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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eo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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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光暗之心] 陽光大秦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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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31 11:28: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三章 【買你的靈魂!】

        
    早早起身打了一趟項家拳,然後一個人吃掉半盆燉羊肉,喝了三壇足重五斤的老酒,又美美地泡了一個澡,雖然不是什麼花瓣羊奶浴,水卻是足夠熱的,出完一身透汗,坐在木盆中小憩一會兒再睜開雙眼,頓時精神完足,向來都不懂什麼是文人雅趣的項猛現在感覺春風是香噴噴的、陽光是暖洋洋的,開心的都想要寫首詩

    結果當然是寫不出什麼來,這位項家罕見的習武和商業天才揍人做生意都有一套,卻偏偏沒什麼文才,舊時的辭賦看不懂、白棟發明的新詩做不來,呆呆地悶了好半天,只能大吼一聲『痛快!』一個鯉魚打挺從木盆中跳出來,接過侍女送上的衣裳裹了身子,一面用布巾擦拭臉上的水一面大聲詢問等候在一旁的項家管事:「今日的銀價是多少了?還有,『華夏銀業總司』的論會可是後日開麼?」

    「剛接到丹陽來的信書,華夏銀業總司的論會是後日開,除了那些支持白家的國家,擁有銀礦的家族也都接到了請書。只是他們並不知家主來了洛邑,卻在一月前將信書送到了丹陽,因此事關系太大,成公派了專人快馬送來,還好沒有延誤。」

    管事項傑眉開眼笑地道:「華夏銀業總司只怕並非不知咱們暗中收買銀幣的事情,卻還是要禮請家主與韓國張公,可見那白棟已是技窮也。今日又傳來了好消息,市上銀價已達四銅比一個半兩銀幣,這還不算緊要的。緊要的是白家的商貿據點和豐匯錢行已不得不將銅銀比值提升到七銅比一。現在天下人都在埋怨白家呢。家主。這可是個好機會,之前咱們暗中『倒購回賣』白銀被白棟發覺,居然弄出個登記購買的法子來,為了杜絕咱們暗中用手段,甚至還動用了各國戶籍登記的手段,如今銀價硬生生被咱們拉了起來,可見他手中白銀已然不多,一旦斷了白銀供應。以後這銀價是多少,還不是咱們說得算麼?只是那些銅鐵礦主最近有些不滿,說是咱們過度拉高銀價,倒顯得他們的銅鐵不值錢了」

    項猛冷哼一聲:「一群蠢貨!替我告訴他們,銅鐵遠比白銀更為實用,眼下與銀價相關,那不過是白棟故意打壓銀價、一心回收銅鐵幣所至。若是任由白棟這樣做下去,等到華夏人全數用了銀幣,他們的銅鐵除了列國為軍資購買、又或者為農家打些犁耙外,還能有什麼用處?只要熬過這段時間。讓白棟的陰謀破滅,日後我等自會聯手同時推行銀幣與銅幣。那時銀價銅價才會回到合理位置,不被白家坑騙!如果因為眼前的小利而放棄同盟,他們就只能等死了!」

    「這個道理成公已對他們說了,這些人倒也不是完全的傻瓜,已經紛紛表示會繼續同盟對抗白棟。只是那白棟看來手中白銀似乎已經不多,咱們還需要如此高價收購他的銀幣麼?」項傑其實也很擔心,項家最大的生意就是銀礦,以往都是向外賣銀的,如今卻變成了從外面高價收銀,這才短短兩三個月時間,項家可用的銅鐵幣已經所剩不多,還欠了那些『盟友』不少債務,若銀價突然急轉直下,那項家可就真的慘了不過他對項猛一向有信心,自從這位年青家主主持項家以來,項家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就連楚國最大的楚家商社也不得不讓項家三分,這可是讓項家人揚眉吐氣的事情。

    「為何不收?」項猛冷笑道:「替我傳書各國關市,將收購價格再提高一成!嘿嘿,我倒要看看,白棟手中還有多少白銀?那個華夏銀業總司沒了白家的支持,又該到哪裡找到足夠華夏應用的白銀?對了,提價還是放在後日,後日的論會你與我同去,我要在論會上告訴華夏銀業總司,如今天下白銀七成都在我手,這個總司是各國委派的官員來做還是我來做呢?似乎是我項家做了更為合適罷?」

    ***

    屋中的氣氛一時沉靜下去,阿布哈桑望著孫賓久久沒有回話。

    他這是太激動了,若不是還有一名波斯貴族的驕傲,他恐怕早就興奮地跳起來,像外面那些肥胖的波斯老女人親吻情人一樣去親吻孫賓了。

    機會來了!這個華夏人帶來了他最最期盼的好消息,那位華夏白子居然看上中了他這個落魄的貴族!雖然提出的條件有些苛刻,卻讓他根本無法拒絕!

    「只要你肯為白子效勞,你就會得到三萬『大流克』的資助,而且白子還會幫助你統一花刺子模,舉起反對科多曼的旗幟。條件也很簡單,你的反抗軍必須由秦人戰士組成,由我來做軍師。」

    「軍師?」

    「就像是你們波斯軍中的隨軍智者,不過我將會是真正的指揮者,明白麼?」

    「你們要我做沒有靈魂的軀殼麼?不,這太不公平了,最少要五萬『大流克』我才會考慮!」

    阿布哈桑立即高聲叫喊起來,就是有些色厲內荏,這種拙劣的表演讓孫賓微笑起來,一眼就能看穿這個可憐的落魄貴族了,別說是五萬『大流克』,就算是只有三萬,阿布哈桑也會答應白子的一切要求!那可是黃燦燦的金幣,就算拿到希臘去也是一筆不菲的財富!再說這個已經快要走投無路的貴族還有任何選擇的餘地麼?僅僅擁有純正的血統是不成的,如果要那些支持薛西斯家族的行省總督為他賣命,他就必須表現出足夠的實力,哪怕這些實力並不屬於他。

    不過孫賓只是笑了笑:「白子還以為你會提出要十萬『大流克』,這樣吧給你價值十萬大流克的白銀,你肯不肯做沒有靈魂的軀殼呢?如果你同意,一個月後這些白銀和兩萬大軍就會秘密進入花刺子模,阿布哈桑*薛西斯的名字也將會響徹整個波斯帝國!到時那些總督們都會誇獎你是薛西斯家族最優秀的子孫、是波斯的偉大人物,還有誰會在意你的軀體中有沒有靈魂呢?」

    「哈哈哈,孫先生說得真是太好了,如果白子肯這樣幫我,我寧願獻上自己的靈魂。」

    輕輕在孫賓面前低下頭,阿布哈桑眼中的狡猾一閃而過,可惜還是被孫賓看在了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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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31 22:14: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四章【流血的玉龍城】


    入夜的玉龍杰赤城並不安靜,甚至比白日更為危險。只要到了這個時刻,各種來歷不明的城狐社鼠就會頻繁出沒,上演一出出純粹的叢林法則;街頭隨時可能發生橫屍飆血的慘劇,就是呆在家中也不十分安全,總會有一些身穿黑袍腰攜彎劍的人走過一戶戶人家,在目標門上畫出各種各樣的標記,一旦被他們認准了,這家就會在三日內遭到洗劫,人財兩失!

    除了擁有私人護衛的貴族家庭,現在花刺子模的平民都是生活在巨大的危險之中。大家現在甚至會懷念阿里巴巴,這個鐵腕總督在的時候雖然總​​是喜歡殺人和徵稅,花刺子模至少還是擁有秩序的,女人可以蒙上臉出去逛街、男人可以隨時叫上好朋友喝酒聊天,比起如今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簡直就是天堂了。

    天濛濛亮的時候,一群剛剛劫掠了幾戶人家的強盜大笑著走過城門,將至少三分之一的贓物扔給了城門旁的士兵。這些士兵個個笑逐顏開,拿出早就溫熱的美酒和烤肉請強盜們吃飽了再走,這幫傢伙很快就喝到半醉,一名強盜興奮起來,從他的馬背上弄下來一個麻布口袋,重重在袋上拍了一記,袋中立時傳出女人的尖叫聲。

    士兵和強盜們頓時轟然大笑,七手八腳地扯開麻袋露出了一個身材蠢肥的中年女人, 渾然不顧女人在流淚懇求,扯開她的胸衣輪流用油膩的大手去撫摸那對壯碩,還有人當場割斷了女人的褲袋,湊到私隱處仔細聞了聞。哈哈笑道:“味道可真大。不過我喜歡!”引得這幫混賬放聲大笑。彷彿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有趣的笑話一般。

    胖女人無助地望著面前的強盜和那些守衛城門的士兵,一時竟不知該不該呼救。自從阿里巴巴總督死去,花刺子模就失去了統治者,這些由城裡的貴族和商人共同出錢供養的士兵真是比強盜更為凶惡,落在他們手中當真會比死更難受。暗暗咬著嘴唇,挺起自己的胸口任憑這些混蛋撫摸,女人卻已經望向了城門後的壓石,只要一有機會她就可以撞死在這塊石頭上。那樣就再也不會有痛苦了。

    可是那塊壓石忽然動了起來,女人可以向光明上神保證,自己絕對沒有看錯!重達兩三百斤的壓石動了,雖然震動的幅度不大,卻是清楚真切!壓在她胸口的的幾雙大手也在這一刻同時停住,上百人同時向城門外望去,目光從震驚漸漸變得貪婪繼而變得欣喜萬分!

    地面震動的越來越是劇烈,伴隨而來的還有密集的馬蹄聲,可是向城門駛來的卻只是一隻兩百人都不到的商隊。在拂曉的晨光中可以清楚看到他們的裝備並不統一、很多人都沒​​有像樣的盔甲;他們騎的應該不是戰馬,因為在行進時馬匹的步伐非常散亂。

    從馬匹粗重的呼吸聲中可以判斷出這個商隊一定是經過了漫長且艱苦的遠行;從車轅上遺留的傷痕來看。他們一路上定是經歷了許多次戰鬥,或許是遇到了狼群、也可能是遇到了亂軍。總之。這是一隻人數不多戰鬥力嚴重下降且疲憊不堪的商隊。這樣的商隊居然還敢如此大膽,攜帶了足足三十輛大車來到玉龍杰赤城,車輪比普通的大了一倍,只要稍稍滾動就會引得地面震盪,車隊經過的地方硝煙瀰漫,地上的沙石都要被震起一人多高!

    “感謝惡神安哥拉的指引,我們要發財了!”

    這幫積年的大盜都不用細看,只用耳朵聽一听就知道這三十輛大車上裝載的不是白銀就是黃金!說不定會是成千上萬的'大流克'吧?那個肥胖的女人此刻對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吸引力了,一百二十多名強盜和守城士兵迅速抽出自己的彎劍,騎上戰馬,像一群嗅到了肉味的野狼般沖向了這只商隊。面對這樣的肥羊,直接展開兇猛的劫殺就是了,根本沒必要考慮什麼陣型和戰列。

    “我喜歡這樣的地方”

    輕輕揭開斗笠,西爾德冷冷地瞥了一眼衝過來的波斯大盜們,甚至都懶得從草兒的馬車旁離開,只是輕輕豎起右手中指,然後向強盜的方向一壓:“統統給我殺了,一個都不要放過。草兒,這樣的場面你確定要看麽,要不還是到我的馬車裡去吧,車廂裡鋪設了華麗的波斯地毯,還有用冰塊鎮過的葡萄汁。”

    “我才不要去!現在我是一名記者,還是哥哥說過的'戰地記者'!草兒推開車門上了西爾德的駿馬,彷彿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會怕,故意伸直了脖子向戰場望去,可當看到第一朵血花綻放時,她還是低低驚呼了一聲,忍不住彎下腰去嘔吐,西爾德溫柔地送上香噴噴的絹布巾給她,又親自執起銅盾豎在她的面前:“草兒,你喜歡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不要害怕血光,看多了就會習慣,以後一天看不到你還會想”

    覆蓋在大車上的茅草和麻布被一層層揭開,果然有銀光閃閃的白銀,可是在白銀上面卻是要人老命的劍戈和弓箭!眼看著對方披上了金黃色的銅葉甲、拿起了寒光閃閃的武器,強盜們一時目瞪口呆,竟然忘記了轉身逃走。

    “殺!”

    近百個聲音用波斯語喊出來,接著就是蹄聲雷動,原本步伐散漫雜亂無章的商隊搖身一變成了精銳無比的騎士,在眨眼之間就每人射出了最少三箭,烏雲般的箭雨毫不留情地傾洩下來,百多名強盜頓時成了風雨中飄搖的弱小花朵,尚未與對方正式接觸就足足損折了三成還多。

    當他們試圖挽起自己殘破的弓箭去對抗敵人精良的弩箭時,卻發現敵人已如鬼神般衝到了自己面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只覺頸上一涼,天地翻覆,那個騎在馬上的無頭屍體怎麼會如此眼熟呢?莫非

    在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秦軍面前,這幫烏合之眾的強盜和波斯士兵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只是一輪衝鋒就被斬殺過半,剩下的強盜全被嚇破了膽,只顧轉身逃命,卻忘記了敵人的弓箭遠比他們的戰馬要快。戰鬥只用了半柱香時間就結束了,西爾德感覺很不過癮,這樣的戰鬥真是太沒有意思了;如果不是為了保護草兒,剛才他是可以沖上去斬殺幾名敵人的。

    “進城,留下五十名兄弟接掌城門接應後續,其餘人隨我去見孫先生!”

    西爾德一面安撫著狂吐不已的草兒,一面冷冷地下達了命令;草兒必須要盡快適應,因為類似今天這樣的戰鬥以後只怕每天都會發生,像他這樣的'商隊'也每天都會出現,直到老師安排的兩萬大軍全數悄悄進入玉龍杰赤城並且統一換上波斯人的軍服,成為阿布哈桑的'反抗軍'。

    真是太麻煩了,在西爾德看來,要征服一個民族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殺戮,無論多麼英俊的男子和美麗的女人,只要不臣服就砍下他們的腦袋好了,阿布哈桑算個狗屁?真不明白老師為何要如此看重這個人。

    漫步在阿布哈桑庭院中的孫賓此時也在望向西爾德所在的城門方向,雖然距離尚遠,卻彷彿嗅到了一絲血腥的味道。

    “西爾德又開始殺人了,世間名將殺人是為成將,龐師兄便是如此,這個小子為將卻是為了殺人。但願這次波斯之行,能夠幫助他領悟'慈難掌兵、為將最仁'的道理”

    密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了,還夾雜著西爾德的聲音,孫賓輕輕搖搖頭,居然平生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不信任;這個學生白棟也教過,他也教過,卻總是改不了嗜血愛殺的秉性,西爾德是個天才,可這個天才真的合適做自己的學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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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4 22:10: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五章 【殺神西爾德 一】
  

    偷偷溜出西域的草兒曾經做過許多種設想,娘親和哥哥會不會發雷霆之怒?西爾德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子會不會被哥哥訓斥?花刺子模究竟是個什麼樣子?自己真能習慣做一名『戰地記者』麼?

    戰地記者這個名詞還是白棟在《大秦時報》總社提起的,本意是在激勵這些開闢天地行前人未行之事的記者和編輯們,卻沒想到輾轉被草兒聽了去,偏偏又遇到了一個膽大包天只求紅顏一笑不顧利害的臭小子西爾德,居然幫助她來到了花刺子模。不過在接到信報後,白棟倒也沒有大發雷霆,其實早就該想到的,以草兒的性情和西爾德的膽量這根本就是必然的結局,好在有孫賓和自己派去的兩萬大軍在,花刺子模完全在控制之中,他也不需要為草兒的安全太過擔心,讓這個小妮子開開眼界也好,一個成熟的女記者無論如何看都比好奇寶寶更安全。

    可當真正來到一座燃燒的城市,那種感覺卻是極其可怕的。從西爾德的第一支『商隊』進入,整整十幾日下來,花刺子模這個冒險家天堂就徹底成為了冒險家的地獄。

    就沒見過這樣凶橫又仁慈的商隊,帶著大量的財富、裝備精良的騎士,遇到苦難的平民就會扔下烤肉和麵餅,遇到那些城狐社鼠和連強盜都不如的所謂軍隊就立即大開殺戒!草兒坐在覆蓋了兩層鐵皮的馬車上,身前身後有上百名精銳戰士保護,就這樣施施然走在血流處處的街市上。噁心、嘔吐、低聲哭泣、後悔、懷念白家的溫暖和哥哥動人的故事。初到花刺子模的草兒簡直無法相信人間會有如此可怕的地方。更加想不明白為什麼西爾德一定要用殺戮來征服這座城市,偏偏孫先生還不去阻止?

    可是這種感覺只是持續了不到半個月,某一日草兒忽然發現自己見到流血殺戮居然不會再噁心了,自己漸漸開始學會了去觀察殺戮背後的故事。隨著時間越來越久,進入花刺子模的『商隊』也越來越多,這個城市雖然幾乎被鮮血洗過了一遍,卻再也不會見到有善良的老人和孱弱的婦女跪在地上哭泣,他們居然在歌唱、在舞蹈。再拿出自己儲藏的食物來招待手上還沾染了鮮血的秦軍戰士......

    守衛城門的已經不是那些比強盜還不如的花刺子模士兵了,現在換上了一些秦軍戰士和怎麼看都是溫文有禮的花刺子模新兵,遇到有老人推著車子走過,他們會上前幫忙扶一把、遇到有婦人頂著高高的泥瓶走過,他們也會笑著誇獎頂得真穩、這個婦人一定是個賢惠的母親和妻子;現在有些平民的門前已經開始有了鮮花,人們也開始有心情走上剛剛被清洗掉血跡的大街四處逛一逛,邀上幾個朋友去酒肆裡喝上一杯最最廉價的蜜瓜酒了,雖然怎麼喝都不會太醉,可他們還是會做出開心的酒醉模樣。

    玉龍傑赤城乾燥的風中還略略帶著血腥味,可草兒卻與這裡的平民一樣嗅到了希望的味道。她忽然很想寫一篇文章,而且迅速就想好了名字——『從黑暗到陽光。鮮血洗滌的城市』。望著飛鷹將自己這篇文章帶去了華夏,草兒才想到自己沒有順便給哥哥和娘親寫封家書;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眼中只有家和書院的小女生開始徹底蛻變為一位『職業女性』,首先想到的竟是自己要發表在報紙上的文章。

    對於草兒的改變,最欣喜的莫過於西爾德,這個驕傲冷血的小子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會比不上那個懦弱的無顓,一定是草兒看不慣自己的殺戮手段!他從來不準備改變自己,認為要改變的就是草兒,白家大小姐太脆弱了,就該接受這種血與火的鍛煉!老師是最疼草兒的,以他老人家的手段,如何會不知道草兒偷偷溜來花刺子模?可老師阻止了沒有?可見老師心中真正愛的還是自己,當初答應無顓與草兒訂婚多半也是勉強的,自己如果能夠改變草兒,也未必就不能挽回這段愛情。

    就在半個時辰前,西爾德親自率領一萬名精兵圍殲了玉龍赤傑城的波斯亂軍,看到自己國家的軍隊被這只黃膚黑髮的外來軍隊殲滅,玉龍赤傑城從貴族到平民就沒有不鼓掌稱快的。西爾德在掌聲和鮮花中得意洋洋地策馬歸來,遞給草兒一條黃橙橙的金鏈子:「草兒,這是我從亂軍首腦奧可多羅手上俘獲的,送給你。」

    「我不要。」

    現在草兒已經不畏懼流血與戰爭,可是卻見不得西爾德這種毫無意義的殺戮;在剛剛結束的那場戰鬥中,西爾德居然下令將兩千名已經歸降的波斯士兵全數砍頭,人頭掛滿了足足兩百棵沙棗樹,草兒真的想不明白,西爾德為什麼如此喜愛殺人?據說在掃平塞種王的時候,他也是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砍掉了塞種第一美女的頭顱。

    「為什麼不要?我知道這條項鏈上有血,可這更證明了我的力量!草兒,就連老師其實也是認同我的,否則我幫你『逃』到花刺子模,他老人家為什麼沒有阻止?可見在他眼中我比無顓那個柔弱的小子更要靠得住,草兒,我才是這個世上最疼愛你的人,你知道麼?」

    西爾德一把將金項鏈塞進草兒掌中,表現的狂熱又有些無禮,在他看來這個世上的女子就該崇拜自己這樣的強者,草兒雖然身份特殊,卻也不能例外。

    「胡說八道,這個世上最疼我的人是哥哥和娘親,最愛我的是無顓。西爾德,你就是個殺人~狂,連無顓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哥哥的信書上說,他之所以改變主意沒有命我回去西域,是尊重我的『職業選擇』,是希望我在成為越王妃之前可以隨心所欲一回,他還對我說過,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卻絕不可做我的夫君,無顓才是我最佳的選擇!西爾德,你聽清楚了沒有?現在我已經與無顓訂過婚了,如果你不談情事,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否則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將金項鏈狠狠扔還給無顓,草兒轉過身去再也沒有多看他一眼,正因為當他是朋友才不會留下任何幻想給他;草兒現在長大了,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喜歡被三個男孩子追逐,享受被追求樂趣的膚淺女孩兒。

    「老師真的這麼說?」

    如果只是面對草兒的打擊和拒絕,西爾德就是一隻生命力無比頑強的蟑螂,腦袋割掉了還能活上七天,可白棟的話卻讓他一陣心涼;追隨了老師這麼久,只有西爾德知道老師是何等性情、何等手段,如果真是老師從中作梗,那他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希望了。

    「哥哥說你是他最有潛力的學生之一,未來也定會成為一名成功的將領,可是你並不適合我,而且我喜歡的終究是無顓。西爾德,謝謝你,我們還是做朋友還不好?」

    「我再說一遍,無顓配不上你!能夠配上你的只有我西爾德,就算老師也無法阻攔!這條金鏈我會替你收好,等到有一天親手為你戴上,你是我的妻子,這是任何人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轉身跳上馬背,西爾德沒有回頭去看草兒,卻將這條金鏈緊緊握在手中,因為拳頭握得太緊,指甲深深戳進肉中流出血來也不曾發覺:「老師!你怎會如此待我?你曾經說過的,不會影響草兒的選擇,可現在為什麼又要偏幫西爾德呢?難道就因為他是越國王儲、對你更有幫助?難道就因為我不是真正的華夏人,沒有無顓的顯貴出身麼?

    「將軍,孫先生急令!」

    「孫師找我?剛好,我也正要去找孫師,走!」

    西爾德揚鞭催馬向城西軍營奔去,戰鬥剛剛結束不久,軍營的地面上還殘留著許多沒有清洗乾淨的血漬,這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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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5 22:59: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六章【殺神西爾德二】


    自從受到邀請參加了'華夏銀業總司'的例會,項猛的力氣就變得越來越大了,從平常舉五百斤的鼎開始逐漸加到了六百斤,如今竟然又加到了七百斤!

    只有項家人才會知道,家主的力氣與心情相關,當年他娶了一位美麗的越女為妻,結果在新婚的第二天就​​舉起了七百斤重的大鼎;這幾年心系家中的生意,最多也就是個喜憂參半,卻是很久沒見他舉起這尊大鼎了。

    “細君,項家大事成矣!你是沒有看到,夫君我在華夏銀業總司說到他們鑄造多少銀幣我項家就收購多少時,那個狗剩子的臉色都白了!呵呵,白棟連秦國禀庫中的白銀都弄了出來,結果又如何?如今白家沒了主張,各國就如同倒了大樹的猴子,什麼華夏銀業總司,不過是笑話而已!”

    項猛將手中大鼎重重放下,震得地面塵土飛揚,端起茶碗咕嘟嘟牛飲了一陣,轉身望向他最心愛的妻子;面前是位纖纖弱質的南國女子,杏眼朱唇、柳腰一握,皮膚白得好像冰雕雪刻一般,站在他這名肌肉囚結的巨漢面前更添麗質、引人垂憐。

    “夫君是最了不起的,好讓越華愛慕不知照此下去,夫君還要多久擊敗那個白棟呢?”

    “應該用不了太久,現在白家的豐匯錢行已經不得不將銀銅比值提高到了八銅比一銀,民間的草市和關市上一個半兩幣甚至要五銅才能換得。這說明白家已經支撐不住,他們沒有白銀了!我們派在徐家和范家的探子也傳回了消息,這兩家的礦場已經有十幾日不見運出銀礦石。就連派駐在句與銀礦的許多工匠也已被白家遣散”

    項猛哈哈大笑。一把將越華抱在懷中:“你的夫君就要打敗世人眼中的天下第一奇才白子了。你是不是非常開心?今天是不是應該與為夫一同入浴呢?”

    “那個要與你一同洗浴了,項猛?”

    越華突然就變成了一條滑不留手的水蛇,從項猛懷中輕輕滑了出去,也沒見她如何用力縱躍就到了五尺之外,仍舊還是笑吟吟地望著項猛,只是眼中已經多了些說不出的古怪意味。

    “你你身懷劍術!”項猛萬分詫異地望著越華,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越國的女子懂得劍術,夫君就沒有想到什麼?”越華笑得越來越美了。讓項猛不覺想起成婚那日的新嫁娘:“越華起於鄉野,承蒙夫君五年愛憐,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麼不希望離開你?可是當年被越女門視為日後強力臂助的項家卻偏偏得罪了越女門的大師兄唉,他就是你口中的那位白子了”

    越華幽幽地望著項猛:“夫君給了越華最幸福的五年,越華卻要對不住夫君了,就在昨晚,我親手放飛的信鷹已將項家聯盟資財將盡的消息帶去了門中,相信門主很快就會轉告白家,最遲後日。白家將會大量拋售白銀打壓銀價。越華與夫君五年恩愛,實不忍看到項家從此敗落。只得違背門規,將這件事提前告之夫君。夫君,你現在收手,還可為項家保留一線生機”

    “呵呵,那我是不是要多謝細君你如此有情有義?”

    項猛哈哈狂笑:“越華、越華,直到今日,你還不肯告訴我真正的名字麽?”

    “我叫綠如,與綠真師妹一般,都是恩師起得名字。夫君可以怪我、可以責我、甚至可以現在就殺了我。綠如只想請求夫君的原諒,夫君給了我富貴生活,可恩師和越女門卻是給了我生命,綠如無法背叛師門,所以就只能背叛夫君了。”

    纖纖細手在腰間一抄,一柄短匕已出現在綠如的手上,寒光一閃,便向頸上掠去。

    “越華,不要!”

    項猛瘋了一般向綠如衝去,可惜輕身功夫並非他所擅長,終究還是晚了一步,耳旁只聽噗一聲輕響,綠如粉妝玉琢的粉頸已是鮮血怒射,半張嬌面竟被熱血染紅。

    “你這又是何苦。”項猛一把將綠如攬在懷中,竟是淚如雨下:“我我又沒說要怪你。”

    “夫君綠如對不住夫君唯有一死而已白棟在日本得到了巨量白銀後日後日就會”綠如強撐著說完半句話,臻首一歪,已是香消玉殞。

    輕輕將綠如的屍體放下,項猛轉過身來,眼中卻已經沒有了淚水:“叔父,你早就知道綠如是越女門的人了?”

    身後的花樹叢中轉出了項成,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綠如,項成微微搖頭道:“還是晚了一步,否則她就沒有時間放出那頭信鷹。也算這個女人還有些良心,雖然潛伏項家做了五年細探,卻還知道提前警告於你,她既然以死相告,此事定然不虛。如今項家聯盟為了收購白家和各國鑄造的銀幣,幾乎將家底都要掏空了,那些與我家聯盟的銅礦主更是竭澤而漁,只怕三五年都無法恢復產量如果真如這個女人所說白棟在後日就會大量拋售白銀、打壓銀價,項家將會遭遇滅頂之災!猛兒,你是項家家主,當知該如何應對!”

    “越華生前最喜歡這方碧蓮池,我就將她埋葬在這池旁罷?”

    項猛像是沒有聽到項成的話,自顧自在池邊挖了一個大坑,將綠如輕輕放在其中,一把把抓起泥土,將這個狠狠背叛了自己卻又狠狠感動了自己的女人細心掩埋。可惜越華終究是項家的叛徒,她不會有資格獲得風光大葬,無法入項家祠堂,甚至沒有資格擁有一口棺木。

    “聯盟的目的是為了對抗白棟,如今既已勢不可為,項家唯有求一個自保了。猛兒,你是我項家百年不遇的商業天才,你自然知道應該如何做,還需要詢問叔父麽?猛兒”

    “叔父就用再說了。如今只有項家知曉白棟的計劃,如果我們秘而不宣,暗中將手中白銀高價賣給巴蜀、燕國這些盟友,確可保住一些元氣,可我會這樣做麽?”

    項猛用力搖了搖頭:“項家也是姬姓旁脈,係出名門,我項猛在戰場可以殺敵、在商界可以令對手夜哭,手段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卻偏偏不做背信棄義的小人!而且我還知道,叔父也並非是這種人,對麽?”

    “說得好!我項家有猛兒在,便有生機一脈。”

    項成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項猛的肩頭道:“白棟精於算計,項家這次是輸了,而且輸得極慘,不過我項家也非沒有報仇的機會,白棟千算萬算,終究也難免漏算。猛兒,你看看這封來自波斯的信報罷”

    “西爾德?這個白棟的內弟子,竟然在花刺子模做出了屠城這種慘烈之事?”

    接過項成遞來的信書,項猛只看了一眼,卻是面色大變。他是項家有名的武術天才,手上自然也是有些人命的,王十年押運白銀去郢都,路上曾經手裂強盜十幾人,鬚髮皆紅卻面不改色。可就算是他這樣的人,看到信書上的內容也不覺心驚肉跳,實在無法想像一個還不到二十的少年為何會如此嗜殺。

    '王十二年,西爾德揮軍入木鹿城,三日內殺敵八千、民兩萬,全城皆赤,四日大雨,天公怒號”

    太慘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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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殺神西爾德 三】
  

    「西爾德必須要嚴懲!」

    將酒尊重重擲在面前的案几上,發出『當』一聲響,嬴渠梁怒不可遏。經略西域而後釐定波斯是他與白棟早就商議好的計劃,為了主持大局他甚至拋下國中大事悄悄來至西域,卻想不到剛至白棟的西君城,花刺子模就傳來了西爾德血腥屠城的消息,讓他這個口口聲聲要尊王復禮的秦君情何以堪?

    真的是太慘烈了,木鹿城是民風強悍不錯,而且也是第一個揭旗反對花刺子模獨立的城池,阿布哈桑帶了倉促建成的『新軍』去平滅,結果沒平了木鹿城,自己反倒吃了個大大的敗仗,孫賓這才派遣西爾德率一萬大軍攻打木鹿城。可你攻下來就攻下來了罷?居然膽敢屠城!在不到三天時間內就斬殺了足足兩萬八千軍民、城中鮮血沒踵、人頭如山,而且不分男女老幼,一率斬殺!這還是華夏天軍的做法麼?這簡直就是一隻瘋魔軍隊!

    嬴渠梁感覺太丟臉了,自從白棟成功穩定西域,將這塊地域劃為老秦『新疆』,各國商隊就開始通過西域滲透花刺子模了,現在的花刺子模不僅有來自西方的商隊、更有來自華夏各國的商人和密探,西爾德血腥屠城的事情是無法遮掩的,遲早都會傳遍華夏,西爾德是西君的人沒有錯,可就算他剝奪了白棟的國內侯,天~ 下人也還是會將白棟和秦國聯繫在一起,西爾德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天下人就會罵他嬴渠梁、罵老秦、會被人痛斥為禽獸之國。

    「西爾德要嚴懲。西君也要負起責任來!」

    坐在嬴渠梁下手的章蝺總算是抓到機會攻擊白棟了。接口道:「早在平滅塞種人時。西爾德就顯現出血腥手段,西君幾時訓斥過他麼?世人都知西爾德一心傾慕白家大小姐,如今白草兒與越王無顓聯婚,西爾德怎不憤怒如狂?西君卻將重兵交予他手,難道就不顧後果麼?哼,西爾德屠城固然有罪,西君也有不察之錯!」

    「寡人如今說得是西爾德,大上造又攀扯西君做什麼?還嫌事情不夠亂麼?」嬴渠梁皺皺眉。也不知為何,章蝺就是愛與白棟過不去,他這次悄悄來到西域就是怕這兩人面和心不合、影響了秦國西制度波斯的大計,如今看來擔心果然成為了現實,章蝺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死死咬住白棟,簡直就是頭老王~八。

    「君上不必回護臣下,大上造說得是實情,西爾德是我的學生,犯錯就是我這個做老師的不對,木鹿城被屠。我這個做老師的責無旁貸。不過大上造或許並不知情,木鹿城位於花刺子模西南邊境。素與粟特、巴克特裡亞相聯,原本就是是個兵事多發之地,薛西斯神王二世時,該城還曾經脫離花刺子模獨立於波斯之外,也不屬希臘人建立的巴克特裡亞,波斯人和希臘人先後多次進攻該城,卻皆告失敗,大上造可知又是因為什麼?」

    「我你倒是說說看,因為什麼?」

    章蝺被問得一陣呆愣,他剛來西域不久,能夠記下花刺子模的名字就很不容易了,天知道這個什麼木鹿城竟會如此強悍?不但獨立過,而且還讓波斯人和希臘人多次進攻失敗,白棟卻偏偏拿來問他,這不是欺負老實人麼?

    「呵呵,木鹿城軍民足有兩萬餘,可是大上造能夠想像麼?這兩萬多『軍民』是從來不去種地的、更不會去養絲織布、甚至是經商他們需要糧食美酒了,就拿出金燦燦白花花的金幣和銀幣去別的城池購買,如果金幣和銀幣花光了,他們就會穿上祖傳的黑色袍服、戴上布巾,然後去別的地方弄些錢來花。」

    白棟微微冷笑道:「木鹿城有老弱麼?如果有外鄉人來到這座城池,城裡的老人孩子會笑嘻嘻地送上美酒和美食,可是如果你真的吃喝下去,恐怕不用等到第二天就會變成烤肉架上的『羊肉』了;城裡的女人每個都會使用武器,她們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改變身份嫁到外城去,而她們的男人通常會在一個月內暴斃,然後她們就會帶著大量的財產回到木鹿城,開始修建自家的堡壘。對了,我還忘記了告訴大上造,木鹿城內幾乎沒有普通的民房,每家的房屋都是用青石壘成的小小堡壘,內藏弓箭和彎劍,這就是木鹿城的『民』,他們其中最凶悍的幾千人則被推為負責城池整體安全的『軍隊』由他們中最凶狠勇猛的頭領統帥,這就是木鹿城的軍民結構,大上造會不會感到十分驚奇呢?」

    「好一個好一個強盜之城啊!」

    聽著白棟的講述,嬴渠梁只覺一陣熱血沸騰,若是老秦的每座城池都有如此民風,每個國民都有如此悍猛,何愁霸業不興、天下不定?不過轉念一想又覺不對,老秦需要的是勇士卻不是強盜,這木鹿城民風是夠強悍了,可惜卻成了強盜窩,可不是燕趙慷慨悲歌之士的調調兒。

    「白子,你不要欺騙老夫,天下怎會有如此樣子的城池?」

    「這是木西京前次深入波斯得到的情報信書,如果大上造還是不信,這裡還有景公所取情報,足可證明我所言非虛。」白棟將十幾封信書分別遞於嬴渠梁和老章蝺,君臣兩個一封封打開看過,越看越是震驚,當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世上居然當真有一個『強盜之城』!像這樣窮凶極惡的所在,就算在衣冠鼎盛的華夏也不能容,更何況是波斯這個『蠻夷之地』,屠了就屠了,還真不宜責備西爾德。

    「如此說來,西爾德不但無錯,反倒有功了?寡人記得平安郎曾言,我華夏以衣冠禮樂治天下,周室雖致衰微,卻依然有三百年盛平天下,而波斯帝國卻是以殺伐屠戮征服天下,所列行省也歷來是爭強鬥勝,如今西爾德一舉屠滅木鹿城,豈非正可令波斯蠻夷懾服?寡人理應封賞才對啊?」

    「臣下倒以為剛不可久,波斯歷開靠殺戮征伐、驅策奴隶為戰,所以立國不足三百年便現衰敗,我大秦要征服波斯,卻不可完全靠殺戮,日後還當恩威並施、再以經濟手段相挾方為上策。不過如今我等借阿布哈桑之名行事,有些殺戮倒也無妨,因為殺人的是西爾德、承擔責任的卻是這個阿不哈桑。」

    白棟微笑道:「所以西爾德有功無過,君上理應稍做封賞,免得冷了這些衝殺在第一線的將士之心,為公而言,這是君臣之義;在私,臣下卻要狠狠責罰這個心狠手辣的小子,必須要讓他知道嗜殺成性並非名將之道,這就是師生之道了」

    西爾德正是木鹿城的剋星,這一點白棟看到了,孫賓也看到了,只是兩人都沒想到這小子會做得如此之絕,竟然屠盡全城!所謂錦繡之地也有污垢、五毒之所盡有青蓮,木鹿城就算是強盜之城,難道就連一個好人都沒有麼?就都該被殺死?在公白棟不好苛責西爾德什麼,畢竟木鹿城還是有其特殊性,畢竟要成為天下名將就沒有一個不是靠屍骨墊基的,可在私他必須要西爾德搞清楚『慈不掌兵、仁不為將』的道理,能成天下名將者,手段必須凶狠,心中卻要時懷悲天憫人之心,否則就難免要落入魔道,成為白起那種殺人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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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7 22:41: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八章 【殺神西爾德 四】

        
    西爾德曾經見過秦軍從阿里巴巴處繳獲的驢子,這東西跑得沒有馬快,脾氣還挺倔,明明天生就是公輸磨的絕配,卻沒有自知之明,總是不肯認真拉磨 。要對付它有個最好的辦法,就是棍棒加蘿蔔,只給吃得不成,驢子會變得更驕傲、光是打也不成,驢子會拚命尥蹶子,邊打邊安撫才是最有效的做法。

    西爾德感覺他現在就是一頭驢,當阿布哈桑摟著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萬般巴結地稱他為『西爾德兄弟』時,秦國的封賞到了,他被加封為公大夫,雖然還是在西君手下聽令,這卻是秦國給的爵位,而且是家臣中能夠受到的最高爵封,說是家臣之中第一人也不算為過。嬴渠梁似乎完全不介意白棟的想法,一面封爵一面還賞賜了大量絲綢和金銀,當然這只需要一份帛書即可,國君賞賜多少,白棟這個家主照辦就是了,開銷最後還是白家的

    「好手段,秦國封我爵位,老師卻來書痛斥我,這是將西爾德當場了驢子麼?」

    仔仔細細將白棟的書信看了三遍然後撕成粉碎,西爾德大笑著踱出軍帳,一個人走到木鹿西城的湖泊旁。看看左右無人。方才悄悄從一棵酸棗樹下取出一隻椴木盒子。從盒中拿出一封信書,略微猶豫了下,終於一咬牙打開了。

    「西爾德吾弟,君鑑此書時,你我大事起矣。白棟此人、智多而如妖、心狠如狼、弟今為其所用,便如逐鳥之弓、鳥落而弓藏矣,以弟之心性,非聶諸、孟白之流可比。久而起之,必招其嫉,是為佳女也去、落於他人榻旁,弟能忍乎?今兄有大仇於白賊,籌劃良久,久不得展也,若有弟相助,則兄得結仇怨、弟終得佳人也」

    「草兒」

    西爾德表情平靜地看完了這封信書,忽然將信書團成一團,扔進口中吞了下去:「老師。你待西爾德如此之厚,我又怎麼會令你失望呢?呵呵。」

    對西爾德白棟其實還是手下留情了。無論西爾德在木鹿城殺了多少人,說到底這終究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強盜城市,如果按照佛家殺一惡人可救千萬人的說法,西爾德這簡直就不是殺人,而是救人了。之所以要敲打敲打他,是因為白棟早就看出了西爾德性格中有嗜血的成分,如果任由他發展下去就是個孝公時代的白起,到時自然會有無數個范雎來陷殺他,下場極為悲慘。

    更何況說到屠殺,西爾德是在殺人,他又何嘗不是?

    越女綠如的信書早在數日前便經越女門送至白棟處,蓄勢良久的白家銀彈攻勢終於可以在整個華夏展開,在這場看不見硝煙與戰火的金融戰中,除了那些敵對的國家和貴族,更不知有多少想要渾水摸魚的小人物要粉身碎骨,這些難道就不是屠殺?雖然這些都是白棟不願意看到的,卻真真實實的發生了,昨日的大秦時報上就登載了一名小商人囤積了大量白銀,白家商社打壓銀價之後,他的虧損幾乎達到了九成,結果選擇了投入渭水而亡

    要豎立一個新秩序就必須打破一個舊秩序,華夏從銅本位轉換到銀本位是不可能不付出代價的,跡近破產的楚國項家、韓國張家是代價,這些想要趁機發財的小人物難道就不是麼?只是『戰爭』一旦開始,有些事情是連白棟也無法控制的。

    五十步笑百步的事情白棟不做,因此才會對西爾德如此『寬大』,果然這個學生是個能夠體會老師心意的,白棟訓斥他的信書發去不過兩日,西爾德認錯的回信便到了白棟的案頭,真沒想到這小子寫起『檢討書』來也很有一套,先是痛陳己錯,發誓今後絕不再犯,還一再請求白棟為他在嬴渠梁面前求說最好還是收回對他的封爵。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啊,白棟對西爾德的表現很是滿意,立即回書安撫他不必想得太多:「老師忿你嗜殺太過,可華夏卻當真需要一場殺戮來震懾波斯,你本就是有功有過,老師責罰你、君上封賞你,這也算是賞罰分明。如今花刺子模已經獨立,阿布哈桑的影響力很快就會波及周邊行省,只怕用不了太久,你和孫師兄就會與波斯第一精銳的長生軍團相遇,你有沒有信心打贏這關鍵的一仗呢?」

    如今秦國在西境可用的大軍就是孫賓西爾德和章蝺所部,卻沒人知道龐涓去了哪裡,只知道他和三萬魏武卒平白就消失不見了,就連太夫人驪姜幾次詢問嬴渠梁,都被以各種理由搪塞了過去。

    如此一來,這次針對波斯的兵力就靠西君城所屬的雍郿舊部和章蝺的十萬全甲新軍了,嬴渠梁這次悄悄趕到西君城,就是要調和白棟與章蝺這兩位重臣,一面令章蝺教出數萬大軍供白棟驅策,一面卻又以練兵的名義將章蝺的幾萬大軍放在了西域,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對於嬴渠梁的這種安排白棟只是會心一笑,二哥也曾經對他說過,此舉只是為了讓太夫人安心並且減少老秦朝堂對他這位白子的質疑之聲。過權則疑嘛,二哥自然不會疑你,卻必須要做出個疑你的樣子來

    波斯帝國太大了,只論國土面積怕不是老秦的十幾倍?所以白棟特別能夠理解二哥嬴渠梁,換了是自己只怕也會有疑慮的,嬴渠梁能對自己如此信任放權,這就算是能人所不能了。所以他心中並無半分芥蒂,相信二哥所說必為實情,否則就不會同意自己對龐涓的安排。

    在這兩月之間,進入花刺子模的秦軍已達三萬之眾,如果加上鄰近花刺子模幾大行省的秘密安排,此次白棟派向波斯的軍隊已近十萬,西君城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城,旁邊就是章蝺這個手握重兵卻怎麼看白棟都不順眼的傢伙。嬴渠梁可沒說錯,如今老秦國內對白家也多有『過權則疑』的聲音。這些人中一部分是因為嬴渠梁當眾奪去了白棟的爵位,讓很多人以為君上是要對白家動手了,必須要盡快站隊;另外一部分則是真正憂心國事的忠臣賢良,老甘龍一向視白棟為自家的子侄,卻也是第一個在嬴渠梁面前提出『白家過權於秦國不利』的人。

    不過無論是出於何種目的質疑白家,這些人卻無法指責白棟西進波斯的戰略,這是掛了天子的名義的,人家白子不是為自己或老秦去開疆拓土,而是為周天子去的,誰能反對?只怕君上也是無奈罷?否則老秦辛苦建立的全甲精銳怎麼會全數調去了西域,又給了白棟掌握軍機大權,連章蝺這樣的老臣也只能帶著幾萬人呆在西域,雖說有監視之效,卻也是無奈之舉啊。

    所以現在白棟敗不得,一旦波斯戰敗,秦國的反對者必會群起請求嬴渠梁撤兵,天子的命令又如何?容易做得咱們就做,太困難了就可以壓下來慢慢來嘛就不能期望這幫老臣可以將眼光看到波斯、看到愛琴海甚至是羅馬,他們能夠理解的拓疆開土最多也就是西域。

    長生軍團,又叫不死軍團,在有關波斯帝國的傳說中,這支軍團簡直就是神話一般!白棟現在真是非常好奇,孫師兄和西爾德帶領的精銳秦軍如果遭遇這支軍團,能不能一戰而勝、一戰而定波斯?

    華夏沒有太多時間了,就在去年那個流火的七月,有一個嬰兒在馬其頓哇哇墜地了,這個人叫亞歷山大。不知還在吃奶的亞歷山大大帝有沒有將目光望向東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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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8 23:28: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九章 【天下為公!】

        
    魏嬰站在大梁宮中,輕輕走了幾步,忍不住就要用手去撫摸有些酸楚的腰。

    還是老了啊,今年已經四十四歲的他忽然有種深深的疲倦,真想拋下一切去仔細調理下身子才好。現在他都很少會去照鏡子,每次面對光可鑑人的銅鏡,總會感覺自己的白髮又添多了幾根、雄心壯志又消磨了幾分;不知為何,新近納入宮中的年輕美妃不會再讓他心緒激動,反倒是更願留在嬌顏已逝的老妻身旁......

    這位曾經的一代霸主不會想到,有只本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小蝴蝶正悄悄撥動著歷史的車輪。龐涓去了秦國,魏國停了征戰,天性就是好大喜功的他就如同洩了一口氣,眼望著秦國風起云湧、看著白棟指點間經略天下,而自己的兒子、王弟和國相卻只會撅起屁股跟在人家身後忙碌......越來越沒有存在感的魏嬰有些迷茫,莫非魏國的將來就是要做秦國的跟屁蟲麼?

    或許發動一場戰事可以打破目前的局面?可是打哪個國家才好呢?秦國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隻猛虎、韓國是『兄弟之國』、趙國這些年厲兵秣馬,國力已非當年可比。齊國?距離太遠了,而且自從抱上了白棟的大腿,如今的齊國可是太有錢了,已經開始效仿魏秦搞起了職業軍人計劃,後龐涓時代的他可沒這個底氣開戰。

    魏國現在不敢輕易開仗,秦國的那位白子可是沒停止過戰爭,從開辦豐匯錢行、大秦時報到舉辦百家講壇。周王室和秦國的聲望越來越高。

    這也就罷了。最讓魏嬰恐懼的還是白棟發動的這場『白銀戰爭』;無知總是最讓人恐懼的。偏偏從白棟為推廣新銀開始佈局時起他就沒看懂過,本以為白家的這個小子就是被錢燒壞了腦袋才會做出這種蠢事,不想一轉眼間魏國也稀里糊塗地加入了白家同盟,華夏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個『華夏銀業總司』,最奇怪的是當初還是他同意了世子申和惠施所請,讓魏國成為了白棟的盟友!

    韓國的張家也就罷了,不過只是擁有一個小型銀礦而已,可楚國的項家呢、巴國蜀國呢?燕國呢?如此多的國家和大貴族與白家開戰。結果卻是一敗塗地。就連他這個盟友都被白棟嚇了一跳,真不知道這小子怎麼就能從海外搞來如此巨量的白銀,而且還能秘密運送到豐匯錢行和白家的商貿據點!只是在一夜之間啊?白家就將銀價硬生生打落了七成!項家聯盟可是高價收購了白銀足有數月之久!

    在魏嬰看來這比真正的戰爭更為可怕,這就是不見血的吃人手段啊?如今所謂的項家聯盟早就四分五裂,那些曾經高價收購白銀的貴族和國家都在拚命出售白銀以求挽回一些損失,項猛卻像個傻子一樣堅守承諾沒有買出一兩白銀?他以為這樣做就是講信義重承諾麼?簡直就是個最大的傻瓜!據魏嬰所知那些曾經的盟友不但不會感謝他,反倒在威逼項家賠償損失,否則就會聯手擠壓項家,讓這個傳承近百年的巨商世家灰飛煙滅。

    「父王,又有好消息了。」

    魏嬰剛剛坐下喝了半碗蓮子羹就見到世子申急衝沖的地走入宮來。因為走得急,額頭上佈滿了細細的汗珠。不過滿臉都是喜色,好像又新娶了一房媳婦那般。

    「還能有什麼好消息?韓國張家為了保留生機,將手中大量存銀連同銀礦一併低價賣給了白家,白棟是個聰明人,收購了張家的銀礦後卻將其贈於『華夏銀業總司』,魏國有了些分潤是不是?不過你身為魏國世子,莫非將這一點點利益都看在眼中,還當是天大的喜事一般?」

    魏嬰長嘆一聲:「申兒,楚國項家巴蜀之流不過野狼耳,白棟才是真正的猛虎!你當他是好心贈予銀礦麼?這是要做實了『華夏銀業總司』的名聲,日後華夏以銀為貨幣,魏國可是產銀地麼?山東各國又能產銀多少?就算整個華夏,怕也不及他從海外弄來的白銀多,到時天下都要被他用白銀控制,魏國空有幾十萬魏武卒也是無用力之處!虧你如此開心興奮,還說什麼好消息?」

    「父王這次是看錯白棟了。」

    魏申笑道:「這次白子的『新銀戰』大獲全勝,不只是從此定下白銀為華夏通行貨幣,所得銅鐵更是無數,但凡與白家有盟約者皆可分潤。我大魏算是出力不多的,卻也得到了足夠武裝五萬名全甲精兵的銅鐵!而且白苟在華夏銀業總司的論會上一再承諾,白家既不會參與華夏銀業總司、更不會幹涉總司一切事項,所為只是向總司提供有關銀業的法令建議以及根據各國所需提供必要的白銀而已。日後各國鑄幣多少,都要由銀業總司一統釐定,根據各國德爾人口數量、糧油鹽價、金銀銅鐵礦藏多少計算白子所謂的『綜合指數』,而後才根據指數來決定鑄幣數量,看來極是公平。魏國畢竟是大國,任他如何釐定,總歸是吃不了虧的。」

    「是你太過年輕,看不出白棟的狠毒心腸罷!你也就罷了,惠施這隻老狐狸竟然也被他欺騙,卻是奇事。白家口口聲聲不會幹涉華夏銀業總司的一切事務,你等就當真信他了?卻不知經此一役,項張兩家的銀礦盡歸白家所有,燕國巴蜀勉強支撐,再加上范徐兩家相助以及越國的句與銀礦,便是不算上那個日本島的產銀,白棟也將半數之銀控制在手,華夏銀業總司又怎能不被白家影響控制?白棟此人口口聲聲都是慷慨大義,所行卻儘是陰謀算計,我兒又豈是他的對手。」

    魏嬰長嘆一聲,怪不得如今華夏有云『生子當如白柱國』,此子實在是厲害啊,自己的兒子也算是精幹之才,又有公子昂和惠施輔佐,想不到還是會被這小子欺騙。

    「父王這次又猜錯了,你猜那白棟是如何說得?他說這日後天下銀價一要靠市場調節、二要靠銀業總司釐定,三要靠建立法令加以規範,不出三五年,自會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法令章程;這還不是最最重要的,白子還說了,華夏各國就應該放棄內爭、共尊天子,放眼海外,無論天下各國,只要願意參與大航海活動,都會得到白家的技術支持,白家願意將建造海船、製造指南龜的各種秘技傳授各國,還會幫助各國建立學館、培養『航海』人才,日後各國在海上發現金山銀山,那都是屬於第一個發現者!」

    魏申笑道:「兒臣曾修習過白棟的經緯定位法,有了此法再輔以白家的新式海船和新式船帆,茫茫大海就再也不是險途。父王,魏國困於中原,雖號稱天下之中,卻實為四戰險地,若是能在茫茫大海中尋找到一處類似日本島的去處,豈非絕妙?我......我想去航海......」

    「你要去航海?真是瘋了!且慢,這些話當真是白棟所言?」

    「這些話是白苟在華夏銀業總司當著天子使臣和各國貴族說的,他是白家商社副總管,白棟的心腹貼心人,自然不會有假。白棟還說,天下各國不必有疑,說什麼他雖是起自蓬篙,卻常心懷華夏,只求一個『天下為公』的新華夏......」

    「天下為公、天下為公......這個白棟倒是有些意思,先不去管他究竟存了何意,海外既有無數財富,魏國倒也不可後人,不過我大魏不比齊越,並無沿海土地,又該如何去海外呢?」

    兒子親自去航海是萬萬不成的,海上風險之大只怕還要勝過江河十倍,不過若是派他人前往,死了也就死了,魏嬰倒也不會心疼。

    「白棟說了,若是各國有意航海遠行、皆視為華夏效力、實為尊王之舉,白家在越國的海港當可租借於各國,另外還提議各國共同出資出人,建立一支『華夏海師』,為各國所共有,專一巡弋華夏海岸,保護來往海上的各國船隊。似我大魏這般沒有沿海土地的,還可向越國租借海岸建立海港,只需支付相應的『租金』便可。父王,此舉對我大魏極是有利啊,越國亂了整整三年,國家窮困無比,偏偏土地又多,租借海邊一塊土地又能花費多少?若是我大魏也能找到日本島那樣的金銀島,豈非大妙?」

    「越國的土地,他白棟說租借就租借了?」

    「父王應該知道,越國新君無顓就是白棟的弟子,又與白棟唯一的妹子白草兒訂婚,白棟還有一層身份,卻是守護越國百年的神秘門派越女門的大師兄,他說得話自然做數。更何況越國雖遠,卻也在我大魏兵鋒之下,難道我大魏還怕越國不認賬麼?白苟可是說了,白家力助航海一事,不日就會登入《大秦時報》,到時不用幾日就當傳遍天下,他白棟偌大的名聲、堂堂的學宗白子,難道會不要顏面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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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三綱四維五常?】

        
        長河谷最近成為了西域最忙碌的地區,圍繞著西君城,關市草市正在建立、良田正在開墾、連綿的宮室正在起建,就連鳳鳴西域別院也已經修整到了二期。

        自從白子遭貶,鳳鳴書院的不少學子列師都主動要求遷往西域別院,用默默無聲的行動來表達對這位當代學宗、白子的支持。要不嬴渠梁怎麼會叫苦呢?白棟要自污誘敵,如今敵也誘了,項家聯盟也徹底崩潰,他這個惡人卻要一直做下去,真不想做啊,可是如今卻是真正騎在了老虎背上下不得,否則太夫人會如何說?天下人又該如何看待他這個秦國君主?

        白棟如今很是悠閒快活,波斯那邊有孫賓和西爾德去操心戰事,贏了是大秦的功績、周天子的榮光,就算萬一輸了也有阿布哈桑這個倒霉蛋傀儡來頂雷;華夏進入銀本位已經是不可逆轉的事情,大航海時代也開始了揚帆。他現在只需要搞搞教育事業,培養出更多具有新觀點新思想的人才,然後將他們像蝗蟲一般放出去就成了,這些『小傢伙』出身於個個階層,經過書院的培養,無論學識、智商、情商都是一流,短則數年、長則十數年,就將是把握天下權力的鼎柱之才,那時個個見了他都得尊稱一句『院長』,就如同兩千年後那位黃浦的常凱申常校長一般無二。

        到了西域才知道這是一片多麼渴求教育的土地,幾百年來只知道彎弓射大雕的西域戎人一旦看到教育的曙光,個個都彷彿打了雞血一般的衝動;白棟就曾親眼見過鬍子都拖到了胸前的山羌老爺子圍著風鳴別院繞圈兒。一面繞還一面大聲唸著『j 、q、x小淘氣。見到魚眼就挖去......』白棟這個始創者聽了都很是吃驚。真沒想到他創造的華語拼音竟然都流傳到了西域,連七十歲的老人都能倒背如流!

        「華語拼音,當真是奇思妙想也......」

        喝著最純正的西域葡萄酒,孟珂感覺自己來西域算是來對了,遙望鳳鳴別院旁正在建立的『金星館』,笑著問起了白棟:「白子,你是要將那顆鎮壓書院氣運的天外金星也一併弄來西域麼?如此做法......若非我知道你與秦君的『陰險』計劃,恐怕會以為你當真與秦國決裂了。」

        「軻。何以愚也?」

        坐在一旁的老顏儉撚鬚微笑:「白子與秦君可是有融血之誼,哪裡來得決裂?天外金星移來西域、你我書院中的學宗級列師盡皆前來別院,這分明就是故意為之;如今西域初定,這是要讓西域戎人都看到,秦國是如何的重視西域,也是要讓日後的波斯人看到,代表華夏周天子的秦國和白子是如何看重西方,此上者權謀也,你這堂堂的一代學宗如何又會不察?」

        「如此說來,白子和秦國豈非是要討好西方了?如此我堂堂華夏還有何顏面可言。依軻看來,這只怕是顏老夫子的妄自揣測。難道西域和波斯人就高人一等,必須要白子如此用心討好,那日本島人就是天生的賤命,女的要來出賣、男子拿來挖礦?這一東一西,都是化外之民,如何竟要兩樣?」

        孔門八脈,顏氏獨高,孟軻原本是極為尊重顏儉的,可是人熟了就會不講理,兩人同在書院數年,平日裡天天見面,彼此熟悉到連對方身上有幾撮黑毛、腦袋上有幾塊斑禿都清清楚楚;神秘感一旦消失,兩位學宗也就跟普通人無異,又都是學識淵博之人,掐起架來也是旁徵博引、上下一千年、能從東面的碣石辯論到西方的不周山。其實孟軻也覺顏儉說得有些道理,不過看這老傢伙鬍鬚亂動一派得意的表情,氣就不打一處來,必須要辯論到底,至於當代學宗的內蘊養氣功夫,那是對一般人而言,對老顏就不用作做了。

        顏儉笑嘻嘻地望了白棟一眼:「珂你還是錯了,若只是如此簡單的道理,能夠提出『天下為公』的白子怎會不明?呵呵,白柱國呀白柱國,你這一下開發技術共享海外財富、推動華夏航海,不以財富歸於一國一家的作態可是厲害的得緊,禽滑西那小子要佩服死你了,墨家從此對你死心塌地,你可又多了幾千死士。軻,好教你明白:『人但有所得,凡便取皆不珍,凡難得方彌足』,西域也罷、波斯也好,那都是幾百年的亂戰之地,與華夏或多或少有著交流,一旦有人強如白子,給了他們安寧的生活就會從此心慕華夏;那日本島卻是不同,島上儘是一群不知恩仇的洪荒野人,讓他們飽嘗苦頭而後施恩,方顯恩德之重,華夏又得人力苦役,豈非兩全其美,傻瓜才不去做。對了,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親去波斯,提兵大戰那個什麼長生軍團了?說到用兵之妙,我老頭子還是最看好你,什麼孫賓龐涓都不過如此,西爾德那個殘暴無行的小子更不可委以重任。」

        「我會去一趟波斯,而且去得極遠,只不過並非親自提兵督戰。長生軍團又如何,孫師兄和西爾德自可從容應付,哪裡用得到我來擔心?顏老夫子、孟夫子,我這一去只怕經年累月,此來一是為了告別、二是有事請託二位,還請二位萬萬不可推辭。」

        「呵呵,白柱國何時變得如此客套了?有事就說,不過要拿你白家珍藏的佳釀來換!」

        老顏儉哈哈大笑,看到白棟指點間經略天下,他其實早就感到手癢了。堂堂的顏子總是呆在書院裡雖然不錯,可那鳳鳴書院講究的是融合百家,儒門一家獨大的理想無法實現終究是有些美中不足;我老人家還沒老呢,今年才七十六歲而已......

        「正是為了孟夫子所言日本島一事,這次棟欲西行。卻想拜託兩位夫子東去。」

        「東去?」

        顏儉和孟軻同時瞪圓了眼睛。最東面的肯定不是齊國。而是那個傳說中盛產白銀的日本島。那裡的白銀是不少,卻是個衣冠缺失的蠻荒之地,島上的日本『猴子』吃頓鹽都算是過節了,這小子卻要他們東去,究竟是安得什麼心?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如此煌煌大言唯聖人可傳也......」

        白棟輕輕一笑,馬屁功夫先做到了十足:「可惜華夏有百家同在,法墨道工無不為儒家大敵。儒家空有其名、難免流於口舌。所以小子有個想法,倒是對儒家有極大的好處。」

        「你吧?」

        老顏儉眼睛瞪得就如一隻倔驢,白棟的話還是很令他心動的,子與老人不是說過麼,日本島就如洪荒先天世界一般,那些扔把鹽就會尊你為主子的日本猴子個個都純潔的如同白家商社出品的上等白宣,還不是任憑他和孟軻涂畫?不過整天跟一幫猴子呆在一起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想想還是有些猶豫,除非白棟肯保證供應他上好的茶葉和美酒,答應將他的著作廣傳天下。這就可以考慮了。

        「不是儒家,是儒教!兩位夫子或是不知。儒家思想一旦成教,則成唯一信仰、天下再無人可敵也!而且儒家學說雖然博大精深,未免太過宏略、就該在細節上下些功夫,白某不才,總結孔孟仁義之說,納為五字真言『仁義禮智信』,為儒家五常,兩位夫子以為如何?」

        「妙極,大妙!好一個仁義禮智信,正乃我儒門精髓也。」

        白棟話音未落,孟軻與顏儉已經撫掌稱善。儒家五常中的『仁義禮』本來就是孔子提出的,還是孟珂將其拓展為『仁、義、禮、智』,到董仲舒時才又給了個『信』字,並且真正將其歸納為儒家五常、開始理論聯繫實際,並在此基礎上廣推儒教。如今白棟幫著董仲舒超前幾百年提出來,自然會得到兩位夫子的大力點贊。

        「光是這五常還不夠,竊以為五常為綱,下列還應有四維,乃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呵呵,這原本就是孔聖所言,白子又何必重複?」

        聽到白棟總結的儒家五常,顏儉和孟軻都是深以為然,對白棟也是更添一份親切;原來這位白子還是對我儒家更偏心一些,否則這教化一地的機會為何不給墨家、不給法家、偏偏就給了儒家?可是這總結出的四維就差了些火候,都是孔聖早有結論的東西,實在不算新鮮。

        「呵呵,兩位夫子有所不知,孔夫子是說君有君的責任、臣才有臣的義務;父親做了父親該做的事情,子才應該去盡子的孝道。如此解釋原本是沒有錯的,不過那是對咱們華夏而言,換了對那些日本『猴子』可就不同了。竊以為應該解釋成『君就是君,臣就是臣,父就是父,子就是子!是以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不孝!」

        「放屁!放狗屁!放了一個臭狗屁!白柱國呀白柱國,你這是歪解儒家經典,難道還要我等同流麼?」

        孟軻素有劍俠之風,聞言頓時大怒,不等白棟說完就拍案而起。這小子真是豈有此理,竟敢如此歪解儒家經典!不成,必須要打上一架,反正這小子身子骨柔弱,別看他年輕,真打起來可萬萬不是自己的對手。

        「孟子輿且慢!」

        老顏儉卻叫住了孟軻,目光閃爍地望著白棟:「如此愚民之說你是從哪裡學來的?你是要讓日本島上的那些猴子都變成無腦愚民,今後只供我華夏驅策麼?你這可是......好陰險毒辣的手段啊......」

        「呵呵,諸位夫子幾時又將化外蠻夷看成是人了?難道兩位夫子如今卻心痛起這些日本蠻夷了?」

        白棟淡然一笑,慢吞吞地喝了口茶,說了句誅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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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19 01:01:0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零一章 【呂底亞之星】


    僅僅削弱日本是沒有用的,如果自身不夠強大,華夏遲早還是會被迎頭趕上,再現另一個維度空間的悲劇。

    所以白棟求得不是削弱、而是控制。

    自商周以下,至董仲舒提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跨越了整整十五個世紀近一千六百年,華夏更是從氏族過渡到奴隶、封建社會,從甲骨文到秦篆漢隶、從詩經到漢賦駢文,百家爭鳴、思潮解放,卻仍是被儒教思想統治了整整三千年,可見荼毒之深。如果是目前還停留在繩文時代的日本呢?這幫沒有文字、音樂、禮儀的猴子如果從開蒙時起就開始接受儒教思想的熏陶、就視華夏為唯一母國,以華夏之榮為榮、以華夏之恥為恥,又會被華夏控制多少年,三千年怕是不夠罷?

    物質運動是絕對的,知識文明帶來的社會大發展也是絕對不可阻止的,所以就算是白棟這樣的強人也無法控制知識文明進入日本、無法阻止日本猴子開始變得更聰明;白棟更不是神,既然不願去做『種族滅絕』這種慘事,也就只能從控制入手,逐步將日本導入華夏大家庭,漸漸引導他們去做『華夏人』、建立『華夏觀』。如此看來,儒教的那些東西是最合適不過了,所以禽滑西去不得日本,否則日本猴子只會被他教育成一群危險分子。

    兩位夫子有自己的堅持,不過這種堅持也只是對於華夏人而言,日本猴子算個狗屁?就別指望這幫華夏學宗會拿他們當人看,在這些華夏學宗眼中就連楚越這樣的地區都是半個化外蠻夷。更何況是日本猴子?而且白棟提出的儒教理論雖然流於極端。某些觀點甚至與儒家觀念南轅北轍。卻比較是出自同源,兩位夫子有排斥也有贊同,不過想到在日本島傳播儒教思想可以將日本猴子變成一個個乖寶寶,對華夏大有益處,那一點點排斥心理也就實在不算什麼了,孟珂也就罷了,向來爭強好勝的老顏儉越想越是激動,儒家被百家壓制的太久了。如今有了這樣一塊待『開發』的土地,不迅速撲上去就真成傻瓜了。

    當白家船隊再次從日本帶來大量白銀的時候,風塵僕僕的兩位夫子在徒子徒孫地簇擁下登上了前往日本的海船,年屆七旬的顏老夫子和正當壯年的孟珂就彷彿回到了年青時代,他們要去耕耘、要去正方、要去將日本猴子帶進白棟掘出的天坑!想想都讓人興奮......

    ***

    早晨的陽光原本就不算炙熱,來自愛琴海上的涼風更是讓人精神一振,今天

    穆卡波魯斯的心情非常好,一大早就表現的龍精虎猛,讓他的女人到現在都還起不來床呢。搬了把木椅坐在店中,穆卡波魯斯哼著最膾炙人口的呂底亞小調兒。喝著來自蘇撒的昂貴葡萄酒,讓一名店員替他揉著還有些酸疼的腰。這種做派就像一名真正的貴族。

    成為一名貴族是穆卡波魯斯最大的願望,可惜波斯帝國是一個十分講究出身等階的地方,作為一名商人的後代他是沒有多大指望了,哪怕他的『居魯士』酒店在呂底亞地區名聲響亮,哪怕他的錢多到可以淹沒眼前的這條街道,可就算他拿出所有的錢也無法換來一個貴族的稱號,除非是國王或者總督大人肯微服私訪到他這裡,並且授予他一個領主的稱號。

    「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成為領主老爺呢?」

    灌下一杯酒,穆卡波魯斯忽然有些煩躁不安,原本的好心情頓時消失無蹤。在木椅扶手上敲動了幾下手指,穆卡波魯斯大聲詢問道:「這幾天都沒有花刺子模的消息麼?」

    「是的老爺,盧坎富老爺一直沒有傳回消息,我們每天都在等待。」一名店員小心地回答著,最近波斯帝國的生意很好做,蘇撒的長生軍團開去花刺子模後,沿途各個行省的武器和糧食就成了搶手貨,老爺也與城中的著名富人盧坎富購買了一批武器和糧食運去了花刺子模,希望可以賺上一大筆,可是貨物已經運走兩個月了卻沒有任何消息回饋,老爺的脾氣變得一天比一天暴躁,他們現在都要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否則就很可能被老爺罵個狗血淋頭,扣掉這個月的薪水甚至是被直接賣去做奴隶。他們是真正的呂底亞人,可不想和那些從尼羅河來的黑人為伍......

    「天呢,居然會相信盧坎富這隻豬,我真是連豬都不如!」穆卡波魯斯慘叫一聲,把腦袋重重地仰在木椅背上,彷彿突然間失去了生氣,天可憐見,他把一多半的財產給了盧坎富,現在卻連一封羊皮信都沒有得到。

    「砰砰......」

    有人在用力敲打著酒店的門,力量很大,但是很均勻,顯示出來人有些急迫卻不失教養,應該不是那些沒有身份的平民和流浪漢。

    「是什麼人?敲門的樣子倒像個貴族......」

    自從阿布哈桑在花刺子模宣佈獨立,騷亂就像瘟疫一般席捲了大半個波斯帝國,現在不只是花刺子模,支持薛西斯家族的一些總督和貴族也在趁火打劫,他們都先後舉起了獨立的旗幟,讓忠於科多曼的軍隊疲於奔命。呂底亞是波斯帝國較為富裕的行省了,如今也湧入了很多來歷不明的流浪漢,這些人中有盜賊、強~奸犯、雞~奸愛好者和破產商人,一個比一個凶狠,所以就連居魯士酒店也不敢在白天打開店門,遇到有真正的客人上門都要仔細核對過身份才會放入。

    「開門!岡比西斯家的小姐要住店,關起門來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誰!岡比西斯家的小姐麼?」

    自從岡比西斯被宦臣巴戈阿斯用卑鄙的手段殺死,岡比西斯家族的聲勢已經大不如前,不過在穆卡波魯斯這樣的商人眼中,岡比西斯家的小姐比女王也差不多了,都值得他頂禮膜拜。聽到這句話,他便像箭一樣從木椅上彈起來,一把拉開木門的望孔,喘著粗氣向門外望去。

    「真是,真的是一位貴族!」

    只看了一眼,穆卡波魯斯就又劇烈喘息起來,他感覺全身都在發熱。雖然不認識岡比西斯家的人,可眼前這位穿著金絲長裙頭戴紅寶石銀冠的金髮碧眼美人兒卻一定是位貴族!看看她雪白的腳面和玲瓏剔透的腳趾吧,只有貴族才會有這樣的保養;再看看她身旁那些站立如標槍般的護衛吧,個個都是精銳的戰士;還有那些身材健碩的黑奴,看他們雪白整齊的牙齒就知道,要購買一名這樣的黑奴,最少需要三到五個大流克!只有真正的貴族才有這樣的大手筆,像他這樣的商人就算有錢也不會如此揮霍......

    整整三輛雕刻了鬱金香圖案的馬車就停在他的門前,當這位尊貴的小姐從中間那輛馬車走下來時,前後馬車的車門打開,走下了一位衣裳華麗的青年和一名少了條臂膀的佩劍大漢,這一定就是岡比西斯小姐的管家和護衛首領了,穆卡波魯斯只是與那名獨臂男子對視了一眼就迅速低下了頭去,這個人的眼睛太亮了,看他的目光就彷彿兩隻利劍!只看這名護衛長就可以知道,岡比西斯小姐的身份絕對沒有問題,只有岡比西斯這樣底蘊深厚的貴族家庭才配有這樣精幹的護衛。

    「穆卡波魯斯先生,你的好運氣來了,我家小姐要在你的酒店舉辦一場盛大的酒會,用來招待呂底亞有頭有臉的貴族們。我們需要大量的美食和美酒、彬彬有禮的奴隶和美麗的女奴,現在你可以報個價格了,對我家,錢完全不是問題。」

    那名管家打扮的青年輕輕揮舞下手臂,立即有四名黑奴從馬車上抬下了一隻木箱,木箱打開,穆卡波魯斯的眼睛頓時要被閃瞎了。有金幣、也有銀幣,甚至還有成塊成塊的金子和銀子!金幣是波斯帝國通行的大流克,銀幣上的圖案很古怪,似乎不是波斯帝國所出,可是管它呢,以他多年經商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這多是真正的好東西,是上好的白銀鑄成!

    「哦,這也太多了,只是一場酒會而已,用......用不了這許多的。」

    「不多不多,我不是說過麼,對於我家,錢從來就不是問題。」

    木西京呵呵地笑起來,與站在自己身後的莫吉娜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岡比西斯家的貴族小姐』輕輕一笑,非常自然地掠動了下自己的鬢角,隱藏在鬢髮下的耳環一現即逝,那是黃金製成的耳環,環墜上鑲嵌的卻是一綠一紅兩塊寶石,每一塊都有鴿子蛋大小,流光溢彩晶瑩欲透。

    穆卡波魯斯頓時瞪大了眼睛,用顫抖的手指指向這兩枚耳環:「呂底亞之星,哦!哦!哦!」

    「穆卡波魯斯先生,你太失禮了。」

    莫吉娜粉面微紅,有些嗔怪地看看他,卻沒有當場發作,真是一位有禮貌的貴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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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1 23:53:57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aeolian 於 2015-6-22 22:59 編輯

第五百零二章 【長生軍團一】


    有一種人天生就是性格堅強、百折不撓、哪怕被人一腳踩入十八層地獄也能找到出口殺出升天,遇神殺神遇佛斬佛,西爾德就是如此。

    在木鹿城的肆意妄殺幾乎引得嬴渠梁震怒,就連白棟也重重訓斥了他,可在西爾德看來這根本就不算什麼,有機會他還會殺,不殺就出不了心中這口悶氣,只不過下次再殺人他會秘密的進行,讓老師連屍體都找不到,總歸不會還要訓斥他罷?

    策馬立於木爾加布河西岸,背後是列成了三十個整齊方陣的秦軍精銳,西爾德忽然有種可以掌控一切的感覺,波斯帝國算什麼,如果老師允許他這樣一路殺下去,他就可以征服世界!

    “西爾德兄弟......不,西爾德將軍,科多曼的長生軍團太殘忍了,可憐了我手下那些忠於薛西斯家族的戰士,你......你一定要擊潰他們,為我報仇雪恨!”

    “去帳內喝些羊奶吧,還是熱的,這裡不需要你了。”

    西爾德冷冷地望了阿布哈桑一眼,口氣也冷漠的彷彿在驅趕一隻野狗,如果不是這傢伙的存在可以更好證明自己的能力,他早就一腳踹翻這個混蛋了,這種蠢材有什麼資格站在自己面前並與自己稱兄道弟?他手下的那支軍隊也能被稱為軍隊麽?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的強盜!

    花刺子模獨立後,阿布哈桑倉促間成立的'偽軍'就像一群被秦國放出的狗一般四處出擊,這些傢伙的戰鬥力十分低下,可一旦被揍了,華夏軍團就算有了口實,以主人保護寵物的姿態迅速殺上,打得各大波斯行省苦叫連天;波斯帝國除了長生軍團和各行省的總督衛隊外就沒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的職業化軍隊,所謂的百萬大軍最少有八成是臨時組織起的奴隸,就憑這些人如何是秦國精兵的對手?於是在短短兩個月內孫賓和西爾德驅使著阿布哈桑這只惡犬席捲了小半個中亞,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戰鬥便衝破了阿里亞總督在木爾加布河西岸的防線,兵鋒直指蘇撒!在長達兩個月的戰鬥中。孫賓是越打越失落,波斯帝國就像一棵已經腐朽到根部的老樹,只要輕輕一捅就摧枯拉朽了,這樣的仗是個人就能打。什麼陣法計謀全都用不上,每次看到西爾德沖在陣前大呼酣叫,他這個老師總感覺自己虛渡了歲月,鬼谷門的那些兵家韜略簡直就是白學了,幾仗下來也就沒了心氣兒。只按照白棟的交代把控住西爾德這頭猛虎就好,至於這小子是如何一個打法就隨意了,反正怎麼打都是贏。

    即使是在夫子們眼中的蠻夷之地波斯,'師出有名'也是非常重要的,阿布哈桑雖然是一隻華夏豢養的狗,卻始終代表了日漸沒落的薛西斯家族,當這只找到了新主人的狗四處誇耀它的主人有多麼強大和慷慨時,一些親近薛西斯家族的總督和貴族終於看清了正確的隊伍在花刺子模,他們也是非常會站隊的,就在阿布哈桑的獨立大軍帶著華夏精兵越過木爾加布河的那一刻。早就對科多曼心生不滿的巴克特里亞率先舉起了支持阿布哈桑的大旗!比起呂底亞,巴克特里亞的希臘人更多,波斯人打得越兇他們就會越開心,唯恐天下不亂。

    除了 ​​居心叵測的巴克里亞人之外,在索格地安那、在阿拉科西亞、在尼薩......足足有六個行省舉起了響應阿布哈桑的大旗,就在他們宣布支持阿布哈桑的第二日,無數商隊彷彿突然從地面下冒出來般湧入了這些行省,除了足夠的糧食和金錢,還有無數脫下商隊服裝就能換上一身銅甲的精銳戰士。傻瓜都知道這些黃皮膚黑眼睛的戰士是從哪裡來的,不過他們卻沒有打出華夏的大旗。而是隱身在各省總督的衛隊之中,從四面八方向木爾加布河西岸集中,迅速 ​​的就像是一群奔向母蟻的公蟻,在一個落日的下午。白棟在沙盤的某個位置上重重擊了一拳,將十萬大軍搬到波斯,他做到了!

    根據木西京和景監得到的信報,如果科多曼盡起他的長生軍團大概會有三萬大軍,如今白棟準備了十萬秦國精兵,這一仗的結果幾乎可以預見。秦國贏定了,不要說指揮官是與龐涓齊名的孫賓和西爾德這個凶悍小子,就算讓兩隻豬來做指揮官,秦國也會贏!

    如果不是最愛欣賞戰場上的血腥與殘酷,西爾德甚至不准備親臨戰場,從西域到波斯,他手下的這只精兵已經被打造成為真正的殺人機器,更有一批他精心培養的百夫主和千夫主,這些傢伙個個都像他一般嗜血成性,放到戰場上就是一群瘋子,長生軍團算是什麼玩意兒?遇到他的虎狼之師只會變成短命軍團。

    “將軍,長生軍團來了,他們還在追殺阿布哈桑的敗軍,我軍是否援助?”

    “讓我的士兵受到傷害甚至是失去生命,就是為了援助這些狗都不如的傢伙麽?我可沒有這麼傻,下令全軍,不許救援!讓科多曼的長生軍團去追殺這些蠢貨好了,能夠用他們的生命拉開敵方陣勢為我軍創造更多機會就是他們的榮幸!今日的大秦時報送來了沒有?拿來我看......”

    接過副將送來的鷹筒取出大秦時報,西爾德迅速翻到草兒的專欄,只看了一眼題目便微笑起來,草兒的專欄是越來越見精美了,不但有文章還有她親手繪製的配圖,除了他西爾德,還有誰配娶這樣一個精靈聰慧的女子呢?

    如今秦國的西進計劃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就如同白棟恨不得廣告天下的大航海計劃一般;現在趙姬和草兒是一東一西,一個連篇累牘地報導航海新聞,譬如白家船隊又從海外弄回了多少白銀和黃金、魏國花了大價錢在越國租下港口使用權、私人航海家橫空出世,是如何得到白子的資助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海船、你想去看看海外的風景或者一夜暴富嗎?快來加入這個火熱的大航海時代吧......  

   草兒的興趣則不在海外,這與她的生活經歷有關,小時候伴隨她成長的是哥哥的故事,長大後伴隨她成熟的是哥哥的書院,到了大女待嫁的年齡,未來的成親對像也是哥哥的學生......她的人生軌跡總是與哥哥不離不棄,如今哥哥來到了波斯,她就不會向東方多看一眼,更何況哥哥說過的,這個世界倒有七成是海洋,陸地都是被海洋包裹的,所以西方也有大海大洋,還有個叫愛琴海的地方,是許多美麗故事的搖籃,那些故事她多半都是聽過的。

    最近草兒愛上了繪畫,在她的筆下有爛漫的鮮花也有屍橫遍野的戰場,而且筆法日漸成熟,文字也越來越是辛辣,在肯定哥哥豐功偉績的同時,居然開始了對生命的思考;這種思考讓她開始挖掘戰爭的本質,從華夏到西域再到波斯,戰爭與人類發展是密不可分的,沒有戰爭也就沒有人類大發展,可是血淋淋的戰爭又是她最為痛恨的,在肯定其作用的同時,也要狠狠地挖苦批評,哪怕是她尊敬的孫先生和親愛的哥哥也難逃黑手。

    自從草兒大小姐學會了探尋事物的本質,《大秦時報》上就開始出現了她圖文並茂的刀筆文章,她會肯定戰爭的積極作用,同時也不忘記鞭怠戰爭的殘酷性,偏偏發動戰爭的人就是嬴渠樑和她敬愛的哥哥,草兒就這樣陷入了一個新聞工作者常見的矛盾漩渦,好在她開始養成了思考和批評的習慣,哪怕對自己的親哥哥也不會有任何手軟。

    對於草兒這種六親不認的做法,趙姬是連連鼓掌喝彩外加煽風點火,這才是新聞工作者該有的氣節嘛。哥哥和嬴渠梁草兒都不給面子,西爾德就更不用說了,在草兒的文章中,西爾德這個戰績彪炳的年少將軍被直接描繪成了嗜血的屠夫,在木鹿城之後,甚至一度取代了白棟的地位,成為了草兒的主攻方向。

    副將也是個西家青年,正是靠了西爾德的器重才一路擢升,算是西爾德的心腹人物,偷眼看看報紙,不免有些為西爾德擔心:“將軍,草兒小姐對您的觀感是越來越糟糕了,若是我軍救下阿布哈桑的敗軍,或許會讓草兒小姐有所改觀?”  

    “你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你知道草原上的母狼最崇拜什麼樣的公狼麽?是最最兇殘嗜血的公狼!在報紙上批評我算得了什麼?就連君上和恩師不也一樣被她批評麽?這叫做關心!我殺人越多,戰績越是彪炳,被草兒罵得越多就越妙,這會讓她每天都想著我,閒時也想、忙時也想、為報紙寫文章時也想......如此一來,她自然就沒有時間去想那個無顓,豈非好事?”

     西爾德哈哈大笑:“傳我的命令,阿布哈桑的敗軍一旦進入我軍射程立即弓弩招呼,讓這幫蠢貨知道,我大秦軍陣並非安全所在,反是比追擊他們的波斯 ​​軍隊更為危險!若要求生,他們只有一個選擇,就是轉身與科多曼的不死軍團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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