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Arsha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素痕殘妝] 小皇帝慢點 (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9Rank: 9Rank: 9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51
發表於 2014-6-2 00:12:50 |只看該作者
結局篇:你是我的天下無雙【七】

一陣羞辱感猛然直沖腦門,樓蘭君臉色迅速沉了下來,清透的眸子早已冷冽結冰,渾身氣息寒涼如嗜血閻羅,屈辱的火苗,在心里飛哧哧,瘋狂呼嘯!

"成婚後,朕在東陵城賜你一座宅子,封你為東陵王朝最高院正,見到朕,特許無需跪禮,如無要事,甚至連早朝也可免除."拓跋聿全然不顧他突變的臉色,嗓音平緩道.

樓蘭君待他完一直未發一語,凜冽的雙眼積壓著厚甸甸的黑色,瞳仁兒黑深處一點點赤色不斷擴大.

他盯著他,即便不不語,也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盛壓的怒意.

那是一種氣急,怒極,用任何語都無法宣泄表達而出的一種沉默.

這樣的沉默,往往又是駭人的.

拓跋聿微微眯了眯眼,視線始終保持著平靜,可心里總能不時滲出絲絲晦澀,不願深究原因.

拓跋聿忽又歎了口氣,看著他頗有點苦口婆心的意味,"蘭君,你今年三十有一,該是時候成家立業,其他男子在你這個年紀孩子都該娶媳婦了,你也老大不了,自己也積極點………"

"完了!"樓蘭君終于開口了,面色是恢複如常了,可漆黑的雙瞳卻仍舊銜著隱約的怒意.

"……"拓跋聿撇嘴,盯著他沒話.

心里卻微微有些惱了.

他好歹也是一國之君,今兒個都主動當起媒婆了,他還擺起架子來!

樓蘭君抬眸,用眼梢掃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完了你也可以離開了."

"……"拓跋聿臉一沉,"樓蘭君,你別蹭鼻子上臉,朕不是你老爹,可不管你樓家延繼香火這破事,若不是念在云楓神醫的面兒上,朕才懶得搭理你!"

拓跋聿在樓蘭君面前一向嘚瑟,想罵就罵,想噴火就噴火,樓蘭君一向容忍他,一定程度上也助長了拓跋聿的氣焰.

當然,拓跋聿除了在樓蘭君這兒吃點氣以外.

以前沒有薄柳之,還真沒人敢給他氣受.

所以一看樓蘭君不死不活不耐不煩的樣子,他火氣就止也止不住.

而且,自從昨天他莫名其妙跟他了一席話,又莫名其妙將玉佩塞給了他,他除了渾身掉雞皮疙瘩外,也痛罵了他一頓,當然其中也包括震驚之後的氣急敗壞,所以罵得難免狠了些.

他今日的肮髒齷齪惡心之類的,他大概好像也過,具體記不清了.

不可否認,被一個在自己身邊帶了這麼多年的……男人愛慕著,也著實讓他覺得有幾分惡心.

但是,惡心歸惡心,這也磨滅不了樓蘭君對他的影響.

樓蘭君之于他,有同拓跋瑞和他的兄弟,也有同云楓神醫一般的師徒,同時也有共甘同苦患難之.

所以種種下來,讓他決定今日來與他講清楚.

來的時候,他特意留下了甄鑲等人,自己孤身前來.

私心里,他不想其他人知曉,不僅是因為他自己本身的不願意,同時也不想將他樓蘭君陷入尷尬難堪的境地.

樓蘭君臉色又沉了下來,"拓跋聿!"

他喊了他一聲,不,准確點,是低吼出了他的名字.

除卻八歲那年以外,這也是他頭一次疾令色的喊他的名字.

拓跋聿眸色微微一動,眉宇輕皺,抿著住看他.

樓蘭君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以緩慢而危險的步伐朝他走了過去.

拓跋聿嘴角狠狠抽了兩把,鳳目越見凌厲,卻強制著沒動,看著他.

或許是不信他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直到樓蘭君走到拓跋聿面前,拓跋聿硬是沒動分毫,只是眸子越來越冷了.

在他冷銳的看視下,樓蘭君突地一個勾抱,將他摟緊進了懷里.

他的一只手牢固的扣住他的後脖,一只手和著他的手臂強勢的抱住他,很霸道得到姿勢.

"……"拓跋聿眉峰飛快一抖,身體都僵了,唇瓣罵咧了一句,狠狠推開他,如避蛇蠍的往後退了幾步,怒氣得俊臉痛苦,瞪圓了目,劈手罵道,"樓蘭君,你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信不信朕當真砍了你!"

被一個喜歡自己的同性擁抱,這滋味……誰遇誰知道!

樓蘭君神色卻是緩和了下來,眉眼甚至有幾分回味之色.

看得拓跋聿只想作嘔,跟吞了只蒼蠅似的,又瞪了他一眼,罵道,"狗東西!"

樓蘭君挑了眉,嘴角挑釁一勾,"拓跋聿,你給我塞多少女人,我就抱你多少次,不,甚至更過分……我所嘗到的滋味,你也同我一起嘗一嘗."

"……"拓跋聿一怔,濃眉攏緊,轉頭看著他.

他得輕松似玩笑,可拓跋聿知道,他是認真的.

而且,他這句話也暗示他.

他被他抱一次就惡心到不行,而他卻塞給他許多女人,他被女人碰的感覺,就像他被男人碰一樣難以接受.

鳳目輕沉,拓跋聿恍然大悟.

自己提出給他選女婚配,或是傷害了他的尊嚴!

垂下眼睫,拓跋聿沉默了,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樓蘭君看著他,目光又是一柔,不自禁朝他走了過去.

"你再往前一步試試?!"拓跋聿凝著目瞪他,氣勢如虹.

"……"樓蘭君眯眸,當真不動了,可目光卻死死膠在他身上,那淺流的溫波能膩死人.

拓跋聿臉頰肌肉又是狠狠抽搐了翻,渾身不舒服,低罵了幾聲,氣大的揮了衣大步離開.

樓蘭君嘴角淺淺勾了勾,盯著他背影的眸光輕柔如水.

他並沒有將玉佩還給他.

所以對于他今日所的話,他選擇了自動過濾,心,從未有過的愜意……

殊不知,拓跋聿原是想將玉佩丟還給他的,可是前來的路上發現,玉佩不知所蹤!

————————————————————————————————————————————————

朝暉殿外一塊高大的山石後面,一株壯碩的槐蔭樹後,薔歡看著大步離開的某帝,不解的問道,"娘娘,我們為什麼要躲起來?!"

"……"薄柳之呼吸有些急,臉微白,垂下的長睫輕輕扇動著,微微咽了咽口水,唇瓣牽強扯了扯,想話,開口的時候,卻一點想話的欲|望都沒有,索性便闔上唇,輕輕搖了搖頭.

薔歡蹙眉,看了眼身後跟著的幾名宮女,又往朝暉殿內看了看.

之前到達朝暉殿之後,她便讓他們在外候著,自己進去了.

可不一會兒,她又著急忙慌的快步走了出來,神色凝重中帶著震驚.

之後,便帶著一眾人藏在了後面.

薔歡眨了眨眼,實在想不明白,卻知道不能再問.

薄柳之手里還捏著那塊印飄著樓字的瑩綠玉佩,這下,玉佩下方懸掛的流蘇已被她用力握成了一團.

她暗自深呼吸一口,眉頭卻是無法舒展,往朝暉殿看去,眸光複雜.

————————————————————————————————————————————————

傍晚,拓跋聿處理完朝事,便趕到魂蘭殿,想著正好可以一家四口用晚膳.

可是去的時候,大殿除了留守的兩名宮女外,再無其他人.

問了宮女,宮女只薄柳之去接連煜和青禾,一直未回.

鳳目微冷,折往上林苑而去.

與此同時的樂坊築卻是超乎尋常的熱鬧.

廚房後院.

連煜蹲著院子里紮馬步,兩只手兒伸展,一只手拎了一只盛滿了酒水酒壺.

青禾淘氣,拿著一根樹枝在連煜周圍哼哼哈哈的玩練著.

鬧得連煜直想把她扔出去!

廚房內.

薄柳之木木的坐在灶前架火,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樣.

姬瀾夜撂著子淘米,手里的大木勺子跟他出塵的氣質十分不搭,卻足夠賞心悅目.

淡淡掃了眼灶前的女人,姬瀾夜眉頭淺淺一皺,語氣閑淡,"出什麼事了?"

"嗯?"薄柳之一愣,有些茫然的抬頭看著他,"什麼?"

姬瀾夜將米洗淨,放進熱水鍋里,用勺攪拌了兩下,將鍋蓋蓋上,這才看著她道,"吃完回去!"

"……"薄柳之又是一愣,皺了眉,聲道,"吃完再吧!"

姬瀾夜唇一抿,"皇後娘娘這是准備在此住?"

薄柳之睜了睜眼,像是想了想,看著他,"會不會打擾你?"

"……"姬瀾夜唇角微抽,眯眼,"你呢?"

薄柳之嘴一撇,歎息,縮了腦袋,一副有氣無力的可憐樣.

姬瀾夜沒再話,事先多問一句他便覺得有些多管閑事,如今便絕不會再多一句.

"娘娘……"薔歡從門外探出一只腦袋,眼珠亂轉,卻始終不敢看姬瀾夜,不上為什麼,或許是他身上那股高雅的氣質,即便現在是在廚房這麼凡俗的地方.

薄柳之看過去,"怎麼了?"

"皇上回去了,現在正滿皇宮的找你呢!"薔歡如實道.

薄柳之來樂坊築之前,便讓薔歡注意著某人.

現在一聽她的話,心里莫名一酸.

抬手搓了搓鼻子,悶頭又做了一會兒.

在薔歡忍不住又要提醒她的時候,她卻霍的站了起來,往廚房外走去.

青禾看見她出來,甩著手中的樹枝朝她跑去.

薄柳之拉住她的手,看了眼還在蹲馬步的連煜,"連煜,練好了嗎?"

連煜額頭上已經有密密的汗珠,聽得她的話,站直了腿,將手中的酒瓶拎著走到廚房前,遞給已經站在門口的姬瀾夜,"瀾夜叔叔,我明日再來."

姬瀾夜摸了摸他的腦袋,接過酒瓶,又抬眸看著薄柳之,清清涼涼的.

想起之前可是她死皮賴臉硬是要在此用膳的,薄柳之汗顏,訕訕道"對不起啊,晚膳我們就不在這兒用了……"

察覺到他臉上有一閃而過被戲弄之後的微怒,薄柳之忙補充道,"不過,你自己反正也要吃,而且……"她笑了笑,"稍後會有神秘大禮哦!"

完,朝連煜伸了伸手.

連煜禮貌的朝姬瀾夜點了點頭,上前抓住薄柳之的手.

"瀾夜哥哥,青禾明天和連煜爺一起來吃你的飯!"青禾一邊甜甜的著,一邊被薄柳之拉著走.

姬瀾夜嘴角淺淺一笑,應了聲,"好!"

看著一行人離開,原本因為青禾有些吵鬧的地方瞬間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灶里火苗撲哧哧的燃著.

姬瀾夜眸光微微暗了暗.

雖不是喜歡熱鬧之人,可在這一刻,他竟覺這個地方有些荒涼.

可是下一刻,清泠的瞳仁兒微微一縮,印著一抹朝他扭捏走來的人兒.

忽然有些明白了,方才某人走時那句"神秘大禮"是何了!

嘴角的笑弧不由加大了些,顯示著他對這份神秘大禮的中意.

長腿跨出,幾大步便走到了"神秘大禮"面前,眼底都染了絲晶亮的笑意.

拓跋溱不敢看他,咬著嘴兒,低著腦袋,"之姐姐他們呢?"

下之意,她是接到薄柳之的邀請才來的.

姬瀾夜溫笑,"剛走,你沒看見?"

走了?!

拓跋溱一愣,抬頭看著他,卻被他臉上的溫潤的笑意刺到,又忙垂下頭,"哦,那我去魂蘭殿找之姐姐……"

著,便心急要走.

手卻被從後拉住,拓跋溱像是一只長滿刺的刺猬,一下便扭了頭,睜大眼荒戚的看著他,嗓音里帶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輕顫,"干什麼?"

"不喊師傅?"姬瀾夜似沒看到她眼底的閃躲,握住她軟的拳頭,拉著她便往廚房走.

"師,師傅……"拓跋溱當真結巴的叫了他一聲.

姬瀾夜眼底笑意更深,沒回頭看她,卻能猜到她臉蛋的摸樣.

"師傅,我要去找之姐姐,你,你放開我好不好……"拓跋溱嗓音輕顫著,有些慌.

姬瀾夜轉頭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圓溜的大眼里淺印的慌亂時,眸色微沉,很快又散開,漫上柔和的暖光,輕聲道,"陪師傅用膳,之後師傅送你去你之姐姐那兒……可好?"

心翼翼的嗓音,柔柔似清水,一下便把拓跋溱的心澆軟了,拒絕的話硬是開不了口.

最後只得微微點了點頭.

姬瀾夜便笑,拉著她走了進去,讓她坐在灶前,"幫師傅看著火."

"……"拓跋溱怔了,盯了眼灶火,又盯了盯他,"師傅,你自己做飯嗎?"

姬瀾夜看了她一眼,嗯了聲.

便打開鍋蓋,又用木勺攪了攪.

而後便轉身拿了耳根胡蘿蔔放在灶前盛好水的木盆里,修長白淨的指輕輕洗弄著那兩根胡蘿蔔.

明明不是什麼特別好看的事,可拓跋溱卻看呆了.

"溱兒,火."姬瀾夜微笑,抬頭看著傻傻的樣子,眼中全是寵溺.

火?!

拓跋溱尷尬的收回了視線,臉的看著灶火,往灶里又添了兩根木柴,架好.

動作熟稔,像是常做.

拓跋溱心里猛地一顫,訥訥的抬頭看著他,而他也正盯著她,手里輕拿著那兩根胡蘿蔔,目光專注而炙熱,黑遂的瞳仁兒里像是蘊含了無限的力量,那股力量直擊她的心房,心,怦然狂跳!

———————————————————————————————————————————————————

Rank: 9Rank: 9Rank: 9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52
發表於 2014-6-2 00:13:12 |只看該作者
結局篇:你是我的天下無雙【八】

拓跋溱心里猛地一顫,訥訥的抬頭看著他,而他也正盯著她,手里輕拿著那兩根胡蘿蔔,目光專注而炙熱,黑遂的瞳仁兒里像是蘊含了無限的力量,那股力量直擊她的心房,心,怦然狂跳!

慌促的,拓跋溱猛地低下頭,掩飾性的往灶里連添了幾根木柴,火勢寥寥,卻又飛快的燃燒了起來.

熊熊火焰之下,鍋里咕嚕嚕的聲音像是要把鍋底燙穿了.

呼溜溜的熱氣撲哧哧的拍打著鍋蓋,幾乎要將鍋蓋鼓翻了.

猶如她狂跳的心髒.

姬瀾夜看著火光下她撲撲的臉,因為慌亂扇動的羽睫,嘴角微微一揚,慢條斯理的打開鍋蓋,熱氣迎面而來,氤氳中,他看見她飛快抬頭瞄了他一眼,又飛快低下頭.

那摸樣,倒有幾分像想干壞事的孩童.

淡淡挑了挑眉,放下鍋蓋,拿起木漏箕放在灶台上乾淨的木盆上架著,將煮熟的米淘放在木漏箕里,而後又將鍋清洗了一遍,拿過甑子蒸飯.

一系列動作下來,行云流水,流暢而熟煉.

拓跋溱不知何時又抬起了頭,嘴兒微微張著,有些驚訝,靈動的眼睛輕輕眨動著,又看他將胡蘿蔔切成了一團一團的塊狀.

轉身不知從哪里拿了兩皮包著精瘦的肉的骨頭,噼里啪啦一陣響之後,骨頭已被他欿切成了拇指長短的形狀.

然後弄作料,洗姜,剝蒜,變魔法似的,快而熟練,同時……很好看!

第一次覺得,有人做個飯都這麼好看!

"心……"

突地一聲輕呼,拓跋溱還沒來及反應,腰肢一緊,整個人已陡然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馥雅清冽的氣息,如陽光一樣好聞.

拓跋溱愣愣的,下意識的深深吸了幾口.

忽而,她輕輕皺了皺眉,鼻息間除了那抹好聞的氣息之外,怎麼有股燒焦的氣味.

正想著,發絲被輕扯了下.

拓跋溱吃疼,低頭看去.

當即嚇了一跳,垂在胸前一側的長絲被燙黃了,亂亂的一籠,萎縮的蜷在下巴處,還正冒著青煙.

"啊天…………"拓跋溱委屈又茫然的看著垂在胸前另一側正被他握在手里的發絲,也同樣發著焦味.

快哭了,從他手里搶過發絲,兩只手兒分別握著兩邊燒焦的頭發飛快刮著,像是生怕這樣的況會蔓延至她的腦袋.

姬瀾夜看著她的動作,眉頭蹙得緊緊的,眼角斜了眼灶前燃得火熱的大火,又忙捧著她的臉,左右看著,好在只是燒了頭發,沒傷到,微微落了心.

"怎麼辦怎麼辦……"拓跋溱扒開他的手,抓著受殘的兩簇發絲發愁,聲嘀咕著.

姬瀾夜好氣又好笑,強行拉過她的手將她摁在廚房圓桌前的凳子上,分別看了看被燒掉的頭發,好在胸前垂下的發絲不是很多,只有兩撮.

遂安慰道,"不礙事,稍後將發尾焦的地方修剪下,再取過一些發絲蓋住,看不出來."

"真的嗎?"拓跋溱皺著眉,懊惱著.

"嗯."姬瀾夜輕笑,眸光溫柔,"我的溱兒長大了,怎麼還如此不心?"

我的溱兒……

拓跋溱呼吸微微一緊,前一刻還在為頭發的事煩惱,這一刻便被他一句話帶了過去.

如黑葡萄般晶亮的大眼怔怔的看著他,忽而嘴兒輕輕一扯,"好奇怪!"

奇怪?!

姬瀾夜握住她的手兒,長身蹲在她身前,一襲淺藍衣袍墜地,也管不了,含笑看著她,"奇怪什麼?"

拓跋溱吸了口氣,又莫名道,"師傅,你真的是我師傅."

"……"姬瀾夜瞳色微微一顫,眯了眼,"還有假的?!"

拓跋溱搖頭,不話了.

扭頭看了眼正在鍋里蒸著的甑子,收回眼的時候,眼角無意掃到蔓延至灶前的火苗.

臉微微一赧,剛才她看他動作飄灑,很是悅目,不知不覺便傾身站了起來……不想看得入神,燒了自己的頭發……

羞惱的蹙了蹙眉.

沒臉了!

姬瀾夜又用手給她順了順被烤焦的頭發,語中透著不加掩飾的寵溺,"師傅給你燉你喜歡吃的蘿蔔排骨湯,燉好需要點時間,餓嗎?"

他知道她喜歡吃什麼?!

拓跋溱咬了咬唇,偏頭看向他,目光有星點疑慮,"師傅,我們只是師徒的關系對不對?!"

姬瀾夜握住她的手緊了緊,清清盯著她,並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自從上次他教她撫琴之後,許是嚇著她了,她便有意躲著他,二人鮮少有單獨相處的時間.

而今,她心翼翼的問題,再次顯露出她內里的慌張.

以他對她的了解,若是今日他出她二人的關系並不只是師徒而已,以後若是還想讓她輕松自在自願的與他單獨相處,絕非易事.

然而,要他出他和她只是師徒關系而無其他,他私心里也不願意.

姬瀾夜輕眯了下眼,站了起來,揉了揉她的頭發,溫聲道,"怕嗎?"

"……"拓跋溱一愣,沒懂,睜著大眼睛傻傻的看著他.

姬瀾夜朝她微微一笑,看了眼灶火.

拓跋溱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當下蹙了眉,聲道,"看火嗎?"

姬瀾夜笑了笑,"怕的話在這兒乖乖坐著."

著,便往灶台走了過去.

"……"拓跋溱盯著他芹長挺拔的背影,心里咕嚕著,有些不滿.

他這算不算答非所問,故意錯開話題?!

輕輕歎了口氣,還是挪到了灶前……

—————————————————————————————————————————————————

魂蘭殿.

薄柳之剛到還未及坐下,某人便粗著氣走了進來,看到她的時候,那氣才緩了下來,大步上前,站在她面前,鳳目微帶了不悅的盯著她,冷聲冷氣道,"哪兒去了?"

薄柳之見他額頭是汗,伸手想給他擦擦.

拓跋聿抿了唇,握住她伸過來的手,輕輕一拉,一只手扣住她的腰,低頭看著她.

薄柳之扯了扯嘴角,將另一只手放在他握住她的手背上,抬頭看著他道,"沒去哪兒……"

"沒去哪兒是哪兒?"拓跋聿擰眉,鳳瞳清灼,一動不動的盯著她,非要她出個所以然不可.

"我們去了瀾夜叔叔那兒."薄柳之未開口,連煜率先道.

走到兩人面前,抬頭看著拓跋聿,的臉蛋印著淡淡的不滿,好像在控訴他對薄柳之有些不太好的脾氣.

"聿哥哥……"青禾不知何時也踱了過來,輕輕靠在連煜身上,大有並肩作戰同仇敵愾的意味,擰著眉頭看著拓跋聿.

"……"拓跋聿狠抽了嘴角,分別盯了眼兩個防備看著他的家伙.

本就不爽的心,頓時又往下跌了跌.

臉一黑,撇嘴道,"怎麼?難不成怕我吃了她?!"

"……"青禾和連煜同時一怔,又同時與他一樣,撇了嘴.

拓跋聿看得火大,兒子女兒都有他的份兒,怎麼就沒人向著他?!

薄柳之看著他輕抽的嘴角,抿唇笑,放柔聲音道,"我們確實去了樂坊築,聽你回殿了,便著急趕了回來,連姬瀾夜留我們吃飯,我們都婉拒了,不信你問連煜和青禾?"

"……"連煜白了眼薄柳之,沒話,顯然是對她的胡謅無語了.

青禾也是一愣,臉閃過疑惑,聲道,"是嗎?"

"呵呵……"薄柳之卻樂了,瞥了眼臉色明顯緩和下來的某人,明知故問,"用膳沒有?"

拓跋聿擰眉,冷冷清清的看著她.

女人在他面前越發大膽了,起謊話來臉不氣不喘的.

也不想想,依姬瀾夜的性子能留她用膳?!

薄柳之被他盯得臉發,舔了舔唇瓣,舉起兩根手指,"我發誓……"

"行了!"拓跋聿沉聲打斷她,拽拽的拉著她走到桌前坐下,"我信你是去了樂坊築,吧,怎麼想起去那兒了?你和姬瀾夜何時這麼熟稔了?"

"哦……"薄柳之打哈哈,抽出手,朝連煜和青禾招了招,示意他們過來,"姬瀾夜現在教連煜功夫,一來二回就熟了……"

"一來二回!?"拓跋聿語氣添了絲絲危險,緊盯著她的臉.

"……"薄柳之嘴角一抽,"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麼樣?"拓跋聿似乎不准備就這麼放過她,緊問道.

"……"薄柳之拿眼角瞄他,"之前我從西涼國回東陵王朝,是姬瀾夜一路護送,再加上他是溱兒的師傅,所以就熟了……"

哼哼的瞪了他一眼,"拓跋聿,你還能心眼一點嗎?!"

"……"薄唇輕抿了口,拓跋聿看她,"以後不許去!"

"可是明天我們答應瀾夜哥哥去吃飯……"青禾聽話,走到兩人位置中間,眨著眼睛糯糯道.

"不許去!"拓跋聿瞪了她一眼.

那一眼威懾十足,青禾直接抖了身板,往薄柳之身邊一靠,不敢話了.

見她這樣,拓跋聿心下暗惱,又伸手一把拎起她的身子,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可青禾經他一嚇,身子僵硬得很,在腿上腰板都不敢彎.

薄柳之心疼,又是瞪了他一眼,"心他ri你老了,青禾也這麼吼你!"

"……"拓跋聿嘴一抽,哭笑不得,"我老了也沒人敢吼我!"

薄柳之切了聲,傾身握了握青禾的手,眼底閃過一絲歎息,看著拓跋聿道,"你就不能溫柔點……"

"你就不能聽話點!"拓跋聿堵她的話.

"我哪里不聽話了?!"薄柳之下意識反駁,一出口便覺得不對勁兒.

她干嘛要聽他的話,她又不是他的女兒或著臣子.

拓跋聿卻樂了,噱笑的看著她,"那你你哪兒聽話了?"

"……"薄柳之嗤了聲,沒搭理他.

拓跋聿輕看了她一眼,低下頭,柔撫著青禾的柔軟的頭發,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往後去哪兒記得差人告知我一聲,不要讓我擔心."

"……"薄柳之心一蕩,突然明白他剛才在緊張什麼.

他前幾日才告訴她,四或許會對她不利,他是擔心她去找四了嗎?!

有些心疼眼前的男人,薄柳之這次聽話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拓跋聿手下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她,眉頭皺著.

薄柳之挑了挑眉,白希的臉頰帶了絲俏皮,"不是讓我聽話嗎?我現在聽話了,有沒有什麼好處?"

著,朝他攤了攤手.

"……"拓跋聿眯了眯眼,笑了,笑容清朗,奪人眼球,"把我給你還不夠?!"

薄柳之白了他一眼,微垂下頭,手縮進口,摸到了那抹圓形玉佩.

眸光輕動,嘴角溢出了絲晦澀的笑,呼吸有些壓抑.

她忽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吸氣笑道,"我讓歡兒准備晚膳……"

剛要走,手被他握住.

拓跋聿未看出她的異樣,拉她重新坐下,"不用了,我已經讓甄鑲吩咐膳房准備了."

薄柳之心不在焉的點頭,微微抽了抽手,他卻握得緊,無奈,只得任他握著.

看著他懷里剛才還怕兮兮的家伙,現在已經忘了怕,在拓跋聿懷里各種蹭,一會兒抓抓這兒,一會兒抓抓那兒,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在心里微微歎了口氣,這樣的性子也好,總能輕易忘了傷心的事,快樂的時候多.

若是……

薄柳之忽的深吸了口氣,不敢再想下去.

扭頭看向已在位置上端端正正坐著的連煜,安靜深沉的樣子,哪像個五歲的孩子.

拓跋聿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目光落在連煜身上,鳳目微微一暗,閃過細微的憂光.

或許,他真該找個時間與他這個兒子好好談一談了.

————————————————————————————————————————————————

第二日,薄柳之站在朝暉殿外,手里捏著那枚瑩綠玉佩,踟躕良久,方深吸了口氣,吩咐薔歡等人留在外,朝里走了進去.

樓蘭君正在院中查看各色草藥,聽得身後的腳步聲,並未轉身.

薄柳之站在他身後幾步之外,微微握了握拳頭,提了口氣,嗓音平常,"樓蘭君,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樓蘭君置若罔聞.

薄柳之抿了抿唇,朝他走過去,站在他身邊,偏頭從側看著他,"我想去看看喜兒,你能告訴我喜兒住在何處,或者,如果你有時間,能不能帶我去?"

樓蘭君拾掇草藥的指微頓,而後緩緩放下草藥,轉頭看她.

目光深幽,看不出他此刻真實的緒.

薄柳之卻覺得心口沉重,又是微微吸了口氣,故作輕松地扯了扯嘴角繼續道,"聽喜兒懷孕了,我想去看看她,順便給她一些保胎的建議."

"……"樓蘭君挑了眉,能看透世事的雙瞳掃了眼她的肚子而後落在她的臉上,嘴角斜斜一勾,"你確定是建議?"

薄柳之一愣,不解的看著他.

樓蘭君收回視線,繼續擺弄藥草,"你不妨先好好把你自己和腹中的胎兒保好."

薄柳之臉色微微一變.

雙手覆在肚子上,水潤的大眼一瞬黯然,鐵叔的話如今還瀠繞耳邊.

而今聽得他的話,薄柳之心里又是咯噔一聲,臉色慘白.

樓蘭君眼尾覷見,眉一皺,微偏頭看她,"怎麼了?"

著,便要伸手把她的脈.

薄柳之慌慌收手,藏在身後,勉強扯了扯嘴角,"沒事.只是覺得心里愧對喜兒."

愧對喜兒自然是有的,可是這一刻,她似乎更怕他堪破她掩飾下的秘密.

她有些慌亂的閃躲讓樓蘭君眉頭皺得更深,眯了眯眼,唇一抿,他忽的飛快扣住她的肩頭,強制性的將她的手腕抓了過來,敲住她的脈搏.

"樓蘭君,你……"薄柳之要掙脫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他逐漸冷凝下來的臉,薄柳之心也跟著涼了.

樓蘭君盯著她,眸光帶了輕微的波動,"你的身體……"

"別了,我都知道!"薄柳之白著臉打斷他,微用了力抽回手,轉身背對著他,呼吸都是涼的.

知道?!

她到底知道什麼!?

樓蘭君抽了抽嘴角,覷了她一眼,壓根兒不想搭理她.

好一陣子之後,才傳來她微顫的嗓音,"我的身體狀況,能不能不要告訴拓跋聿?!"

"……"樓蘭君一怔,接著眼角一抽,奇怪的看著她.

聽不到他的回答,薄柳之抿緊唇轉身看著他,目光帶了真實的請求,"請你一定不要告訴他!"

樓蘭君眉一皺,"我能告訴他什麼?!"

難道懷孕的女人都這麼莫名其妙?!

"……"薄柳之愣住,盯著他,忽而苦笑了下,"是了,想你也不會告訴他!"

"……"!!

樓蘭君唇瓣一抽,有些不耐煩了,冷了聲,"皇後娘娘現是在拿我消遣嗎?!"

薄柳之沒有像往常一樣頂回去,咬了咬唇,從口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他,清亮的眸子盯著他,淡淡道,"這塊玉佩是你的嗎?!"

——————————————————————————————————————————————————

Rank: 9Rank: 9Rank: 9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53
發表於 2014-6-2 00:13:34 |只看該作者
結局篇:你是我的天下無雙【九】

薄柳之沒有像往常一樣頂回去,咬了咬唇,從口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他,淡淡道,"這塊玉佩是你的嗎?!"

"……"樓蘭君盯著她掌心里的玉佩,俊美的臉龐緩緩一沉,瞳仁兒急速淬煉結冰.

當目光從她掌心里的玉佩轉移到薄柳之身上時,那雙眼已是厚重而沉鈍的黑色,心,有種被人生生撥開的陣痛感.

他微微提了一口氣,嘴角卻緩而慢的扯出一抹冷笑,"他給你的?"

"……"薄柳之沒話,一雙眼卻始終不離開他,將他所用的表盡收眼底,悲哀的,絕望的……

心里的滋味不出來.

她卻在他冷冰霧霾的注視下,輕輕笑了.

朝他伸出手,和著衣抓住他的胳膊,將他的手翻轉朝上,將玉佩塞到他掌心,語調輕松,"昨日去毓秀宮的時候,拓跋聿不在,我見他書桌上放著這塊玉佩,覺得很漂亮,便拿著看了看,走的時候卻忘了放回去,一直放著也忘了問他."指了指玉佩上的樓字,繼續道,"我看你的姓氏印在上面,猜測是你的,就問問你,看你的樣子,這玉佩應該是你的了……是吧?"

她盯著他,眼睛清澈,亮晶晶的,坦率而真實.

樓蘭君抿了抿唇,收回手,微微握緊五指,"嗯.你這是你在他的書桌前看到的?"

"嗯,是啊."薄柳之著,笑了笑,"這塊玉佩對你應該很重要,怎麼會在拓跋聿那兒?"

樓蘭君眸光又是微微一縮,輕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前兩天去了一趟毓秀宮,應是不慎落下了."

"這麼重要的東西可別再掉了."薄柳之點頭,勾了勾耳發,垂下的眸子輕閃著,抬起頭的時候,嘴角掛著輕緩的笑,"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喜兒現在東陵城的住處……"

————————————————————————————————————————————————

回魂蘭殿的宮道上,薄柳之神色泱泱,一雙眸子印著淺淡的疑慮.

她將玉佩還給樓蘭君的時候,順帶問他一句他的玉佩怎麼會在拓跋聿那兒.

以她對樓蘭君的了解,他大可拿了玉佩不理她,可他偏就與平常不同的與她解釋了,而且剛開始,他本不願與她多講喜兒的事,後來,還是將喜兒所在的地方告訴了她……

這樣,她可不可以理解為,他樓蘭君面對她時有那麼點心虛呢?!

而且,拓跋聿也不知是怎麼想的.

樓蘭君送他玉佩,他竟然還給收了,難不成……

眉一皺,不想再往下想.

"娘娘……"

"……"薄柳之停下,偏頭看向快走兩步到她身邊的薔歡,"怎麼了?"

薔歡沒話,只拿眼角往前刷了兩眼.

薄柳之蹙眉,狐疑的往前看去.

只一眼,薄柳之心口一緊,下意識往前走去,"四……"

走了幾步,腦中猛地響起那人的囑咐,硬是停了,有些局促的看著他.

祁暮竹一聲白袍,墨發被一只羊脂白玉冠箍上,將他白希的臉,深邃的眸露了出來,站在眼光下,別樣的清俊好看,那是一種年輕朝氣的好看.

他看著她往前走來又突然停下,眼尾劃出幾抹冷笑,負手站著,也未上前.

薄柳之本身其實並未做過對不起他祁家的事,可面對他,她仍舊有些心虛.

他清朗朗的站著,身後不遠便是離魂蘭殿較近的一座拱橋,看他的樣子,似乎剛從那邊過來.

她自然不會以為他是去魂蘭殿找她了.

可就恰好了,祁暮竹還真是去魂蘭殿找她了.

只不過沒人罷了.

薄柳之唇瓣動了動,不知道開口該什麼.

祁暮竹眉心擰得緊緊的,臉色越發冷了,最終還是跨步朝她走了過去.

即便他離她還有一段距離.

可在他提步那一刻,薄柳之硬是感覺到了迎面吹來的寒風,涼至骨髓.

幾乎是下意識的,薄柳之往後退了一步.

可在看到他嘴角揚起的嘲諷時,又停止了往後退的動作.

薔歡見祁暮竹臉色不是很好,微皺了眉走到了薄柳之身邊,防備的看著他.

祁暮竹嘴角嘲弄的幅度加深,停在了離薄柳之約莫三兩步的距離,冷冷瞥了眼薔歡,這才將視線轉向薄柳之,"青天白日,皇後娘娘還怕暮竹對皇後娘娘不利嗎?"

"……"薄柳之臉一白,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將她的顧慮了出來,慌亂之後心頭又是一赧.

他得沒錯,青天白日的,宮里到處都是巡衛,他就算想對她不利,現在也絕不是個好時機.

自己若是再畏畏縮縮怕怕咧咧的,倒越發顯得她人之心了.

況且,她認識祁暮竹的時候,他才八歲.

在祁侯府的時候,她是真的把他當做弟弟和親人……

這樣一想,薄柳之心里的愧疚濃了.

又見他一雙眼不善的盯梢著她身邊的薔歡.

薄柳之含了下唇,扭頭讓薔歡在一邊等著.

薔歡雖有些顧慮,可還是聽話的往後退了去.

祁暮竹看了眼退後的薔歡,眼底的冷意消了些,兩只眼睛直直盯著她.

被他這樣看著,薄柳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牽強扯了扯嘴角,道,"四……"

"前朝叛黨之首赫連景楓如今逃逸于西涼國,我想知道皇上如今是何打算?!"祁暮竹直接打斷她,開口道.

"……"薄柳之猛然一怔,訥訥的看著他,"什麼?"

"皇後娘娘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嗓音冷諷,表掛著讓人心寒的諷笑.

薄柳之心一抽,喉嚨微微動了動,"這些事我不知道……"

"皇後娘娘會不知道?"祁暮竹再次打斷她,咄咄逼人的問.

"……"薄柳之臉一白.

豈會聽不出他話里的弦外之音.

赫連景楓是誰?!

可是她這具身體的哥哥,而她是前朝的公主,她會不知道?!

心頭被一堵大石頭壓著,悶得慌.

薄柳之扯了扯唇,呼出一口氣,方緩聲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聲音柔軟,帶著幾分心翼翼,又有幾分討好.

她這樣,祁暮竹便當她是覺得面對他內心有愧.

臉上的表越發寒捩,口氣里的恨意和嘲諷更是毫不掩飾,"不知道什麼?不知道皇上的打算,還是不知道赫連景楓又在密謀殺了誰替代誰,東山再起?!"

"……"薄柳之拳頭一握,眼睛微微一.

眼前一臉仇恨,語犀利直戳人心的少年,真的是她認識的四嗎?!

那清水池里緩慢溢出的色,還是不可避免的刺痛了他的眼.

祁暮竹錯開眸,不再看她了的眼睛,冷繃著唇沒再話.

薄柳之也沒開口,因為不知道什麼.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薄柳之覺得氣氛尷尬,剛要開口.

他又丟了一句話過來.

"這些年,可有……"想起過我,"找過我?"

薄柳之怔愣住,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有還是沒有?"祁暮竹偏執的問,一雙眼睛如精明的豹子盯著她.

薄柳之心頭一縮,咬著唇瓣迎視他的目光,"五年前外盛傳祁府一夜滅門,我以為……"

"你以為我死了?"祁暮竹自嘲一笑,心房卻澀痛了下.

她這樣,無疑在告訴他,她以為他死了,所以從未找過他……

眼底浮出絲絲血光,嗓音沉郁,"外界盛傳祁府一夜滅門,你可有確認過?"

"……"薄柳之拳心是汗,因為他的話心里的愧疚無限擴大.

當初她知曉侯府被滅之時,是她生產青禾的時候,醒來之後便到了西涼國,因為連煜的病,在西涼國一呆就是五年,回到東陵王朝,她早已相信了侯府被滅是事實,所以從未想過去確認什麼.

"呵……"祁暮竹冷笑出聲,滿目痛色,"你們應該確認,侯府上百口人可有漏網之魚,斬草除根才是."

那時,他若是死了,就解脫了!

薄柳之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他聲音里的哀戚和悲涼讓她心痛,更讓她難過.

五年前,他十四歲.

經曆了家破人亡,經曆人間蒼涼,他心里的苦痛,他背負的血債,也讓他終是變了一個人.

他的成長,他的變化,由一條血路鋪就.

而這條血路,雖不是她一手鋪就,卻如何也跟她脫不了關系.

"薄柳之,你們作下的罪,萬死難辭!"

————————————————————————————————————————————————

女人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尖利刺耳,突兀的從後傳了過來.

薄柳之眉心一皺,還未轉身,身前的少年卻從她身邊快速擦過,往她身後走去.

"你來干什麼?!"祁暮竹滿臉不悅,低沉的嗓音夾帶威脅.

他話的時候,薔歡已經領著眾人走到了薄柳之身邊.

薄柳之轉過身,便看到了站在祁暮竹身邊的女人.

她穿著粉衣,面上覆了一層白紗,清風吹過,吹起白紗一角,露出她潤的唇,以及嘴邊銜著的冷笑.

眉心輕輕蹙著,薄柳之有些疑惑,她和她認識嗎?!

女人對于祁暮竹的低喝只是淡淡一撇,轉向薄柳之的時候,鼻尖輕輕一哼,便要朝她走來.

只不過才邁出一步,手臂便被抓住,"回去!"

祁暮竹再次喝道.

女人臉一白,轉頭瞪著他,"阿竹,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何時?你剛剛沒聽她嗎?她沒有找過你,她巴不得你已經和阿慕大哥一樣死了,你還來找她干什麼?你知道嗎?"她劈手指向薄柳之,嗓子眼里都是恨意,"我現在就恨不得殺了她,讓她死!"

她聲音里強烈的恨意讓薄柳之心下一顫.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聽到這麼濃烈得恨不得她死的聲音.

薄柳之眼皮一跳,眼中微帶了不可置信道,"你是薄書知?!"

薄書知冷冷掀了掀嘴皮,怨毒的盯著她,"是我又如何?"

輕蔑的笑,"薄柳之,你想知道阿竹是如何逃過一劫才沒有被你們害死嗎?!那是因為他要去找他的二嫂嫂……"

"閉嘴!"祁暮竹狠狠拽過她的身體,眼眶沖血,看了眼聽得薄書知的話震驚將視線轉到他身上的薄柳之,心下一痛一慌間,他伸手掐住了薄書知的脖子,低吼道,"你信不信,你再一個字,我就掐死你!"

薄書知面紗下的雙眼呈出一片死寂,對于他掐住她脖子的舉動,既沒有反抗,反而有幾分解脫,倒希望他掐死她一般.

聲音沒有面對薄柳之時的尖銳,顯得有幾分溫藹,"阿竹,我並不怕死,只要你答應我會殺了她,不需要你動手,我自己親手解決掉我自己."

"……"祁暮竹呼吸一沉,臉色漲,五指一點一點收緊.

薄柳之心下不是不震驚的.

同時有迷茫著,或許是,意想不到!

突然地,眼前一晃,祁暮竹已經將薄書知甩了出去.

薄書知踉蹌的退後了幾步,雙手握住脖子大可喘氣.

可是下一刻,她眼眸尖利朝她射了過來,接著竟是飛快朝她奔了過來.

薄柳之背脊一震,倒是薔歡最先反應過來,一下便把薄柳之護在了身後.

而祁暮竹也未料到她會突然有此動作,大驚,而後飛速躍身,在她即將碰到薔歡等人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的肩頭,一個反轉,將她往後又是一甩.

薄書知直接被摔落在地.

與此同時,宮道一側突然湧出一批巡衛,上來便將祁暮竹和薄書知圍在了中間.

一位像是侍衛長的男子朝薄柳之鏗鏗走到薄柳之面前,單膝跪禮道,"屬下參加皇後娘娘!"

"……"薄柳之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瓣,對于突如其來的狀況有些把握不住.

微微搖了搖頭,看著他道,"起來吧!"

侍衛長站了起來,硬硬的身子轉向祁暮竹和薄書知,掃了眼跌坐在地的薄書知,才看向祁暮竹道,"你是南詔國的駙馬?"

祁暮竹蹙眉,卻是越過他,看向薄柳之,"是."

薄柳之也看著他,心複雜.

侍衛長渾厚的嗓音再次響起,"此處為後宮重地,男子不得隨意出入,請駙馬爺回建行宮."

一板一眼的,不懂迂回,不懂委婉,有些剛硬的著.

祁暮竹眼底閃過不悅,抿了唇,卻沒什麼.

而後侍衛長看向薄書知,兩根粗眉一下簇緊了,"把她押下去,關進大牢!"

"……"薄書知面紗下的臉陡然一白,轉眸看向祁暮竹.

祁暮竹也皺了眉,剛要開口.

侍衛長率先開口,別具意味的盯著祁暮竹道,"剛才這賤婢意圖對皇後娘娘不軌,在下奉命守衛皇後娘娘安全,一介賤婢如此大膽,背後定是有人指使……"

"沒有人指使我!"薄書知卻瘋狂了,面紗下的猙獰著,咬牙切齒大吼,"我恨她,恨不得她死,我這輩子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殺了她,我要殺了她,我要她死!"

——————————————————————————————————————————————————

Rank: 9Rank: 9Rank: 9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54
發表於 2014-6-2 00:13:58 |只看該作者
結局篇:你是我的天下無雙【十】

"沒有人指使我!"薄書知卻瘋狂了,面紗下的臉猙獰著,咬牙切齒大吼,"我恨她,恨不得她死,我這輩子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殺了她,我要殺了她,我要她死!"

這一刻的薄書知或許只是想極力與祁暮竹擺脫關系,不牽累他,或許本身對于薄柳之的恨意時隔五年之後更加膨脹了,以至于看見她的那一刻,便不受控制的爆發出來,也或許,還因為其他什麼原因.

她毫不掩飾的恨意以及淒厲的嗓音讓薄柳之心底發寒.

祁暮竹眉頭深深勾著,瞳仁兒因為她的話劇烈縮了一圈,這樣的況是他始料未及的,薄書知今日的緒,在他看來是有些不可思議和驚訝的.

這里是什麼地方?!

是皇宮.

到處都是巡衛,可她竟不管不顧的在這里便想對她不利,甚至在被侍衛圈住之後,辭激烈句句透著對她的殺意.

唇,輕輕一抿,她到底想干什麼?!

而在下一刻,薄書知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她想干什麼.

在侍衛長步步逼近中,她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手中握著不知從哪兒來的匕首,呲著牙朝薄柳之快步走了過去.

侍衛長大駭,眼一眯,吼了聲保護皇後娘娘.

與此同時,圍住薄書知的所有侍衛手持長槍一擁而上,齊齊朝薄書知刺了過去.

"……"薄柳之大驚,雙手捂住了嘴.

就在那些長槍刺向薄書知前,她卻忽然停下腳步,轉眸看向祁暮竹.

薄柳之看見,她面紗下的唇緩緩綻放,而後,她將手中的匕首,狠狠刺進了自己的心髒,血,一下渲了薄柳之的眼球.

"啊……"身後是膽的宮女驚駭的叫聲.

一出聲便被薔歡喝住了.

薔歡保護性的擋在薄柳之身前,像是不想她看見那血腥的一幕.

薄柳之渾身冰涼,萬萬沒想到事到最後竟然會演變至此……

"嗯……"薄書知握住匕首的手全是血,她抽搐的倒在血泊里,面紗貼在她臉上,因為艱難的呼吸而輕輕鼓動,她困難的張著嘴,另一只無力搭在地上的手,卻使勁兒往什麼地方伸著,"阿,阿竹……"

祁暮竹雙目猩,臉上尤帶著震驚,胸脯急劇起伏著,雙唇不自覺的顫抖.

心房好似突然空了一塊兒,難受得他大口呼吸著,意圖填補這塊空缺.

"阿竹……嗯……阿竹……"薄書知身體不斷抽搐,唇瓣固執的開闔,一遍一遍喊著祁暮竹的名字,面紗下的雙眼漸漸呈出一片死灰色,卻硬撐著始終不閉眼,無焦距的盯著什麼地方.

周圍的一眾侍衛許是也被這突發的況弄怔了,盯著已是奄奄一息的女人沒有動作.

祁暮竹闔上有些干裂的雙唇,拳心拽緊,骨節發白.

緩緩朝她走了過去.

緩緩蹲下,緩緩伸手將她從地上抱進懷里,感受到她因為他的動作而劇烈顫抖的身體,祁暮竹第一次覺得呼吸困難,眼眸得發緊.

手顫抖的掀開她的面紗,才發現她的眼眶全是淚,臉上呈出一片青白之色.

她費力的伸手,想去摸他的臉,她像是有話要跟他.

可是喉嚨里像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她大大的呼吸一口,竟是呼出了一口鮮血.

她臉色又猛地漲起來,血不斷從她嘴里湧出,手最終沒有摸到他的臉,而是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裳,雙腿猛地繃直,一句一句困難的著,"對,對不起,只,只有你,你一個人了……嗯……答應,答應我,不要,不要心軟,報,報仇……報仇,報仇……"

道最後的時候,她太陽穴兩邊的青筋兒一下蹦了出來,臉上的,脖子上的筋絡爬滿,漲著,眼珠兒往外凸著,抓住他衣裳的指猛地抓緊,身體抽拉著.

祁暮竹只是抱著她,他低著頭,側出來的脖子因為用力,連著耳根兒的色血脈根根凸著,感受到她抓住他衣裳的手漸漸松開,她繃直的身子終于在他懷里癱了下來.

空氣里頓時響起了一陣獸嘶吼的聲音,那麼低沉,又那麼無助.

那一聲聲低鳴,如一把尖利的刀,切割著薄柳之.

不知怎麼,她好難過.

她藏在薔歡身後,像是一只縮頭烏龜,不敢不去看前面的場景.

薄書知用她的死,換來祁暮竹的不心軟,她用她的死,證明了她對她的恨意,這種恨到連自己都不放過的仇恨,讓薄柳之腳底生寒,渾身竟是止不住的輕顫著.

下一瞬,臂上多出一只有力的手臂,讓她輕勾進了一抹溫暖的懷抱.

薄柳之咬著唇,將自己輕輕藏了進去,輕嗅著熟悉的氣息,她才覺得自己漸漸活了過來.

背上是他寬厚的大掌一下一下的輕撫著,撫得她心底越發酸脹了起來.

她把臉緊緊埋進他的胸膛,可耳邊那股如獸的低吼源源不斷的響著,聽得她難受,好難受.

她抓著他的衣裳,聲請求,"拓跋聿,帶我走……"

拓跋聿凝眉看了眼抱著薄書知尸首的祁暮竹,淡聲道,"好."

他拉過她的手,身子微微抽離,懷里的人兒卻忽然朝他撲了過來.

拓跋聿忙用手拖住她.

"拓跋聿,我沒有力氣……"薄柳之臉發白,是真的沒有力氣,腿上的肌肉發硬,她彎也不能彎,抬一步的力氣都沒有.

"……"拓跋聿心疼得再次摟住她,"沒事,我抱你!"

"嗯."薄柳之抬頭對他蒼白一笑,已經管不了周圍是不是有很多人看著.

拓跋聿回以一笑,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臨走的時候,他沉目看了眼甄鑲,這才抱著人離開了.

—————————————————————————————————————————————————

回到魂蘭殿.

薄柳之像一個孩子一樣窩在拓跋聿懷里,雙眼輕閉,眼睫不時輕輕扇動一下,雙手卻不安的抓著他的胸前的衣服,閉唇不語.

拓跋聿坐在床上,大手輕撫著她的背,不時輕吻下她的發頂.

兩人安靜的坐了一會兒,薔歡端著一碗壓驚的熱湯走了進來.

拓跋聿伸手接過,低頭看了眼仍舊閉著眼睛的某人,輕拍了拍她的背,柔聲道,"把這喝了……"

"……"薄柳之眉毛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眼前是一碗冒著熱氣的清藥.

眉頭蹙了蹙,抬高眼皮看向站在兩人前面的薔歡.

薔歡朝她笑了笑,道,"娘娘,這是奴婢剛熬的,您受了驚嚇,喝下這個對孩子好."

薄柳之垂下眼睫,點點頭,張唇咬住了瓷碗,卻沒有喝,發起了呆.

"娘娘……"薔歡見狀,有些擔心,張口想什麼,某帝卻發話了,"下去吧!"

薔歡抿了抿唇,點頭退了下去.

待她離開之後.

拓跋聿收回被她柔唇咬住的碗.

薄柳之微微一怔,抬頭看他,臉色疲倦.

拓跋聿皺眉,伸手摩挲她的臉頰,停了一會兒才道,"先喝了."

"……"薄柳之看向他手里再次湊近的瓷碗,有些恍惚.

拓跋聿沒想她會主動喝下,將碗湊近她的唇邊,一只手從她脖子後繞過,挑起她的唇,給她喂,動作溫柔,不會嗆著她的速度.

薄柳之只得咽下.

喝完之後,拓跋聿才滿意了,將瓷碗隨手放在了床前的凳上,而後掐住她的臂窩,讓她面對面騎坐在他腿上,鳳目灼銳,盯著她,"嚇著了?"

這樣面對面的,薄柳之臉微微了,搖了搖頭.

拓跋聿歎息,抓住她的一只手勾在他的脖子上,傾身吻著她發白的唇.

"……"薄柳之睜大了眼,下意識的掙了掙.

他又退開了,改用拇指輕撫著她的唇瓣.

指腹的粗糙刮得唇瓣有些微的疼意.

薄柳之抿了抿唇,耳根泛著微,悄瞪了他一眼.

"呵……"拓跋聿卻笑,捏了捏她的臉腮,"看來我的吻比什麼壓驚藥管用多了!"

臉一燥,薄柳之皮膚發燙,氣呼呼的盯著他,眼眶微,要哭不哭的.

拓跋聿輕歎,拇指移到她眼瞼下輕揉著,而後吻了吻她的眼睛,額頭抵在她額上,緩緩道,"她該死,即便不是今天,也會是將來某一天,死在我的手里!"

"……"薄柳之呼吸一緊,腦袋往後揚了揚,認真盯著他的臉,"拓跋聿……"

"怎麼了?"拓跋聿又伸手勾住她的後腦勺將她蠻橫的拉了過來,鼻尖相抵,"之之,傷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更何況,她幾次三番想害死你……"到這兒,他微微吸了口氣,繼續道,"我想,當年你難產也跟她脫不了關系!"

薄柳之更是疑惑了,垂眸看著他,他輕闔著雙眼,眼睫黑密而濃長,像是假的.

微微收了收心,這才眨眼道,"拓跋聿,我不是很懂……"

拓跋聿微微一笑,寵溺的親她的鼻尖兒,"不懂沒關系,想想……"

想想?!

薄柳之咬了唇,當年薄書知通過賈青蓮留在她身邊,她現在猶記得,那晚,薄書知與她所講的一切.而且,就是因為有她在身邊,她連吃穿用服這些都尤為心……

想起什麼,薄柳之眼皮一跳.

也是她告訴她祁暮景身份有假那晚,她突然碰了她一下,她便覺得整個身體都麻了,難道是那時候她做的手腳……

心底一寒,薄柳之吐了口氣,看著他沒話,但是表已經相信了他的話.

只是,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當時甚至連薄書知在她身邊都不知……

拓跋聿揉了揉她的臉,而後又捧住她的臉,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是賈青蓮告知我的."

他輕聲道,"當年突然得知你難產,甚至連尸首都火化了……呵,我當時過得許是太狼狽,太不像話,皇奶奶也病了,賈青蓮便是那時候告訴我的,她因為嫉妒,又得知你和薄書知有仇,便想借著薄書知的手除掉你,但是並不想傷害我的子嗣.

而其實,她之前,她便已經不想傷害你,只不過因為一些原因忘記了她還將薄書知帶到了你的身邊.她或許以為是因為我怪責是皇奶奶害死了你,才讓皇奶奶大病不起,所以才將真相告訴了我.至于賈青蓮,我當時恨不能殺了她,可是甄鑲和賈大將軍,甚至連臥床的皇奶奶都求我留她一命,所以我……並沒有殺她!"

他著,認真的看著她,"怪我嗎?"

薄柳之搖頭,"不怪,你要是殺了她,你會痛苦,我心疼!"

賈青蓮是他第一個妃子,同時又充當了他母親的角色,陪伴了他幾年,在他心里,或許已經將她當成親人.

她記得,他一直喚她蓮姐姐.

就這份稱呼,也顯得賈青蓮和別個他後宮的妃子是不一樣的.

而且,現在的賈青蓮,她也並不想她死.

只不過,也再親近不起來了!

拓跋聿笑了笑,目光柔和,"自她告訴我之後,我便在找薄書知,只是沒想到她隨祁暮竹去了南詔國.這次,她跟著祁暮竹進宮,我便沒打算讓她活著出宮.她死一萬字都難解我心頭之恨.所以……"

他目光清冽,透著認真,"不要覺得愧疚,她死有余辜.也不要害怕,我絕不會讓祁暮竹傷害你."

薄柳之眼眸發,唇卻輕輕笑開,俏皮的挑眉,"知道了,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拓跋聿,我越來越愛你了怎麼辦?"

"……"拓跋聿鳳目明顯一亮,爽朗一笑,在她唇上狠狠一吻,"你要是不愛我了,我該怎麼辦?!"

薄柳之伸直腰板,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親,"我會一直一直愛你,除非……你不再愛我!"

拓跋聿龍心大悅,猛地含住她的唇,唇間低語,"傻瓜,我的心是你的,永遠都是!"

————————————————————————————————————————————————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薄柳之沒再聽到有關祁暮竹的消息,她亦沒有刻意打聽,許是逃避,許是什麼,她沒有那麼做.

肚子又大了一些.

她在琢磨什麼時候出宮看一看喜兒,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應該差不多三個月了.

後宮很安靜,她所住的魂蘭殿像是與其他地方隔絕了,除了拓跋聿幾人,便是拓跋溱時常會來.

而南玥卻是一直沒有消息.

她曾差人去建行宮問了問,回來的消息是同樣不知.

她不由想,她或許是離開了.

正想著,門口突然多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在陽光的折射下,拖曳到了她的身上.

薄柳之一愣,抬頭看了過去.

當看到來人時,原本清淡的眸子一下便充滿了笑意,眼睛眯了眯,沒有起身,嗤聲笑,"得,曹操曹操到……"

——————————————————————————————————————————————————

Rank: 9Rank: 9Rank: 9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55
發表於 2014-6-2 00:14:30 |只看該作者
結局篇:你是我的天下無雙【十一】

當看到來人時,原本清淡的眸子一下便充滿了笑意,眼睛眯了眯,沒有起身,嗤聲笑,"得,曹操曹操到……"

"什麼曹操,老娘累死了!"來人看了她一眼,垮了進去,伸手往後一擺,"歡兒,弄點吃點的來."

薔歡愣了一秒,看向薄柳之.

薄柳之眼底盛滿笑意,看了眼已經趴在桌上的女人,對薔歡點了點頭.

薔歡便領著兩個丫頭往膳房去了.

薄柳之見她一進門就軟塌塌的趴著,不免有些擔心,遂起身做到她身邊的凳子上,拍了拍她的肩頭,"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頭轉向她,鳳眼輕輕一闔,搖頭,"別提了,趕了大半個月的路,老娘的屁股都快坐散架了."

著,伸直了身體,將薄柳之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像是在她是否少了胳膊少了腿,見她完好,又才泱泱的重趴在了桌子上,疲倦的閉上眼睛喃喃道,"我原本還擔心你,一回來就馬不停蹄的來看你,不過看來我的擔心有些多余了,你胖了……"

"……"薄柳之嘴一抽,心里卻暖暖的,用手指又戳了戳她的胳膊.

懶懶打開眼皮,覷了她一眼,"干嘛?"

薄柳之笑,"手給我……"

"……"愣了愣,蹙眉,把手給她,"干嘛,神神秘秘的!"

薄柳之挑眉,抓住她的手放在肚子上,眨著眼睛看著她,"是不是這里胖了?"

點頭,"確實……"眼睛突地一亮,身板猛地挺直了,"你,你不會……"

"嗯哼!"薄柳之笑彎了眉,"南玥,咱們又有一個寶貝了,你要當娘了."

沒錯,這個人就是今日剛回東陵城的南玥.

南玥心里一軟一澀,眼睛了,抽回手,哼道,"什麼呢?在你肚子里,怎麼成了我當娘了!"

薄柳之呵呵笑,"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嗎?!你可別不承認,要負責的!"

南玥抿了唇,一雙好看的鳳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的肚子,心里又喜又疼,聲音故作無謂,"要不要負責得看這家伙日後的表現……"著,輕摸了摸她的肚子,"家伙,叫聲阿娘聽聽……"

"哈,現在她還是一顆米粒那麼大點,能聽得懂才怪!"薄柳之抓住她的手笑,盯著她倦怠的容顏,心里輕輕一動,笑意散了散,看著她道,"我以為你離開了."

南玥抽空瞄了她一眼,"沒有看到你安然無恙,我怎麼可能離開?!"

"……"薄柳之有些愧疚,抽了抽鼻子,身子往她挪了挪,"南玥,那你這些日子都去哪兒?!我曾派人去過建行宮,那司谷主也不知曉你的下落,你既沒離開,那……"

"我和拓跋瑞在一起."南玥沒打算瞞她,打斷她的話.

薄柳之一驚,"你和拓跋瑞在一起?"眨了眨眼,凝著她道,"你們……"

沒等她完,南玥了然的撇嘴,語調輕松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怎麼會還可能……"

接下來,南玥將前因後果跟她講了一遍.

薄柳之聽完,心下感慨,可她卻面色平靜,而這份平靜又顯得有些過了,倒像是裝的.

抿了抿唇,薄柳之微微歎息,盯著她仍舊看向她肚子的眼睛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南玥抬起頭,聳聳肩,"司天燼讓我嫁給他,我准備答應他!"

"什麼?"薄柳之再一次被驚道,"你那個司谷主要娶你嗎?"

南玥點頭,"他估計是想給你爵兒找個娘,看我和爵兒處得不錯……爵兒是他兒子,所以……"給她甩了一個就這樣的眼神兒,便不話了.

薄柳之擰眉,"你的意思是,那個司谷主還有一個兒子,他並不是因為喜歡你想娶你,而僅僅只是想為他的兒子找個後娘?!"

南玥點頭,歎息一聲再次趴在了桌子上,擺手道,"不了,反正就那樣吧."

"……"薄柳之心下很不贊同,但看她已經閉上雙眼,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的樣子,只得閉上了嘴.

眼眸染上心疼,薄柳之看著她,壓低聲音道,"要是實在累,進屋睡會兒吧."

"不了."南玥聲音嗡嗡的,"你那屋里擺的床是床嗎?那是斷頭台!我南玥可就一顆腦袋,禁不住皇帝砍,還是饒了我吧,我眯一會兒,待會兒吃的來了,你再叫醒我……"

薄柳之輕輕歎息一口,起身到內屋拿了一件披風出來,披在她身上.

"呵……懂事了哈!"南玥笑,聲音啞啞的.

薄柳之哭笑不得.

不一會兒,屋子里便傳來她均勻的呼吸.

看來她是真的累了.

怎麼會不累!

因為離開漁村前她和拓跋瑞鬧了不愉快,一路上,拓跋瑞變著方兒的為難她.

整天整天的趕路,每逢吃飯的時候,那厮吃完就走,也不管她.

怕他駕車走了,她不得不隨便往嘴里塞兩口就跟上去.

這大半個月下來,又是趕路又是餓肚子的,差點要了她的命兒!

書上,唯人和女子難養也……狗屁!

分明是唯人和拓跋瑞難養也!

在路上她就發過誓,一回東陵城,就和他老死不相往來,現在她對他的怨恨,已經達到了看他一眼就恨不得戳瞎自己眼睛的地步!!

————————————————————————————————————————————————

"南玥,你現在要回建行宮嗎?"薄柳之看著吃飽喝足,拍拍屁股站起來准備走人的女人道.

南玥點頭,恨恨道,"恩,我還有事要問司天燼那王八蛋!"

"……"薄柳之輕抽了下嘴角,站起來,走到她面前,還是沒忍住,提醒道,"南玥,什麼事都可以將就,唯有愛和婚姻不可以.你要想清楚,那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南玥默了一秒,眼眸微微一暗,笑,有些牽強,"依我看,世上什麼都可以將就!"

"……"

————————————————————————————————————————————————

毓秀宮.

拓跋聿看著完好無損站在他面前的拓跋瑞,唇角勾著緋笑,"九哥,傷好了?"

或許拓跋瑞問的這個傷,並不是他所受的傷,而是其他什麼.

拓跋瑞鷹眸微暗,抿了唇,"已經無礙,謝皇上掛懷!"

"嘖……"拓跋聿撇了下嘴,要他最不喜歡他九哥哪點,就是裝,在他面前總是規規矩矩,個話客客套套的,一點都不可愛.

不過看他的樣子,那傷估計更嚴重了,臉色僵得像被人潑了一盆子的冰水!

"皇上欲如何處置葉啟賢?"拓跋瑞嗓音忽的一冷,透著冰封的寒意.

他話一出,在他身邊的南玨便轉頭看向他,神色複雜.

拓跋聿沉吟了片刻,看著宋世廉道,"宋少卿覺得葉啟賢所犯之罪,該當如何處置?!"

宋世廉一襲淺灰錦袍長身而立,臉上印著鐵面無私,"依律法,應當株連九族!"

"……"拓跋聿嘴角一抽,看了他兩眼,"九族?"

宋世廉臉微微一變,握拳掩唇輕咳了聲,"依律法確實是!"

"嗯……"拓跋聿吸了口氣,欲笑不笑,"那依這律法,不是相當于朕也要被誅滅了?!"

"……"宋世廉眉毛抽了抽,自然不會傻到接話.

拓跋瑞臉色沉著,"葉啟賢溝通赫連一族,罪當凌遲!"

拓跋聿挑眉看了他一眼,"九哥,葉啟賢之死是早晚之事,不過他知曉你命無大礙,在牢中多次要求見你一面……"

拓跋瑞蹙眉,沒見也沒不見.

拓跋聿也不再多.

看向又拿一雙賊兮兮的眼睛盯著南玨的甄鑲,嘴角一抽,道,"上次欲查姬修夜尚在花滎鎮一事進展如何了?"

甄鑲忙收回視線,肅容道,"甄鑲正欲稟告皇上,虎衛來報,已經找到姬修夜."

"哦?"拓跋聿來了精神,眯眸道,"姬修夜現在何處?"

不僅拓跋聿,除卻尚不知的拓跋瑞以外的幾人紛紛投以注目,顯然對這個消息很是亢奮.

甄鑲眸內閃過金光,也是一臉興奮,道,"姬修夜現在花滎鎮,除了他以外,還有西涼國的太上皇姬昊天和他的皇後云棠……"

————————————————————————————————————————————————

建行宮.

南玥氣勢洶洶站在司天燼面前,"司天燼,他娘的你卑鄙,簡直都侮辱了卑鄙,你敢不敢再無恥一點!"

"……"司爵目瞪口呆看著突然的女人,狠實抽了抽嘴角,心里卻猛然松了口氣,撇嘴道,"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南玥瞪了他一眼,而後繼續盯著面無表的男人,指控,"你不是給我下了毒嗎?毒呢?!"

司天燼黑瞳幽深,如黑漆的無關的河面,臉龐因為她囂張的態度有些些冷,幽幽盯了她一眼,涼涼道,"你若是懷念,我現在不介意給你種一枚!"

"……"南玥眼一瞪,背一麻,慫了!

有氣無力的挪到司爵身邊的座位,腦袋倒在擱在司爵和她之間的桌案上,不吭聲了.

她突然的頹廢,讓司爵一驚,眼眸閃過擔憂,看著她道,"怎麼了?在外面受欺負了?"

她的樣子,讓司天燼也不由多看了她兩眼,道,"我屋子里還有一抽屜的好東西,適合報仇!"

南玥嘴角一抽.

好東西都是有毒的!

不過聽到他們父子倆的關心,南玥心里一暖.

歎息了一聲,還是沒話!

司爵皺了眉毛,起身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臉,用腳踹了踹她的腿,"沒出息,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吱聲……"

"吱吱……"不等他完,南玥果然吱了兩聲.

"……"司爵臉一抖,沒好氣道,"誰讓你這樣吱聲了,走,起來,我給你報仇去!"

南玥眯眼,看著他笑,還是不話.

司爵被她莫名其妙盯著笑,臉禁不住一,來氣了,下腳也狠了.

"啊……該死的,很痛!"南玥立馬跳了起來,在屋子里蹦了兩下,才蹲下來握著腿瞪他.

司爵被她跳那兩下逗樂,漂亮的眼睛溢出一絲笑,哼了聲坐在位置上,"活該!"

"沒良心!"南玥不服氣罵道,拖著受傷的腿爬到凳子上坐了下來,一邊聲嘀咕一邊揉腿.

司爵看著她,見她臉都白了,眉頭皺了下,道,"真的很痛?!"

"廢話,我踹你一腳試試!"南玥沒好氣的盯了他一眼.

司爵訕訕摸了摸鼻子,不再話.

屋子里安靜了一會兒.

一聲深呼吸在空氣里響了起來.

司爵和司天燼紛紛挑了眉,看向突然深呼吸的某人.

南玥一只手還是揉著腿,眼角卻瞄著司天燼,欲又止.

司天燼臉一繃,擲地有聲道,"有話就!"

南玥臉一,嘟囔道,"你上次要娶我,真的假的?!"

"什麼?"司天燼擰眉,她的聲音太,有嚴重吐詞不清的嫌疑.

司爵在她邊上也沒聽見,不由出聲問道,"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有什麼事就!"

南玥臉色大,窘迫的閉了閉眼,"我你上次要娶我,是不是真的?"

聲音比剛才大了點.但是仍舊聽得不是很明白.

看著兩個同樣疑惑的盯著自己的臉,南玥縮了肩膀,豁出去的大聲道,"我,你不是要娶我的話,是真還是假?!"

"……"司天燼和司爵同時一怔,表各異.

司天燼怪異的看著她道,"你想嫁給我?!"

"玥,你這麼年輕,可不能這麼想不開,司天燼今天可三十多,快四十了,你們年齡差距太大,不是很合適?!"司爵本著為她好的心道.

司天燼眼一抽,冷冷盯了眼司爵,"我和她不合適,你和她合適?!"

"……"司爵翻白眼,閉了嘴!

心里真的覺得他二人不合適嗎?

顯然不是的.

對于之前他爹司天燼提的要讓玥做他後娘的話,他可是當了真!

只不過對于她突然提出這個問題,卻是充滿了疑惑和好奇.

南玥聽著他父子二人的對話,心里跟蕩秋千似的,飄著落不了地.

每當心要落地的時候,又突然被狠狠拋擲得更高,心在胸腔大幅度震動著,不安甯!

司天燼瞥了眼明顯自己還處于搖擺不定的南玥,黑瞳微微縮了縮,冷厲的臉龐不覺又寒了分,直接作下了決定,"待司爵病好之後便回獸霄谷完婚!"

"……"南玥一愣,睜大眼睛看他,心跳得異常快,"我還沒答應呢?!"

"那你剛才還問?南玥,你耍著我玩兒嗎?!"司天燼盯著她,眸光雉冷,夾著隱怒!

——————————————————————————————————————————————————

Rank: 9Rank: 9Rank: 9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56
發表於 2014-6-2 00:14:52 |只看該作者
結局篇:你是我的天下無雙【十二】

"那你剛才還問?南玥,你耍著我玩兒嗎?!"司天燼盯著她,眸光雉冷,夾著隱怒!

"……"南玥臉一白,底氣不足,憤惱的低下頭,低聲道,"你又不是喜歡我所以想娶我,只是因為想給爵兒找個後娘,而我又恰好在你看得到的地方而已.我想成婚之後,你和現在也不會有什麼不同,可我就不一樣了,我又從自*身轉到了已婚婦女,還憑空多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兒子,這反差……唉,反正,你容我再想想……"

司天燼抽了抽嘴角,眼底的怒意不減,對她以司爵為由拒絕他很是不滿,冷聲道,"白撿一個兒子還不好?!"

"……"南玥氣得瞪他,真懷疑他的物種類別!

現在是兒子不兒子的事嗎?

是她不知道這樣做,對是不對好嗎?!

雖然剛才問的時候已經下決定了,可是就突然那麼一下,她遲疑了,疑惑了,所以,她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

司爵一聽南玥的話便皺了眉,垂著頭道,"玥,如果你是因為我才不願意嫁給司天燼,那麼我可以和他脫離父子關系……"

"……"司天燼目光輕縮,看向南玥,眼中帶了幾分討|伐.

南玥也是一愣,眨了眨眼還知道他是誤會了.

微微抿了抿唇,看著他解釋道,"爵兒,我不是因為你,我只是……"

"好了,就這麼定了!"司爵直接打斷她,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站起身走了出去.

"……"

————————————————————————————————————————————————

這一日,薄柳之孕吐吐得厲害,吃點東西便要吐上好久,一張臉慘白.

拓跋聿心疼她,一整日便陪在她身邊.

許是吐得無力,她身子軟|綿綿的,一整日都掛在他身上.

薔歡又准備了一些清粥來,薄柳之面前喝了兩口,可不一會兒便吐了出來,到最後吐出的東西都是一些清水.

拓跋聿終是看不下去了,抱著她便往朝暉殿走.

薄柳之忙拉住他,虛弱的問他,"去哪兒?"

拓跋聿輕皺著眉,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道,"去朝暉殿,看樓蘭君可有方法?!"

"不用了……"薄柳之掩下眸,"哪個孕婦懷孩子不孕吐啊?這點事我還能扛過去,不要去找樓蘭君……"不等他話,接著道,"剛才吐得厲害,現在我又餓了,還有粥嗎?"

"有有……"薔歡在一旁聽到,忙應聲,而後轉身又去了膳房.

拓跋聿盯著她,目光輕柔如水,"真的不去看看?"

薄柳之牽了牽微白的唇瓣,"真的不去,我沒事……你快放我下來吧,你抱我站著不累嗎?"

"不累."拓跋聿著,抱著她往外走,坐在了圓桌前,並未將她放下,而是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聽聞女子懷|孕之後都會長身子,怎麼你還越發瘦了."

他的聲音里有淺淺的心疼和擔憂.

薄柳之虛弱的笑,將頭靠在他胸口,"不是所有女子懷|孕都會發胖,別擔心了,我沒事,好好兒的."

拓跋聿抿了唇,沒話.

大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她圓潤的肚子.

薄柳之覺得很安心,在他懷里,被他抱著,疼著,寵著,她覺得她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將臉微微轉向他的胸膛,輕輕嗅了一口,笑道,"拓跋聿,我上輩子肯定拯救了銀河系!"

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拓跋聿一愣,手上的動作亦是一頓,挑眉,"銀河系?"

"呵呵……"薄柳之彎眉,嗓音柔柔的,"恩,我上輩子做了一件大好事,換來了這輩子遇上你……拓跋聿,我真的好幸福!"

拓跋聿聽著她的話,眼底浮出濃濃的溫和喜悅,輕捏了捏她的臉,"還幸福,都吐成這樣了."

"吐我也幸福!"薄柳之含笑道.

吐我也幸福!

拓跋聿心底深深震撼了下,渾身的血脈都流肆著感動.

鳳目流淌的光如星河璀璨,激動下,他低頭輕輕吻住了她的唇.

薄柳之眼底滿是笑意,在他滑膩的舌尖意圖攻陷她唇的那一刻,偏頭躲開,指尖抵在他性|感的唇上,"我剛吐了,不能親……"

拓跋聿有些暗惱,咬住她的指,"我不嫌棄."

著,又要去吻她.

喜歡吻她,喜歡和她做這樣親密無間的事.

"不要……"薄柳之笑著捂住自己的嘴.

"乖,就親一下."拓跋聿誘哄,唇在她手背上輕啄著,一只手不知何時放在了她的胸房,輕輕揉著.

"嗯……"薄柳之臉了,騰出一只手抓|住他的為非作歹的大手,可是抓|住了一只,他另一只手又膝上了另一邊.

薄柳之身體有些發燙,不知從何時開始.

只要他一靠近,給她一個輕輕觸碰,她都覺得無法呼吸,她能感覺血液都在他指尖和唇|間沸騰燃燒,她抵抗不了他,她渴望他!

薄柳之坐在他腿上,身子不得不依偎著他,他吻不到她的唇,便在她臉頰輕吮著,當他熱燙的呼吸鑽進她耳朵里的時候,薄柳之渾身竟是一顫,齒間不由自主溢出了一絲輕吟.

拓跋聿咧嘴笑了笑,含|住她的耳|垂,"之之,好久都沒聽你這麼叫了……"

"……"薄柳之倒抽一口涼氣,羞得滿臉通,恨恨的垂了垂他的肩膀.

拓跋聿任她垂了兩下,便心疼得將她的手兒握在手中,"回頭手該疼了!"

薄柳之耳根兒也了,將臉藏進他懷里,"拓跋聿,你真是越來越沒臊了!"

拓跋聿捏了捏她的下巴,而後用食指勾了勾,讓她看著他,"現在不能碰你,還不能讓我一?!"

他的嗓音嘶啞,透著濃濃的·欲.

四目相接,薄柳之被他眼底深綴的暗黑色弄得心底一顫,只感覺一股血液倒流,在她四肢五骸亂竄著.

他鼻息間灼熱的呼吸像是一把火星子,凌|亂而急迫的吹打在她的臉上,害人心慌意亂.

微微咬了咬唇,薄柳之魔怔似的直直盯著他,呼吸越來越快.

拓跋聿哪能禁得住她如此專注又曖昧的盯視,呼吸頓時便粗了出來,本就高漲的某處竟是細細脹痛了起來.

他吸了口氣,額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他抓|住她的手還在他的脖子上,隨後緊緊的勾住她的腰,將她綿|軟的身子貼在他的胸口,而一直在她胸房上的大掌也不自禁大力揉搓了起來,那力道,好似要出里面揉出一些什麼東西來一般.

而他掛著汗珠的俊臉也一點一點朝她粉|白的唇靠近.

薄柳之眼霧蒙蒙,在他懷里顯得異常嬌.

明明他的唇還未觸上,她卻先覺得唇麻了起來,忍不住伸出舌尖兒輕|舔|了舔.

那一截粉粉|嫩嫩的舌尖兒從她檀口中伸出來,又快速縮了回去.

拓跋聿鳳目猛然一縮,一低頭狠狠咬住了她的下唇,啞聲道,"之之,張嘴……"

"……"薄柳之睜了睜眼,呼吸有些不暢快,下意識聽話的微微張了張嘴.

拓跋聿呼出一口氣,鳳眸直直盯著她唇|間微露出的|舌,"把舌頭伸出來……"

"……"薄柳之感覺眉尖兒都要燒起來,太害羞了.

"之之,伸出來,給我親|親……"拓跋聿見她不但沒照做,反是又將唇闔上了,那檀口間的美好一下便隔絕了他的視線,他有些不甘心,唇壓在她唇面上輕撚含|吮著.

薄柳之胸脯大大起伏了下,偏偏這時,眼角瞄見薔歡端著清粥站在門口一臉猶豫的樣子時,她更是激烈的大力掙紮了起來,"拓跋聿……唔唔……"

她剛一開口,他的唇|舌便狂卷而來,大舌一下便探了進來,放肆的吸吮著她的唇,唇齒互動間,是讓人臉心跳的濕噠聲.

薄柳之雙手抵住他的胸口,奮力的想要抽回唇,可是男人的力氣太大,吮吃著她的唇像是要把她唇和舌頭吸出來般.

眼角覷見薔歡那丫頭手都在抖,對頭踱著腳藏在了門外,薄柳之沒臉極了.

閉了閉眼,心下一狠,咬了下去.

"嘶……"拓跋聿吃疼,蹙著眉微微退出唇,眼底有些不滿和危險的氣息傳動著,灼灼的盯著她,像是在等她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咬他薄柳之也心疼,指尖輕撫在他的唇角,眼角卻瞄著門外.

因為她的動作,拓跋聿目光微微柔了柔,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去,便見一截青藍色的裙擺,濃眉微微皺了皺,看向薄柳之.

薄柳之歎息,抬頭在他唇|間親了親,"薔歡……"

拓跋聿盯了她一會兒,眸光炙熱不減,"之之,我可能撐不下去……"

"……"薄柳之眨了眨眼,不是很懂.

拓跋聿捧著她的臉,高|挺的鼻尖刷了刷她的鼻尖兒,"想要你!"

他話的時候,在她腰間的手摁住她的腰|腹往下,臀間頓時便被一根堅硬|熱燙的物什兒頂|住.

薄柳之雙眼猛然睜大,臉頰迅速燒了起來.

反應過來,她忙要從他腿上起來,他卻摁著不讓她動,掐住她的腰摩挲起來.

薄柳之呼吸一亂,緊張的抓|住他的衣服,"拓跋聿,別……"

拓跋聿又去吻她的唇,癡迷的吮著她的唇|肉,卻不再是那種迫切的恨不得將她吞吃入腹的狂猛勁兒,而是在緩解著放松下來.

薄柳之有些心疼他,他額頭上都是汗珠,俊臉漲,呼吸粗重,看上去並不好.

她伸手抱住他的頭,指尖輕輕插撥著他的發,幫他冷靜下來.

好一會兒,拓跋聿微微吐了口氣,在她唇上連連啄了幾下,苦笑道,"之之,你是銀河系派來折磨我的吧!"

銀河系也可以這麼用?!

薄柳之抿唇失笑,柔柔的瞪了他一眼.

拓跋聿替她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裳,這才喚了薔歡進來.

薔歡這丫頭害羞,放下東西便蹬蹬的跑了出去.

薄柳之見狀,又瞪了拓跋聿一眼.

拓跋聿無辜聳肩,打開粥盅,從里勺出一碗粥,細心的吹了吹,給她喂去.

薄柳之盯著他遞過來的粥,皺了皺眉,這才張嘴含進嘴里,卻是半天沒咽下去.

拓跋聿看著著實有些撓心,"還是吃不下?"

薄柳之沒話,蹙著眉頭將粥咽了下去,這才看著他道,"沒有……"

拓跋聿眯眼,"既然沒有,那就多喝點."

著,又給她喂去.

薄柳之勉強喝了兩口,就再也喝不下去,對著他喂過來的粥連連擺手,"不行了不行了,吃不下,不想吃了,拿開,不要放在我眼皮底下,我想吐……"

拓跋聿連忙放下,伸手扶著她的胸口,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了.

薄柳之也沒真吐,就是沒胃口,看著他擔憂的樣子一陣愧疚,握住他的手道,"拓跋聿,我等等再喝……"

"……"拓跋聿沒話,唇|瓣繃得有些緊.

薄柳之知道他是因為太擔心了,便微微提了提精神,微笑道,"你今天在我這里呆了一天了,沒事嗎?"

他是皇帝,還有那麼多事務要處理,更何況還是在與赫連景楓一戰之後,朝上的事肯定堆成了山,而他卻放下所有事務在這里陪了她一天……

"有什麼事九哥會通知我."拓跋聿淡淡道,攏了攏眉,盯著她道,"還難受嗎?"

薄柳之搖頭,"當今聖上貼身伺候照顧了我一天,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難受?!"

拓跋聿輕瞪了她一眼,"貧!"

薄柳之吐了吐舌頭.

拓跋聿認真盯著她的臉看,比起之前的蒼白,臉龐多了絲絲正常膚色的暈,這才松了嘴角,"我記得你喜歡吃青橙,這些東西你既然吃不下,稍後我讓人送些過來,不過你不要多吃,你今日本就沒吃什麼東西,光吃青橙對身體不好.不過聽酸的東西可以開胃,不定吃了點你便能吃些其他的."

薄柳之認真的聽他話,嘴角掛著滿足的笑,抬頭盈盈盯著他,待他完,乖乖點.

拓跋聿之前的郁色徹底笑了,笑著吻了吻她的鼻子,而後便心的將她放在凳子上,往門口走去.

一出現在門口,便見薔歡和其他幾名宮女站在一側,一見到他,紛紛跪了下來.

拓跋聿蹙眉,直接讓薔歡去找南玨弄些青橙進宮.

宮里青橙之類的東西是沒有的,因為宮里的妃子不可能有孕,其次也沒人喜吃著酸不拉幾的東西.

之所以讓她去找南玨,一來,南玨住在宮外,比較熟悉;二來拓跋瑞和宋世廉都沒有閑著,幾日前便啟程去了花滎鎮.

薔歡聽到之後明顯愣了下,臉蹭的了,卻還是怪怪領了命.

薄柳之自是聽到了他的吩咐,本來還想今日太晚不用了,但是一聽讓薔歡去找南玨,爬到喉嚨的話便轉個彎咽了回去.

拓跋聿走回到她身邊,直接抱著她便往內室走,邊走邊道,"明ri你的身子若是還如今日這般,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都要去找樓蘭君看看!"頓了頓,繼續道,"過兩日我要出宮一趟,你的身體不爽,我不放心."

———————————————————————————————————————————————————

Rank: 9Rank: 9Rank: 9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57
發表於 2014-6-2 00:15:44 |只看該作者
結局篇:你是我的天下無雙【十三】

拓跋聿走回到她身邊,直接抱著她便往內室走,邊走邊道,"明ri你的身子若是還如今日這般,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都要去找樓蘭君看看!"頓了頓,繼續道,"過兩日我要出宮一趟,你的身體不爽,我不放心."

"出宮?"薄柳之微鄂,仰頭看著他,"發生什麼事了嗎?"

拓跋聿簡單嗯了聲,將她放在了榻上,摸了摸她的頭道,"一點事,很快就回來!"

—————————————————————————————————————————————————

朝暉殿.

樓蘭君自顧坐在長案前,對于例行前來檢查身體的司爵和司天燼置若罔聞.

許是心不佳,他眉頭輕輕皺著,好看的唇瓣微抿著,好半天都一不發.

司天燼在此時倒表現出極強的耐心,既沒有催促也沒有轉身離開.

一來,他寶貝兒子的命就在他樓蘭君手中;二來,他覺得站在里面也別有一番滋味.

司爵顯然遺傳了他老爹不耐煩的性子,對于久久等不到樓蘭君發已是不耐煩到了極點.

煩躁的捏了捏拳頭,漂亮的眸子隱壓怒意,輕看了眼樓蘭君,鼻尖溢出一聲輕哼,甩了衣就要走.

左手臂卻被一只大掌扣住.

司爵擰著眉轉頭,而在這時,司天燼開口了.

聲音冷淡,卻透著一絲不清道不明的愫,"有勞蘭君神醫診看兒,兒的病,如今是否已經痊愈?"

司爵聞,也不再急著走,甩開他的手,並未轉身.

樓蘭君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後低下頭,聲線輕飄飄的,透著幾分慵懶,"他的病乃頑疾,若要根治,一時半會兒恐怕不行."停了停,看向司爵道,"過來!"

司天燼挑眉,轉頭瞥了眼司爵,"去吧!"

司爵皺眉,有些不耐煩,但還是乖乖走了過去.

"手給我!"樓蘭君眯著他.

司爵抿了下唇瓣,伸手遞給他.

樓蘭君只用了一根手指輕碰在了他伸出來的手腕上,一會兒便收回指,臉色卻沉了,清透的眸子盛著冷銳盯著他,"我之前開的藥可有按日按時服用?"

"……"司爵收回的手在空中一頓,而後坦然自若的背在了身後,"嗯."

"呵……"樓蘭君突地冷笑了聲,而後便重新低下了頭,"如果不想活了,現在可以開始准備了."

司爵一愣,雙眼眯了眯,"准備什麼?"

樓蘭君挑眉,眉梢皆是冷意,語調涼涼如水,"棺材和殮衣!"

"你……"司爵呼吸一滯,臉色刷白,握緊的拳頭就要朝他揮去.

司天燼臉色能滴出冰渣子來,在他揮去拳風的時候便率先握住了他的手,漆黑的瞳仁兒像是望不見底的黑井,盯著他道,"先出去!"

司爵憤慨的瞪了樓蘭君一眼,重重甩開他的手,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盯著臉色煞白的兒子走出去之後,司天燼才幽幽轉了眸子看著樓蘭君,一向高深莫測的雙眼湧出幾分無奈,像是喟歎般道,"是不是按時服用,他的病就一定能好?"

樓蘭君眼梢都沒給他一個,嗓音冷冷的,"不一定.一心求死的人別指望他能活多長!"

"……"司天燼眉頭又是一勾,臉色沉了分,甩出一句,"我會讓他按時服藥."之後,便深深看了他一眼,離開了.

—————————————————————————————————————————————————

司天燼走出朝暉殿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司爵,微微眯了眯眼,便往建行宮快步走了去.

剛走到建行宮門口,便聽見里面傳來的平平碰碰的響聲,臉色頓時黑了下去,繃著唇跨了進去.

"爵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別光顧著摔東西……啊……"南玥著急勸著,一個水杯嘭的一聲砸到了她的腳邊.

心里一慌之後,是更深的擔憂,她看著他發狂摔東西的摸樣,心里一陣刺痛.

眼見他提起一直半人高的花瓶就要往地上砸,南玥忙上前制止.

一只手臂卻被從後抓住,接著整個人被往後一扯,人已經轉到了一堵人牆後.

司天燼盯了眼南玥,"出去!"

南玥一愣,見他臉色不好,下意識的搖頭,"我不出去!"

司天燼這人心狠起來,後果不堪設想,他擔心他一氣之下對爵兒做出些什麼來.

雖不至于要他的命,可皮肉之苦免不了.

可是司爵的身子本就不爽,若是再受到什麼外傷,她真怕他會扛不住.

在心里歎了口氣.

這兩人早間走的時候不是去找樓蘭君看看嗎?

走的時候還肩並肩的,回來的時候卻一人前一人後,且一回來,司爵便像是變了個人般,一進門便開始凶神惡煞的砸東西.

真不知道這兩父子,是去看病的,還是去吵架的!!

回來的時候臉色一個比一個差!!

司天燼此時的戾氣很重,直接抓著南玥的手走到門口,將她摔了出去.

南玥穩住身體再次想要進去的時候,門已經被他從里關上,並且上了門栓!

南玥心里猛然一沉,在屋外急得團團轉!

————————————————————————————————————————————————

司爵呼吸湍急,著眼睛盯著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的司天燼,嘴角彌出點點冷意,在他冷厲的注視下,啪的一下,將手中半人高的花瓶砸了個粉碎.

有一些碎片蹦到司天燼腳下,他的腳連頓都未頓一下,直直朝他走去,黑瞳如一汪看不見任何光亮的黑夜,"為什麼不按時服藥?"

司爵冷笑,拽緊拳頭,"服藥?從到大我服的藥可還少,服不服,結果都不會改變!"

"這次不同!"司天燼周身的氣息冷冽,比起他身上散發的暴躁憤怒,如一冰一火!

"不同?!"司爵眼睛赤,雖然才十四歲,可個頭已經很高,雖還不至于與他同高,也矮不了多少,盯著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從他誕下之後,便一直一直尋各種藥物給他服用卻一點成效都沒有的男人,璀璨如星子的眼眸一點一點暗淡了下去,笑了一聲,充滿自嘲,"你找的大夫哪一個不是信誓旦旦一定能治好我的病,可是最後呢,他們全都被你扔進了獸群里不是嗎?"

司天燼目光微微一縮,"那是他們假話的後果!"

司爵頹然的坐在身後的座椅上,低頭笑,"司天燼,別裝了,你其實……不也想我死嗎……?"

最後一個字還瀠繞在空中,喉嚨便被一只鐵爪掐住,接著整個身子被提了起來,又猛地落下,被按壓在椅座邊的案桌上.

背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意,司爵才驚覺自己被他親爹給襲擊.

眼中閃過不可置信,司爵只是盯著他,並未做出反抗,可那雙眼睛里寫滿了不相信.

"怎麼?不是我也想你死嗎?現在露出這麼受傷不可置信的摸樣給誰看?!"司天燼嗓音很冷,透著隱隱的狠勁兒.

司爵臉白了白,想什麼,卻盡數被卡在了喉嚨里,開不了口.

司天燼寒涼的笑,那笑聲無而諷刺,"司爵,就算我當初多麼不想你出生,甚至想將你扼殺在肚腹里,可既然你不知死活硬要跑出來,冠上了我給你的姓,這輩子,你的命便是我的,我讓你死你才能死,沒有我的命令,你就算痛苦也得給我活著……"

他著,嘴角的冷弧突地沉了下來,寒厲的雙眼湧出幾分漠然,"好好兒的活著!!"

著,他緩緩松了手,卻再未看他一眼,冷漠的轉身往外走,"從今天開始,我會盯著你按時服藥!"

"司天燼……"司爵突然朝他的背影大吼,"你別在我面前狠!把我逼急了,我讓你斷子絕孫!!"

"……"司天燼狠狠抽了抽嘴角!

斷子絕孫?!

還真是個好籌碼!

司爵看著他打開門走了出去,眼中的緒飛快閃動,最後竟是盯著被他摔了一地的碎磁發起了呆.

——————————————————————————————————————————————————

南玥進來的時候便看見他這幅摸樣.

在心里微微歎了口氣,朝他走了過去,雙臂摻著他的手臂扶他,"下來吧,我看今天宮里的宮女沒來收拾,桌上好多灰……"

司爵皺了眉,幽幽看了她一眼,乖乖在她攙扶下走了下來.

南玥要扶他到凳子上坐著,卻被他甩開了手,"我自己會走!"

"……"南玥撇嘴,聲道,"好心沒好報!"

司爵扭頭瞪她,"你什麼?"

南玥忙正色道,"沒有沒有!"

司爵嗤了聲,沒話.

南玥看了一地的殘渣,皺了眉,走到外面拿了掃帚走了進來,開始掃.

司爵在一側的椅凳上坐下,看見的動作,眼底閃過一絲愧疚,道,"玥,你別掃了……"

"什麼不掃?!"南玥輕瞪了他一眼,"大少爺,你以為皇宮是你家的獸霄谷啊,有人伺候有人清掃?!"

叉腰指了指地上的東西,"你摔碎的東西可不是一般的擺設,把你賣了估計都不夠還!"

司爵沒有頂嘴,微微抿了下唇瓣,沉默.

南玥見狀,心下不忍,放下掃帚,走到他面前蹲下,握住他搭在膝蓋上的手,"爵兒,為什麼不吃藥?為什麼……"司天燼也想他死!

他們之間的談話都被她聽見了.

司爵眼眸微微一暗,抽出手,嘴角晦澀一勾,"玥,我的病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知道為什麼嗎?"

"……"南玥靜靜盯著他,"你想嗎?"

司爵笑,低頭看她,"司天燼不想要我,逼我娘打掉,可是藥不夠猛,我還是活下來了!"

娘?!

南玥輕輕蹙了下眉.

被他喚作娘的女人,在她生活在獸霄谷的五年內,從未聽人提起過.

"也因為那一碗墮胎藥,我生下來便有病,而我娘也因為生我,死了!"司爵嗓音越來越冷.

本就白希的臉龐此時已完全看不見血色.

南玥心里一慟,起身抱住他的頭靠在她肚子上,輕撫著他後腦勺的發絲.

司爵靠在他,像一個孩子,"我不該活著……"

南玥嗓子眼一癢,眼眶也了.

突然便明白他不想吃藥的原因.

微微吸了口氣,南玥放柔聲音道,"別胡,每個人都有活著的權利,無論過得多麼艱難,曾經經曆過什麼,只要我們自己善待自己,日子會好起來的……"

眨了眨眼,她松開手,又在他身前蹲下,仰頭看著他道,"其實有一件事一直壓在我心里,今天,我想講出來!"

"……"司爵看著她染淚的長睫,微微一笑,反手握住她的手,"玥,不要勉強,有些事,不一定要講出來,如果這事讓你痛苦的話!"

"那你現在痛苦嗎?"南玥反問.

司爵一愣,苦笑搖頭,"倒是輕松了!"

"那不就得了!"南玥釋然一笑,"其實這件事壓在我心里很多年了,我一直放不下,也放不掉.我這幾年常常做夢,夢里都是相同的場景,我一遍一遍重複著同一個場景,每一次,每一次我都是哭著醒來……"

她吸了吸氣,有些赧顏的朝他笑.

司爵卻簇緊了眉.

南玥深深聳了下肩膀,話未出口,唇卻白了,緩緩開口道,"我前夫就是你之前見過的拓跋瑞,五年前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他有一個青門竹馬的寵妃,當時,我和他的寵妃同時懷孕了,可是因為某些原因,我的孩子被她的寵妃害死,並且,我再也不能懷孕."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被他握住的手一片冰涼.

司爵凝著她,光是聽到這里,他便不想再聽她下去了.

"玥,不要了……"

南玥搖頭,戚戚的笑,"讓我吧,我真的憋太久了……"閉了閉眼,繼續道,"當時的我心灰意冷,我希望拓跋瑞休了我,可是他不同意.當時的我在我知道我的孩子是被他的側妃害死之後,我真的很想親手把她撕碎.可是我沒有.因為她肚子里還懷有拓跋瑞的孩子.但是我同時也不甘心,我的孩子沒了,憑什麼她的孩子還活著.

所以,等她生下孩子以後,我把她的孩子搶了過來.可是我只想著把孩子搶過來,卻根本沒有做好面對這個孩子的准備.我將他丟給乳娘,不聞不問,我的目的只是想要報複那個害死我孩子的女人.

所以,我為什麼要對她的孩子,要對一個工具好……甚至,我甚至偶爾還想將他殺死,不,開始只是偶爾,可是當他出現在我眼底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他的哭聲,笑聲,牙牙學語的聲音不斷在我耳邊響起的時候,我想要將他殺死的想法便越來越強烈……而有一次,我確實那麼做了!"

—————————————————————————————————————————————————

Rank: 9Rank: 9Rank: 9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58
發表於 2014-6-2 00:16:05 |只看該作者
結局篇:你是我的天下無雙【十四】

所以,我為什麼要對她的孩子,要對一個工具好……甚至,我甚至偶爾還想將他殺死,不,開始只是偶爾,可是當他出現在我眼底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的哭聲,笑聲,牙牙學語的聲音不斷在我耳邊響起的時候,我想要將他殺死的想法便越來越強烈……而有一次,我確實那麼做了!"

她的手在輕微的抖著,開始無措的纏動手指,眼神兒凌亂.

司爵緊緊握住她的手,沉默的聽著,他知道,接下來的故事才是她壓在心里多年的秘密.

南玥垂下眼睫,黑密如卷扇的睫毛輕輕扇動著,像是逃逸的蝴蝶,"那一天早上,乳娘還沒進府,孩子的哭聲吵得我睡不著,心慌意亂.我討厭那聲音,可憐又惹人心疼的,他讓我想起我尚未出世的孩子,我想,他若是還活著,該有多好.

所以我恨,我想掐死他,而真的,我的手已經碰上了他細嫩的脖子,正一點一點收緊.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他就會死在我手里.可是乳娘來了,她看見我掐著他,滿臉震驚.

我看得出來,她很害怕,看著的我眼睛里,有恐懼,有驚慌,同時也有指責,就像我是一個惡劣歹毒的女人一樣看著我.我沒有理會,我沒有心去管別人的想法,我知道,如果她沒有及時出現,我想,我真的會掐死他,毫不手軟.其實,她那樣看我,也沒有錯,是不是?"

她臉色白了,嘴角牽強掛著一絲笑,她看著他,像是要得到他的認同.

司爵覺得這樣的她很可憐,他希望她如以前一樣,沒心沒肺,至少,她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的是這樣.

他朝她笑了笑,"及時乳娘沒有來,你也不會殺了他!"

南玥眸光一縮,眼淚刷的掉了下來,他皺著眉頭笑,那樣子看得人心里難受極了,"你不相信啊……呵……可是他相信,他相信,若不是乳娘出現,他的兒子最終會死在我手里的.他我是個惡毒的女人."

司爵蹙眉,"那是他的事,跟你沒關系."

南玥搖頭,將頭靠在他膝蓋上,整個人坐在了地上,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氣,"那個孩子雙腿廢了,大夫,一輩子都不能站起來."

"……"司爵一愣,低頭看她,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道,"他的雙腿廢了,跟你有關系嗎?"

南玥沒話,靠在他身上的樣子像是睡著了.

司爵動了動嘴唇,忍住沒有再追問.

好一會兒,空氣中才傳來她清幽的嗓音,"我跟我沒關系,可是你信嗎?"

"我信!"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司爵答道.

南玥又不出話了,只是呼吸明顯粗了,有什麼東西低落在他衣擺上,在他的白袍渲染上了一團一團的濕潤.

她哭了!

司爵心里壓抑,這是五年來,他認識她之後,第一次看見她哭.

"你相信我,你為什麼要相信我?!我是個壞女人,我惡毒,我自私,我沒有容人之度.那孩子病了,我故意視而不見,我故意不讓乳娘找大夫,那孩子高燒不退,長病不醫,所以導致他的腿殘廢.

我不知道,發一次高燒怎麼會就廢了腿,我來不及追究,來不及查清,一切都成了定局,所有人都我是故意為之."

或許是心里太委屈了,南玥頭一次放下矜持,在一個只有十四歲的孩子面前邊哭邊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司爵眼眶了,現在卻一句寬慰的話也不出來.

南玥死死抓住他的手,哭得整個胸腔都快跳了出來,"沒有人相信我,乳娘告訴他,她曾親眼看見我想要掐死那孩子,我……大哥南玨也不相信我……他們像是約好了,所有人都出現了,他們圍著我,個個臉上都寫著憎惡.

那孩子母親的痛哭聲痛罵聲像一把尖利的刺戳著我的耳膜,她我自己的孩子沒了,就看不見別人有孩子,我惡毒,……就是因為這樣惡毒的我,才讓我的孩子胎死腹中……"

她道這兒,竟是發狂似的大笑了起來,像是在重演當時的孤立無援可憐可悲的角色.

司爵認真的扮演一個傍觀者,一個傾聽者,就如她的,她壓抑太久了,需要釋放!

"可是……她忘了,我的孩子為什麼沒了?!那一刻,我真想沖過去質問她,可是我沒有,我甚至無法想象,我當時怎麼會如此的冷靜,冷靜的只盯著那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不久前剛對我,他愛我.

我想,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也沒關系,只要他相信我,只要他一人相信我,我就能忘記所有的一切,和他重新開始.我真想笑,當時的我究竟有多天真,多愚蠢,竟然還會對他報以希望.所以後來,老天爺給了我一個狠狠的耳光,讓我長記性,讓我終于有勇氣從他給的牢籠里跳了出來."

她道這兒的時候,已經漸漸冷靜下來,微的眼眶靜謐的盯著地面,又像一個血肉全無的人冷漠的講述著他人的故事.

"那孩子雙腿不是廢了嗎?如果我的腿也廢了,是不是就算還了,他們認為是我做的,好,我承認是我的做.我把腿還給那孩子.匕首插進我大腿的時候,我竟然一點都不感覺疼.當時的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離開,離開那個冷漠惡心的地方.

血從我雙腿下流下來的時候,我聽見周圍的抽氣聲,可能以為我會很疼,可是我真的,一點都不疼.我問他這樣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我再往胸口插一刀,還給他,把所有他以為的虧欠都還給他……"

她輕輕吸了口氣,又像一個勝利者一樣抬頭看著司爵,傻傻的笑,"最終我贏了,他答應休了我,同樣的,我答應他,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周圍的聲音一下消逝,安靜地沒有一絲人氣.

南玥也笑不出來了,她低下頭,閉上眼睛輕靠在他腿上,塵封的往事被刨開,心里難受的同時,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司爵垂頭盯著她,眼底浮出悲憫和同,其實她和他都是同一類人,倔強而要強,同時又是自負的,他們不喜歡吐露心聲,可又渴望有人理解,他們用堅強的外殼把自己裹得緊緊的,以為這樣,就不會受到傷害.

也因為這樣的性格,他和她才會親近如此.

私心里,他已經將她當成母親一樣的存在.

即便,她比他長不了多少.

可是這五年來她帶給他的東西,是那麼的彌足珍貴.

"爵兒,你我要是答應你爹嫁給他,你是喊我娘,二娘還是玥?"

隱隱悲傷地氛圍里,南玥突兀的爆出了一句話.

司爵狠狠抽了抽嘴角,在她仰起頭的同時,飛快收斂了眼底的同,眯著眼睛看她,知道她想轉移話題,于是便順著她的話了下去,"你想我喊你什麼?"

南玥著眼睛彎眉對他笑,"喊聲娘怎麼樣?!"

"……"司爵沒好氣的瞪她,"你不是突然多出我這麼大一個兒子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嗎?"

南玥聳肩,"哪里有,我當時沒想好,胡亂搪塞你爹的,只有你和你爹才會對我的話深信不疑."

道最後,南玥嘴角揚起了一抹溫暖的笑.

這一笑,讓她將剛才的郁氣一下笑沒了!

司爵歎息,拉她從地上起來,盯著她道,"你決定了?"

南玥唉了聲,抽回手坐在他旁邊,"其實嫁給你爹也沒什麼不好,雖然你爹不愛我,但是我也不愛你爹,這樣也相安無事.而且,我還多了一個兒子給我養老送終,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所以啊……"她吸了口氣,"我同意了,回去之後就嫁給你爹."

笑嘻嘻的看著他,"我好像迫不及待的想嫁人了,爵兒,你可得快快好起來,好了之後咱們一同回獸霄谷,今年獸霄谷辦喜事,明年不定還有喜事,到時候,鷺鳴鎮的街坊們可得來獸霄谷好好熱鬧一番了……"

司爵也跟著她笑,"明年還辦喜事?!什麼喜事?!"

南玥賊兮兮的沖他挑眉,"你的喜事啊!"

"我?"司爵臉頰一抽,"我有什麼喜事?!"

南玥嘖了下,"你明年可十五了,可以娶媳婦了……"

娶媳婦?!

司爵俊臉一,眼中閃過不自在,"多事!"

"怎麼是多事了,我嫁給你爹之後可就是你名符其實的娘……"

"後娘!"司爵淡聲提醒.

南玥翻白眼,"真計較."

司爵嘴角淡出點點笑意,娶媳婦,呵……真要娶媳婦,明年可能不行.

起碼要……嘖……十年後吧!!

蹙眉,真漫長!

看來,他怎麼也要活到十年以後吧!

抿了抿唇瓣,看向南玥道,"玥,現在這個時候我是不是該服藥了?!"

"……"

悲傷的事,總會過去,時間在動,悲傷不會永遠停留,遇到悲傷,請放手!

如果沒有人成為你生命中的暖陽,就讓自己成為自己生命中溫暖的陽光!

—————————————————————————————————————————————————

早上送拓跋聿出宮以後,薄柳之閑來無事,便去禦花園走了走.

禦花園的亭子里坐著幾名花枝招展的妃子,其中一個便是蘇貴人.

蘇貴人瞧見薄柳之,立馬起身邀她一同而坐.

其他幾名妃子也齊齊開了口,薄柳之不好拒絕,便在她幾人讓出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蘇貴人將自己面前的糕點推到她面前,"皇後娘娘,這是臣妾的母親親自為臣妾做的,早上才差人送進宮來,您嘗嘗吧."

薄柳之笑道,"本……本宮剛用了早膳,現在還不餓,多謝蘇貴人了."

蘇貴人有些泄氣,但還是保持著得體的笑.

"皇後娘娘,聽聞皇上這次出宮便是去剿叛了,可是真的?"另一個妃子開口問道.

"是啊,宮里都傳得沸沸揚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那就太好了,赫連一眾膽大妄為,竟然覬覦東陵王朝的大好江山,簡直不知死活!"又一個妃子接著道.

蘇貴人看了眼薄柳之,見她抿了唇,沒有輕皺,暗自沉思了下,才對其他妃子開口道,"別胡,本宮倒是聽,嶺守縣發生大洪,受災嚴重,皇上體恤民,親自尉問受災百姓去了."

"蘇貴人有所不知,嶺守縣就在鯉城不遠,鯉城是赫連一眾率先舉旗造反的地方,且聽宮里的侍衛,據報,赫連景楓等黨羽現就在鯉城內,等著伺機而動呢."其中一個妃子插嘴興奮道,完全沒有看見蘇貴人一直朝她使眼色.

其他幾名有眼見兒的妃子早就閉了嘴兒.

那名妃子講完之後才見眾人都默了,這才明白過來,戰戰兢兢的看著薄柳之,沒敢吭聲.

原本熱鬧的涼亭猶如鋪了薄冰,到處迷茫著冷幽幽的冰霧.

薄柳之伸手捏了捏桌上的茶杯,垂下的眼睫濃密,將她真實的緒掩蓋了下.

她不開口,眾人也不再開口,又不敢離開,大氣都不敢出.

蘇貴人輕輕皺了眉,想著是自己嘴賤的邀人過來的.

現在如此尷尬的氣氛,也算是自己造成的.

于是鼓足勇氣,溫笑的看著薄柳之道,"皇後娘娘……"

"嗯,本宮乏了,就先回宮了,各位妹妹請自便!"不等她完,薄柳之率先站了起來,輕聲道.

所有妃子忙站了起來,朝她福利,"恭送皇後娘娘!"

薄柳之笑了笑,在薔歡的攙扶下離開了.

待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禦花園,所有人這才大松了口氣.

蘇貴人懊惱的瞪了眼哪壺不開提哪壺的那幾名妃子道,"下次話可得心些,皇上的行蹤豈是可以隨意拿來的,再者,朝堂之事,最好還是不要涉及為好.在這宮里,咱們現在都是仰人鼻息,皇後娘娘和皇上高興了,咱們還能落得個壽終正寢,要不然,不僅咱們的命兒沒了,還得連累在宮外的親人."

眾人紛紛點頭,心有余悸.

薄柳之哪里曉得她的一個表便引來那群妃子的惶恐不安,若是知道,她連禦花園都不會踏入,更別和她們坐在一起了.

————————————————————————————————————————————————

回到魂蘭殿的時候,便看見南玥大喇喇的搬了凳子在大太陽下坐著,整個一款爺的摸樣覷著走前方走來的薄柳之.

薄柳之勉強朝她扯了扯嘴,讓薔歡也給她搬張長椅出來,靠在南玥身邊坐下了.

"怎麼了?沒精打采的?"南玥逆著陽光,眯著眼睛看她.

薄柳之歎息,仰躺在長椅上,眯眸看著天空,"拓跋聿出宮了."

南玥微微一愣,好笑道,"又不是不回來.皇上不若出去幾日,你便這麼不舍得,阿之,能有點出息嗎?!"

薄柳之扭頭看她,神色晦暗,沒話.

南玥身子有點麻,盯了她一眼,站了起來,甩著手活動,"今早我看見祁暮竹了."

薄柳之眼眸輕閃,仍舊沒話.

南玥甩著手面對她,隨之停下動作,"我今早才知道他與我同住在建行宮,怎麼回事?!侯府不是也滅門了嗎?他怎麼會出現在皇宮里?"

薄柳之微微闔上眼,好半會兒才開口道,"五年前我被祁暮景休了,四為了找我,逃過了一劫."

南玥微怔,走到她面前,"那現在他回宮是?"

她的身影擋住了些陽光,薄柳之睜開眼看著她,目光恍惚,"他現在是南詔國的駙馬,現在回宮,是為了報仇!"

"報仇?報什麼仇?"南玥不解問.

薄柳之再次閉上眼,唇瓣咬緊,"侯府滅門是祁暮景干的,准確的,是赫連景楓干的!"

什麼?!

南玥大驚,"你的意思是,赫連景楓其實就是祁暮景?!"

薄柳之微微吸了口氣,點頭.

天啦!

南玥結結實實驚到了!

眨了眨眼,坐在凳子上,看著她道,"也就是,之前是赫連景楓要用你去換連煜了?"

"也許吧!"薄柳之淡淡道.

南玥側目看了她一會兒,眉頭皺得緊緊的,若有所思欲又止.

薄柳之打開眼,扭頭看著她,朝她笑,"南玥,還有更驚訝的事,想不想聽?!"

"……"南玥抿唇,屏住呼吸,直覺告訴她,接下來的話會讓她更為驚訝.

薄柳之轉過頭,再次看向天空,幽幽道,"我其實是赫連景楓的妹妹,我叫赫連靜知!"

"……"!!

南玥背脊猛地一顫,整個人怔住.

下一刻,她慌忙看下四處,見薔歡和幾名宮女都站在門前,才氣大的瞪了眼薄柳之,"你個禍害,你想死嗎?這些話怎麼能在這種時候?!"

薄柳之笑,閉上眼不話.

南玥緩了好一會兒才緩下來,蹙著眉頭看著她道,"這件事皇帝知道嗎?"

薄柳之點頭.

南玥雙眼微微一縮,"那他怎麼?"

"他答應我,只要赫連景楓願意放手,他不殺他!"薄柳之睜開眼,垂下目光,陽光將她垂下的眼睫拉出長長的黑影.

南玥覺得她有些強人所難,"阿之,他是皇帝……"

"我知道."薄柳之輕聲打斷她,"可是我有什麼辦法,盡管我根本不記得十幾年前我的身份這麼尷尬,不記得祁暮景其實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兄長.可是祁暮景再怎麼大逆不道,他曾經照顧了我六年是事實,就連逼我離開也是為了保護我,還有冷閆,他為了保護我死了,唯一留下的一句話是讓我照顧他.還有鐵叔,我……沒辦法!"

南玥沉默了.

她認識她的時候便聽她提起過,她不記得過去的種種.

沒什麼可懷疑的,她知道她沒有撒謊!

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慮道,"那皇帝這次出宮跟赫連景楓有關系?"

所以她現在才會愁悶不展.

"應該吧.他只一點事,很快就回來."薄柳之轉開頭,將臉扭向另一邊.

南玥眼珠兒輕轉了轉,喃喃道,"今早我見祁暮竹那樣子,好像也是預備出宮,難道……"

薄柳之拳心微握,閉上眼睛.

南玥也適時閉了嘴.

這事,換誰身上都難受.

沒有忘記她現在可是有孕在身,這冬日的陽光怕是也照不進她心里.

南玥在心里歎了口氣,起身走到她面前,"進屋吧,別凍著了!"

薄柳之點頭,雙手撐在倚把上起來.

南玥許是擔心她站不穩,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兩人慢慢往屋里走.

剛步上石階第一步,她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臂,一雙眼堅定而清亮的盯著她.

南玥心里沒來由咯噔了下,一股不好的預感由心底滲出.

—————————————————————————————————————————————————

入夜的嶺守縣,夜攤上的販也陸陸續續收攤了,只余客棧住宅前偶爾懸掛的燈籠還爍爍發光,將能容兩輛馬車並行的街道照得昏黃,夜霧四起,好似下一刻,便會從街道的盡頭蹦出幾只惡鬼來.

馬蹄聲噠噠而來,在深夜里響起,猶如千軍萬馬.

一下子便停在了一家門外兩邊駕坐著兩只石獅子的客棧前.

幾乎同一時間,原本緊闔的店門也隨之怦然打開.

立在一行人前列,坐在馬背上的兩名男子率先下了馬,快步走了上前.

"甄鑲,皇上呢?"

甄鑲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看向仍舊停在店門外的馬車上,這才收回視線,落在上前的兩人身上,"先把人帶進來,皇上在上面!"他指了指轉梯上的房間.

"好!"

—————————————————————————————————————————————————

房間被兩根膏燭印得通亮.

拓跋聿嘴角勾著恰到好處的笑,看著在他對面坐著的人,"讓太上皇和太後娘娘受驚了."

而在他對面坐著的,正是西涼國的太上皇姬昊天以及太後云棠二人,在她二人身後站著的便是西涼國的五皇子姬修夜.

姬昊天朝他拱了拱手,"皇上客氣了,若沒有瑞王及時相救,我怕是還處在被人脅迫的境地."他著,感謝的看了眼拓跋瑞.

拓跋瑞勾了嘴角,朝他有禮的點了下頭.

當時他們趕到的時候,姬修夜正領著他二人躲逃,而追他幾人的領頭人便是赫連景楓的得力干將段奇峰.

這段奇峰想來是在戰亂的時候沒能及時出逃,一直避于花滎鎮之內,現如今段奇峰等人已被盡數抓獲,關押于花滎鎮的衙門大牢內.

拓跋聿微微挑了眉,"太上皇人即在我東陵王朝的國土內,便是我東陵王朝的客人,保護你們的人身安全也是應該的."

姬昊天笑笑,看了眼身邊的云棠,笑道,"也不知道蓮夜現今如何了?"

"太上皇放心,朕已經著人通知蓮夜……兄,掐算時間,應該快到了."拓跋聿心領神會道.

這個姬昊天明面上是在問姬蓮夜,實際上不過是擔心他們跳出一個牢籠之後又進入另一只牢籠罷了.

而他話一落,店外便再次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拓跋聿往後瞥了眼甄鑲.

甄鑲點頭,便打開門出去了.

拓跋聿這才對姬昊天和云棠笑了笑,"應該是蓮夜兄到了."

姬昊天眼中閃過一喜,倒也克制住了.

旁邊的云棠卻按捺不住的站了起來,快步往門外走了去.

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與外面同樣火急火燎往里趕的姬蓮夜撞了個正著.

姬蓮夜風塵仆仆的,身上披的大麾都帶了灰.

云棠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眶驀地一,"蓮兒……"

"母後."姬蓮夜嗓音聽上去極為激動,張開雙臂將她抱了個緊.

經曆這一遭之後再見到自己的兒子,云棠實在想大哭一場,可又顧忌著這麼人在,咬住唇沒讓自己哭出來,聲音哽咽得厲害,"蓮兒,母後不好,害你擔心了."

"母後沒事就好."姬蓮夜也微了眼,看向也從凳子上站起來看著他的姬昊天,抿了抿唇,朝他掀唇一笑,"父皇!"

姬昊天欣慰點頭,"這一路上辛苦了,快些進來歇歇!"

"看我都糊塗了!"云棠擦了擦眼睛,忙從他懷里退了出來,拉著他往屋里走.

姬蓮夜看見在姬昊天身邊的姬修夜,臉色動容,"五哥."

姬修夜朝他笑笑,便眼神兒示意他看向屋子的另一邊.

姬蓮夜臉色微微一肅,星目冷了冷,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便看見某人正端著一杯茶喝著,神色從容,一派主人之姿.

許是察覺到他的目光,拓跋聿抿了一口茶,放茶杯,這才抬頭看向他,眼角微揚,"蓮夜兄,別來無恙!"

蓮夜兄……

姬蓮夜嘴角一抽,想吐.

皺著眉頭撫著云棠坐下,自己則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開門見山道,"從今天開始,你和赫連景楓之間的恩怨我不會再插手."

拓跋聿淡淡撇了下唇,沒出聲.

姬蓮夜蹙了下眉,挑高眼梢看著他,"赫連景楓已經在半月前離開西涼國,現在鯉城一處農莊內."停了停,繼續道,,"這些想來你已經知道了."

拓跋聿點頭,"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你為何要差人告知赫連景楓與北遼國皇後……"

"現在懂了也不晚!"姬蓮夜繃著唇厲厲盯著他,帶了幾分忌諱.

拓跋聿微微一愣,而後淡淡笑開,眯了眼在他身邊的姬昊天,可沒忘記這位皇後還是他姬昊天的種.

了然點頭,"懂是一回事,道謝是另一回事."他微微正色,看著他道,"以後西涼國有什麼需要東陵王朝的,蓮夜兄大可開口,只要朕力所能及,一定不會讓蓮夜兄失望."

他不想欠別人的,尤其是這個人還與某人有些頗深的淵源!

姬蓮夜不屑的嗤了聲,"別兄不兄的拓跋聿,你知道我想要什麼,若是真這麼有誠心,不如把她給我,我一定會記住你的成全之好,他日東陵王朝再有個什麼好歹,我一定竭盡全力!"

"……"拓跋聿眯眼.

果然這男人還存著別的心思!

要他成全,想得美!

姬蓮夜嘴角的譏笑更深,心里的某個地方卻異常空蕩,他微微垂下頭,大大呼出幾口氣.

云棠悄悄握了握他的手.

姬蓮夜抬頭看她.

云棠便朝他安慰的笑了笑.

對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姬修夜大抵與她講了一遍.

原先在她西涼國的那位姑娘正是這位東陵皇的皇後……

她知道她這個兒子一心喜歡著人家姑娘,為她做了許多傻事,可是緣分這個東西,真的是要看天意,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爭搶都無用!

現在,她只希望他能快些走出來!

姬蓮夜牽了牽唇,反手握了握她的手,也許,她真的不是他的!

拓跋聿眯了眯眼,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眾人的視線也隨著他突然地起身落在了他的身上.

拓跋聿微勾了唇,似乎覺得他們的反應有些有趣,"時候不早了,幾位隨意,先告辭."

完,便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甄鑲和拓跋瑞等人也紛紛跟了出去.

看著他們離開,云棠看了眼姬昊天,最後看向姬蓮夜道,"蓮兒,我們什麼時候回西涼國?!"

"……"姬蓮夜抿了唇,星目微閃,落在姬修夜身上,"五哥,明日一早你帶著人護送父皇母後回國."

"……"姬修夜微怔,"那你呢?"

"對啊,蓮兒,你不跟我們回去嗎?"云棠問.

—————————————————————————————————————————————————

官兵包圍鯉城外一處農莊的那晚,雪花肆意,將農莊周圍的果架都覆上了一層厚厚的白光,火光燁燁,卻化不開這厚厚的積雪.

拓跋聿騎在馬背上,嘴里浮出的熱息在空氣中繞著圈兒,變換出奇形怪狀的形狀,這才知道,不知什麼時候,天這麼冷了.

農莊不大不,用一堵高牆築起.

大門敞開著,通往中心屋舍的馬路都鋪上了白雪,雪地上蜿蜒而上的,是一排排踩得深的腳印,可見積雪有多厚.

拓跋聿握住缰繩的手,不一會兒便積了一層薄薄的雪花,便連缰繩都冷硬了些.

拓跋瑞騎著馬在他身邊,左右環顧了一遍,嗓音有些喘,"皇上,整個農莊所有的出口都已封堵,所有的人都已准備好,接下來,請皇上指示……"

拓跋聿點頭,看著厚雪堆積的馬路盡頭,屋舍內燈火通明,能隱約看見屋內中央篝火重重,甚至不時飄出酒香味,以及隱隱的豪笑聲.

微微皺了皺眉,拓跋聿看了眼另一邊的南玨,"去查看下屋內的況!"

南玨點頭,身手矯健,飛快踏過牆壁,消失不見.

屋內.

赫連景楓和鐵叔對面而坐,兩人中央隔著爐火,爐子兩邊架著鐵架,鐵架上掛了一只肥嫩的兔子,火焰刷刷烤在兔肉上,一來二回,兔肉層層炸開,流出鮮膩的油滋.

鐵叔身上披了一件陳舊的大麾袍子,袍子里面同樣是一件被洗白的褐色錦袍,胸口的圖案上繡著兩株木蘭花,花色也舊了,如人老了般,沒有了生氣.

赫連景楓朝鐵叔舉了舉杯,銀色的面具已如他第二張臉,與他合二為一了,一雙形狀好看的薄唇露在銀面外,緩緩開闔,"皇叔,景楓敬你一杯."

鐵叔溫和的笑,舉起舉杯,仰頭一飲而下.

赫連景楓也隨之將杯中的酒水盡數喝下,看了眼他身上的衣裳,像是不經意的問,"皇叔,這件衣裳好像沒見你穿過."

鐵叔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憨實的笑,"這件衣裳是我收到的禮物,好多年沒穿了,今天突然想起來,便穿上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鐵叔笑得如此真心實意,這笑里,有幸福.

———————————————————————————————————————————————————

Rank: 9Rank: 9Rank: 9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59
發表於 2014-6-2 00:16:31 |只看該作者
結局篇:你是我的天下無雙【十五】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鐵叔笑得如此真心實意,這笑里,有幸福.

"鐵叔,後悔嗎?"赫連景楓勾了唇角,問得漫不經心.

鐵叔看了他一眼,歎息,"後悔什麼,你和薄丫頭都是我一手帶大的,你們的路,從根本上也是我引導的,若後悔,你呢?後悔嗎?!"

赫連景楓眯了眯眼,"不後悔,這是我身為赫連家子孫的職責."

鐵叔微微搖頭,"可惜了,皇叔這輩子不曉得還能不能見一見薄丫頭,那丫頭……唉……"

"……"赫連景楓心里一空,抿著唇沒出聲.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傷感,回憶無孔不入,從身上每一個細的毛孔滲入,鑽進骨髓,烙印成一塊塊碎的疤痕,然後被無限放大的痛意以不可抵擋的姿勢侵襲到五髒六腑,四肢五骸,痛意鮮明.

鐵叔意識到失,有些擔憂的看著他,"景楓……"

"皇叔……"赫連景楓突地開口,眼梢往屋梁看了一眼.

鐵叔蹙眉,會意,閉唇不語,端著酒杯往唇間抿了一口.

赫連景楓鉗住酒杯的指微微收緊,而後又驀地松開,直接拎著酒壺對鐵叔道,"皇叔,景楓敬你,今夜,你我叔侄喝個痛快!"

"……"鐵叔神色沉暗,又兀地一笑,隨手將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甩,嘭的一聲,尤為響亮,而後抓起地上的酒壺朝赫連景楓哈哈一笑,"好,喝個痛快!"

兩人同時仰頭,溫熱的酒液大股往喉嚨而去,只覺得暢快不已.

房梁上傳來的細碎聲響,讓兩人同時放下酒壺,擰著眉對看了一眼.

沉默,比死還冗長的沉默.

鐵叔開口道,"景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留得青山在!"

赫連景楓掀唇笑了笑,扭頭看向房外,"皇叔,你看,這雪下得多大."

"……"鐵叔凝眉,還是順著他的視線看了出去.

眼前的雪突然下得洶湧,如剪碎的紙,偶有風吹來,便猛烈地往房間里擠.

鐵叔皺了眉頭,喃喃自語,"多少沒看見這麼大的雪了……"

恍惚記得,他的薄丫頭出生的那日便下了這麼大的雪,剛清掃的殿宇,不一會兒便被厚厚的雪覆上,那晚很冷,他抱著她,話都不敢,怕一張口就被這冷空氣凍了舌頭.

"皇叔,稍後我想法讓你走."赫連景楓不知何時收回了視線,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嗓音清冷.

鐵叔心下一滯,轉而看向他,"我不會走!"

赫連景楓笑,"皇叔,再聽我一次."

鐵叔冷冷看著他,"剛才我的話都白了嗎?!留得青山在!以你的才能,何怕不能東山再起.皇叔一把老骨頭,唯一的願望便是你和薄丫頭好.稍後你伺機離開,我斷後."

"……"赫連景楓眸光輕縮,盯著他沒話.

"不論何時,都不要忘了薄丫頭,有機會帶她走,皇叔不想她一直留在仇人的身邊,否則,下去之後,她娘會怪我,你知道,你姨娘那人氣,又愛哭,她罵我可以,但是我怕她哭."他道最後,神色竟是有些向往.

"……"赫連景楓胸腔微疼,深吸了口氣,"皇叔,姨娘不會怪你的."

鐵叔牽唇笑了笑,沒話.

—————————————————————————————————————————————————

南玨將打探回來的消息告訴了拓跋聿之後,拓跋聿便抿著唇沉默著.

鳳眸深沉,看不見一絲光.

拓跋瑞等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也只得耐心等著.

手肘被碰了碰,拓跋瑞微挑眉,看向身邊的甄鑲.

甄鑲往他左側看了看.

拓跋瑞隨之看了過去,便見原本安排在農莊後門指揮的祁暮竹朝這邊走了過來,神色貌似有些不耐煩.

拓跋瑞抿了下唇瓣,在他走近之前,主動翻身下馬,朝他走了過去,將他攔了下來.

祁暮竹微微蹙了蹙眉,越過他看向拓跋聿,話卻是對拓跋瑞的,"萬事俱備,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拓跋瑞眉眼溫溫潤潤的,笑道,"駙馬爺不要著急,適才南禦史潛入莊子看了一看,確保人在里面,要抓人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祁暮竹盯了他一眼,撤身往農莊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了.

拓跋瑞也隨之轉身往拓跋聿這邊走來.

拓跋聿垂下的雙眼轉向祁暮竹,看了一眼又收了回來,落在拓跋瑞身上,"抓活的!"

"……"拓跋瑞微愣,與南玨迅速交換了個眼神兒,點頭.

而後朝身後的虎衛揮了揮手,前排的虎衛猛然躍身,在高牆上稍作停留,而後跳了下去,身形矯健快速往屋內躍跑而去.

在離屋舍不及十米的地方,莊內所有的房門怦然打開,一枚枚利箭裹著風聲射了過來,一發接著一發,速度又快又厲.

虎衛一時不及,手忙腳亂的擋箭.

迎面而來的箭頭停止的一瞬間,一大批黑衣人從房間各處竄了出來,個個身手不凡,比起這些虎衛而,不相上下.

只不過虎衛適才為了擋箭,已消耗了不少精力.

且現今,那批黑衣人來勢凶猛,不一會兒虎衛便呈出下風之勢,在黑衣人猛烈的進攻之下,直逼出了農莊.

拓跋瑞等人一見,神色皆是一凜,幾人不約而同飛身而進.

而身後的虎衛也全數湧了進去.

與此同時,屋內各處再次奔出一大批黑衣人,場面一下變得混亂而血腥.

在拓跋聿身後不遠還有一批握著弩弓的士兵.

拓跋聿一動不動,似乎在等著什麼.

不一會兒,房屋上突然出現的白色身影,讓拓跋聿微微彎了唇角.

而當那抹白衣以凜冽的姿勢朝他而來的時候.

在他身後的弓箭手,第一時間做出了准備姿勢.

只不過沒有拓跋聿的命令,皆是著急卻不敢擅自行動.

拓跋聿庸庸一笑,身子往馬後仰了仰,往身後的弓箭手遞了個眼色.

箭,如密密的雨點朝空中那抹白衣投了過去.

密到幾乎都看到那抹白衣的影子了.

拓跋聿卻笑,像個孩子玩一種游戲,而在那抹白衣重新出現在眾人的眼皮下的時候,那笑意便更深了.

在身後的弓箭手欲再次投箭之前,拓跋聿朝後伸了伸手,自己則從馬背上躍了出去.

他喜歡色,意味著生命的熱烈和熱,而他今日,也穿著他酷愛的衣,深灰色的狼絨大麾在烈風中往後飄出一個大擺,露出鮮豔的色衣袍,那隨風展開的形狀,像花,又像獸.

在空中交集的兩個人未發一語,便陷入了一場強強之戰.

白衣袍,鮮明的對比,明明激烈的戰斗,卻硬是被他們演繹得如賞心悅目的風景畫般.

赫連景楓銀面下露出的雙眼內那蝕骨的冷意將拓跋聿骨子里的血腥刺激而發,強烈的對手,無疑讓他產生了更為強烈的征服欲.

掌風涅槃,快而精的落下,手臂肌肉的碰撞,力量的較量,求勝的決心,讓打得如火如荼的兩人絲毫未注意到一把利箭正對著兩人中的一人,伺機而發.

噗的一聲,箭頭如旋風一般射了過去.

戰斗中的兩人聽到聲音看過去的時候,解釋一驚,幾乎同時使力,推開了對方.

以為避過的箭頭,卻……

"嗯……"一聲痛呼聲,伴隨著重物墜地的聲音,讓赫連景楓猛然赤了雙目.

拓跋聿也是呼吸一緊,眸色鈍力的射向發箭的方向.

祁暮竹冷著臉,絲毫不顧他冷然的注視,繼續拉開弩弓,朝赫連景楓又射出了一箭.

赫連景楓雙目死死盯著躺在雪地上抽搐的人,而那枚射出來的箭卻被他生生握進了手中,箭頭鋒利,刺穿血肉,血,染了雙手,淋漓而下的血沫,在雪白的地面上,開出一朵朵鮮豔的花.

祁暮竹像是一只木偶,本能的拉著弩弓,又射出了一箭.

赫連景楓眸色怔狂,緩緩扭過頭看著他.

畫面像是放入了特技,一下變得緩慢而清晰,所以的動作都放慢了.

他握著箭頭的手猛然一轉,原在他手中的換了個方向,強勢的朝祁暮竹飛了過去.

兩只箭頭在猝然相撞,畫面一下又快了.

赫連景楓咬著牙,眼底的色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他霍的握爪朝祁暮竹疾飛而去.

祁暮竹哼笑,不躲不閃,拉開箭朝他射.

拓跋聿很是不認同他的做法,背後放箭,總有點人.

但是一想到他二人之間的恩怨,以及祁暮竹報仇心切的心,也就任他去了.

轉眸看了眼雪地上奄奄一息的老人,拓跋聿歎了口氣,正欲往下,眼梢瞄見的色讓他猛然轉了頭.

當看到農莊外站著的女人時,心,驀然沉了分.

不容他多想,傾身飛到了她身前.

而她身邊站著的男人,也同時讓他黑了臉.

伸手想拉過她的手,她卻直直從他身邊走過,往農莊內走了去.

拓跋聿唇瓣一繃,從後抓住她的手臂,"之之,你怎麼來了?!誰帶你來的?!"

"呢個,是我……"一道弱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拓跋聿濃眉一皺,往後看去.

"南玥參加皇上."南玥尷尬得要死.

拓跋聿下顎微微縮動著,顯然動怒了,鳳目往她微前的男人看了一眼.

南玥瞧見,忙道,"皇上,我們是在路上碰到的."

而在她前面站著的,正是姬蓮夜.

"路上?"哪只拓跋聿一聽更怒了,鳳眸眯出一條線,這是拓跋聿盛怒之前的表現.

此處離東陵城路途遙遠,兩個女人手牽手就出門了,而其中一個還是孕婦,若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

南玥知道他在想什麼,忙補充道,"司天燼和我們一起的."

她話一落,司天燼便從她後面幽幽冒了出來.

拓跋聿看見司天燼那一刻,臉色才稍緩了緩.

轉頭看著身後的女人,見她一直望著農莊內,鳳目輕輕一閃,他將她拉了回來.

不等他開口,她有些著急的抓住他的衣服,"拓跋聿,剛才那人是不是鐵叔?中箭的人是不是鐵叔?"

"……"拓跋聿抿唇,盯著她沒話.

祁暮竹射出的第一發箭顯然是朝赫連景楓,鐵叔想來是看到了,為了保護赫連景楓,才……

薄柳之心里一涼,閉了閉眼,深深呼吸幾口,努力讓聲音變得平靜一些,"拓跋聿,救救他,嗯,救救他……"

拓跋聿皺著眉頭,對著其中幾名弓箭手道,"把人抬出來."希望還沒死.

—————————————————————————————————————————————————

看著看到她那一刻,眼眶驀地的老人,薄柳之心如刀絞.

"薄,薄丫頭……"鐵叔聲音虛弱,嘴角卻有笑.

薄柳之心里很酸,酸得她直想大哭,她蹲下身子,握住他伸出來的手,觸手的冰涼仿佛也將她凍傷了一般,她慌得去看南玥,"南玥,快把馬車里的被子拿出來,鐵叔冷……"

南玥了眼睛,轉身往馬車跑了過去.

"鐵叔,鐵叔,一會兒就來了,你等等."薄柳之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雙手搓著他冰涼的手,臉上笑不出來,卻努力朝他擠著笑.

鐵叔笑,也是淚眼朦朧,"薄,薄丫頭,鐵叔,鐵叔不冷,鐵叔,鐵叔看到你,高興,高興……"

薄柳之哽咽著點頭,"鐵叔,薄丫頭也高興,薄丫頭想每天都看到鐵叔,好不好?"

"嗯……"鐵叔身子猛地一抽,一口血從嘴角溢了出來,眼睛通,裹滿了淚,視線一刻不離的膠在她身上.

薄柳之整個人都慌了,一只手顫抖的覆上他的嘴角,一遍遍擦著,哽咽聲代替了她的語,她張著嘴卻一句話也不來.

南玥將拿來的被子蓋在鐵叔身上,而後自覺退到了一邊,別開眼不敢看.

那女人雖然一直沒,但是她知道,鐵叔對她,就像是慈愛的父親,給了她許多關愛和寵溺.

拓跋聿也看得難受,他本意並不想要了他和赫連景楓的命,可偏偏事與願違.

在鐵叔再一次吐血的時候,薄柳之終于怕了,她猛地擦了擦眼淚,看向拓跋聿,神色帶了認真祈求,聲音啞得出奇,"拓跋聿,救救他,讓大夫救救他……"

"……"拓跋聿默.

此次出來,他並未帶隨行禦醫,而且看他的樣子,已經回天無術……那箭,刺中了他的心髒!

薄柳之急了,捂住疼痛的胸口,閉著眼睛低低嗚咽,"怎麼辦,怎麼辦,鐵叔,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救你?!"

姬蓮夜看著她無助心痛的樣子,心尖兒疼意泛濫.

盯了眼躺在地上,不斷湧血的老人.

心一橫,上前一個托抱將他抱了起來.

薄柳之見狀,像一只防備的狼,凶狠的抓住他的手,"姬蓮夜,你要干什麼?"

———————————————————————————————————————————————————

Rank: 9Rank: 9Rank: 9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60
發表於 2014-6-2 00:17:00 |只看該作者
結局篇:你是我的天下無雙【十六】

薄柳之見狀,如一只防備的狼,凶狠的抓住他的手,"姬蓮夜,你要干什麼?"

姬蓮夜抿著唇,盯著她道,"帶他找大夫!"

"……"薄柳之眼淚驀地又流了出來,狠狠點頭,"對對,找大夫,找大夫……"

姬蓮夜點頭,抱著鐵叔大步往馬車上走.

薄柳之沒有看拓跋聿伸出來的手,繞過他,著急跟上,可沒走幾步,身後再次傳來的痛吼聲,刺激了她的耳膜,心口猛然一滯,她驀地停下腳步,僵硬著身體轉身看去……

卻見祁暮竹捂住胸口,重重的砸落在地,而赫連景楓卻沒有罷手,身姿如虹朝他攻了過去.

眼看他的手就要掐住祁暮竹的脖子.

薄柳之驚得大叫了聲,"不要……"

赫連景楓伸出的手微微一頓,寒眸朝她看了過來.

也因為他這一片刻的閃神,祁暮竹先下了手,拼盡全力的一掌朝他擊了過去.

"嗯……"胸口的疼意以及喉嚨漠然湧上的血腥味讓赫連景楓悶哼聲,雙瞳驀地一厲,躋身上前一把掐住了祁暮竹的脖子往高牆上甩了去.

祁暮竹整個身子砸到牆上,又從牆上狠狠落在地上,五髒六腑都疼了起來,他躺在地上,血沫從口中不斷噴出,身子泛累,似乎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了.

他仍舊奮力從地上爬了起來,唇上的血隨著他的動作流到他的衣袍上,等他好不容易沿著牆面站起身的時候,赫連景楓又猛地上前,一下便掐住他的咽喉.

拇指和食指一點一點收緊,看著他難受得臉龐漲,血沫從他口中細碎的噴出,赫連景楓只覺得渾身嗜血的因子都被他刺激出來,只想狠狠掐死他,即便他曾是那個喚了他六年二哥的四.

薄柳之嚇壞了,腦子亂糟糟的,唯一的念頭是不能讓他殺了四.

她想上前阻止他們,可路卻被一副肉牆擋住.

薄柳之看也不看,揮開他繼續往前走.

手臂卻被從後拽住,接著整個身子往後一扯,腰身被人禁錮住.

薄柳之惱了,心里的焦急讓她拼命掙紮了起來,"放開,你放開……"

"之之,你冷靜一點!"拓跋聿無奈,也微微有些怒.

可此時的薄柳之根本聽不進去,輕吼道,"你快放開我,他會死的!"

拓跋聿抿了唇,扭頭看了眼被赫連景楓壓制著不動的祁暮竹,心一狠,他將掙紮中的薄柳之交給了南玥,"不要讓她輕舉妄動!"

話是對司天燼的!

司天燼黑瞳輕縮樂縮,難得點了點頭.

拓跋聿這才躍身上前,一把扣住了赫連景楓掐住祁暮竹脖子的手,暗暗使力,厲聲道,"赫連景楓,事到如今,你插翅難飛,還不快松手!"

赫連景楓冷冷哼笑,並不答話,另一只手猛然用力朝他劈了過去.

拓跋聿微微一躲,長腿一勾,攻擊他的腿.

赫連景楓眸光輕閃,直接扣住祁暮竹往另一邊牆壁扔了過去.

而後全力對付拓跋聿.

祁暮竹這回五髒六腑都險些震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吐血,眼皮翻白,卻仍舊偏執的盯著赫連景楓.

有時候不得不震驚于仇恨的力量,祁暮竹竟然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手捂住胸口,搖搖晃晃的朝適才打斗中落在地面上的弓箭一步一步緩緩走了過去.

薄柳之不明白他要干什麼,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他.

南玥眨了眨眼,感歎之余,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司天燼.

司天燼微微挑眉,目光落在那把弓箭上,垂在腰側的指微微坐了一個彈指的動作,一粒拇指大的圓珠從他指尖彈了出去,卻把那把弓箭直接彈折了,成了兩段兒.

"……"南玥心下一驚,鳳眼溢出不可置信,忍不住朝司天燼多看了兩眼.

以前便知道這人武功厲害,但沒想到厲害到這種地步……

祁暮竹在弓箭被彈斷的那一刻腳步微微滯了滯,而後又繼續往前走.

司天燼挑了挑眉,決定靜觀其變.

而與拓跋聿打斗中的赫連景楓已經漸漸出現敗勢,之前祁暮竹那一掌雖不知要了他的命,卻讓他受了重傷.

而與此同時,原本在院內擒拿其他叛黨的拓跋瑞等人也已將所有人都制服,當看見半空中的拓跋聿和赫連景楓時,本能的便飛了上去,准備拿下赫連景楓.

"都退下!"拓跋聿一聲厲吼.

拓跋瑞等人微微蹙眉,隨之聽令停在了地上.

拓跋瑞第一時間便看見了扶著薄柳之的南玥,鷹眸蹦出幾縷光亮,跨步朝她走了過去,可是當看到她身邊的司天燼時,又硬生生停下了腳步,嘴角露出一絲譏諷,冷冷盯了眼南玥,而後折了回去.

南玥被他那麼一盯,莫名有些心虛,見他轉身走了回去,又忍不住撇了撇嘴.

而在她懷里靠著的薄柳之此時一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半空中打斗的兩人.

心從未有過的複雜.

許是厭惡了這樣循環的拼斗,拓跋聿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赫連景楓眸子一縮,臂彎一折,兩人的胳膊便較勁兒似的撞在了一起.

而後齊齊飛躍到高牆上.

"赫連景楓,我答應了之之不殺你."拓跋聿擰著眉毛道.

"……"赫連景楓心口悶痛,眼梢帶了眼牆下的薄柳之,抿著唇道,"你不殺我便是我殺你!"

他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

拓跋聿哼了聲,"赫連景楓,你現在自身難保,你以為你殺得了朕嗎?!"

"不試如何知道?!"赫連景楓或許本就沒想活下去,話一出,便振臂朝他揮了過去,力道十層.

拓跋聿眸子猩,徹底被他的冥頑不化激怒,出招也再未顧慮.

赫連景楓無疑是高手,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戰斗,卻絲毫不顯狼狽.

只不過高手也是人,身體也不是鐵打的,單從他出招進攻上來看,已經從進攻轉為防備.

拓跋聿自是看出來了,所以他沒有再過多的與他糾纏,猛地往他的肚腹擲了一掌.

"嗯……"赫連景楓受到一擊,整個人從高牆上退了下去,步伐紊亂,好容易站穩腳跟兒時,脖子一涼,數把大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赫連景楓胸脯急劇起伏,或許是因為打斗得太累,或許是就這麼被束縛住有些不甘心.

拓跋聿停在他面前,表淡淡,"你輸了!"

赫連景楓握緊拳頭,繃著唇沒出聲.

拓跋聿並不喜歡在手下敗將面前炫耀一些什麼,甚至出于某些原因,他對赫連景楓存在著喟歎之感.

這些失敗,都只能怪他生不逢時吧!

想著,他不再看他,也不再什麼,轉身朝薄柳之走了過去.

薄柳之在他過來的那一刻,便輕輕從南玥身上站起了身,水眸中有淺淺的感激,朝他微微一笑,盡管眼中還殘留著淚,可落在拓跋聿眼底,只會讓他心疼.

在心里歎息一口,他大跨步上前,將她擁進了懷里.

所有的視線幾乎在這一刻都聚集到了他二人的身上.

薄柳之張了張嘴,想謝謝,可謝字還未從唇邊吐出,一陣驚慌聲猛地從前傳了過來.

薄柳之神色一僵,側身看了過去.

落入眼前的一幕,讓她徹底忘了反應,只余心尖兒一寸一寸的寒涼.

拓跋聿臉色亦是一沉,下意識的摟緊在懷里顫抖的女人.

經過那一陣驚慌之後,空氣陷入了異常詭異的安靜之中.

握住那把已是鮮血淋漓的匕首的手還在顫抖著,可是下一刻,那毫不猶豫的抽出,再毫不猶豫的刺激撚轉,都張示著要他死的決心.

祁暮竹臉色是麻木的,雙眼卻有些怔然,只是有些酸,視線有些模糊罷了.

赫連景楓臉上的肌肉輕顫,他卻抿緊唇瓣一聲不吭,冷銳的眸子緩緩垂下,落在胸膛上尚未取出的匕首上.

"哈哈……"笑聲淒厲而張狂,可伴隨著這笑聲的,卻是鮮血.

銀色的面具陡然被雨點一樣的血沫覆蓋.

赫連景楓眼珠兒輕閃著,落在眼前放肆笑著的臉龐,他突地也跟著一笑,霍的掙開手,猛地握住他的手,將他手中的那把匕首,盡根沒入自己的胸膛.

血像壞掉的水管,肆意噴灑而出.

也成功澆熄了祁暮竹臉上的笑意.

他像是突然驚醒,又像是被他的動作嚇住了,他淒惶的松開手,痛苦的抱著頭,困獸一樣的叫聲,漲的臉龐滿是錯恒的筋絡,最後竟是兩眼一白,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原本制衡赫連景楓的侍衛下意識松了手,轉而去扶祁暮竹.

現場又是一片混亂.

身體失去依附,赫連景楓像是脫了線的木偶般倒跪在了地上.

他能感覺清晰的感覺到生命的流逝,就像他正淌著血的胸口,從他身體里一點一點流了出來.

所有的仇權掙到最後好像都逃不過鮮血的祭禮.

看到兩個雙雙倒下的男人,神經兒繃到極致的薄柳之,腦中的那根玄嘭的一聲徹底斷了,腦中一片空白,再也記不起什麼.

—————————————————————————————————————————————————

"大夫,她怎麼樣了?您不是睡一覺便好嗎?這都過去一天了,怎麼還不醒?!"南玥抓著大夫的胳膊,一個勁兒的問.

大夫看了眼床上昏睡的人,搖頭,"鄙人也不知啊,這位夫人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受了些驚嚇,按理睡一覺也該醒了……"

"什麼叫按理?什麼叫也該啊?"南玥急得不得了.

大夫也著急,他從昨晚來了之後,就被扣住沒讓走,床上的人不醒,他也是頭疼萬分.

南玥見他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就是氣,還好意思自詡為本城最好的大夫!

泄氣的甩開他的手,走到床邊看著一臉蒼白的女人,又是歎息.

拓跋聿坐在床沿,眉目深沉,刻著冷雋,一眨不眨的盯著床上的人.

而姬蓮夜等人亦是在門口等了一夜.

差不多又睡了半日.

床上的人才幽幽睜開了雙眼.

拓跋聿最先看到,鳳目一喜,緊張的握住她的手,"醒了?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餓不餓?!"

南玥坐在桌邊打盹,聽見他的聲音,也一個機靈醒了過來,飛快走了過去.

而靠在門沿上的姬蓮夜聞只是淡淡抬了抬眼皮,看著她,沒動作.

"阿之,你可醒了,嚇死我了!"南玥緊張的嗔怪.

大夫也是大喜,忙上前給她把了把,見脈象舒緩,有些虛弱,但並無大礙,只要安心休息二日便好,遂笑了笑,朝拓跋聿道,"這位夫人已無大礙,她身子有孕,不能餓著,可煮些滋補的流食吃下."

拓跋聿點頭,"下去吧!"

大夫自是樂意的,忙應著退了下去.

"我去找店家熬些烏雞咸粥來."南玥了聲,便看了眼薄柳之走了出去.

薄柳之看著南玥的身影消失,反手握住了拓跋聿的手,有些蒼白的唇緩緩開闔,"拓跋聿……"

"嗯."拓跋聿輕應,目光溫.

薄柳之眼眶微,微微閉了閉眼,不想話了.

拓跋聿歎息一聲,揉了揉她微微有些蓬亂的發絲,"祁暮竹只是受了重傷,昨晚在大夫的整治下,已無大礙,只不過未來半年可能都需要在床上調養."

薄柳之眼皮下眼珠兒微微一轉,打開眼,輕輕盯著他,張了張嘴想問什麼,最後又什麼都沒問.

拓跋聿垂下眼睫,握住她的手有些緊,"至于赫連景楓……"

"……"薄柳之心收緊,直直盯著他,"他,他怎麼樣了?"

拓跋聿抿緊唇,目光隱晦.

薄柳之卻覺得渾身冰涼,即便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也無法將她的身心溫暖.

可她還是抱著最後的希望看著他,嗓音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低啞,"他,他還活著吧,是不是?"

"……"拓跋聿並不想在她剛醒來的時候就告訴她這些,可是他若此時不告訴她,她日後知曉,她心里對他定是有芥蒂的.

濃眉輕輕一皺,下了決心,他盯著她,緩緩道,"他在隔壁房間,去看看他吧!"

晚了,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17:33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