圖雖然夠大,但內藏的宇宙也實在太多,小生運足了目力,也看不清其中究竟有多少星體,就更不用說去分辨那些大宇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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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破宙生宙

   小生急道:“師父,我根本看不清這圖裏顯現的內容,這山河乾坤圖究竟要怎麼使用?”

  萬象祖師笑道:“你急什麼?此時你還未通過寶圖的考驗,自然什麼也看不清。等你被寶圖認可後,這圖上的每一粒宇宙塵埃,你都會看得清清楚楚,到時就可看清各個大宇宙的排列方位了。”

  “還要通過寶圖的考驗?”

  小生慘叫道:“該不會有生命的危險吧?”

  話還沒說完,只見上方寶圖一陣閃亮,一股手指粗細的彩光已經射了下來。

  “這是各大宇宙本源力量所化的滅絕光線,你們兩個還不快雙劍合璧,將其阻住?只要撐上半刻鐘就可以了!”

  當年萬象祖師煉出此造化天地的寶物後,自己都沒想到此寶竟會神妙如斯。就連這考驗開圖之人的方式,此寶竟能自己變化出上百種。

  所以就連萬象祖師自己都無法提前知道,小生等會面臨什麼樣的考驗,只能臨時告知二人。

  小生與盧英早將雙劍合璧之法練得滾瓜爛熟,而且兩人自雙修神嬰後,彼此心靈已是隱隱相通,當下只是心念微動,藍青雙劍便合二為一,幻化成一片扇形玉光,將那寶圖中射出的彩光擋住。

  那寶圖中射出的彩色光柱,本是各個大宇宙中的本源力量所化,雖然其量不過是各大宇宙本源力量總數的萬萬分之一,威力卻也夠驚人了。

  即使是萬象祖師,也最多能抵擋一個時辰左右。當然這是指他在不動用宇宙之息的情況下,只憑自身玄功抵擋的結果。

  合璧雙劍雖然神秘,卻也擋不住宙界所有力量的萬萬分之一。扇形玉光剛一與彩色光柱接觸,立即被壓落數尺,劍身也發出喀喀的恐怖怪響聲。

  小生與盧英見勢不妙,雙雙放出體內剛練成不久的神嬰,兩個周身金光閃閃的神嬰剛一出現在兩人頭頂,便各自張開小嘴,向雙劍噴出了一道金光。

  那雙劍得神嬰之助,頓時光芒大放,一時竟阻住了下落之勢。

  小生正自心中狂喜,忽見上方彩光猛地一亮,竟又將雙劍壓了下來,這次就連兩個神嬰也露出疲累的神色。

  那彩色光柱一直將雙劍壓到了二人頭頂不足半尺處,小生心中一陣絕望,正想就此認輸,卻忽覺全身一松,眼看那彩色光柱已經收了回去。

  “你兩個已經通過考驗了,還不快將神識透入圖中麼?”耳邊響起萬象祖師的哈哈大笑之聲。

  小生與盧英對望一眼,心中都是說不出的喜悅,忙收了神嬰飛劍,將神識放出,直向寶圖中透入。

  他們兩個都曾得到圖匙,便是寶圖選定的有緣人,剛才的考驗只是例行程式而已,至此再無阻礙。因此還未等他們的神識飛至,一股奇異的力量已從圖中射落,將兩人神識接引了進去。

  兩人感覺眼前一花,再睜開眼看時,只見四周盡是茫茫宇宙,一個個大宇宙壁壘分明的出現在眼前。

  同時腦中一片清明,頓時明白了如何調動大宇宙,重排宙界;甚至就連宙界中的無數生命,也盡在兩人的掌握之中。

  兩人可以藉助寶圖之力,令某個星球上的人全數移往另一處,或者允許其在規定的空間內自由出入,或將其永遠封印在其中……

  小生耳邊突然響起了萬象祖師的聲音。

  “還等什麼?再不重排宙界,打開封鎖你父親的極度重界,只怕那魔崽子可要等得急了。”

  想起了萬象祖師的交代,小生微笑著與盧英對視一眼,開始了旋乾倒坤,破宙而後生宙的偉大工程……

  極度重界中,天生端坐在問天鼎中,仔細回想著陰勒天心傳於他的那些事,心中不禁一陣驚悸。

  “本以為自己已經夠強了,原來這宙界中還有更強大的存在。就說那個邪尊邪勿風吧!若不是有萬象祖師在,這次只怕真要被他得手了……可是,我真的可以嗎?”

  天生心中暗嘆。

  “……管不了那麼多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冒險一試了。也不知道生兒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他母親現在好不好,清妹、曉雯他們究竟怎樣了……只怕在這件事完成之前,我是很難見到他們了。”

  他在這裏思緒百轉,卻見一道白影飄了過來,耳邊響起陰勒天的聲音,道:“任天生,陰某已經感覺到宙界在出現變化,你難道沒有覺出這裏的重力減輕了麼?是時候消滅始魔了,我們走!”

  消滅始魔的時機,需要拿捏的恰到好處。

  若是不等小生破去極度重界,就動手將其除去,極度重界會因為驟失平衡而化成超強黑洞;若是等小生破去了極度重界還未將始魔消滅,又難免被他逃去。這分寸的把握,倒也不易。

  天生所代表的盤古力量與始魔是天生的死對頭,只要他有心搜尋,始魔根本無法遁形,更何況還跟著一個陰險狠辣的陰勒天?

  兩人聯手之下,始魔力量終於煙消雲散;幾乎與此同時,小生也已重排宙界,破開了極度重界。

  陰勒天看了眼重新被小生打開、通往九神島後裔所在世界的通道,在天生耳邊傳聲道:“我先去了,你準備迎接貴客吧!多日相處,我只有一言相贈。在邪尊那種高手面前,裝死是最安全的策略。”

  天生心領神會,當下與陰勒天告別,自己卻作出要返回家鄉的樣子,急急飛起。

  在天生身後不足千里之處,邪勿風正蹲在空中,呵呵笑著望向天生。

  他口中喃喃說道:“不知道是哪個倒楣小子居然重排了宙界,居然將你放了出來。妙極妙極,不然我老人家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進入那極度重界呢!”

  小生重排宙界時,也著實嚇了邪勿風一跳,無奈他算來算去,卻算不出關于小生的任何事,心中實在奇怪到了極點。

  他卻不知道萬象祖師早已阻斷了他部分算路,不該他知道的事情,他是無論如何也算不出的。邪勿風連推算了幾次都告失敗,當下也只得作罷。

  反正他從界外弄來的那兩個大宇宙本不屬於宙界,就算這裏有人可以重排宙界,也絕計動不到他那兩個寶貝頭上,他又何必多管閑事?

  而且被這不知何方神聖的傢伙如此一弄,反倒成全了他的計劃,邪勿風欣喜之下,哪里還來得及細想?興奮的低吼一聲,便向天生追去……

  這座山並不高聳,卻是險到了極處。由黑色巖石組成的山體是圓柱形的,很突兀地拔地而起,山體四面,如同刀削一般,竟無可供人攀爬的地方。

  而那山頂部分,卻比下方山體大出了整整一圈。

  如果從遠處看過去,整座山就像是一個極大的蘑菇,即使有登山越嶺的高手從山體爬了上去,到了“帽沿”這裏,就說什麼也上不去了。

  除非他是樂土大陸上最尊貴的空間魔法師,或者手裏有昂貴的空間魔法卷軸。

  一條沿著山壁開鑿的盤山小路,蜿蜒通向山頂處。

  路很窄,大概只夠兩個普通身材的大漢並肩行走,而且每在拐彎的地方,都能看到寒光閃動,顯然是布有哨卡的。

  山頂大概有五十畝地大小,四周都是用上好紅松木佈置起來的寨墻。

  在寨墻內,還有總計十六座高達一丈左右的箭樓,寨墻上人影閃動,箭樓內寒光閃閃,戒備可謂森嚴了。

  那山寨的正中,高高掛著一面血紅色的狼頭標志,那狼頭倒是頗有些與眾不同,左右兩腮邊竟然伸出兩根足有半尺長的牙齒,高高地向上翹著,幾滴用鮮紅色顏料畫成的鮮血,還在順著兩只大牙滴落。

  這就是近幾年來,在東樂土大陸崛起的“暴牙狼族”了。

  這些暴牙狼人其實就是土匪,而且胃口極大,不是大商團還看不在眼裏;而且不做案則已,一旦做案就要殺人越貨,從不留活口,已經隱隱成為當地一害。

  負責東樂土大陸治安的軍隊也曾經進剿過幾次,無奈這些傢伙機靈的很。

  軍隊來的少了,他們就憑藉地勢頑抗;軍隊來得多了,便作鳥獸散化整為零,與進剿的軍隊打起遊擊戰來,很令軍方頭痛。

  而聖堂方面,又不值得為了幾個土匪盜賊派出天使軍團和魔法師團,那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再說就是聖堂下了這樣的命令,自命不凡的天使和魔法師們,也多半會抗命不從。

  要他們放下架子去剿滅一群土匪?那可是比殺了他們還更令他們難受的。

  正因為以上的種種原因,所以這些暴牙狼人是屢剿不滅,反倒越剿越多,後來軍方也懶得過問了。

  反正這些狼人眼光高的很,只劫那些大商團,你們大商團不是有錢麼?樂土大陸別的沒有,傭兵團可是要多少就有多少,那就花錢多雇些傭兵罷?

  這叫什麼?這叫拉動內需,增加貨幣流通,製造虛假繁榮。

  但軍方不肯過問,也未必就沒人動這些狼人的念頭了。

  這段時間來,這些土匪狼人實在得罪了太多的傭兵團。那些中小型傭兵團也就罷了,吃了虧也只能認倒楣,根本沒實力找他們報仇,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得罪了樂土大陸第一傭兵團——

  曾經因為獲得聖堂勛章,而名震傭兵界的旋風傭兵團。

  在距離山根處不足百丈的草叢中,此刻正蹲伏著兩百名全身鋼甲,手中兵器出鞘的戰士。

  高可及腰的茅草把他們的身體完全掩藏住,就算有人走到近前,也很難一眼就發現這些隱藏極深的戰士。

  如果有人看到了這些戰士的組成,一定會驚呼出聲的。

  兩百名戰士中,居然就有一百名是樂土大陸有名的強力種族——虎族人,另有五十熊人,三十狼戰士和二十名貓族弓箭手。

  就算是聖堂方面的軍隊,也未必有這樣強力的配備,這兩百名戰士如果放出去,足可以推平一個小型市鎮了。

  旋風傭兵團的三巨頭,同時也是小生的好朋友和師長,虎人團長唐德、熊人卡路卡和鹿人魔法師西格,此刻就伏在隊伍的最前面,低聲商議著什麼。

  卡路卡那有意壓低了的嗓音,聽起來十分怪異。

  “西格你真的沒有麼?如果你有一張大型的空間魔法卷軸,就可以把我和十名最精銳的熊人戰士,送到那些混蛋狼人的山寨裏去了,我保證可以殺光他們。”

  西格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一張大型空間魔法卷軸值多少錢麼?就是有錢都不一定買的到。樂土大陸的空間魔法師本來就少,會製作這種卷軸的就更是少之又少,我怎麼會有?

  “就算我真的有,也只會把自己傳上去,一個魔法師可比你這頭笨頭笨腦的熊要有用的多了。”

  唐德低聲道:“別吵了,總有機會的。”

  “哪有什麼機會啊?都在這裏蹲了半天了,我餓了。”卡路卡摸了摸自己的大肚皮,那裏頓時一陣雷鳴。

  左右看了看,卡路卡從身後一名熊人戰士的腰間奪過了一袋蜂蜜,沒命地灌進了肚中後,才舒服地晃了晃大腦袋道:“要是小生在這裏就好了,他那麼強,一定有辦法殺進那些狼人的老窩的……”

  旋風傭兵團與這些狼人土匪結下仇恨,那還是一個月前的事。

  也是因為旋風傭兵團名氣太大,生意太好,常常同時接下數個任務,結果造成了人手嚴重不足。

  上個月傭兵團本來已經接了足足十個任務,卻偏偏又來了大買賣。由於旋風傭兵團近來一向是順風順水,常常是只要打出旗號來,那些盜賊就嚇得望風而逃了。

  唐德一時大意,接下了這個買賣,卻只派出了不足的人手護送商團。

  這些狼人也許是窮瘋了,居然就出手劫了商團;動手之下的結果顯而易見,旋風傭兵團吃了大虧,貨物全部被劫,還死了好多商團成員。

  也就是旋風傭兵團的家底夠厚,否則光是這筆賠償,就能讓三巨頭把內褲都賠上。

  賠錢還在其次,旋風傭兵團自從在天生的幫助下,成了樂土大陸第一傭兵團後,這麼多年來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

  這個仇如果不報,唐德也不用在傭兵界混了。

  好容易結束了手上的一些任務,唐德集結起傭兵團內最精銳的戰士,前來找狼人們的晦氣。本想著憑藉自己的戰力,還不是輕松就可以解決那些不開眼的狼人?

  誰想到了這裏後,三巨頭全都傻眼了。

  這山根本就是天險,如果硬攻上去,就算能殺了那幫狼人,自己帶來的戰士恐怕也剩不下幾個了。

  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三巨頭和二百精銳傭兵,全成了草叢裏的螞蚱——趴著了。

  三人正在苦惱的時候,機會就從天而降了。

  只見山前的大路上,歪歪斜斜地走來了一群暴牙狼人,約有五十人之多,押著十幾輛裝備貨物的大車,正向山前走來。

  看樣子是一批出去打劫的傢伙,事成之後帶著戰利品回山了。

  唐德眼一亮,道:“最前面的十名戰士,跟我來!”

  又對卡路卡道:“小心盯著點,如果被人發現了,就立刻強攻山寨,不然大家全都會成為活靶子的。”

  熊人愣愣地道:“知道了,可是你去幹什麼?”

  西格給了他一記爆栗,罵道:“問這麼多做什麼?團長自然有重要的事要做。”

  他其實是懶得解釋,向一名熊人解釋這麼復雜的問題,那不是和自己過不去麼?

  唐德率領著十名戰士,在草叢的掩護下,由大路邊悄悄摸去,放過了前面的一些狼人。等最後七、八名狼人走近的時候,才突然從草叢中躍起,將那些狼人迅速拖入草叢中,一刀一個結果了性命。

  幾分鐘後,唐德和卡路卡帶領著五名戰士,每人披著一頭狼皮潛出了草叢,混入到那群正在向山上搬運貨物的暴牙狼人中。

  由於盤山小路崎嶇,暴牙狼人們搬運起貨物來十分吃力,哪里有心思向身後看?更何況唐德等扮裝的十分巧妙,連頭都被狼皮罩住了,若是只看上一兩眼,還真看不出他們是一群披著狼皮的虎豹。

  順利地上到了山頂,狼人們都不曾看出任何破綻,一直到唐德等走到寨門前的時候,一名眼尖的狼人看出了不對,大叫道:“他們是奸細,快關寨門,有奸細混進來了!”

  卡路卡怒吼一聲,一巴掌拍掉了那狼人半邊腦袋,跟著一斧把寨門連同門後的兩個狼人守衛砍翻在地,大吼一聲道:“兄弟們,跟我沖進去!”

  唐德一把抓住了已經進入亢奮狀態的卡路卡,叫道:“我們只有七個人,你要沖進去送死嗎?先守住寨門再說,等西格他們沖上來,再殺進山寨也不遲!”

  熊人嘀咕了幾句:“等西格那個白癡有什麼用?我一個人就夠了,那些狼人簡直比小鹿還軟弱。”

  暴牙狼人發瘋一般地沖了過來,想要重新奪回寨門。

  唐德卡路卡和五名精心挑選出來的虎人戰士同時發一聲喊,將手中兵器舞成了七團炸裂的光球,那些狼人沾之不死即傷。

  攻了幾次死傷慘重,狼人正要聚集起大隊來攻,忽聽山上山下殺聲震天,跟著便見無數個火球迎面飛了過來,不由心膽俱寒,頓時紛紛退了下去。

  只見西格連聲大笑,率領一群如狼似虎的傭兵沖了上來,手一指就是一個火球射了出去,射在狼人堆中,每次總能燒死七、八個。

  狼人們天性怕火,一個個狂嚎著掉頭就跑,卻被眼明手快的貓人弓手一箭一個釘在了地上。

  這些旋風傭兵團的傭兵裝備良好,又都是強有力的種族,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學習過鬥氣,隨便拉出來一個,已經足以做個小型傭兵團的團長了。

  這兩百條大蟲沖上了山來,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那些暴牙狼人根本不是對手,只是象徵性地抵擋了幾下,便似潮水般退向寨內,遠遠地亂放弓箭,希望藉此略阻旋風傭兵團的攻勢。

  西格率人與唐德等會合後,停也未停,便向寨內掩殺了過去。

  傭兵們憑著精良的鋼甲和修煉有成的鬥氣,根本不在乎狼人射來的那些弓箭,在樂土大陸的傳說——旋風傭兵團三巨頭——的帶領下,排成整齊的方陣,邁著一致的步伐,喊著口號向山寨內推進。

  卡路卡在左翼一馬當先,手下無一合之將,轉眼間已經斬殺了不下五十名暴牙狼人,身穿的鋼甲早已被鮮血染紅。

  殺到興起,卡路卡大聲吼道:“暴牙族的狼崽子們,旋風傭兵團的爺爺來了!爺爺要你們知道,招惹了旋風傭兵團的下場是什麼!”

  “那就是死!”

  唐德暴喝一聲接道,一劍砍翻了名身穿鐵甲、看似像個小頭目的狼人,接過卡路卡的話道:“而且是死無全屍!”

  不知不覺的,旋風傭兵團的所有人都已經沖進了寨中,先前還在苦苦抵抗的狼人們卻突然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一個個都離奇地消失不見了。

  卡路卡興奮地揮了揮手中的巨斧,叫道:“哼哼,真是些沒膽量的傢伙啊,聽到旋風傭兵團的名字,他們就逃走了。”

  “呵呵。”唐德輕笑著。

  這場仗打的出乎意料的順利,那些兇名卓著的暴牙狼人,簡直毫無戰鬥力而言。這就是縱橫東樂土大陸,令許多商團和傭兵團聞名喪膽的暴牙狼人麼?

  也許他們還算強吧?只是因為遇到了旋風傭兵團的精銳,才會敗得這麼快,這麼慘吧?

  魔法師天生的靈覺,卻讓西格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眼中寒光一閃,西格忽然大叫道:“是埋伏,這是個圈套!所有人快取出盾牌組成盾墻,快一點!”

  一面說,一面不惜耗費魔力,揚手布下了上百面火焰盾,在空中護住了自己和旋風傭兵團的大部分傭兵。

  上百個臉面大小的火球突然就出現在空中,向著傭兵們狠狠地砸了下來。

  火球還未與西格放出的火焰盾接觸,空中又出現了上百道一米多長的冰錐,閃動著刺目的藍光,也向傭兵們的頭上墜落下來。

  “對方竟然有魔法師!”

  西格的臉色變得出奇地嚴肅。

  從對方出手看來,這兩名魔法師的魔力竟只是比自己略低,自己以一對二,可是沒有多少必勝的把握。

  火球冰錐和西格施放出的火焰盾狠狠撞擊在一起,無數破碎的魔法元素頓時四散飄溢,上百面火焰盾竟然全被擊碎。

  好在絕大多數的火球和冰錐也同時被抵銷了,並沒有對旋風傭兵團構成太大的傷害。

  西格不敢怠慢,忙又放出上百面火盾來,同時從懷中取出一枚火系魔法晶石,拿在手中備用。

  唐德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區區一幫盜賊中居然會有魔法師存在,因此旋風傭兵團只來了西格一個魔法師。

  而保護這些戰士不受魔法的傷害,是一個魔法師的天職,西格十分明白這一點,就算自己最終力不能敵,也要堅持到最後一刻。

  這次狼人那方的魔法師倒沒有急著進攻。

  只聽一陣銅鑼聲響起,四面的寨墻後,還有那十六個箭樓中,突然出現了無數狼人弓手。這次他們手中拿著的可不是先前所用的木弓,而是真正的精鐵弓箭,無數寒光閃閃的箭矢,已經對準了傭兵們。

  陰謀,這是一個預先就設置好了的陰謀!

  唐德的呼吸開始急促,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氣憤。

  他想不出這些卑鄙的狼人有什麼理由,要這樣算計旋風傭兵團,更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實力。

  一個箭樓上忽然轉出了三個人來。

  兩個是身穿黑袍,頭上臉上都蒙著面罩的魔法師,另一個卻是名身材比普通狼人高大了近兩倍,身穿一件血紅色戰甲,腰中懸掛著一柄巨型潑風刀的暴牙狼人。

  從走出箭樓後,他兇狠的目光便始終停留在唐德的臉上,咬著牙道:“唐德,偉大的唐德團長,你可還記得我麼?”

  唐德望著這個樣子有點熟悉的暴牙狼人,皺眉苦思一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叫道:“是你……在加蘭行省的羅多城,我曾經……”

  說到這裏卻說不下去了。

  “嘿嘿,你總算是想起來了。”

  狼人獰笑道:“不錯,我是加羅,就是五年前那個被你教訓過的人。

  當時在羅多城,我只不過喜歡上了幾個狐族的小姑娘,你居然就讓我從此喪失了一個雄性應有的功能……

  “我永遠記得你,我發過誓,一定要把你和你的旋風傭兵團親手埋葬!這一天終于到了,唐德,你和你的手下都會死,而且會死得很慘!”

  傭兵們用有些異樣的眼光看了看唐德。

  這些雄性動物自然明白,唐德對這個叫加羅的狼人“做”了些什麼,不由心裏一陣發寒,暗暗提醒自己以後任何人都可以得罪,唯獨是不能得罪團長大人……

  “所以你就設下了這個圈套引誘我們上勾?”唐德冷笑:“你以為旋風傭兵團就是這麼容易消滅的嗎?”

  話音未落,唐德已經飛身而起,竟然橫跨十幾丈的距離,直撲向箭樓上的加羅。

  現在局勢對己方不利,擒賊先擒王是最有效的解困手段。

  加羅冷笑著手一揮,無數枝利箭如同雨點般射向唐德。

  唐德此時身在空中,無處借力,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被箭雨所迫,勢必要落回原處。

  誰想就在箭雨將要及身的那一瞬間,唐德竟大喝一聲,整個身體硬生生拔起了兩尺多高,腳尖在箭身上一點,借勢躍向了箭樓,一劍猛劈向加羅。

  加羅長嚎一聲,全身忽然變成了赤紅色,一把拔出腰間潑風巨刀,劃出一圈赤紅色的弧形刀光,硬接唐德的這一刀。

  “當!”

  一聲暴響,唐德全身青氣四射,悶哼一聲被震得向地面上墜落。

  總算他的青靈鬥氣能令他如貓一般迅捷,只見他的身體在空中輕輕幾個轉折,便又落回了己方陣中。

  面上露出震驚的神色,唐德看著加羅道:“這是什麼鬥氣,竟然這麼霸道?”

  “這就是我暴牙狼族的血之鬥氣。”加羅冷笑著將潑風刀插回鞘中:“它可以使狼變成一頭雄獅,不像你的青靈鬥氣,那只會把一頭猛虎變成小貓,哈哈哈!”

  說著又一揮手,箭雨頓時籠罩了旋風傭兵團的傭兵們。

  精鐵弓箭可不比那些木弓,即使是身披鋼甲的戰士也不敢輕視它們的威力,傭兵團的傭兵們只能布起盾墻,緩慢地向寨門方向推進。

  盡管已經夠小心,卻仍然不時有傭兵被箭塔上的箭手射中,護身鬥氣只能使他們的傷勢減輕,卻不能完全抵禦弓箭。

  眼看著還沒正式與敵人接觸,已經傷了十幾個傭兵。

  要不是被唐德拉住,卡路卡有好幾次就要沖出去了。

  他的護身鬥氣已經大成,又皮糙肉厚,挨上個十幾二十箭本來不算什麼,唐德真正擔心的是那兩個狼人一方的魔法師。

  西格與那兩個魔法師已經打出了真火,西格一味的防守,兩個魔法師則不停地進攻。

  這兩個傢伙一看就是很有經驗的老手了,一直在用火球術和冰錐術這種入門級的魔法和西格拼消耗,西格則要不停地施放耗費魔力較大的火盾。

  偏偏他來的時候所帶的魔法晶石又不多,如果長時間的這樣拼下去,一定會比這兩個早有準備的傢伙先耗光魔力。

  唐德雖然不是魔法師,可是他做了多年的傭兵團團長,也不是白混的,一眼就看出了西格的窘態。

  他深知如果西格耗盡了魔力,傭兵團在失去西格保護的情況下,被兩個魔法師用魔法轟擊,會出造成什麼樣的結果,於是迅速做了決斷。

  “所有弓箭手都瞄準狼人的法師,最好能射死他們!就是不能,也要讓他們難以發出魔法!全體戰士加快速度,沖出山寨!”

  加快了突圍速度,意味著陣形會露出空檔,傷亡將會因此增加,可是在目前的情況下,唐德已經別無選擇了!

  二十名貓人弓手招呼起那兩個狼人方面的魔法師來,可是對方也早有準備,加羅親自操刀守在兩個魔法師身旁,貓人弓手射來的長箭被他一一劈落在地。

  西格聚集了最後一些魔力放出火盾後,便大吼道:“快散開!”

  旋風傭兵團的傭兵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見西格這樣說,便知道己方的魔法師已經失去了保護團隊的能力,當即四散分開,以三五人為一組,各自為戰,沖向寨門。

  在敵人擁有魔法師的情況下,失去了己方魔法師的保護,再組成密集的戰陣是愚蠢的。盡管像這樣將陣形散開,會使傭兵們在敵人的弓箭下遭受較大的損失,卻也顧不得了。

  在卡路卡和唐德的率領下,旋風傭兵團的傭兵們在付出了極大的傷亡後,終於沖出了寨門,卻見到在那狹窄的盤山路上,已經密密麻麻排列了無數手持鐵盾的暴牙狼人。

  而在他們的身後,卻赫然站立著三名身穿黑色魔法長袍的魔法師。

  唐德看清了眼前的形勢後,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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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幻神之符

   隨著一陣寒風吹過,剛剛進入初冬的樂土大陸竟然飄飄揚揚下起了雪。

  先還只是細微的雪粒,沒過多久,一片片大如鵝毛的雪花便爭先恐後的落了下來,轉眼便為大地扮上了一層銀妝。

  唐德深深吸了口冰涼的空氣,精神振作了些,抬頭向空中望去。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中已是彤雲密佈,白色的雪花與黑色的雲彩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讓人感覺說不出的壓抑,有些透不過氣來。

  熊人卡路卡一面用巨大的手掌撥開落下的雪花,一面吼叫著:“老大,沖不沖?”

  這時寨中的狼人匪徒已經沖了出來,對旋風傭兵團形成了前後夾擊之勢,卻並未急著進攻。

  那三名剛現身不久的魔法師則一臉詭異神色的藏身在群匪中,口中似乎在低聲吟唱著,不知在搞什麼鬼。

  這讓一向悍勇無畏的卡路卡也有些心裏打鼓,不敢輕易發動進攻。

  唐德身經百戰,經驗是何等的豐富,早就嗅到了這絲不尋常的味道。他沒有立刻回答卡路卡,目光仍是緊緊盯著空中,表情嚴肅而沉重。

  空中飄揚彌落的雪花突然就在此時頓了一頓。

  那是一幅很詭異的情景,成千上萬朵雪花就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突然托住一樣,停在了空中。

  跟著便是三點強光一閃,茫茫雪濤中突然就多出了三個黑色的亮點,只閃了幾閃,那三個亮點便奇跡般擴散開來,形成了三個黑色的圓洞。

  像是被無盡的大力吸引著,那些停住不落的雪花居然逆勢而上,如同三條雪龍般,向那三個黑洞中投去。

  轉眼之間,滿天雪花便被吸了個幹幹凈凈。

  西格的嘴角一陣抽動,面色沉重地道:“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有誰能夠相信這些狼人中竟然有三名聖殿級以上的魔法師,而且其中至少有一個是聖堂級的。”

  唐德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你能肯定?”

  “我不會看錯的。”西格笑的有些苦澀:“能夠利用天時,並且有能力將身邊的物質轉化為自己所需要的魔法元素,這可是聖殿級以上的魔法師才能做到的事情,而現在他們正在這樣做??”

  “我去殺了這幾個人!”卡路卡大吼一聲,就要率隊沖擊敵陣。

  當敵人中出現了過強的魔法師時,戰士沖入敵陣將其迅速斬殺是正確的做法,卡路卡的決定並沒有錯。

  望了眼密密麻麻圍護在那三個神秘魔法師身旁的狼人,唐德卻一把拉住了卡路卡,搖搖頭道:“來不及了。”

  隨著一陣刺耳的銳嘯聲響起,三個黑洞中忽然射出無數道刺目的白光,一根根巨大的菱形冰錐從黑洞中簇射而出,狠狠地向著旋風傭兵團的戰士們砸來!

  西格狂吼一聲,大叫道:“是冰之煉獄!水系魔法中的大範圍攻擊魔法!大家快散開!”

  他邊叫著邊竭盡最後一絲魔力放出數十面火盾,護住己方眾人。

  唐德等雖然不是魔法師,但在樂土大陸上行走了這麼久,卻也聽說過這冰之煉獄的厲害,不等西格招呼,已下令要手下眾戰士散開防禦。

  旋風傭兵團的戰士不愧是百戰之師,個個經驗豐富。當下迅速散開,以三五人為一組,半蹲於地,將手中巨盾高高舉起,聯結成墻,護住身體,同時放出體內鬥氣。

  唐德、卡路卡與十幾名鬥氣修為高深的戰士則拋開了巨盾,全身鬥氣蓬發,手中兵器都射出數丈長的華光,雙目緊緊盯著空中。

  只聞一連串的脆響,西格布下的火盾勉強擋下了第一波襲來的冰錐,跟著便被後方襲來的冰錐擊破,化成數十團火光,一閃即逝。

  無數冰錐頓時傾瀉而下。

  西格嘆息一聲,扯破了一幅魔法卷軸,頓時有一個火紅色厚達近丈的光罩將他全身護住,冰錐砸落在光罩之上後,便即粉碎化去,光罩卻只是略微波動了幾下,並未被冰錐突破。

  西格已經盡到了一名魔法師應盡的義務,當魔法師的魔力耗盡後,可以放棄戰鬥,改而使用任何手段保護自己,以減輕戰士的壓力。

  唐德見西格目前並無危險,略覺放心,大吼一聲,挺身躍起,在鬥氣催動之下,手中巨劍頓時化成一條四丈多長的青光,在空中略一盤旋,便將十幾根冰棱捲入,將其絞為粉碎。

  卡路卡等十幾名旋風傭兵團的高手見唐德如此奮不顧身,也隨之紛紛躍起,十幾道光華漫空飛舞,硬生生將襲來冰錐絞碎了小半。

  可惜對方三名魔法師已經擁有了利用天時轉換魔法元素的能力,大雪一時不停,他們的魔力便彷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般。

  無數巨大的冰棱,源源不斷地從空中那三個黑洞中射出來,任憑唐德等如何厲害,也無法將其全數擊碎。

  冰屑四濺,無數根巨大的冰棱砸落在戰士們合力組成的盾墻上,“砰砰”巨響。

  好在戰士們手中的盾牌,有一半是由霍斯頓半身人製作的魔法裝備,帶有土系魔法的防禦屬性,勉強還能應付冰棱的襲擊,若是換了普通盾牌,只怕早就盾碎人亡,死傷慘重了。

  那後出現的三名狼人魔法師看到盾牌上射出的黃色光華,相互對望一眼,更加賣力的大聲吟唱了起來。

  藍光湧現,波聲頓起,三個黑洞無端消失,空中忽然多出了一片藍色的海洋。

  翻湧不停的水花中,忽然現出一個美女的頭顱,美女微笑著浮出水面,露出一條生滿藍色鱗片的魚尾。

  唐德等看得一愣,想起當日天生在傭兵大會時也曾發動過此招,正覺不妙,美人魚已經發動,張口噴出一道夾雜了無數菱形晶塊的純藍色水箭,向滿天巨型冰棱中投去。

  那些正在急落而下的冰棱猛地一頓,跟著竟彼此相連相接,形成了一塊長寬半裏,不知有多厚的巨大冰山,就這麼挾著隆隆破空之聲,向下方旋風傭兵團的眾人狠狠砸了下來??

  唐德虎吼一聲,縱身而起。

  他此時已將全身功力聚於手中長劍,同時將鋼甲中的魔法陣發動,化成一道半黃不青的光華,向巨型冰山沖去。

  卡路卡等傭兵團中的高手也跟著飛身而起,化成十幾道光柱,巋然立於天地之間,硬生生將下落的冰山撐住了。

  只是戰士的鬥氣再怎樣厲害,也絕不可能與魔法硬抗。

  唐德等不過是憑借著鋼甲中魔法陣的力量,才能暫時支撐,時間一久,甲中蘊藏的魔法元素漸漸耗盡,眾人再也支撐不住,眼見一道道光柱散去,十幾名戰士跌回地面,坐在地上噴血不止。

  抬頭望望上方呼嘯而下的巨型冰山,唐德嘆了口氣,喃喃地念道:“天生兄弟,你在哪里??”

  西格也長嘆一聲,散去了護身光罩。僅憑這個護身魔法光罩,根本無法阻擋下落的冰山,慢慢被壓死反不如來個痛快的好。

  就在唐德等已經放棄了抵抗,閉目待死的時候,一團紫色的光華突如其來地出現在了唐德身邊。

  沒有人看到這團紫光是從何而來,它忽然地出現在這裏,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一陣淡淡的暖意從紫光中傳出,唐德和旋風傭兵團的戰士們,頓時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輕松與舒適,幾乎忘記了自己不久前還曾放棄了生的希望,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一隻潔白如玉、纖細美麗、通體隱泛玉光的手,就這樣從紫光中緩緩伸了出來,扣起中指輕輕一彈。

  一點紫光離指飛起,準確無誤地射在了那座巨型冰山的底部。

  那點紫光一閃,彷佛威力巨大的爆彈般突然炸裂,紫色的光華迅速擴展開來,轉眼已將冰山底部完全包裹。那般巨大的冰山便似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托住了般,就此停在了空中,再難落下半分。

  “這是??”唐德、西格和卡路卡見到眼前異象,激動地全身抖動起來:“天生兄弟!難道是天生兄弟你回來了麼??”

  “嘿嘿,殺雞還用宰牛刀麼?西格老師,兩位叔叔,你們就等著看好戲吧。”紫光中傳出熟悉的聲音。

  小生!原來是小生回來了!

  卡路卡與唐德是粗人,聽到小生的聲音還只是激動而已,感情細膩的西格卻已激動地流下淚來。

  紫光就像是有生命的一樣,不停地延伸擴展著,轉眼便將整座冰山完全包住。

  “碎!”

  隨著小生一聲大吼,紫光向內猛收,那座不知耗費了狼人魔法師多少魔法元素才能成形的巨大冰山,立即瓦解冰消,先被生生擠成了碎片,跟著在紫光的巨大壓迫下被打回了原形,化為元素狀態流散。

  紫光消滅了冰山後,化成千萬道光箭向上方射去。所到之處,狼人魔法師召喚出的“水之女神”以及那三個黑洞應聲破去。

  紫光餘勢未消,繼續上沖天穹,空中雪雲立被沖開,一時風雪頓停,大地重見陽光。

  卡路卡興奮地拍著手道:“好啊好啊,這次看你們這些混蛋還有什麼辦法,給熊爺爺留下腦袋來!”一橫手中巨斧,作勢便要沖向面前的那幾名狼人魔法師。

  那三名身分神秘的狼人魔法師見勢不妙,正欲撕碎手中的空間卷軸逃走,只見紫光閃動,數道紫光已彷佛繩索般捆在了他們身上,令他們行動不得。

  卡路卡一個虎躍沖了上去,手中巨斧連揮,只見三道血箭沖天而起,這三個險些害得旋風傭兵團全軍盡沒的傢伙已經屍首分離,死得不能再死了。

  唐德看得一跺腳。

  他本欲留下這三名魔法師的性命,搞清楚以他們的身分為什麼會為那些狼人效力,誰想到卡路卡居然這麼性急,問也不問就取了他們的腦袋。

  這三名魔法師一死,剩下的血狼族人和那兩名不成氣候的狼人魔法師哪里還有鬥志,當下便作鳥獸散。

  卡路卡帶著受了一肚子窩囊氣地戰士們立即追殺了出去,只殺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慘叫聲震天動地。

  唐德與西格心知戰局已定,也不去急著追殺敵人。

  西格望著面前的紫光笑道:“小生,怎麼你還不現身麼?”

  “小生見過西格老師。”紫光漸漸淡去,現出一臉嘻笑的小生來:“嘿嘿,唐德叔叔,西格老師,小生來得還算及時吧?”

  “及時,及時。”唐德仰天大笑著:“你和你的父親,我那天生好兄弟一樣,總是會在最恰當的時候出現。”

  聽唐德提到天生,西格心中一動:“小生,你上次不是說要??要重排什麼宙界,救出你的父親麼?成功了沒有?”

  小生點頭道:“嘿嘿,西格老師您也不想想,本公爵大人出手,那還有不成功的麼?”

  西格聞言大喜:“你父親現在在哪里?我們都很想念他。”

  “這個??”小生笑笑道:“這件事說來話長??總之,我父親現在還不能回來。”

  “這又是為什麼?”

  唐德與西格都覺不解,正欲追問,忽聽卡路卡遠遠地吼道:“哇,真的是小生啊,卡路卡開心死了。”

  只見他扛著兀自滴血不止的大斧子一路跑到小生身旁,將斧子一把插入地上,大張著雙手將小生抱了起來,哈哈大笑著:“臭小子,你回來得正好,卡路卡好開心。”

  想起當日自己隨西格和卡路卡學藝的經歷,小生心中頓感一陣溫馨,也不掙紮,只是微笑著道:“卡路卡大叔殺那些狼崽子殺得開心吧?如果小生給你一個做大將軍的機會,率領千軍萬馬沖鋒陷陣,你會不會更開心呢?”

  唐德與西格聽得一愣,齊問道:“小生你說什麼?”

  樂土大陸的初冬雖然還不十分寒冷,可是由於尼可河的水流平緩,因此水面上還是結了薄薄的一層冰,透過冰層,隱約還可看到清澈的水中有魚兒在遊動。

  霍斯頓人在小生的提點下,製造魔法裝備的水準提高了許多,如今的生意是好到了極點。

  大家手中有了錢,村子也變了個模樣。

  原先低矮的房屋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明亮高大的屋宇,就算是以熊人卡路卡這樣高大的身材,在這樣的屋子裏也不會感到憋悶。

  小生、西格與卡路卡,此刻就坐在這樣一間屋子中,慢慢喝著霍斯頓半身人特製的酥油茶,唐德則站在屋子中心處的火盆旁,皺眉思索著什麼。

  小生喝光了手中的酥油茶,又掐動靈訣,將屋外的禁制加強了些,才道:“唐德叔叔,您還沒決定麼?”

  卡路卡顯然有些不耐煩了,嚷嚷道:“多有意思的事情啊?你還考慮什麼?卡路卡要去。”

  唐德咬了咬牙,似乎下了決心,猛地一點頭道:“好!為了天生兄弟,為了宙界,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小生,我答應你了。”

  小生與西格對望一眼,哈哈大笑起來:“這就好了,現在是萬事俱備,就差那些東西了,那些東西一弄好,我就可以送兩位叔叔去九神界了。”

  唐德想了想,不免還是有些擔心地道:“小生,你真對我們兩個這麼有信心?如果萬一我們??”

  “沒有什麼萬一。”小生嘿嘿笑道:“萬象老鬼別的本事沒有,論到算計可是厲害得緊,那九神界中的秦國就有幾員獸人大將,他們雖然也稱高手,但是多半都是憑著本身的天賦作戰,更沒有什麼過人的智慧。

  “憑唐德叔叔您的本領,一定可以成為該國舉足輕重的人物,到時候只要按計劃行事,還怕邪勿風那老鬼不喝咱們的洗腳水嗎?嘿嘿嘿??”

  卡路卡晃晃大腦袋道:“你們說什麼?什麼邪勿風啊?”

  唐德笑罵道:“你知道這許多做什麼?到時候只要做好你的大將軍,上陣殺人就行了。”

  卡路卡點點頭道:“那也很好啊。”

  小生見唐德答應了自己,心中大定,抬頭望瞭望屋外,心道:“也不知道幻神符生產的怎麼樣了,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生產出上百萬張原符,也真難為了這些霍斯頓人了。”

  他所說的幻神符,正是對付邪勿風計劃中不可或缺之物,且需百萬之巨。

  本來以萬象祖師與竹老人的能力,如果有原符的話,要弄出這百萬神符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無奈原符卻需要以秘銀為材質,且在製造時不能用任何法力,否則就算造成也是無用。

  萬象祖師法力高深,但要說起采礦冶煉,卻是個大大的外行,此事自然就落在了小生的頭上,誰讓他與以采礦冶煉出名的霍斯頓人有一段淵源呢?

  小生重排宙界後,便回到樂土大陸找到了他那位便宜僕人華聖頓,在霍斯頓人的幫助下沒日沒夜地采煉和購買秘銀,製造原符,所以才一直沒時間去找唐德等。

  日前算計著百萬原符應該生產的差不多了,小生才抽空去了旋風傭兵團總部尋找唐德他們,從天鵝美女絲麗娜那裏知道唐德等已率隊出發,去找血狼人的麻煩。於是他連忙問清了血狼人老巢所在,急急趕來,剛好救了唐德等一命。

  這段時間裏,萬象祖師與竹老人也忙得不輕,此時邪勿風已占據了天生軀體,進入了九神界中,這些雖然都在兩老鬼算計之中,但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兩老鬼千算萬算,卻還是算漏了一點。

  原來那九神界中的時光流速卻是宙界的萬倍,如今邪勿風已進了九神界,小生卻還沒弄好那百萬幻神符,仍停留在樂土大陸。若是拖得時間太長,只怕等他製造出神符來後,邪勿風大事已成。

  憑邪勿風的本事,要破開九神界回到那兩個大宇宙,可不是什麼難事。到時宙界豈非危險?

  兩老鬼無奈之下,只能以莫大的法力,硬行壓制九神界的時光流速,使其速度降低了千倍。

  即使是這樣,算起來小生在樂土大陸也已經停留了近一個月,那邪勿風也已經在九神界近一年了,還好他行事也非十分順利,頗受了些阻礙,而且他為成大事,又不能靠自身力量蠻幹,只能靠手腕權術達到目的,否則兩老鬼的樂子可就大了。

  兩老鬼是心急如焚,一面閉關不出,合力控制九神界時間流速,一面還要不時差盧英前來詢問小生這邊的進度。

  可憐以他兩個的功力,此時竟連隔空傳訊的餘力也沒有了,只得讓盧英做了郵差。

  小生正在尋思,只聽屋外一人萬分欣喜地道:“主人,主人,成功了,成功了,我們造出了所有的原符,一共一百一十萬張啊。向聖主保證,這可太不容易了。”

  屋門被人重重推開,沖進來一名頭戴尖帽,身穿綠袍,皮膚雪白的小矮人。可不正是小生當日逃離西樂土大陸時,所收的便宜僕人華聖頓麼?

  華聖頓看來很是興奮,一對圓圓的眼睛笑得瞇成了縫,邊跳邊說道:“按照主人的吩咐,我們已經把這些原符堆在了外面的廣場上,主人,您要不要去看看啊?”

  他的話音還未落,小生早已化成了一道狂風,沖出了屋去。

  唐德三人也想要看看這些小生口中的神奇東西究竟是什麼樣子,忙也跟著跑了出去。

  霍斯頓村的中心廣場上,此時已堆滿了無數片圓形的東西。

  這些看來就像是鋼甲上所用的護心鏡,只不過是由秘銀打造而成的,大小如同手掌,厚約半寸。

  唐德拿起一片看了看,見這東西是標準的圓形,且是中空的,可奇怪的是,這東西的邊緣處並沒有接合的痕跡,倒像是渾然天成一般。

  仔細看去,此物表面上隱隱約約有十個針眼大的小孔,上三下七地排列著,也不知道是如何弄出來的。

  唐德看得嘖嘖稱奇:“好精巧的技藝啊,小生,這就是你說的幻神符嗎?”

  “現在還不是。”小生望望眼前被堆成幾座小山般的原符,笑道:“現在我還沒有在它們上面施加禁制,它們還只是原符而已,不過很快就是了。”

  說著,便向空中緩緩飛去。

  他飛起了約有三四百丈高,這才停下不動,盤膝坐於空中,久久閉目不語。

  本來平靜的空中,忽然就起了一陣微風。

  這風越刮越大,空中雲彩被吹得四散分裂不說,地面上的植物也如同波浪般起伏不定,有些小樹甚至被連根拔起,直接飛上空中,不知被拋去了哪里。

  風勢雖猛,卻始終無法吹入廣場上方,一到了廣場邊緣處,便彷佛被一股看不見的奇特力量牽引著,向上方的小生湧去,所以唐德等與那些霍斯頓半身人倒未受到什麼影響。

  西格望著盤坐在空中的小生,面色漸漸變了。

  他雖然不是煉氣士,但身為一名魔法師,對能量的變化也是極為敏感的。

  西格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此時正有無法計量的龐大能量,在向小生體內湧去。

  這些能量中,包含了樂土大陸的各類魔法元素,還有一些西格前所未遇,應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

  被這樣巨大的力量湧入身體,就算是再高明的魔法師,也無法承受啊。

  他開始為小生擔心起來。

  可是小生卻像是一個永遠也喂不飽的大肚漢一樣,不停地吸收著這無盡的能量,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才漸漸地不再有能量湧來。

  小生睜開了雙眼,兩道長數百丈的紫金色光芒從他眼中射出,投入到下方那上百萬張“原符”上。

  如同一群被小孩子驚動了的蜜蜂,那上百萬張原符像是忽然間有了生命一樣,紛紛離地飛起,在空中一張一張地排列開來,就連陽光也幾乎被其遮擋了。

  小生雙手飛快地結出靈訣,每結出一百零八手後,便有十道紫光從他手指中射出,投入原符上的十個小孔中,該符立即一陣閃爍,從空中緩緩落回到地面上。

  唐德等走上去查看,見落回地上的原符已經變了樣,由銀白色變成了玉色,那十個小孔中則隱隱有紫光閃動,倒像是一塊美玉上鑲嵌了十枚漂亮的紫色寶石般。

  小生的手勢越來越快,幾乎是眨眼間就為一張原符加完了禁制,將其變為了真正的幻神符。

  只是原符數量太巨,足足有一百多萬張,而且此制符禁制又是出自萬象祖師親傳,每結出一張,都要耗費極多玄罡,小生雖是早有準備,開始便借宇宙之息吸取了大量的能量,可時間一長也漸漸吃不消了。

  眼看著不過才制好了十來萬張神符,小生額頭便已現出汗水,肚裏不由大罵:“該死的萬象老鬼,還不來幫老子,真要活活累死老子麼?”

  卻不知,萬象祖師要遠隔無數大宇宙遙制九神界的時間流速,比小生也輕松不到哪里去,哪還有能力幫他?

  勉強支撐著又制了數萬張神符,小生正感力乏,忽聽空中一個甜甜的聲音道:“小生哥哥別著急,英兒來幫你了。”

  青影一閃,空中已多出了一名身著綠衣綠裙,俏面上略顯木訥神色的美麗少女,正是盧英到了。

  唐德等也看出小生有些不支,只是以他們的能力,卻無法幫他,只能空自著急,此時見到這位愛吃大餅卷肉的少女前來,不由都松了口氣。

  這段時間盧英也來過村中幾次,唐德等人都見過她,知道她與小生一樣,是有大本領可以任意在宇宙中遨遊的煉氣士,現在有她來幫忙,那是不用擔心了。

  盧英到場後立即掐動靈訣,一道道青光自她手指中發出,投向下方無數原符。

  小生與她先是雙劍合璧,後又合練神嬰,彼此早已心靈互通,兩人合力之下,不僅是靈訣威力倍增,更因二人本是雙修伴侶,彼此有增益之效,自然事半功倍,只用了不到半天光景,便將那百萬原符盡數做成了幻神符。

  見已大功告成,小生長笑一聲,揮手將半數神符收入了自己的擬空間內,盧英又從懷中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翠色錦囊,將其餘半數神符收入其中。

  兩人落回地面後,小生從盧英手中接過錦囊,交于唐德手中,傳了他使用之法。

  說來也真是奇特,這小小的錦囊中,裝了足有幾十萬張用秘銀打造的神符,怕不要有幾萬斤之重,可唐德拿在手中,卻覺輕如羽毛,不由心中大是稱奇。

  小生呵呵笑道:“唐德叔叔,現在可是萬事俱備了,我們三天后就出發去九神界。”

  卡路卡睜大了眼睛道:“怎麼不是現在走嗎?俺可等急了。”

  小生笑道:“不急不急,有那兩個老鬼賣力控制住九神界的時光流速,我們著急什麼?小侄我總不能白讓兩位叔叔幫忙吧?

  我準備在這三天裏,幫助兩位增長些功力。“

  唐德哈哈笑道:“如此就太好了,多謝賢侄了。”

  卡路卡也瞇起眼睛,憨笑個不住。

  在漆黑蒼茫的宇宙中,這顆遍生青竹、通體翠綠的星球,就好似一顆美麗的寶石,璨璨生光,美不勝收。

  青竹老人站立在那座小涼亭中,吐氣開聲,大袖揮動間便射出兩道青氣,將面前的唐德與卡路卡團團裹定,跟著又掐動靈訣,一連上千手靈訣打了出去,那青氣上頓時現出無數個古怪的文字,隨著青氣的流動翻滾個不停。

  “萬象老鬼,我老人家已經為這兩個獸人小子結下了青竹屏障,現在就算是送他們到界外世界也不會有危險了。”青竹老人結完了最後一手靈訣,停下手道:“下麵就看你的了。”

  站在他對面的萬象祖師哈哈一笑,長袖一展,頓時有一道紫金色光華電射而出,推動著已化成青色光球的唐德與卡路卡,向宇宙深處射去,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兩老鬼對望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笑畢,萬象祖師轉頭望望站在自己身後的小生道:“我老人家真是沒看錯人,你這小鬼做事很有舉一反三的本領,有這兩個獸人前往九神界幫忙,我們的計劃就更嚴密了。呵呵??”

  小生嘿嘿笑道:“多謝誇獎。既然這次老子表現的這麼優秀,總該有些獎勵吧?”

  萬象祖師一愣:“你小子想要什麼?”

  小生詭笑道:“這個麼,您老人家也是知道的,徒兒我雖然成就了體內神嬰,可這神嬰成長的麼,多少有些慢。您老人家功參造化,想來沒什麼事情是能難倒您的吧?”

  盧英也道:“是啊是啊,我也是啊,神嬰成長的太慢了啊。我不管,你們要想辦法。”

  萬象祖師為之氣結:“你們這兩個小鬼頭居然還要講條件?真是豈有此理,氣死祖師爺我了。”

  他卻怎知道,面前這位血族公爵大人幾時做過賠本的買賣?論到要挾勒索,趁機撈好處,那可是一等一的人才,又怎會放棄面前大好的機會?

  萬象祖師望望一臉無賴樣的小生,無奈道:“如今我與竹老鬼已停止了遙制九神界時光流速。而要替你們凝練神嬰,至少要一刻鐘的時間才能見效,你小子知不知道,你們在這裏待上一刻鐘,那兩個獸人小子在九神界中可是已經過了一年多??”

  小生笑道:“那不是正好?沒有這一年的時間,他們兩個又如何在九神界中出人頭地?我要是去的早了,豈非是要等上他們一年,他們才能配合我展開計劃麼?”

  嘴上如是說著,小生心道:“老鬼分明是躲懶,居然用這樣上不了臺面的理由敷衍老子,嘿嘿,老子是什麼人?還能被你唬弄了?沒好處的事情,老子可是不做的。”

  萬象祖師與青竹老人對望一眼,同聲大笑起來:“好小子。也罷,就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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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38:54
第318章 順豐鏢局

   九神之界。

  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生活著人類和為數不多的獸人。

  海洋將大陸分割為九塊,西北南三面的八塊大陸分別被冰雪、黃沙、毒沼覆蓋,只有些動物和祖輩居住在這裏的原住民生活著。

  這些原住民為數極少,也未形成國家政體,是以部落的形式雜居著,他們遠離人類文明,有些至今還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

  九塊大陸中最大的一塊位於東方,名為日之大陸,這裏陽光充沛,雨水豐潤,一年有四季節令。良好的自然條件使這裏的人類與獸人過著富足的生活,人類文明得以在這裏產生並發展著。

  對比地球而言,這裏目前還停留在封建時代,大陸上先後有七個王國建立,名為“秦”、“齊”、“楚”、“燕”、“韓”、“趙”、“魏”。

  七國並立稱雄,彼此間殺伐不斷,三百年前,趙國大將晉元舉兵反叛,改國號為晉,又將鄰近的韓魏吞併,一時稱雄大陸。

  一百五十年前,齊軍出兵北上,滅燕,後與晉國交兵,旋被晉滅。

  西方之秦民風兇狠,又多重用獸人將領,戰力一時無兩,百年前,舉兵十萬滅楚,自此日之大陸便以晉秦雙雄並立。

  其中晉國富裕,秦軍兇悍,彼此各擅勝場,兩國交兵百年,互有勝負,卻始終不能吞併對方。

  五十年前,兩國當代國君有感連年征戰,百姓生活苦難,才于睢城立下盟約,約定兩國自此永世修好,不事征戰。

  自此,日之大陸終於迎來了數十年的和平。

  干戈既停,文化復興。

  書畫詩詞、歌舞戲劇等等,都在這期間得到了長足的發展,放眼北國南疆,愈多風雅歌詠之輩,卻少了許多慷慨悲歌的壯士豪傑。

  八月的天,好熱。

  灼熱的陽光毫無保留地曬落大地,田地中裂紋遍佈,遠遠看去好似一塊塊龜甲相仿,人走在黃土地上,便帶起一道道煙塵,與汗水混在一起,立即就變成了一綹綹泥水,不用多久,人可就變成了泥猴兒了。

  官道兩旁的白樹林也抵擋不住這般驕陽,一道道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射落,照在人的皮膚上,人便感覺像是被燒紅的鋼針狠狠地刺了一下,說不出的難過。

  在這樣的天氣裏,人們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了,窩在家裏喝喝茶,吃吃大西瓜,那可比什麼都強。

  可不管什麼樣的天氣,人活著,就得討生活,就算是在這樣的大熱天裏,還是有人為了生存奔波著。

  晉國陵安府附近的官道上,此刻便有一支隊伍正在緩緩行進著。

  走在最前面的趟子手打著桿紅色的大旗,旗上寫著“順豐鏢局”四個大字,紅底黑字,醒目地緊。

  自從晉秦兩國休兵,馬放南山,刀槍入庫,幾十年不興戰事,眼見得戰馬日肥,刀劍生銹,就連弓弦也松了,軍隊的戰鬥力一日不如一日。

  當原本強大的國家機器變成了日久不用的廢鋼舊鐵時,盜賊興起、黑道強人橫行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直接帶動了保鏢業的興起,一時間,鏢局子如同雨後的嫩筍兒,開遍了日之大陸,從晉國到秦國,那是鏢旗飛揚,好不興旺啊。

  順豐鏢局,便是日之大陸的金字招牌了。

  晉國南七北六十三省,各大中城市,都有其分局,就連秦國首都鹹陽城裏,也飄著人家的紅纓旗,這生意做得可就大了。

  提起順豐鏢局的總鏢頭拿雲手諸英諸老爺子,那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三十六式拿雲捉月手打遍天下少逢敵手,腰間甩頭鬼神莫測,不出則已,出必見紅。武林中人送了兩句打油詩給這位老爺子:“三十六手壓武林,甩頭一子震乾坤。”

  諸老爺子的功夫高則高矣,為人卻是十分的和氣圓滑,從晉國到秦國,從南方到北方的綠林黑道中人,多半與他有交情,可謂是交情遍天下。

  平日裏走鏢,只要豎起順豐鏢局的大旗,便是一路安康順利,哪里會有什麼麻煩?

  鏢隊中一騎白馬上,端坐著一名須發皆白,兩鬢斑斑的老年英雄,身穿藍色箭衣,黑布綁腿,背插一隻鐵爪,雖也是一臉風塵,卻仍是精神矍鑠,比起那幾名有氣無力的趟子手來,可是強到天上去了。

  這位就是天下聞名的諸老爺子了,按說他老人家如今已是七十高齡,本不該親自押鏢,可這次竟然親自出馬,這趟鏢只怕極不簡單。

  他身旁那名端坐在黑馬上的白衣少年,便是他的三公子諸文,也是順豐鏢局的掛名鏢師。

  這位三少爺不似他父親那般一臉謹慎嚴肅之色,倒是很有些寫意輕松,看那樣子不像是出門走鏢,倒像是在遊山玩水一般。

  伸手抹了一把汗水,諸文有些抱怨地道:“我說爹啊,這麼熱的天氣,要大哥二哥押鏢也就是了,您何苦要帶上我跑這一趟?我受苦不說,您老人家可怎麼禁受地起啊?”他還挺有孝心。

  諸英搖頭道:“你大哥另有重鏢要押,你二哥要坐鎮總局,他兩個如何脫得開身?更何況這趟鏢的主家不肯說出鏢貨為何物,卻肯出三千兩黃金的鏢資,只怕是非同小可,我不親自押送,又怎能放心。”

  說到這裏,掃了眼自己這最不爭氣的三兒子,諸英又道:“有道是知子莫若父,我還不知道你的毛病麼?你寫詩填詞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可要論到武功,那就是不入流了。

  “這也罷了,咱們保鏢靠的本不是武功,而是交情。你武功不行,歷練可不能差了,我這次帶你出來,無非是要你增長江湖閱歷,沿路拜訪各位黑道上的當家,否則你將來如何為兩位兄長分憂?”

  諸文一臉的不以為然,爭辯道:“爹你替我取名為文,我喜歡做詩填詞哪里錯了?再說現在朝廷又不對秦國用兵,武將無所事事,朝廷裏還不是文官占了上風?”

  諸英搖搖頭道:“你若是上進求取功名倒也罷了,咱們諸家吃了一輩子刀口飯,如果能有子弟登入廟堂,也是好事。可你整日裏只懂得填些風流艷詞,上了考場全無所獲,人都說我諸家有一龍一虎一蟲,龍虎自然是你大哥二哥了,這蟲就是你了,嘿嘿??”

  諸文聽得玉面微紅,正欲分辯,只聽前方趟子手高聲叫道:“總鏢頭,前方三十裏就是柳河鎮了,咱們可是去鎮中落腳麼?”

  諸英搖了搖頭:“咱們不去鎮中,只在鎮郊茶鋪歇息片刻,補充些飲水食物就走。”鏢局眾夥計應了聲是,一行人直向鎮西行來。

  行了數裏,眼見前方出現了一個小小茶棚,約有七八張桌子,二三十條圓凳,茶棚的主人是名七旬老者,與他十六七歲的孫女兒招呼著來往的客人。

  這茶棚很是簡陋,提供的也僅是一些粗食,大多數客人都不願在此打尖,多半會選擇去鎮中酒樓快活,因此茶棚中眼下只有一男一女在埋頭吃喝,並不雜亂。

  諸英心中暗喜,遠遠地大聲笑道:“老孫頭,我又來叨擾你了。”

  老者見是諸英,也是滿臉帶笑,唱個喏道:“是諸老鏢頭啊,多少年了啊,可有七八年沒見您啦,快請,快請坐吧。”

  不等諸英吩咐,便命孫女端出酒飯,擺滿了三張桌子。

  鏢局的趟子手和眾鏢師占據了兩張桌子,諸英與諸文則在一張較為幹凈整潔的小圓桌旁落了座。

  諸英笑著看看老孫頭,嘆道:“老啦,自然很少出門親自押鏢了,說起來可不是有七八年沒見到老兄弟你了麼?”

  老孫頭笑嘻嘻地端來兩大盤醬肉、十幾個饅頭和一壺酒,放在了諸英面前,嘆道:“可別這麼說,連我老孫頭都還不肯服老,何況是總鏢頭這樣的英雄呢?啊,這位是諸公子吧?”

  諸文一對眼睛正盯著那名少女打轉,聞言點了點頭,也未出聲,諸英笑道:“正是不成器的犬子,讓老兄弟見笑了。”

  老孫頭看看諸文,正要恭維他幾句,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這肉好吃啊,老人家再來兩盤!”

  說話的卻是那名方才還在埋頭吃喝的少女。

  方才她埋頭吃喝的樣子很是粗俗,倒沒怎麼引起諸文的注意,此時聽到她聲音清脆動人,忍不住循聲望去,看清了她容貌後,不由暗贊一聲:“好個佳人。”

  只見這少女身穿綠衣綠裙,皮膚白如美玉,一對大眼睛更是靈動活潑,便好似會說話一般。

  這麼熱的天,她全身卻無半點塵土,額上面上也不見汗漬,哪里像個趕路的人,倒像是久居深閨不出的富家小姐一般。

  這少女生得嬌俏,為人倒似十分豪爽,只見她拍著桌子大叫道:“還要一大盤餅,本姑娘是最喜歡大餅夾肉的了。”

  諸文暗暗稱妙,正想多看她幾眼,卻見她身旁的少年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自己。

  這少年看來衣著普通,雙目中也沒有武林高手那般逼人的神光,可不知怎地,諸文被他這一看,卻覺如遭重壓一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中頓時大驚。

  諸英將這一切均看在眼中,冷笑道:“你現在總該知道厲害了罷?這江湖之上,藏龍臥虎,草莽之中,盡是英雄,你可要記住了。”

  諸英話音未落,只見那少年打了個哈哈,徑自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晃晃悠悠走至諸氏父子身旁,沖諸英一抱拳。

  “這位老英雄也不用怪貴公子,我這個妹妹做事那個??那個粗俗的很,也難怪貴公子會見笑了。嘿嘿,在下也不過是個江湖落魄的人,也算不上什麼龍啊虎啊的。”

  諸英心中大驚,自己這桌距離這少年的桌子怕不有兩米多遠,剛才自己又只是低聲教訓兒子,他卻將自己所說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僅憑這份耳力,已不遜於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了。

  他是老江湖了,心中雖驚,卻絲毫不露聲色,當下微笑著站起身來,道:“這位公子請了,公子深藏不露,想來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了?小老兒姓諸名英,還沒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一面說,一面暗暗打量面前的少年。

  誰想以諸英的見識閱歷,竟絲毫看不出對方來歷,心中不由更是驚疑,暗道:“這少年太陽穴平平,目光中也無精光流動,難道他竟練到了神儀內蘊的至高境界不成?可他又如此年輕,江湖中幾時出了如此少年高手?不要說是黑道之中,就是白道的各大門派中,似乎也沒有這樣的少年英雄啊。”

  面前少年微笑道:“諸老英雄說笑了,在下不過是一名江湖落魄少年,哪里又是什麼公子了?小子姓任名小生,出身鄉野,不過學過幾手鄉下拳腳,深藏不露那是形容江湖上的高手,小子實在是不敢當的。”

  諸英心中暗笑:“你只學過鄉下拳腳麼,只怕不見得罷?”

  不過江湖中人見面只說三分話,他倒也不以為忤;更何況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判斷,眼前這少年雖然看似機詐過人,眉宇之間卻隱隱有股剛正坦然之氣,斷不會是什麼黑道匪人一類。

  心中有了計較,諸英笑道:“原來任少俠是家學淵源,那就難怪了,否則以少俠小小年齡,哪里會有這一身修為?少俠快快請坐。”

  小生暗笑:“你倒好眼力,不過你說我年輕可是錯了,說起老子的年齡,倒可做得你的爺爺了。”

  肚裏譏笑,小生面上卻是一片恭敬神色,依言落座後又道:“剛才聽茶鋪主人稱前輩為總鏢頭,前輩這次莫非是押鏢麼?”

  諸英既然認定他不會是道上的好朋友,自然也就去了幾分戒心,聞言微笑點頭道:“那可不是麼?小老兒吃的是刀口飯,既然有生意上門,說不得也只得在這大熱天裏走上一遭了。”

  小生又問道:“不知道前輩要將這趟鏢押去哪里?”

  諸英笑道:“就是咱們晉國的京城魯京了。”

  小生雙眼一亮:“那可就太好了,我和小妹正也有心去京城開開眼界,偏偏又不熟悉去京師的道路,不知道可不可以隨老前輩同往啊?呵呵,有了老英雄和少英雄一路,我也不用擔心會遇到盜賊了。”

  諸英對這樣的恭維話只是一笑,諸文卻聽得心中大暢,他自出娘胎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贊為“少英雄”,頓時對小生大有好感,只覺越看他越是順眼。

  不等諸英回答,諸文便搶先道:“那還有什麼不行的?大家一起走就是了,我爹爹常說,四海之內皆兄弟,對江湖朋友要義氣為先。”

  諸英為人謹慎,這趟鏢又十分重要,本還有些猶豫,諸文這一搶先答應,他倒不好推辭了。

  “也罷,既然任少俠不棄,那咱們就一起上路好了。任少俠,我們現在已經是同伴了,就請令妹過來同桌而食吧,小老兒癡長你們幾歲,這頓飯就由我做東如何?”

  小生心中大喜,忙連聲道謝,招呼盧英過來,與諸家父子同桌而食。

  原來他與盧英到了九神界後,卻始終沒有探聽到邪勿風行動的消息。

  邪勿風要做那般大事,是不可能無聲無息地,他們沒有任何線索,那只有一個解釋,就是邪勿風還未行動。

  雖然萬象祖師已將計劃擬定,可一切都要依邪勿風之動而動。

  小生早已從萬象祖師那裏知道,以邪勿風的秉性,要展開行動,必然會選擇九神界中最富裕強大的晉國,但此時邪勿風蟄伏不出,他也是無從下手,因此這段時間來,只能在晉國四處遊走,探聽消息。

  正欲前往晉國都城,卻無巧不巧地在這個小小茶棚中遇到了諸英父子。

  小生當日為尋圖匙,足跡幾乎踏遍了大半個宙界,不知見識過多少個文明,多少個世界,自然對鏢局不陌生,知道走鏢之人見識廣博,消息也最是靈通,這才動了與諸英同行之意,或者能從諸英父子口中探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三人邊飲邊談,小生是何等見識閱歷?比起他來,諸英簡直就是個小學生了,小生隨便搬出幾件自己在宙界所遇的奇事,便聽得諸英連連拜服。

  至於那秉性風流的諸文,與曾有樂土大陸第一狗少之稱的小生,簡直是相見恨晚,兩人舞弄起風月來,小生隨手拈出幾句什麼“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等從地球上學來的前人佳句,就令諸文佩服地五體投地。

  若不是顧忌老父在旁,只怕早就嚷著要與小生點香插燭結拜為生死兄弟了。

  比起高談闊論的三人來,盧英倒是極為安靜,只顧低下螓首,與桌上的饅頭醬肉搏命。

  說來也怪,她如今功力越來越高,按說本不需煙火之食了,可是只要見到麵食與肉類,便控制不住自己,吃起來沒完沒了。

  看看日頭已從中天移轉,天氣涼爽了許多,諸英等這才起行,讓出了一匹馬給小生和盧英乘坐,一行人並不進柳河鎮,而是一路向北轉去,直奔京師魯城的方向。

  行了不過盞茶時分,還未繞過柳河鎮,忽見數匹駿馬從後面潑喇喇沖了過來,馬上騎士看來似有急事在身,看也沒看鏢隊一眼,便奮馬揚鞭越過鏢局眾人,徑投北方去了。

  諸文被他們帶起的塵土嗆得一陣咳嗽,忍不住罵道:“俗物、俗物,真是無禮之輩!豈有此理。”

  小生聽了只是笑笑,心道:“這位三公子沒什麼真本事,脾氣倒是大得很,如果他獨自行走江湖,那還不被人打成豬頭麼?”

  諸英瞪了諸文一眼,道:“我說過多少遍了,咱們走鏢的,最要緊地就是多交朋友,少樹敵人,否則你就是武功天下第一,也是寸步難行。你再這樣口沒遮攔,只怕到不了京師,就要替我惹下無數麻煩了。”

  諸文大是不服,爭辯道:“本來就是他們無禮??”說了一半,忽然住口不言,卻見那數名騎士策馬回轉,掉頭向自己而來。

  諸英一愣,心中不免有氣。

  自己剛才只是為了教訓兒子,才借題發揮而已,此事其實原是這幾名騎士不懂規矩,太過無禮。想不到他們竟掉頭而來,看樣子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諸英不由冷笑,自己遇事忍讓,可不是真怕了什麼人。這些人若是逼人太甚,說不得也只好一戰了。

  那幾名騎士眼看到了近前,當先一名灰衫紫臉膛的中年漢子越眾而出,縱聲長笑道:“敢問一聲,貴局總鏢頭,諸英諸老哥可在麼?”

  諸英見他面熟,只是一時想不起曾在哪里見到過他,不由有些遲疑,問道:“老朽就是諸英,閣下是??”

  那中年漢子呵呵笑道:“二十多年沒見,諸老哥就忘記了小弟麼?難道諸老哥忘記了當年在蘆水一戰時,與你並肩作戰的老朋友了不成?”

  諸英被他一言提醒,恍然大悟,拍著額頭道:“哎呀呀,我可真是老糊塗了,竟然忘記了裴源老弟,呵呵,當年你還只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如今卻也老了。”

  “可不是老了麼?”裴源笑道:“這可真是巧了,竟讓我在這裏遇到了老哥哥,如今有了老哥哥在,我也不用跑上幾百里路去請救兵了。”

  “請救兵?”諸英一愣,道:“怎麼?莫非裴老弟在這小小的柳河鎮還能遇到什麼麻煩不成?”

  裴源本是黑道大豪,說起來也是道上響當當的人物,當年立窯西山,可是當地的一塊天。

  二十多年前,諸英押鏢走至西山三百裏外的蘆水河旁,被蘆水有名的水盜倪家三兄弟攔住,這三人也是過份,不但將手伸到了陸路,且行事不按江湖規矩,任憑諸英如何低聲下氣地商量,仍是鐵了心非要劫鏢不成。

  諸英無奈之下,只得動手,終因寡不敵眾失了手。

  諸英在江湖上人面極廣,與裴源也有段見面之情,當即找到了西山寨。裴源聞言大怒,一來要教訓倪家兄弟不該伸手到陸路上討吃食,二來也是抹不開諸英的面子,當下便帶領人馬與諸英去尋倪家兄弟的晦氣。

  一戰之下,斬殺倪老大和老二,搗了他們的水寨,說起來,諸英倒還欠了他個人情。

  只是諸英一時想不明白,以裴源在江湖上的身分人望,柳河鎮能有什麼角色會令他如此緊張,竟說出要到幾百裏外請救兵的話,這才發問。

  裴源苦笑道:“老哥有所不知,兄弟倒不是自己遇到了什麼麻煩,這次只是替人出頭,無奈那對頭卻是個難纏的主。”

  諸英皺眉道:“那會是什麼人?竟有如此難纏?”能讓裴源頭痛的人,必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了,諸英也不禁動容。

  “夜半寒燈路人啼,百里長哭處處墳。”

  裴源搖了搖頭,緩緩吟出一段歌謠來:“就是這個主兒了。”

  “是他!”

  諸英頓時面色大變:“孤燈劍竇成?”

  “可不就是他麼?”裴源慘笑道:“如今老哥總該知道我為什麼要不遠百里,去求救兵了罷?”

  “數十年來,孤燈劍竇成是江湖上不敗的傳說啊。”諸英倒吸一口涼氣:“聽說此人得過異人傳授,精擅煉氣之術,能禦劍飛行百里,幾十裏外就可飛劍取人首級,這樣的人物,已非你我這等肉體凡胎可敵。老弟你那位朋友是誰?怎麼會惹上他了?”

  裴源嘆道:“這事說來話長,老哥哥,不如我們到我那位朋友家中再談如何?”

  諸英不由有些猶豫,鏢局中人最忌插手江湖恩怨,如果自己答應了裴源,到了他那位朋友家中,只怕再難置身事外。可自己若不答應,豈非掃了裴源的面子?一時有些左右為難,沉吟不語。

  他正在猶豫,諸文諸大少爺卻搶先道:“爹爹這還有什麼好想的,裴叔叔既然有麻煩,咱們江湖中人義氣為先,自然是要挺身而出了。”

  他武功不值一提,卻是個好事之人,這一路走來正嫌氣悶,如今見有了熱鬧,哪里還肯放過?

  裴源聽得哈哈大笑,挑起大拇指道:“諸老哥,這位可就是令郎罷,果然是少年英雄,好生的了得。老哥哥,我們這就起行罷,呵呵,這次有了老哥哥相助,咱們的勝算可又多了幾分。”

  諸文被人稱贊,一臉得意表情,低聲道:“爹爹,我這次可沒給您老人家丟人罷?江湖朋友義氣為先,為朋友兩肋插刀可是您教我的。”

  諸英肚裏暗嘆,也懶得理他,回頭對小生道:“任少俠,只怕您也聽到了,如今老朽的朋友有了麻煩,老朽說不得要拔刀相助,只怕是不能陪同少俠兄妹前往魯京了,咱們就此別過了罷。”

  小生笑道:“老英雄這是說的哪里話?你我既然已經是同伴了,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有了麻煩,哪有說走就走的道理,嘿嘿,這混水小子淌了。”

  諸英忙道:“少俠萬勿沖動,那孤燈劍竇成可是煉氣之人,擅用飛劍取人性命,出道以來,還不曾有過敗績,少俠??”

  小生冷笑道:“他是煉氣士中人麼?那就更要見識見識才行了。”

  嘴上如此說著,小生心中卻道:“能禦劍殺人於數十裏外,就算是煉氣中人了麼?難道當年的九神一脈真變得這麼差勁了?

  夫差那個老風騷如果在這裏的話,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了。

  “也罷,老子就會會這位孤燈劍,如果能就此聯系上當年的九神一脈,或許還能從他們那裏得到些邪勿風的消息呢。”

  諸英聽他這樣說,心中不由暗喜。

  他早就看出小生不凡,只是還摸不清小生的功力修為究竟如何,如今見他對大名鼎鼎的孤燈劍竇成竟毫無懼色,想來絕非庸手,自己有了這樣一個高手幫助,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諸英當下將小生“兄妹”引見給了裴源。

  裴源倒未顯得如何興奮,只是淡淡地說了幾句感謝的場面話,便帶領諸人掉轉馬頭,朝柳河鎮的方向而去。

  時近中午,日頭高掛中天。

  一波波熱浪自天而降,席捲大地。

  在這樣的高溫下,人就是坐著不動,也能出一身透汗,老天真是不讓人活了。

  一輛四輪馬車,頂著火辣辣的日頭,晃晃悠悠地自官道上行來,漸漸已臨近柳河鎮西門。

  趕車的人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小夥子,生得眉清目秀,身材瘦小。

  在這樣的大熱天裏,他居然穿著一身寶藍色長衫,頭上還戴了頂藍色頭巾,臉上卻不見有半滴汗水,怎麼看也不像個地道的趕車人。

  小夥子抬頭看看前方官道,忽然將馬止住,面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一個清越悠揚,透著幾分慵懶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道:“小寇子,怎麼不走了?是追丟了不成?”

  竹簾一挑,一個青年從馬車上探頭出來。

  好人才。

  任誰只怕也想不到,這車上的青年竟是如此一個俊俏人物。

  明眸皓齒,烏發如漆,一頭油亮的黑發被梳理地整整齊齊,罩在一頂金絲鏤線,上嵌無數明珠的寶冠之下,一根翠色玉簪自冠中穿過,翠波流轉,映得他一張玉面更顯光澤潤致,俊美絕倫。

  他身穿一襲明黃色絲質薄衫,衣服雖然輕薄透風,但在這大熱天裏,額頭上也是隱現汗水,反不如趕車的小寇子從容。

  此時他一面用手中摺扇輕輕煽著風,一面有些疑惑地道:“難道真是追丟了?”

  小寇子臉一紅,轉身回道:“公子,順豐鏢局的馬蹄印自此而斷,只怕是入了柳河鎮??”

  青年轉頭望向柳河鎮方向,這柳河鎮雖然不大,卻是十分富庶,鎮中道路盡是青石鋪成,就連鎮門外百米處,也是青石道路。

  馬走在這樣的路上,自然是不會留下蹄印了。

  想了想,他點點頭道:“看來是沒錯了。娘老子的,姓諸的老桿子這是發了什麼瘋,好好的鏢不走,跑到鎮裏去做什麼?

  “小寇子,難道是本公子所托非人,看錯了這老傢伙?”

  小寇子陪笑道:“公子怎麼會看錯人呢?順豐鏢局的名頭這麼大,這位諸老爺子應該也不是浪得虛名,以小的估算,他放著正經的鏢路不走,突然轉向了鎮裏,多半是另有原因。要不,咱們召喚晉寧鐵諜的人問問如何?”

  青年想了想點頭道:“也好,你立即發三百里快訊,召喚晉寧鐵諜中的高手來此聚集,本公子與你先行入鎮探查一番。

  “嘿嘿,早就聽人說南方多佳麗,本公子看這柳河鎮也算靈秀,想必美女是不少的,本公子可要見識一番才行了。”

  小寇子陪著他乾笑了兩聲,心裏卻是暗暗打鼓。

  這位公子爺什麼都好,就是這個留戀美色的毛病不好,老天保佑,這次他老人家可別惹出什麼亂子來,誤了大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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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18:39:15
第319章 公子小白

   提起柳河鎮龍家堡的龍老爺子,柳河鎮的人都要伸出大拇指,贊上一聲。

  這位龍老爺子五年前舉家遷入柳河鎮,買下了鎮南一塊近兩百畝的土地,建起龍家堡來。

  龍家手筆極大,短短幾年的時間,生意就遍佈了整個柳河鎮,可謂是有錢有勢,龍老爺子也因此得了個“龍半城”之稱。

  龍家有財勢,卻非為富不仁,每逢有天災人禍,龍家是出錢出力,搭粥棚舍善銀,救助一方父老鄉親,換來滿城贊譽。

  最難能可貴的是,龍老爺子是致富不忘鄉親,在龍家的帶動下,柳河鎮鎮民不但解決了溫飽問題,更過上了“小康”生活。

  人們有了錢,自然不屑於再去幹那些雞鳴狗盜,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整個柳河鎮變成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君子之鎮。龍老爺子可算是功在一方。

  任誰也想不到的是,麻煩卻偏偏找上了這位大善人龍老爺子。

  七天前,龍家堡的堡門上不知被誰印上了一個古怪的圖案。

  那是一盞燈。

  在風雨之中飄搖欲滅的孤燈。

  燈下還有八個字─“半月之內,屠盡滿門”。

  此時,距龍老爺子六十歲大壽還有十天。

  龍老爺子自非常人,年輕時也曾是綠林道上有名有姓的好漢,如今雖早已金盆洗手,卻還有一些道上的好朋友,當下廣發綠林帖,請來許多三山五嶽的好漢。其中便包括裴源在內。

  這些綠林好漢,說來也只是江湖上的二三流人物,包括龍老爺子自己也不明這孤燈的來歷。

  還是裴源見識較廣,認出此燈正是“孤燈劍”竇成的活招牌,深知僅憑自己等綠林人物,只怕不是其對手,這才要遠赴數百里,去請一位與他多年相交的白道好手助陣。

  誰想剛出了柳河鎮,就遇到了諸家父子。

  聽了龍老爺子與裴源的講述,諸英暗暗搖頭。

  孤燈劍此人他也是知道的,這人行事雖然亦正亦邪,卻沒聽說過他曾濫殺無辜。龍家究竟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竟使他放出要屠盡龍家滿門的話來?而龍老爺子卻對此閉口不談,此事只怕並不簡單。

  只是看著裴源的面子,諸英也不好多問什麼,一切只能等到時再說了。

  小生心中也是納悶,只覺這龍老爺子與裴源甚是奇怪,似有什麼默契一般,一樣的語焉不詳。

  最奇怪的是,難道真的這麼巧?裴源本是出鎮去請救兵,就剛好遇到了諸家父子?

  只是小生藝高人膽大,倒也不怕龍家與裴源有什麼古怪,當下只是打著哈哈,說些不鹹不淡的客套話。

  不覺三日過去,眼見已到了龍老爺子六十大壽之日。

  龍家為大壽已準備多日,自然不會因為孤燈劍的威脅而停辦壽宴,只是宴請的賓客卻與平素不同,除了一些道上趕來助拳的朋友外,只請官面上的人物,料來那孤燈劍再怎樣倡狂,也還不敢傷害官府中人。

  至於普通鎮民以及那些與龍家素有生意上往來的人想來祝壽,卻被婉拒。

  來人聽了龍家之事,倒也沒人堅持,說上幾句場面話,便紛紛離開,畢竟大家都明白“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誰也不肯拿著自家腦袋開玩笑。

  龍家家大業大,這壽宴自然不能辦得寒酸了,在龍府的後花園中,排開了足有兩百張席面,當真是酒肉如林,人聲沸騰,不愧為鐘鳴鼎食之家。

  只是在這熱鬧場面的背後,小生卻看出無邊殺機,就在身旁的連綿竹林裏,隱隱可以見到有無數身穿綠衣綠褲,攜帶利刃的漢子埋伏其中,看來是龍老爺子預先伏下的人手。

  孤燈劍若不在今天出現便罷,否則便難免要遭這批伏兵猝襲。

  前來賀壽的道上人物則被安排在席上,一個個都攜帶著兵刃,一面大呼酣飲,一面卻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倒都是些精悍人物。

  裴源、諸英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一流好手,因此被安排在主席上,與龍老爺子坐在一桌。

  小生和盧英因為是諸英的同伴,也憑空被拔高了身分,得以在主席落座。

  除去他們外,能在主席上落座的也就是柳河鎮鎮尹那傑那大人和幾個官府中人了,這些人雖貴為一鎮之父母官,但是官卑職微,能被安排在主位,已大有受寵若驚之感,在龍老爺子面前,更是唯唯諾諾,大氣也不敢出半分的。

  小生也沒心情與這些官老爺搭話,敬了龍老爺子幾杯酒後,便與坐在身旁的諸文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諸文多喝了幾杯,抓住小生鬥起了酒來,不多時便喝得滿臉通紅,已經有些找不著北了。

  盧英倒是如魚得水,埋著頭誰也不理,與桌上的一盤紅燒肘子幹了起來,幾口吞下後,便拍著桌子大叫道:“沒肉了啊,龍老頭,上肉啊。”

  龍老爺子呵呵笑著要下人又端上兩盤肘子來,端起一杯酒緩緩站起身道:“各位朋友,龍某敬大家一杯,多謝各位了。”

  眾人轟然而應:“龍老爺子太客氣了,今天是您大壽之日,咱們趕來為您祝壽,那是應當的。”

  “龍某也是流年不利,不知怎地竟得罪了那孤燈劍竇成。”

  龍老爺子一口將杯中酒飲下,嘆道:“那竇成放出話來,說要在半月之內,屠盡我龍家滿門。嘿嘿,龍某雖然不才,早年在江湖上卻也有那麼點名氣,承各路朋友抬愛,也還有幾分面子,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龍老爺子說得好。”一名黃衣中年漢子站起身道:“他孤燈劍好大的名氣,可又有誰見過他出手的?我看這人不過是個架子貨罷了。龍老爺子只管放心,咱們這麼多好漢在這裏,還怕了他不成?

  “他不來便罷,若是當真敢來,我司空淩就砍下他的腦袋來,權當作給您老人家的壽禮了。”

  這司空淩是晉西道上有名的獨腳大盜,雖有幾分功夫,但要說他能砍下竇成的腦袋,在場的人只怕有多一半不信。

  只是聽他說得雄壯,眾人齊聲轟然叫好,紛紛叫道:“司空老弟說得好啊,他會使飛劍又怎樣了?咱們上百條好漢沖上去,他飛劍再快,又能殺得了幾人?咱們以多勝寡,怎也要把他的腦袋砍下來,獻給龍爺。”

  小生瞇著眼看看這些高聲叫囂的人,不由暗暗搖頭。

  他當日在地球時,也曾會過所謂的江湖高手,一眼就看出這些人不過是江湖上的二三流角色,若竇成真得過煉氣士傳授,能夠禦使飛劍,休說他們只有一兩百人,就是再多上一倍,只怕也不夠竇成殺的。

  倒是身旁的諸英和裴源還有幾分實力,兩人雖也是江湖路數,給煉氣士提鞋都不配,但都進入了江湖高手夢寐以求的“先天境界”。

  以煉氣士的眼光來看,如果他們能再進一步,就可結成內丹了,若是他兩個連手,在剛能禦劍的竇成手下支援幾個回合還是可以的。

  想到這裏,小生看了看正在埋頭大吃的盧英,心道:“這姓龍的不知是怎麼招惹了竇成,不過看他認識的都是些綠林黑道人物,恐怕也不是什麼好路數。如果竇成真的殺來,老子和英妹是救他還是不救呢?這倒有些為難了。也罷,到時看看再說罷。”

  龍老爺子見群豪士氣可用,微笑著正欲開口,忽聽一個聲音遠遠傳來:“嘿嘿,真虧各位想得出來啊,用腦袋當作賀禮,那不是太不吉利了麼?”

  這聲音又尖又細,陰陽怪氣,一時竟聽不出是出自男人還是女人之口。

  這些綠林大豪幾時被人如此挖苦諷刺過,不由勃然大怒,正欲開口大罵,忽覺鼻中一甜,馨香撲面。

  一陣陣不知是從何而來的誘人香氣向後花園中湧來,如蘭如麝,卻並不霸道,還帶有幾分女兒家的溫柔。這是女人身上的香氣啊。

  眾人循香望去,只見八名身披彩色輕紗的妙齡美女正踏著春風俏步,舞姿窈窕地向這邊舞來,美女們邊舞邊唱,邊拋撒著手中的鮮花,歌聲柔媚入骨,醉人如酒。

  眾好漢怒氣頓消,一個個露出深深迷醉的神色。

  八名美女身後,一輛四輪馬車正緩緩行來。

  趕車人是一名身穿藍衫的年輕人,一面舞動著手中馬鞭,一面尖聲叫道:“我家公子誠意來訪,主人還不快快迎接麼?”

  龍老爺子微皺雙眉,目光緊盯著美女香車,卻未回話。

  他的大兒子龍襄卻似有些沉不住氣了,走近來道:“爹,來者只怕不善,可要發動竹林中的埋伏麼?”

  龍老爺子冷笑一聲,搖了搖頭道:“不著急。孤燈劍名頭雖大,可也未必就有這麼大的排場,先弄清楚車中人的身分再說。”

  那八名美女舞到距離龍老爺子不足十米處,方才站定,一個個只甜笑著望向他,卻不說話。

  此時那馬車也行到了宴席周邊,停了下來。

  那名藍衣青年首先跳下馬來,一臉恭敬神色地挑起車簾,攙扶著一名珠冠黃服的青年走下車來。

  那名青年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目光在那八名美女身上停留了會兒,才轉到龍老爺子面上。

  “你就是龍老爺子嘍,本公子聽說你這院子不錯,今天又是你大壽之喜,這才過來看看。嗯??還不錯,總算說得過去。”

  說著目光四移,打量著龍家花園,似乎他對這花園的興趣遠比對龍老爺子來得大。

  先前那名趕車的藍衣青年對龍老爺子道:“這位是我家白公子。這八名歌伎麼,據說是你們柳河鎮最著名的八家青樓中的花魁,咱們公子見她們長得還算不錯,就隨意買了下來,現在就當是送給你的賀禮了,你還不快謝過咱家公子爺麼?”

  也沒見他怎麼用力,尖細的聲音便傳遍了整個花園,人人都聽得眉頭一皺。

  這青年年紀不大,功力可實在深厚得緊啊。相較之下,那名什麼白公子倒似不會武功的人。

  小生聽得暗暗點頭,這藍衣青年居然已經進入了先天之境,功力已經不在諸英和裴源之下了。

  而那名白公子雖不會武功,也不是煉氣中人,但看他身邊竟有如此高手,想來身分也不會簡單了。

  想不到這小小的一個龍家堡,竟是越來越熱鬧了。

  龍老爺子越聽越驚,他身為柳河鎮首富,還能不認識這八位花魁?這八個美女平日裏眼界極高,任你是多有錢的人,她們若不高興,你也休想見她等一面。這位白公子竟能一舉買下八大花魁,轉手送給自己,這是多大的手筆?

  更何況這位白公子本身不會武功,卻有一名先天高手甘做其車夫,只怕身分決計簡單不了,只怕是非富即貴。

  這人突然如此神秘的出現,該不會是與主上的計劃有關罷?想到這裏,龍老爺子轉頭望瞭望裴源。

  裴源向他笑了笑,用傳音之法道:“這姓白的我也不認識,或許他只是個喜歡遊山玩水的貴公子,剛巧到了柳河鎮,來湊個熱鬧罷了。老龍你也不用擔心,咱們有孤燈劍在,也不用怕他身旁的那個先天高手。”

  傳音完畢,裴源無意中轉頭一望,卻見小生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不由一愣,只覺心中大是不安。

  小生卻將他那段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心中暗暗冷笑:“果然有陰謀,這裴源可不是什麼好人。聽他的話意,倒像是他與姓龍的一道,串通了那個什麼孤燈劍竇成一樣,只是不知道他們要算計的卻是什麼人。”

  想到這裏,小生忍不住看看諸家父子,心道:“哪里有這麼巧的事情,他出城搬救兵,就遇到了順豐鏢局的人?老子是第一個不信,難道他們做下這個局,就是為了算計順豐鏢局?

  “娘的,莫非他們是江洋大盜,想要出手劫鏢?這也不對啊,要劫鏢總該越秘密越好,也不用大張旗鼓地搞什麼壽宴,引來這一大票的大賊頭小賊頭吧?老子可是有些糊塗了。”

  小生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答案,心中卻是拿定了主意,若是龍家和裴源真布下陷阱算計諸英,自己說不得就要出手相助了,再怎麼說,諸英父子也算是自己來到九神界後結交的第一批“朋友”。

  此時盧英也聽到了裴源的傳音,有些糊塗地抬頭望著小生,正要發問,小生忙用眼神制止了她,傳音道:“英妹妳繼續吃妳的,什麼都不用管,一切都由我來應付。”

  盧英正樂得如此,當下點了點頭,繼續與面前那盤肘子拼命。

  龍老爺子聽了裴源傳音,心中略定,呵呵笑著拱手道:“多承白公子盛情,龍某謝了,不知公子是從何而來,家居何處。”

  白公子尚未答話,那名藍衣青年已尖叫道:“好沒規矩的老東西,我家公子的來歷,也是你能問的麼?”

  “小寇子大膽,是誰教你如此向老人家說話的?”

  白公子狠狠地呵斥了藍衣青年小寇子,笑吟吟地對龍老爺子道:“呵呵,本公子性喜四海漂泊,最愛美女與美酒,這家在何處,卻是不太想提了。呵呵,怎麼,龍老爺是不歡迎我這樣的外鄉浪子麼?”

  龍老爺子連稱不敢,笑道:“既如此,就請公子主席落座,由老夫親自敬您一杯。至於這八名花魁,老朽卻是愧不敢領的??”

  白公子也不搭話,在主席上落座後揮了揮手,只見那八名花魁同時從懷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徑向酥胸插去。

  諸文最是憐香惜玉,大叫一聲,飛身撲出,便欲去阻止八女。

  卻見諸英身形如電,化成了一道灰影,圍著八女只一轉,只聽“哎喲、哎喲”連聲嬌呼,那八名花魁兩手空空地站於原地,手中尖刀已不見了去向。

  諸英雙手一合,八柄尖刀已化成鋼粉撒落,搖頭道:“這又是何苦?”

  龍老爺子也不由色變,道:“白公子,這是何意?”

  白公子輕輕搖了搖手中摺扇,微笑道:“這八名美女已是龍老爺子的人了,你既不要她們,她們也只有一死了。”

  龍老爺子苦笑搖頭道:“既如此,龍某只有接受公子的好意了。”

  白公子呵呵笑道:“這才對嘛,來,本公子敬龍老爺子一杯。”說著拿起面前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龍老爺子被他氣勢所懾,忙也隨之飲下一杯酒。

  侍立在他身旁的小寇子見狀,忙拿起酒壺,替他又滿滿斟了一杯。

  白公子端起第二杯酒,笑道:“這一杯卻是要敬在座的各位,嘿嘿,本公子來得唐突,卻要各位多多包涵了。”

  至此眾人都已看出這位白公子非富即貴,自然不肯得罪他,紛紛道了聲謝,一飲而盡。

  小生與盧英也陪著他喝了一杯,見他不過是個富貴人家的子弟,並無任何修為,因此對他倒未怎麼在意。

  白公子喝完兩杯酒後,卻把目光停在了小生與盧英面上,微笑道:“本公子看二位氣度不凡,不知二位是來自何處啊?”

  小生呵呵笑著:“公子爺說笑話了,老??小的兄妹不過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這次是跟著順豐鏢局的各位大鏢師,去魯京開開眼界罷了。氣度風范什麼的,公子爺就有,小的兄妹可是連邊也沾不上的。”

  “哦,真只是這樣而已?”

  白公子有些狐疑地又看了小生與盧英幾眼,無意中看到盧英狂吞海塞的吃相,不由暗暗搖頭,心道:“難道本世子當真看錯了,這對青年男女空長了一副好樣貌,其實卻只不過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泥腿子?”

  這時那八名花魁已走到後花園中的戲臺上,載歌載舞的表演起來,她們個個色藝俱佳,這一賣力表演起來,頓時看得那些綠林大豪熏然欲醉,沒口地叫起好來。

  眾人正看到興頭上,忽聽一陣笑聲遠遠傳來:“好酒肉,好聲色,龍敬堯,你忘了還有半月之期罷?”

  龍襄挺身站起,怒喝道:“是什麼人!”

  他身高八尺,生得甚是雄壯,盛怒之下的大喝聲傳遍了整個後花院,倒也有幾分威風。

  那人冷笑道:“夜半寒燈路人啼,百里長哭處處墳。不才孤燈劍造訪!”

  龍襄臉色大變:“竇成!”

  座上的綠林人物也盡數色變。

  人的名、樹的影、竇成畢竟是江湖中不敗的傳說,他未曾現身前,這些人個個都是豪言壯語,似乎自己一刀就能砍下竇成的腦袋。如今他真的到了,眾人卻是心中忐忑,開始打算起退身之路。

  後花園中忽然升起了一團團詭異的霧氣,就在這片淡淡的霧氣中,隱約可見一名身材修長,背插長劍的灰衣中年漢子慢慢走來。

  這人五官生得平淡無奇,雙目中的神光卻如冷電一般,直射出數尺開外。

  小生一眼就看出那霧氣不過是最低級的禁制之法,用來唬人倒還可以,卻毫無實用價值,頓時有些鄙視竇成。

  看這人裝神弄鬼的樣子,就可判斷出他本身的修為實在可憐。就這兩下子也敢稱什麼“不敗的傳說”?難道如今的九神一脈當真無人了麼?小生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眼見竇成越行越近,龍襄猛地一揮手,大喝道:“護堡死士何在!”

  只聞一陣獵獵風響,成百個火球從那片竹林中被拋了出來,落地後熊熊燃起,頓時將霧氣驅散。

  竇成失去了隱身霧氣,卻連眼皮也未抬,仍是原勢走來。走過那些燃燒的火球時,火焰便似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所逼一般,分向了兩邊,他從從容容地越過火焰,竟連衣角也未損壞半點。

  眾人看得大驚,這竇成果然名下無虛,好精純的護身真氣。若以江湖中人的標準來看,能將護身真氣練至水火不侵的程度,已經是邁入先天之境的絕頂高手了。

  竹林中騷動了一陣,跟著飛出上百枚長一尺,寬約四寸的梭形暗器,挾著“嗚嗚”破空之聲,疾射竇成。

  綠林群豪頓時松了口氣。

  眾人都是老江湖,看出這批暗器正是最為霸道不過的“三棱破風鏢”。

  此物是暗器中最重的一種,乃是用精鐵打造,鏢身上開有三道棱形血槽,專破各類護身真氣。任憑你是修為到了先天境界的絕世高手,若被這鏢打上,也難免氣散功消,當場橫死。

  竇成這下也不敢托大,低吼一聲,長劍出手,挽起無數個劍花,自己身體卻隱入劍花中不見。

  在劍氣發動之下,那憑空亮起的朵朵劍花明亮無比,倒真像是有人突然點起了無數盞明燈一般。

  “叮叮叮叮!”

  無數朵劍花彷佛長了眼睛一般,準確無誤地點上了那些三棱破風鏢,這些破風鏢畢竟只是甩手暗器,比不得煉氣士禦使的飛劍法器,被劍花一點,頓時落了一地,竟無一枚能射中竇成。

  以手中長劍點落了上百枚破風鏢後,竇成全身裹在劍光之中,像是一陣狂風般翻翻滾滾殺入了竹林深處,只見劍光閃動,慘嗥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一蓬蓬血霧如同節日的禮花般在竹林中相繼盛放。

  盞茶時光後,竹林中才沒有了動靜。

  竇成手執一把青光閃閃的長劍,從林中一步步走了出來。

  他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將龍家埋伏在林中的死士殺了個幹幹凈凈,身上劍上卻未沾上半點鮮血,可見出手之狠之快。

  綠林群豪看得瞠目結舌。

  龍家那上百死士能發出破風鏢,已是二流以上的高手了,卻被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殺了個幹凈,這竇成還是人麼?

  竇成冷冷地掃了一眼噤若寒蟬的綠林群豪,冷笑道:“現在走的,不殺!”言下之意是現在若有人逃走,他可以網開一面,否則就不要怪他無情了。

  這些綠林人物本已被他的武功震懾,正思索退身之策,他這樣一說,反倒走不得了,否則將來被人說成自己是靠竇成饒了一命,才能安然離開龍家,那還用在道上立足麼?

  這些平日裏把面子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綠林大豪聞言頓時暴怒,紛紛叫道:“豈有此理,竇成你也太狂了,老子和你拼了!”

  “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他娘的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怕個鳥,和他拼了!”

  上百名綠林大豪紛紛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亮出兵刃沖向竇成。

  “無知啊無知。”白公子懶洋洋地端起一杯酒,搖著頭道:“明知是死還要沖上去,這就是綠林中人麼?本公子看怎麼像是一群傻瓜呢?龍老爺子,你請來的客人在為你拼命,你卻坐在一旁看戲,這恐怕不太好吧?”

  說著,白公子向那八名美女花魁招了招手,將她們喚至身前道:“那邊打打殺殺的,傷到了諸位美人可就不好了,妳們還是待在本公子身邊吧,有本公子在,料那竇成也沒膽量傷害你們。”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諸英也看出不妙,已發下令去,命手下眾鏢師和趟子手們聚集了過來,現在龍老爺子和裴源還未動,他們這些客人沒必要立刻就出手,先看看情況再說。

  小生渾然無事地繼續吃喝,心道:“他母親的,看這裴源和姓龍的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是要等竇成把那些綠林傻瓜都殺光了才動手麼?他們與竇成早有勾結,難不成當真是要對付諸家?

  “奇怪的是,要對付諸家父子只管出手殺人就是了,還費這麼些周折做什麼?老子可實在有些想不通啊。”

  想到這裏,小生忍不住又把目光落在了白公子臉上。

  “這白公子如果不是真的傻了,就是有為而來。否則以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見了這種殺人的場面怎麼還能坐穩了喝酒?難道憑仗著自己身邊有個先天高手麼?嘿嘿,那小寇子雖然也是個人物,可未必是竇成的對手呢。”

  竇成運劍如風,劍光宛如一條玉帶般在人群中穿梭不定,只見血浪翻滾,慘叫聲連連,無數殘肢斷體被拋向空中,跟著又被劍光絞成粉末。

  那些綠林好漢傷亡慘重,只幾個照面的工夫,便損失了近半人手,一時心膽俱寒,哪里還顧得上什麼臉面?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發一聲喊,便向四外逃去。

  無奈劍光快速,追上了群豪又是一陣掩殺,龍府後花院頓時變作了血肉屠場。

  小生是懶得去救這些綠林大豪的,當下只作壁上觀。盧英更是無視,在她這類級別的煉氣士眼中,這些人便似螻蟻一般,生死都無關緊要,倒是那盤燒肘子對她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龍老爺子忽然挺身站起道:“竇成住手,你要找的是我,與這些朋友無關。你又何必濫殺無辜,只管沖著龍某來就是。”

  他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大義凜然已極,連小生都聽得一愣,心道:“莫非這老小子是條好漢,老子錯怪他了?”

  竇成在劍光中哈哈大笑:“龍敬堯,算你是條漢子,也罷,就沖你這份豪氣,我便放過了他們又如何?”劍光一折,竟連人帶劍化成數尺長的劍光,向他射來。

  眼看劍光到了龍老爺子胸前,卻突然一折,竟奔諸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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