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曉]總裁的７日戀人[全文完]

280 禁忌的愛

　　「顧相宜，你……」榮少異常憤怒，「我不可能讓除了你以外的女人懷孕。」

　　顧相宜一怔，榮少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上一紅，狼狽地推開顧相宜，有些話脫口而出，往往是自己最真心的話。顧相宜握住他的手，「我就是舉例而已。」

　　榮少沉默著，顧相宜更是心疼，她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吻，「別鑽在自己的牛角尖裡，雖然很難受，可總會挺過去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你不可能永遠陪著我，你是……」榮少的話，又縮回去，人顯得更痛苦。

　　顧相宜站起來，抱著他的頭，心中如堵了一塊石頭，「只要你願意，我永遠陪著你。」

　　「真的？」

　　「我發誓。」顧相宜說道，「當然，我喜歡的榮少是容光煥發的。」

　　榮少抬起頭看著她，顧相宜微微低下頭，額頭抵住他的額頭，如一個半圓，找到另外一個半圓，組成了一個圓，完美的，溫柔的，神聖的。

　　她一直是他的解語花，或許是這段日子的頹廢，他受夠了，他也覺得不該如此浪費光陰，浪費生命，不管如何，榮少是聽進去了。

　　顧相宜微笑說道，「你不覺得，你應該洗個澡了嗎？親愛的，我不是嫌棄你，只是，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好重。」

　　榮少，「……」

　　她親了親他的額頭，到浴室給他放水，把他踢到浴室梳洗，這震驚地環視著房間，全是煙頭，酒瓶，這些天，他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煙。顧相宜心中抽疼，男人絕望時，為什麼就離不開煙酒呢？非常傷身體，她打開門，叫服務生來收拾東西，換床單，她知道榮少不喜歡有人進來，她也幫忙，十五分鐘內，房間煥然一新，垃圾也被清理出去，顧相宜打開窗戶，散去空氣中的煙酒味。

　　榮少刮了鬍鬚，人真的清減多了，看起來沒有一絲血色，全是病態，顧相宜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走過去，抱住他的腰。榮少吻著她的髮絲，把她緊緊地擁抱在懷裡。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事實上，我並不知道你在哪兒，我也是來度假散心的，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榮少心情不好，也沒說什麼，門鈴響了，顧相宜叫了客房服務，一些熱的飯菜，榮少吃了一些便睡了，他需要睡眠，等他醒來時，窗外全是暗的。顧相宜在客廳中上網，榮少起身，走了過去，顧相宜抬頭，微微一笑，「醒了？」

　　「你在做什麼？」

　　「一個設計大賽，我在看流程。」顧相宜關了電腦，並不再看，榮少習慣性地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這些天，只有煙酒，才能緩解他的疼痛，他的失望。

　　顧相宜靜靜地看著他，「西顧，你不能再喝酒了，你酗酒很嚴重，你睡覺的時候，我問過酒店，你已經喝得太多，不能再喝了。」

　　「誰在乎呢。」榮西顧冷冷一笑，顧相宜突然奪過他的酒瓶，榮少不悅地看著她，「給我。」

　　顧相宜憤怒極了，她以為榮少聽進去她的話，不會再酗酒，沒想到，他還是如此，顧相宜咬牙，「你想喝是嗎？我陪你喝……」

　　她拿起酒瓶，直接往嘴巴裡灌酒，榮少大驚，慌忙攔下，顧相宜被嗆了一口威士忌，紅著臉，榮少大喝，「你瘋了嗎？不會喝酒你搶什麼？」

　　顧相宜紅著眼睛，「你到底要傷害自己到什麼時候，我很心疼你知道嗎？」

　　「相宜……」

　　「拜託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好嗎？」顧相宜抓住他的手臂，烏黑的眼眸，全是祈求，榮少倏然抱過她的腰，吻住她的唇。

　　他嘗到她唇內的酒味，榮少如黑暗中的困獸，抓住最後一絲光芒，緊抓著不放手，眼前的女人是他的一切，他的救贖，哪怕知道違背倫理，他也無法放手。

　　熱吻慢慢演變得無法收拾，榮少抱起她，放到大床上，隨著覆上去，扯開她的衣襟，火熱的唇舌，挑逗著她每一寸肌膚，如膜拜著他的女神。顧相宜睫毛微微顫抖，她想起，他們是兄妹，不該再有這樣的舉動，然而，榮少失了控制，在她意亂情迷之下，已經進入她的身體。

　　久違的充實，微微有些刺痛，顧相宜難受蹙眉，榮少扣住她的手，難耐律動。她配合著他的律動，給予最直接的反應，火熱的，激情的，放開了懷抱，去愛她身上的男人。

　　四肢交纏，如籐蔓一樣，不分彼此，汗水不斷飛濺，滴落在她的肌膚上，那灼熱的溫度，好似灼燒她的胸膛，本能地抱緊聊他。

　　沒有言語，沒有溫柔，只有掠奪，佔有。

　　狂野的，放縱的，去沉醉在感官之中。

　　她愛他，再否認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的眷戀，已超出她控制的範圍，原本不想再談感情的她，又一次陷入感情漩渦。

　　兩人在酒店，度過了週末，榮少坐車過來的，回去的時候，兩人也是坐高鐵回去的，這兩日，榮少的心情雖然還是很低落，卻不見頹廢，情緒已恢復，看到顧曉晨和克洛斯的報道，也沒有那麼焦慮，暴躁。顧相宜鬆了一口氣，她真該早點去度假，或許能早一日遇上他，早一日找到他，他也好早點回來。

　　若是如此，一點事都沒有了。

　　到了車站，下了車，顧相宜終於了一路，總算和他說榮蓉的事情，但是，她避開了榮蓉要殺她的事情，只告訴榮少，他的母親來了，就在別墅裡，她不和他一起回去。

　　榮少蹙眉，「我媽來了，你怎麼不早說？」

281 她傷害了你嗎？

　　他到花園裡，給顧相宜打了電話，顧相宜剛回到顧曉晨家，顧曉晨正在教訓她，她出去一個週末，沒開機，又沒留下口訊，顧曉晨擔心極了，正在發脾氣，榮少來電話，顧相宜慌忙拿過手機跑到陽台，避開顧曉晨的怒火。

　　「你回到家了？」

　　「我到家了，相宜，我母親是不是做什麼事情，讓你不舒服？」榮少和顧相宜極少拐彎抹角說話，除非他傲嬌，求撫摸，想顧相宜安慰他的時候，否則，大多時候，他都是單刀直入。

　　顧相宜想起那個可怕的夜晚，微微咬了咬唇，「沒有。」

　　「不要騙我。」榮少沉聲一喝，「說！」

　　顧相宜想了想，才猶豫地說，「伯母問我叫什麼名字，在哪兒工作，可能她想起年輕時的……我媽，舉止有些奇怪，我害怕，所以……」

　　「她傷害了你嗎？」榮少一驚，慌忙看向廚房，他的母親在廚房，正慈愛地對他微笑，他心中一陣陣發涼，顧相宜的確太像年輕時的顧曉晨。

　　「沒有。」顧相宜說道，「你不要擔心，我沒事。」

　　「如果我媽做了什麼讓你覺得害怕的事情，我代替她道歉，相宜，她精神不好，不能受刺激，她……」

　　「我明白，我明白，你不要解釋，我不怪她，她也沒做什麼，我知道你們母子難得相聚，你好好享受這段時光吧，不要擔心我。」顧相宜溫和地說道。

　　榮少十分心疼，他甚至能想像得到，電話那邊的顧相宜，一定擰著眉，心事重重，又有些憂鬱的樣子，他都能想得到。

　　「你現在住哪兒？張佳琪家嗎？」

　　顧相宜不敢撒謊，他遲早會知道，「我住在……我媽家。」

　　「什麼？」

　　「啊，我先掛了。」顧相宜怕他生氣發飆，果斷掛了手機。

　　顧曉晨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住在我家很丟臉嗎？讓你這麼害怕？」

　　顧相宜左右不是人，幸好，顧曉晨也沒再生氣，只是瞪著她說，「以後去哪兒，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知道了。」顧相宜小聲回答，又說，「能不能，不要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訴榮少，也請克洛斯先生不要說好嗎？我不想讓他知道？」

　　「為什麼？榮蓉差點殺了你。」

　　「她是無心的，我不怪她，再說，我也好好的，我不想榮少心裡有負擔，他心裡已經背負太多東西，我不想他因為我和他的母親再有什麼負擔，他夠累了，我只想給他輕鬆，愉快的生活，並不想讓他的生活充滿煩惱，悲傷。」

　　顧曉晨看著她，微微嘆息，「我知道了。」

　　顧曉晨忍了忍，咬牙問一句，「你就不能叫我一聲媽媽嗎？」

　　顧相宜一怔，微微紅了臉，有點不好意思，「媽！」

　　顧曉晨頓時眉開眼笑，抱著顧相宜，等了這麼多年，總算等來一聲媽，她也了無遺憾，心滿意足了。

　　她的孩子也是一個癡心人，像極了她的父親。

　　顧相宜禮拜三上班時，看到榮少。

　　顯然，他臉色不太好，她來得晚，呂麗麗說，總裁今天開召開早會，各個部門的經理都要參加，顧相宜有預感，有榮蓉在，他們父子一定不會相處得十分愉快。

　　中午，榮少約顧相宜吃午餐，顧相宜隨他一起到常去的餐廳，又碰上顧曉晨和克洛斯，榮少頓時沒了胃口，面無表情回辦公室，中午什麼都沒吃，也沒再和顧相宜說一句話，顧相宜十分無奈，也很頭疼。只是，她知道榮少又來上班，她也安心不少，雖然ＧＫ內部流言很多，榮少是私生子這件事被辦公室很多人嚼舌根，可畢竟，他挨過去了。

　　顧相宜的作品計劃在聖誕節這一天上市，十二月份就能拿到樣品，這是顧相宜今天上班聽到最好的消息，她很想和榮少分享，可又不知道該如何說，他們的關係，回不去過去那麼親密。

　　有克洛斯，有顧曉晨，也有榮蓉，這三人如一條鴻溝，隔在他們中間。

　　她自己都明白，離別在即。

　　或許，他們真正要分開，擱在家庭之中的矛盾，無法調和。

　　哪怕打電話，也無話可說，那種感覺，刻骨般的疼痛。

　　榮少和克洛斯關於榮蓉的問題，一直談不攏，榮蓉一直都在別墅住著，也不願意回去，榮少知道她來是因為克洛斯和顧曉晨的事情。直播的視頻傳遍全球，榮蓉身為公爵的外孫女，在歐洲那邊一直被人嘲笑，成為醜聞，公爵已經發怒，克洛斯並不在意，可榮蓉卻很在乎。

　　他也想勸蓉蓉回去，免得在Ａ市觸景傷情，無奈，榮蓉不肯回美國，榮少對母親，素來言聽計從，他捨不得傷害羸弱的母親，為了克洛斯和顧曉晨之間的事情，他也很心煩，連帶著，他也疏遠了顧相宜。

　　快下班時，顧曉晨開車過來接顧相宜下班，順便一起去超市買東西做飯，顧曉晨沒想到，她會在樓下，遇見榮蓉，榮少派了司機和保鏢給榮蓉，她想和榮少一起吃晚飯，便來ＧＫ等他。遇見顧曉晨，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坐在加長型的豪華轎車裡，看著顧曉晨滿心喜悅地等人。

　　榮蓉眸光，微微一冷，她在等克洛斯嗎？

　　無端的憤怒，從心底而起，她覺得自己認識顧曉晨就是不幸的開始，年輕時，她自視甚高，她哥哥愛上顧曉晨的時候，顧曉晨還一無所有。是一名典型的灰姑娘，她心中還嘲笑自己的哥哥，屈尊降貴，愛上一名如此普通的女子，後來，克洛斯也愛上了她，本屬於她的東西，全被顧曉晨搶走。

　　這種恨意，哪怕過去二十餘年，仍然刻在心裡。

282 兩個女人之間的戰鬥

　　榮蓉開了車門，顧曉晨一怔，她正倚著跑車和克洛斯發短信，取消今晚的約會，她要和自己的女兒約會，看到榮蓉，顧曉晨下意識，收起了手機，且做了一個她當年，經常做的動作，微微往後退了一步，握緊拳頭，好像全身神經都調到遇到殺手的緊張狀態。

　　「顧小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顧曉晨淡淡打招呼，心中苦笑，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怕榮蓉，她在榮蓉面前，一直都抬不起頭來，一來是因為她的哥哥，二來是因為克洛斯。她在顧相宜出生後十年才知道克洛斯和榮蓉並沒有真正結婚，她一直以為，自己破壞了克洛斯和榮蓉的家庭。

　　為此，她耿耿於懷，寢食難安。

　　榮蓉原本是活潑清純，健康可愛的女子，結果精神失常，有一段時間過得人不人鬼不鬼，顧曉晨心裡也不好受，她從來不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痛苦的女孩子，所以才會逃開克洛斯那麼多年。

　　她如當年一樣，雍容華貴，一看就是出身很好，非常有教養的小姐。

　　榮蓉微笑，淡淡說道，「顧小姐，我記得當年，我們有過協議，你不準走近ＧＫ，也不和克洛斯見面，你打破了我們的協議。」

　　顧曉晨說，「克洛斯想要纏住一個人，誰都脫不開身，我想，我該走了。」

　　她只想走，不想榮蓉看見顧相宜。

　　她剛打開車門，榮蓉一手按住車門，關了回去，顧曉晨直視著她的眼睛，沉聲問，「你想如何？」

　　「離開克洛斯，不要想你不該想的東西，你答應過我哥，不會嫁給克洛斯，也不會和他有所牽扯。」榮蓉的聲音很好聽，笑容淡靜。

　　「我從來不曾奪走你什麼。」顧曉晨說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你。」

　　「是啊，我們彼此憎恨。」榮蓉一笑，「如果你能遵守協議，不和克洛斯見面，不鬧出這種事情，你也不會在這裡看見我。」

　　「榮蓉，我們之間的舊賬，要算起來，說不清誰欠誰比較多，你比我清楚，你當年對不起我的地方，比我對不起你的地方多了，若不是你，榮寂也不會死。」

　　「閉嘴！」榮蓉說話，一直輕聲細語，哪怕是反怒，也沒有憤怒的神色，「不要提起我哥，你沒資格。」

　　「如果不是我，也會有別人，克洛斯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當年和榮寂走，也是真心想要成全他們，只是榮蓉，你把事情變得太複雜。你以為我不恨你嗎？如果不是你，我們在荷蘭會生活得很幸福，這輩子都不會見到你們。」

　　榮蓉搖了搖頭，「你不會真心對我哥，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真心？」顧曉晨說道，「我們之間的一切，全是你毀了，所有的美好，都毀在你手裡，如今你來這裡，也只會毀了……」

　　「媽……」顧相宜背著小背包，笑著跑過來，親熱地挽著顧曉晨的手臂，母女的感情這幾天是越來越好了，等她發現顧曉晨微微發抖時，才注意到榮蓉。

　　顧相宜也嚇了一跳，匆忙往後躲了一步，顧曉晨反應過來，知道她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不動聲色地握住顧相宜的手，「相宜，你到車裡等我。」

　　顧相宜臉色蒼白地和榮蓉打了一聲招呼，坐到車裡，榮蓉瞇起眼睛，顯然十分震驚，雍容華貴的臉有些崩潰的情緒，「她是你女兒？她不是……死了嗎？」

　　顧曉晨壓低了聲音，「榮蓉，有什麼時候，你衝著我來，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她上了車，迅速離開ＧＫ，她甚至後悔，今天為什麼要過來接顧相宜，也後悔，為什麼要和榮蓉說那麼多話，若她早一步走，榮蓉就不知道相宜的存在。

　　她不會知道，相宜是她的女兒。

　　顧曉晨握緊了方向盤，目光冒出寒氣來，顧相宜受了驚嚇，很快也回過神來，驚訝地看著顧曉晨渾身緊繃，「媽，你怎麼了？」

　　顧曉晨好像沒聽見她說話，前面交通指示燈突然變紅，顧曉晨卻沒看見，沒有減速，沒有停車，直接闖過去，馬路上只有一名女子過斑馬線。

　　顧相宜嚇得尖叫，「媽，紅燈，停車啊……」

　　顧曉晨回過神來，臉色大變，慌忙右轉避開行人，幸好行人機靈，且幸運的時，沒有一堆人過馬路，顧曉晨踩著剎車，車子突兀地停在路邊，她突然怒拍方向盤，心煩意亂至極。

　　顧相宜嚥了嚥口水，「那個……我來開車吧。」

　　顧曉晨解開安全帶，兩人換了位置，顧相宜擔憂地看著她，顧曉晨顯然不想說話，她也不敢再問，她媽媽今天很不對勁，平時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如此恍惚，慌亂，她什麼事情沒經歷過，哪怕面對克洛斯的怒火，她也不曾害怕過，為什麼今天，如此反常？

　　母女兩人一路沉默回到家，顧曉晨一個人回了臥室，顧相宜第一次見如此反常的她，有些不知所措，進了廚房做飯，剛洗了米煮飯，電話響了，榮少來電話，劈頭就問，「顧曉晨今天和我媽說了什麼？」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把我媽刺激得……你讓她以後不要出現在我媽面前，也不要來ＧＫ接你。」榮少氣急敗壞地吼著，顧相宜剛想問他媽媽怎麼了，他就掛了電話。

　　看來，也出了很嚴重的事情。

　　顧相宜更擔心了，頭疼不已。

　　她做好了飯，顧曉晨才出來，顯然心情不佳的樣子，顧相宜也不敢問，她們之間的恩怨，她也不是很清楚，飯後，顧相宜煮了一壺茶，母女兩人在客廳看書，顧曉晨順便指導她關於設計方面的知識，顧相宜有些心不在焉，顧曉晨也教得心不在焉。

283 散步散到家門口

　　「相宜，如果榮蓉和你說什麼，先來問我，知道嗎？不管什麼事都好，先來問我。」

　　「好，我知道了。」

　　醫院。

　　榮蓉因為情緒失控，傷害到自己，被榮少送進醫院，幸好，傷口不算很嚴重，榮少整夜都在醫院陪著，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母親，榮少十分心疼，同時也痛恨顧曉晨和克洛斯，傷害自己的母親。

　　榮蓉半夜才清醒，一醒來，有些恍惚，榮蓉抓住他的手，有些驚恐的樣子，「西顧，我不要住院，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媽，你的情況，暫時還不能出院，先在醫院觀察兩天好嗎？」榮少憐惜地說道，榮蓉慌張搖頭，不願意在醫院裡住，她想立刻出院。

　　榮少十分為難，榮蓉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大聲尖叫，哭泣，如瘋了一般，榮少慌忙命人去辦手續，他抱著榮蓉，心疼地說，「媽，我聽你的，我們回家，我們回家，你不要激動。」

　　榮蓉如一受驚的孩子，抱住榮少，眼淚不斷落下，驚慌至極，身體不斷地顫抖。

　　辦好手續，又帶榮蓉回家，已是凌晨五點，榮少折騰了一天，又沒有睡覺，困得要命，他卻不敢讓他母親單獨一個人在房間裡。一連幾天，榮蓉的情緒都沒有控制住，榮少不能上班，也不能出去，一直在家裡陪她，這一天下午，她的情緒稍微控制住一些，說道，「西顧，把June叫來陪我吧，免得你天天在家裡陪我，又不能工作。」

　　June是公爵收養的孫女，名義上是他的表姐，其實並無血緣關係，榮少想了想，滿足了榮蓉的要求，「好，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打電話，她若有空，明天就能過來了。」

　　「好。」榮蓉淡淡說道。

　　榮少見她稍微好一些，便去書房處理文件，榮蓉看著榮少的背影，握緊了拳頭，她絕對不會讓她的兒子和顧曉晨的女兒在一起，絕對不會。

　　克洛斯致電榮少，想約他出來談一談，榮少知道，他要談榮蓉的事情，拒絕克洛斯的邀約，榮蓉生病，情緒不穩定，他也不想這時候刺激母親，免得病情加重。他和公爵通了電話，公爵同意讓June過來，電話中，對克洛斯的所作所為，十分憤怒，一通大罵，榮少心中不舒服，但沒有反駁老人家的意思。

　　聯繫好June，榮少揉了揉眉心，這兩天都沒怎麼睡好，頭疼得要命，偏偏沒有一件事情是省心的，顧相宜的作品要上市了，他想親自處理好，母親又生病，他分身乏術，只要把項目交給李佩佩來做。這兩天，顧相宜也沒給他電話，偶爾發發短信，他偶爾才回一條。

　　他和顧相宜的關係是越來越尷尬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這樣的情況，她母親也沒提起顧相宜的身世，他怕刺激到榮蓉，也沒有去問。她一定是因為自己和顧相宜談戀愛的事情受刺激，榮少煩躁地想，或許，分手才是他們最好的結局，可為什麼，想到分手這個詞，他就那麼無法忍受。

　　榮少在書房煩躁地走來走去，心中如壓了一塊石頭，無法排解，這是一種誰都無法擺脫的痛苦，愛情，親情，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他很累。

　　真的很累。

　　特別這兩天，累到極點。

　　他握著電話，也不知道要不要給顧相宜一個電話，他已經兩天沒聽到顧相宜的聲音，他很想她，卻又不敢見她，怕見了，就捨不得回家。

　　或許，心有靈犀還真是戀人之間的默契。

　　他正想給顧相宜打電話，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是他的小破丫頭，榮少唇角微微揚起，迅速接起電話，迫不及待想聽顧相宜的聲音。

　　「今天週末，你在幹什麼？」顧相宜的聲音細細的，如細小的電流，竄到他的耳朵裡，傳遍全身，全是心悸，顫慄，他聽得出，她聲音裡有一抹忐忑。

　　榮少心想，那天他的脾氣就沖了點，只是心疼母親，關心則亂，其實，不關顧相宜的事情，他不應該衝她發脾氣。「我在家，你呢？」

　　顧相宜抿唇，微微一笑，「我在散步。」

　　「哦……」

　　電話兩端，一陣沉默，誰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氣氛低沉。

　　顧相宜有些委屈，「那我繼續散步，你……」

　　「相宜。」榮少知道她要掛電話，匆忙喊住她，「我在家陪我媽，不能出去。」

　　「我知道。」顧相宜的聲音又輕快起來，又擔心地問，「她的身體好點了嗎？」

　　「好多了。」榮少淡淡說道，「她是不是知道你和顧曉晨的關係了？」

　　「嗯，你沒問她嗎？」

　　「我沒問。」榮少說道。

　　顧相宜下意識地說，「對不起。」

　　「傻丫頭，不關你的事情，你道歉做什麼？」榮少輕聲說道，「那天晚上，我……」

　　「沒關係，沒關係。」

　　榮少嘆息，顧相宜突然悶悶地說，「我就在家門口散步，你……」

　　她剛這麼說，榮少就掛斷了電話，他匆匆下樓，榮蓉正在客廳，榮少輕聲說，「媽，我出去買個東西，很快回來。」

　　沒等榮蓉回答，他就出了門，榮蓉詫異，她很少聽到兒子這麼歡快的聲音，彷彿有什麼東西，牽動她的喜怒哀樂，她有些恍惚，多少年沒聽到他這麼快樂的聲音了？

　　顧相宜掛了電話沒一分鐘就看到一道人影從小區大門衝出來，喘息得很厲害，他今天穿著白色的家居服，很休閑，除了有些憔悴，依然很英俊，特別在陽光下，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幾日不見，如隔三秋。

284 你能讓我輕鬆點嗎？

　　榮少幾乎貪婪地看著她，突然把她抱在懷裡，緊緊的，密不透風，如要把她揉到骨子裡，和他合為一體，他都不敢想像，沒有她的夜晚，他是怎麼度過的。

　　她的側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劇烈的心跳聲，心中軟綿，如棉花糖一樣，又甜蜜又柔然，知道他也想念她，她就心滿意足了。

　　什麼語言都不需要，就這樣甜蜜的氣氛，已令人陶醉。她知道，這樣的甜蜜之下，有太多的不確定，有太多的不安，可她寧願抓住，這一刻的幸福，甜蜜。

　　「我想你了。」顧相宜臉頰微紅，羞澀地說著自己的想念，以前，她總是不好意思說自己想念一個人，哪怕和劉紹東談戀愛的時候也是如此。

　　如今，她卻大方地讓榮少知道，她的心思，她的思念，她的愛。

　　「我也想你。」榮少柔聲說，紛紛鬆開了她，整理她的衣襟，「穿這麼單薄，不冷嗎？」

　　顧相宜搖頭，倏然看到他胸前的項鏈，微微一笑，他還戴著它，真好，榮少察覺到她的目光，也垂下頭來，目光深邃地看著顧相宜，顧相宜被他看得臉紅，有點不好意思地握住他的手，把臉蛋埋在他的懷裡。

　　榮少一笑，顧相宜慌忙抬頭，只看到消失的弧度，她扁扁嘴，「每次笑都不讓我看見。」

　　「傻丫頭。」

　　「我和佳琪在附近吃飯，她正要要去區圖書館借書，我在這裡等她，順便給你打一個電話。」顧相宜解釋說道，榮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顧相宜慌忙說，「真的。」

　　「我又沒說你是故意回家找我。」

　　顧相宜臉更紅了，榮少捏了捏她的臉頰，「看來顧曉晨把你照顧得很好。」

　　「你不介意？」

　　「介意什麼？當然，如果在你心裡，她比我還重要，我就有點介意了。」

　　顧相宜倏然抱著的脖子，甜蜜地說，「你對我最重要。」

　　雖然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無法取代。

　　顧相宜的話，顯然取悅了榮少，他吻了吻她的臉頰，倏然，背後傳到一道冷漠的聲音，「西顧，你在做什麼？」

　　榮少倏然轉頭，榮蓉站在他們身後，目光冰冷，榮少慌忙過去，扶著榮蓉，緊張地說，「媽，你身體不好，不能吹風，我先帶你回去。」

　　榮蓉淡淡地看著榮少，又看向顧相宜，她說道，「我記得你說過，她是不重要的人，你竟然瞞著我，欺騙我，她是你女朋友？」

　　「媽……」

　　「分手，你們不能在一起。」榮蓉聲音很細，並不尖銳，「她是顧曉晨的女兒，我不允許你們在一起，除非你不要我這個媽媽。」

　　「媽，顧曉晨是顧曉晨，相宜是相宜，不能相提並論。」榮少說道，神色堅定，「這件事，我們回去再談好嗎？」

　　他轉頭看向顧相宜，示意她先回去，顧相宜點頭，榮少扶著榮蓉回去，榮蓉幾乎三步一回頭，顧相宜篤定，那並不是非常友善的目光。

　　顧相宜怔怔地看著路口出神。

　　榮少帶榮蓉回家，輕聲說道，「媽，我們要談一談。」

　　「如果你想談的是你和顧曉晨女兒的事情，沒什麼好談。」榮蓉說道，「你必須離開她，不然你就別要我這個媽媽。」

　　榮少發現，他媽媽談起顧相宜，會用顧曉晨女兒來代替，在她心裡，顧相宜就和顧曉晨一樣，一樣的憎恨，一樣的討厭，他不知道該如何改變，這個事實。

　　「媽，相宜從小在舅舅家長大，她和顧曉晨剛剛相認，在此之前，她都不知道顧曉晨是她的媽媽。媽，她們是不一樣的，你不能因為恨顧曉晨，也討厭相宜，相宜是個好女孩，你會喜歡她的。」

　　「西顧，你不要自欺欺人，你覺得我會喜歡顧相宜？她長得那麼像顧曉晨，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還是珠寶設計師，興趣愛好都一樣，氣質也相似，看見她，我就看見年輕時的顧曉晨，你覺得我有可能喜歡她？你在開什麼玩笑？西顧，聽媽媽一句話，分手吧，你和她不會有結果。」榮蓉沉聲說道，握住榮少的手。

　　「因為她是舅舅的女兒？」

　　榮蓉一驚，「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榮少說道，語氣誠懇，「顧曉晨說過了，爸爸也知道這件事，在國籍上，我是英國人，我可以娶顧相宜，雖然我接受的觀念裡，不允許我們結婚，可我一定會克服。我真的很想和她一起生活，哪怕知道我們是表兄妹，我也不想放手。」

　　「不行！」榮蓉怒道，情緒突然激動起來，雙手胡亂地揮動，榮少一驚，慌忙抱住她，著急說，「好，我們不談這件事，媽媽，你不要生氣，我們不談，好嗎？」

　　好一會，榮蓉的情緒才穩定下來，榮少疲憊不堪，「媽，最近發生太多事情，我真的好累，好累，所有的事情都壓在我一個人身上，你能讓我輕鬆點嗎？」

　　「西顧……」

　　「我知道，你明白我在說什麼。」榮少疲倦地說，「我上樓休息一會兒。」

　　顧相宜回家，顧曉晨和克洛斯正計劃明天去周邊自駕一日遊，顧曉晨問顧相宜，「要去嗎？」

　　克洛斯慌忙說，「車上沒座位。」

　　顧曉晨一笑，「沒關係，她會開車，可以開我的車。」

　　克洛斯扁扁嘴，很不情願，顧相宜是明白人，她住在顧曉晨這裡，克洛斯一直都沒上來，偶爾上來坐一會兒就走，顧曉晨每天都陪她入睡，他們根本沒相聚的時間，想必克洛斯早有意見，出去旅遊一次，也算是顧曉晨補償他這段日子的獨守空閨，她也不會那麼不識相去當電燈泡。

285 他最近很忙

　　「我不去了，我和佳琪有約。」

　　克洛斯賞她一個微笑，顧相宜回房去，克洛斯說，「你女兒比我兒子乖巧多了。」

　　不得不說，克洛斯的接受能力非常強，早就接受了顧相宜的存在，談起顧相宜也沒有一點芥蒂，在克洛斯的世界裡，他覺得自己有兒子，顧曉晨有女兒，兩人扯平了，他一直覺得自己愧對顧曉晨，如今當然也是愧對，但沒過去那麼嚴重，他甚至是心安理得地想，這回你沒了拒絕我的理由。

　　「所以我說女兒比兒子好。」顧曉晨一笑。

　　克洛斯說，「好什麼好，遲早給我當兒媳婦。」

　　「我不想談這件事。」顧曉晨變了臉色，「我說過，他們不會在一起。」

　　「因為榮寂？」

　　「他們是表兄妹。」

　　「可以結婚。」

　　「在我的國家，不可以結婚。」顧曉晨說道，「好，就算他們可以結婚，那也不可以，榮蓉會答應嗎？」

　　克洛斯不屑一笑，「雖然我家臭小子對他的母親言聽計從，但不是沒主見的懦弱之輩。」

　　「克洛斯，我說過這件事，不要在我家談。」顧曉晨說道，看了臥室的方向，「再說一句，明日旅遊取消。」

　　克洛斯比了一個投降的姿勢，倏然說一句，「我們父子的品味很一致，你覺得嗎？」

　　顧曉晨瞪他，克洛斯舉手投降，不說話了，顧曉晨一笑，這話說得一點錯都沒有。

　　克洛斯走後，顧相宜才抱著書本出來，顧曉晨泡茶，她在沙發上看書，最近又捧著她的哲學書來讀，顧曉晨微笑問，「你和佳琪約會，這麼早就回來了？」

　　「她還要去林家教小糖果鋼琴。」

　　顧曉晨點頭，顧相宜突然放下書，看著顧曉晨說，「媽，你真覺得，我和榮少在一起，沒有結果嗎？」

　　「沒有結果。」顧曉晨不想欺騙顧相宜，「所以，很早之前，我就勸你放手，就算你不知道你的身世，你也過不了榮蓉這一關，榮蓉若是討厭一個人，會讓這個人消失。」

　　「你把她說得好可怕。」

　　「她就是這麼可怕，她想做的事情，從未失手。」顧曉晨說道，「她唯一不如願的是無法嫁給克洛斯，其他的，都如她所願了。」

　　顧相宜忐忑不安，似乎很想聽故事的樣子，她的媽媽這半生也是跌宕起伏，都可以拍成一部灰姑娘奮鬥史和戀愛史，過去的一切被她輕描淡寫說過去，她真的很想知道，顧曉晨的故事。

　　顧曉晨說，「榮蓉想嫁給克洛斯，她很有耐心，一步一步來，原來訂婚，克洛斯是不同意的，她很聰明，利用公爵和皇室當推力，克洛斯本想反擊，榮蓉找上克洛斯，她就像一個大家閨秀，以退為進，說服克洛斯，他們可以協定訂婚，她當年還扯出一個很離譜的理由，她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克洛斯還真信了她，所以和她協議訂婚，那時候我和克洛斯還沒認識，不過認識了你父親。後來，我和克洛斯相戀，榮蓉想要拆散我們，千方百計，最後懷上克洛斯的孩子，總算如願了，之後，她還不放心，她想我和榮寂在一起，遠走高飛，她也如願了，只是計劃出了一點小偏差，害死了榮寂。相宜，榮蓉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人，你絕對不是她的對手。如今，她不想你和榮少在一起，你就一定不能如願。雖然這麼說我覺得很狠心，但是，我和克洛斯打了一個賭，你們半個月後分手。」

　　「媽！」

　　顧曉晨抬起手，「別生氣，我只想你有一點心理準備。」

　　顧相宜低著頭，難過地想，難道有了心理準備，就不會疼痛嗎？就是因為知道有可能會分手，她才特別想要珍惜這段時間，否則，以後見面都很難。

　　「媽，我不想聽她的事情，你能和我說說我爸爸的事情嗎？」顧相宜笑著問。

　　「當然可以。」顧曉晨欣然答應，「老實說，阿寂是上天給我的禮物，在我遇見過最好的人。」

　　「不是克洛斯先生？」

　　「算了吧。」顧曉晨失笑，她見顧相宜並不在意的樣子，她說道，「他們是不一樣的人。」

　　顧相宜更好奇父親的事情，纏著顧曉晨要聽，顧曉晨開始說她以前的事情。

　　榮少最近很忙，顧相宜想約他吃一頓飯都很難，她偷偷向林逸打聽他的行蹤，榮少一沒出國，二沒約會，大部分在家裡陪母親，但聽林逸說，最近他表姐來了，就住在他家裡，他大部分的時間都陪母親和表姐，公司的應酬能推就推，有一次兩人約好一起吃晚餐，因為榮蓉一通電話，榮少又失約。

　　她一天至少問他兩次，什麼時候有時間，可以吃個飯，她要求也不高，他們是情人，卻如陌生人一樣，她很難過。若是以前，男朋友如此疏遠她，態度如此冷淡，她絕對不會拉下臉，絕對不會如此沒尊嚴地死纏爛打。可她不想失去榮少，只能如此，盡自己的可能，去挽回這段感情。

　　她開始深刻體會，當你深愛一個人，你真的可以放下所有的自尊。

　　顧相宜開始有危機感，她開始相信顧曉晨的話。雖然天天在公司見面，他們卻沒有多少時間相處，談的大部分是公事，顧相宜想和他說一兩句甜言蜜語的時間都沒有。

　　榮少最近，彷彿有事情避開她，瞞著她，顧相宜畢竟和他生活一段時間，他一些小動作，她很清楚，她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她看得出來，他並不希望她多接觸。

　　顧相宜非常疑惑，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想談一談，榮少卻沒給她機會，態度也變得十分冷淡，顧相宜百思不解，倒是她從克洛斯那邊聽到一個八卦，榮蓉打算讓榮少和June結婚。

286 狗血的事件

　　那是她第一次聽到June的名字，聽克洛斯說，比榮少大三歲，公爵收養的孫女，榮蓉很早就有意向讓榮少和June培養感情。克洛斯更喜歡海倫當兒媳婦，榮蓉為了討好克洛斯，這件事並沒有提起，如今，海倫沒指望了，她自然就希望榮少和June結婚，怎麼都不會讓榮少和顧相宜在一起。

　　好幾次，顧相宜都想問榮少，卻又不好意思開口，直到她碰見榮少和June在一起晚餐，她才開始相信，他真的在和別的女人約會。

　　顧相宜頓時沒了晚餐的心情，轉身離開餐廳，榮少瞇起眼睛，低聲和June說了一聲，起身追出去，拉住顧相宜的手臂，「相宜……今天中午，我約你一起晚餐，你說你沒時間，我問你，是不是約了別人，你說要回家陪你媽，我信你了，可如今呢？」

　　顧相宜平靜地看著他，「榮西顧，我們有多長時間沒有一起吃一頓飯了？我覺得自己也真夠不要臉的，一天問你好幾次，什麼時候有時間能一起吃飯，你每次都說沒時間。我媽說，別給自己找不痛苦了，你不會有時間，我還覺得她對你始終有偏見。看來是我錯了，我以後不會再問了。」

　　「相宜，我不想我媽難過。」榮少說道，手上的力度微微緊了緊，「我和克洛斯是她最重要的兩個人，克洛斯傷害了她一輩子，我是她唯一可以相信和依靠的人，我不想背叛她，傷她的心。」

　　顧相宜心中酸苦，倏然仰起頭，忍住眼淚，「你不想傷害你母親，所以，你就傷害我？」

　　「對不起。」

　　「不，你不需要說對不起，是我的錯。」顧相宜說道，聲音已有哭泣之聲。

　　「相宜，給我一段時間，我會處理好。」榮少說道，也有了著急之色，「克洛斯和顧曉晨的事情，給我媽很大刺激，她的病情才好一點，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讓她失控，給我一段時間，等我媽冷靜下來，我會和她談我們的事情。」

　　顧相宜咬了咬牙，「你媽不可能接受我。」

　　June走出來，親暱地挽著榮少，顧相宜微微往旁邊退了一步，那是一名高挑豐滿的女性，艷光四射，有一頭漂亮的金色頭髮，有一雙深邃的藍色眼睛，如電影裡的明星一般，高貴如公主。

　　「Steve，這是誰？」

　　榮西顧抽出自己的手，顧相宜轉身想要離開，被榮少一把拉住，他把她往懷裡一帶，看著June，一字一頓說，「June，她就是顧相宜。」

　　June顯然頗為意外的樣子，又大方一笑，擁抱一下顧相宜，「哦，我聽Steve說過，你真漂亮。」

　　「謝謝。」顧相宜不自在地道謝，她沒想到榮少會和June提起過她，榮西顧輕聲說，「很多事情，我沒辦法現在給你一個解釋，請你相信我，好嗎？」

　　她該相信他嗎？顧相宜看著他的眼睛，深邃，漂亮，帶著迷人的色彩，她在他眼裡，看到自己的倒影，彷徨的，悲傷的，小小的自己，在June面前，她就像灰姑娘，永遠不會被王子注意的灰姑娘。

　　「我先走了，祝你們用餐愉快。」顧相宜的英語說得結結巴巴的，幾乎是逃一樣的離開餐廳，榮少握緊了拳頭，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他在顧相宜眼裡看到了難過。

　　相宜，對不起。

　　他曾經對自己說過，好好對顧相宜，沒想到，讓她傷心的，也是自己。

　　June笑說道，「你的小女朋友很害羞。」

　　榮少神色冷漠，「我就喜歡她這樣子。」

　　June一笑，並不言語，榮少說道，「我媽的提議是她一廂情願，我和你出來吃飯是不想讓她傷心難過，我希望沒有給你造成沒必要的誤會。」

　　「你放心，我不會。」

　　「那就好。」

　　……

　　顧相宜剛下樓就看到顧曉晨過來，她剛停好車，「怎麼下來了？」

　　「媽，我突然想吃川菜。」

　　「川菜？」

　　「是啊，我知道有一家很有名的川菜館，我們過去吃好不好？」

　　「你下午才說要吃法國料理。」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嘛。」

　　「好了，好了，我聽你的。」

　　「我要開車。」

　　「好。」

　　「我給你買一輛車吧。」

　　「不用了，我開你的就好。」

　　顧相宜最近心情壓抑，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哪怕是自己最喜歡的珠寶設計工作也提不起興致，安全沒了工作的衝勁，就在她最鬱悶的時候。

　　ＧＫ傳媒刊登了一則令她崩潰的消息，榮少和June的結婚新聞，漫天鋪地地展開，迅速登上各大媒體頭條，顧相宜看到這消息，十分意外，不知所措。她甚至拿起手機想給榮少一個電話，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就是他所說的頭處理辦法？這就是他說的等待？

　　她等來的，就是他結婚的消息？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空氣悶得受不了，顧相宜想要逃離，遠遠地逃離，報紙和新聞所說的一切，她只想逃到沒有人煙的地方，好好給自己療傷，連ＧＫ都刊登了消息，想必是真的，不然，他們也不會刊登。

　　有損一家媒體的公信力。

　　顧相宜並不想哭，可眼淚就這麼落下來，正在此刻，她接到榮少的電話，榮少邀她在海景花園附近的公園見面，顧相宜答應了。她寧願相信，榮少約她見面，只是解釋這件事，並不是告訴她，我要結婚了。顧相宜擦了眼淚，匆匆離開顧曉晨的公園，克洛斯接顧曉晨去上班，她今天沒開車，顧相宜開她的車出去。

287 意外車禍

　　「沒有，我馬上回家了。」顧相宜沒等顧曉晨說話，掛了電話，她撐著欄杆站起來，這才發現，雙腿都麻木了，她收拾自己的東西，慢慢走出公園。

　　前面不遠，就是他們曾經的家。

　　顧相宜看著出神，突然看到June和榮蓉出來散步，榮少坐在對面的街道長椅上，她們非打招呼，走向榮少，顧相宜狼狽地上了車，從後視鏡裡，她看到榮少，榮蓉和June，他們就像普通的一家三口。

　　新婚的兒子媳婦陪著婆婆出來逛街，顧相宜眼淚簇簇而下，她以為自己已經哭不出來，沒想到，她還有眼淚，她可以死心了，對嗎？

　　「相宜……」

　　她聽到誰大吼了一聲，這聲音，有些遙遠，緊接著，刺眼的燈光打來，顧相宜一下子傻了，對面一輛貨車直衝過來，顧相宜迅速右轉，貨車擦過轎車，顧相宜車頭撞上一旁的電線桿，車頭全凹進去，擋風玻璃全碎了，顧相宜撞上方向盤，整個人暈過去，再無知覺。

　　貨車也因為躲避，撞到隔壁車道的車，造成連環車禍，榮少拔腿狂奔，顧相宜在裡面坐了多久，他就在外面坐了多久，他看著她出來，看著她上車，開車她撞上電線桿，他聽到巨大的碰撞上。

　　他從沒有這麼害怕過，怕自己就這麼失去了她。

　　榮少狂奔到車子旁邊，一看這破壞就知道不好，幸好，顧相宜額上鮮血直流，染紅了她的前襟，一塊碎玻璃刺在她的肩膀上，觸目驚心，有人打電話，停下來看熱鬧，有人尖叫。

　　榮蓉和June也過來，想要幫忙，被榮少推開，他雙眸血紅地看著榮蓉，榮蓉嚇了一跳，她從來沒見過，如此瘋狂的兒子。

　　「如果她有什麼事情，我……你就為我準備一口棺材吧。」榮少解開安全帶，抱起顧相宜，車禍現場，已有人開始警戒了，醫院離這裡不到十分鐘的路程，鬧區又堵車，榮少抱著顧相宜向醫院跑去。

　　這一路上，寒風不斷地刺在他臉上，如刀割一般，他抱著顧相宜穿梭在車道中，從近到去醫院，顧相宜昏迷不醒，她半邊臉都被鮮血染紅了。

　　他從來沒有一刻這麼希望，昏迷不醒的人是他自己。

　　到了醫院，馬上送了急診，榮少的手都是發抖的，全是鮮血，他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的血，刺骨的寒冷在他身上瀰漫著，他的眼睛，全是瘋狂和痛苦。

　　相宜……

　　榮少匆匆打了一個電話通知顧曉晨，沒半個小時，顧曉晨和克洛斯就到了，榮少在一旁，臉色和顧曉晨一樣蒼白，顧曉晨一見榮西顧身上的血跡，她就差點暈倒。

　　「怎麼回事？」

　　「相宜出了車禍。」

　　顧曉晨往後退了一步，克洛斯抱著她，輕聲安慰，榮蓉和June也來了，榮蓉臉色冷漠地看著親密的克洛斯和顧曉晨，眉心微微一擰。

　　榮少的手，不斷地抖，克洛斯第一次見他這麼慌張，他放開顧曉晨，大手有力地放在他的肩膀上，「她會沒事的。」

　　克洛斯難得扮演一個慈父形象，但很顯然，榮少這時候什麼都感覺不到。

　　顧曉晨也不想問，為什麼會發生車禍，為什麼他和榮蓉都在場，她知道，這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她不想責怪任何人，只想求上蒼仁慈一點，保佑顧相宜沒事。

　　等待是漫長的。

　　等手術結束，醫生總算出來，顧曉晨慌忙抓住醫生問，「醫生，我女兒怎樣？有沒有事情？」

　　醫生欲言又止，榮西顧腦海瞬間空白，若是醫生有這種神色，一般是沒救了，顧曉晨手腳發軟，差點跌倒，醫生說，「病人失血過多，胸骨因為碰撞也有裂痕，再加上嚴重的腦震盪，暫時還不能確定她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對了，她的丈夫是哪位？」

　　丈夫？

　　所有人疑惑之際，顧曉晨說，「我女兒還沒結婚。」

　　醫生表示瞭解，他說道，「很遺憾，孩子沒保住，已經兩周了。」

　　所有人都震驚極了，榮少腦海裡如被人砸進一根鋼釘，狠狠的，深深的，砸在他腦海裡，彷彿還嫌這樣不夠疼，這枚鋼釘在在他的腦海裡用力的翻滾，頓時鮮血直流，腦漿模糊，榮少撞撞跌跌逃離了醫院，顧相宜被送到加護病房。

　　顧曉晨紅著眼睛，克洛斯抱著她，輕聲安慰，「沒事，她還年輕，人沒事就好，一定會好起來的。」

　　榮蓉淡淡說道，「孩子沒也好，他們都分手了，西顧和June也快結婚了，有孩子也是累贅，再說，他們是表兄妹，生出來的還不知道是什麼怪物。」

　　「你……」顧曉晨差點想和她拚命，她的女兒躺在那裡，全身插著管子，榮蓉卻在這裡說這樣的話，她一直都知道，榮蓉是毫無同情心的女人，卻沒想到，她會在顧相宜生死未卜的時候，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來。

　　你還是人嗎？

　　克洛斯厲眸一掃，「滾。」

　　榮蓉冷笑，帶著June離開。

　　兩天後，顧相宜總算脫離危險期，人也轉醒，雖然全身疲倦，人看起來卻很平靜，車禍是雙方責任，顧相宜闖紅燈，貨車酒駕。幸好，沒有人死亡，顧相宜重傷，貨車司機很幸運，並沒有受傷，其他人都是輕傷，顧相宜沒有追究這件事，她似乎什麼都不想追究。

　　只想好好的，靜一靜。

　　榮少沒有出現在醫院，顧相宜清醒後，沒有說一句話，整個人看起來都傻傻的，顧曉晨告訴她，孩子沒了，她也沒什麼反應，不哭，不鬧，很平靜，平靜地接受，命運強加在她身上的痛苦，沒有一句怨言。

　　「相宜，你說句話好不好？你這樣，媽媽很害怕。」顧曉晨不知道第幾次求顧相宜開口說一句話，她手術後就一如如此，癡癡呆呆的。

288 我不需要愛她

　　顧相宜看著顧曉晨，歪著頭像是思考什麼，「媽，你幫我求克洛斯先生，幫我辦了離職手續吧。」

　　「好，好，我馬上讓他去辦。」顧曉晨很開心，她能開口說話，不管說什麼都好，只要是一句話，她也是開心的，她最怕顧相宜這麼癡癡的樣子。

　　顧曉晨打電話給克洛斯，倏然看見榮少站在門口，人憔悴很多，像是變了一個人，顧曉晨憤怒之極，「滾，別來見她。」

　　榮少面無表情，站在門口看著顧相宜，顧相宜說道，「媽，我有話想和他說。」

　　「相宜。」

　　顧曉晨氣憤離開，低聲警告榮少，「相宜剛醒，你說話小心一點。」

　　顧曉晨離開，給他們一個單獨的空間，顧相宜看著他，恍若隔世，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很多事情，彷彿都放得下，都可以學著，平靜地接受。

　　榮少站在病床前，顧相宜看著他，不怒不喜，也沒有悲傷，榮少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看著她，眼睛微紅，顧相宜說道，「多謝你來看我。」

　　一句穿心。

　　他想像過無數次，顧相宜醒來，看到他會說什麼，會哭，會鬧，會可憐他們的孩子，還是責備他，恨他，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句話，多謝你來看我。是多失望，才能讓她說出這樣的話，這不是他的相宜，不是他的相宜。

　　榮少千言萬語都哽咽在咽喉腫，顧相宜說道，「孩子的事情，你不要自責，或許，這就是注定的，你想和我斷了，老天都幫你斷得乾乾淨淨。」

　　「相宜……」榮少差點跪在她面前，真的，他雙腿一軟，差點就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諒，他想給她一把刀，讓她插進他的心臟，他也能體會，她的痛。

　　「相宜！」榮少閉上眼睛，忍住心中的痛苦，「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自己對你太多期待，失望也是我自己的錯。」顧相宜說道，把什麼都攬到自己身上，「我知道你要結婚了，恭喜你，還有，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吧。」

　　榮少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病房，遇見顧曉晨，好像沒看見，失魂落魄地走出醫院。顧曉晨問顧相宜，「你們究竟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分手了。」顧相宜說道。

　　「相宜……」

　　「媽，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

　　沒事才怪，分明有事，她想念會撒嬌，會哭泣，會笑的顧相宜，也不是眼前這個，如行屍走肉一般的顧相宜，她的女兒才十八歲，正是最青春活潑的年齡，不應該如此死氣沉沉。

　　顧相宜身體養了幾天，差不多痊癒，她回顧曉晨家住，每天按時上課，她和榮少的事情，張佳琪也知道了，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張佳琪似乎也有煩心事。

　　顧相宜感覺自己被人跟蹤了，一連幾日，她都覺得不對勁，往後看，又看不到跟蹤她的人，但她分明就有不舒服的感覺，回家和顧曉晨說，顧曉晨不放心她一個人上課，車在修理廠還沒回來，顧曉晨又買了一輛車，每年接送顧相宜上課，沒有上班的壓力，也沒有經濟上的壓力，顧相宜更多的把時間放在學習上。

　　顧曉晨所有的時間都抽出來，陪自己的女兒，她感覺，顧相宜變得沉默多了，不愛說話，回到家除了吃飯，就是睡覺，看書，她很愛睡覺，顧曉晨知道，這是療傷的一種方式，她也不去打擾顧相宜。

　　榮西顧和June結婚的消息，依然佔據ＧＫ的版面，歐洲那邊都知道這個消息，肯定要回國舉辦婚禮，顧相宜看著這樣的版面，依然覺得很傷心。

　　自從有一次不小心讓顧相宜看到這樣的報紙，她悶了一天，從此後，顧曉晨把家裡的報紙和雜誌收拾得很好，沒有再讓她看見，在一座城市裡，若是沒有特定的相約，想要見一次面，真的很難，何況顧相宜受傷後，一直留在家裡，沒有出門，她幾乎與世隔絕。

　　顧曉晨多次勸她一次出去散散步，她也不願意去，顧曉晨想起以前自己失戀時的痛苦，怕顧相宜做傻事，很多時間都留在家裡，除非有必要的會議。

　　她給顧相宜買了一條貴賓，純白色，特別好看，她不在家，貴賓也在家裡陪著她，她也放心多了。

　　榮少正常上班，顧相宜的事情，對他好像沒什麼影響，只是辦公室的氣氛，低到極點，葉非墨和唐舒文等人也知道他和顧相宜的事情，多次約他出去一起散心，他去是去，但沒什麼散心的效果。

　　葉非墨有一次問他，「你真的打算和June結婚？」

　　「是的。」榮少冷漠回答。

　　「你並不愛她。」

　　「無所謂。」榮少聲音更冷，「我不需要愛她。」

　　葉非墨攤攤手，「幸好我有一雙開明的父母，絕對不會棒打鴛鴦。」

　　「閉嘴。」

　　「我說，你趕緊把你媽給送回去，留在Ａ市，你一點自由都沒有，她一來，你和顧相宜就玩完了，索性送她回去，你自己也輕鬆一點。」

　　「我媽不願意回去，我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若是我有什麼讓她不如意的地方，她就會歇斯底里。」榮少苦笑，「她不可能會同意我和相宜在一起。」

　　「這倒是，你要當孝子就只能辜負顧相宜。」

　　榮少猛灌了一杯酒，葉非墨說對了，他只能辜負顧相宜，只能辜負……

　　「我說，你媽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威脅了你？」

　　「不要再說了。」榮少沉聲厲喝。

　　葉非墨攤攤手，果然也沒再問。

　　榮少這幾天，很少回家，多半和葉非墨等人在會所混，直接在會所休息，他不想回家，面對神經質的母親，還有June，他和June很早就認識了。

289 無可奈何

　　兩家是親戚，親王也有意讓他June走得近，一直感情都不錯，那是一個很不錯的女人，落落大方，只是，因為榮蓉亂點鴛鴦譜。

　　他連June都不想見，也不想說話。

　　榮蓉多次打電話找他，榮少總是應著回家，一回家，她就催婚期，榮少又一個到會所去住，隨便叫上葉非墨他們，徹夜狂歡，這幾人本來夜生活就豐富，父母管束也少，在一起不知道多瘋狂。

　　這一天，他又約了葉非墨等人在會所，剛開車到會所就被克洛斯給堵住了。

　　克洛斯就在會所門口等著他，榮少見了他，視若不見，克洛斯握住他的手臂，「Steve，我們談一談。」

　　「沒什麼好談。」

　　「給我站住。」克洛斯沉聲厲喝，「你自己要墮落到什麼時候？」

　　「墮落？」榮少冷冷一笑，看著克洛斯諷刺說，「什麼時候開始，你也開始關心我了？二十年了，總算發現自己還有一個兒子，突然想來關心了？多謝了，不必！」

　　克洛斯忍住想揍他的衝動，畢竟是年輕，很多事情都無法太成熟的面對，克洛斯沉聲說道，「你和顧相宜分手，究竟為什麼？榮蓉就算不允許你們在一起，你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放棄，她到底和你說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急著結婚？你在逃避什麼？Steve，我雖然和你不親，總歸是你父親，你是什麼樣的孩子，我心裡清楚。」

　　「你清楚？」榮少冷笑，「你所有的時間都用在顧曉晨身上，你會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說不定我都不是你的兒子，要不要去做一次親子鑒定，說不定我們根本毫無關係。」

　　「夠了。」克洛斯沉聲喝住他，「你現在就像長滿刺的刺蝟，你看看你變成什麼鬼樣子？」

　　「無需你管。」

　　「你一直怪我，狠心對待你母親，你卻沒看清楚，你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我從小不允許她撫養你，只是怕她把自己一些不好的觀念灌輸在你身上。若你在她身邊成長，今天你就是一人渣你知道嗎？我不想為我的行為辯解，你母親並不值得我對她好，我克洛斯對女人從不吝嗇，也從不傷害，我們各取所需，大家都說好了，為什麼偏偏對你母親如此，你又想過嗎？你一心想為她抱不平，你想過，她是什麼人，值得嗎？」

　　「她是我媽！」榮少厲聲說道，眼睛血紅，「沒有她就沒有我，你把她囚禁，從不允許我靠近，我是她兒子，你問過我的意願嗎？就算沒有她撫養，我今天也是一個人渣，你滿意嗎？」

　　「Steve，你不是人渣，你是我的驕傲。」克洛斯走近他，握住他的肩膀，「做一些，讓爸爸覺得驕傲的事情，不要自暴自棄。」

　　榮少腳步一踉蹌，震驚地看著克洛斯。

　　克洛斯已經轉身，開車離開。

　　你是我的驕傲，做一些，爸爸覺得驕傲的事情。

　　這麼多年來，克洛斯第一次如此溫柔地和他說話，第一次，如此誠摯的承認他的存在，他是爸爸的驕傲？真的嗎？榮少靠在車子上，如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量。

　　又如在黑暗中行走了許久，終於看到了亮光。

　　榮少很晚回到家，榮蓉還沒睡，她在客廳等著榮少，每天晚上都如此，等到三更半夜，等不到，她就在客廳睡覺，也不去休息，非常固執。榮少一回來，她顯然很高興，榮少心情疲倦，打算上樓去，很晚了，他並不打算和母親再談一些不愉快的話題。榮蓉喊住他。

　　「西顧，你現在都不想和我說話了嗎？」

　　「媽，很晚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你是不是又去見顧相宜了？」榮蓉厲聲問，榮少轉身，驚訝地看著母親，榮蓉說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蹤了她好幾天，你是不是又去看她了。」

　　榮少疑惑蹙眉，「媽，你怎麼知道？」

　　榮蓉冷哼，「你一天到晚神出鬼沒的，我當然要派人查你的行蹤，沒想到，你對那丫頭還念念不忘，你怎麼這麼死心眼？你和June就要結婚了，不要再和顧相宜有來往，不然……」

　　「媽！」榮少沉聲說道，看著榮蓉冷漠的臉色，他又覺得疲倦，不想再說，他說道，「媽，我愛顧相宜，不可能再愛上別的女人，你真心愛我，就會成全我，而不是讓我如此痛苦難過。」

　　他疲倦上樓，榮蓉看著他的背影，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June走過來，「不要難過，Steve只是一時之氣。」

　　「她簡直被那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快連我這個媽都不認了，和他爸爸一樣，全被姓顧的女人迷住了，不行，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

　　榮蓉快步走進自己的房間，June也不好說什麼，也回房休息，其實，她並不想參與她們之間的紛爭。

　　顧相宜沒想到，自己會接到榮蓉的電話，她原本不想去見榮蓉，且是在別墅裡，然而，榮蓉卻說，榮少要結婚了，讓她過去收拾自己的東西。顧相宜不得已，只能去一趟，別的東西她可以不在乎，幾乎都是榮少買的，可她的奶奶祖母綠還在保險箱裡，她只想拿走奶奶珠寶。

　　她打車到海景花園時，榮蓉已在客廳裡等著她，還有June，June就像女主人一樣，照顧相宜喝茶，吃水果，顧相宜只想拿了珠寶，快點離開。她上了樓，臥室裡，仍然是她熟悉的樣子，她坐在床上，撫摸著熟悉的床單，被子，這還是他們一起去挑選的。

　　房間裡的一切，全是她所熟悉的，眼淚怔怔地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