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曉]總裁的７日戀人[全文完]

270 奶奶去世了

　　他們的媽媽是文化人，對名譽看得比誰都重要，顧曉晨就怕陳麗的嘴巴會亂說話，想接顧奶奶過來自己照顧，顧曉峰卻不願意，說他能照顧，也會和陳麗，孩子們說好，這件事不會告訴顧奶奶。

　　結果呢，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不敢相信，身為老師的媽媽聽到陳麗那麼難聽的話，又聽說相宜和榮少是兄妹亂輪，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她那麼喜歡榮少，那麼信任榮少。

　　她和克洛斯的事情，陳麗並不知道，一定是顧曉峰告訴她的。

　　顧曉晨冷冷地看著顧曉峰，「我就知道你優柔寡斷，不能信任。做事靠不住，你入贅，已對不起媽媽，讓媽媽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你承諾過我，好好照顧相宜，把她當成女兒疼愛，結果你讓我女兒在你眼皮底下，受了十八年的苦，我要照顧媽媽，你不讓，你說你能照顧，好，我相信你，我千叮嚀，萬囑咐，這事不能告訴媽媽，你說好，結果呢，你都做了什麼？媽媽為了讓你念大學，吃盡了苦頭，為了讓你光耀門楣，她這輩子不知道受了多少罪，結果呢？你回報了她什麼？你的孩子，沒有一個姓顧，這是媽媽心裡一輩子的結，你無法為她打開，如今，她都快要走到生命盡頭，沒有讓她享受天倫之樂，還要給她補上一刀，你是怎麼當人兒子的？我願意讓媽媽回來給你照顧，是因為媽媽畢竟和你們生活了幾十年，她沒多少時日了，我想讓她多享受天倫之樂，我沒辦法給她，我沒想到，你竟然……」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忍不住說了重話，「你一輩子都在這個女人面前唯唯諾諾，你什麼時候能像一個男人一樣保護媽媽？」

　　顧曉峰難堪得說不出話來，陳麗維護自己的老公，「你罵誰呢？你那麼心疼她，你做什麼去了？你為什麼不來照顧她，你都不認這個媽媽，那麼多年不回來，現在裝什麼孝女？」

　　顧曉晨真想撕爛陳麗的嘴，可有些話，她也沒辦法反駁，顧相宜在她手臂上輕輕一拉，「算了，不要吵了，我擔心奶奶……」

　　顧曉晨回頭看看自己的孩子，紅著眼睛，受盡委屈，她心中一酸，握住孩子的手，只能無聲安慰，陳麗見她們母女情深的樣子，忍不住說，「哼，沒良心的丫頭，找到一個有錢的媽媽就什麼都不管不顧，虧我們養了你十八年，她生你，從來沒養過你，要是我們，你早就死了，結果害得我們差點破產，真是掃把星。」

　　顧曉晨怒極了，她都不知道，為什麼世上會有這麼刻薄的女人，她此刻才真正理解，自己的寶貝這麼多年，受了多少委屈……

　　陳佳碧也拉了拉陳麗，「媽，算了，不要吵了，奶奶還在急診室呢。」

　　家屬分成兩邊，勢不兩立的樣子，護士早就聽到他們吵架，也不想勸架了，醫院裡這種事情常有發生，醫生出來了，顧曉晨和顧曉峰慌忙迎上去。

　　「醫生，我媽媽怎麼樣？」

　　醫生搖搖頭，「我已經盡力了，有什麼話，你們就和病人說吧。」

　　顧相宜如遭雷擊，一下子什麼都忘了，腦海裡一片空白，疼痛，絕望，遠離了她，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她的奶奶快沒了……

　　快沒了。

　　不，他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

　　她剛剛和奶奶去度假，痛痛快快地玩，奶奶還說自己要陪她很久的，怎麼就走了，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奶奶，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相宜。

　　顧曉峰跪在病床前，痛苦地哭泣，陳家姐妹也輕泣，陳俊傑紅了眼圈，顧相宜站在門口，遠遠地看著奶奶，不敢走近，她不想話別。

　　她自欺欺人地以為，只要不話別，就不會有事情，她和奶奶就不會離別。

　　「媽……」顧曉晨哭著握著她乾枯的手，顧奶奶眼睛睜開一條縫，氣若浮絲，「晨晨……金孫……相宜，西顧……」

　　顧曉晨喊顧相宜，「相宜，過來。」

　　顧相宜腳下如千斤重，無法移動，顧曉晨厲喝，「過來，你想連奶奶最後一面都不見嗎？」

　　顧相宜如夢初醒，跪在顧曉晨身邊，哇哇大哭，哭得顧曉晨肝腸寸斷。

　　「奶奶……」

　　顧奶奶握著相宜的手，試圖看清楚相宜的臉，「相宜……」

　　顧曉晨怕奶奶生氣，慌忙說，「媽，你不要信那些話，相宜和榮少不是兄妹，我也沒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放心，不要相信她的惡意中傷。」

　　顧奶奶微笑，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她抓起顧曉晨的手，把顧相宜的手，放到顧曉晨的手裡，那意思，把她最愛，最放不下的金孫，托付給顧曉晨了。

　　顧曉晨心如刀割，「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不會再讓她受苦。」

　　顧奶奶似乎放心了，唇角始終有笑容。

　　好久，好久，她們才知道，奶奶去了，一點氣都沒有了。

　　顧相宜哭昏在顧曉晨懷裡。

　　她醒來時，外面一片昏暗，顧相宜在輸液，榮少在旁邊陪著，她見了他，嗚咽地哭泣，榮少憐惜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別哭，奶奶看見會傷心的。」

　　顧相宜眼淚如注，榮少心如刀割，她沙啞地出聲，「抱抱我。」

　　榮少二話不說，把她抱起來，給予她想要的溫暖，顧相宜的眼淚打濕了他的肩膀，榮少安撫地撫摸著她的背脊，奶奶走的時候，他沒在身邊，自責不已。

　　幸好，顧曉晨要處理顧奶奶後事，打電話給他，讓他來照顧相宜。

　　「沒事了，沒事了……」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顧相宜如溺水的孩子，要求一個承諾。

271 榮少的深情

　　沒人想到會是相宜，陳麗若是知道在相宜那裡，恐怕會更過分，將來不知道怎麼為難相宜，她知道，相宜不吹交出項鏈，但這也會給相宜造成沒必要的麻煩。

　　對付陳麗這種人，相宜不是對手，既然她想鬧，她就奉陪到底。

　　顧曉峰問顧曉晨，「晨晨，是不是在你那裡？」

　　「是有如何？」顧曉晨說道。

　　顧曉峰沒說什麼，「這是顧家的祖傳之寶，你拿著吧。」

　　「曉峰，你說什麼，那是我們家的，你怎麼能讓她帶走？」陳麗不服，伸手要祖母綠，顧曉晨冷冷一笑，「陳麗，我哥入贅陳家就是陳家的人，不是我們顧家的人，我媽遲遲不把項鏈給你，就是不承認你們是顧家的人，這條項鏈若是不傳給媳婦就傳女兒，不信你問問他，這條祖母綠，你有沒有資格拿。」

　　人死後，總是有一堆財產糾紛，特別是有點錢的老太太，陳麗不依不饒，顧曉晨也不讓一步，顧相宜一切都給顧曉晨處理，沒有攙和。

　　也輪不到她說話。

　　顧相宜不想參與這樣的糾紛，並不說話，這裡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她也不管不顧，出了門，到外面坐著等顧曉晨，奶奶走了。

　　這地方，她也再沒有留戀。

　　以前最喜歡這裡，風景好，不遠就是公園，她可以和奶奶經常來玩，她很開心。

　　如今，她傷心極了。

　　奶奶是被氣死的。

　　顧相宜一想到這一點，心中就難受，她還想奶奶能活很久，很久，沒想到，這麼快就撒手人寰。

　　「奶奶……」

　　一道陰影，籠罩著她，顧相宜抬頭，榮西顧站在她面前，目光中，全是心痛，顧相宜伸手，抱住他的腰，她也不問他，為什麼上班時間來這裡。她傷心難過，只想有人陪伴，只想抓住，她如今最重要的人的手，不想連他也失去了。

　　「乖，別哭了，醫生說，你不能再哭。」

　　她匆匆點頭，可眼淚，還是打濕他的襯衫，顧曉晨怒氣沖沖出來，陳麗在後面，不依不饒吵著，被顧曉峰攔住，榮少蹙眉，他很少見到顧曉晨氣成這樣子。顧曉晨見顧相宜這樣，更難過了，可氣不順，又有榮少在，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也就不說什麼，榮少問，「怎麼回事？」

　　顧曉晨把祖母綠的事情講了一遍，榮少冷冷一笑，那珠寶，他見過，顧相宜在他面前得瑟過，他看得出來，的確是一古董，價值不菲。

　　奶奶既然給了顧相宜，就是相宜的。

　　他隱約聽到陳麗說要告顧曉晨，榮少笑得更冷了，告顧曉晨？開什麼玩笑，律師信都沒到顧曉晨手上，他老早就把陳家滅了吧。哪有他們欺負顧曉晨的份兒，要是他老子知道今天的事情，不知道怎麼發飆呢，他們真是不知死活，以後，他不允許顧相宜和他們有什麼來往。

　　十幾年的養育之恩，斷得徹徹底底更好。

　　「小破丫頭，我們回家了。」榮少說道，抱著她走向一旁的車子，顧曉晨也開車來，兩人分道走，她很想陪顧相宜，只是，她看顧相宜，可能需要時間冷靜，她也沒跟著回去。

　　榮少帶顧相宜回去，她已經哭得睡著，到了家又醒來，拿著顧奶奶祖母綠，又哭成淚人兒，榮少也不勸了，等她哭累了，抱著祖母綠在沙發上睡了，他才幫她冰敷，總是這麼哭，眼睛會哭壞了。偏偏，他又無可奈何，她連張佳琪都不見了，誰都不想見，只想懷念她的奶奶。

　　他再萬能，再能把她寵上天，也不能給她健康的奶奶，活著的奶奶。

　　夜裡，顧相宜睡不好，一直做噩夢，榮少在陪著，一遍一遍地安撫她，握著她的手，給她所有，他能給的溫暖，顧相宜睡夢中，還一直掉眼淚。

　　她回來就一直睡，也不吃東西，如此消沉，該如何是好？顧相宜睡到後半夜，倏然驚醒，渾身冷汗，尖叫著喊榮西顧，榮西顧在樓下給她煮粥，他算準時間，她差不多要醒來，所以下樓看看，沒想到聽到顧相宜的尖叫聲。

　　他正要回樓上就看到一道聲音跑下來，跌跌撞撞還差點摔了，一直撲到他懷裡，她的身體還是顫抖的，榮西顧的心都要碎了。只覺得怎麼疼她都不夠，怎麼疼她，他都覺得，還不夠，還不夠，他還能做得更好一點，還能讓她更安心一點，比如說，他可以早一點下來，早一點樓下，她醒來，見了他，就不會如此驚慌失措了。

　　如今的顧相宜，沒有一點安全感。

　　「別怕，我在熬粥，我怕你餓壞了。」榮西顧解釋，顧相宜搖搖頭，她不要粥，什麼都不要，只要他抱著她。

　　榮少抱起她，放在沙發上，顧相宜緊緊地抱著他。榮少穩住她的身影，輕聲問，「又夢見奶奶了嗎？」

　　顧相宜臉色慘白，如病了許久的人，她搖搖頭，「我夢見奶奶，又夢見你，奶奶走了，你也走了，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懸崖邊，結果……我跳下去，就醒來了。」

　　他的心酸苦著，擁抱著她，「傻丫頭，你怎麼這麼傻，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你的。」

　　「不，不，你會離開我的。」顧相宜說道，有些委屈，「前幾天，奶奶還沒走那些天，你就想和我分手，你想離開我，我受不了。」

　　「胡說，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分手？」榮少怒。

　　「你沒說，可你心裡是這麼想的。」

　　「我如今，不是這麼想了。」

　　「那你是可憐我，你就是那麼想過。」顧相宜控訴說道。

　　榮少嘆息，她是敏感的姑娘，他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了她，也不想瞞著她，榮西顧說，「相宜，我再說一次，我不會離開你，絕不會，別這樣，你會很辛苦。」

272 陳麗污蔑顧曉晨

　　總是這麼患得患失，她會很難過。

　　他知道，是因為顧奶奶去世，她無依無靠，沒有安全感，怕他離開，才會如此驚慌失措。

　　是他的錯，曾經給她造成那麼大的不安。

　　「真的，不會離開？」

　　「不會！」

　　顧相宜慢慢地放下手，榮少起身，她匆忙拉住榮少的袖子，榮少輕聲說，「別擔心，去端一碗粥給你，很快回來。」

　　顧相宜乖巧地點頭，榮少端來一碗粥，還是滾燙的骨頭粥，她最近沒吃什麼東西，他想給她弄更營養的粥，骨頭冰箱就有，熬粥也不難，他弄一次就會了。

　　顧相宜喝粥的時候，忍不住看著他，榮少一口一口地餵給她，她吃了一些就不想吃了，榮少輕聲說，「多吃一些吧。」

　　「不想吃了。」

　　「你看看，我熬這麼久，還燙了手，你才吃這麼點，對得起我嗎？」

　　顧相宜想了想，又張口，吃了一些，榮少輕聲一笑，「乖。」

　　吃了一碗粥，顧相宜有些渴，榮少泡了茶給她，是她最喜歡的杯子，顧相宜看著兩人都用一對杯子喝茶，情緒穩定很多，抱著茶杯癡癡地笑。

　　榮少心一酸，撫摸著她的頭髮，她這陣子受了不少驚嚇，定然嚇壞了。

　　「還要嗎？」

　　顧相宜搖搖頭，榮少捏了捏她的臉頰，說不出的寵溺，「去睡覺吧，你看起來很累。」

　　「我睡不著。」

　　「那我陪你出去散步？」

　　顧相宜搖頭，榮少很有耐心，「那你想做什麼？」

　　「看動畫。」

　　「好，看什麼？」

　　榮少把電腦拿過來，顧相宜說，「世界第一初戀吧。」

　　「好。」

　　榮少搜片子，播放，看了差不多半集，榮少終於忍不住困惑地問，「為什麼沒有女的？」

　　「本來就沒女的啊。」

　　「名字叫初戀啊。」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顧相宜問，榮少看著畫風唯美的兩男人，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沒問題，你看吧，我陪你看。」

　　顧相宜抱著膝蓋，看得漸漸有味。

　　榮少在一旁暗忖，老子這輩子就沒看過這樣的動漫。為了女朋友，老子看了，不就是兩個漂亮的男人，他當成白夜和蘇曼就成，他們更賞心悅目。

　　足足看了兩集，榮少有些困了，他要照顧顧相宜，又要工作，體力比較透支，看著看著就累了，抱著顧相宜趴在她的肩膀上睡著了。

　　顧相宜看了三集才知道榮少睡著了，她關了電腦，拉過一旁的毯子蓋住，回頭親了親榮少的嘴唇，帶著甜甜的笑，她偎依在他懷裡，心中無比感慨。

　　榮少說了，不分手，不離開她，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人生就有了希望，如今的她，失去了奶奶，絕對，絕對，不能失去榮少了。

　　否則，她一定受不了。

　　一定會崩潰。

　　「我愛你。」

　　顧曉晨拿了陳家祖母綠事情，瞬間成了Ａ市的醜聞，轟動全城，顧相宜看著新聞的時候，真沒想到，陳家會這麼卑鄙，真的會拿出祖母綠來陷害顧曉晨。

　　這不是成笑話了嗎？

　　顧曉晨和陳家是親屬的關係也被挖出來的，更可怕的是，以前顧曉晨生父的醜聞，也被爆出來，她出身不好，這誰都知道，後來功成名就，大家也不在意出身。如今被挖出，生父豪賭，還經常賣女去賭博，這話就難聽了，又有報紙說，顧曉晨都被賣過好幾次，最後忍無可忍才和生父脫離母女關係，最後父親死了，她都沒來上一炷香。如今母親死了，又拿走家傳之寶，總之，這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顧曉晨一時成了Ａ市的醜聞，過去那些事情，也不知道誰爆出來，甚至爆出來，顧曉晨和克洛斯未婚生女，顧曉晨當小三，破壞別人的生活。

　　……

　　顧曉晨高傲，這誰都知道，也得罪過一些媒體，難得有一次機會能抹黑她，更是往死裡整，那些話，要多難聽就多難聽，顧相宜看著都勃然大怒。

　　顧曉晨是為了保護她，才承認那祖母綠是她拿走了，結果陳家卻大做文章，竟然挖出她以前的事情，真是可惡至極，他們還有良心嗎？

　　那些事情，是顧家的傷心事，誰都想忘記，爺爺都死那麼多年，死前，顧曉晨也原諒了他，這些媒體還這麼可惡，一定有人背後生事。

　　皆由這件事，很多不知道陳氏珠寶的人也記住了陳氏珠寶這家公司，和顧曉晨有千絲萬縷關係的珠寶公司，很快被大眾記住。

　　看了網上的留言，顧相宜更氣得發抖。陳麗分明是接著顧曉晨的名氣宣傳，抹黑顧曉晨，羞辱顧曉晨來宣傳她的公司，她簡直太過分，簡直不是人，她慶幸，她並非陳麗的女兒，有這樣的生母，真是很羞恥的一件事。

　　顧相宜看到新聞，已氣成這樣子，克洛斯就更不用說了。

　　話說，這新聞媒體裡，有ＧＫ的記者，也報道這件事，且ＧＫ電視台也報道這件事，當然，是當成醜聞的播放的，播放於全世界。

　　顧相宜看新聞的時候就很擔心，克洛斯很愛顧曉晨，在四明山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得出來，那種愛，很純粹，很乾淨，不帶一絲雜質的。

　　顧曉晨一直很注重自己的名譽，如今爆出這種事情，克洛斯一定會千方百計的保住她的名譽，不會讓任何人中傷顧曉晨。可若是如此，他一定會傷害到榮少。

　　克洛斯震怒！！

　　克洛斯並不參與ＧＫ電視台的細節工作，公司大，他不可能什麼事情都知道，新聞節目單他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爆出來後，他才知道，原來自家電視台報道這件事，自家媒體也報道這件事。克洛斯怒得差點把ＧＫ的招牌都拆了，他這幾天只顧著陪顧曉晨，安慰顧曉晨。

273 克洛斯召開記者發佈會

　　其他事情也不做，沒想到自己在安慰顧曉晨的時候，自家公司在扯後腿，你說他心情怎麼會不暴躁，榮少的珠寶設計總監，又不管新聞部的事情，當然也是發生才知道，當時看到自家電視台的記者的報道這件事，他就很冷艷地想，這播報員估計就不可能在ＧＫ待下去了，估計新聞部也會被處分好一部分人。

　　結果，如他所料，克洛斯來公司了，他來公司第一件事是下命令回收報紙，且是高價回收，最後，節目組道歉，刪除節目，ＧＫ總裁親自發表道歉聲明，盡所能地挽回顧曉晨的聲譽。

　　克洛斯頓了頓，這是直播節目，他比誰都乾脆，他說道，「關於我和顧曉晨的緋聞，我有必要在這裡澄清，我和顧曉晨認識二十幾年，當年，她還沒成名，只是一名小丫頭，是我看上她，去追她，我們在一起一段時間，有過歡樂，也有過痛苦，我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全來自於她。當年，我們打算結婚，只是出了一些事情，也發生一些誤會，我們性格又太烈，她數次危難，我都不在她身邊，為了ＧＫ，我又必須要放棄她，最後我們分手。雖然分手，我從來沒想過，要停止愛她，風流瀟灑的克洛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女人所困，直到失去她，我才知道她有多重要，我不停地尋找，只想挽回，只是我傷她太深，沒辦法補救，這麼多年來，一直不願意原諒我。我活該，當年沒保護好她，她不原諒我，我認了，我會花下半輩子的時間，取得她的原諒，曉晨很努力，也很注重名譽，因為她想讓大家忘記她的出身，她那麼努力只想讓你們不要因為她犯了一次錯就以她的出身為借口來傷害她，我自然會以我所有的力量，維護她的名義。偷竊？有必要嗎？她想要什麼珠寶，我克洛斯買不起？她想要一個國家，我都可以買下來送給她，何必在乎一件珠寶，就算這件珠寶她拿了，那是她母親的遺物，傳給她，誰有二話？我在這裡發表聲明，還想告訴你們一件事，我和顧曉晨之間，是我追她，是我先愛上她，是我想給她一切，她從未破壞過我的家庭。她不是小三，我克洛斯至今未婚，我若結婚，我的夫人，一定會是顧曉晨，我和她之間，光明正大，收起你們醜陋的嘴巴，別在背後說三道四。」

　　克洛斯頓了頓，「當然，榮西顧也是我和榮蓉兒子，Ｇ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誰都沒辦法取代。就這樣，愛怎麼想隨便你們。」

　　他說說完，丟了話筒，直播節目也就結束了，播報員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正常地收尾，善後，克洛斯這才開始整治新聞部。

　　管你是無心之失，還是有意為之，只要是傷了我的愛的人，我就讓你混不下去。

　　撤了幾個人，又換了一批人，弄得新聞部人仰馬翻。

　　顧曉晨出道至今，有過三次醜聞，這一次最為嚴重，前幾次，都有葉三少擺平了，事情也就平息了，這一次事關克洛斯，也必須是克洛斯來擺平。

　　克洛斯這一席話，先不說在歐美和克洛斯家族之間掀起多大的風浪，就在Ａ市也掀起了很大的風波，ＧＫ內部所有人都震驚極了。

　　議論紛紛。

　　他一下節目，蓋瑞就說，公爵打電話過來，克洛斯哼了一聲，「打什麼打，不接，屁大的事情還勞他，回了他，我忙，沒空。」

　　肯定是為榮蓉抱不平的，他才不平呢，他這口氣二十年都沒下去過，總算舒展了，他也不管會造成什麼樣的風波，他做事就是這樣雷厲風行。

　　可以說是極度任性的。

　　若不是這一次ＧＫ也爆出新聞，或許他還坐得住，可自家媒體爆出這樣的醜聞，全世界皆知，老子就再拿一條新聞來把你們轟成渣，讓你們忘記這件事。

　　他考慮得對，相比之下，顧曉晨的醜聞就是小風，他的爆出來的新聞才是風暴啊。

　　他和顧曉晨的戀情，他的婚姻是假的，榮少是私生子……

　　這內容，實在太多了。

　　顧相宜一直在看直播，她和榮少在家裡看直播，從知道有克洛斯的直播，她就心驚膽戰，怕克洛斯說出什麼，讓榮少難堪，果然……

　　她自己都沒想到，榮少的母親，並不是克洛斯的老婆，他竟然是克洛斯的私生子，榮少好像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拳頭握得死緊，幾乎把遙控給捏碎了。

　　那種極度的憤怒，讓她覺得心驚，她想說句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哪怕克洛斯最後承認榮少的身份，無法取代，也無法撫平，這席話給榮少帶來的傷害。

　　他這樣出身的孩子，最注重的就是血統，名譽。

　　他一直是克洛斯的兒子，ＧＫ的太子爺，公爵的曾外孫，如今，根深蒂固十幾年的信念被推翻了，榮少豈會不怒。他揚起遙控，砸向電視，液晶電視，被他砸得破碎。

　　「西顧！」

　　顧相宜擔心地看著他，榮少倏然起身，顧相宜知道，他此刻出去一定很危險，她慌忙抓住榮少的手臂，榮少盛怒，失去理智，揚手揮開她，顧相宜摔在後面，手壓在玻璃上，疼得悶哼，榮少頭也不回，衝出別墅。

　　顧相宜起身，追了出去，只看見他的車子咆哮離開，她難過地看著自己的掌心，鮮血淋淋，顧相宜蹲下來，卻哭不出眼淚，只覺得難受，渾身都疼。

　　幸好，張佳琪打她電話，顧相宜求救，張佳琪匆忙過來，幫她包紮，掃去客廳的玻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城內無人不知，其實，Ａ市還是小風波呢。

　　歐美才是颶風。

274 榮少揍克洛斯

　　畢竟，克洛斯的大本營是在歐美，特別是英國皇室那邊，簡直要翻天了，已驚動女王，克洛斯一個電話都不接，讓美國公司公關部聯合愛麗捨莊園的管家一起處理這一次事情。

　　「疼不疼？」張佳琪幫她包紮好，心疼地問。

　　顧相宜搖搖頭，「不疼。」

　　「你真是……」張佳琪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麼的好，盛怒之下，人有可能會做出一些糟糕的事情，也會無心傷害到自己心尖上的人。

　　無法責怪，顧相宜更多是心疼他，顧奶奶剛剛過世，就爆出這種事情，顧相宜心中也是沉重的，她無法從一個悲傷的深淵中起身，又掉進一個深淵中，所以的一切，讓她心力交瘁。

　　張佳琪也只能陪著她，「照我說，克洛斯也真是的，那是直播節目，就這麼說出榮少的身世，榮少該多難堪啊，他自己也不想一想。」

　　顧相宜苦笑，克洛斯任性了一輩子，囂張了一輩子，誰都奈何不了他，他怎麼會在乎別人的感受，他在乎的，只是顧曉晨的名譽，顧曉晨是不是傷心，其他的人，其實的事情，他一點都不在乎。

　　張佳琪說，「算了，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不怕，我會陪著你的，你看看你，最近消瘦很多，吃點東西吧，再這麼折騰下去，你會垮了。」

　　「我真覺得自己和行屍走肉一樣，快要崩潰了。」

　　「乖了，會過去的。」

　　顧相宜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淡忘這些事，也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找回彼此笑容。

　　顧曉晨公寓裡，兩人勢同水火。

　　她怒不可遏，「克洛斯，誰讓你自作主張說那些話？誰讓說你的婚宴是假的，你這樣讓榮西顧情何以堪，你讓榮蓉如何自處？」

　　克洛斯冷哼，「不正如你意嗎？你對榮蓉素來有敵意，怎麼又假惺惺起來了？」

　　「克洛斯，你住口。」顧曉晨大怒，從克洛斯進門，兩人就不停地吵架，克洛斯氣顧曉晨不理解自己的用心和深愛，他這麼自毀名譽，為了還不是為了保護她，她竟然不領情，不領情就算了，還敢罵他自作主張，豈有此理，他何時討好一個人要看她的臉色了？

　　「我若對榮蓉假惺惺，我早就和你結婚，何必耗著？」顧曉晨眸中全是盛怒，「是，她對我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也很難釋懷，無法原諒。可是，榮寂臨終前，我答應過他，不要為難榮蓉，他們母子在你面前已經足夠辛苦，他不希望她再受到折磨，我答應過他，不會為難榮蓉。榮寂和我都以為，你們結婚了。那時候，他的要求也合情合理，榮蓉是除了我之外，他最放不下的人，我答應過他要好好護著，當然，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要護著她，我也不會搶了本屬於她的東西，這是我對榮寂的承諾，你明白嗎？」

　　「榮寂，榮寂，開口閉口都是榮寂，他死了，你到底愛他，還是愛我？」

　　「你……」顧曉晨壓下心中的不舒服，冷冷一笑，「算了，我和你說不通，還有，你自爆婚姻是假，英國皇室那邊會饒了你？公爵會饒了你？克洛斯，你都這麼大一個人，怎麼還會這麼任性？你本來就培養那麼多人來和榮少爭地位，如今說榮少是你的私生子，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那些人心中怎麼會福氣，你是不是想讓ＧＫ再一次動盪你才心滿意足？」

　　克洛斯盛怒的心情，倏然緩了緩，心中有一些隱約的喜悅，原來，她是因為心疼他，擔心他，才會這麼說，他誤會了顧曉晨。只是，擔心就擔心，何必搬出榮寂來。

　　顧曉晨疲倦地揉著太陽穴，「我早就知道陳麗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借我炒作陳氏企業，我也有準備，三少和安雅會壓下這些醜聞，誰讓你貿然去道歉，我看你是故意的。」

　　克洛斯被她說穿了心事，老臉索性也不要了，「對，老子就是故意的，你答應榮寂是你的事情，我可沒答應，我對榮蓉這麼多年來視若無睹已是最大的寬容，我也受夠了，我明明就沒結婚，為了榮西顧那混小子，我必須對外聲明，我結婚了，有孩子了，不然他的身份來歷就會受到質疑，為了這孩子，我忍受夠多了，我本來早就該和你結婚，何必拖到現在，你不好和榮蓉講，我和她說明白。」

　　「你明知道榮蓉有精神病，你這是要逼死她嗎？」

　　當初榮寂臨死前，也是左右為難，他想讓她幸福，也又放不下榮蓉母子，榮蓉有嚴重的精神病，一個人撫養榮少已經足夠辛苦。

　　他希望顧曉晨過得幸福，也希望妹妹能過得幸福。他知道，若是榮蓉失去克洛斯的一切，就會崩潰，尋死，他在臨終前，才會拜託顧曉晨，好好照看她。

　　克洛斯別過臉去，面色嚴肅，「難道為了她，我們一輩子都這麼蹉跎下去嗎？」

　　顧曉晨答不出話來，克洛斯說，「她的病情已好了，為什麼我們還要偷偷摸摸？」

　　「夠了，我不想聽。」顧曉晨突然出聲，他們心中如藏了巨大的陰影，也有跨越不過去的橫溝。

　　倏然，門上傳來粗暴的敲打聲，門鈴都不按了，顧曉晨有些驚訝，她的訪客，極少有這麼不禮貌的，敲著門，像是索命似的。克洛斯蹙眉去開門，榮少汗水淋灕站在門外，渾身勃發著怒火，眼睛如受了傷的小獸的樣子，困惑，痛苦，絕望，難過，那就不是人的眼睛。

　　他突然揮起拳頭，砸向克洛斯，「你這個混蛋！」

　　克洛斯防備不及，拳頭砸在他的下巴處，他雖然避開大部分的力度，也被榮少打得唇角出血，克洛斯往後跌了幾步，榮少竄進來，拳頭再一次揮來。

275 榮蓉來了

　　顧相宜在別墅裡等了兩天，都沒等到榮少，他不知所蹤，電話也關機，她找林逸，找葉非墨，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兒，在做什麼。顧相宜十分彷徨，忐忑不安，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好像要失去榮少了，她一個人在別墅，不敢睡覺，都是張佳琪來陪她。夜裡驚醒，她總是以為榮少回來了，可走出去一看，卻沒有人。

　　她從顧曉晨處得知克洛斯和榮少的爭執，心中更著急了，不知道該去哪兒找榮少，他好像消失了一樣，直到顧相宜的手都好了，他還沒出現。

　　顧曉晨的緋聞，告一段落，但後續卻很有很多故事，克洛斯想打壓陳氏，卻被顧曉晨阻止，陳麗一定會求顧曉峰來求她，如果有可能，她寧願不和他們打交道。克洛斯聽顧曉晨的，也沒繼續打壓他們，只是歐洲那邊給他的壓力，非常大，公爵的電話，天天打，如催魂一樣。

　　克洛斯十分煩躁，榮少又不知所蹤。

　　顧相宜找遍了她所能找的地方，都沒見到榮少，她求葉非墨，葉非墨也不知道榮少在哪兒，他也在找，顧相宜的心如泡在十二月的湖水中，冰冷一片。

　　她上課，上班，找榮少，日子過得行屍走肉一般，她的珠寶開始宣傳，她都不上心，也不配合，本來蓋瑞想派她去米蘭宣傳這款珠寶，順便把她推到國際舞台。

　　顧相宜惦記榮少，推了，並不想去，蓋瑞也不勉強，榮少一個多禮拜都沒來上班，所有人都意亂紛紛，甚至有人說榮少被克洛斯踢出ＧＫ，要多難聽的話都有。

　　她每天回家，都癡癡的等，張佳琪每天都來陪她，有時候帶小糖果過來給她作伴，顧曉晨也來看她，顧相宜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奶奶的死，她還沒走出陰影，如今又擔心榮少離去，過多的憂心，彷徨，讓她看起來一點神采都沒有，體重一天天猛掉，吃東西也沒胃口。

　　顧曉晨擔心，再這樣下去，她就要打營養針了。

　　克洛斯自己都派人找榮少，他也沒回歐洲，就是找不到人了。

　　外界所有的議論紛紛都和顧相宜沒關係，她只想著，找到榮少，陪著他，度過這段黑暗的日子，所有的夢想，所有都不知道埋葬在哪兒，心裡想的，全是榮少一個人。

　　這一天下午，顧相宜上課回來得早，聽到門鈴聲，她匆忙跑出去一看，只見一名氣質高貴，雍容大度的女人站在一輛林肯車子旁邊。有兩名黑衣人站在她身後，她很有氣質，看起來有些年齡了，處處精緻，顧相宜一怔，不知道她是誰，女子也打量顧相宜，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很不悅的樣子。

　　顧相宜敏感地感覺到了，卻掩飾過去。

　　「請問，這是榮西顧的家嗎？」榮蓉問。

　　「是的，請問，你是？」

　　「我是他媽媽。」榮蓉說。

　　顧相宜大驚，慌忙讓出一條道來，心臟撲通撲通跳動，榮蓉進了別墅，身後的保鏢把一個行李箱送進來，顧相宜突然想起一件事，十分驚慌往裡走，差點冒失撞上榮蓉。榮蓉更不高興，顧相宜慌忙收拾客廳裡的杯盤和垃圾，臉色紅透了，好像是長輩抓到不小心做錯事的孩子。

　　榮少不在家，她心不在焉，吃東西也不香，張佳琪買了一些她愛吃的零食，怕她不吃，都放在客廳，她餓了自然就吃，但她懶洋洋的，懶得收拾，反正也是她一個人在家，榮少有時候也和她一樣這麼吃飯，她並不擔心，在顧相宜意識裡，這是她的家，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突然，有一天，榮少的母親來了，顧相宜突然意識到，這不是她的家，這個高貴精緻的女人，一定不喜歡看到如此髒亂的客廳，她也有些厭惡起自己隨意的樣子。

　　她平時，不是這樣子的，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太傷心，所以頹廢著，以前他們的家都是潔淨的，一塵不染的，不會讓人覺得煩亂。

　　榮蓉看著酷似顧曉晨的女孩在客廳手忙腳亂地收拾，她倒是利索，沒一會兒就收拾乾淨了，雖然沒達到她的期盼，但總算是能坐得下人。

　　榮蓉看著她，神色微微暖和一些，她就是上一次西顧打電話回來，想要照顧的女孩吧，長得挺好的，看起來也很乖巧，只是，太像顧曉晨了。

　　顧相宜惴惴不安地站著，手指都快攪在一起，榮蓉後頭吩咐保鏢們先走，她一笑，微微說道，「不給我倒一杯茶嗎？」

　　她恍然大悟，匆忙去泡了一杯茶，她投其所好，泡了一杯伯爵茶，榮少似乎提過，她記得不是很清楚，用她買來的精緻茶具，端上來。

　　顧相宜好一會兒，才慢慢變得從容鎮定。

　　「西顧呢？」榮蓉問。

　　顧相宜抿唇，輕聲說，「他有好幾天不回家了。」

　　榮蓉蹙眉，「你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顧相宜搖頭，榮蓉淡淡說道，「你是他的女朋友，怎麼會不知道他去哪兒？」

　　他的語氣很淡，似乎沒有指責，但顧相宜聽得出來，並不是很好，她有莫大的委屈，她如何知道，榮少去了哪兒，他心情不好，存心躲起來，別人想找到他，不容易。

　　「幾天了？」

　　「十一天。」顧相宜說道，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十一天，從那件事發生，他就一直不見蹤影，顧相宜都怕榮少有什麼不測，她又想到，榮少那麼堅強，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

　　他那麼堅強，什麼事情都經歷過，會承受得住。

　　顧曉晨把話原原本本地告訴她，她想，若是她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出身，一定也受不了，何況榮少心高氣傲，他想一個人靜一靜，她並不意外。

276 夜半驚魂

　　顧曉晨把話原原本本地告訴她，她想，若是她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出身，一定也受不了，何況榮少心高氣傲，他想一個人靜一靜，她並不意外。

　　只是，太久了。

　　太久沒他的消息，她心中不安。

　　榮蓉知道，榮西顧的手機關機，她也沒打電話，喝了茶，她問，「客房在哪兒？」

　　樓上，樓下都有客房，顧相宜不知道她要住哪兒，詢問她的意見，榮蓉住樓下，顧相宜收拾了一家客房，幸好她準備了一床被子，當初榮少說他家不會來人，本不想準備什麼。

　　榮蓉坐了很長時間的飛機，有些累，想要休息，顧相宜把她的行李拿進去，榮蓉也不和顧相宜多說話，休息去了。

　　第一次見面，就是如此淡淡的。

　　顧相宜不知道，她算不算討厭自己。

　　肯定談不上喜歡的。

　　她嘆息，期盼著榮少能快點來，顧相宜出去給張佳琪打電話，告訴她晚上不要過來了，有人在家，顧相宜也沒瞞著張佳琪，張佳琪從報紙上知道上一輩的恩怨，怕她吃虧，顧相宜說，「她還不知道，不會對你我怎麼樣的，你放心，今晚就不要過來了，你來回奔波，也很辛苦。」

　　「那你自己小心點，不要吃虧，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好。」

　　顧相宜點頭，她睡了一會兒，起來準備晚餐，她不知道榮蓉喜歡什麼，她是華人，身材又保持這麼好，吃東西應該很清淡，回到故土，當然吃中餐，顧相宜熬了湯，準備了幾個清淡的小菜，她並不是討好榮蓉，只是想給榮蓉一個好印象，讓她不要那麼討厭自己。

　　她都不知道，她和榮少的將來會如此，且不說他們是表兄妹，中間還有那麼多阻礙，但目前，她只想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榮少不在家，她代替他，照顧他的媽媽。

　　他很愛他的媽媽。

　　榮蓉醒來，看到她在廚房忙碌，有點意外，從見面開始，這個女孩給人的感覺就很安靜，很賢惠，雖然打扮有些邋遢，隨意，並不是那麼精緻，但不惹人討厭，會廚藝，看她手腳那麼利索，應該手藝不錯。

　　只是，西顧看上她什麼了？

　　「您醒了，肚子餓了嗎？再有一個菜就能吃飯了。」顧相宜說道。

　　榮蓉笑著點頭，坐到客廳，開電視來看，顧相宜心中暗暗吃驚，喊了一聲糟糕，她在國外可能沒多大的感覺，國內的衛星台，地方台，最近都在播ＧＫ的新聞。

　　自然避免不了說榮少和她的事情，顧相宜期盼她不要開到娛樂台，但很不幸的，榮蓉開的台，正好在播ＧＫ的新聞，顧相宜差點嚇得心臟停跳，她擔心地看著榮蓉，深怕榮蓉生氣，可榮蓉若無其事地轉了台，轉了好幾個台，都是這種新聞，總算有一個台是米蘭珠寶秀。

　　她停下來，欣賞珠寶秀。

　　顧相宜鬆了一口氣，榮蓉又從客廳裡拿出一份雜誌來看，顧相宜再喊一聲糟糕，因為這件事很轟動，報紙，雜誌很多，顧相宜和榮少有專門訂閱的雜誌和報紙。每天都送來，她都放在客廳，還沒收拾呢，當然，她也看，因為有的雜誌會說二十年前的事情，她想多瞭解克洛斯，榮蓉和顧曉晨以前的恩怨。

　　她看完，就放在客廳，沒有收拾，如今榮蓉看到了，顧相宜有一種把自己切了的感覺，榮蓉捏緊了雜誌，放了回去，臉色陰沉，顧相宜心中咯　一下，她一定不高興了。

　　她不敢看榮蓉，做好了菜端出來，這才過來請榮蓉吃飯，榮蓉看她一眼，走了過去，顧相宜為她盛湯，榮蓉喝了湯，很滿意，臉上總算有些笑容。顧相宜想，榮蓉之所以不生氣，恐怕這菜餚的滿意度給她加了分，所以，她很安靜地吃飯，沒有說話，顧相宜反而食不知味。

　　聽說，這個女人，破壞了克洛斯和顧曉晨，以卑鄙的手段，生下榮少，結果得到克洛斯的憤怒，厭倦，她小時候又那麼虐待過榮少。

　　老實說，顧相宜對這個女人，生不起好感。只是，不管如何，她都是榮少的母親，榮少很尊敬，很敬愛他的母親，她也要對榮蓉好，上一輩子的事情，她也沒有說話的權力，只是，心中隱隱有擔憂，榮蓉不會喜歡她的，因為她是顧曉晨的女兒，她如今不知道，遲早會知道。

　　這種事情，瞞不住。

　　吃過飯，顧相宜沏茶，切了一個水果盤，榮蓉這才問，「你叫什麼名字？」

　　「顧相宜。」顧相宜說道，手指攪在一起。

　　榮蓉蹙眉，長得像顧曉晨就算了，她也姓顧？

　　「父母健在？」

　　顧相宜抿唇，點了點頭，榮蓉又問，「可有兄弟姐妹？」

　　顧相宜惶恐，點了點頭，榮蓉鬆了一口氣，心想她和顧曉晨應該沒什麼關係，榮蓉微笑說道，「你的手藝很好，比我家中式廚子做的飯菜還好吃。」

　　「多謝。」顧相宜說道，又覺得這樣太冷場，其實，她並不是擅長言辭的女孩，她又說了一句，「我喜歡做菜，經常下廚，次數多了，飯菜就好吃了。」

　　榮蓉很滿意，「你還很小，在唸書吧？」

　　「是的，大學。」顧相宜說道。

　　「什麼專業？」

　　「珠寶設計。」

　　榮蓉瞇起眼睛，心中不悅，人長得像，又姓顧，還是珠寶設計專業的女孩子，怎麼都像二十年的顧曉晨，時光好像穿越了，年輕時的顧曉晨，活脫脫地站在她面前，榮蓉心中不悅極了，也壓住，沒有說話。

　　談話到此結束。

　　顧相宜也有些後悔自己那麼直白，收拾了東西，她上樓，榮蓉在樓下看書。夜裡，她睡得不是很安穩，感覺有人靠近，顧相宜一喜，她以為榮少回來了，剛想起身就感覺自己脖子被人掐住，她瞪圓了眼睛，榮蓉面色猙獰，用力掐著她的脖子，神色十分凶狠，和下午高貴雍容的她，完全不同，如換了一個人。

277 嚇壞的相宜

　　「顧曉晨，我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

　　顧相宜呼吸困難，拚命掙扎起來，她的手不斷地掙扎，神智很沉重，突然，她抓起梅森的雕像，砸向榮蓉，榮蓉吃痛，放開了她。

　　顧相宜躺著，拚命呼吸，眼前發黑，榮蓉力氣大，她一時都起不來身，眼看著榮蓉又要過來掐她，顧相宜連爬帶滾下床，衝向門口。

　　榮蓉神色瘋狂，一直在背後追，「顧曉晨，站住，我要殺了你……」

　　「啊……」她的頭髮被她抓住，往後踢了一腳，榮蓉摔倒，顧相宜衝出別墅，她鞋子都不穿，穿著睡衣如瘋狂了一般，慌忙攔著一輛出租車。

　　她赤著腳，披頭散髮的，出租車不載她。

　　夜風凜冽，她嚇得魂不附體。

　　又是半夜車少，顧相宜驚慌失措，第一次遇到有人要殺她，嚇破了膽，衝到馬路中心攔了一輛車，匆忙上車，師傅以為她是瘋子，顧相宜的確像一個人瘋子。

　　「走，快……」

　　她一邊說話，一邊回頭看，沒看到榮蓉追出來，可她仍然是怕。

　　「小姐，你……」

　　「走啊，不然我投訴你。」

　　司機師傅心想，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可惜是個瘋子，為了安全起見，他開始開車了，「小姐，要去哪兒？」

　　顧相宜想說去警察局，可去警察局報案，傷害的榮少母親，她又不知道去哪兒，權衡之下，顧相宜去顧曉晨的公寓，到了顧曉晨公寓，她沒錢給師傅，她和師傅說，她上樓拿錢，師傅說好，顧相宜一下車，師傅就開走了。

　　顧相宜也不顧，夜裡也沒有保安，顧相宜按密碼，按了好幾次，都沒人開門，顧相宜不予餘力地按，總算有人接了，顧曉晨一看是顧相宜，嚇了一跳，慌忙幫她開了門。

　　顧相宜進了電梯，又按了一次，顧曉晨開門，她才上來，顧曉晨睡眼惺忪的，本以為是克洛斯又大半夜發瘋，沒想到是顧相宜，她的女兒穿著睡衣，頭髮散亂，赤著腳，十分狼狽，顧相宜一見她，哇一聲就哭起來，撲在她懷裡大哭，差點把顧曉晨給撲倒了。

　　顧曉晨十分心疼，抱著她進來，關上門，開了燈，顧相宜哭了好一會兒，情緒才平復下來，顧曉晨倒了一杯水給她，「寶貝兒，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你和榮少吵架了嗎？」

　　顧相宜搖頭，擦去眼淚，「是他媽媽，他媽媽要殺我。」

　　「什麼？」顧曉晨莫名其妙，顧相宜把事情說了一遍，顧曉晨臉色一變，「她來Ａ市……你怎麼能和她單獨在一起，榮少不在家嗎？她精神不穩定，你和她單獨在一起，自然會出事，好了，好了，別怕，沒事了，天啊，幸好你睡覺不關燈，也沒睡熟了，不然……」

　　顧曉晨心疼極了，顧相宜哭得淚痕斑駁，顧曉晨抱著她安撫，好一會兒，顧相宜才穩下心來，顧曉晨讓她進去梳洗，又看看傷沒傷到腳，幸好沒什麼事情。顧曉晨家有客房，顧相宜不敢一個睡，顧曉晨再三逼問之下，她才知道，顧相宜有心理陰影，有幽暗恐懼癥。

　　顧曉晨更心疼了，越是瞭解她，越是心疼，越是後悔，當年為什麼不把她帶過來撫養。

　　「我陪你一起睡，不要怕。」顧曉晨開了一盞小燈，顧相宜抱著顧曉晨睡，驚魂未定的樣子，顧曉晨一笑，安撫地撫摸著她的背脊，唱一首安眠曲。

　　她的被窩很溫暖，身上帶著令人安心的香氣，顧相宜這樣舒適和安全的環境中，慢慢地沉睡。

　　顧曉晨親了親她的頭髮，「相宜，媽媽很高興，你能來找我。」

　　顧相宜醒來時，顧曉晨已不在身邊，她一覺睡到十點，天已大亮了，顧相宜想到昨晚的經歷，心中還是噗通的跳，太危險了。

　　若不是記掛榮少，還有自己睡覺的習慣，估計真的被掐死了。

　　她出門，顧曉晨正在廚房準備食物，見了她，回頭一笑，柔聲說道，「新的牙刷和杯子我放在梳洗台上，你洗把臉，我做了早餐。」

　　顧曉晨還穿著睡衣，看起來很美麗，顧相宜有些恍惚，紅了臉，慌忙到浴室梳洗，她也曾經期盼過這樣的一幕，被媽媽叫醒來，看到媽媽為她準備食物，顧相宜心中甜甜的，有一種溫暖的幸福感覺。

　　那是她的母親，親生母親。

　　媽媽……

　　她的被子好溫暖，她的味道好香，都給她很安定的感覺，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和媽媽一起睡覺，以前陳麗是她的媽媽，她連陳麗的手都沒牽過。

　　現在，能和媽媽一起睡覺，心中別提多滿足。

　　她洗了臉，顧曉晨把早餐端出來，門鈴響了，顧曉晨一看是克洛斯，不想讓他上來，顧相宜說，「沒關係。」

　　顧曉晨想了想，她也要和克洛斯說榮蓉的事情，便讓她上來，克洛斯看見顧相宜有些驚訝，「你怎麼在這裡？」

　　顧相宜還沒回答，顧曉晨說，「這是我家，她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她這幾天都要住在這裡。」

　　「為什麼？」克洛斯不滿。「榮西顧窮得房子都買不起了嗎？」

　　顧曉晨把昨天的事情說一遍，「你回頭和榮蓉說一下，讓她回去，不然，我不會讓相宜回去住，哪怕榮少在，我也不會讓她回去住，和我住在一起安全點。」

　　再說，顧相宜有這樣的毛病，這麼多天一個人睡覺，她想想就心痛。

　　顧相宜在一旁吃早餐，她很想念榮少，可也眷戀起這樣的溫暖和幸福，並不反對顧曉晨的安排，雖然她過了需要母愛的年齡，可從小到大，她是一直渴望著母愛的。

　　埋在內心深處的吶喊聲，幾乎要衝破喉嚨，她想和媽媽住在一起。

278 西顧，我很想你

　　克洛斯轉身就走，顧曉晨追了出去，克洛斯說，「她怎麼來Ａ市了，她的醫生做什麼吃的？我這就叫人送她回去。」

　　「還能有什麼事情，一定是你惹的禍，你好好和她說，榮蓉情況很不穩定，她這幾年病情穩定很多，我不想情況越來越糟糕，怎麼說，她也是榮少的母親，你收起你的脾氣，好好和她說。」

　　「哼，顧曉晨，你為每個人著想，就是從來不為我著想。」克洛斯憤憤不平地進了電梯，好像討不到糖果的孩子，顧曉晨哭笑不得。

　　「相宜，吃過飯，我們去逛街好嗎？我幫你買一些衣服。」她們母女還沒有一次逛街，所有母女的第一次，她們都沒有過，顧曉晨幾乎可以迫不及待地想補償顧相宜。

　　顧相宜點了點頭，顧曉晨很歡喜，回房換衣服，她拿出一套素色的衣服給顧相宜，她穿著很時尚，很多衣服都是剛買的，母女體型差不多，鞋碼也差不多，她穿顧曉晨的衣服，非常合身，氣質也合適，顧曉晨見她打扮好，笑得眉目彎彎的，美女兩人一起逛街。

　　雖然還有一些生疏，卻不妨礙顧曉晨的熱情，顧相宜有些被動，但在停車場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挽著顧曉晨，顧曉晨心花怒放，真想捧著她給幾個吻，給她大大的擁抱。

　　顧曉晨第一次帶顧相宜逛街，給顧相宜買東西，總恨不得買最好，顧相宜的衣著打扮都是榮少搭配的，一整套一整套也全是榮少買的，包括首飾。

　　顧曉晨的眼光和榮少不一樣，給顧相宜挑的，自然是另外一種風格。

　　如果說，榮少看中的風格是端莊，高貴的。

　　顧曉晨挑選，就是很公主，很少女的系列。

　　顧相宜今年才十八歲，正是最美好的年齡，在顧曉晨的意識裡，女兒就是一位公主，所以買衣物都想把她打扮成公主，雖然走甜美風，顧曉晨挑的衣服，和顧相宜的審美觀是很接近的。

　　她以前就覺得榮少給她挑的衣服太成熟了。

　　母女兩人逛街，買了衣服，首飾，鞋子，把東西放到車上後，又到附近的超市去逛一逛，買顧相宜要用的一些日常用品，顧曉晨心情很好。

　　挑選什麼都很用心。

　　然而，在超市裡遇到劉紹東和劉媽媽，純屬意外，四人在水果區那邊遇見，人多，地方小，推車裡全是東西，還避不開，劉紹東迎上來打招呼，顯得很開心，他看起來開朗許多，不像以前那麼憂鬱，顧相宜有些感慨，有一點日子不見了，偶爾想起，也只是傷感。

　　如今見到，心中很平靜。

　　「相宜，好久不見了。」劉紹東說道，眉目很安寧。

　　顧相宜笑著點點頭，「你精神好很多。」

　　「你瘦很多了。」劉紹東說道，看向一旁的顧曉晨，他認得顧曉晨，曾經在珠寶行做過的，都認識顧曉晨，雖然那時候，他是陳氏的律師。

　　她禮貌地和顧曉晨打招呼，顧相宜問，「你現在在哪兒工作？」

　　「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挺好的。」劉紹東說道。

　　劉媽媽在一旁很不悅地說，「紹東，走了。」

　　劉紹東看了他媽媽一眼，很不捨得，跟著劉媽媽，他知道，他媽媽最不喜歡和顧曉晨這樣的人在一起，哪怕一起在超市裡，顧曉晨身上也有一種，她羨慕，且無法得到的氣質。

　　那是經過歲月曆練出來的寧靜和高貴。

　　劉紹東走了幾步，又轉回頭和相宜說，「相宜，我……我媽介紹了一個女孩子給我認識，我覺得挺好的，她和你一樣很善良，也很溫柔，我會過得很好。」

　　他說罷，匆匆離開。

　　顧相宜一怔，還沒回話，人就走遠了，她心想，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見劉紹東吧，雖然大家都在這座城市，可若沒有特意的邀約，偶遇很難，很難。

　　有的人，在這座城市，一輩子都遇不上。

　　他有新認識的女孩子，會過得很好，她也放心了，過去那些恩怨，煙消雲散，她並不想記住，若是一直記住，她也無法釋懷，過得快樂。這樣很好，她又有些難過地想，是不是多濃烈的愛情，經過時間，也會變得很淡，是不是錯過的人，一旦分離，就會走得越來越遠。不然，為什麼她見了劉紹東，如此平靜。

　　那榮少呢？

　　他們是表兄妹，注定不能在一起，誰都無法克服這一關，是不是多年以後在超市遇見，他帶著妻子，孩子，就這麼和她錯身而過。見了面，恐怕都不認識，就算認識了，也是點點頭，想起這是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或許，這是他的表妹，她是不是只留給他這樣的回憶？

　　一想到這裡，她就窒息得難受。

　　「相宜，怎麼了？」

　　顧相宜搖搖頭，微微一笑說，「我突然有些多愁善感。」

　　顧曉晨笑了笑，「那男孩子是你以前的情人？」

　　顧相宜點點頭，「我以前很喜歡，很喜歡他。」

　　「看起來不錯，只是太沒主見，雖然我不希望你和榮少在一起，但平心而論，他應該是你遇到過，最好的男人。」顧曉晨微笑說道，有些睿智，「就算沒有顯赫的家世，過分精緻的容貌，以他對你的心，也值得托付終身。」

　　顧相宜心中一甜，顧曉晨總算沒有偏心，客觀地接受了榮少的好，雖然，她還是反對他們在一起，當然，她自己都覺得，她和榮少在一起的機會很渺茫。

　　「我也覺得他最好。」顧相宜甜甜一笑，拿過一竄葡萄來稱，這是榮少如今最喜歡的水果了。

　　西顧，你如今在哪裡呢？

　　可有想我？

　　西顧，我很想你。

279 一朵解語花

　　顧相宜在顧曉晨家住下來，照常上班上課，榮少一直都沒來上班，顧相宜偶爾也擔心家裡的榮蓉，她不知道過得如何，那天是病情發作，還是怎麼了，她心有餘悸，沒回去住，也沒回去看，她若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會更討厭自己，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這些事情。

　　索性，住在顧曉晨家，她有一種安全感。

　　顧曉晨除了上班，偶爾陪克洛斯吃頓飯，所有的時間都是她的，全部陪著她，不管她想做什麼，顧曉晨都陪她，顧相宜帶顧曉晨去以前她的小學，中學走。彷彿這樣，她的目前就參與她的成長過程，顧曉晨很樂意，她願意向自己示好，唯一的遺憾是，顧相宜沒有叫過她一聲媽媽。

　　禮拜五，顧相宜最後一個人下班，她買了票去四明山，沒有告訴顧曉晨，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想靜一靜，她做的是夜班高鐵，幸好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

　　又雇一輛車到山上的溫泉酒店，這是散心的好地方，雖然她剛從這裡回去，可心煩的時候，到這裡來度假，能讓人心情變得安寧。

　　上一次榮少幫她辦了會員，她很快就訂了一個房間，接待處的小姐笑說道，「你們又來度假啊，你的男朋友都來兩個禮拜了。」

　　「什麼？」顧相宜詫異。

　　榮少在這裡？

　　顧相宜站在房間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按門鈴，她都不知道，榮少在這裡，已經住了這麼多天，那女孩說，他來了兩個禮拜，天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抽煙，喝酒，十分厲害，也不允許有人打擾，若不是房間髒亂得自己都忍受不了，他不會讓別人來打擾到他。

　　顧相宜詫異極了，在她印象之中，榮少是很自律的人，哪怕喝酒，抽煙，也不會有很大的癮。

　　顧相宜閉上眼睛，鼓起勇氣，按了門鈴。她不能就這麼走掉，好不容易知道他在哪兒，她要帶他回去，他的母親也需要他，需要他在身邊。

　　門鈴響了好幾次，顧相宜一直按，終於，門開了。

　　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榮少，無精打采，頹廢的，彷彿吸毒的人，瘦了一圈，臉上長出很多青渣，絲毫沒有屬於榮少的貴氣和風采。

　　迎面就是一股濃郁的酒氣。

　　榮少看到顧相宜，也很詫異，略有驚慌，下意識要關上門，顧相宜把手臂橫在門上，「西顧……」

　　「滾！」榮少聲音沙啞，眼神如困獸一般，痛苦，難受，又如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什麼，始終卻抓不住，他沒有直視顧相宜的眼睛，強硬地想要關上門。

　　「疼！」顧相宜大喊，帶著哭泣，榮少鬆了力氣，顧相宜用力推開門進去，榮少轉過身子，顧相宜從背後抱住他，眼淚濕潤了他的衣衫。

　　「我終於見到你了。」

　　沒有他的日子，朝思暮想，見到他，只想抱著他哭泣，哭訴這段日子的委屈，出了事，她也想陪著他，度過這段難熬的日子，她也想為他分擔，可他卻把她推開。

　　她知道，他心裡難受。

　　或許，一樣的絕望，心痛，無法感同身受，但是，她能感受到五分。

　　榮少用力扒開她的手，顧相宜就是不願意鬆開，死死地抱著，榮少倏然看到她手心的傷疤，頓了頓，她的手素來潔淨，哪兒來的疤痕？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榮少沉聲說道，「滾得遠遠的，我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顧相宜，你給我滾。」

　　「我不走。」顧相宜大喊，扳過他的身子，她捧著他的臉，他臉上的渣滓都有些扎手了，顧相宜沉聲說道，「榮西顧，你躲得夠久了，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你走了兩個禮拜，你想過我多擔心你嗎？我好不容易見到你，你讓我走，你讓我走去哪兒？我知道你傷心，知道你難過，你讓我陪著你，不好嗎？我不會吵你的，我發誓，至少讓我知道，你是安全的，你在我身邊，我也安心，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她眼睛，全是淚水，全是心疼榮少的淚水，「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知道你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也知道你不想見我，可是，我不想離開你。」

　　「走，滾，我不需要你可憐我。」榮少發瘋地推開顧相宜，他扭頭進了房間，頹廢地坐在床上，雙手煩躁地插在頭髮中，他沒想過，顧相宜會找到這裡來。

　　顧相宜蹲在他身邊，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榮少，從來只有你可憐別人的份兒，哪有別人可憐你的份兒，你不需要人可憐你，我也從不可憐你，你有什麼可憐的？」

　　榮少瞪著顧相宜，雙眸充滿血絲，必須要克制自己，才能沒有掐死她，她竟敢和他說，有什麼可憐的？他從小渴望克洛斯的愛，結果到頭來，卻發現成了一場笑話，顧相宜竟敢這麼說？

　　顧相宜微微一笑，溫柔地撫摸著他憤怒的臉龐，「西顧，你看看你，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了？就算你不是克洛斯的孩子，你也沒什麼好可憐的啊。你有英俊的外貌，體面的工作，過人的才華，你的智慧是花多少錢都無法買來的，就算你不是克洛斯的兒子，你也會有一番作為，你不需要成為克洛斯的兒子，讓你錦上添花。你看看，世上有那麼多的孤兒，他們無父無母，被人拋棄，他們什麼都沒有，甚至無法平安成長，你最起碼知道自己的父母安在，你比他們更幸福啊，多少人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你的母親，只是沒有和你的父親結婚罷了，這並不代表什麼。」

　　「事情不是發生在你身上，你自然說得好聽。」

　　「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但這件事，你能責怪誰？你必須要接受這個事實，克洛斯不愛你的母親，如果你讓一個女孩子懷孕了，你不愛她，將來她生下孩子，孩子一樣恨你，你會做和克洛斯一樣的事情。不，你還做不到，你還不會把孩子帶在身邊撫養，你不會讓孩子叫你爸爸，你或許做的還不如克洛斯好，所以，你有什麼立場去責備克洛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