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曉]總裁的７日戀人[全文完]

260 陳潔雲道歉了

　　買了芭比娃娃，正好附近又煙花，小傢伙又吵著去看煙花，林迪雲本想說，張佳琪很忙，別耽擱太晚，誰知道，張佳琪本事也很喜歡看煙花，林迪雲又送她們過去看煙花。

　　煙花廣場上，各種各樣的煙花盛放，小糖果笑得眉目彎彎的，讓林迪雲給她拍照，林迪雲寵溺地拿出手機，給她拍照，小糖果拍了幾張照片，又拉著張佳琪一起拍照。

　　林迪雲心不甘情不願地讓張佳琪走進他的手機，有點不甘心，這丫頭，憑什麼讓他的閨女如此喜歡啊，真是嫉妒啊嫉妒，嫉妒啊嫉妒，可惡。

　　心裡雖然這麼想，他卻全程保持微笑，陪著閨女玩，一直到十點，小傢伙困了，才願意回家，作為紳士，林迪雲當然做不了讓張佳琪一人打車回去的行為。

　　何況，也不遠，送了她，又從外環走，也算順路。所以，林迪雲先送張佳琪回學校，小糖果已經昏昏欲睡了，懶懶地和她道別，張佳琪回了學校。

　　小糖果靠著睡覺，很香甜，林迪雲開得很慢，女兒在車上的時候，他總是開慢車，不圖一時痛快，安全第一，回到家，已經十一點了。他停了車，抱著閨女上樓，傭人開了門，太晚了，他也不需要她們伺候，讓她們早點去休息，他抱小糖果去她的公主房。

　　全是夢幻的色彩，粉粉的，超可愛，小糖果迷迷糊糊喊了一聲，媽咪……

　　林迪雲身子一僵，小閨女很懂事，自從知道自己是單親孩子，就沒問過，我的媽咪去哪兒了，他記得小糖果前年還哭著要媽咪，今年就乖多了，一直都沒說，不哭不鬧，如今，孩子睡夢中喊一聲媽咪，他的心都揪疼著，眼圈微微一刺，他輕撫著女兒粉嫩的臉，心中百味交集。

　　女兒漸漸大了，需要一位媽媽，他一個人，無法帶一個女兒成長，有一位媽媽在她身邊，總比他來得好，他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該開始考慮為她找一位媽咪。

　　他不需要女孩子多愛他，也不需要她多漂亮，只需要她溫柔善良，對他的女兒好，那就足夠了，他也會對她一輩子好，。

　　人不是都這樣過日子嗎？

　　「辣妹要是媽咪就好了……」小糖果又說夢話，林迪雲哭笑不得，沒想到女兒那麼喜歡她，竟然希望她來當自己的媽咪，這小丫頭，究竟給女兒灌了什麼藥。

　　林迪雲回到主臥室，放了水，疲倦地靠著浴缸，認水流按摩，這樣寂寞的夜裡，總是讓他忍不住想起一些往事，沉痛，晦澀，還有……難堪。

　　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仍不願意想起。

　　一著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說得一點都不錯，他對女人已經沒了信任，也沒了愛情，讓他再愛上一個女人，幾乎不可能，只求平平凡凡，過完這輩子，他的女兒需要一個母親。

　　否則，他一個人過下去，更好。

　　該玩的時候玩，痛快的時候痛快，哪怕繁華過後，夜裡孤寂，也是他一個人的生活，他甘願，當一名孤獨的旅行者，只是，他要為女兒著想。

　　梳洗後，吹乾了頭髮，他赤腳走在地毯上，看了一眼床頭上了鎖的櫃子，微微有些晦澀，他打開鎖，抽屜裡有一個木盒子，他拿出來打開。

　　木盒子很沉重，裝著一些信件和照片，他拿起其中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合照，美麗的薰衣草花田下，有一名穿著嫩綠色裙子，帶著草帽的年輕女子正低著頭，聞著花香，側臉很美麗，溫柔可愛。男子在一旁，小心呵護，眼光寵溺，那時候的林迪雲，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看起來很不羈放蕩。

　　和如今老成穩重形成很大的反差，他又拿起另外一張女孩的單獨照，女孩看起來如一朵花似的，五官柔美，溫柔似水，眉目間，全是春意，楚楚可人。她和張佳琪有幾分像，可張佳琪沒有她身上的柔美，她也沒有張佳琪的朗朗英氣。

　　林迪雲倏然合上盒子，木盒子放回抽屜，臉上全是痛苦，晦澀起伏。

　　＊＊＊

　　榮少聯繫好律師，正要討論案子的細節，林逸拿來一份報紙給他，臉有喜色，「陳氏公開聲明道歉，承認陳潔雲抄襲，這是今天剛出的報道，版面還不小，你看看。」

　　榮少拿過報紙一看，微微冷笑，「哼，果然道歉了，我就知道，他們撐不下去，想要硬撐，簡直做夢，陳氏財務問題更嚴重了吧？」

　　林逸點頭，「自然，她怎麼抵得住你的攻擊，再說，有些和她核心利潤一樣的代理公司趁火打劫，陳麗這陣子疲於應付，就算她想要保住自己的女兒也沒辦法。」

　　「自作孽！」榮少冷哼一聲，把報紙丟開，微微蹙眉，「案子快要上庭，這時候公開道歉，承認抄襲，陳氏輸定了，看來要庭外和解了。」

　　「你要問問相宜的意思。」林逸說道。

　　榮少透過百葉窗看向外面，顧相宜的腳還沒完全好，今天並沒有上班，在家裡休息，他習慣性地看向外面，想看到她嬌俏的身影。

　　「無需問，能和解，她自然願意和解，一家姐妹鬧上法庭太難看了。」榮少沉聲說道，「她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如果陳麗發表道歉聲明，她也不會追究。」

　　「這太便宜陳氏和Rose。」

　　「哼，只要護著相宜的名聲，他們愛怎麼就怎麼，我管不著，案子的事情，我回頭再和顧相宜商量一下，你問問葉雨桐，庭外和解好，還是上庭好，聽聽他的意見。」

　　林逸點頭，出去工作，下班後，榮少迫不及待地回家，一回家就看到顧相宜在客廳坐著，正和張佳琪說視頻，見她回來，她才關了電腦。這兩天，他們都沒怎麼交談，顧相宜受了傷，胃口也不好，人消減一些，難得把她養胖了，又瘦回去了。眉目也不如過去那般，亮晶晶，柔情似水，有些暗淡，如死水微瀾。

261 若即若離

　　張媽做了飯，剛剛走，飯菜還是熱的，他們沉默地吃過飯，顧相宜說，「舅媽中午來電話，她說，二姐發表道歉聲明，希望我不要追究這件事。」

　　榮少點點頭，「我看到報道了，新聞部也專門策劃一個專題，放在黃金時段播放，外面屏幕也滾動播放，她道歉是道歉了，此刻上庭，她必輸無疑，你覺得有必要再上庭嗎？」

　　這件事，顧相宜受了不少委屈，從事情發生，到如今平息下來，她受了不少流言攻擊，若以他的脾氣，絕對不會放過陳氏母女。可顧相宜不一樣，以前以為他們是媽媽，姐姐，她不會對她們怎麼樣，如今，依然是親人，且有養育之恩，他想，顧相宜更不會上庭。

　　能和解，自然就和解。

　　陳潔雲道歉，此事也告一段落，陳氏名譽受損，陳潔雲名譽受損，已得到教訓，將來一兩年之內，陳氏想要發展起來，恐怕很困難，他在背後動了不少手腳，逼得他們自顧不暇，他們也得到教訓，不上庭就不上庭，結果是一樣的，他們贏了。

　　「和解吧。」顧相宜說道，「你和律師說撤訴吧，我不告他們了。」

　　「好。」榮少點頭，顧相宜顯然有自己的主意，也沒問榮少的意見，這件事，她有自己的主見，榮少看著她，顧相宜微微垂下眉目，側影在燈光下，模糊柔美，他隱約有些心疼，又無法面對。

　　他和她之間，好像走進了死胡同。

　　誰都找不到一個讓自己解脫的辦法。

　　痛苦，如影隨形。

　　他想找克洛斯，好好談一談，可克洛斯並不願意見他，應該說，克洛斯誰都不見，自己一個人正發洩著呢，他也就不去撞槍口，可他和顧相宜，無法走下去了吧。

　　只是，該怎麼和相宜說，他承諾過，不會拋棄她，不會離開她，恐怕，他要食言了。

　　他想起之前，顧相宜在他懷裡，哭著問，你以後若是拋棄我，該怎麼辦？他說，傻瓜，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因為這句話，顧相宜才願意走近自己。如今，他又要把她推開，這小破丫頭一定會傷心的。

　　兩人又不說話，一直很沉默，榮少拿藥箱拿下來，為她換了藥，這幾天，榮少都沒讓她走路，只要他在家，都抱著她上下走動，不多走動，傷口沒裂開，好得也快。換了藥，榮少抱她上樓，給她接了洗澡水，顧相宜的腳傷都沒好，不能泡澡，最近都是簡單的梳洗。

　　顧相宜看著他忙上忙下的背影，心裡空落落的，十分難受。以前都是她伺候榮少，榮少幾乎什麼都可以不用做，他一直理直氣壯的。

　　如今，他來伺候她，她覺得很難受，照顧得無微不至，可他不在和她說話，對她很冷漠，也不和她拌嘴，好像對她很好，可心卻離得很遠。

　　很遠，好像，無法觸摸。

　　她喜歡過去的榮少，不開心可以擺臉色，可以吼她，可以瞪她，七情六慾上臉，如今，他對她很好，照顧周到，可她卻不喜歡，摸不到他的心。

　　她有委屈，只能自己嚥下去，她不敢和榮少談，她害怕談開，榮少就和她說，相宜，我們分手吧，她自欺欺人地想，若是不攤開，或許，他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只要在他身邊，她也覺得幸福，她是沒人要的孩子，沒人疼的孩子，除了他身邊，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兒，彷徨不安，只能如此。

　　她忽略了心底，那種撕裂般的疼痛，哪怕是煎熬著過日子，只要在他身邊，她也心甘情願。

　　她想起以前和劉紹東談戀愛的時候，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底一直忽略的聲音。

　　她愛上榮西顧，愛上這名脾氣古怪，且偶爾很溫柔的榮西顧，只是，在他心裡，有多少她的位置呢？是習慣，還是喜歡，她也不知道。可她知道，他很討厭顧曉晨，而顧曉晨是她的媽媽，又是她的偶像，顧相宜落了淚，無聲哽咽，心底不斷地吶喊，不要討厭我，不要討厭我。

　　可榮少，沒給她一個回應。

　　洗了澡，她換了睡衣出去，榮少進來梳洗，顧相宜躺在床，上，心中不安地想，她該如何，才能化解他們心中的心結，她該如何做，榮少才會覺得，他們能一直走下去。

　　榮少進來時，顧相宜已在躺下來，他平時出來時，顧相宜都在看書，很少這麼安靜，他想，相宜一定很累，他也不好受，他放不下相宜，所以，不想說分手。放在身邊照顧，他比較放心，他的小破丫頭這麼笨，若是出去，被人欺負了，可怎麼辦，他會心疼死。

　　不如，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看著她，照顧她，雖然彼此折磨，也比讓她被別人欺負的好。

　　他熄了燈，也沉默地躺下來，剛躺下來一會兒，一雙玉臂纏上來，抱著他的腰，他能感覺到，她有些顫抖，這些天，他們一直各睡各的，不曾交談，一想到，她是顧曉晨的女兒，是他的表妹，他就覺得這些碰觸都變得罪惡，榮少身體僵硬，顧相宜的手，攀上來，揪著他胸口的衣衫，對她而言，這是最主動的求歡。

　　若是以前，她敢這麼表示，榮少一直把她折騰到半夜，顧相宜在這件事上，一直很被動，最主動的那一次，也只是她傷心欲絕下的渴望。清醒時，從未給過他，想要的主動，現在她來主動，他卻無法回應，一切都是那麼罪惡，無法原諒，他自幼在母親身邊長大，對這方面還是有所忌諱。

　　顧相宜的吻落在他的脖頸上，榮少身體微微僵硬，顧相宜一不做二不休，喊著榮少的名字，那聲音，帶著少女純粹的誘惑……

262 你是不會打算分手

　　她突然硬了心腸，板過他的臉，如絕望的小獸，吻上他的唇，毫無技巧，啃咬他的唇瓣，榮少心中一疼，放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緊。他能感覺到她的顫抖，她的勇敢，她的無助，他很想安撫顧相宜，讓她不要擔心，他不會不要她，他會一直照顧她，他想給她很多承諾，他也想，把她壓在床鋪之中，狠狠地親吻，佔有，想要通過一些激烈的佔有，證明這個女孩是他的，誰也奪不走。

　　可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任由顧相宜吻著他，任由著心中的疼痛，向四肢蔓延，很疼，很疼，無法忍受，像是一種毒藥，能讓人的神經都產生劇痛的感覺。

　　對於顧相宜而言，這樣笨拙的誘惑，是她做過，最過火的事情。如果他拒絕，定然狠狠傷了她的心，把她推離自己的身邊，可若是不推開她。

　　他怎能和自己的妹妹做出這種事情來。

　　過去不知道，無可奈何，如今知道了，可要怎麼面對？一時間，他想到自己的母親，想到顧曉晨，想到那塊墓碑，心中如他吹來一陣冷風，榮少倏然，推開顧相宜。

　　顧相宜睜大了眼睛，身體無助地顫抖，她被拒絕了。

　　她想要主動，勇敢地爭取自己的愛情，卻被他拒絕了，女孩子主動做出這種事情，已讓她夠羞恥了，可如今還被拒絕了，顧相宜簡直無地自容。眼淚奪眶而出，絕望和羞恥佔據她的心靈，這個房間，難堪得讓她無法繼續待下來，讓她覺得，一切都那麼黑暗，無助。

　　「對不起……」顧相宜顫抖著說，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委屈和難堪，低得幾乎聽不見，倏然，她起身，慌忙下床剛走一步就覺得腳底疼痛。

　　無意扯動了傷口，雖然不算特別疼，但還是踉蹌幾步，她慌忙朝門口走去，榮少喊住她，「相宜！」

　　顧相宜好像沒聽到，打開房門出去，好像背後有什麼東西追趕，看著她脆弱的身影，踉蹌的腳步，他覺得心裡疼極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便是她的不開心。

　　如今帶給她痛苦的，全是他。

　　榮少很想不顧顧相宜，可他的心，不答應。榮少慌忙起身，也顧不上穿鞋，顧相宜在慢慢地下樓梯，她的腳很疼，下樓梯很困難，只能一步一步下去，她剛到一樓，榮少也下來，從背後抱住她，顧相宜覺得難堪極了，拚命掙扎，臉色通紅，又帶著悲憤，「放開我，放開我，不要抱我……」

　　「相宜，安靜一點，不要傷了腳。」榮少放輕了聲音。

　　顧相宜哭起來，「我不要你管，不要你管，你不要我了，嗚嗚嗚嗚……」

　　越說，越委屈，眼淚簇簇而下，打落在他的手背上，灼疼他的心，榮少整顆心都揪著疼，他豈會不要她，他想要她，只是怕要不起。

　　顧曉晨不知道為什麼，沒告訴顧相宜她的身世，可能是想要保護她，可她也沒對他說，不知道顧曉晨是什麼意思，只是，不管如何，他自己都知道，不能和顧相宜在一起。

　　告訴她事實，還是瞞著她分手，哪一種結果會好一點，其實，他也不確定，若是她知道他們是兄妹，無法在一起，恐怕會更崩潰。

　　「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顧相宜委屈地問，人和人之間，最怕的就是冷漠，他如此冷漠，她心中害怕極了，彷彿，窒息的感覺。

　　每天都是如此，她都覺得自己快崩潰了，今天還來這麼一出，顧相宜恨不得把自己躲起來，誰也找不到，也沒有這種難堪了。

　　榮少抱起她，放在沙發上，顧相宜抱著自己，躲著榮少，鎖在沙發一角，藏在心中的冷漠，如要被崩潰了一般，疼痛，一直在蔓延。

　　顧相宜知道，他們該談一談了，都攤開了，再不談，要到什麼時候才談，可她不願意先說出口，想等榮少說出口，榮少一直都沒說話，顧相宜也安靜得沉默著。

　　榮少靠近過來，想要擁抱顧相宜，她卻躲著他的擁抱，榮少說道，「相宜，一切和你都沒關係，別哭了，好嗎？」

　　「你說謊。」顧相宜哭著說，「你一直都不理我。」

　　榮少自覺地理虧，輕聲說道，「我有自己的難處。」

　　顧相宜擦去眼淚，咬著唇問，「你是不是打算和我分手了？因為我是顧曉晨的女兒，所以，你打算不要我了，是嗎？榮西顧，你說啊，你是不是不想要我。」

　　「不會。」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

　　「顧相宜，你怎麼……」榮少發了脾氣，顧相宜眼睛睜大，榮少心中，如被蜜蜂蟄了一下，他頓時放輕了聲音，「相宜，給我一點時間。」

　　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克服我們之間的問題。

　　顧相宜把自己抱成一團，在一旁不願意說話，榮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兩人都沉默下來。

　　一夜就這麼過去，她在沙發上，他坐在一旁陪著她，只是無話可說，一大早，榮少送她去醫院檢查，又送她回來，再去上班。

　　他剛走沒多久，別墅前就來了人，顧相宜從電子屏上看到來人是海倫，心中下了一大跳，海倫小姐還沒回去嗎？她以為她回國了呢。

　　她不知道，該開門，還是裝作不在家，她和海倫小姐相處得還算不錯，若是她知道自己是榮少的女人，不知道會不會生氣，只是，她又想見海倫，因為關於榮少的一些事情，她不敢問榮少，只能向海倫打聽，顧相宜猶豫再三，還是開了門，只是，她的腿腳不方便，不能出去接她。

　　海倫見門開了，很開心，見是顧相宜，更是開心，一時沒反應過來，親熱地握著顧相宜的手，「相宜，你去哪兒了，我好長時間沒見到你。」

263 榮少的往事 1

　　其實，也就十來天而已。

　　顧相宜一笑，海倫發現腳背上纏著紗布，慌忙扶著她，「你的腳怎麼了？」

　　「受了一點小傷。」

　　海倫扶著顧相宜進來，這姑娘還後知後覺地發現，相宜為什麼會在這裡？她納悶不解，突然想起她爹地曾經和她提過，榮少和顧相宜關係匪淺，不是她想像中那麼簡單，然而，她卻不相信，她和相宜見過幾次，相宜都沒提起，她把相宜當朋友，相宜若是欺騙她，也太不誠實，太討厭了。

　　「相宜，你……」

　　這大廳裡，兩個人生活的影子太重了，白色的茶座上，有成雙成對的杯子，顧相宜和榮少的外套還在一旁，一些要乾洗的衣服，顧相宜剛整理出來，全是她和榮少的。拖鞋也是情侶型號的，她進門就發現了，電視櫃旁邊，還有一個相框，有顧相宜的照片。

　　顧相宜愧疚地看著海倫，海倫突然紅了眼睛，指著顧相宜，勃然大怒，「顧相宜，你竟然欺騙我，你太可惡了……」

　　接著是一大堆英語蹦出，情緒激動之下，海倫小姐也忘記顧相宜的英語並不是很好，用一長竄的英語講話，顧相宜只能理解一點意思，但看表情也知道，海倫小姐在罵她，且一邊流淚一邊罵她，顧相宜滿心愧疚，她並非有意瞞著海倫小姐，只是，那時候，她和榮少關係很尷尬，自然不能和海倫小姐明說。

　　她哭得實在可憐，顧相宜抽過紙巾給她，讓她擦眼淚，海倫小姐瞪顧相宜一眼，抽過紙巾擦眼淚鼻涕，好不狼狽，這姑娘是直腸子的姑娘，哭過之後，怒瞪顧相宜。

　　「你為什麼欺騙我？」

　　顧相宜淺笑一聲，拉著海倫坐下來，海倫小姐原本想要甩開她，可見顧相宜受傷，身體也不是很好的樣子，她就忍住了，她不傷害病人，爹地自小教她，要當善良的女孩子。

　　顧相宜把她和榮少相識的過程，一字不漏地解釋給海倫小姐聽，這是一段很長的故事，從仇視，傷害，到依賴，愛上，好像走了很長一段路。

　　那些往事如今說起來，好像是上輩子的故事，海倫小姐聽得入了迷，喃喃說，「Steve好過分，竟然這麼多你，他太霸道，太可惡了……」

　　海倫小姐倏然轉變了態度，罵起榮西顧，「我還以為他是善良的男人。」

　　顧相宜哭笑不得，她隱瞞了榮少對她的溫柔，她的好，畢竟和喜歡榮少的女孩子說他如何對自己好，那不是炫耀嗎？就算海倫單純，想不到什麼，她也不願意這麼說，所以故事聽起來，自然是一個囂張狂妄無法無天的太子爺強搶民女的故事，還數次傷害，作威作福。

　　海倫當然就把榮西顧當成壞人。

　　顧相宜也不解釋，只是微微一笑說，「我們見面的時候，我和他還沒交往，我身份尷尬，也不知道如何對你說，海倫小姐，請你見諒。」

　　「相宜，你好可憐哦。」海倫小姐握住顧相宜的手，「Steve這麼欺負你，你應該欺負回去。」

　　顧相宜笑了一笑，海倫又說道，「他對你這麼不好，你為什麼還要當他的女朋友？」

　　顧相宜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有一種那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海倫小姐又自問自答，「一定是他太欺負人了，你不敢反抗是不是？我幫你出氣，一定不會讓他欺負你。」

　　「別……」顧相宜哭笑不得，「如今，他對我很好。」

　　海倫小姐扁扁嘴，顧相宜一笑，想去廚房給她泡茶，海倫小姐知道她不方便，自己聽顧相宜的指示，泡了一壺茶過來，又把茶具拿過來。

　　她也是愛喝茶的人，因為顧相宜愛喝茶，榮少收集很多茶葉，全是全球各地帶過來的，各種茶葉都有，海倫也是此道中人，兩人更是投緣。

　　海倫姑娘是大度的人，本身就很喜歡顧相宜，聽了顧相宜的解釋後，撒嬌著要一專屬的珠寶設計，顧相宜答應了她，她也就原諒了顧相宜。比顧相宜想像中，要快，且要容易得多，她以為，海倫小姐一定會不依不饒，不會放過她，看來是她想太多，海倫這麼單純的姑娘，其實只是真心喜歡榮少，卻不知道該如何討他歡心的小女孩罷了，沒有那麼多心計，也不會討厭了誰。

　　「你的腳受傷了，一人在家悶不悶，要不我過來陪你聊天？」

　　「好啊。」顧相宜欣然答應，有人陪著，心裡也開心一些，「我這幾天都不能出門，要到週末才能完全好，除了上課時間，都在家裡了，一人也很悶，你若是有空可以過來，我給你畫設計圖，你也可以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樣式，我可以參考你的意見，這要最好不過了。」

　　「好啊，好啊。」海倫小姐拍掌說好，非常開心，顧相宜也很開心能交她這樣的朋友，她難得有一個能說話的對象，海倫又熟知榮少的事情，她也想知道榮少的事情。

　　「海倫，你和榮少一起長大，一定很瞭解他吧。」

　　「你想打聽他的事？」海倫笑問。

　　顧相宜點頭，海倫小姐說，「其實，不瞞你說，我們兩家人住得很近，小時候走動很頻繁，長大後，走動就不多了，在我印象裡，Steve一直是我喜歡的漂亮哥哥，他八歲以後，我見到他的次數很少，每年聖誕節才見一次，聽他媽咪說，他一直在唸書，住外面，很少回家。」

　　「為什麼很少回家？」顧相宜不解。

264 榮少的往事 2

　　海倫抿唇，不知道要不要說，猶豫一下，「你和他交往，遲早要知道的啦，是榮少的媽咪啦，她的精神好像有些問題，好的時候很好，溫柔嫻熟風趣可愛，可每年有一段時間，脾氣會很暴躁，刻薄，會有些失常，榮少不想媽咪住在精神病院，所以一直安置在家裡，近幾年好很多，病情穩定多了，以前發起瘋來，可厲害了。再加上，克洛斯先生又不和他們住在一起，榮阿姨發脾氣的時候，Steve會很慘，克洛斯先生怕傷害到他，讓他搬出去住，好久才能回家一次。」

　　顧相宜微微一怔，他母親精神失常？榮少在她面前，從不曾提起他母親的事情，那他們母子感情好不好？海倫小姐說，「他一定沒和你提起吧？」

　　顧相宜點頭，海倫小姐悲傷地說，「Steve小時候過得很可憐的，那時候，榮阿姨的病情很嚴重，一年只有兩三個月是正常的，其他時候都一直發瘋，一瘋起來就會打他，關他，我每次見到他，都是一身傷，可他卻很維護自己的媽咪，從不告訴別人，家裡的傭人也聽他的話，沒告訴克洛斯先生，是我自己多嘴，我怕長此下去，他會被打死，有一次可危險了，榮阿姨拿那麼長的棍子打他，額頭一直流血，我都嚇死了，然後告訴克洛斯先生，克洛斯先生這才知道，在外面安置了地方給他住，不讓他回家，都怪我，他從此以後就討厭我了，其實，我也是為了他好。」

　　海倫小姐說起這件事，有些委屈。

　　顧相宜卻很心疼，心疼兒時的榮少，父親不在身邊，母親精神失常，經常打他出氣，虐待他，他在一個大莊園裡，要當主人，又要忍受母親的虐待，一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她想，那時候的榮西顧，一定很渴望，他的爹地能在身邊，保護他，愛護他，呵護他和媽咪。

　　那麼小的他，如何度過那幾年，真的很難想像。

　　也難怪，他脾氣這麼古怪，陰晴不定，又有些暴力傾向，可有時候卻溫柔得膩死人。

　　對待女性，其實，從小，他的骨子裡是憐惜的吧，因為有他媽咪的例子在。

　　「自從他知道我是我告密後就很討厭我了。」海倫咬著手指很委屈，「相宜，你說，我做了正確的事情是不是？」

　　「當然！」顧相宜肯定地說道。

　　心都揪疼了。海倫小姐當然做了最正確的事情，如果是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保護他，保護他能過好的生活，不受傷害，哪怕被他所恨。那時候，他應該還很小，若是他媽咪失去理智，一時失手，他會沒了性命，克洛斯把他們母子隔離也是正確的做法。

　　她也突然理解，為什麼榮少和克洛斯的關係這麼差，其中也有他母親的關係。

　　「他和他媽咪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非常好。」海倫小姐說，「他很心疼阿姨，能回家的日子，都會回家，哪怕他在很遠的地方，也會回來看阿姨，其實，阿姨也很疼他，只是失去理智的時候，認不出人來，所以下了重手，每次醒來都很難受，也求過Steve送她去精神病院，他不肯，才會拖著，阿姨也捨不得打他的。」

　　「他母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病？」

　　海倫小姐搖頭，「我也不知道，從我小時候認識榮少，阿姨就有這樣的病了，我爹地說……」她咬咬唇，又說道，「我爹地說，是因為克洛斯先生傷害了她，所以她才變成這樣子，我爹地說得不是很清楚，其實，有很多人都說，Steve不是克洛斯先生的兒子，克洛斯家族裡好多人都這麼說，故意排擠他，不讓他進入ＧＫ權力核心，說的話可難聽了，如果不是榮阿姨身份尊貴，背後有親王撐腰，他們早就把榮少踢克洛斯家族了。」

　　顧相宜疑惑，「她的母親身份很尊貴嗎？」

　　「是啊，克洛斯先生是公爵，但是，榮阿姨是親王的外孫女，而且是唯一的外孫女，特別疼愛照顧，而且，親王沒有兒子，阿姨是唯一的血脈了。」

　　「原來如此。」顧相宜暗忖，如此說來，克洛斯還有皇室血統啊，雖然這血統很遠了，而且，親王的女兒嫁給華裔男子，她的女兒已是混血兒，英國那麼注重血統，就算是皇室血統，也比較很旁支的了。

　　海倫擔憂地說，「我和你說這些，你可別和Steve說，他不喜歡別人說他母親的事情。」

　　「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海倫這才放心下來，她又說道，「我已經告訴你了，索性就全部告訴你吧，阿姨自幼精神失常，克羅斯先生都不和她住在一起，一年只見幾次面，我也只有在聖誕節的時候才會看到他們一家團聚，雖然都住在美國，可他們一直都不見面，不聯繫，我爹地他們說啊，克洛斯先生和阿姨年輕的時候有過恩怨，反目成仇，若不是為了榮少，他們早就離婚了，如今形同陌路，各過各的生活，他們還說，克洛斯先生在外頭有別的女人，當然，不用他們說，我們都知道，他一直都這樣，一個女人算少的了，他們還說，克洛斯有很多子女，不差Steve一個，所以才對他這麼不好。」

　　顧相宜聽了，更加心疼了。

　　爹不疼，娘又如此，他一個人拚搏到如今，真的很不容易。

　　海倫小姐嘆息，「哎，他的身份在克洛斯家族很尷尬的，親王護著，才沒有被人欺負，親王年紀大了，也活不了幾年，等他死了，沒了他的庇佑，他們母子的日子就難過了。不過幸好，他長大了，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阿姨了，其實，我小時候很討厭克洛斯先生的，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麼狠心對他們母子，後來我爹地說，因為阿姨，克羅斯先生不能和他心愛的女人在一起，所以他特別討厭阿姨，老死不相往來，而且，榮少……榮少是他的兒子，但是，卻不是他所期待的，好像別有內情，這是我偷偷聽爹地和海瑞叔叔說的。榮少總是以為我爹地會奪權，搶奪ＧＫ，其實，我爹地沒有那份心，只不過，他對克洛斯先生很忠心，一直都很護著他。」

265 相宜哪裡比我好

　　海倫很鄙視她，這麼沒節操，顧相宜直接去奪海倫的手機，海倫躲開，兩人疊在沙發上搶手機，幸好沙發和床一樣打，兩人滾還沒摔下去。

　　「你無賴，抓到我的頭髮啦……」海倫哇哇大叫，顧相宜敏捷地搶了手機，一看照片拍著沙發哈哈大笑，眼淚都要出來了……

　　海倫也湊過來，「漂亮吧？」

　　「好漂亮的小妹妹……」

　　榮少下班回家，就看到兩個女人在沙發上親密無間地趴著看一個手機，頭顱湊在一起，別提多親密了。他臉色一沉，一開始，他以為是張佳琪，一看頭髮就知道是誰了。

　　海倫來了？顧相宜沒躲著海倫，還敢讓海倫進來了？

　　他們看什麼，笑得這麼癲狂。

　　「這兩張發給我，你微信呢，我加你。」

　　「這兩張是我的寶貝！不給你。」

　　「不行，他現在是我男人，我要，不給我，我就和他告狀。」

　　「顧相宜，你太無賴了。」

　　「別廢話，快點傳給我。」

　　……

　　「我最愛這兩張的……」

　　海倫說著，把照片傳給顧相宜，顧相宜笑不攏嘴，榮少蹙眉，他回來站在門口好一會兒，她竟然都不知道，這幾天，顧相宜心情都不怎麼好，海倫給她看什麼，她竟然如此好心情，在院子裡就聽到她燦爛的笑聲，受傷的小腳還搖了搖的，好像很快樂的樣子。

　　他蹙眉，不滿地想，為什麼讓她這麼開心的人不是他，反而是她的情敵，可惡。

　　顧相宜看著榮少小時候的女裝，拍沙發狂笑。

　　這幾天的鬱悶一掃而空，哪兒還有什麼心情不好的樣子，他的心情，簡直好到爆棚了。榮少蹙眉，如此開心的顧相宜，真的很少見，海倫第一個發現榮少，戳了戳顧相宜的肩膀，顧相宜扭頭看到榮少，再低頭看著手機，又抬起頭，默默地把手機放到一旁。

　　真是太有違和感了。

　　小時候那麼可愛的萌妹子，竟然長成如今這面無表情的帥哥，真有違和感啊。

　　「你們在做什麼？」榮少的聲音，絕對稱不上溫柔，如一陣寒風吹過，海倫眨巴眼睛，正要老實交代，顧相宜瞪她，這種事情，怎麼能老實交代。

　　榮少會撕了他們的，若是讓榮少知道，海倫竟然有他小時候的女裝，估計海倫今天就別想走出去了，一定是躺著出去的，榮少會殺人滅口滴。

　　海倫似乎也想起來什麼，扁扁嘴，「我來看相宜的。」

　　她站起來，看著榮少說，「你和顧相宜在一起，怎麼沒告訴我，為什麼瞞著我，你要是告訴我，我也不會鬧出那麼多笑話，害得我還在相宜面前一直說你，丟臉死了。」

　　顧相宜慌忙說，「不丟臉，不丟臉。」

　　海倫瞪顧相宜一眼，顧相宜微微一笑，榮少蹙眉，看她們好像沒事的樣子，一壺茶都喝見底，看來處得很好，他也放心了，其實，他真的不討厭海倫。

　　海倫甚至是他難得能說得上話的女性朋友，青梅竹馬也好，妹妹也好，總之，算是他會理睬的人，她和顧相宜相處得好，他當然開心。

　　這文藝青年竟然和2B青年投緣，還真是沒想到。

　　「你現在也知道了，沒什麼好說的。」榮少說道，扯了扯領帶，解開丟到一旁，又解開襯衫的幾顆紐扣，海倫看到他脖子上的項鏈，扁扁嘴巴。

　　「哼，Steve，我找相宜給你設計的項鏈，你一定很得瑟吧，竟然一聲感謝都沒有，也沒有請我吃飯。」

　　榮少蹙眉，請吃飯？

　　他沒請嗎？

　　海倫坐下來，抱著顧相宜的胳膊，「我不管，你還沒請我吃生日餐，請我吃飯。」

　　「家裡沒飯。」榮少拒絕，顧相宜腿腳不方便，當然不能做飯，總不能他下廚吧，這幾天他們都是叫外賣吃的，請吃飯什麼的，那是浮雲。

　　若是顧相宜沒受傷，請一頓飯太正常了。

　　「真的不請吃飯啊？」海倫很傷心。

　　顧相宜說，「海倫，不如這樣吧，我們叫外賣回來吃好不好？」

　　榮少剛要拒絕，海倫就拍手叫好。他搖搖頭，上樓去換衣服，顧相宜和海倫又湊在一起，拿著手機好像交換什麼，榮少站在樓上扭頭看著她們，心中冷艷的想，他們一定在說我，一定是。

　　只是，她們在幹什麼？

　　手機裡有什麼秘密嗎？

　　榮少洗了澡下來，顧相宜和海倫還在一旁拿手機玩，他眉心一跳，「顧相宜，打電話叫外賣。」

　　「我叫了。」顧相宜說道，榮少下來了，不能再繼續欣賞萌妹子了，顧相宜識相地把手機放在一旁，這些照片必須要存下來，慢慢欣賞的。

　　他們這兩天都不怎麼說話，有海倫在，話倒是多起來，況且今天顧相宜心情很好，她心情好，榮少心情也好氣來，氣氛難得的輕鬆。

　　海倫去泡茶，雖然她不是茶道高手，泡茶難不倒她，這姑娘還是很賢淑的。

　　「你什麼時候來的？」

　　「中午。」海倫回答，「正好相宜在家裡，她也沒人陪，我就在這裡陪她了。」

　　「你別在他Ｓ市混了，趕緊回去上課，大學要開學了。」

　　海倫扁扁嘴，「知道了。」

　　聽他們談起，顧相宜才知道，海倫竟然是哈佛的高材生，且是學經管的，顧相宜眼睛瞪圓了，上下把海倫看了一遍，榮少都想笑了。

　　「你花錢買進去的？」

　　「胡說，我才沒有。」海倫辯駁，十分委屈，「我是真材實料的。」

　　「可是，你怎麼會學經管呢，好違和啊。」

　　海倫嘆息，好多人都這麼說，她自己也覺得自己不在行，只不過想離榮少近一點，這一次回去，可能要考慮轉專業，她爹地也沒有多干涉，她喜歡學什麼是她的事情。

266 相宜要勇敢

　　海倫只是沒想到，聽到她的專業，顧相宜會這麼不給面子。

　　「你們一個下午，都聊什麼了？」榮少隨口問。

　　顧相宜暗忖，糟糕，這男人多敏感，她是知道的，海倫又是一個大嘴巴，可別說漏嘴了，要是他知道，她打聽他的事情，一定會很不高興的。

　　顧相宜有些緊張，海倫倒是聰明，「你還說呢，顧相宜和你欺騙了我，我當然找她算賬，她賠禮道歉一個下午，我才原諒她，哼。」

　　「有什麼好道歉的？」榮少冷哼，海倫吐吐舌頭，榮少說，「我早告訴你要死心，偏不聽話。」

　　「相宜有什麼好，哪兒比我好？」海倫問。

　　顧相宜看著榮少，很想知道榮少怎麼回答，她哪兒比海倫好？她自己都不知道，家世，容貌，全比不上，甚至一顆善良寬容的心，她也比不上海倫。

　　他看上她什麼了？她自己都有些懷疑。

　　榮少微微一笑，有些惡意，「你上次來我別墅，我不是告訴你，我喜歡她什麼了嗎？」

　　顧相宜臉色爆紅，沒想到榮少這麼回答，頓時有一種，天雷滾滾的感覺，海倫小姐一時沒反應過來，眨巴眼睛，很詫異的樣子。

　　然後，恍然大悟，指著顧相宜，「她就是你那天抱著的女人？」

　　顧相宜捂著臉，默默地把頭扭到一旁去。

　　海倫撲上來，「顧相宜，你真是壞蛋。」

　　顧相宜差點被她撲下沙發，榮少臉色一變，就怕她傷了腳，顧相宜慌忙說，「這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你不能怪我啊。」

　　榮少動了脾氣，「你給我好好說話，不要這麼活蹦亂跳。」

　　海倫嘟著嘴巴，非常委屈，「你們欺負人。」

　　顧相宜說，「我也覺得他欺負人，海倫，你別理他，我覺得你原來就挺好的，他自己的眼光問題。」

　　「真的？」

　　顧相宜果斷給她信心，「真的。」

　　海倫這才覺得舒服一點。

　　門鈴響了，送外賣的來了，幾人在家吃了一頓大餐，榮少說，這也算請客了，算是他們一起請的，海倫心中高興，對此事也全然釋懷。

　　顧相宜畢竟是她崇拜和喜歡的少女，她和榮少也很登對，海倫知道自己沒機會，也死心了，這樣還能經常見面，說話，他像朋友一樣，挺好的。

　　吃過飯，海倫開車回家，顧相宜約她明天來玩，海倫也同意了，海倫一走，他們就有些沉默了，彷彿恢復了相對無話狀態，榮少收拾了餐廳，顧相宜在沙發上坐著，看著他忙碌的背影。

　　客廳一下子顯得冷清多了。

　　顧相宜抿唇，看著手機裡，他曾經天真無邪的笑容，她有些心酸，如今的榮少，面無表情，過去的笑容，不知道遺忘在什麼地方。

　　她曾經看到曇花一現的笑容，真的很美。

　　他什麼時候，才能有這麼燦爛的笑容？

　　「顧相宜，你在想什麼，我叫你幾聲都不回應。」她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她面前了，顧相宜回過神來，有些恍惚，慌忙低下頭來，怕被她看見，她眼睛裡的傷痛。

　　哪怕是看見，恐怕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沒事。」

　　榮少拿下藥箱，幫她換藥，她現在可以面前走路，雖然還有些疼，小心一點，不要有太大的動作浮動，還是挺好，不會很難受。

　　他看了看傷口，眉宇間，全是憐惜，「過兩天應該全好了。」

　　顧相宜倏然伸手抱住他，海倫問，為什麼喜歡了他，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或許正是這樣不經意的溫柔，打動了她，所以，她芳心暗許。

　　因為怕傷害，一直不敢承認。

　　「怎麼了？」榮少不解地問，也伸手抱住她。

　　顧相宜微微搖搖頭，「沒事，就是想要抱抱你。」

　　榮少心中一軟，「傻丫頭。」

　　顧相宜一笑，她一點都不傻，只是心疼他罷了。

　　顧相宜暗自下決心，一定要堅強起來，捍衛他們的感情，她不能再這麼順其自然，她得為他們的感情，做些什麼，不然，她以後一定會後悔。

　　顧相宜的腳到週末全好了，傷口癒合，不在覺得疼痛，傷一好，她就主動約顧曉晨見面。養傷這段期間，出了經常給顧奶奶電話，她沒主動聯繫顧曉晨，顧曉晨給她電話，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也沒有去接，自從知道他們是母女，期間都沒有面對面交談過一次。

　　興許有榮少的關係，她心中有芥蒂，也沒聯繫顧曉晨，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幻想著，自己能和顧曉晨冰釋前嫌，能和好如初，當一對真正的母女。

　　正因為有這樣的想法，她才鼓起勇氣，約見顧曉晨。

　　顧曉晨最近被克洛斯弄得筋疲力盡，連公司都不去，天天就避著克洛斯，就怕他胡攪蠻纏，她本以為，克洛斯知道真相後，一定會選擇放棄她，沒想到，這廝也就抽風了兩天，結果又開始死纏爛打，過去的糊塗賬，他說，不計較，哪怕她為別的男人生了孩子，他也不計較。

　　當年，的確是他對顧曉晨不起，顧曉晨走投無路，和榮寂在一起，他也有責任，難得顧曉晨這麼多年，心裡一直有他，他也不計較孩子的事情。

　　克洛斯此人，大起大落也經過，孩子的事情，只不過是他人生之中，小小的一筆，他不會揪著不放，他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他和顧曉晨已彼此錯過那麼多年，若是在為了孩子蹉跎，等他咬不動肉，抱不動顧曉晨的時候，他們才來一個手牽手一起看日落一起去死嗎？

　　他可不要這樣的人生，他還想和顧曉晨過一段，真正的夫妻生活，讓這個女人屬於他，心是屬於他的，人也要屬於他的，這一直是他的心願。

267 相宜知道真相

　　他這麼不如顧曉晨計劃，死纏爛打，出乎意料，她除了躲，還是躲，再這麼糾纏下去，傷害到的一定是自己的女兒，顧相宜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已十分不願意，若再出枝節，她會更內疚。

　　顧相宜約顧曉晨在她們以前去的餐廳，下午人少，下午茶的人不多，顧曉晨來的時候，顧相宜已在等她，顧曉晨微微一笑，關心地問，「你的傷好些了嗎？」

　　「全好了。」顧相宜說道，也很平靜。

　　顧曉晨嘆息，其實，她一直想要關心顧相宜，只是，她拒絕自己的問候，她能主動約自己，顧曉晨十分開心，她也有心理準備，知道顧相宜想問什麼。

　　顧曉晨要了一杯花茶，顧相宜要的也是花茶，母女兩人習慣都差不多，顧相宜心想，或許，真是血緣天性吧，她們的生活習慣都那麼像，這麼多年她都不在自己身邊，撫養自己長大，她的習慣，還是像顧曉晨。

　　相對無語。

　　的確不像一對母女。

　　顧相宜打量著顧曉晨，從小喜歡的偶像是自己的母親，這對多少人而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為什麼，她感覺不到幸福呢？

　　「我並不是克洛斯先生的孩子，是不是？」顧相宜問。

　　顧曉晨點頭，雖然顧相宜知道她不是，可得到她的證實，她還是鬆一口氣，只要不是克洛斯的孩子，她和榮少還是有機會的。

　　若是的話，估計她真的會崩潰。

　　顧曉晨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心中所想，她說道，「相宜，雖然你不是克洛斯的孩子，但是，你和榮少也不可以在一起。」

　　「為什麼？」顧相宜看著她，十分坦然，「因為你和克洛斯先生？」

　　「不是。」顧曉晨說道，有些秘密無法宣洩於口，她微微垂下眼睛，輕聲說道，「相宜，你可知道，我真的想要保護你，我怕以後……」

　　她怕以後，榮蓉會傷害她。

　　也害怕，榮蓉告訴相宜，一些相宜和克洛斯都不應該知道的事實。

　　如果她繼續和榮少在一起，將來無法避免要和榮蓉見面，到時候，她再有心力也無法挽回，當初就是怕如此，她才匆匆回來。

　　「那是為什麼？」顧相宜執意要一個答案。

　　顧曉晨微微咬牙，「你的生父……是榮少的舅舅。」

　　「什麼？」顧相宜臉色一白，瞪圓了眼睛，差點打翻了茶水，顧曉晨痛苦地咬著下唇，想起榮寂，心中苦楚，如今面對顧相宜，更是無奈。

　　若是有可能，她寧願這輩子都不要告訴相宜，她的生父是誰。

　　可她來說，相宜想通了，和榮少分手，總比以後榮蓉告訴她要好得多。

　　顧相宜腦海一片空白。

　　原來，他們還是兄妹嗎？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她以為，她和榮少不是兄妹，他們能在一起，結果呢，他們還是兄妹，上蒼給她開了什麼玩笑？

　　「你騙我，你一定在騙我，你不想我和榮少在一起，所以你騙我，不是這樣子……」顧相宜瘋狂地搖頭，心中酸疼得厲害。

　　顧曉晨輕聲說，「相宜，媽媽沒騙你，你和榮少的確是表兄妹，雖然國外並不在意表親血緣關係，能夠結婚，可你能衝破心中的阻礙嗎？你從小接受的教育觀念告訴你，那是你哥哥，你無法結婚的對象，你和榮少不一樣，你知道嗎？」

　　顧相宜捂著唇，這才是榮少這陣子忽冷忽熱的緣故嗎？

　　因為他們是兄妹，所以，無法在一起？

　　是啊，他們怎麼能在一起？

　　顧相宜有些頭疼，怎麼都無法釋懷，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上輩子錯綜複雜的關係，她一點都無法理解。

　　「相宜，是媽媽對不起你，是我讓你和你愛的人變成了兄妹，是我對不起你。」顧曉晨抱歉地說，「相宜，請你原諒媽媽。」

　　顧相宜的眼淚，簇簇而下，仍然不相信，「我不信，除非，你把他叫到我面前來，我才相信。」

　　顧曉晨臉色一變，心中如針扎似的。

　　「相宜，他已經過世快二十年了，你還沒出生，他就走了。」顧曉晨悲傷的說。

　　顧相宜心頭發悶，剛知道自己生父是誰，又被告知，他已死了，顧相宜心中，他百感交集，頓時有一種，為什麼他會死了的感覺。

　　也很想知道，她的生父是什麼樣一個人。

　　「對不起。」顧相宜勾起她的傷心事，她道歉著，雖然不知道這道歉，究竟在道歉什麼，顧曉晨是不是在傷心，。

　　她和榮少，該怎麼辦？

　　顧相宜心如刀割。

　　顧曉晨說，「相宜，當年放棄你的撫養權，我是逼不得已，我當年有抑鬱癥，幾次想要自殺，也傷害過你，我害怕，我撫養你，最後卻殺了你，所以我才把你交給你舅舅撫養。我的病，拖拖拉拉好幾年才能痊癒，才能不靠藥物治療，才能開始新的人生，那時候我想撫養你，你的記憶裡全是陳家的。你舅舅說，你在陳家過得很好，我便以為，你真過得很好，我病癒後，一直在荷蘭生活，那是我和你父親想要隱居的地方，一住好多年，直到克洛斯找到我。我害怕回到這個地方，這座城市給我太多不好的回憶，我很想念你，只能靠別人來知道你的消息，我幾次想要回來，把你了帶走，又怕你恨我。」

　　相宜，我很想撫養你，又怕你知道你的身世，怕有人傷害你，最終便只想遠遠看著你，只要你安好，無憂無慮，我也心滿意足。

　　誰知道，你竟然和榮少相遇相愛。

　　真是冤孽。

268 無法接受

　　顧相宜驚訝地看著她，無法相信，她曾經是一名抑鬱癥患者，她看起來很健康，很開朗，也很健談，怎麼會有抑鬱癥呢，當年，她是不是也過得很辛苦？

　　她不是有意要拋棄自己的，是不是？

　　她也想自己過得好，所以才會把自己給陳家，並不是不要她，拋棄她，是不是？

　　是不是有了這個理由，她就可以原諒自己的母親。

　　顧相宜心中苦楚，將心比心，若是同樣的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會繼續撫養孩子嗎？恐怕也不會啊，否則真的做出什麼事情來，可該怎麼挽回？

　　聽了顧曉晨的解釋，她突然釋懷了。

　　顧曉晨曾經拋棄過她的事。

　　她在陳家這麼多年的苦難，也不過是為了生存下來，也就不值得有什麼怨恨了。

　　「相宜，原諒我好嗎？」顧曉晨傷心難過地說，「當年我病好了，應該馬上把你帶回身邊，不應該讓你繼續受苦，若是我早知道他們這麼對你，我一定不會讓你在陳家生活。」

　　「別說了。」顧相宜打斷她的話。

　　顧曉晨說，「好，我不說，你想知道什麼，你問我，媽媽不會瞞著你。」

　　「我還能知道什麼？我想聽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想和榮少在一起，我想和他在一起生活，你能告訴我，不是他表妹嗎？」顧相宜問。

　　顧曉晨啞口無言。

　　上一輩的事情，顧相宜不想去問，顧曉晨為什麼愛著克洛斯卻生了她，她也不想問，或許，並不是一個美好的故事，若是真是一個不堪的真相，她又何必要知道。

　　顧曉晨看出她的想法，匆忙解釋，「相宜，當年生下你，是我心甘情願的，我和你爸爸都很期待你的出生，只是他來不及看著你出世，因為要保護我們母女，他才沒了性命，他很愛你。」

　　「他知道？」顧相宜有些意外。

　　顧曉晨一笑，「傻孩子，他當然知道啊，我的眼角膜是你爸爸的，我們現在都在你身邊。」

　　「你……」顧相宜反倒不知道要說什麼，她很想問顧曉晨一聲，那你究竟愛誰？

　　克洛斯，還是我爸爸？

　　顧曉晨微微一笑，溫婉美麗，「相宜，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上一輩的事情，我也很難和你解釋，我只想告訴你，你的出生是我和你爸爸共同期待的，當年我們想去荷蘭，就是想一家三口過平靜的日子，我們都想好好疼你，愛你，護著你長大，他死後，我接受不了打擊，抑鬱癥才會加重。媽媽這一生，沒有人像爸爸那樣愛過我。」

　　全心全意，不顧一切，最後付出了生命。

　　她不是最愛榮寂的人，可榮寂，是最愛她的人。

　　「那你愛他嗎？」

　　顧曉晨一怔，「這個問題，阿寂從沒有問過我，我自己也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案，我們之間的感情太複雜，我只能告訴你，如果他沒死，克洛斯如何挽回，我也不會動搖，我們會是很幸福的一對夫妻，我的病是因他加重，也因他好起來。我有一天晚上做夢，夢到他，夢到他抱著女兒，溫柔地看著我，然後越走越遠。我開始害怕，害怕失去了他，又失去了你，我才專心養病，想為他撫養你，不然，我早就死了。」

　　顧相宜微微一笑，擦去了眼淚，顧曉晨鬆了一口氣，果然，她介意她的出生，怕她的出生很不堪，顧曉晨告訴自己，她做了一個很正確的決定。

　　事實也是如此，雖然榮蓉可能不會如此認為。

　　「我以為，我不是克洛斯的孩子，所以，你不要我，才會把我拋棄，丟給陳家養。」

　　「傻丫頭，你怎麼會這麼想？」顧曉晨失笑，「你爸爸死後，我萬念俱灰，若不是你，我早就不在人世，我努力治病，就是想要撫養你長大成人。只是抑鬱癥，很難根治，我差點害了你，你是他唯一的血脈，我不能傷害了你，才會把你送到我以為安全的地方。」

　　她的抑鬱癥，主因是克洛斯，並不是榮寂，只是，當年只有輕微的癥狀，加上醫生的輔導，本來已快痊癒，誰知道在這個關口上，榮寂死了。

　　她那時候真的萬念俱灰，全世界的色彩都是灰暗的，加速了她的病情，越來越重，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每天都想去死，不惜傷害腹中的胎兒。

　　「如果……如果他沒死，你會和他在一起嗎？」

　　「當然會。」顧曉晨毫不猶豫地回答，「這是毫無疑問的。」

　　顧相宜也就沒再問下去，她的確無法理解顧曉晨，但這不妨礙，自己的生活，她知道，自己的媽媽和爸爸是期待她的出生，這就足夠了。

　　她不是一個從一開始就被父母嫌棄的存在，知道這一點，她好受很多，也釋懷很多。

　　最起碼，心中不再責備顧曉晨。

　　「榮少是不是也知道我的身世？」

　　「他知道。」顧曉晨說道。

　　顧相宜難受極了，也難怪，他對她，如此避如蛇蠍，原來是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怎麼想？

　　國外接受表親結婚，國內不行。

　　雖然，她名義上是陳家的女兒，和他沒關係，可這能自欺欺人嗎？

　　顧曉晨只想她離開榮少，否則，日後一定會受傷。

　　「相宜，分手吧，你和他不會有結果的。」顧曉晨苦口婆心地說，若榮少的母親，不是榮蓉，她或許，並不在乎，表親就表親，國外能結婚。

　　只要他們能過自己那一關，她不在意。

　　可如今，她不能不在乎。

　　她最看重的就是顧相宜的幸福。

　　「我不知道。」顧相宜搖頭，「你不要逼我。」

269 奶奶氣住院

　　顧相宜一人在廣場上坐到晚上，直到無可奈何，她才起身回去，回到家，已晚上九點，榮少一臉烏雲在客廳坐著，陰晴不定地看著她。顧相宜只覺得渾身無力，靈魂都被抽出了，這是她的表哥，多麼諷刺啊。她那麼愛的人，是她的表哥，是她的哥哥，她不能結婚的男人。

　　也不能再愛的男人。

　　「你去哪兒了？」榮少沉聲問，回來不見顧相宜，他第一反應是顧相宜走了，幸好，她所有的東西都在，他才鬆了一口氣，她還沒離開。

　　「我心裡悶，出去散步了。」

　　「散步能散幾個小時嗎？」

　　顧相宜低著頭，「我去見顧曉晨了。」

　　榮少的怒火，煙消雲散，有些手忙腳亂的恐慌，「你……」

　　既然說開了，索性破罐子摔破，顧相宜沉聲說道，「這陣子，你對我忽冷忽熱，我知道，因為顧曉晨和克洛斯先生的事情，你心裡很不舒服，我不怪你，我想為我們做些什麼，我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至少讓我知道真相，我也想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是什麼樣的人。」

　　榮少握著拳頭，倏然起身，上樓，丟下一句，「我累了。」

　　他匆匆上樓，如逃一般的離開，顧曉晨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書房，心中淒苦，他也不願意分手，所以才會如此害怕知道她已經知道真相。

　　他怕自己說出分手嗎？

　　顧相宜頹然坐在沙發上，不知所措。

　　她該怎麼辦，她該何去何從？

　　樓上，又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顧相宜在樓下，坐了半夜，最後實在疲倦，上樓休息，榮少跳了一夜的拉丁，出了一身汗水，頭髮凌亂沾染汗水，散在額頭前。

　　放蕩不羈。

　　他躺在書房的地毯上，把自己攤開，月光照射在他臉上，有一層朦朧的蒼白和疲倦。一種無力感，深深地抓住了他，榮少知道，有些事情，他無能為力。

　　有些人，哪怕他拚命想要抓住，不想放手，也有緣無分。

　　顧相宜恢復了上班上課的日子，仍然和榮少住在一起，兩人沒談分手的事情，應該說，他們是零交流的。上班並不一起出門，榮少總是早走，她每天起床，身邊的位置已沒了餘溫。夜裡，他很晚才回來，一身酒氣，把自己收拾乾淨就睡覺，一早又走，幾乎和她碰不到面。

　　海倫回了美國，她去送行，很感激海倫告訴她有關於榮少的事情，陳家那邊的人，沒找過她，除了顧曉峰打過電話，其他人好像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一般，她從報紙上知道，陳氏財務吃緊，面臨倒閉風險，陳潔雲聲名狼藉，也轉幕後，沒有擔任陳氏的設計師。

　　陳氏和Rose的合作宣告失敗，Rose撤去資金，陳氏應付銀行貸款，十分吃力，勉強撐著，顧相宜看到報紙，有些感觸，但沒有特意去關注。

　　她們不再理會自己，她或許也不再關心，如此也好。

　　她在街上碰見過陳潔雲一次，陳潔雲瘦了很多，精神不好，陳麗陪著她逛街購物，遠遠就看到顧相宜，顧相宜也看到她們，她本想避開。陳潔雲卻拉著陳麗避開了她，或許是因為羞愧，或許是因為仇恨，她不知道，總之，她的生活恢復了平靜，其實庭外和解和上庭都差不多。

　　她想，終究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吧。

　　顧曉峰打電話，和她說過對不起，顧相宜不怪他，顧曉晨接奶奶出來的時候，她也會過去陪，有一天，顧曉峰突然打電話告訴顧曉晨，奶奶昏倒了。

　　顧曉晨給顧相宜打了一個電話，匆匆去醫院，奶奶進了急診室，顧相宜在走廊裡急得團團轉，顧曉晨握著她的手，讓她不要擔心。

　　顧相宜豈能不傷心，醫生都說了，奶奶下一次住院，恐怕就難出去了。

　　她心中祈禱，不管有什麼苦難，都落在她身邊，請求上蒼，放過她可憐的奶奶。

　　顧曉晨問顧曉峰，「大哥，我昨天送媽過去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昏倒了？」

　　顧曉峰面有愧色，陳麗眼光閃爍，陳家兩女沒人敢說話，陳俊傑頹然在一旁，沉默不語，顧曉晨著急問，「大哥，怎麼回事？」

　　「……我和陳麗吵架，她把相宜的事情告訴媽媽了……」

　　「什麼？」顧曉晨大驚，厲眸看向陳麗，「你怎麼敢告訴媽？」

　　「我為什麼不能告訴她，我替她白養了那麼多年的外孫女，如今一把刀紮在我心裡，我為什麼不能說了？我還說了，顧相宜是私生女，你勾搭不三不四的男人生……啊……」她話還沒說完，顧曉晨一巴掌過去，重重打在她臉上，陳潔雲和陳佳碧慌忙扶住陳麗，三人怒瞪顧曉晨。

　　「你敢打我？」陳麗紅了眼睛，她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打過臉頰。

　　顧相宜也有些慌張，她也覺得陳麗說話難聽，且十分過分，可在醫院打人，終歸不好，顧曉晨氣得發抖，「陳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我媽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清楚，她最忌自己的子女被人說三道四，你敢在她面前亂嚼舌根，醫生都說她不能受刺激，你是存心想要媽的命嗎？」

　　「你敢做，我就不能說嗎？我還告訴她了，她心目中那個乖孫女婿，其實是顧相宜的哥哥，他們是在亂倫！」

　　「陳麗！」顧曉晨氣得發抖，揚起手差點又打過去，陳俊傑扣住她的手腕，「姑姑，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媽口不擇言，做錯了，請你原諒她。」

　　顧曉晨胸口劇烈地起伏，顧相宜也倍感難堪，卻扶著顧曉晨，沒說一句話，陳麗還想說話，顧曉峰厲喝，「夠了，你先還嫌不夠丟人嗎？」

　　顧曉晨眼淚濕了手心，「大哥，如果媽媽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