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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rs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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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慕容湮兒]傾世皇妃(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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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1:59: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16章 鳳舞凰血泣(三)

她的臉色越發僵硬,近乎咬牙切齒說“好大膽的丫頭,竟敢不將本宮放在眼里,還提起袁夫人與皇上的事。”一個箭步沖到我面前奪過繡品,毫不留情的將它撕成兩半丟在理石地面說“答案只有一個,就是香雪海。”

我低頭不語,任她欲將我剝皮的冰冷眼神在我身上游移,我早就猜到這題不是皇後所出,根本就是皇上授意而出,我原本不想繡鳳凰激怒皇後,但是祈佑卻讓我放膽繡血鳳凰激怒皇後,揭起她的痛處。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他們兩是不是親母子。我更加證實宮中所傳杜皇後與袁夫人的感情如同親姐妹,根本屬于訛傳,我哪一點都看不出來杜皇後會與之情同姐妹。

“傳本宮懿旨,漠北大將軍之女蘇姚,孝謹端莊,才情洋溢,溫婉聰慧,深得本宮之心,即冊封為大亓朝太子妃,擇日大婚。”

杜莞聽見這個旨意,一張粉白嫩臉頃刻慘白,眼淚盈盈在眼眶打轉,方欲滴落。而我早就料到蘇姚很可能會被封為太子妃,只因她的父親是手握重兵的蘇景宏。

朝廷有三位手握兵權,第一位就是蘇景宏,常年征戰淮北一帶,殲滅了無數個突然崛起的小國,亦得到“漠北大將軍”稱號,他在朝廷的地位、聲望、威信首屈一指。第二位乃明貴人之子晉南王,十六歲封王那日,皇上就賜予他江南一帶兵權,他不負眾望,五年來的大小戰役全勝,成為新一位崛起的站神。第三位則是韓昭儀的親弟弟韓冥,二十歲那年打敗夏國,與之簽定二十年歸順協議,皇上大悅之下封其為“冥衣侯”,授予三十萬內禁衛軍帥印,他只是一個外人,皇上卻能如此放心將這麼重要的兵權給他,可見皇上對其信任程度之深。

這樣的形勢對皇後與太子的地位造成很大的威脅,即使她在朝廷上有親弟弟杜丞相為其支撐,沒有強大兵力做後盾依舊是她的心病,所以才有了這次的選妃之說。她不惜舍去親弟弟的女兒將蘇景宏的女兒推上太子妃之位,這樣一來,她就順利的將蘇景宏與東宮綁在一起。

“至于這個潘玉……”她思咐了一會兒“取消她所有選妃資格,即刻離開皇宮。”

回到蘭林苑我就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疑惑一重重的加深,我記得亓國選妃的規矩,未被選中之女皆被收編為宮女,而皇後卻如此迫不及待的將我趕出皇宮,難道這其中有什麼原因?僅僅因為一幅繡品就能令她如此失了方寸?

“姑娘……”云珠呆呆的站在我身後望著忙前忙後收拾的我,欲言又止。

“怎麼了,吞吞吐吐一點不像你。”我依舊埋首于收拾東西之中,我還是想不通這些事。

“漢成王……約您去長生殿。”云珠的聲音細微到顫抖,我身體一僵,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什麼都明白了,沒再說其他的話,徒步出門欲前王長生殿,卻發現我的手被一雙冰涼的手握住。

“姑娘,我不是有意騙你……”她滿臉愧疚“漢成王是奴婢的恩人……”

“我不會介意”打斷她繼續往下解釋,雖然一直都知道云珠不是個平凡人,卻怎麼都沒想到,連她都是祈佑安插在我身邊監視我舉動的人,其實我早該想到的,納蘭祈佑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

憑著上次的記憶我來到長生殿宮門外,雕欄香砌,曲檻小池清切,落云鎖,爭似幽芳,冷豔幽香奇絕。我偷偷躲在小曲橋前方一棵柳樹後朝長生殿望去,記得上次來時門外的侍衛只有四位,今日再看卻發現寥寥數十人守在外面,難道有什麼大人物來才這樣加強戒備?祈佑為何約我來此?大白天他難道不怕被人發現我與他的關系而產生懷疑嗎?

“何人竟敢在長生殿外詭詭祟祟。”

聞麝蘭之馥郁,聽環佩之鏗鏘,語氣雖凌厲,聲音卻鶯鶯動人,回首望著說話之人,年約二十六歲左右,鮮膚一何潤,秀色若可餐,窈窕多容儀,婉媚巧言笑,盈盈秋水眸,姿雅態,欲語先嬌媚。

“放肆,見到韓昭儀娘娘還不行禮。”她身後一位肌膚微豐,身材合中的娟秀少女沖我喝道。

原來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韓昭儀,腰如束素,齒如含貝,風華絕代,難怪能得到皇上十一年的榮寵而不衰。我跪地拜禮,卻良久得不到她的聲音喚我起來,我就只能忍著膝蓋上的酸麻依舊跪著。

“你是哪家的姑娘?”她終于開口說話了,只是依舊不管還跪在火辣辣地面上的我。

“回娘娘話,臣女潘玉,家父蘇州兩江鹽運使潘仁。”

最後,韓昭儀不僅沒為難我,竟還親自將我扶起,賞賜于我一顆人魚小明珠,在我多次推脫不下後勉強收下,直到我離開長生殿都沒見到祈佑的人影,我就知道又被他擺了一道。沒猜錯的話,他是故意約我在長生殿,目的只為讓我“巧遇”韓昭儀,納蘭祈佑,一切盡那你掌握之中,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只能等待,真相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了吧。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17章 鳳舞凰血泣(四)

乘著馬車飛奔過重重宮門,手中緊緊捏握著祈殞讓我保管著的玉佩,要離開了,他們也要選出自己的王妃了。而祈殞,看著他就像看見另一個自己,永遠都存在說不完道不盡的傷痛。

掀開繡簾一角,凝望馬車由太極殿奔出,在穿過長長宮道,直穿承天門,最後直逼鳳闕門,只要穿過那道門就真正離開了皇宮吧。馬蹄聲聲暗塵起,前方一匹白馬進入我的視線,青衣男子緊握疆繩立于馬側,衣袂飄飄。馬車離他越來越近,我對上他那對深深凝望我的複雜目光,心中一陣苦澀。

手一松,簾布覆下,將馬車內的我與外面的他完全阻隔,我不敢再看他,怕會忍不住叫停車,想沖下車對他說,我不願走。可是我有什麼資格去說這話呢?現在沒有,將來更不會有。

握住玉佩的手越來越緊,手心生疼,關節泛白,這塊玉就由我永遠代為保管吧。

出了金陵城,卻發現云珠背著包袱在回蘇州城的必經之路等著我,她說漢成王有吩咐,要她一路與我隨行伺候保護我。還替他帶來一句話“靜候佳音!”

我相信他,不單只是因為他是我的恩人,更因他從來都是說話算術,不打沒把握的仗,也許下次回到金陵就能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了,而我也會在蘇州城里,與這位被你派來繼續監視控制我的云珠,靜候佳音。

綠楊芳草長亭路,年少拋人容易去。

樓頭殘夢五更鍾,花底離愁三月雨。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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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2:00: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18章 黯然幾回首(一)

此次回蘇州我們選的是以水路而歸,聽云珠說從水路而過只須十日,比乘馬車每日顛簸要來的好多了,況且還可以提早五日到蘇州。最後我兩選擇了一條直達蘇州的豪華大船,龍頭鳳尾,磷片鑲舟身,奕奕泛金光,如幻龍遨游于浩瀚湖面。

此船如酒樓分為兩層,底層是讓我們填飽肚子的地方,二層則是供大家安寢的廂房,今日已是上船的第四日,連續三晚我都睡的很安穩,躺在床上可以隔著厚實的木板細細聽泛舟湖上之妙音,或起伏或平緩,或激蕩或朦朧,仿如催眠小曲,令我安然入睡,直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的被云珠叫醒吃午膳。

今日我一如往常又是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與我同屋的云珠已經不在房中了,我著再普通不過的暗青布裙,我與云珠打扮成尋常百姓家的窮姑娘,原本是不想引人注意卻不想這樣更成為船上所有人的關注,在他們眼中我們兩是“特別”的。能乘上此船的不是管宦千金小姐,就是富家子弟少爺,而我們兩個“窮酸”丫頭卻上了這艘昂貴的客船想不被人注意都不行。

我一從樓梯上走下來就聽見爭吵聲,將視線凝聚在樓下爭吵聲源處,一位姑娘與幾個伙計吵的面紅耳赤,也沒有人上前幫其說話。那位姑娘不是別人,正是云珠。飛快沖下樓將幾位已經將云珠團團圍住的伙計扯開,輕聲細語的問她怎麼了。

“姑娘,他們不給上菜。”云珠氣憤的指著幾個伙計,雙唇緊抿,表情即可愛又惹人心疼。

“兩個窮丫頭還想上桌吃飯,沒看見這里全滿坐了?”伙計們鄙夷的掃我們一眼。

“窮丫頭?”我一聲冷哼,聲音竟然將在坐所有人的談笑風聲蓋過,鴉雀無聲,從衣袖中取出幾日前韓昭儀贈與我的人魚小明珠放在手心擺于他們面前,夜明珠在這豔陽高照的白晝依舊泛著綠光。不止幾位伙計看的眼睛著這珠子都快掉了下來,就連在場的官家小姐富家公子都傻眼。我對珠寶首飾也小有研究,韓昭儀所贈的這顆珠子有著足夠買下一座城池的價格。

幾個伙計立刻朝我點頭哈腰,還收拾出一張桌子讓我們就坐,態度與先前有著天壤之別。還挑了最好的菜色一道接著一道,芙蓉雞片、雪衣銀魚、鳳尾燕菜、翡翠龍蝦、清湯魚翅……

我與云珠一邊細品這不僅刀工精致,口味更乃一絕的菜色,一邊還聆聽著正前方一抹珠簾後的女子彈奏《陽春百雪》,時而綿婉悠悠,時而穿云裂石,時而如丹鳳展翅,直沖云霄,或如輕歌漫舞,或急管繁弦,或如情人間呢喃低語,真是妙不可言。就連我都想一睹彈奏此曲姑娘的芳容月貌,可惜輕紗遮掩,朦朧不清,只可依身形辨別出她矯好的身材。

“風光無限好,有女奏弦琴,琴聲猶動聽,只欲睹芳容。”一首狗屁不通的……暫且稱它為詩吧,那詩在這美妙的琴音中響起,只見一位其貌不揚衣著光鮮的浪蕩公子站起來大聲吟訟,臉色自信滿滿,接著琴聲啞然而止。

“李少爺真是博學多才,此千古絕句都能賦出,妙絕妙絕。”與他同桌而坐的一位公子竟然聲情並茂的贊揚,仿佛此詩真的是驚世妙語。

“太好了,太絕了。”更絕的是他左右兩側而坐的公子竟然一邊鼓掌一邊叫好,看見此景只覺得好笑,簡直是草包一個,竟還有人要把他拱到天上去贊美。

也不知是我笑的聲音太大還是周圍太安靜,反正就是被他們聽見了。

“你笑什麼!本少爺作的不好?”他橫眉怒目直射我。

“狗屁不通,還千古絕句,本姑娘做的都比你好。”我硬是撐他一句,一張臉立刻漲紅,嘴巴一張一合氣的說不出話來。

“李少爺莫氣,待子橫去教訓她。”最先贊賞他的男子安撫著他,轉身朝我盈盈走來,生的一副好看的樣子卻一臉偽笑,看著他的笑我就想到數日前杜皇後的笑容,簡直讓我倒足了胃口,滿滿一桌佳姚已索然無味。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19章 黯然幾回首(二)

“如此說來,姑娘的才情定然上乘,不妨也作上一首讓我們鑒賞。”他挑眉輕笑,仿佛料定我會當眾出丑。

用翠竹碧筷夾起一片蝦仁放入嘴里細嚼,然後咽下,真的與方才的味道不一樣了。“充堂之芳,非幽蘭所難,繞梁之音,實縈弦所思。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嫋嫋,不絕如縷。”

只聽得四周一片叫好之聲,自稱子橫的男子臉上已經掛不住笑容了,簾中奏琴之女竟挑起輕紗走出,豐骨肌清,容態盡天真,尖尖佼佼鳳頭一對,露在湘裙之下,蓮步輕移,如花枝招飐一般朝我們走近,含著欽佩之色凝望著我道“姑娘好才情!”

興許是面子上掛不住,他要求各為此絕美女子下對聯,聲音溫潤,笑的輕松“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欲消魂,大風起兮云飛揚兮舞霓裳。橫批:風華絕代。”

“明眉皓齒款步若輕云似西施再生,粉黛朱唇霓裳勝早霞如貴妃再生。橫批:絕代佳人。”我絲毫未考慮脫口而出。

“臉襯桃花,秋波湛湛妖嬈態似月里嫦娥,發絲如瀉,春筍纖纖嬌媚姿若宛邊西施。橫批:出水芙蓉。”他又道。

我不自覺浮出一絲笑容,即接道“冰雪之心,蘭桂之氣,更兼秋水為神玉為骨,桃李其貌,云霞其衣,自是飛仙如態柳如煙。橫批:玉骨冰清。”

他臉色倏然皺變,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女子打斷“不用比了,這位姑娘勝。”很多人都不明所以,我與他做的詩都極為工整絕妙,難分高低,為何她卻斷言我贏,她也不急著緩緩說道。

“公子你說以我的美來做對聯,可你第一對聯的‘欲消魂’卻格外輕浮,第二對又言‘妖嬈’,敢問您是在以我做對?”她的聲音如黃鶯出谷,也驚醒了在座眾人,他了然的躬身向我行了個禮,服輸,黯然離去。

我則欽佩的望著這位姑娘,她竟也看出子橫的敗筆。此女子的容貌是美而不妖,實而不華,其高雅之氣質令人不敢褻瀆,而他卻用消魂、妖嬈二詞加諸在她身上,也難怪會輸于我。

我感覺有一道凌厲的目光從我說話開始就一直盯著我,可待我環視一周下來也未發現有何可疑之人,難道是我看錯了?

那位姑娘卻與我解下不解之緣,她說這頓午膳由她結了,還熱情的邀請我進入她的閨閣內鑒賞詩畫,自言語中我了解到,她原來是這船主的千金,名溫靜若。自幼研讀百家詩詞,鑒賞名畫,精通音律,通曉歌舞。只是難覓知音,直到今日遇見我,就仿佛見著另一個自己。

與她暢談到亥時三刻方罷休,臨走時她還約我明日繼續品詩賞畫,我欣然同意,畢竟與她在一起聊天我很開心。回到廂房,才推開門,一陣輕香縈繞在鼻間,我並不記得房內有擺設鮮花。我眼神朦朧,昏昏欲睡,使勁搖搖越來越沉重的腦袋企圖讓自己清醒。

視線在房內繞了一圈,躺在地上紋絲不動的云珠,以及靜坐于我床榻上的男子,恍惚間他變成一個,兩個,三個……

“好久不見,馥雅公主!”平靜的語氣充滿著笑意,他緩緩朝我靠近。

雙腿一軟,筆直往後倒,以為會同云珠一樣與堅硬的地面相撞,卻沒有預期的疼痛,而是一個冰冷的懷抱。此時的我已經完全沒有意識,只聽見他在我耳邊喃喃著什麼,我陷入一片黑暗的無底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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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2:01: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20章 黯然幾回首(三)

殘空破滄月,凝寒扼夢魘,寂寥噬血心。

噬血殘骸的肅殺之氣,霧藹鋒芒漸現,殷紅遍地,我用力拽著父皇的的手,卻終被他無情的甩開,緊握著長劍便沖了出去,直到他倒地,亂刀還在抽割他的全身,血肉模糊,體無完膚。

“父皇,父皇……”我呢喃低吟,全身忍不住的抽動顫抖。

“小姐,小姐?”聲聲焦慮的呼喚由最初的細微逐漸變大,變清晰,是誰在喊我,是云珠嗎?

緩緩睜開眼簾,古色古香的屋子,沁人心脾的味道,眉微微蹙起,記得那夜與溫靜若閑聊到很晚才回屋,才推門就一陣清香撲鼻而來,最後就什麼都記不起了,是迷香!

才驚覺,猛的從床上彈坐而起,戒備的盯著始終立在床頭因擔憂而猛瞧我的姑娘,沙啞的問道“這是哪,你們是誰!”

“小姐莫怕,這是卞國的丞相府。”

“我們是丞相派來伺候您的,我叫蘭蘭,她叫幽草。”

笑容甜美,眼神清澈,她們並不像有心計之人,我也漸漸放下心里的戒備,隨即又想到什麼,全身變僵硬,依稀記得暈倒之前有人喚我做“馥雅公主”,等等……如果這里是卞國的丞相府……

“帶我來這的是卞國丞相?”我茫然的盯著她們略帶緊張的問,希望能從她們眼中找到一絲虛假欺騙,卻不想她們乾淨毫無雜念的目光很肯定的回答了我的問題,這是真的。

最後一絲期待破滅,雙唇微顫,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這位卞國丞相,正是我曾經的未婚夫婿,連城。

天下為為亓國、卞國、夏國三個強大的國家,以及多數突然崛起卻又被這三國輕而易舉殲滅的小國。

以如今的形勢來看,亓國乃三國中實力最為強大的國家,不論兵力、財富、領土、民心都是夏、卞二國無法比擬的。而卞國的領土雖不及亓、夏二國多,但是軍隊的裝甲資源為三國最強,不論從統軍戰術規劃還是作戰方略地勢優劣來說都像一堵銅牆鐵壁,令強大的亓國多次欲拿不下。而夏國……早在五年前便臣服于亓國,與之簽定二十年不交戰之契約,其國雖為三國最弱,卻也民生安樂、百姓豐衣足食,直到一年前,夏國的一場驚天兵變,將所有夏國子民帶入水深火熱之中。

在夏國臣服于亓國的第五年,一位自稱卞國丞相的連城秘密來到夏國,他要求卞國與夏國一同聯手滅掉亓國,平分天下。而夏皇早就不甘願每年奉送白銀布匹,割讓領土受亓國壓迫,當下便應允,還與其定下婚約,夏國皇帝最疼愛的馥雅長公主嫁與卞國丞相連城為妻,修訂邦盟。

而我,正是夏國的馥雅長公主。

這一切都是如此秘密進行,卻不知為何會走漏風聲,傳到亓國耳中,皇帝大怒。父皇則受天下萬民所不恥,瞬間民心背向,千夫所指。當亓國皇帝正欲派兵攻打夏國之時,卻不想,夏國竟然自己開始內亂。夏國皇帝的親弟弟,我的二皇叔淳王竟然領著群臣與二十萬精兵銳甲直逼“昭陽門”,以“荒淫無道、聽信奸佞、寵幸權臣”的莫虛有之名逼其退位,他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兵變並沒有束手就擒,反而奮力抵抗,最終被亂刀砍死于“甘泉殿”,夏國皇後也因此徇情而切腹殉國。

夏國,一夜間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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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2:02: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21章 黯然幾回首(四)

原本我逃不過此劫,幸得夏國第一高手弈冰,他將以絕世輕功帶我逃離皇宮,而淳王卻要斬草除根,生怕春風吹又生,一路上派殺手阻殺我們。雖然他是夏國第一高手,但是面對如此瘋狂的追殺還是險些喪命,況且他還帶著絲毫不會武功的我,我有好多次都要他不要再管我,否則他會送命。他總是說,皇後娘娘于他有恩,他是決不會丟下她的女兒不管。

最終,在第六次追殺中,弈冰再也堅持不住了,我以為我們會死在那些殺手的倒刃下,卻被一個領著眾兵來到夏國的亓國王爺救下。

他見到我的第一眼就說“馥雅公主是嗎,我們談筆交易如何。”口氣如此肯定,也許是被他眼中的自信滿滿所吸引,又或許是因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與他開始了一筆交易。

他用半年的時間將我變成亓國兩江鹽運使的女兒--潘玉,我只需聽他命令辦事,其它都不必多問多說。直到一個多月前金陵城傳來一個消息,太子與諸王選妃。我原本該在蘇州等待下一步消息的,卻被卞國的丞相弄來這里,醒來的云珠若發現我不見了,她又該如何焦急的尋找我,祈佑若是知道我失蹤了,那他的計劃會不會有影響……

卞國的六月與夏、亓兩國相比格外酷熱,每每蘭蘭與幽草停下為我打扇的手,我便會熱的滿頭大汗,全身燥熱,脾氣也一天比一天火暴,而我的火暴並不是只因炎熱的關系。

我來到丞相府就像只被養在籠中的金絲雀,整整五天,我只能與蘭蘭、幽草見面聊天,不讓我離開“聽雨閣”一步。我很想當面問問連城擄我來丞相府的目的,我現在早已不是夏國的公主,與他的婚約也就作廢。他為何還要抓我來卞國,難道是為了拿

每每問起身後如影隨行的蘭蘭與幽草,她們丞相哪去了,她們永遠只有一句“丞相很忙!”我就不信他能忙到晚上不回府就寢。

于案前提筆寫下兩句突發其感的詞,一撇一納,蒼勁有力,一絲不輸于男兒。為我打扇的幽草伸長脖子瞄眼我寫的詞,輕輕吟訟道。

紅箋小字,說盡平生意,鴻雁在云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

斜陽獨倚西樓,遙山恰對簾鉤。人面不知何處,綠波依舊東流。

“小姐的字真是爐火純青,出神入畫,鬼斧……”

“別誇了,今天已經是第五日了,你們主子為什麼遲遲不肯露面相間?”我輕放手中的貂鼠花梨木毛筆,無奈的打斷蘭蘭她滔滔不絕的謬贊。

“我當為何不允許人靠近聽雨閣,原來是金屋藏嬌!”原本微閉楠木門猛然被人推開,一陣風過,將我剛寫好的詞吹起,飄飄轉轉好些圈,最後無情的躺在地上。一名妙齡女子柳眉倒豎的瞪我,莫名其妙的瞧著她怒不可遏的樣子,心下奇怪。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22章 黯然幾回首(五)

“夫人”蘭蘭與幽草因害怕而癱跪在地上,身軀隱隱顫抖不止。

原來是連城的夫人,難怪我會在她怒氣之余察覺到她眼中帶著黯然神傷之態。

“你是誰,為何會在聽雨閣?”她壓下隱隱怒氣,漸步逼近我,上上下下將我掃了個遍。

“那就要問連城了,是他將我擄來。”在她打量我的同時,我也在觀察她,肌如白雪,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國色天資,風雅猶絕。

她眼簾一陣渙散,眉心深鎖,動了動嘴角還想說些什麼,卻有個比她更快響起的聲音“誰讓你來這的”語氣雖平靜無起伏,卻暗藏冷凜。

面如冠玉,唇若塗脂,丹風眼,臥蠶眉,氣質脫塵,我相信世上也只有他才配的上“傾世美男”四字,也正因為他令女子汗顏的容貌,一年前我只是遠遠掃過他一眼便深深記住了這個卞國的丞相,連城。

“有膽子藏,沒膽子讓我知道?”她冷哼。

“靈、水、依!”很有威脅性的三個字由他口中吐出,顯得如此自然,我也感覺到這是暴風雨來前的征兆。

我不想他們因為我而鬧矛盾,便提步插進他們中間,欲勸阻他們繼續爭吵。她卻不領情的將我推開,我一個釀蹌差點摔倒,幸好依舊跪在一旁的幽草扶了我一把。

“別放肆!”他的語氣越發凌厲,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你敢凶我,我立刻要皇兄免了你的丞相之位!”

現在我學乖了,乖乖的站在原地望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確實挺有意思,還記得一年前父皇允婚時他還沒有妻室,一轉眼就娶了個凶悍的妻子,從言語中聽出這位叫靈水依的姑娘是一位身份尊貴的公主,卞國皇帝的妹妹。

直到她淚凝滿腮跑出聽雨閣後,這場爭吵方停歇,只見連城將蘭蘭與幽草屏退,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未待他緩過因方才爭吵而疲倦的心緒,我就低聲責問他為何要將我帶到這里關著。

“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子。”他神色平常,看不出情緒,見他溫然一笑,我不禁看呆,人說女子傾國傾城,可現在是位男子有著傾國之貌。

“我早在一年前就不是了。”我糾正他話中的錯誤。

“你父皇與我立下的婚書還在,何來不是之說?”

無言的瞪著他,手心傳來絲絲冷汗,心下更有著驚慌與不知所措。我只能沉默面對他,否則他一怒之下將我的身份暴露在卞國,勢必又會引起二皇叔的追殺。在亓國,我的任務還未完成,在那,我還有想見的人。

“莫用那樣幽怨的眼神看我。”他被我盯的手無足措,惶惶避開我的目光說。

“放我回去!”

“如若我說不呢?”

“求你了……”

最終,我近乎低聲下氣的懇求著他也未博得他一絲的同情,依舊將我禁足在聽雨閣,兩個丫鬟就像我的影子緊隨不放。我幾乎要被她們折磨出病來,心情也日漸低落郁悶,最後干脆就連續幾日幾夜都不說話,也不理她們,她們也只能面面相嵌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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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2:02: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23章 黯然幾回首(六)

月如盤磬,新月娟娟,提起湘裙蹲在聽雨閣偏庭後與曲橋連著的池塘,碧水映皚月,嫋嫋煙波起,慌幻如仙境。光影映殘姿,身後的兩位丫鬟依舊挺立在身後,蓋過了我的倒影。伸手撥弄起碧水,漣漪蔓延,將我們三人的影子打碎,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做著同一件事。或許是真的太無聊,我只能用這件事來打發無聊的夜。

自上次靈水依來鬧的那次見過連城到現在已經又過一個月,其間我只見過他兩次,第一次他肯露面是我實在受不了這樣囚禁式的禁足,乘她們兩不注意之時不故自身的安危,朝那棵離高牆最近的桐樹上爬,想由那逃跑出去,可是腳底一個不留神就整個人重重的摔下去,連喊痛的力氣都沒有。他這才大發善心的來瞧了我一眼,幸好摔在草堆里並不是特別嚴重,只是我的腰閃著了,一連在床上躺了五日才勉強可以下床走動。想來也傻,就算我出了聽雨閣又怎樣,丞相府還有更多的守衛,我又如何出去。

我真的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沒過幾天為了表達我對連城的不滿,竟然開始絕食,不論蘭蘭與幽草怎麼勸我,還是連續六日不吃不喝,導致休克而去,當我醒來時對上他一對沉郁與無奈的雙眼。他說“你真的很想死?你不要複國了嗎?你要妥協了?”只因他這句話,我重新拾起碗筷,將一口口白飯往胃里咽。

“小姐,你就與我們說句話吧!”蘭蘭適時的開口,我確實已經很久沒再同她們說過一句話了。

“我們只是奉命盯著您的,你別再生氣了!”幽草說話的聲音都略帶哭腔,換了以前的我一定很很心疼,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多余的心思在去憐惜他人,幽草見我不說話又繼續說了下去。“或許您不知道,自夏國易主之後,主子一直在四處尋找您,現在他終于找到您了,因為太在乎您所以怕您離開他,您就別再和我們賭氣了!”我很驚訝她竟然知道我的身份,可見她們兩在連城身邊的位置定然不一般。

“所以他就能將我關起來嗎?”霎時我的恨意湧上心頭,來的如此急切。我父皇與母後的死他難道不該負責嗎,若不是他引誘父皇反亓,二皇叔怎會有借口造反,民心怎會背向,父皇一世的英明怎麼會就此葬送在萬人譴責中。

“明日我就帶你出去走走,讓你看看汴京。”他帶著欣笑,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身後,波瀾不驚的將一直蹲在池岸邊的我扶起,我雙膝由于蹲太久的緣故而一陣麻痛,我悶哼一聲。

看著他在我跟前半蹲下,還在奇怪他想做什麼時,他厚實白皙雙手卻已襲上我的雙腿,輕柔的為我揉捏著,舒緩我雙腿的不適。怔怔的盯著他,無法在言語,卞國堂堂一位丞相,竟為我而屈膝。

“逃跑也好,絕食也好,都不要再傷害自己了。”他的聲音藏著絲絲柔情,字里行間無不透露著關切。

“讓我回去吧。”我的口氣軟下,又舊事重題,只感覺他覆在我腿上的雙手一僵,動作頓住。

“如果我說……能幫你複國!”

坐在妝台對著銅鏡庸自梳頭,腦海中始終盤繞著連城的話,他竟然說他能幫我複國,代價就是留在他身邊一輩子。我竟然沒有欣然接受,只是一語不發回到房中。換了以前的我,一定會立刻同意,但是現在我卻猶豫了。

“馥雅,你能堅持活下來,不正是因為心中那濃烈的仇恨嗎?”我呢喃的對自己說,可心為何卻隱隱做痛,痛到連呼吸都困難。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24章 黯然幾回首(七)

他果然沒有食言,一大早就到聽雨閣將我帶出丞相府,也未有隨從跟隨其後,只有我與他。但是我知道,無數名高手就埋伏這四周,一來是保護丞相安全,二來是避免我逃跑。之所以要將他們隱藏在暗處也是怕我不開心吧,他還真是用心良苦。可是看不見並不帶表沒有,我怏怏的與他並肩走在人聲鼎沸熙來攘往的街道,從我們身邊而過的百姓皆會側目瞧我們好幾眼,是因為他絕美的容顏吧,每次我看見他的容貌都會暗生妒忌,一個男人怎麼能生的如此好看。

“想好了嗎?”他鄭重其辭的問道。

我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在一位小攤上停下來,隨手拿起一個人泥,真像祈佑。他見我拿著不放,想為我買下來,卻被我拒絕了。將人泥放回原處淡淡的問“你真的有把握?”

“沒把握的事我從不會承諾。”

“好,我答應你!”

“四年,你願意等嗎?”他給了我一個不可能的承諾,四年!在亓國,就連一向自負的祈佑給我的承諾也只是八年,可是他卻如此肯定的給我四年,比預期少了整整一半。

雖然不敢相信,卻還是重重的點下頭,我必須相信他。又走了幾步,我的小腹一陣絞痛,痛到我已無力承受,他立刻橫抱起我朝最近的一家藥鋪沖去,大夫為我把完脈說沒什麼大礙,只是體質太過柔弱,開幾方補藥調養身子就好。他緊繃的神色終于放開,我也松下一口氣。

因我的身子不適,一路上都是由他背著我回丞相府,在所有人驚愕、羨慕、妒忌的目光下將我背回聽雨閣。

他輕柔的將我放在床上,對上他那雙深邃幽深、勾人魂魄的目光,我的心下又是一陣輕顫。

為我拂去擋在眼前的流蘇歎口氣“馥雅,今生若有你陪伴,余願足矣。”我但笑不語。

他的右手撫過我的臉頰,同時低下頭吻上我微啟的朱唇,輕柔小心,生怕被我拒絕。我雙手緊握聲拳,最終還是無力的松開,輕輕攬上他的腰際,微微回應他的輕吻,他像是得到許可,由最初的謹慎變為霸道卻也不失溫柔。

我被他吻的喘不過氣,用力吸一口氣,他乘機將熾熱的舌頭伸進口中纏繞輾轉,吸允。我的聲音與唇舌交纏間化為一聲低吟,在我即將窒息之即,他松開了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眼底濃烈可見的欲望,沙啞的說“早些休息,明日再來看你。”

目送著他離開這間房,薄笑依舊,直到蘭蘭與幽草捧著豐盛的晚膳進來,臉上掛著曖昧十足的謔笑,我微紅了雙頰,我竟然忘記了一直形影不離跟著她們的我,方才她們一定都看見了吧?

幾盤香溢四射的菜擺在桌上,我食指輕點上一盤晶瑩剔透如琉璃珠顏色不一的盤中湯問“這是什麼?”

“回小姐,這是三色魚丸!”說罷,蘭蘭就拿起湯勺盛起一顆送入嘴里,這是丞相府的規矩,為免有人在主子的飯菜里下毒,所以必須由丫鬟先試菜,這丞相府的規矩與皇宮的規矩有異曲同工之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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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2:03: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25章 黯然幾回首(八)

又是一指,一盤暗紅油膩卻不失精致的菜“這個呢?”

“這個叫糖醋咕嚕肉。”幽草也夾起一塊送入口中,吃的津津有味,似乎真的很美味。

我一陣點頭,將所有的菜都指問其名一遍,她們也都一一回答,一一試嘗。

“小姐你快吃吧,涼了味就散了!”蘭蘭提醒著我,又說“這些可是主子特別吩咐做下來的,他說您身子太弱要好好補補。”她似乎有意要告訴我連城對我的好。

“第一次見主子對人這麼上心。”幽草的眼底泛過羨慕與一閃而過的悲傷,與她相處一個多月,我看出她對連城的心意,又敬又愛,只可惜連城從未真正注意過她。

“這我都知道……”我的話才說一半,就見蘭蘭雙眼一閉,無力的倒在地上,幽草一驚,想去扶起她,卻也搖搖欲墜的倒在地上。

“可是我必須離開!”而我卻喃喃的將未說完的話對著已經毫無意識的她們說道。

自昨夜我就計劃好今日的逃跑,在街道上我故意裝做腹痛難忍,連城果然毫不懷疑的將我帶入藥鋪,在他與大夫取藥之時,我偷偷藏下兩味藥---麝香、雪蘭。混合在一起就是味使人在最短時間昏睡過去的迷藥。

待方才連城離去,我將其弄成粉末塗于指間,在問菜名之時細微的摩擦將粉末灑入所有盤內,只要解決了她們兩個,要離開這丞相府就容易多了。

憑借著剛才連城吻我時,從他腰間偷來的令牌很容易的騙過聽雨閣外的守衛,離開這個關了我一個多月的鬼地方。我一路從容不迫的朝丞相府大門走去,雖然心里很緊張,但是我不能慌,若一失方寸就滿盤皆輸。

“姑娘,我們不能放您出去。”

當我以為能順利離開丞相府之時,竟然被守在府門外的管家給擋住去路,即使有連城的令牌都不行。我心灰意冷的將雙眼一閉,連城,你真的留定我了嗎。

“李叔,放她出去。”

詫異的睜開眼簾,不可思意的望著一臉高傲的丞相夫人,靈水依。

“夫人,丞相有交代……”他為難的皺起眉頭。

“丞相就是怕她拿了令牌你們都不會放她,所以特別吩咐我來瞧瞧。”她握起我的手很從容的說著,可我感覺到她冰涼的手心微微顫抖,原來她也在故作堅強。

“待屬下去問過丞相……”

靈水依冷凜的瞪了他一眼,他被駭的不敢再往下說。“我是卞國的公主,丞相府的女主人,連我說的話都不信?”她的話說罷,管家的眼中卻依舊存在著猶疑。

“有什麼事,我一並承擔!”直到她撂下這句話,管家才放我出來,靈水依將我送出府,硬塞給我幾十兩銀子當作路上的盤纏,她叫我不用謝她,她是為了她自己。她不願自己丈夫的心永遠被我牽動,不願他的心始終被我占著。她還說,她很討厭我。

扯出苦笑,我很理解她此刻的心境,沒有任何的女人會喜歡一個奪走自己丈夫全部注意力的女人。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26章 黯然幾回首(九)

出汴京城時,城門已經關上,我一亮出丞相的令牌,他們就立刻打開城門讓我出城,這丞相的令牌還真管用,就像皇上的聖旨般讓我一路上暢通無阻。

一路策馬奔馳,也不敢稍做歇息,生怕一停下來就會被丞相府的人追上來。離開汴京也有一個時辰了,蘭蘭與幽草應該已醒,她們會怪我嗎,還有連城,當他知道我欺騙他逃跑了,會有多麼憤怒與失望。我只能對其說抱歉,亓國有我的恩人,有我牽掛的人,無論如何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碧云天,山映斜陽天接水,處處水潺潺,山煙翠領,一枝芳豔,西風驚綠待浮花。絮翻蝶舞,翠柳成陰。策馬飛奔了一夜,我與馬兒早已經累的疲憊不堪,酷熱直逼我全身,實在受不了真燥人的天氣,便在一個自認為很安全的地方停下休息,臥靠在一棵參天大松下小憩。我暗暗告戒自己只要睡一小會就好,雖然我是這樣對自己說的,可當我醒來之時,夕陽暮色已近。

天呐,我竟然從晌午開始睡到太陽落山,暗罵自己的貪睡,再望望原本栓在溪邊石上讓它進些青草溪水補充體力的馬,竟不知道何時已經沒了蹤影,我氣的干瞪眼,心下有是一陣擔心,萬一連城趕了上來怎麼辦,我可不願意才得自由又被他再次擒了回去。

轉念一想,其實也不用太擔心,因為此次我選的回亓國路線是一條令人意想不到的路線,這樣我就可以避過那些自以為理所應當的追兵。

很簡單,將原本的路線換成從開封過再直插邯鄲,再過揚州回到蘇州,之所以稱這條路為意想不到,原因有二,其一,這條路比最初那條路要多花一半的時間,其二,開封與邯鄲正是亓、卞兩國正在交戰的地方,有誰會傻到跑往烽火沙場上去送死

所以現在的我即使沒了馬匹也可以安然到開封,到那我就可以雇輛馬車直接回蘇州了。

徒步走了七日,確實沒看到有人追來,一路走走停停,有小村我就會給些銀兩買點糧食,若走了一整天都沒有供我落腳吃住的地方,就靠野果充饑,生起火堆就睡。我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望著火辣辣的太陽睜不開眼睛,這里應該是開封南郊了,再走個幾里就到開封城了,可以好好去吃一頓,睡個好覺,洗淨連日來身上的灰塵。

我在南郊竟然發現一條小溪,不深不淺,清澈明亮,四面環樹,若不仔細觀察還真難發現這條小溪。蹲在小溪邊用清水輕潑臉頰,沁涼之感將我全身的燥熱洗乾淨,不自覺的露出了絲絲笑容。

“丞相也真奇怪,我們追到半路,他竟然要我們調頭轉往開封。”

“真不知道丞相怎麼想的,這開封四處都是亓兵,一個姑娘怎麼可能朝這走。”

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喃喃的抱怨,在四下無人,寂靜悲愴的郊外格外響亮,他們的聲音來回在四周回蕩,他們口中的丞相不會是連城吧。

一想到此,我也沒多想,縱身跳進小溪朝中間的最深處游去,最後憋住呼吸沉到溪底,希望能躲過他們。心下更是不可思議,他竟然能追到半路上還折回朝開封追來,他太可怕了,連這條最不可能的路都被他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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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2:04: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27章 金戈嘯鐵馬(一)

也不知道在溪底沉了多久,感覺到他們的談話聲越來越小,直至聽不見我才緩緩浮出水面,才吸上一口空氣,就聽一陣怪叫。

“喂,你干什麼!”驚愕之中還夾雜著怒火,回音一圈一圈的回蕩在四周。

我瞪大了眼睛盯著面前這個一絲不掛站在水中的男子,他張開雙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我即刻倉皇失措的捂住他的嘴巴。

“公子救救我,有個惡霸要將我抓去當妾,我不依就逃跑了出來,他們現在在追輯我……”我六神無主的向他編著故事,就怕他再叫一聲會引來他們,很想試圖擠出幾滴眼淚博取同情,可是,他眼中戲謔的笑意,令我怎生都進不了情緒。

他將我覆蓋在他唇上的手用力扯下,好笑的上下打量了我良久才說道“繼續往下編啊?”

“不信算了。”我想他們應該走遠了吧,就放下心朝岸邊游去。

“丫頭,占完便宜就想走?”他在後面沖我大喊。

“臭小子,本姑娘占你便宜是看的起你。”爬上岸,心想這男子確實輕浮,也不想與之糾纏不清,將濕淋淋的頭發整好後,對上他那對如赤火雄師般欲噴出火來的目光,又說“小伙子,年紀輕輕不好好呆家里耕田牧牛,反而跑這來嬉戲玩樂,嘖嘖……孺子不可教也!”我搖頭晃腦的對他諷下一句,笑看他想沖上來掐死我卻又因一絲不掛而不敢上岸來的樣子就好笑。

我沒待他發怒,我轉身就跑,一陣貫徹云霄的怒吼在我身後源源不絕的回響著。

“你、給、我、站、住。”

我邊跑邊笑,我可以想象他現在那張早已經氣的變色的臉,時不時朝後張望,怕他已經穿好衣服朝我追上來。跑累了我就站在原地用力喘氣,好久都沒這麼開心的笑過,也許我真的不屬于那粉淡高牆,而適合這碧水山澗,可是後來,我卻怎麼也無法笑出來了,神色僵硬的望著騎座在棕紅汗血寶馬上面無表情望著我的絕美男子。

思緒一動,轉身就往回逃,他竟然……只帶了幾個隨從冒險來到開封,他不知道這兒有多危險嗎?他的身份足以誘動駐紮在四周的亓兵傾盡全力的來抓他,只身犯險只為了來抓我這個欺騙他的女子,真的值得嗎?

我感覺到馬蹄聲聲朝我逼近,明知道人與馬的區別,卻還是不放棄最後一絲逃跑的機會,可直到剛才那位被我奚落的男子緊拽住我的手腕不讓我繼續前行時,我的最後一線希望破滅。如果我的眼光可以殺人,他早已經被我千刀萬刮了。

“臭丫頭,你還有膽子回來!”現在的他已經穿好一身盔甲,手持金刀,微濕的發稍被風吹過,顯得放蕩不羈,英姿颯爽。

連城猛的一拉疆繩,馬嘶叫一聲停在我們正前方不遠處,他望著我身邊的男子好一會兒才吐出幾個字“晉南王?”

他朝連城望了望,然後大笑一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卞國丞相連城。”

晉南王?亓國的三皇子納蘭祈星?天呀,我剛才竟然那樣奚落他,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他有這樣的身份呢!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28章 金戈嘯鐵馬(二)

“放開她!”連城的目光一直在我們身上游移,那噬血殘酷是我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這才是真正的他嗎?一觸及他的目光,我就回避著不敢看他。

“如果我不放呢?”他絲毫不畏懼他的目光,反而笑的越發狂妄。

“你走吧,我真的不能同你回去!”我低聲細語的說,頭也越垂越低。

“聽見了吧?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否則我的大軍一到,你定然死無全尸。”他冷冷的出聲警告。

連城最終還是離去了,我自始至終都沒看他的神情,我想那一定是譴責、失望、傷心吧。我原本想進開封城里休息,可是聽祈星說城門已經關閉了整整三日,里面的百姓出不來,外面的軍隊也進不去,我才知道原來他們的軍隊一直駐紮在開封城外五里地,准備攻城。我沒辦法,只好緊隨其後,我只能依靠他來回亓國,他即沒趕我離開,也未同意我跟隨,我就當他是默認了。

我一直在問他為什麼放棄了抓卞國丞相這麼個大好機會,他不回答我。直到我隨他回到軍營才找到答案。

他的部下們根本不曉他偷偷從軍營里跑出去,直到我們兩走進軍營,將士們才一個個傻眼,我倒是很佩服他,方才若只要他稍亂一點陣腳,就會被連城看出端倪,被俘虜的那就會是我們兩了。看他好象大大咧咧的樣子,還真不負戰神這個稱號。

亓國的十二萬精銳駐紮在城外五里地,地勢空曠占了很大的優勢,只要一有伏兵闖入皆清晰可見,更重要的是四面長滿了鮮嫩的野草,馬匹可有充足的體力補充,這小子還挺有頭腦的。

我與他一進入軍中,將士們就一片嘩然,曆來的規矩,女子不得入軍營。而我現在卻光明正大的走進了軍營,他們當然不能接受。

“王爺,你擅離軍中之事暫且不與你論,可是你怎能隨便帶個女子進來,你就不怕動搖軍心?”說話的是位威武英氣,滿臉胡腮的中年將軍。

“蘇大將軍!我這不是回來了嘛,而這位姑娘……”他突然很悲傷的望了我一眼,我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只見他長歎一聲繼而說出令我傻眼的話。

“這位姑娘本是蘇州兩將鹽運使之女,可就在一次踏青途中被兩個人肉販子綁去,賣給卞國的一位富家老頭做小妾,你是不知道那個老頭簡直就喪心病狂,每日變了法的將她打到遍體鱗傷,有苦難言。你們說說,一個千金小姐怎麼受的了這般折磨,在林中見她想上吊自盡,當然要救她一命,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看見周圍看熱鬧的士兵皆用同情憐憫的目光看著我,我低頭雙肩聳動,強忍住想大笑的沖動,這個晉南王竟比我還能編,這麼俗的故事也虧了他想的出來。

而那位被他稱做“蘇大將軍”的想必是蘇姚的父親蘇景宏將軍了,他見我雙肩聳動以為我正在哭泣,口氣也由最初的強硬漸而軟化“姑娘,並不是本將軍無情,而是這軍中確實不能留女子!”

“將軍,小女子已經無家可歸了,只盼得亓軍能夠攻克開封,這樣小女子就能回到亓國,我想爹爹,想姐姐,想娘……”我用力擠出幾滴眼淚,陪著祈星將這個戲演完。

蘇景宏沉付了好久,終于還是同意留下我了,但是只有一個條件,我必須換上男裝。

穿著厚重的盔甲呆在軍中一晚,吃了我一生中吃過最難以下咽的晚膳,一口大鍋,將飯與菜一股腦的倒進去悶煮,這就是全軍將士的伙食。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們吃的伙食竟然如此不堪下咽,我向軍中士兵打聽了蘇將軍與王爺吃的是什麼,他們竟然回答“與咱們吃的一樣”。我更加佩服起蘇將軍與祈星了,他們在朝中地位是多麼無尚,可是卻隨軍隊吃住都一樣,是很難能可貴的。所以,我決定今天他們的早膳由我親自下廚做給他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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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2:05: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29章 金戈嘯鐵馬(三)

我端著剛煮好香噴噴的米粥與煎的燒餅跑進軍帳,遞給為商量如何攻城整整一夜未休息的蘇將軍與晉南王,可是蘇將軍一見到我給他們做的早膳就變了臉色。也不顧我是女子,當面就訓斥起我來。“姑娘你可知你為我們做的這一餐早飯,換在以前可以讓軍中十二人填飽肚子!”

“蘇將軍……”晉南王想勸他消氣,卻被他打斷。

“作為一軍統帥,就該與兵同患難共甘苦,難道一軍統帥身份就高人一等?這里所有的兵,有誰不是爹娘的寶,他們甘願來此為國出力,我若不能一視同仁,就根本不配坐上一軍統帥的位置。”

我臉色蒼白的望著蘇將軍的臉好久好久,終于還是離開了軍帳,晉南王追了出來,他說蘇將軍就是心直口快,要我不要放在心上。

我很用力的搖頭,扯出勉強的一笑說“我終于明白,為何獨獨亓國為三國最強,原來有這樣一位能同士兵同甘苦共患難的,蘇景宏大將軍。”

朝他露以飄渺一笑,我看見他眼中有著驚奇,也沒去猜測他的驚奇所為何事,悠然離開的主帳。煙藹朦朧,黃沙滾滾,蒼鷹啼嘶。望著漫舞的黃沙席卷著四處,似乎就要有一場大雨要從天而降。可我心中卻是五味參雜,如果父皇的手下能有像蘇將軍這樣一心只為國的將軍,或許夏國就不會易主。

我再次回到灶房,學著昨夜的大雜燴,將所有的飯菜丟在鍋里一起煮,我雖然不能改善他們的伙食,但我能讓這些飯菜沒有那麼難以下咽。當我在次端著食物走進主帳時,蘇將軍與祈星用奇怪的目光盯著我,我露出淡淡的笑顏。

“將軍,王爺,你們放心,這些東西是與士兵們所食一樣,你們一夜未眠,還是先填飽肚子才能有更好的精神想著如何攻克開封。”我將一碗盛滿飯菜的大碗遞到蘇將軍面前。

他望了我許久才接下它,歎一聲“方才是我太過于苛刻,你只是位姑娘,這軍中之事你又能懂多少!”

我即刻搖頭表示自己的不認同“將軍你說錯了,不是所有女子的眼中只有浮華名利,紅塵瑣事,如果將軍看的起潘玉,且聽我一言。”

蘇將軍別有深意的打量了我一陣,才點頭讓我說下去,而祈星則一邊狼吞虎咽的扒飯,一邊好以閑暇的看著我,似乎很期待我會說些什麼。

“聽王爺說,十二萬大軍已在城外駐紮五日之久,卻遲遲不能攻克開封。”

蘇將軍凝重的點點頭“開封的守衛如銅牆鐵壁,我軍曾幾度欲將其一舉拿下,卻傷亡慘重。”

“我相信將軍與王爺早就分析出問題所在,一是開封兵力強盛,地勢位置位居上游,居高而臨下阻防我軍很有占優勢。二是民心所向,開封百姓誓與城共存亡。”我娓娓道來,蘇將軍與祈星的表情微微一變,我知道自己分析對了,于是繼續往下說“雖說開封一直緊閉城門沒有糧食來源,他們僅存的糧食持續不下多久,但是我軍的糧食也因駐紮多日,即將耗盡,攻城迫在眉睫。所以……現在只有一個方法能夠攻克開封!”

“什麼方法?”祈星突然從椅子上彈坐而起,手中還捧著那碗才吃了一半的飯,樣子很是滑稽,我看不出他哪點像身份尊貴的王爺。

“水源,今早提水時發現半里外那條河是直通開封的,如若我們毀了河壩,攻克之日指日可待。”

“你所說的方法我們早就想到,可這條河壩不止是開封唯一的水源,也是我軍唯一的水源,所以……”蘇將軍立刻接下我的話,捋著胡須搖頭,他的“所以”二字還未落音,就被我接了下。

“所以才有了昨日王爺擅離軍營。”我把目光放轉至祈星,他先是一僵,繼而贊賞的沖我輕笑,我也回以一笑,腦中浮現出的竟然是他站在水中一絲不掛的樣子,雙頰微微發熱,甩去腦海里凌亂的思緒,接道“他就是為再尋找一條水源,很幸運的被他找到了。一里外的南郊有著一條清澈乾淨的小溪可供給全軍作為水源。”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30章 金戈嘯鐵馬(四)

我將所有的話都說完,卻未見蘇將軍與祈星有任何反映,安靜中藏著一絲詭異的氣氛,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又或者是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蘇將軍突然一陣大笑,隨後走到我面前用力拍拍我已經被沉重盔甲壓的疼痛的肩膀,力氣大的驚人,腳下一軟差點沒站住,幸好我用力頂撐著。

“好一個聰明過人的潘玉,才來軍營一夜就將所有的的形勢摸透徹,甚至還想到應對的方法,難得難得……”他仿佛看見天人般,笑意源源不斷的在臉上泛開,望著他,仿佛看到父皇,他也有著一臉慈祥和藹的笑容,開心之時也是拍拍我的肩膀。

祈星也上前來,一手將瘦小的我朝他胳膊灣里帶“依你之見,該如何?”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語音方落,一陣雷鳴在頭頂“轟隆隆”的貫徹絕響,我與祈星對望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東風來了!”

蘇將軍興沖沖的跑出營帳將數千名士兵聚集起來,威信十足的說“眾將士聽令,朝半里外的河壩出發,以最短最快的速度將其毀壞。”

望著數萬位士兵隨著蘇將軍氣勢磅礴的依序漸進,我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想隨著他們一起而去,卻被祈星拽住了“大雨將至,你要去哪?”

“與他們一起毀堤壩啊!”只要堤壩毀了,大雨就會將岸上的泥沙全數沖進河水中,河水一被汙染變的混濁也就自然而然斷了他們的水源,開封一攻克我就能回蘇州了。

“你去湊什麼熱鬧,不准去!”然後硬將我拖至右側的椅子上將我按坐下,然後他與我並排坐在另一張椅子上說“陪我坐會!”

我們兩就這樣一直坐著,他也不說話,我看看他悶悶不樂的表情,再望望他深瑣不放的眉頭,甚為驚奇的問“這開封即將攻克,王爺怎麼好象不開心?”

“母妃為我選了個王妃,楊太師侄女!”帶著點諷刺,他笑了。

“王爺早已成年,成家立室必然!”我理說應當的笑道,祥裝看不見他眼底那千萬般個不願意。

他嗤之以鼻“堂堂王爺,連婚姻大事都不能做主,說出去不成笑話!”

或許很不應該,但就是抑制不住,笑了出聲“王爺,問您個問題,能如實回答?”

見他應允點頭,我以無比清脆的嗓音問“皇位,您想要嗎?”

五日後,開封城不攻自破,早已饑腸轆轆的士兵與百姓棄械開城投降,開封正式歸屬亓國,同時邯鄲也傳來捷報,大勝,歸亓,舉國歡騰,普天同慶。而祈星硬是要將我送回蘇州城,于是大軍分為兩批,一批由蘇將軍帶回金陵,祈星則領著數千名將士一路將我送回蘇州。

祈星說的好聽是要送我回蘇州,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他是為了逃避大婚,他根本不願意回朝見明貴人為他所選的王妃。

還記得那日我問他想不想要皇位,他竟然斬釘截鐵的回了一個鏗鏘有力的“想”字。

他說,從小母妃就對我說,這個皇位並不是太子的,而是有能者居之,那時年幼還不懂母妃之意,直到十六歲封王那日,父皇予我兵權讓我出征。在戰場上哪一次不是提著命在與敵人浴血奮戰,而他納蘭祈皓憑什麼坐享其成?難道只因他是嫡長子?

我是該慶幸他能毫不掩飾的在我面前將心里話合盤拖出,還是該為他有這樣一個硬是要將他推向絕路的母親而心疼?曆來哪代皇帝的寶座不是用親兄弟的血堆砌成的?又有多少英雄為那個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白白送去了性命,可是依舊有一批一批執迷不悟的人在苟延殘喘的爭奪著。

那時的我只問了他一句話,你有信心能做一位名垂千古的好皇帝?又或是只會逞匹夫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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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31章 金戈嘯鐵馬(五)

天高云闊,月白風清,楊花紛紛漸折,黃鶯聲聲猶嫩,秋香未濃,閑門落葉,愁思黯然,疏桐落。潤秋已近。

不曾想到我在卞國一呆就是兩個多月,如今中秋佳節已近,我站在蘇州城的潘府外徘徊良久,卻終究未跨門而入。而祈星並問詢問我原因,正如他未詢問我與連城的關系一樣。他就這樣靜靜的陪我站著,身後數千名士兵也就這樣站著,蘇州最繁華的大街被我們堵的水泄不通。

祈星的到來還驚動周邊縣郡的官員,知縣、總兵、通判、千總……大大小小數十位官員帶著大禮來到潘府外拜見祈星,卻被他怒斥一頓趕了回去。

“丫頭,你都站了近一個時辰,還不進去?”他終于忍耐不住,強壓抑心下的躁動問我。

“想。”只是一個字肯定了我真實的想法,我想母後、父皇……而潘家人對我來說根本可有可無。他們對我的好全出于想對祈佑的討好,我厭惡潘家所有人那一張張虛偽的嘴臉。

“姑娘!?”一聲興奮、驚疑、歡愉的尖叫自身後傳來,才待我轉身,一個嬌弱的人影撞進我懷中,胸口一陣悶疼。可現在的我已經全然顧不得胸口的疼痛,只是憐惜的摟著已經哭成淚人兒的云珠。

“您可知那日你失蹤後,我有多著急……主子知道這件事發了瘋的去找尋你,甚至連太子大婚都未去參加,可仍舊找不著您。我還以為……以為……”她緊緊的抱著我的腰,已經泣不成聲,語無倫次。

我無奈中帶著輕笑,原來云珠是這麼擔心我,而祈佑……發了瘋的找我是怕計劃因我的失蹤而不得不放棄嗎?我想出聲安慰,卻正對上祈星那對探究的目光,心下一凜,我完全被喜悅沖昏了頭腦,竟將一直站在我身邊的祈星給忽略了,他一定聽見云珠那句“連太子大婚都未去參加”!

為避免云珠繼續說下去會將祈佑的身份暴露,我輕輕將她從我懷中拉開一些,指著祈星說“云珠,快見過晉南王!”

云珠的哭聲嘎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祈星,一臉慌亂,竟連行禮都忘記。我輕輕推她,試圖讓她回神,不要失態。

“云珠見過王爺。”她一回神,慌忙伏跪在地上。

而祈星則是帶著別有深意的謔笑叫云珠不必多禮,可他的視線卻始終保持徘徊在我的臉上,變得更加深沉,多了種含而不露的威嚴。腦子有些混亂,是他察覺到了什麼嗎?

“王爺大駕光臨,卑職有失遠迎,望恕罪!”潘仁,我現在的父親興沖沖的領著母親張憂蘭、姐姐潘琳出府跪迎。

“不必多禮,令二千金已安然送回,我也該返朝了。”他一臉和煦認真的笑讓我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是哪怪。

送走祈星,我便一語不發的走進潘府,這個家太過于世故,我就像一位寄人籬下的孩子,所有對我的笑容都只是為了換取更大更多的利益。

果不其然,在我回府的第三日,朝廷里來了一位公公手捧金菱耀眼的聖旨來到潘府,封潘仁為戶部侍郎,即刻進京朝見皇上。他瞬間由從三品運使晉升為正二品侍郎,從今往後他就能在朝為官了。

我與父親收拾好東西隨著他一同進京,我不解,為何他宣完聖旨後還附加上一句“請務必攜令二千金一並進京。”我好奇之下塞給那位公公許多銀兩,詢問起其中原因,他只是發出一陣嗲笑,比了個蘭花指“韓昭儀在枕邊一語,潘運使就晉升到朝廷中人人搶破頭都爭不來的位置,你們潘家有了娘娘做靠山,將來一步登天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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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2:06: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32章 款款鳳求凰(一)

在抵達金陵城的當日,父親就進宮朝見皇上,而我則隨著傳旨的劉公公進入韓昭儀正位的西宮。

楊花飄盡,幽葩細萼,蝶飛燕語,薔薇盡香,鶯花爛漫。花徑斂余紅,風沼縈新波,粉蝶弄芳草,崎山頂嘶風。荒影枝散盡,淡蕩初寒扶殘柳,燕過無痕留雙剪。這西宮雖不若東宮那般高雅堂皇,卻華美淡而幽深,景動弦心勾人心,宛若走進仙境。

東宮也好西宮也罷,難怪天下人都稱皇宮為“人間天堂”。滿朝文武不惜散盡千金往高處爬,後宮嬪妃硬是使出渾身解數站穩腳根。為其私欲,也不知有多少無辜良民百姓成為權謀斗爭中的犧牲品。

很快我們到了披香宮別苑正中央的“望月亭”,遠遠就見一位紫綃鳳衣豔冶嫵媚的女子,青絲如云,明眸神飛,猶似那漢宮飛燕,西周褒姒,不是那位貴寵六宮的韓昭儀還能有誰。

我朝她行罷禮,她就賜我與她同坐于石凳,圍桌而坐。我很聽話的于她左側坐下,這才注意到,亭內還有一人坐于她右側,我的正對面,他俊秀挺拔,氣質湛然風雅,犀利的目光似能看透一切,眉頭深瑣,盯著我的目光若有所思。

“這位是本宮的弟弟‘冥衣侯’。”韓昭儀許是見我盯著他竟看出了神,所以出聲為我介紹。

一聽冥衣侯三字我就想起身叩拜,卻有個聲音比我更快“免了!”冷寂如寒,冰晰凜靜,這個聲音似曾相識,卻記不起在何處見過他,照理說,他這般俊秀又有身份的人我只要見過就不會忘記。

“本宮聽聞數月前潘二小姐你在回家途中被人擄走,現在能安然回來本宮就放心了。”她嫵媚一笑,再輕輕撫過我置于石案上的手背。

她深居宮闈竟然能得曉我被擄之事,難不成他有派人一路跟蹤我,那她的用意何在。

“你很奇怪本宮的用意吧,那本宮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她原本嬌媚的聲音一轉,變得格外嚴肅鄭重“我要將你獻給皇上!”

仿佛聽見一個天大的笑話,我倏然從石凳上彈起,不可置信的盯著她依舊神情不變的韓昭儀“娘娘您在說什麼!”

“我已經派人打聽過你,家世乾淨,父親並無黨系,還有就是,你是被皇後娘娘趕出宮的。”她勾過頸邊披散著的珞金流蘇,再幽雅的站起來與我對視良久。

“為什麼選我?”事情的關鍵就在這,也許只要這個問題有了答案,所有的疑問都將迎刃而解。

“也難怪,整個皇宮只有最初入宮的秀女們見過袁夫人的容貌!”他說的不清不楚卻也還是令我的心漏跳幾拍。

“什麼……意思!”

“潘二小姐與袁夫人確有七分相象。”

祈佑初見我時奮不顧身的將我從殺手刀下救出,用邪魅的語氣與我交易……

香雪海林間祈殞初見我時複雜多變的目光,以及他對我突然的溫柔……

當我將繡品擺在皇後面前,她眼中的驚惶失措,以及大發雷霆的趕我出宮……

韓昭儀見我時,對我異常的熱情……

一幕幕拼湊起來,最後的答案竟然是,我與袁夫人有七分相似,我微啟朱唇,僵硬的吐出幾個字“娘娘又是如何得知袁夫人的相貌。”

“只要你去長生殿,袁夫人的寢宮內,一幅幅傳神的畫像會給你答案的。”

未向韓昭儀與冥衣侯行禮就放肆的離去,現在我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去長生殿,雖然知道韓昭儀是故意引我去長生殿,雖然知道我若進了長生殿後將再也出不來,但是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親眼看到,否則我絕對不會相信。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 第33章 款款鳳求凰(二)

望著長生的宮門離我越來越進,我更放快了腳步,卻被一個白色身影擋住了去路。

“不要進去。”他是在警告我嗎,這一切不是他正想要的嗎,打從第一眼見到我開始,就打定主意要將我獻給皇上了。

我越過他,與他擦肩而過,胳膊卻被他緊緊拽住,他的力氣很大,仿佛能將我的骨頭折斷,疼痛由胳膊蔓延到全身,也讓我更加清醒。“你這樣光明正大的攔住我,不怕被人懷疑我們之間的關系嗎?”

“不要進去!”還是這四個字,冷冷的警告帶了一絲凌厲,真是複雜呢。當日他約我來長生殿,根本是要我來碰見皇上,只是很不巧被韓昭儀給撞見,那時你就已經下定主意要將我推出去了吧。

“你就不怕所有的計劃就此泡湯?”我泛起一陣冷笑,聲音中沒有夾雜絲毫感情。

“我說,不-要-進-去!”依舊是這句話,他還在等什麼?我現在就已經決定要進去,用成為皇上的女人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來完成我的複仇大計了,你卻阻止我,猶豫了嗎?

云珠在我們僵持不下之時及時跑來,她一臉擔憂的望著我們兩說“主子,乘沒被人發現你趕緊離開,我會看著姑娘的!”

他手一松,我的胳膊得到了解脫,只是那陣疼痛卻未解脫。他深凝我一眼,對云珠說已經在我耳邊重複了三遍的話“記住,一定不要讓他進去。”

我被韓昭儀留置在西宮的“攬月樓”,她告訴我,只要肯與她合作,我能成為皇上最寵愛的女人,在後宮我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潘家更可從此平步青云權傾朝野。我問她難道不怕我奪走她在皇上身邊的寵愛,她說不論代價是什麼,他只要我幫她除去皇後,僅此而已。很驚訝韓昭儀對皇後的恨,竟然達到這種程度,不惜代價?

坐靠在鋪滿玫瑰花瓣的浴桶內,任云珠用柔嫩的雙手將適溫的熱水輕潑至我的肌膚上,然後為我輕輕揉捏。而我的腦海中全是韓昭儀的那句話,你與袁夫人有七分相似……

一遍一遍如魔咒般在我腦海中不斷的回響,折磨的我幾乎快要崩潰,那麼祈殞對我的溫柔,僅因我像他母妃,多麼可笑的理由,他對我的情完全出于孩子對母親的思念及依戀。

“云珠,諸位王爺還在宮里住著?”我問

“應該是的,他們還未大婚呢,過些日子待他們大婚後就得離開皇宮回自己府邸住了!”

我頭疼的將眼睛閉上,想起那日祈殞送給我的玉佩,我也應該還給他了,我根本無權拿那枚玉佩。卻又聽云珠對我說起祈佑的事,我立刻截斷她繼續說下去,現在我不想再聽見這個名字。

“姑娘……其實主子很關心你的,那日你失蹤他真的很著急,云珠跟了主子四年,第一次見他的臉上出現慌張的表情!”云珠沒理會我的阻止,依舊對我說起祈佑。

我在心中一陣冷哼,他會著急只是怕他的計劃因此而失敗,他以為我不知道嗎?

“他親自帶了一小隊兵馬將我們乘坐的那艘船當場截住,他將所有在船上盤問起與您有過沖突或許密切關系的人,就連與您說過一次話的人都被他關了起來。”云珠的一句話讓我全身僵直,我不敢相信的瞪的云珠……或許說是將云珠當成祈佑在瞪更我恰當。

“都抓誰了?”

“第一個當然就是那個草包少爺李公子,然後就是子橫,還有溫姑娘,還有那幾個伙計……”她一個一個的數著,我立即緊拽她的手問。“溫姑娘,是不是溫靜若?”

“好象聽船主是這樣叫的!”云珠摸不清頭腦的點點頭。

納蘭祈佑,他竟然……竟然……腦袋一片沉重,我的思想已經完全不能轉動,終于跌入一個無底深淵,如果我能永遠這樣沉睡的話,或許就不用面對那些令我覺得肮髒的歲月,也不用在獨自承擔複國兩個如此沉重的字眼,我才十六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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