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之心] 陽光大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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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 【羅馬公民大選】


　　不知不覺已經是六個羅馬鐘過去，包括馬爾庫斯和昆圖斯在內的所有羅馬巨頭們都聽得聚精會神，眼前這個來自東方的年輕人就像是最偉大的演說家，讓他們聽得竟然有些入迷了。

　　大家甚至沒有吃正餐，只是在旁聽白棟演講時喝了一碗麥面粥而已，有人甚至連粥都顧不上喝，生怕因為分神而錯過了關鍵性的內容。

　　常駐在加普亞的另一位執政官馬爾庫斯·波皮利烏斯·拉埃納斯是在會議開始後的第三個羅馬鐘趕到的，現在的亞平寧半島即將進入雨季，狡猾的薩莫奈人總愛在這個季節偷襲羅馬，所以必須要有一位執政官坐鎮才成。如果不是這次會議太過重要，他才不會跑到羅馬來呢，兩個馬爾庫斯只要一見面就免不得相互諷刺和挖苦，當年一起光屁股長大、一起跑到羅馬城外的酒館和貴族小妞~兒調~情的小夥伴自從分別擔任了羅馬的執政官，赫然就成了份外眼紅的敵人。

　　「羅馬的政治體制源於希臘，無論是公民的權利義務、各級官員的任命乃至執政官的選舉，無不深深烙印著希臘的影子......」

　　白棟微笑道：「必須承認，希臘的公民權利和民主制度在某些方面讓華夏也要為之羨慕，甚至還要加以學習。也正是這個原因，西方有資格與華夏合作的國家只有希臘和羅馬，因為你們擁有先進的政體和令華夏也要為之讚歎的文明！」

　　「不過我們東方人常言，『凡事過猶不及』，民主制度雖然足夠先進。選舉而得的執政官雖然更能令國人信服。元老院這種分權模式雖然會令權力更加平衡。可也因此令國家頻繁更換領導者，政令難以持續、面對危機時反應太慢，這也是羅馬城之圍會出現的主要原因！」

　　白棟看了兩位執政官和元老們一眼，笑道：「本子雖然是東方人卻也知道，現在的執政官和元老院已經陷入了一個死結，執政官支持的，往往元老院就會反對，元老院要做的。執政官也會立即找出種種毛病；好不容易某位執政官與元老院達成一致了，另一位執政官卻又要反對了，是不是這樣呢？」

　　兩個馬爾庫斯不覺都笑了，昆圖斯也是老臉一紅。白棟說得沒錯，羅馬進入共和國時代後，兩大執政官和元老院分權而立，為了顯示自己的存在感和爭奪權力，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真有些水火不容的意思，無論對方說得是否正確，『反對』常常是他們的第一反應......

　　這其實也是所有分權政體都會遇到的問題。哪怕是後世的米國總統也常常遇到參眾兩院的阻力甚至是彈劾！

　　「白子是要告訴我們，羅馬城被高盧人圍困就是源於執政官和元老院相互不信任麼？這確實是一場悲劇。不過在此之前，羅馬在長達五百年的歷史裡從沒有遇到這樣的慘敗，可見羅馬現在的政體並非一無是處。」

　　馬爾庫斯·波皮利烏斯·拉埃納斯有一點與馬爾庫斯·瓦萊裡烏斯·科爾烏斯不同，他是一個分權政體最堅定的擁護者；相比目前只做了一任執政官的後者，他已經歷任四屆執政官了，是當前政體的最大受益者。

　　「不不不，執政官恐怕誤解了我的意思。本子想說的是，無論東方華夏還是西方羅馬的政體都有不足之處，如今東方華夏也在改變之中。羅馬難道就不需要改變麼？以本子來看，羅馬需要一個類似常任『獨裁官』的職位，他的權力應該比獨裁官略小，榮譽卻應該高過獨裁官，成為羅馬人的精神像征，就像是我們華夏的周天子那樣。否則華夏會很擔心啊，我們的盟友一年就要更換一次執政官、元老院更是常常人事更迭，這樣就很難保證同盟者的利益。」

　　白棟繼續道：「想想看，如果有這樣一個職位在，或許執政官就不會與元老院爭執不下，也就不會出現羅馬城被圍之事。本子可能根本就沒有機會坐在這裡與諸位談判，難道不是麼？這樣的一個職位代表著羅馬的穩定和諧，對於華夏這樣的合作者來說就更為重要了，否則我們的周天子恐怕很難同意與羅馬合作，羅馬將會失去一個難得的機會。」

　　「這恐怕就是白子說得羅馬皇帝吧？」

　　兩名執政官和昆圖斯交換了一個眼神，開始陷入沉思。

　　「這就是我說的羅馬皇帝，他其實只有獨裁官的部分權力，但是卻是終身制可以家族繼承，對外代表羅馬、可以與我們的天子對話，讓東方華夏因此對羅馬產生認同感；對內並不過問執政官和元老院的職務活動，只在必要時起到一定的輔助作用。羅馬有較為完善的立法與司法體系，相信如何設定羅馬皇帝的權力就不用我這個外人多說什麼了......」

　　「羅馬皇帝......只擁有獨裁官部分權力，代表羅馬的榮譽......」

　　三巨頭和三百名羅馬元老陷入了沉思，開始充分考慮羅馬設定皇帝一位的可行性以及他們能夠從中得到多少利益。

　　馬爾庫斯·瓦萊裡烏斯·科爾烏斯自然是充滿激動的，羅馬從王權時代過渡到共和時代後，獨裁官算是起到部分承上啟下的作用，這個職位擁有立法、司法、軍事上的所有權力，簡直就是共和時代的王權！只不過獨裁官是非常任的，只有在非常時期才可短暫任命。而且獨裁官的權力太大，已經引起了執政官和元老院的警惕，當年被驅逐的卡米勒斯不就是因為功力太大，影響力日昇才會被羅馬放棄的麼？

　　如果像白棟說得那樣，將獨裁官的權力削減去一部分，然後變成終身甚至是繼承製的羅馬皇帝，這將是一個劃時代的變革，瓦萊裡烏斯家族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他看到昆圖斯和馬爾庫斯·波皮利烏斯·拉埃納斯的眼睛都在發光，顯然這個皇帝的職位以及讓這兩位巨頭動心了。

　　現在華夏人要求羅馬有一位類似東方周天子的人存在，否則羅馬就將失去巨大的機會和利益，相信最終這兩人和三百元老都會同意白子的要求；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結果了，這個羅馬皇帝究竟由誰來做？只怕羅馬的各大家族會因此爭破腦袋。

　　現在馬爾庫斯感覺自己非常幸運，有白子的承諾和華夏的支持，羅馬皇帝之職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必定會花落瓦萊裡烏斯家族！何況如今的他在羅馬貴族和公民的心中已經是拯救羅馬城的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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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羅馬公民大選 二】


    君王獨裁和分權民主其實並非如冰火般對立，如果能在其中找到一個平衡點，國家或許會因此更具備凝聚力和向心力。例如後世的英國、日本便是如此，君主立憲制度在很多時候其實比美國式的民主更具有優越性。

    來自華夏的十萬秦軍和華夏拋出的巨大橄欖枝固然讓羅馬三巨頭心動，可是誰又能說羅馬皇帝這一角色不是羅馬人所期待的呢曆史總是有其必然性，官本位實行了三千年的華夏很難在新時代變成美國式的民主；一群律師建立憲法的老米則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曆史包袱、純粹民主根本就是他們與生俱來骨子裡帶來的東西，英國和日本人為他們的男皇女王而驕傲，這一切一切難道不是曆史的必然結果

    影響世界三千年的羅馬經曆過長達三百年的王權時代，哪怕是羅馬共和國建立，仍然在不同曆史時期出現過偉大的獨裁官，著名的凱撒就曾經做過。而獨裁官的出現，豈非正是羅馬人對王權時代的懷念隨著曆史的發展，共和國最終還是演化為羅馬帝國，這又何嚐不是王權的另類複辟。

    經曆了兩百年的共和國時代，無論是貴族和公民都已經受夠了執政官和元老院無休止的扯皮，羅馬民主的外衣更是在高盧人逼近羅馬城下時被扯了個精光；民眾心中其實早就已經懷念起曾經的偉大獨裁官卡米勒斯，正如東方白子說得那樣，如果卡米勒斯這樣的強權人物還在，野蠻鄙露的高盧人怎麼會打到羅馬城下偉大的羅馬軍團又怎麼會覆滅。

    羅馬的危機解除後，這種不滿的情緒已經逐漸在整個羅馬滋生開來，從貴族到公民。從羅馬市政廳到遍布城中的幽暗酒館，大家都在痛罵元老院的愚蠢和不作為，暗暗為馬爾庫斯引援東方的行為點讚。雖然執政官馬爾庫斯的做法有些丟了羅馬人的面子。可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羅馬城現在恐怕早就被高盧人攻克、羅馬的溝渠中現在已經到處是的屍體和滋生的瘟疫了

    代表東方華夏的白棟其實不過是在一個合適的時間提出了一個合適的建議。加上巨大利益的引誘，讓羅馬巨頭們根本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當羅馬將要尊奉羅馬皇帝的決定公布後，整個羅馬城的氣氛就立即變得熱烈起來，反對者竟然不足三成。現在羅馬人要考慮的只是給予未來的羅馬皇帝多少權力和榮譽，如何做到羅馬皇帝、執政官和元老院三權分立的平衡，還有一個最緊要的問題，羅馬皇帝應該由誰來做。

    被驅逐的羅馬國王後代當然不予考慮，羅馬人對王權時代的部分留戀與對國王的態度可不能簡單畫等號。於是首先考慮的就是元老院中曆任執政官的元老們和兩位現任的執政官。這些巨頭的身後無一不存在著龐然大物般的家族，即便在秉承了希臘民主精神的羅馬，普通公民也不可能成為候選人的。

    一旦確定了候選人範圍，擁有百年曆史的羅馬立法委員會就開始投入了緊張的工作，很快規定出羅馬皇帝的權力範圍、所享受的榮譽、以及皇帝的繼承制度和選舉流程。

    不得不說羅馬的法治建設真的領先了華夏百年，皇帝竟然也可以選舉，而且選舉權將會真正下放到公民大會，就連元老院也只做看客而已；他們擁有的唯一權力就是如果認為公民大會的選舉結果如果將會危害到羅馬的利益，經過三分之二的元老讚同，可以要求公民大會重新選舉。在矛盾重重的元老院中，這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進入雨季的羅馬真比後世的英國好不了多少，連續十幾日空氣都是濕漉漉的。冷冽的水氣仿佛要鑽進人的每一條骨頭縫中。白棟這種外國人其實很難理解羅馬人在這種天氣裡為什麼還可以甘之如飴羅馬的士兵居然還穿著可愛的小短皮裙，裸~露出他們的小短象腿，貴族則愛披上長跑在宴會上晃來晃去，一個個的都不愛穿底褲

    如果發明出緊身褲是不是能在羅馬狠狠賺一票白棟被自己這種新奇的想法逗笑了，這畫風明顯不對啊，如今他已經是動輒決定一洲大事的人物，可不是當場那個初出茅廬靠一些發明創造刷聲望求出身的少年了。

    “是不是很得意羅馬人果然沒有逃出你的算計，看他們如此緊張快速的制定出有關羅馬皇帝的法令就知道了，驕傲的羅馬十分渴望著能與我們華夏合作”

    景監自顧自乾了一杯葡萄酒。躺在熱水池旁展開了一張羊皮在看，口中不斷地嘖嘖稱讚：“看來你沒有說錯。若說到立法司法，羅馬當真是領先於華夏。你看看這份法令罷：羅馬皇帝得以羅馬之名、承羅馬之榮耀。在對外交往、戰爭時以羅馬最高首腦身份出現；但是對軍隊卻只有名義上的擁有權，羅馬軍隊將對皇帝效忠，卻不受皇帝調遣，只對羅馬的執政官和元老院負責；羅馬皇帝有提議立法權，而真正起草法令的卻是立法委員會，審核通過者則為元老院羅馬皇帝可由家族繼承，但若有三分之二的元老院通過且執政官提出彈劾，則將交由公民大會重新選舉比起希臘的公民制度，這無疑更進了一步啊，看來羅馬的立法委員會倒是很看重你的意見呢。”

    哪怕是呼之欲出的羅馬皇帝，也需要解決各個家族和各階層貴族的顧慮才可能得以設立，白棟通過景監轉交給馬爾庫斯而後送達羅馬立法委員會的意見書在某種程度上是起到了促成作用。景監是多麼聰明的人，他這個西方通在看過白棟的意見書後，簡直無法想象這是一位大周侯爵搞出來的。

    若說羅馬人的法治比華夏領先了百年，白棟這些融合了後世法律思想的意見就更是讓羅馬人瞠目結舌了。

    景監甚至曾經試想過，如果把白棟的這些意見用在華夏會如何不過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東西方政體制度大相徑庭，希臘和羅馬人可能接受白棟的這些想法，若是放在華夏就萬萬不成了，莫說周天子不會認同，恐怕就連嬴渠梁也會第一個對白棟發難。

    白棟笑著看了景監一眼，仿佛猜透了他的想法：“這些東西是給羅馬人用的，別想著套用在華夏，那會害了你我的大。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如何保證馬爾庫斯在公民選舉中最後勝出。比起其它的羅馬家族，瓦萊里烏斯家族顯然更溫和、更容易被我們影響和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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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羅馬公民大選 三】


　　凱索是一名鞋匠，而且是羅馬鼎鼎大名的巧手匠人，他的客人中有極為普通的羅馬公民、有悍猛善戰的羅馬士兵，甚至還有那些來自各大家族的貴族老爺們；他做的皮靴柔軟舒適，穿在腳上能令人週身舒暢，而且還有一個其他鞋匠沒有的本領，只要他隨意看上一眼，就能得出準確的鞋碼，完全不用去丈量客人的腳。

　　因為手藝出重，凱索的生意非常好，不只是羅馬城的客人，其它行省也有無數人暮名而來，只是羅馬城真的太大了，很多外來客人要尋找很久才能在七拐八拐的小巷中找到凱索的店舖，所以當他們來到凱索的店中時，為之懊惱的往往不是凱索索要了高昂的製作費，而是抱怨他的店舖實在難找。

　　對此凱索也只能搖頭笑笑，他畢竟是小本經營，可沒有太多錢去租賃市政廳附近的店面，別說這種位置了，就連城門附近的店舖對他來說也是不可承受之重，只能將店舖設立在這種小巷子中，雖然因此損失了一些生意，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凱索，你的店舖還真是難找啊？不要說是外來人，就是我這個生長在羅馬的人為了找到你也花費了半個羅馬鐘，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嚴重影響生意？」

　　一輛馬車停在凱索的店舖前，從馬車上走下來一名身穿長袍的貴族大人，正笑吟吟地望著凱索......

　　「啊，是瓦萊裡烏斯家的大人？您這是......」

　　凱索有些緊張地放下手中正在製作的鞋子，眼中望著這位貴族，一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說話都有些變得緊張了。他也為貴族大人做過鞋子，可能夠見到的多半是中下層的貴族。羅馬的頂級貴族只會讓奴隶們拿了鞋碼給他，可不會輕易來見他一個普通的鞋匠。這可是瓦萊裡烏斯家的人啊，在不過兩百多年的共和國歷史中，這個家族光是執政官就出了近十位，是羅馬最頂級也是對待公民最有善意的大家族！

　　「別這麼緊張凱索，要知道我成年後的第一雙皮靴就是你親手製作的。所以我們是老朋友了。」

　　「這......」凱索的小心肝劇烈跳動起來，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嗨，我的老朋友，現在有個天大的好處給你，想不想聽聽是什麼？」

　　這名瓦萊裡烏斯家的貴族揮了揮手，巷口處便又駛來一輛載貨的馬車，停在了凱索的店舖前，幾名奴隶七手八腳地抬下了一張長長的木製品。凱索可從沒見過這種東西，只見到這是一張製作非常精美的木牌。上面雕刻著花朵和金絲雀兒，在木牌的正中有六個閃著金光的羅馬文字——『凱索家的鞋店』。

　　另外在文字下方還雕刻著一張人臉，凱索仔細看了看，認出正是瓦萊裡烏斯家族的現任執政官馬爾庫斯閣下，馬爾庫斯的嘴巴旁居然還有一行小字『我承諾，羅馬等同我的生命』！

　　「看傻了吧我的老朋友？這是從東方大秦國傳來的新鮮玩意兒，叫做『牌匾』，你的鞋店從今天開始就有招牌了！這可是瓦萊裡烏斯家族特別送給你的。是多麼巨大的榮譽啊？另外還有十幾個路標配合這副牌匾，從入城石道一直指示到你的店舖。以後你就再也不用擔心那些外地人找不到你的店舖了！」

　　「我的神啊，這真是件好東西！」

　　凱索畢竟是個生意人，立即就明白了這東西會帶來多麼巨大的好處，他緊張地搓了搓手，試探著問道：「閣下，我需要付出多少個塞斯特爾斯？」凱索是真的有些緊張。他甚至懷疑面前這位貴族大人是要來敲詐他。

　　「哈哈哈，你可真是個狡猾的傢伙，這牌匾上的字可是鑲了金的，多少個塞斯特爾斯？二十個第納爾還差不多！不過你不用擔心，這是執政官閣下免費送給你的。不用任何代價。」

　　「真的！感謝執政官閣下！」

　　「我的老朋友，感謝光用嘴巴說可不成，難道你就不想做些實際的事情來報答執政官閣下麼？」

　　「我？一個鞋匠？」凱索指著自己的鼻子，大張開嘴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時候一個卑微的鞋匠也能夠幫到執政官大人了？

　　「不要小看自己。就連我都穿過你做的鞋子，羅馬城又有誰不知道凱索的鞋子是最好的呢？在羅馬的鞋匠中，你的名聲是最響亮的，如果你肯去說服你的那些同行，讓他們和你一樣每天都向買鞋子的客人們宣傳，執政官或許就可以得到更多的選票了......」瓦萊裡烏斯家的貴族呵呵笑著，彷彿真的把凱索當成了他的老朋友一般，甚至還拍了拍他的肩膀，親切的就像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哦，原來是這樣？」

　　轉頭又看了看已經被奴隶們懸掛在鞋鋪上的牌匾，現在凱索終於知道牌匾上為什麼會以後執政官的頭像了，也終於明白了執政官嘴邊的那段文字是什麼意思。再過七天就是羅馬公民大選了，執政官大人這是想要成為羅馬歷史上第一位皇帝啊！

　　「閣下，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

　　凱索把胸脯拍得啪啪直響，大聲讚美道：「如果沒有執政官閣下，羅馬城就要被那些野蠻人摧毀了！執政官閣下是羅馬最偉大的英雄，就算閣下不送我牌匾，我這一票也一定要偷過執政官閣下的！請您轉告執政官閣下，羅馬公民都是這樣認為的，可不僅僅是我老凱索一個人啊！」

　　「你真是一個可愛的、讓人尊敬的傢伙。」

　　瓦萊裡烏斯家的貴族頓時放聲大笑起來，他再次拍了拍老凱索的肩膀，在他耳旁壓低了聲音說：「記住我的話，你會成為羅馬皇室第一任專職鞋匠！我保證！」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羅馬公民的各個階層，馬車伕、酒館主人、武器商人、服裝商人、香料商人......等各行各業的代表性人物都像老凱索一樣得到了來自瓦萊裡烏斯家的饋贈和善意；公元前300多年的羅馬政治家如果比起後世的政客，簡直純潔的像*****一般，在白棟特別教授的『賄選』手段面前，馬爾庫斯不摧枯拉朽才是怪事了。

　　而羅馬的貴族階層則在關注一件大事，那位率領十萬東方大軍的龐涓將軍和砍下了高盧王腦袋的西爾德少將軍在大選即將開始的前一天走進了馬爾庫斯的府邸。據說他們只是在一起吃了頓午飯，而且似乎吃得非常開心、非常快樂，兩位將軍最後帶著滿足的笑容離開了馬爾庫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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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雄鷹與綿羊】


    行走在青石板鋪成的羅馬大道上、望著那些在寒風中抖動健壯雙腿的羅馬士兵、品味著羅馬貴婦身上的異國風情，東陽君頗有些樂不思蜀的感覺。

    當然這個時代還沒有樂不思蜀這個成語出現，這是白棟對老朋友東陽君的評價。

    這貨已經賴在羅馬城五天了，自從他代表周天子與已經成為羅馬皇帝的馬爾庫斯達成了一係列的‘雙邊協議’後，就一再拖延去雅典的行程。完全迷戀上了羅馬的異族風情，羅馬的葡萄酒、第勒尼安海的碩大海魚、味道奇特卻回味無窮的西方香料都讓他為之深深迷戀。這裡出產的海魚有的比成年人還要大，做成的魚膾根本不用擔心會有魚刺卡住喉嚨，東陽君這種愛魚的人怎麼肯放過，一天至少要吃兩頓，吃完就拉肚子、拉完還要吃！白棟已經有些無語了。

    其實在白棟看來，老朋友東陽君說什麼熱愛異族風情根本就是托詞，他根本就是要多留在羅馬幾天，宣示周天子的存在感！

    羅馬城外的十萬大軍是屬於秦國的、伊斯坦布爾海港的龐大海軍是秦國的、就連馬爾庫斯順利當選羅馬皇帝也是得益於白棟之策和秦國大軍給予的支持；羅馬人又不傻？難道看不出秦國就等同於希臘的雅典和斯巴達？姬扁這是不甘心只做一個小木偶啊，或者說是就算做木偶也要做一只有存在感的木偶。

    對於‘周皇室’的這點小心思，白棟和嬴渠梁都不會揭破，畢竟華夏聯合國名義上還是要對周皇室負責的，在聯合國初成的這十幾年間，周皇的名份還是秦國不可或缺的重要砝碼。已經是利用人家了，難道還不許人家自給自足地在精神上滿足自身一下麽？

    何況姬扁也是極為聰明的。代表他來到羅馬的東陽君在與羅馬人簽訂一係列‘雙邊協議’時，已經為秦國留出了足夠的利益，比如奇而切伊港口的租用權便是由周天子直接授權給了秦國，日後將在伊比利亞半島新建的海港也將由秦國實際控制，如此一來，地中海最重要的補給港口就完全掌握在了秦國手中。列國諸侯只要想在新大陸發展，就必須看秦國的臉色。

    作為回報，秦國將會在整個西方社會宣傳周天子和周皇室，讓華夏皇室真正登上世界舞台，雖然仍舊是虛名，卻至少是影響全世界的虛名了，姬扁該滿足了，若不是有白棟這個便宜外兒在，周王室如今還要為吃穿發愁呢

    在羅馬的日子越久。東陽君傳回的消息就越是讓皇室心驚，龐涓和西爾德這兩個戰爭狂人已經與羅馬四個軍團開始了征服西方的龐大戰爭，分兵三路直取高盧、伊比利亞和迦太基人的老巢。這還只是陸路，同時由孫賓率領的華夏聯軍正在伊斯坦布爾海港附近聚集，十萬華夏水軍將會很快變身為橫行地中海的華夏海軍，這比當年的波斯海軍更為龐大。

    打開這條海路是為了整個華夏，當然不能只讓老秦人付出犧牲了，列國軍隊早在兩個月前就開始經波斯灣登陸波斯、向伊斯坦布爾海港聚集。在未來的巨大利益和秦國的絕對強勢下。在伊斯坦布爾海港操習水戰多日的孫賓現在是直掛秦、魏、韓、趙、楚、齊、越、燕、魯、宋、衛十一國帥印，與自己的戰爭狂師兄一樣。將在地中海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只不過龐涓西爾德和羅馬軍隊要對付的是高盧人、迦太基人和伊比利亞人，孫賓的‘聯合’卻僅僅是要威懾地中海各國。在地中海國家看來，僅僅陸軍強大並不算是真正的強大，必須有壓倒性的海軍才是真正的霸主，所以無論當初的波斯帝國、羅馬、雅典、斯巴達，基本都是陸海軍不分的。他們的軍隊可以在陸地上擺出最嚴整的方陣，到了船上也個個都是浪裡白條一樣的好手，就連希波戰爭也是最終在海上決出勝負。

    龐涓要摧毀敵人，而孫賓的任務則是讓這些西方人看清楚，華夏可以統治陸地、也可以統治海洋！

    “唯一的變數。在希臘。”

    東陽君最近拉肚子拉得比較勤快，頭腦卻因此更為清醒了，在羅馬賴了半個月後終於被白棟拉著他登上了前往雅典的海船，望著茫茫大海，這個東方老頭像哲人一般說了句：“而希臘的變數，在雅典和斯巴達白子，你準備如何對待希臘和斯巴達呢？”

    白棟看了東陽君一眼，放聲大笑：“我就知道東陽君在羅馬不只是泡泡熱水澡吃吃魚膾了，想不到這才半個月不到，東陽君就已對西方形式有了如此了解，倒是讓我好生佩服。”

    “你小子少來這套。真當本君只會吃吃喝喝麽？希臘城邦本以雅典為強，不過這二十年來，斯巴達崛起，很有後來居上的意思。現在的希臘城邦分為兩大力量，分別是以雅典為和核心的城邦聯盟以及以斯巴達為核心的城邦聯盟，一山難容二虎啊，華夏無論與哪一個合作、都必然與另一個為敵。說說吧，雅典和斯巴達，你會選擇哪一個？不要告訴我這件事要天子定奪，也不要推給嬴渠梁，華夏誰人不知道大周在西方事秦定、秦在西方之事乃是你白子定呢？”

    “如果是讓東陽君來選擇呢？”

    白棟看了他一眼，東陽君分析的很對，這老家夥才用半個月就能對希臘有如此了解，不做個老特務都可惜了。

    “斯巴達是勇士之都，斯巴達戰士個個勇猛，如果能夠成為大周的盟友，對華夏大有好處，你要制衡羅馬人，斯巴達人可比雅典人有用的多。”

    “怎麼？這就是東陽君的意見麽？”

    白棟不覺微笑，搖了搖頭。

    “你難道不選斯巴達？這就讓本君感到奇怪了。天下人都知道雄鷹必須要與雄鷹做朋友，卻不可能與小雀兒成為友鄰。斯巴達就是西方的雄鷹，而雅典人比起他們來簡直就是溫順的綿羊了，你難道要與綿羊結盟？”

    東陽君可不認為每況愈下的雅典人可以與勇冠西方的斯巴達人相比，對白棟的選擇感到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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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聯合國維和軍】


    “斯巴達確實是希臘城邦最強大的國家，可是這種強大卻是虛無縹緲的，沒有持續存在的基礎！”

    白棟微笑道：“西方之文明，首在希臘。而希臘之文明，首在雅典！就算是羅馬也是受到雅典的影響，才有了今天的文明鼎盛。比起雅典，斯巴達這種以武立國的國家可不是什麼好盟友啊”

    “他們雖然勇猛，卻過於殘暴；雖然堅忍，卻過於頑固！東陽君可知道為什麼斯巴達戰士如此勇猛麽？那是因為他們從嬰兒時就進行了殘忍無比的選擇，身體強壯體重達標的嬰兒才會擁有活著的權力，而身體柔弱的嬰兒卻會被他們殘忍的丟棄到棄嬰場乃至死亡！他們輕視文明、輕賤文化，他們不要求青少年讀書寫字，只要會寫命令和便條就可以了！他們培養少年的方式只有一個，那就是屠殺！所以經常組織少年和青年戰士去鄉下捕捉為他們辛勤工作的希洛人，然後像殺死野獸一樣隨意殺死他們！這是一個野獸般的國度，他們不崇尚道德、不敬畏文明，只認同武力！像這樣一個國家，有什麼資格成為華夏的同盟？”

    白棟冷笑道：“我不選擇斯巴達，就是因為斯巴達是一頭餓狼，而餓狼是不會承認主人的！”

    在希波戰爭中取得輝煌勝利的斯巴達人現在儼然是希臘城邦的巨無霸，這個以武立國的城邦在上世紀中期取得了驚人的發展，伯羅奔尼撒同盟成立後，更是一度壓過了雅典的風頭。

    自從斯巴達走向強盛後，與雅典的各種矛盾也進入了全面爆發階段，斯巴達組建的伯羅奔尼撒同盟在上世紀末期徹底擊敗了雅典，讓這個代表了希臘文明的偉大城邦一度屈從於武力和暴力之下。並且統治西西里島以東的地中海域長達半個世紀之久！直到本世紀上半葉，雅典才再次建立了海上同盟，慢慢恢複了一些元氣。可如果華夏不介入西方世界，還是要等到十餘年後馬其頓興起。斯巴達才會真正走向末路。

    如今的地中海區域雖然是兩大聯盟並立爭霸，真正的強者卻仍然是斯巴達；如今亞里士多德的命運軌跡已經在白棟的撥動下漸漸偏離了曆史，亞曆山大沒有了這位偉大的老師，馬其頓的命運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如果白棟不做些事情，歐洲的曆史甚至會被改寫。

    華夏既然介入了西方世界，馬其頓也就只能老老實實做個城邦了，而充滿毀滅性的斯巴達絕對不能再存留下來！哪怕白棟在後世也曾經為《斯巴達三百勇士》而熱血湧動。為斯巴達國王最後擲出的那一槍而震撼驚豔；可是每當想到斯巴達勇士的強悍戰力是靠對嬰兒的殘忍殺害和對青少年的非人道殘酷訓練得來的，白棟就想吐！

    沒錯，就是惡心、厭惡，這個被後世電影人樹立為正面形象的國家真的代表了光明嗎？錯！斯巴達從來都是歐洲先古史上最令人恐懼的一顆毒瘤，哪怕他們的勇士令人肅然起敬也依然是毒瘤，因為那每一名斯巴達勇士都是魔鬼的化身！

    對地中海各國白棟從來都是主張從軍事上加以威懾、從經濟上加以控制、從文化上加以改變，反對暴力和征服。可是對於斯巴達，白棟的主張卻從來沒有改變過，那就是徹底抹除！

    華夏大軍進入愛琴海區域後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徹底消滅這個無論與西方文明或是東方文明都格格不入的國家，因為這樣的國家放在後世就是真正的恐怖分子。與山中老人霍山建立的恐怖主義國家沒有什麼區別，就算是嗜殺成性的蒙古大軍也是不能容許這樣的國家存在的！

    白棟如今是名震天下的華夏白子，大周侯爵。老秦西君，可無論身份如何改變，他首先是來自後世的一名法律工作者，對於斯巴達這樣的國家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卻對西方法律文明的源生地雅典有著極大的好感。在他的眼中，就算華夏聯合國日後建立起了令東西方世界都為之遵守的國際法，像斯巴達這樣的國家也是不應該受到國際法保護的。

    “世上竟有如此殘暴的國度？果然是不配與我華夏為盟。”

    東陽君看看白棟，忽然道：“白子，本君有個建議。”

    “哦？”

    “滅絕斯巴達之戰還應師出有名。希臘人固然是內亂內戰，對我華夏來說卻應鄭重其事方好。”

    “東陽君以為應該如何鄭重其事呢？”

    “華夏聯合國已經建立了《國際法》。本君記得白子曾於書中定下一條法令‘舉凡當今之世，有不以文德立國、暴力濫殺、逆反人類者。當定為反反”

    “東陽君是要說‘******罪’罷？”

    白棟哈哈一笑，心中甚是快意。

    華夏聯合國所立的《國際法》其實從立法之初就在白棟的引領下覆蓋了世界範圍，並不僅僅限於華夏。比如這******罪就是如此。遇到觸犯了該項法令的國家，無遠弗屆、雖遠必誅！當時在華夏諸國的理解中，這個遠不過是遠及華夏領域而已，可當華夏的觸角一步步伸向西方，便可理解為遠及海外了。

    白棟本以為像《國際法》這種超越了時代的法律還需要一定時間才能被華夏人消化理解，卻沒想到東陽君這就活學活用了？心中怎能不得意呢？

    “不錯，正是這******罪！《國際法》既由我華夏諸國所定，執行此法時亦當令出華夏！我朝天子乃華夏聯合國安理會事務長，此令就該當由天子令書才是！”

    還真是忠心周室的老臣啊，處處不忘宣揚周天子之名。白棟笑著看看東陽君，點頭道：“理所應當，我不反對，相信我國國君也不會反對的。此外我還有一個建議，征伐無道斯巴達的軍隊叫華夏軍隊或者聯合****都嫌不足，無法表達我華夏軍隊的悲天憫人之心啊，天子應該賦予軍隊一個響亮的名字”

    “如此說來，白子定有腹稿了？”

    “嗯，我看就叫‘聯合國維和軍’，東陽君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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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我們都是文化人 上】


　　白棟一行到達雅典的時候，遠遠就見雅典的內港中站滿了前來迎接的人們；白棟更是一眼就看到了身著華夏衣冠的亞里士多德和孟夫子。

　　孟珂自然不必說了，這個大華夏主義者無論到了哪裡都依然會保持故國衣冠，亞里士多德現在也深深愛上了華夏文明，他認為華夏的衣冠更具合理性，尤其是白棟改良而成的兩條腿兒的褲子更是比希臘人的長袍強了十倍百倍，這才是文明人應有的穿著呢！

　　有錢就是好辦事，在秦國和白家的大力資助下，鳳鳴雅典分院如今已經在雅典初步打響了招牌，憑借亞里士多德的號召力和書院對平民學子免費入學的政策，平民甚至是低層貴族家的子弟都有不少入學。這些學子都是經過亞里士多德和孟夫子嚴格甄選出來的，日後都將成為學蓋東西的人才和聯繫東西方文化的重要紐帶。

　　站在亞里士多德身旁的是一名衣著華麗的雅典貴族，他大概四十歲左右，卻依然有著飽滿的胸肌，哪怕是希臘式的長袍也遮蓋不住；鷹鉤鼻、深邃如海的藍眼睛和希臘人標誌性的亞麻色頭髮，只不過頭髮被編織成了一個個小辮子，就像是後世那個叫古利特的球星一樣。

　　這名雅典貴族與亞里士多德、孟夫子低聲說了幾句話，就與二人聯袂迎向了白棟，遠遠地放聲大笑道：「啊，君敬的不子，我絲吉恩」用的竟然是華夏語，雖然不怎麼標準。

　　白棟哈哈一笑，大步走到吉恩面前，就像見到了老朋友一般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敬愛的執政官閣下，你的名聲早就覆蓋了愛琴海和我的耳朵，見到你可是我的榮幸呢。」

　　「哦，不白子閣下，絲我的戎幸才對。啊，你步會對羅馬人也絲這麼說滴吧？」

　　「當然不。執政官閣下，羅馬是華夏的盟友，而你和亞里士多德先生則是華夏的兄弟，你知道的。兄弟比盟友更為親密。」

　　「謝謝，謝謝你我的兄弟。」

　　吉恩都感動壞了，如今的雅典可不比兩百年前了，自從被波斯和斯巴達人連番打擊，雅典如今已經進入了歷史上最衰落的時期。不要說與強大的羅馬相比。就算比起同樣進入衰落期的斯巴達，雅典還是十分弱小的。

　　如果不是見到了白棟，他甚至無法相信強大的華夏竟然會選擇雅典做盟友，而沒有去選擇公認的戰鬥民族斯巴達？他只能將一切都歸功於自己的好朋友亞里士多德與白棟的私交，並為之感到慶幸。

　　吉恩親熱地拉著白棟和東陽君的手，堅持要與他們同坐一輛馬車，一直將二人送入府邸休息，到了第二日上午，才親自迎接二人和亞里士多德、孟夫子，共同到議事廳議事。

　　白棟等人來到雅典議事廳時。議事廳中早已是冠蓋雲集，五百公民議會的代表、雅典首席將軍盡皆在座，當四人走進議事廳時，每個雅典貴族都對他們露出了最真誠的微笑。

　　比起頗有些嚴陣以待的羅馬人，雅典給白棟的顯然更為親切。亞里士多德壓低了聲音對白棟道：「對於白子和東陽君的到來，雅典人有足夠的誠意。」

　　「是的閣下，我想我也看出了這一點。」白棟點頭笑了笑，雅典人是足夠聰明的，知道在這個時候華夏的態度代表了什麼；這其實也是他選擇雅典而不選擇斯巴達的另外一個原因，戰鬥民族總是驕傲固執的。那可絕對不是什麼合格的盟友。

　　「親愛的白子，我們都從亞里士多德閣下的口中瞭解到華夏的強大和友善，雅典因此也對華夏有足夠的誠意，今天。華夏尊貴的客人來到了偉大的雅典，這是一場東西方的盛會。可我還是想要知道，華夏將為雅典帶來什麼？將為整個西方世界帶來什麼呢？」

　　說話的是雅典首席將軍賈艾斯，這是一個有著一頭棕色捲髮和國子臉的中年男子，雖然身材不高，卻非常健壯。他坐在那裡的時候，就像是一頭蹲距在地上的雄獅。

　　自從伯裡克利之後，雅典的真正實權者就已經不是執政官了，而是首席將軍。所以白棟等人落座後是他第一個打開話題，開門見山、單刀直入，表明了他直率、爽朗的性格。

　　東陽君和孟夫子看了賈艾斯一眼，卻沒說什麼，在他們看來雅典人太直接了，甚至直接到有些失禮。白棟卻笑著對賈艾斯點點頭：「將軍閣下，我喜歡你的直率。既然將軍問了，我也就不再兜圈子了，華夏將為雅典帶來和平和發展、會讓雅典變得更為強大，讓雅典成為我們的兄弟和夥伴！」

　　兩人間的對話自然是由亞里士多德來翻譯的，聽到白棟這樣說，亞里士多德也笑了起來。

　　「就像羅馬一樣嗎？」顯然賈艾斯也得到了一些情報。

　　「哦，不完全一樣，我的朋友。」白棟笑著說：「我曾經對執政官閣下說過，羅馬是華夏的盟友，而雅典卻可以成為華夏的兄弟。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在雅典舉辦書院，卻沒有考慮在羅馬建立書院的原因。」

　　「為什麼？」執政官吉恩也忍不住問道。

　　「就像我對東陽君說過的，西方之文明源自希臘、而希臘之文明則源自雅典。誠然，羅馬也有完善的公民制度、完善的政體和代表西方最先進思想的文明，可是在我看來，雅典不僅僅擁有文明，而且還擁有文化！雅典擁有蘇格拉底閣下、柏拉圖閣下、亞里士多德閣下，這樣的賢者，羅馬有嗎？同樣的，華夏也擁有老子、孔子、墨子、孟子等等賢者，這就是文化的底蘊、文化的力量，那麼華夏和雅典之間，怎麼可能沒有文化的交集和認同呢？」

　　白棟笑瞇瞇地望著議事廳內的雅典人，大聲道：「我們都是文化人！羅馬人比不了，斯巴達人就更加比不了了！華夏有了好處，當然第一個想到的就該是雅典！」

　　「太好了，說得太好了！我們都是文化人，那些野蠻人怎麼能比？」

　　「高盧、斯巴達、伊利亞特、迦太基，這些都是不開化的野蠻人，就算羅馬也不行，不過是咱們雅典的學生而已！」

　　「支持華夏，支持白子！」

　　雅典議事廳中一時掌聲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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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 【我們都是文化人 下】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何況這也不算是馬屁。若說東西方世界中文化最燦爛的國度，那也就是華夏與雅典了，說希臘太不準確，斯巴達這樣粗鄙無文的城邦哪裡有真正的文化可言？

　　聽了華夏白子這一席話，雅典的頂級貴族們感覺太爽了，只覺全身十萬八千個汗毛孔齊齊張開，怎麼看這位華夏白子怎麼順眼，當真是溫潤如玉、令人如沐春風，就連亞里士多德也笑得瞇起了眼睛，他是親自到過華夏的，見識過華夏文華之盛，雅典能被華夏白子如此誇獎，讓他也感無比驕傲。

　　「白子果然是雅典最好的朋友！我必須要代表雅典，謝謝白子對雅典的看重、白子代表華夏與羅馬結盟時，竟然也沒有忘記把好處留給雅典，其實我們早就知道、早就感激萬分了！雅典最尊貴的朋友，不知道華夏需要雅典做些什麼？我想雅典城的所有公民都會欣然接受的！」

　　吉恩和賈艾斯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比欣喜的神色，華夏與羅馬的盟約他們也只是得知了部分內容，實在想不通華夏為什麼要將好處分潤給雅典，難免不懷疑消息有誤，如今聽了白棟的話才知道一切都是真實的。白子都說了麼，咱們都是文化人、文明人，羅馬人和斯巴達人萬萬不及。

　　「在西方、在愛琴海，華夏聯合國需要一個起點，而這個起點，我認為應該是雅典」

　　白棟笑著望向這幫雅典的貴族們，繼續道：「華夏可以為此開出足夠的條件，華夏和羅馬盟約中許諾給雅典的好處只不過是一部分而已，至於剩下的條件可以由雅典開出執政官和首席將軍閣下千萬不用客氣，隨便開條件就是。」

　　「華夏讓我們隨便開條件？」

　　吉恩愣了一會兒。才小心地問道：「雅典首先要知道，華夏需要的起點是」

　　「西方有很多國家，希臘羅馬高盧馬其頓等等等等，華夏與羅馬的聯合大軍可以奪取他們的土地，卻很難真正抹除一個國家乃至一個民族，所以武力征服從來只是開始的手段。有效的控制才是常治之道。執政官閣下和首席將軍閣下相信對華夏的《國際法》應該有一定的瞭解罷？不知兩位是如何看待這部法律的呢？」

　　「真是一部偉大的法律，當我們看到這部法律的希臘譯文時都驚奇東方華夏竟然有如此先進的法律思想，這至少超越了羅馬兩百年、超越了希臘五十年！」

　　「呵呵，兩位既然讀過華夏的《國際法》相信應該看出這部法律不僅僅是針對華夏，它也可以規範這個世上所有的國家，比如雅典」

　　首席將軍賈艾斯愣了一下：「白子是說，要雅典加入華夏聯合國？」

　　「正是此意，不過並不是華夏聯合國，而是聯合國。如果雅典肯加入。我們會考慮給雅典一個安理會成員的名分，要知道就連羅馬我們都沒有給呢？羅馬是否有資格加入，還要看他們在與華夏的合作中表現如何。現在周天子的使臣就在這裡，還有我華夏著名學宗孟珂閣下作為旁證，只要雅典肯加入，日後就會受到聯合國的保護和援助，包括經濟上、文化上、軍事上，華夏都會在恰當時候為雅典提供這些幫助！」

　　東陽君聞言重重點頭。他這次來就是代表周天子這個華夏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白棟與西方國家談妥之後。他只要在協議上加蓋天子印就可以了，這份工作輕鬆又愉快，當真希望一直做下去才好。

　　孟夫子則深深看了白棟一眼，他也是這部《國際法》的編纂者之一，並且曾經在《大秦時報》上充分肯定這部法律就是『王道思想』的實質體現，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最好詮釋。如今見到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竟然走衝出國門走向了世界，心中自是無比滿足。

　　「還包括軍事上的援助？」賈艾斯目光一亮，對吉恩微微點頭。

　　「帕拉斯·雅典娜啊，雅典的神！現在雅典的機會終於來了，這位來自東方的使者。一定是領取了您的神諭吧」

　　賈艾斯真是太激動了，號稱擁有三萬公民、隨時可動員五萬大軍的雅典這些年一直被斯巴達欺凌！斯巴達才有多少人口？他們的公民數量甚至不到一千人！可動員的軍隊也不過才五千而已！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口稀少的城邦，居然組織起了比雅典更為強大的同盟！身為雅典的首席將軍，他這口氣足足憋了二十年啊！只要能夠給斯巴達人一個教訓，別說是加入什麼聯合國了，讓他現在就跪下給華夏人磕幾個頭他都會毫不猶豫！

　　整整五十年的戰爭，雅典現在與斯巴達是不死不休！

　　吉恩一看就知道賈艾斯在想些什麼，也許這位首席將軍是對的，要打敗凶悍絕倫的斯巴達人，僅憑雅典是不夠的，就連精銳的羅馬軍團也缺乏正面對抗斯巴達戰神的勇氣。可是華夏的軍隊能夠做到麼？他當然知道華夏如今在地中海附近已經陳兵二十萬，可是當的薛西斯神王不是也號稱有百萬大軍麼，結果溫泉關一戰，三百名斯巴達人足足殺死了幾萬波斯軍隊！

　　不過這已經是雅典最後的機會了，也是一個無法拒絕的機會；吉恩能夠想像，如果雅典拒絕了華夏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後果，現在的雅典已經不是希波戰爭時期的雅典，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城可再也無力承受變故了。

　　他望了賈艾斯一眼，終於下定了決心，轉頭望向五百人議會的代表們，大聲吼道：「華夏朋友已經給了雅典承諾，如果得到華夏的支持，我們將有機會打敗斯巴達人，清洗雅典的恥辱，你們願意嗎？你們會反對嗎？」

　　「不不不，我們一致同意，加入聯合國，打敗斯巴達人！不，是徹底清除斯巴達人，殺光他們！華夏白子、大周的使臣，你們可以幫助雅典嗎？」

　　議會代表群情激奮，第一次全票通過了執政官的提議，在五十年的漫長戰爭中，他們每個人都有親人在戰爭中死取，斯巴達人與他們有著血海深仇！

　　「對於斯巴達這種殘忍暴虐、缺乏文明和文化的野蠻國家，華夏與雅典的看法是一樣的，必須要將其抹除！」

　　東陽君忽然振臂高呼：「這是華夏周天子的命令！華夏大軍早已整裝待發！」

　　這傢伙無時無刻不忘記為周室刷聲望、刷存在感，是一個大大的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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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反人類罪】


　　順利加入『聯合國』的雅典開始從全方位宣傳華夏的《國際法》。 這也是白棟提出的條件之一，無論今天的羅馬和斯巴達有多麼強大，無論雅典已經衰弱了多久，雅典的影響力仍然是地中海諸國第一。

　　白棟就是要借雅典來宣傳華夏的《國際法》，也要讓那些正在羅馬華夏聯合大軍攻擊下瑟瑟抖的敵人明白，加入聯合國將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在這個華夏開疆拓土的大時代，《國際法》目前承認的還是『先佔原則』，已經快要打到伊利亞特半島的聯合大軍所佔領的土地將會被《國際法》承認，哪怕高盧人、迦太基人、伊利亞特人表示要加入聯合國，這些土地也不會歸還他們了。

　　這看上去似乎有些強盜邏輯，卻是《國際法》展的必經階段，哪怕是兩千年後的國際法也必須承認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之前的武力佔用是合法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則，華國西域地帶才可以被稱為是『自古以來就屬於華國的領土』，否則光是一個『新x』的名字，就有些自相矛盾了。

　　華夏和雅典現在就是要告訴這些西方國家，你的土地我可以『先佔』，但是我也不會決絕你的生路，加入聯合國吧，加入聯合國的國家才會受到《國際法》的保護，才不會被人『先佔』了去。當然如果有人像迦太基那樣至死不悟，聯合大軍也不介意將迦太基貴族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除，《國際法》中倡導的『人道主義』保護的永遠是平民，可不是這些居心叵測的統治階層。

　　對於這些西方國家，聯合國永遠都會暢開歡迎的懷抱，哪怕是被稱為野蠻人的高盧人。雖然他們經常做出屠城甚至是製造瘟疫這種事情，看起來十惡不赦，可那畢竟是在亂像頻仍的西方針對敵人的舉措，在這個時代的西方，從特洛伊之戰起就有這類的『光榮傳統』，矇昧時期的羅馬人做過，荷馬史詩中的希臘人也做過，僅僅去怪罪高盧人是不公平的，所以這種在後世《國際法》中被視為反人類罪行的事情在此時的歐洲並不適用。

　　只有斯巴達人是例外！

　　這個民族不僅屠殺敵人，而且還要屠殺自己人！而且屠殺的還是自己的嬰兒！希臘羅馬這樣的國家會將敵人轉化為奴隸，哪怕對奴隸如何嚴苛，奴隸至少還有基本的生存權利，此時的羅馬可沒有建立競技場，也還沒有進入那個瘋狂殺戮奴隸的時代呢。可是斯巴達人卻將他們的奴隸『希洛人』當做野獸一樣放樣，用來作為他們訓練年青戰士的獵物！對自己人狠、對敵人狠、對全世界都太狠毒了！這樣的國家是白棟也無法容忍的，孟軻聽過了斯巴達人殘殺嬰兒的故事後，竟然當場掀翻了桌子，如果不是白棟阻止，他險些就要提劍出征，與孫賓爭奪兵權然後親自去滅絕斯巴達！

　　斯巴達觸犯了『反人類罪行』，哪怕是為了維護《國際法》的尊嚴，華夏也必須要對這個戰鬥民族下重手了。

　　倍受斯巴達欺凌的雅典人一手拉著他們的華夏兄弟，一手開始了徵兵動員工作。在短短兩個月內，雅典就組織起了五千名精銳的青壯年，他們穿著荷馬史詩中描繪的華麗盔甲，手中端著佈滿了各種花紋和圖案的圓盾，與華夏軍隊進行了一次『軍事演習』。

　　現在的雅典軍隊多半還是從公民中臨時調集的，國家提供食物和水，這些戰士則自備盔甲和武器，就像木蘭詩中那樣，有些人的武器和盔甲還是從爺爺那輩兒傳下來的。這樣的裝備不要說是與秦軍魏軍這樣的強軍相比，就算比起魯宋的軍隊也大有不如。孫賓算是知道為什麼這個最多可以調集五萬大軍的城邦會比公民數不足一千的斯巴達欺負了。

　　這樣的軍隊讓孫賓無法直視，那些漂亮的盔甲有什麼用啊？薄薄的鐵甲甚至經不住秦軍弩箭在五十步外射擊、頭盔上插滿了羽毛難道就可以抵擋斯巴達的利劍？那只會影響自己的視線吧？這些雅典軍隊的加入只會拖了華夏軍隊的後腿，完全沒有正面意義！

　　一場『軍事演習』後，五千雅典精銳被三千名魯國軍隊殺得大敗，甚至沒有堅持過兩個時辰！孫賓當時就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他訓練軍隊是有一手，可沒有精力幫助雅典人訓練軍隊，乾脆還是拒絕他們加入征伐斯巴達的大軍才為上策。

　　賈艾斯當時就不干了，征伐斯巴達這樣的大事怎麼可以沒有雅典軍隊參與？他這個席將軍還有面子沒有了？更何況以華夏展現出的軍力，這次斯巴達人就算真有戰神奎托斯護佑也要完蛋了，雅典娜的榮光必須要照耀到斯巴達！要分潤斯巴達的土地和奴隸，雅典就必須要參與這場戰爭！

　　「雅典的勇士必須要站在斯巴達的土地上！」

　　賈艾斯在白棟和孫賓面前握緊了拳頭，表示他是如何的堅決，這件事沒得商量。

　　「孫師兄，你說得沒有錯，『戰爭不是請客吃飯』，呃......這話不是我說過的麼？不過......這個雅典如今也是聯合國的一份子，對於觸犯了『反人類罪行』的斯巴達，雅典自然有權力和義務出兵。當然，我並非不相信師兄的判斷，不過戰爭是一回事，政治是又是另外一回事；師兄就不必堅持了，賈艾斯會親率這五千雅典戰士進攻斯巴達，與師兄兩路出兵就是，哪怕他戰敗，這也不算師兄輸給了斯巴達人不是嗎？對了，不知師兄可有戰略？」

　　見孫賓沒有再反對，白棟算是鬆了口氣，連忙岔開話題。

　　「斯巴達公民不過一千，就算全國召集也不過五千軍隊，所強者，乃斯巴達城邦聯盟。我軍雖強，卻不熟地形，不服水土，所以從雅典一路南下不可取，一個個城邦打下來，我軍傷亡太大，有礙士氣。所以我軍當從海上出，直破溫泉關、先取斯巴達，斯巴達一下，則城邦破也......」

　　「也就是擒賊先擒王了？」

　　白棟微微一笑，師兄是和自己想到一處了。當年薛西斯神王也是從海上行軍，取道溫泉關，只不過當時是因為雅典未下，薛西斯認為雅典兵多，而且海軍強大，是要挑選一個『軟柿子』來捏，卻沒想到在溫泉關損失慘重。孫賓卻是要擒賊擒王，迅拿下斯巴達，讓伯羅奔尼撒同盟迅瓦解。

　　「好一個擒賊先擒王，師弟果然也是兵法大家。」孫賓點頭道：「不過溫泉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大軍很難展開，只怕會有一場惡戰，席將軍既然堅持要出兵，不如就由將軍率軍佯攻斯巴達南方同盟，我軍則從海上突襲溫泉關，則大事可成矣......」

　　說白了孫賓還是不信任雅典軍隊，既然你賈艾斯堅持要出兵，那就做稻草人好了，倒也聊勝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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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溫泉關之戰 一】


　　溫泉關。

　　大名鼎鼎的苦戰之地，當年薛西斯神王就是從此登陸，斬殺斯巴達國王及三百勇士，自己卻折損了過萬精兵，雖勝猶敗。

　　同為兵法和戰略大家，孫賓就像當年的薛西斯神王一樣，也選中了大軍從溫泉谷登陸，直接繞到斯巴達後方，擒賊先擒王！

　　這是由於斯巴達獨特的地理位置決定的，這座凶名赫赫的城市哪怕在公元前三世紀的歐洲也是個異數，這是歐洲唯一一個沒有城牆的都類城市！在斯巴達人看來，包圍著斯巴達的重重山脈、海洋和斯巴達勇士的胸膛就是斯巴達最堅固的防護了。

　　正因為斯巴達三面環山易守難攻，所以孫賓如果不想一路突破伯羅奔尼撒同盟國家的重重封鎖而後翻越崎嶇難行的山路來到斯巴達，就只能考慮從東南海上運輸大軍，登陸後攻克溫泉谷，雖然這一戰仍然會無比艱難，卻是唯一的選擇了。

　　公元前347年春，當第一場春雪徹底融化後，華夏於雅典聯軍便踏上了征程。雅典席將軍率領由五千公民組成的精銳軍團和一萬兩千名自由民組成的大軍，自雅典一路南下，開始了他艱難攻略伯羅奔尼撒同盟的戰爭。在孫賓看來，他這只稻草人軍團不求有功，只要可以拖住斯巴達的那些同盟國家就算是勝利了，真正的決戰從來都不在這裡，而在溫泉關！

　　華夏大軍出動了足足五萬人，自海上一路南下，將從斯巴達西南方的海岸線登陸，這只大軍是由華夏多國聯軍組成的，核心力量是一萬秦軍、八千魏軍、五千楚軍、三千齊軍和三千趙軍以及魯、宋、韓、衛等各國『雜牌軍』。斯巴達觸犯的是『反~人類罪行』，出討伐令的也是聯合國安理會，更是以周天子這個安理會事務長之名，秦國沒有任何理由獨立承擔，嬴渠梁和白棟也並準備在歐洲戰場投入過多的兵力，因此讓各國分上一杯羹是最妥當的做法。

　　春節的巴爾幹半島氣候潮濕而溫暖，來自地中海深處的西北風已經漸漸轉為了溫潤的東南風；站在溫泉關前的『萬夫道』旁，凝望東北方向一望無際的海洋，克里昂米尼二世深深呼吸了一口鹹濕的空氣，心情有些激動、又有些忐忑不安，不過這種複雜的心緒很快就被他的雄心壯志湮沒了。

　　「斯巴達人，永遠都要追求勝利，勝利也永遠都屬於斯巴達人！無論敵人是曾經強大無比的波斯神王薛西斯還是來自東方的華夏侵略者！斯巴達人要做的就是擊敗並且徹底消滅他們！」

　　如今的斯巴達太需要一場偉大的勝利了。與雅典打了幾十年，克里昂米尼二世是親眼看到雅典一步步走向衰落，也看到斯巴達漸漸告別了昔日的輝煌。從上個世級中期到如今，斯巴達的公民硬生生從1237人下降到了今天不足一千人，如果繼續下去，斯巴達就是慢性自殺！

　　斯巴達要的是快而全面的征服！只有這樣才能真正通過戰爭變得強大，而這五六十年與雅典生的拉鋸戰就像一個巨大的泥潭，把這兩個希臘最大的城邦聯盟拖入了無休止的戰爭中，雅典在衰弱、斯巴達又何嘗不是在一步步走向衰敗呢？如果照此下去，只會便宜了野心勃勃的羅馬人，甚至是高盧人、伊利亞特人！

　　斯巴達需要的是戰決，是一場決定性的戰役！克里昂米尼二世從來都不懷疑斯巴達會取得勝利，哪怕他已經可以看到東方海面上數以千計的華夏戰船和如同螞蟻簇擁著正向海邊登陸的華夏大軍，他的決勝之心也從來沒有絲毫動搖過。

　　「克拉底，阿希達穆斯仍然堅持不肯出兵溫泉關麼？元老院的態度是怎麼樣的？」

　　出身亞基亞德世系的他正如他的先祖列奧尼達一世般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敵人都保有必勝的信心，他的子典中只有『進取』二字！而與他恰恰相反，歐裡龐提德世系的阿希達穆斯就是個典型的守成之君，斯巴達的兩位國王意見分歧，元老院的態度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我的陛下，元老院和阿希達穆斯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他們仍然認為華夏不過是外來者，認為華夏就像當年的波斯一樣，就算能夠取得短暫的勝利，也注定會像薛西斯一樣失敗！而雅典人才是斯巴達真正的敵人，所以阿希達穆斯的國王衛隊是不會來援助我們的；沒有元老院的命令，邊民組成的軍隊也無法動用，我們就像偉大的列奧尼達陛下一般，要在溫泉關獨自面對強敵了。」他的衛隊長克拉底有些情緒低沉地道：「真是見鬼！他們就不想想，當年的斯巴達可是有雅典和無數希臘城邦作為盟友的，而今天雅典已經是我們的敵人了！這就是一幫眼睛只能看到自己鼻頭的蠢貨！」

　　「閉嘴吧克拉底，那畢竟是斯巴達的元老院和另一位國王！就算你是我最信任的衛隊長也沒有權力這樣批評他們。」

　　克里昂米尼拍了拍克拉底的肩膀：「我們只要用一場場勝利告訴元老院，我們才是對的就可以了。當年列奧尼達一世只不過有三百衛隊，卻足足拖住波斯軍隊二十七天！斬殺敵人過萬，現在我有六百衛隊，難道會比不上先祖麼？就讓我們用華夏人的血染紅溫泉關，洗清元老院的眼睛！所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雅典人什麼時候有資格成為斯巴達人的敵人了？克里昂米尼其實很同意克拉底的話，阿希達穆斯和元老院就是一群目光短淺的傢伙，不過他與克拉底不同，克拉底更愛抱怨，而他則更重視行動。

　　憑藉溫泉關天險，他有信心阻擋華夏大軍至少兩個月的時間。從海上而來的華夏大軍是無論如何也拖不過兩個月的；而且這兩個月的時間會讓雅典人原形畢露，讓元老院的那些傢伙看清楚，究竟誰才是斯巴達真正的敵人！

　　就是這個主意！克里昂米尼挺了下胸膛，彷彿已經看到自己越了先祖的功績，成為了斯巴達另一個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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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溫泉關之戰 二】


　　海風依舊溫暖，只是多出了一絲血腥的味道，讓這片海域多出了許多種類不明的兇猛巨魚。有一種身長五丈，頭尖尾窄有著森森白牙的怪魚時不時從海中躍起，撞擊在外覆鐵甲的戰船上，發出『嘭』然巨響。

　　秦觀就站在孫賓身側，此刻正彎弓搭箭，一箭箭射向這些怪魚，可惜距離太遠，海風又大，他的箭就算可以觸到魚身，也無法破開堅硬的魚鱗，一連射出了幾十箭，竟都是無功而返，這讓他很是沒有面子，臉色微微漲紅。

　　「你雖是百發百中的神射手，卻失了地利，這些怪魚生長海中，原本就是無比靈活詭詐，再加又有風浪相助，又豈是那般容易射中的？」

　　孫賓坐在樓船之上，遠遠望著溫泉關。此時這個號稱『西方第一苦戰』之地的關口已是殺聲雷動，因為距離太遠，他也只能看到螻蟻一般的華夏軍隊沿山壁不停殺上，然後又沿著一條僅容十人並肩的崖邊石路攻向斯巴達人，戰況如何根本就看不清楚，只有不停揚起的血霧被海風吹動後在陽光下交織成一片片的暗紅，另外則不停有人從懸崖邊慘叫著墜落下來，也分不清是斯巴達軍還是華夏軍隊，慘呼聲被海風吹動，在這個海灣中竟然形成了恐怖的回聲！

　　孫賓側耳傾聽，終於發現這些慘呼聲九成九都是華夏人發出來的，不由微微嘆息道：「溫泉關之險果然名不虛傳；斯巴達之勇也當真是冠絕天下，若我得一萬斯巴達軍，何愁不能橫掃天下？」其實現在孫賓也不用愁，斯巴達軍隊再厲害也不過寥寥千名精銳，就算全國動員加上那些自由民組成的『邊軍』，也絕對湊不足一萬。華夏就是用人堆也盡可堆死對方了，他只是感慨世上竟然有如此悍軍，哪怕是秦銳士、魏武卒也是大有不及。

　　「雅典人的情報如何無誤，克里昂米尼的軍隊應該不超過千人，魯國軍隊可是上去了足足兩千，以倍數攻之。竟然不下，這就難怪魯國會如此積弱了。」

　　秦觀悻悻地收起了弓箭道：「老師若給我一千秦銳士，我定可在明日日出前攻下溫泉關！什麼斯巴達人勇冠天下，那不過是雅典人沒用，才會如此恐懼他們，怎可能是我老秦健兒的對手！」

　　「你師從我多年，一應練軍、用兵、陣法、攻陷都為小成，算是天資極佳，假以時日。未嘗不可為上將軍獨當一方。可你卻有個最大的弱點，自己可知麼？」

　　血霧漸漸消散，喊殺聲也漸漸小了許多，遙遙可見魯軍已經向海邊退去，這一仗顯然是華夏聯軍大敗、斯巴達人大勝，孫賓卻依然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並沒有派人第一時間詢問戰況，而是教起了秦觀。

　　「斯巴達之勇。勇在天時！在希臘諸民族中，以斯巴達人身材最為高大雄壯。同樣是誕下嬰兒，也以斯巴達的嬰兒先天最強！可就算如此，斯巴達人還要淘汰掉近五成嬰兒，直接丟棄，剩下的五成中，還要扔在風口生生凍過一日夜。能夠存活的才有資格生存！斯巴達的戰士是靠屠殺磨礪而成的，他們杜絕一切享受、甚至不去學習文字，唯一學習的就是殺戮！他們將所有的錢財和資源都用在了軍事一途，所以斯巴達才擁有了裝備最為精良、最強壯和最兇猛的戰士」

　　秦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斯巴達人竟然如此殘忍，難怪白子會說他們觸犯了『反~人類罪』。竟要將其滅族了！」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嚴苛淘汰，才讓斯巴達戰士可以身負重達八十斤的重甲！他們的重甲就連雙眼都掩護在內，單論武器精良就算是白子設計的八牛弩，也只能將其擊傷而已，普通弓弩甚至無法擊破他們的重甲！」

　　孫賓指了指遠處的溫泉關：「現在有近千名斯巴達最精銳的重甲步兵輪番固守在溫泉關，他們每一個都是最精確的殺人機器，戰陣演練甚至比魏武卒還要嫻熟，而且他們固守的山路僅容十人並肩，一面靠山、一面臨崖，曲回多折，騎兵難以展開，再加弓弩無效，如果我讓你率軍破關，你有何對策？一千秦銳士夠嗎？三千呢？一萬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聽到老師如數家珍般將斯巴達軍團的厲害之處一一道來，秦觀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這樣的地形、這樣強大的斯巴達重裝軍團，簡直就是毫無破綻，難道只能像波斯神王薛西斯那樣，完全靠人命去堆填，直到斯巴達軍隊精疲力竭方可取勝？

　　秦觀皺眉想了許久方道：「我可以用霹靂包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霹靂包是大範圍殺傷武器，雙方混戰之時使用，我軍一樣受害，而且白子曾用斯巴達的盔甲做過嘗試，霹靂包炸出的鐵珠也一樣無法擊破斯巴達人的重甲，他們的甲冑太厚了，厚到我們的劍戈斬上也難以破入的程度，所以這一千斯巴達人就等同一千個銅鐵怪物，有他們扼守溫泉關這等險地，就算有十萬大軍也難迅速攻破！」

　　「這，那按照老師的說法，我們是不是應該撤軍回去，與那位雅典首席將軍合兵一處才是上策？」

　　「當然不是，若是那樣一步步打過去，這一場戰爭恐怕要拖上幾個月的時間，華夏聯合國軍的面子卻要往哪裡擱？也無法起到震撼西方各國之效。」

　　孫賓微笑道：「為師曾對你言，這個世上沒有打不贏的仗，只不過要分誰人來打就是了，今日就到此為至，傳令大軍休息，明日看為師大破這溫泉關！」

　　「我聽說斯巴達神王薛西斯攻破溫泉關不但損兵上萬，且用了足足近月時間，難道老師只用一天的時間麼？」秦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斯巴達重甲軍團完全沒有弱點，又佔據地利，他實在想不出老師要用什麼方法在一天內攻克這處天險。

　　「為師說是一天，便只用一天！」

　　孫賓面含微笑，手中羽扇輕揮；秦觀看得暗暗咂舌，這初春的海上天氣該多冷啊，也虧恩師還揮得起扇子，果然是鬼谷高人，能人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