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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峨嵋]暴力仙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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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39:16
108 這裡竟是鳳凰窩?!

      寧禹疆對闖陣的過程記得清清楚楚,但是身入惡靈之穴後的事情,她卻印象模糊:「我只覺得似乎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醒來時看到毓秀童子,然後他背著我逃了出去。我連惡靈長得什麼樣子,都沒見到。」
  
  「啥?怎麼會?那惡靈之穴裡都是什麼樣子的?」二長老追問道。
  
  「黑漆漆一片,什麼都沒有,呃!我走進去的時候看到有一隻銀白色的小動物,有點像狗但又有點像狐狸之類,挺可愛的。好像受了點傷,在地上滾來滾去很難受的樣子。」
  
  幾名長老大感意外:「小動物?那會不會就是惡靈?還是穴裡的妖獸?惡靈一直都沒出現過嗎?」
  
  寧禹疆搖頭道:「怎麼會?!那隻小傢伙弱得要命,咬著我的衣角不肯放,我不忍心就把它抱著繼續往深處走,惡靈之穴似乎無窮無盡,我走得筋疲力盡都沒看到惡靈的影子,最後就昏迷過去了。」
  
  她自己都說不准到底在惡靈之穴裡發生過什麼事,現在回想起來,其實說她跟風靜語是同一個人,那是絕對沒有搞錯的,憑著一個信念就敢這麼勇闖虎穴的人世上還真不多見。
  
  「族長,不是我說!這次再見你,怎麼好像比從前還年輕了?不會是在惡靈之穴中有什麼奇遇,所以功力大進了?返老……不對不對,是功力越高容貌越青春!」四長老是個看起來大概三四十歲的美貌婦人,對於容貌保養十分注重,從他們救起力竭昏迷的寧禹疆起,她就一直在好奇這件事,如今終於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族長年輕了好多,竟然跟璃瑟、汐悅兩姐妹差不多大小的樣子。」七長老附和道。
  
  五長老歎道:「族長的法力精進,竟然可以一舉破了這鎮魔大陣,簡直就是風族、不!是三界的絕頂奇才啊!」
  
  幾個長老天馬行空,發揮想像力越扯越離譜,寧禹疆不得不喊停:「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了,現在重點是,黑風山上的鎮魔大陣不穩當,不曉得什麼時候會失效,你們是不是考慮一下,先別忙著回巽風崖?」
  
  提到這個嚴肅又沉重的話題,幾名長老不約而同靜了下來,一致看向二長老——老大不在,老二你說怎麼辦吧!
  
  二長老咳嗽一聲道:「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先回了巽風崖,到時上黑風山看過了再作判斷。之前在這島上莫名其妙被關了一百年,我覺得還不如讓惡靈殺了我的痛快啊。」
  
  幾名長老心有慼慼焉,紛紛點頭附和,風族人的性子,不自由毋寧死。何況這個小島上陣法已毀,惡靈真要出來了,也不可能再到這裡避禍。
  
  於是兩日後,寧禹疆正式帶同風族開始大遷徙,清點人數的時候卻發現少了一個人,這人名叫陸傑,是五長老之子,風族中的小輩都稱呼他為陸大叔,母親一系有木族的血統,他本人則是個典型的「花癡」,生平最喜歡的就是栽花種草。
  
  寧禹疆想起養病時曾聽人說過他在島上種了一院子鳳凰菊,她現在對跟鳳凰有關的東西都很感興趣,心念一動問了人就親自到他種花的院子去。
  
  陸傑果然正蹲在一片花圃旁,依依不捨地發呆。
  
  寧禹疆走上前去問道:「陸大叔,這些就是鳳凰菊?」
  
  陸傑抬頭定定看了她一眼,神色更加憂傷:「你以前叫我陸大哥的……」
  
  寧禹疆偷偷在心裡翻個白眼,這陸傑據說有七百多歲,因為經常在苗圃裡跟他的寶貝花草共沐風雨,所以人顯得有些滄桑,現在完全就是一個「大叔」樣。
  
  陸傑低下頭去,像撫摸自己的情人一樣,溫柔無限地摩挲著枝頭小小的花蕾,長歎了一聲,一副傷春悲秋的文學中年姿態。
  
  「這些花為什麼叫鳳凰菊?你不捨得這些花,就把它們移植到巽風崖好了,不用這麼傷心啦。」寧禹疆隨口安穩道。
  
  陸傑頭也不抬地解釋道:「鳳凰菊每百年盛開一次,花開百日,一花五色,就像五綵鳳凰一樣絢爛奪目。傳說它是鳳凰的羽毛化成的,只能在鳳凰族的領地上生長才能開出五彩的花,一旦離開了這裡,就會枯萎。來到這個島上十多年,我才偶然在山裡發現幾株結了果的鳳凰菊,採了種子在這裡栽種,沒想到它們還沒開花,我就要離開……」
  
  「鳳凰族的領地?你說這裡是鳳凰族的領地?」寧禹疆只關心這個。
  
  「對啊!這裡附近一片海域都是,本來我們都不敢相信,鳳凰族畢竟只是個傳說而已,但是我們確實在島上發現了很多鳳凰族的遺跡,山上萬年以上的梧桐神樹至少有幾百棵,如果不是鳳凰族曾在這裡居住過,這些樹哪能活得這麼長?除了沒看到鳳凰觀之外……也許鳳凰觀在附近的哪個島上吧。」陸傑倒是知無不言。
  
  寧禹疆心跳快了很多拍,那就是說,火山湖底的鳳凰觀是真貨囉?
  
  伸手從乾坤袋裡取出那個「鳳凰蛋化石」,遞給陸傑道:「你看這個是什麼東西?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鳳凰蛋啊?」
  
  陸傑一聽「鳳凰蛋」三個字,雙眼一亮,連忙捧過石蛋左右端詳。看了半天,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看起來不像啊!」
  
  我也知道不像,寧禹疆心裡歎息了一聲,把石蛋收回,不管是不是鳳凰蛋,總是自己冒險所得,留作紀念也好。
  
  站起身拍拍陸傑的肩膀:「還是快點準備起程吧,大家都在等你呢!這鳳凰菊,過陣子回來看好了,它不會跑掉。」
  
  陸傑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跟寧禹疆去會合大部隊,走時一步一回頭,恨不得把眼珠子留在花園裡一般。
  
  風族三千多人之中,法力有強有弱,橫越東海也是有風險的,為了避免有人掉隊,幾名長老都去了隊尾照看,寧禹疆一個人和幾名法力較強的族人在前方引路。
  
  大隊御風飛行了兩日,終於見到陸地,寧禹疆心中高興,一馬當先飛到了陸地之上。剛剛站穩腳跟,遠處忽然傳來幾聲女子的驚呼,隱隱還有兵器破風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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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39:42
109 仗勢欺魔

     有人在幹壞事?寧禹疆腳下不停,轉眼就跑到了案發現場,幾名族人見了連忙從後跟上。
  
  樹林外,兩名白衣金髮的少女、一名黑衣少年,正與一名綠衣藍髮女子相鬥,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好幾名白衣人,一名身著土黃色布衣、莊稼漢模樣的中年男人站在藍髮女子身後不遠處,似是在為她壓陣。
  
  這站著的五個人,寧禹疆認識四個,黑衣少年是水成壁,莊稼漢是裂原魔君、藍髮女子是風妍語,其中一名金髮女子是金族的公主金迎秋,另一個卻是沒有見過的,但從外形看,也是金族的嫡系。
  
  風妍語本來法力不如水成壁,但水成壁似乎受了傷,動作遲緩,金族兩個女子法力低微,基本上只比越幫越忙好一點。
  
  風妍語仗著身後還有裂原魔君作靠山,顯然是拿他們試招,笑靨如花地舞動著鬼血筋將他們逼得左支右絀,卻不直接出殺招。
  
  這種情勢不用說都知道要幫哪一邊了!寧禹疆心裡覺得有些奇怪,怎麼阿壁會跟那個金族公主在一起呢?
  
  風族的氣息淡薄,寧禹疆有意收斂了氣息,直到離她們打鬥的圈子不足十米,才猛然出招,向著風妍語同時發出十二道風刃。
  
  在場以裂原魔君法力最高,寧禹疆招數才出,他就已感覺到不妥,大喝一聲:「小心!」
  
  不過已經遲了,風妍語奮力逼退面前三人,旋身急閃勉強躲過六道風刃,裂原魔君急急衝上來也只來得及替她擋去四道風刃,還是有兩道劈到了她的身上,肩臂和小腿兩處傷口當場血流如注。
  
  風妍語痛得哀叫一聲,軟軟靠在裂原魔君懷中。裂原魔君喝道:「什麼人膽敢偷襲?!出來!」
  
  寧禹疆自然不可能躲著,不過她現身之後也沒理會裂原魔君,幾步走到水成壁身邊,問道:「阿壁,你沒事吧?」
  
  水成壁沒想到會忽然見到她,一顆心快活之極,早忘了身上的傷痛,笑道:「沒事,剛才一時不察被人偷襲受了點輕傷。」他故意把「偷襲」二字說得很大聲,意在替寧禹疆駁一下裂原魔君。
  
  他會受傷在先,正是因為與風妍語交手之時,被裂原忽然出手偷襲所傷。
  
  裂原魔君雖然是水流觴的手下敗將,但是那次勝得僥倖,而且其實是拼了個兩敗俱傷。論實力,裂原魔君比現場幾個人加起來都要高一些。
  
  寧禹疆身上法力不弱,但是因為記憶所限,加上自身又疏於修煉,一對一現在還不是裂原魔君的對手。她剛才一聲招呼不打就先行對風妍語下手,正是為了避免等下動起手來,這個女人在旁邊突然出手。
  
  只要和裂原魔君拖上一陣子,風族的「三千大軍」就到了,到時候一人一拳都足以把他們打成肉醬。人多欺負人少,嘿嘿!想起來都興奮啊!
  
  風妍語一見寧禹疆便大驚失色,顫聲道:「你……你是……大姐?!不、不對,風靜語那個賤人怎麼可能這麼年輕…對了,你是她與野男人生的賤種!」
  
  想通了此節,風妍語膽氣壯了起來,雖然有傳這小姑娘在仙魔大戰上一人獨力抵擋了魔主三招,但是眼前的不過是個百歲左右的少女,怎麼可能有那樣高的法力?!定是魔主看見她那張臉便神思不屬,手下留情!風妍語死盯著寧禹疆那張於自己一摸一樣,卻更加嬌嫩年輕的臉龐,妒忌不已。
  
  仙魔大戰上,寧禹疆追殺風妍語之時,用了易形術,容貌與此刻完全不同,所以風妍語並不知道她的厲害,也更加放心起來。
  
  「魔君,替我殺了這小丫頭!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風妍語按住傷口恨恨道。這輩子她最討厭怨恨的就是大姐風靜語!聽說她闖進惡靈之穴身亡,她無法親手殺她洩恨,正好母債女換,用眼前少女的鮮血一洗她的恨意。
  
  裂原魔君聽了她的話,渾身一震,輕輕將她扶到樹下,轉身便打算對寧禹疆出手,大戰一觸即發。
  
  寧禹疆心情很放鬆,半點沒被現場的緊張氣氛影響。她現在或許打不多裂原魔君,但是要拖上一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風族的人轉眼便到,自己幫手那麼多,不愁收拾不了這兩個人!
  
  果然,兩人還沒有開打,就有風族的人到了,而且人未到聲先到,連出場方式都跟寧禹疆一樣——七八道風刃隨著話聲直向場邊的風妍語劈去。
  
  風妍語沒想到又有人來偷襲她,驚駭之下顧不得儀態了,歪下身子就地一滾,堪堪閃過攻擊,身後本來靠著的大樹應聲斷裂倒下。
  
  「風妍語!我找得你好苦!」
  
  來人正是跟著寧禹疆過來的一位族叔,名叫風鈺,他雙手握拳怒視風妍語,一副要把她生吃了的憤怒模樣,他的身邊還有兩名中年男子,也是風氏的親族,同樣都是一臉痛恨地看著風妍語。
  
  當年風妍語逃離風族之時,被風鈺的獨生女兒發現,風妍語為怕她聲張,猛下狠手將她殺死,更一不做二不休吸乾了她的鮮血修煉魔功,增強自己的功力。這樣的深仇大恨,也難怪風鈺會對她恨之入骨。
  
  風妍語有裂原魔君給她撐腰,雖然受傷,但是面對一般的仙族中人她是半點不怕的,因為吃虧的絕對不會是她,此時眼前忽然出現兩位有百多年未見的長輩,心下不由自主就生了怯意——這些人不會是故意布下陷阱打算抓她歸案的吧!
  
  這幾個人都是風族中有名的高手,聯手進攻的話,就算自己有裂原魔君保護,也可能遭遇不測,風妍語不敢多想,急急對裂原魔君道:「快帶我走!」
  
  眼前幾人,裂原魔君是不懼的,但是他已經隱隱察覺附近風族的氣息越來越多,不知有多少風族族人正在往這邊而來,對方人多勢眾,拖延下去定會吃虧,所以也不顧什麼名聲臉面了,抱起風妍語一跺腳下泥土,施行土遁術,在眾人面前消失了蹤影。
  
  風鈺追無可追,氣得臉色發青。寧禹疆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又吩咐另外幾人去接應安排隨後趕來的風族大隊,自己走到水成壁身邊去看他的傷勢,順道問一問事件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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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40:04
110 假意真情

      水成壁見裂原魔君遁走,正坐在一旁調息療傷,金迎秋一臉擔憂地在一旁看護,情切之態像是恨不得替他傷替他痛一般。寧禹疆打量著兩人,心道:莫非這位金族公主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不喜歡杯子男,改喜歡阿壁了嗎?說來也是,阿壁長得一臉桃花相,半點不比杯子男差啊。不過阿壁這樣的藝術天才竟然會看上金迎秋?看來眼光出了點問題了。
  
  一邊想一邊暗暗好笑,待走到兩人面前,看見金迎秋那副戒備神態,寧禹疆就有些笑不出了,那是看情敵的眼神!從前在班上曾有幾個女同學用這樣的眼神打量她,只因為某位她們心儀的男同學跟她多說了幾句話。
  
  寧禹疆對金迎秋從無好感,看她這樣的態度更是不想搭理,正巧水成壁運功完畢張開了眼睛就看見兩女之間暗潮洶湧的景象。
  
  仙族的少年男子大多早早就知男女之事,水成壁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說,比起水流觴的淡漠無情,他更懂得女子風情,在水族時風流韻事卻也有些。不過他的最大興趣始終在雕刻水晶上頭,土雅曼更恨不得他一天都晚都勤加修煉,所以他才一直沒有收正式的近侍小妾。
  
  面前兩個女子為何神色不對,誰對自己有心,誰對自己無意,他心裡清清楚楚,只遺憾拈酸吃醋的並不是自己一心掛念的那一個。
  
  寧禹疆見他醒來,懶得再去跟金迎秋PK眼神,對著他笑道:「正巧我這裡有些小寒配的療傷藥,你要不要來兩顆?」說著從懷裡取出藥瓶遞過去。
  
  水成壁自然欣然接受,轉頭對金迎秋道:「秋兒,君父交待一些話要與風族長說,你可否與小柔姑娘替我取些水來?」
  
  一句話親疏分得清清楚楚,金迎秋是最最親近的「秋兒」,寧禹疆是公事公辦的「風族長」,柔兒是順帶的「小柔姑娘」。金迎秋聽了,心中得意,橫了寧禹疆一眼,帶著妹妹柔兒去取水,也不管一個水族的嫡系公子要請人代為取水是多麼滑稽搞笑的一件事。
  
  兩人走後,寧禹疆毫不客氣地問道:「你喜歡金迎秋?」
  
  「喜歡怎樣?不喜歡又怎樣?」水成壁笑道,一雙桃花眼電力驚人,可惜碰上了寧禹疆這塊超級絕緣體。
  
  「你喜歡她的話,雖然我會控制不住鄙視你的眼光,但是看在你是我的朋友份上,我會盡量說服自己以平常心對她,如果你不喜歡她,我也不用裝得那麼辛苦……」
  
  真是直接!水成壁苦笑道:「我自然不喜歡她。」
  
  「那你幹嘛對她態度這麼曖昧啊!雖然我不爽她,但是如果你玩弄感情,我也是會很不高興的。」寧禹疆警告道。
  
  以金迎秋高傲又功利的性情,水成壁若是沒有主動「出手」,想必她不會飢渴地倒貼上來。
  
  水成壁橫了她一眼道:「她本來想著勾引大哥,讓大哥與你解除婚約去娶她,這樣的女人何必跟她客氣?」
  
  「她要幹什麼是她的事,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跟她一樣!再說,你大哥那個溫吞模樣,她要下手也是老鼠拉龜,嘿嘿!我不著急,你著急什麼?」寧禹疆想起水流觴的感情白癡,不由得笑了起來。
  
  水成壁卻拉長臉道:「好了好了,算我多事,我這就去跟金迎秋說,我煩死她了!讓她哪邊涼快哪邊去!不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
  
  寧禹疆瞪著他罵道:「小氣鬼!」
  
  「哼!」聲音很響,卻沒有真的生氣,一雙桃花眼帶了笑意,英俊的臉孔格外迷人——天生一個禍害!
  
  就從性情外貌上說,也難怪金迎秋會移情別戀,比起水成壁的風流倜儻,知情識趣,水流觴簡直算是塊木頭,再說水成壁法力雖然不如水流觴,但也是五大仙族中少見的少年高手。
  
  寧禹疆拋開這個八卦緋聞話題,轉而問起他們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又正巧碰上裂原魔君與風妍語。
  
  原來水流觴與寧禹疆分別後,並沒有馬上回到雲夢澤,只是捎信交代了寧禹疆接下來可能的去處,又說另有要事待辦,便一個人失去了蹤影。
  
  水成壁近日修煉有成,水向天便吩咐他到東海邊來拜訪一下鳳十五先生,一來是為他受邀出席仙魔百年大戰見證人致謝,二來是讓水成壁趁機向老前輩多多請益。水向天與鳳十五先生私交不錯,上次仙魔大戰因為寧禹疆受傷,水族中又出了內賊,所以一輪擾攘,沒能多留鳳十五先生在雲夢澤作客,這次派水成壁前來其實也有些賠禮致歉的意思。
  
  金迎秋正被水成壁迷得暈頭轉向,加上金族與水族聯姻計劃有變,所以軟磨硬泡非跟來不可。水向天曾經暗中交代過水成壁此行要留意寧禹疆的行蹤,想到這回出門很可能會碰到她,水成壁是一萬個不願意帶上兩個煩人的拖油瓶的,偏偏土雅曼對於他們兩人之事十分緊張,也不管他是不是甘願。母命難違之下也就只有勉強答應了。
  
  金迎秋與妹妹柔兒本來是打算留在雲夢澤多多親近水流觴,豈知不過幾日就被他擺了一道,將她們姐妹倆扔下了一人離開去「辦要事」,只把她氣得夠嗆,兩人在雲夢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尷尬。土雅曼卻在這時對她們十分親熱,幾乎天天約她們到雅土園作客,水成壁常常在一旁作陪,他相貌極好,偶然與金迎秋討論切磋修煉之法,言辭中帶著容讓討好,很快就修補好了她被水流觴刺傷的高貴自尊,只覺得眼前的少年蘊藉風流,比該死的水流觴好上千萬倍。
  
  土雅曼在一旁偶然提點幾句,金迎秋馬上便改變了想法,與其去強求一個自己控制不了的男人,不如嫁個溫柔丈夫,至於水族族長夫人之位……金族與土族聯手推波助瀾,又有水族部分長老與前輩的支持,水成壁未見得會輸給一個木族侍女生的大公子!
  
  水成壁若是藉著自己的幫助成了水族族長,日後還怕他對自己不言聽計從?!
  
  這如意算盤越打越響,金迎秋馬上聯絡父親商議,父女二人很快達成共識,與土雅曼締結同盟。
  
  金族與自己母親的心思,水成壁並不完全清楚,但是母親看上了金迎秋,想她當自己媳婦的態度十分明顯,水瀟寒曾經繪聲繪色地告訴他金氏父女的「奸計」,他對這兩姐妹也是十分感冒,為了不讓她們得逞,這才假裝聽從母親的「勸告」,假裝親近金迎秋。
  
  他對族長之位沒有太大興趣,卻不能忍受有人做對寧禹疆不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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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40:23
111 仙魔之別

     水成壁一行好端端地怎麼會碰巧倒霉撞上裂原魔君呢?
  
  說起來正是金迎秋惹得禍……
  
  金迎秋當慣了公主,出門也是前呼後擁,他們一行人走了數日才到東海邊,停下浩浩蕩蕩的隊伍打算休整一下再出發到鳳十五先生的蒼梧丘。
  
  正巧這時金族的人趕上他們的隊伍,說道金族長有禮物要女兒帶給鳳十五先生——這本是金迎秋離開雲夢澤前就特地交待隨從回到金族去辦的事,一路上她還一直擔心來不及送到,現在時間剛剛好,自然要在水成壁面前顯擺一番,於是當眾打開禮盒讓心上人一睹為快。
  
  盒子移開,便見金光燦爛直教人目眩神迷,金迎秋得意洋洋地從盒中取出一柄金色短劍,道:「這是我們金族著名的兵器『夷光』,由金族最擅長煉金的五名術士日夜不停鍛煉百年方能造出這麼一柄,便是在金族之中也是稀罕之物。鳳十五先生既是人界一等一的高手,又是水伯伯的知交,人家第一次隨你上門拜見他老人家,若是沒一件拿得出手的禮物,豈不是丟了你的顏面。」
  
  水成壁聽了面上作出驚喜之狀,心中卻忍不住一陣惡寒,金迎秋這話說得,不知道的以為是新媳婦隨夫婿去拜見家公呢!
  
  金澤立為了女兒下足了本錢,這種「夷光」短劍,放眼整個仙族也不過十柄,就是金族本身也只有六把。這次特地經過金迎秋之手送給鳳十五先生,不無給「未來女婿」造勢的意思,既讓水向天、水成壁父子瞭解自己對女兒的重視,又賣好於鳳十五先生,盼他日後在水向天面前多為水成壁說話。
  
  水成壁卻並不領情,看金迎秋得意地把玩著夷光短劍,好心提醒道:「夷光劍威名在外,劍上金光就是十里之外也可被各路仙魔察覺,若是惹來妖魔覬覦,徒生事端。秋兒你還是先把劍藏好……」
  
  金迎秋眉頭一揚,昂首道:「有你我在此,又有這麼多金族從人,妖魔族就是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打我們的注意!若是他們不識相,定要上門送死,正好那這些邪魔外道的血祭祭我的寶劍!」
  
  話聲剛落,就聽一聲嬌滴滴的冷哼,一名女子不屑道:「好大的口氣,我便要搶你手上的劍,看你們兩個又能奈我何?」
  
  來人正是風妍語。她與裂原魔君自仙魔大戰之後,趁著魔主無心理事,躲到山中閉關養傷,前些天傷勢復原便想著要如何報復當日羞辱過她的人。他們閉關之處恰好離蒼梧丘不遠,鳳十五先生論法力是人界有數的高手,但比起仙魔大戰上的另外兩名見證人卻要略遜。風妍語便琢磨著先唆使裂原魔君殺了這鳳十五先生立威。
  
  裂原魔君對她一直頗有些傾慕之意,想起當日仙魔大戰竟敗在一個水族小子手上,每每想起便惱恨非常,鳳十五先生作為見證人也被連帶地恨上了,兩人一拍即合,當即出發前往蒼梧丘。
  
  半路上卻見這邊金光閃爍,顯然是有什麼神兵寶器在此,風妍語起了貪念,與裂原魔君趕過來看是什麼人帶著這樣的寶貝,正好下手強搶。
  
  美女對於美女的印象總是特別深,金迎秋一眼就認出了風妍語,想到她不過會使些下作的幻術,連一個水族的小丫鬟都能把她殺個狼狽不堪,現下竟然敢打金族寶物的主意?!一開口便尖酸了起來:「我道是誰,原來是魔主的棄婦,就你那點狐媚子本事,就想來奪我的寶劍?!也不拿水照照自己的模樣!」
  
  風妍語裊裊娜娜地走入場中,那與寧禹疆一模一樣的絕色臉龐,看得水成壁微微一怔,旁邊的隨從也紛紛忍不住偷偷多看幾眼。
  
  「我這模樣,還何必去照水,自然是比你美上千百倍的!」風妍語得意於在場各人的反應,掩嘴一笑,風情無限。
  
  水成壁看了她這一笑,卻徹底醒了過來,寧禹疆可從來不會笑成這個樣子!
  
  金迎秋心中氣惱,想起剛才水成壁看著這妖女發怔的神態,更是生氣,一言不發舉起手上的夷光劍就向她刺去。
  
  水成壁深知金迎秋的本領,雖然他對這個女子沒有好感,但畢竟仙族同源,又是自己的同伴,她要出事了,自己也難辭其咎,於是拔出自己新近練成的斷水刀上前幫忙。
  
  一個金迎秋,風妍語要對付是綽綽有餘,但是加上實力超群的水成壁,她就完全不是對手了。
  
  水族有一個水流觴已經夠讓人意外了,沒想到眼前的水族少年比起水流觴竟然也差不了太多,不過她既有裂原魔君作靠山,就算不敵也半點不怕,反而不停開口冷嘲熱諷,把金迎秋氣得陣腳大亂。
  
  就在水成壁快將取勝之時,裂原魔君忽然現身出手,一掌擊向他。水成壁開始就在疑惑風妍語為何敢托大挑釁,所以一直有所提防,無奈對方實力比他強了不少,又顧忌著要保護金迎秋,結果當場受了內傷。
  
  裂原魔君一擊得手便不再向他出手,轉而攻向那些試圖上前幫忙的金族子弟,三下五去二地就統統收拾乾淨。
  
  接下來的事,寧禹疆正巧趕到看得清清楚楚。
  
  聽完水成壁的轉述,她不禁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兄弟,難為你了,哈哈!」
  
  水成壁看著她爽朗又帶些狡黠的笑容,與剛才風妍語的妖媚風情完全不同,明明是一樣的臉卻能輕易分得出來是兩個不同的人,看著看著又有些走神。
  
  寧禹疆見他一臉的呆相,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回魂啦!剛才你一副風流相,怎麼轉眼就成了一個呆瓜?」
  
  「你才呆!」水成壁站起身舒展一下手腳,水瀟寒的煉藥本領確實厲害,服下兩顆傷藥現在已經感覺好了很多。
  
  「小寒給我準備的藥,我自己都沒用過幾次,都便宜你們了!」寧禹疆說著就覺得有些憤憤不平。
  
  水成壁啼笑皆非道:「莫非你還希望自己經常受傷嗎?」寧禹疆想想也笑了起來。
  
  風鈺走過來道:「族長,我們已經檢查過,金族的人……無一倖免,都被裂原魔君殺了!」
  
  寧禹疆吃了一驚,好狠的手啊!回頭卻見本來倒在地上的幾十名金族侍從竟然大部分不見了蹤影,樹下只安放了七八具金族僕從的屍首,地上留下不少圓滾滾有拳頭大小的金屬珠子。
  
  「這些侍從大都是以法術所化的『御卒』,並不是真正的人或仙,你看那些……」寧禹疆的沒常識是身邊每一個跟她相處過的人都知道的,所以水成壁發現了她在打量那些金珠,很自覺很習慣的解釋起來。
  
  他指指沒有消失、被風族人抬到一邊的屍首,繼續道:「這些是人又或是半仙,裂原魔君下手狠毒,一出招就將他們殺死,實在是可惡至極!」
  
  一陣陣血腥味湧來,寧禹疆長這麼大,第二次看到那麼多的死人,上一次是在村子裡遇上碧海靈龜之子……裂原魔君下手惡毒,其實所謂仙人何嘗不是如此?
  
  究竟什麼是仙?什麼是魔?風靜語的記憶也沒能給她一個說得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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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40:56
112 輩分有點亂套了…

      因為水成壁受傷,金迎秋兩姐妹的戰鬥力幾乎可以不列入考慮範圍,寧禹疆擔心裂原魔君去而復返,所以堅持要送他們到蒼梧丘去。
  
  水成壁正想和她多相處一陣,高高興興地就領了這份人情。
  
  風族的人已經到齊,三千多人在海灘邊聚集,寧禹疆身為族長,不得不先去把他們安頓妥當。這三千多人都是當年居住在巽風崖上的族人,風族中人向來不愛受羈絆又怕麻煩,所以巽風崖上僕從極少,幾乎都是風族的核心族人和他們的家眷。
  
  風族一共七名長老,除了大長老行蹤不明,其餘都在這裡,三千多人中只有這百年間新增的十多名「新成員」以及部分家眷仙力較弱,這麼多法力高強的仙人聚在一起,實力之強只能用恐怖形容。
  
  除了風鈺等幾名叔伯輩強烈要求留在寧禹疆身邊之外,其餘人等統統由六位長老帶領馬上返回巽風崖。
  
  金迎秋在一旁看著寧禹疆指揮調度一大群看上去年紀比她大得多的仙人,而那些人個個都是心悅誠服、言聽計從的姿態,不禁有些詫異又有些嫉妒。
  
  就是君父在金族中,族人對他的態度都不見得像這些人這麼發自內心的尊敬,這小丫頭究竟有什麼本領可以把素以自由不羈聞名的風族族人調教得如此服帖?!
  
  其實風靜語當年雖然年紀在各族族長中是最年輕的,但是天份極高,實力也只是略遜於水向天、水蝕月兄弟,待人溫柔卻不軟弱,處理族中事務賞罰分明又足智多謀,在風族中的聲望很高,族人都是真心喜愛這個年輕的族長。
  
  再加上風族這幾千人已聽聞她不但當年曾隻身闖入惡靈之穴制止了惡靈現世,這次更憑借一人之力,破解了桃源仙島上困鎖眾人過百年之久的鎮魔大陣,對她的觀感更是上升到了絕對景仰崇拜的程度。
  
  寧禹疆帶他們離島前,幾名長老曾反覆交代大家不可對任何人透露族長破陣之事,以免引起三界的盲目恐慌,給族長帶來無數麻煩,族中上下心中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但還是忍不住替族長覺得可惜——這樣的牛人牛事,竟然不能公告天下、耀武揚威一番,不但是族長的損失,更是他們這些與有榮焉的族人的損失啊!
  
  如果有人問,他們心中最崇拜的人是誰,那毫無疑問必然就是他們美麗與智慧並重的族長!
  
  水成壁雖然對於寧禹疆「指揮若定」的模樣覺得有些陌生,但是看到自己心儀的女子受人尊敬,心裡也很替她高興。
  
  此去巽風崖雖然路程不算非常遠,但是大隊人馬遷移,要交代安排的事情不少。
  
  金迎秋等得不耐煩到極點,如果不是心知裂原魔君再來的話,自己幾人根本無法抵擋,她早就發脾氣走掉了!
  
  尤其水成壁看寧禹疆的專注眼神,更教她心生警惕——一個水流觴為了這臭丫頭拒絕了自己,可別連水成壁都著了她的魔!
  
  伸手推了推身邊的柔兒,向她使個眼色,柔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硬著頭皮走到水成壁面前,剛好擋住他投向寧禹疆的視線,低聲問道:「四公子,不知我們何時可以啟程?」
  
  她也不想做這樣討人厭的角色,但是姐姐……哎,偷眼一看,果然水成壁眼中飛快閃過一絲懊惱厭煩。
  
  「很快就好,有勞你們久候了……」唇邊在笑,語氣親切,但是話語中透出了淡淡的疏離——明明是他們一起在等寧禹疆,可是他話裡的意思卻是已經自動自發站到了寧禹疆的一邊。
  
  柔兒心中一歎,她早就看出來,這位四公子對姐姐並無真心,只是姐姐不明白,還以為自己與他的婚事是十拿九穩的。說起來,那位風族的小族長真是幸運呢,身邊有那麼多人喜歡她愛護她,不像自己,到哪裡都不過是個多餘的角色……
  
  折騰了好一陣,終於把那三千多人打發上路,又派了人幫忙將金族侍從的屍首送回金族去,寧禹疆帶著風鈺等三名族中高手,和水成壁、金氏姐妹一行七人出發前往蒼梧丘。
  
  蒼梧丘距離此處大概有兩百里,如果不是水成壁受傷,金氏姐妹法力又普通,以風族人的速度,眨眼功夫就到了,這時卻不得不慢行。
  
  水成壁聽從寧禹疆的勸告,不再故意與金迎秋親近,轉而趁機拉著寧禹疆說話,金迎秋不明白他為何忽然對自己這麼冷淡,又拉不下面子去問他緣故,只氣得臉色發白、心如油煎,恨不得用眼神把寧禹疆看穿幾個洞來。
  
  風鈺等三人見寧禹疆與水成壁談笑親近的樣子,面面相覷的都覺得很怪,雖然兩人看上去都是百歲左右的仙族少年男女,但是族長她分明已經近六百歲了,而且那小子是水向天水族長的兒子,水族長與自家族長平輩論交,這小子算是族長的侄兒輩,怎地與族長這麼沒大沒小的?水族不是一向規矩不小的嗎?
  
  這次再見族長,看到族長那明顯嫩了好多的形貌,和不拘小節的直爽性情,已經覺得與之前判若兩人,看來這百年之中,定是發生了一些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導致族長從外貌到性情都改變如此之大!
  
  而且……族長當年與魔主那段糾葛,風族這些老人知道得清清楚楚,魔主那人霸道得很,雖然與族長分了手,但以他們當年所見,料定這傢伙必然「賊心不死」,如果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來!
  
  一路上,七個人各懷心思,金迎秋恨不得蒼梧丘馬上便到,好把寧禹疆趕走,水成壁恨不得蒼梧丘遠在天邊,一輩子都不要到,柔兒忙於自憐自傷,風族三人則是驚疑不定,只有寧禹疆談笑自若,半點不在意一行人中瀰漫的詭異氣氛。
  
  如此走了大半天,蒼梧丘終究還是到了。
  
  鳳十五先生的府邸就建在山頂上,水成壁不捨得就此放寧禹疆離開,開口道:「都送到這裡了,你好人做到底,送我上山吧!反正鳳十五先生你也見過,仙魔大戰時,他也算幫過你的。」
  
  寧禹疆笑了笑道:「送你上山沒問題,不過風族有很多事情趕著辦,鳳十五先生我就不見了,你代我向他問好吧。」
  
  金迎秋在一旁咬牙切齒,努力壓抑怒氣,這座山走到山頂不過就一頓飯功夫,且看這小丫頭還能得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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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41:21
113 鳳凰傳說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鳳十五先生是凡人修仙的成功典範,蒼梧丘因為他成為了凡人心目中接近仙山的所在,為了避免被求仙的凡人過度騷擾,蒼梧丘在山腰起即以仙術布下法陣,凡人到此就再也無法前進一步了,法陣之前立了一座大石碑,上書「回首」兩字。
  
  碑前三天兩頭都會有人長跪求見,比現代的上訪中心還要熱鬧得多,今天也不例外,至少有十數名老少不一的求仙者跪在碑前,香火繚繞,寧禹疆遠遠地一看,忍不住笑著搖頭道:「怎麼搞得跟拜神一般了?」
  
  其實她想說的是,這麼在碑前又跪又燒香的,不知道以為是拜祭祖先呢!
  
  金迎秋傲然撇嘴,心道:修為再高也不過是個凡人,如果不是要給成壁與他君父面子,我才不來見什麼鳳十五先生,他來拜見我還差不多!
  
  「我們繞別的路過去吧!」寧禹疆自知他們幾個形貌扎眼,本來她與風鈺用易形術沒關係,就怕金族兩位小姐不願意,還得浪費口舌說服她們,還不如直接繞道而行。
  
  「哪有仙族為凡人讓路的道理?」金迎秋小臉一沉,帶著柔兒大步就向前走去。
  
  寧禹疆向水成壁做個鬼臉道:「好大的脾氣呢!幸好……」
  
  她沒有說完幸好什麼,但是水成壁卻心領神會地輕笑起來——幸好他不是真的喜歡這位大小姐。
  
  風鈺等幾人對金迎秋的作為也暗暗搖頭,在他們心目中,金迎秋無論輩分地位,與寧禹疆都差了一大截,竟然這樣不知禮儀,看來他們在桃源仙島上待了一百年,外邊的世界確實變化巨大,大伙都跟風族看齊,不太計較長幼尊卑了。
  
  他們這一行人,除了水成壁和另外兩名非風族嫡系的仙人與常人一樣黑髮黑眼外,其餘三名女子加上風鈺,外表上都異於常人,光天化日之下大搖大擺地走過回首碑直往山頂去,當即引起一陣騷動。求仙者慢慢反應過來,這不正是傳說中的仙族中人的模樣嗎?而且能夠通行無阻地走過回首碑上山,不是仙人還能是什麼?
  
  一時間群情激動,幾十人吃了藥一樣瘋狂地磕起頭來,額頭與地面碰撞的聲音響成一片,金迎秋雖然眼尾都沒掃過那些人,唇角卻隱約勾起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水成壁與風鈺等人對於凡人的崇拜已經十分習慣,神色平靜,只有寧禹疆渾身不舒服,走了幾步聽見磕頭聲仍陣陣傳來,心中更是煩躁。
  
  「停下!磕幾個頭就能成仙嗎?滾回家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小蘿莉終於爆發,一聲大喝,平地狂風忽起,直把在地上磕頭的幾十人刮得四腳朝天。
  
  除了一名少年挺直身子跪在地上任狂風將他的衣袂頭髮吹得筆直後揚,依然挺跪著不動。少年額頭白皙乾淨,顯然剛才並沒有跟那些人一般磕頭。
  
  寧禹疆收起法力,見到這少年鶴立雞群一般跪立在一群躺平的人當中,不由得好奇地多看兩眼,她剛才沒有使多大的力氣,但是普通凡人絕對不可能在那樣的風力下屹立不倒,這少年估計也是有些修為的。
  
  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正要舉步離開,卻聽那少年開口道:「大仙請留步!」
  
  寧禹疆扭頭看看他,抬槓道:「叫我嗎?我看起來分明比你小,哪裡大了?」
  
  少年臉上似乎飄過一陣紅暈:「大……仙姑可是要上山去見鳳十五先生?」
  
  仙姑?這個叫法號真老得可以!
  
  「是啊!你在這裡跪著,是要見他?」
  
  少年用力點頭,一臉渴切道:「是!小人在這裡已經跪了三日三夜,可否請仙姑向鳳祖爺傳話?」
  
  「什麼話?」
  
  「請他准許鳳家後人不必人人終生修仙!」
  
  碑後幾人聽了都是一愣,這少年跪在這裡求的不是得道成仙,而是不要修仙?!這倒奇怪了。
  
  寧禹疆心中也有些好奇,但是她現在不想耗費時間,於是道:「我帶你上去,你自己跟他說吧!」
  
  再次起行,七人變成了八人,唯一的凡人少年一邊走一邊偷偷打量著身邊的人,不!是仙——都是傳說中的仙人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有跟仙人同行的機緣!
  
  少年的侷促扭捏,其餘幾人都看在眼裡,不過這少年雖然一臉的不敢置信,但是眼中散發的神采,好奇驚喜多於謙卑崇拜。寧禹疆這幾個月來見了太多凡人對仙族的磕頭蟲態度,看這個少年沒有露出一副奴顏媚骨的神態,便越發覺得順眼起來。
  
  蒼梧丘其實只是一座小山,從回首碑上去不過多久就到了山頂的鳳十五先生的府邸,白牆青瓦,佔地不大,外觀也普通得很,棕黑色的大門之上連個匾額都沒有。
  
  寧禹疆正與水成壁作別,忽然大門一開,一名身穿灰色衣袍的中年人走了出來,笑道:「風小族長難得來一趟蒼梧丘,怎麼過門不入?」
  
  正是被人「拜祭」了很久的鳳十五先生!一直站在寧禹疆身後的少年搶步上前,跪倒拜見:「鳳家八十六代孫鳳一鳴叩見祖爺!」
  
  鳳十五先生上前幾步道:「起來吧!」轉頭對寧禹疆道:「老夫正有許多疑問要向小族長請教,小族長就光臨敝舍,今日老夫非要留客不可。」
  
  寧禹疆對這個當日幫過自己的鳳十五先生頗有好感,聞言躊躇了一陣,扭頭對水成壁道:「你跟他不是串通好的吧?!」
  
  水成壁笑道:「豈敢豈敢!」金迎秋臉色當場可以刷下幾層霜。
  
  鳳十五先生與他們一一見過禮,請他們入內詳談。
  
  穿過大門,照壁後是水光瀲灩的一個小池塘,池塘中間突兀地立著一塊五彩奇石,石頭的形狀就像一棵樹,水影變換間,石頭樹冠似乎又變成了蒼翠的綠色,十分奇異。
  
  鳳十五先生指著那「棵」石頭,笑道:「說起來此處與風族也有些淵源,多年前,風族曾有一位族長在海外得了鳳凰蛋,回去巽風崖之時,在這裡的梧桐樹下歇息了一夜,後來這棵梧桐樹變化作了這塊奇石,蒼梧丘正是從這石樹得名。我鳳家先人本來姓吳,曾是凡間皇族,後來被兵敗於他國,子孫逃到此處定居,得知這樁傳說,便改了姓鳳。」
  
  寧禹疆與風鈺等幾個風族人聽了大覺有趣,想不到還有這樣一段前緣,彼此的感覺無形中拉近了不少。
  
  眾人繞過池塘進入大廳中安坐,童子上來奉上香茶的時候,寧禹疆正好看見隨他們上山的少年一臉的欲言又止,於是開口道:「鳳先生,你們家有規定後人必須終生修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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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41:55
114 修仙不如娶老婆

      鳳十五先生愕然道:「個人天份不同,怎會要求人人修仙?小族長,這事是從何處聽來的?」
  
  那個自稱鳳一鳴的少年一聽,心中一塊大石頓時落了地,上前躬身道:「多謝祖爺成全!」
  
  原來這鳳家自從出了一個修道有成的鳳十五先生,整個家族沾了他的光,成為凡間備受尊崇的世家大族,只是鳳十五先生得道之後便離群索居,一個人搬到蒼梧丘上,與家人再無聯繫。
  
  他剛剛得道那幾十年,偶然還有親屬上山尋訪,偏偏他又經常在外雲遊,幾百年光陰流逝,慢慢地現今鳳家的人與他唯一的聯繫,便只剩下宗祠上高高供奉的族譜裡留下的姓名。
  
  鳳家嘗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甜頭,於是族中便立下規定,只要是鳳家子孫,必須終身苦修以求成仙!
  
  可惜鳳十五先生這樣的人才,在鳳家幾百年來再也沒有出現過,反而是鳳家的家業因為一代代子孫前赴後繼閉關修仙而敗落得七七八八。鳳家不是沒有不願修仙的子弟,只是那些人都依照族例被從族譜上除名。
  
  到了鳳一鳴這一代,鳳家剩餘的嫡系子孫已經不多,家業也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但是鳳一鳴的父親尤不甘心,對他管教嚴厲,一心一意要讓他專心修道。
  
  鳳一鳴為此與父親幾乎鬧翻,父親甚至以「脫離父子關係」作為要挾,逼他修道,他無奈之下想到了這一切的源頭——那位鼎鼎有名修道大成的祖宗爺爺鳳十五先生,所以乾脆向父親謊稱要上蒼梧丘求祖爺親自指點為名,專程上來,希望獲得祖爺的支持,讓鳳家廢除這條族例。
  
  鳳十五先生聽了少年道明原委,長歎一聲頓足道:「胡鬧胡鬧!幾位哥哥怎可如此?!」他當年在家族中同輩排行十五,得道後大家便尊稱一聲鳳十五先生,他口中的「幾位哥哥」正是當年鳳氏一族中的同輩兄弟,個個都是面前這名少年的祖宗爺爺。
  
  「若是人人都能修成仙,這世間哪有這麼許多凡人?」金迎秋笑道,話語裡不無嘲諷,只是這確實是句大實話,在座眾人也無心與她計較。
  
  鳳十五先生抬頭細看面前的少年,忽然道:「旁人或許修仙無望,但是你卻未必……依我看來,你年紀不過十七八歲,卻已頗有些根基修為。」
  
  鳳一鳴挑挑眉毛,老實道:「阿爹就是見我似乎有希望,所以加倍的逼迫於我,可是……可是我實在不想做神仙。」
  
  此話一出,座上眾人都大感好奇。這少年之前說不想修仙,如果是因為自知自身條件不足所以不願浪費人生,那還可以理解,現在鳳十五先生點明他有機會得道,他竟然依然拒絕,成仙啊!多少凡人明知希望渺茫卻甘願拋家棄子,耗費一生孜孜以求,如今光明大道就在眼前,這少年竟然選擇放棄!
  
  鳳十五先生定定看著他道:「有我的指點,以你的天份只要勤加修煉,只需甲子光陰定能大成,雖不能說長生不死,但是一兩千年的壽數是易如反掌……你不動心?」
  
  鳳一鳴低頭考慮了一陣,抬起頭道:「多謝祖爺對一鳴青眼有加,但是得道成仙並非一鳴心中所願。」
  
  「你心中所願為何?」
  
  鳳一鳴的臉忽然紅了起來,但還是朗聲道:「想做生意賺錢,想讓兩位哥哥進京城考取功名,重振鳳家。我想與我喜歡的姑娘成親,生兒育女。」
  
  這話前面還很正經,聽到後面,寧禹疆忍不住噗哧一聲笑起來,道:「原來你是想娶老婆生孩子,所以才不願意修仙啊!」
  
  鳳一鳴的臉更紅了一點,卻並不出言否認。廳上幾人,有的鄙夷,有的可惜,有的好笑,只有水成壁一人低頭若有所思。
  
  鳳十五先生搖頭道:「可惜、可惜,你這樣的根基天份,實在是萬中無一。」
  
  「鳳十五先生,我覺得一點也不可惜啊!」寧禹疆開口道。
  
  「哦?」鳳十五先生扭頭看她,甚感意外。
  
  「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過什麼樣的生活,而且勇於選擇為自己而活,暢快淋漓,又有什麼可惜的呢?」她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凡人明知道希望渺茫還都愛往修仙的道路上湊,成了仙又有什麼快活的?當然,這裡基本上都是神仙,這話不好當眾大聲說。
  
  「但是一旦得道,便可超脫生死,擁有法力,做到許多凡人無法做到的事情。」
  
  「命再長又如何?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死去,自己依然孤零零活在世上,這種感覺會很好嗎?生命不在長短,活得開心自在最重要!就像這位……」寧禹疆伸手指指鳳一鳴,繼續道:「把六十年生命花在修仙上頭,等他得道,想娶的姑娘就算沒有入土投胎,也已經成了別人的太姥姥啦。」
  
  鳳十五先生被說得啞口無言,沒想到堂堂風族的小族長,真真正正的仙族嫡系,竟然會大談身為凡人的好處,實在令人意外。
  
  但細心一想,似乎又不無道理。
  
  「哼!風小姐這麼說,倒是當凡人比較快活嗎?」金迎秋忍不住冷言冷語反駁道。
  
  「快不快活,不是看他是凡人或是仙人,而是看他是否能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選擇自己要做的事。」寧禹疆並不生氣,反而覺得豁然開朗。
  
  她在這個世界的生活,無論地位還是能力,都要比原來那個世界要好得多,關心愛護她的人也不在少數,不論從什麼角度說,都應該過得十分開心暢快才是,可是她心中卻天天惦念著要回去原來的家。
  
  不管之前風靜語是什麼樣的人,又是抱著什麼心思作出這樣的安排,但是現在的她不願意接受這樣的身份與環境。
  
  為什麼在這個世界經常覺得孤單,覺得不快樂?過往不止一個人勸說她留下,勸說她接受現實。的確,在這裡她可以擁有三千年的生命,可以享有仙族族長的尊崇地位,將來甚至可以擁有數不清的俊美情人與凡人、妖族的盡心供奉,但是這些不是她心中所選的那種生活,不快樂就是不快樂。就算她不識抬舉好了!
  
  金迎秋還待再說,鳳十五先生已經開口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勉強你,回頭我手書一封信函,你只要召集族人在宗祠打開信件,應該再也無人會執著族例之事。日後要過什麼日子,就看你們自己了。」
  
  鳳一鳴大喜,躬身謝過,轉過身又對寧禹疆行了一禮,誠心誠意道:「多謝仙姑!」
  
  寧禹疆聽到又是「仙姑」,忍無可忍送上白眼一雙。
  
  忽然聽見廳外傳來一陣翅膀拍打以及鳥鳴之聲,聲勢之大頗像當日在羽民谷外的歡迎陣仗。一名小童子跑進來稟告道:「外面飛來很多鳥兒,都圍在奇石邊上,好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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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42:29
115 百鳥朝鳳?!

      廳上幾人走到廳門前,果然見池塘邊的屋瓦、欄杆、樹木上停滿了各種各樣的小鳥,動作一致地引吭高歌,興奮的情態一如鐵桿粉絲見到超級偶像。
  
  羽族的人來了?寧禹疆第一反應是這個。但細細一看又不是,這些鳥兒都是沒太大靈性的,離精怪的級別遠得很。
  
  鳳十五先生也甚覺奇怪:「蒼梧丘這幾百年來,還從不曾聽聞出現過這樣的怪現象。」
  
  那個叫鳳一鳴的少年小聲道:「會不會是……百鳥朝鳳?不過這裡只有這塊蒼梧奇石,沒有鳳凰啊。」
  
  金迎秋冷冷掃了他一眼道:「你小小一個凡人,知道什麼?」
  
  鳳一鳴臉上一紅住嘴不再說什麼。
  
  鳳十五先生卻附和道:「你倒提醒我了,這情景挺像書上記載的,當年風族族長帶了鳳凰蛋途徑此地之時,百鳥來朝的景象。莫非小族長身上也帶了鳳凰蛋?」
  
  最後一句就純粹是玩笑話了,大家看向寧禹疆,哈哈一笑都沒放在心上。
  
  寧禹疆想了想,從袖中法器裡取出那枚蛋化石,舉到鳳十五先生面前,說道:「蛋是有一個,不過好像已經過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鳳凰蛋,正好你是這裡的主人,幫忙鑒定一下如何?」
  
  石頭蛋一出現,周圍的鳥兒享受了什麼鼓舞刺激一般,叫聲忽然高了八度,把寧禹疆嚇了一跳,手一滑差點把石蛋掉到了地上。
  
  幾個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手上那顆除了比較圓滑之外,跟路邊石頭沒兩樣的石蛋,這會是鳳凰蛋?也太醜太普通了吧……
  
  鳳十五先生乾咳兩聲道:「這個,老夫也未曾見過真正的鳳凰蛋,實在是無法鑒別。不過如果是這個石蛋引來百鳥聚集,說不定也是跟鳳凰有些牽扯的。」
  
  金迎秋笑道:「也說不定,畢竟萬年前也曾有風族族長得到鳳凰神鳥為座下神獸,都是族長,說不定風族長也有這個榮幸。」這話說得不冷不熱的,在場諸人都知道她是在說反話。
  
  寧禹疆沒去理會她,有些人越理會她越得意,你要不理她,難受的就是她了。笑一笑就想將手上的石蛋重新收好,就算這個不是鳳凰蛋,好歹也是自己冒險旅程中的紀念品。
  
  鳳一鳴見曾多次幫助自己的小仙女被人搶白,心中很不服氣,低聲對寧禹疆道:「真正的鳳凰蛋是什麼模樣,現下也只有一些書上記載,也未必就是絕對事實。祖爺說這個石蛋可能與鳳凰有關,說不定是某種與鳳凰相近的靈鳥。我曾在族中典籍上見過一段記載,說鳳凰蛋如果遇到有緣人,雙方靈氣相融,一個月後就會破殼而出,想來其他靈鳥應該也差不多,仙姑不妨把它帶在身邊,看一段時日後會否有變化。」
  
  「是啊!說不定能孵出一隻漂亮的山雞野鴨,哈哈!」金迎秋見剛才無人理她,以為眾人都忌諱她的身份,刻薄話便肆無忌憚地說了出口。
  
  風鈺等人本來對她就十分不耐,再聽句句針對自家族長,更是氣憤,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水成壁的神色也冷了下來。
  
  鳳十五先生對這位金族大小姐也是一點好感也無,但是如果兩邊在自己的地方衝突起來,哪一方他都不便得罪,苦笑著就想打圓場。
  
  寧禹疆看都不看她一眼,卻對她身後的柔兒道:「有這樣的姐姐,你真可憐。」
  
  說罷轉過頭去對鳳十五先生道:「這裡鳥兒嘰嘰喳喳地好吵,先生不是說有問題想跟我討論嗎?我們換個地方如何?」
  
  她不接招,金迎秋的譏諷言辭就像一拳打到水裡,除了濺濕了自己,半點作用都沒有。從來沒有人會把她忽視得這麼徹底的!
  
  金迎秋想發作卻不知該如何發作,臉色當場比其他幾人更加難看。
  
  鳳十五先生聽了寧禹疆的建議自然樂意之至,帶著眾人就往後院而去。
  
  他最感興趣的就是關於氣體燃燒的問題,這裡無論仙人還是凡人,對於氣體的瞭解都很籠統,不外乎無色、無味、無形、無質之類。
  
  寧禹疆還是凡人少女的時候,因為不想當天才鶴立雞群,所以對於一些超越中學生知識界限的東西都故意不去接觸,但是只要課本上說過的,她基本上都倒背如流,隨口解釋一下固態、液態、氣態不過是三種不同分子密度造成的差異,又展示了一下現場製作乾冰以及沒有氧氣火燒不起來等等,只把鳳十五先生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敬服不已。
  
  她說的東西,對於普通凡人少女不過是物理課本常識,但是對於這個世界這些知識體系完全不同人而言,絕對是顛覆三觀的東西。
  
  她與魔主對戰的前夜,她就曾經展示過給水成壁看,後來又與水流觴進行過學術交流,這兩兄弟對於她的論調都頗能理解,但這兩個人在仙族中都屬於天才類。
  
  鳳十五先生能夠以凡人之身修道有成,領悟能力自然不差,風鈺等幾人似懂非懂,鳳一鳴聽得兩眼發亮,只有金迎秋與柔兒兩女資質普通,根本就是鴨子聽雷。
  
  金迎秋性情高傲,不願意露怯,只好在一邊乾瞪眼。
  
  寧禹疆一路說到口乾舌燥、說到星星月亮出來溜躂,現場幾個鐵桿粉絲都還意猶未盡,不得已只好硬生生喊停。
  
  鳳十五先生醒悟到自己身為主人,無茶無飯地讓客人演講了大半天的不人道行為,急忙誠心補過,吩咐小童帶幾個人各自去休息,趁著天黑,正好有借口可以留客。
  
  走向客居的路上,風鈺心悅誠服道:「族長學識淵博,今日所說的真是我們想都不曾想過的,雖然與我們自小所學不同,但細心一想又確是如此,這一百年間,族長可是有什麼奇遇?」
  
  金迎秋悶了一天憋了一天,寧禹疆說的什麼氣態、液態、分子、密度……她半點沒懂,但是從她與風鈺等幾個人的交談中,卻發現了一些端倪——風鈺等人似乎認為她就是風靜語,而非風靜語的女兒!
  
  她心中甚覺奇怪,風靜語與眼前這個小丫頭,年齡至少差了五百歲以上,風族這些人莫非是睜眼瞎不成?!這臭丫頭為什麼要冒充自己母親的身份呢?莫非……她是怕自己的身世不光彩,鎮不住風族的族人,所以乾脆撒下彌天大謊,欺騙族人?
  
  金迎秋在金族中見慣了父親妻妾之間爭鬥的陰險手段,撒謊算計、搬弄是非、指鹿為馬等等極不光明正大的作為在她看來不過是家常便飯,於是也以己度人地認為旁人也是一般的心思齷齪。
  
  這時聽到風鈺這麼一問,自覺「報仇雪恨」的機會來了,不等寧禹疆開口,便截口道:「當然有奇遇!哼哼,你們的風靜語風族長一百年前就已經死了,眼前這個,不過是她不知道與那個男人生的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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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42:51
116 強敵殺到

     一言既出,現場氣氛直接跌掉冰點,水成壁大聲喝道:「住口!」
  
  風鈺等三人既覺荒謬又覺憤怒,眼前的族長雖然與當年有很多不同,但是族長根本到吩咐他們遷居桃源仙島時都還未行成人禮,哪裡來的女兒?這個金族小輩口口聲聲對族長不敬,是可忍孰不可忍!
  
  風鈺沉聲道:「在下這便替金澤立金族長管教一下兒女,好教她知道對我族族長出言不遜的下場!」語畢一掌揮向金迎秋,掌力渾厚快如疾風。
  
  金迎秋沒想到他說打就打,大驚失色根本不及閃避,柔兒在一旁嚇得大聲驚叫起來。幸好寧禹疆看在水成壁的份上,橫裡伸手一帶一引將她拖到一邊避過這足以開山辟石的雷霆一擊。
  
  不過寧禹疆也沒有對這個口沒遮攔的女人太客氣,雖然是救人,下手也毫不溫柔,金迎秋雖然躲過一劫,但是立足不穩,整個人倒在路邊草叢中翻滾了兩下方才停下,一身白衣沾滿了泥巴草汁,滿頭金髮凌亂披散,狼狽不堪。
  
  風鈺見族長出手,便停下了不再追擊,金迎秋呆了呆,彷彿不敢相信自己堂堂一個金族嫡系傳人,竟然會被人如此羞辱,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寧禹疆厭煩地掃了她一眼道:「沒知識也要有常識,沒常識好歹有點眼色!你又打不過我,公然挑釁對你有什麼好處?不是人人都像你金族裡的人一樣讓著你把你當公主的。」
  
  教訓完了,站直身子,非常幫派地恐嚇道:「以後沒事見到我就滾遠一點,免得我哪天心情不好控制不住自己的拳頭,把你打得鼻青臉腫的可就不好看了!我們走!」
  
  金迎秋反應過來,放聲哭道:「水成壁,你就看著這賤……看著她這麼欺負我嗎?」
  
  她本來想罵寧禹疆「賤人」,但是看到她回頭冷眼掃向自己,嚇得不由自主把話縮了回去。
  
  水成壁聳聳肩很光棍地說道:「我也打不過她啊!」
  
  寧禹疆本來裝女惡霸裝得很高興,被他這麼一說,忍不住噗哧一聲笑起來,一張小臉再也繃不起來。
  
  金迎秋再笨也看得出來水成壁對寧禹疆的心意了,如果不是心生愛慕,以他的驕傲個性怎肯如此公然示弱,何況她本就熟悉人情世故?冷靜下來再看水成壁的眼神,便知道他對寧禹疆的感情絕不簡單。
  
  一瞬間,水成壁這段日子以來與自己相處的點點滴滴以及重遇寧禹疆後的態度轉變一一湧上心頭,她猛然明白眼前這個自己一直以為可以攜手終生的優秀男子,其實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金迎秋強行撐著身子站起來,柔兒這才反應過來要扶她,反被她一手甩開。
  
  「今日你們對我的羞辱,我金迎秋定當百倍還給你們!」說罷理都不理柔兒轉身發足狂奔而去。
  
  柔兒看看水成壁又看看金迎秋離開的方向,一時拿不定主意該留下還是跟著姐姐去——君父曾經吩咐過,她們兩人至少必須有一人嫁入水族,如果現在跟著姐姐離開,那等於前功盡棄,君父的算盤就要全部落空。
  
  但是要她獨自一人面對這樣的尷尬場面,她又沒那個膽子。
  
  水成壁猛然想起裂原魔君可能就在附近,萬一金迎秋撞上他出了什麼事,那就無法向金族交代了,這個女人真麻煩!跺一跺腳對寧禹疆道:「我去追她,免得她亂闖亂撞。」
  
  寧禹疆眨眨眼睛對他道:「看不出來你挺有良心的嘛,不過你自己都是傷員一名,就別逞這個能了。」轉頭對風鈺道:「勞煩你們三位跟去看看,待她與自己的族人會合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回巽風崖去。記住,萬一有危險千萬不能硬碰,能帶上她跑就帶上,不能就去找幫手,先保證自己的安全,知道麼?」
  
  族長有令,風鈺雖然輩分比她高,也不好不從,況且他們畢竟年長,雖然看金迎秋不順眼,但也不至於為了一時意氣就置她的生死於不顧。
  
  柔兒小小聲道:「我……我與三位一起去……」幾個人聞聲眼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柔兒一張臉漲紅像要流出血來。
  
  這麼軟趴趴的小女子,寧禹疆拉不下臉來凶她,再說她也沒什麼得罪自己的,使個眼色讓風鈺快快出發,然後對柔兒道:「你先留在這裡吧,免得他們到時候不知道該照顧誰。反正鳳十五先生應該不缺房間。」
  
  柔兒看了一眼水成壁,又看了一眼鳳一鳴,紅著臉點了點頭。
  
  鳳一鳴沒想到傳說中高不可攀的仙人,竟然也會如凡人一般吵架打架生閒氣,眼前這個金族小仙女一如凡間的普通靦腆少女一樣,說臉紅就臉紅。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剛亮不久,寧禹疆便起身打算向鳳十五先生辭行,一個人走到大廳,卻見好幾名童子神色驚惶地站在廳上,鳳十五先生神色凜然坐在大廳正中的椅子上,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
  
  「先生早安,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寧禹疆直言問道。
  
  「原來是小族長,也沒什麼,不過是有些匪人流竄到蒼梧丘一帶作案,驚擾了百姓。昨日聽聞小族長道有要事需趕回巽風崖處理。老夫便不強留佳客了。」鳳十五先生昨晚還明明一副恨不得寧禹疆搬來與他做鄰居的熱情姿態,怎麼今天一開口就要送客呢?
  
  一名童子聽說主人要送客,忽然開口道:「先生……」後面的話還沒說,就被鳳十五先生一眼瞪了回去。
  
  有古怪!不過人家明顯不願意跟自己說……寧禹疆笑了笑,也不多言,謝過主人的招待,便說與水成壁道別過後便要離開。
  
  鳳十五先生道:「此處出門向西直去,數日即可到達巽風崖,老夫俗務纏身不能遠送,小族長恕罪,過些時日再請小族長來暢敘一番。」
  
  寧禹疆點頭應了,作勢走出大廳,放輕身子繞到廳後去偷聽。她身上掛著隱氣珠,就算是道行高深的仙人都難以發覺她的存在,只要不打照面不弄出聲響,廳上的人根本不會發現她的存在。
  
  只聽廳內剛才插嘴的那個小童急道:「先生,為何不留下小族長,那魔頭來勢洶洶,如果小族長與你合力,定可將他打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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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43:15
117 風流血債

      鳳十五先生低頭看著手中一塊白玉雕琢成的玉珮,半餉長歎一聲道:「事情總要有個了結,既然由我而起,又怎可無端牽累旁人,她……我並非打不過她,實在是有愧於她。」
  
  幾名小童相顧無言,都有些憤憤不平。
  
  卻聽主人繼續道:「這蒼梧丘上有密道通向山下安全之處,你們待小族長離去後,就即刻進密道離開。待老夫解決此事,再召你們回來。」
  
  小童子們十分忠心,紛紛表示要留在蒼梧丘與他共禦強敵。鳳十五先生板起臉道:「你們留在此處有何用?她殺上山來,還需老夫分心照顧你們。老夫修煉已過千年,自信對付她也綽綽有餘,你們無需多言,快快回房收拾一下下山去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小童子無法,只得聽話退下。寧禹疆偷聽了這幾句,大約猜出是有人要找鳳十五先生的晦氣,而他對於來找晦氣的「魔頭」態度卻頗有幾分曖昧——似乎是曾經對那「魔頭」做過某些虧心之事。當下也不多言,偷偷繞到幾名童子的住處附近,待他們走近了,才笑瞇瞇地跳出來問道:「我想向你們打聽些事,可以嗎?」
  
  幾個小童子被她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看清楚是主人十分尊重的小貴客,這才放下心來。為首一個小童子問道:「小族長要打聽什麼事?」
  
  「是不是有人要找你們先生的麻煩?那人是誰?」
  
  小童子與另外幾名小夥伴互相對望幾眼,終於轉頭對寧禹疆道:「小族長,你幫幫我們先生吧!」
  
  仙魔大戰之後,鳳十五先生曾多次提及寧禹疆的神奇法術,幾個小童子心目中,這位小族長年紀雖小,但卻是非常厲害的人!
  
  從幾個小童子口中得到的信息,今日清晨,蒼梧丘的一名僕從下山採買時,發現回首碑上塗滿鮮血,碑下一名小小嬰孩慘死於襁褓之中,嬰孩屍首旁寫著幾個血字:
  
  日落之時,鳳十五死於碑下!
  
  落款寫的是「嬰血夫人」。嬰孩襁褓之上放了一個小小的白玉珮。
  
  嬰血夫人成名不過幾十年,乃是妖魔族的「後起之秀」,以嗜殺嬰兒而得名,手段極是凶殘,但由於法力高強行蹤隱秘,仙族中人多次追剿均告失敗,反而折損了幾名高手。三界之中傳言,此女的法力之強很可能僅次於五大仙族的族長與長老。
  
  蒼梧丘上已經多年不曾發生過流血事件,僕從急急返回稟告,鳳十五先生到現場看了,吩咐僕從妥善安葬屍體,清理乾淨回首碑上的血跡,便帶著那塊白玉珮回到莊子裡遣散所有侍從童子。
  
  「那個嬰血夫人,你們先生認識?」寧禹疆猜她定是來尋仇的,就是不知道兩人之前有什麼恩怨。
  
  小童子搖頭道:「我們沒聽先生說起過,不過……不過先生看到那塊白玉珮時,似乎受了很大刺激,說了很多句『是她……是她……』,也許從前是認得的吧!定是這女魔頭曾經做過什麼壞事落到先生手中,吃了大虧,所以來尋仇!」小童子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道。
  
  寧禹疆笑了笑,按照鳳十五先生說的什麼「有愧於她」,很有可能是年輕時惹下的風流債找上門!電視劇上不都是這麼演的嗎?弱女子遇上負心漢,被始亂終棄後性情大變,苦練邪功嗜殺如命,只為了報復心上人……這不就活脫脫的李莫愁嗎?
  
  但是不管原因為何,這樣殘殺無辜嬰兒,都是天理難容的惡事!
  
  再問了幾句也問不出什麼,寧禹疆承諾會留下對付嬰血夫人,打發幾個歡天喜地的小童子離開。看天色尚早,距離日落還有大半天時間,便去找水成壁商量一下。
  
  水成壁聽了這事卻並不緊張:「鳳十五先生雖是凡人,法力遠不及不及君父,但也不是什麼弱手,嬰血夫人名聲響亮,主要是因為手段凶殘而且之前幾乎不曾碰到過真正強手,她要贏鳳十五先生並不容易,你不必太擔心。」
  
  寧禹疆聽出其中的弦外之音,意外道:「你的意思是,你打算置身事外?」
  
  水成壁苦笑道:「三界早有約定,如果鳳十五先生是歸附於風族或水族的人,我們大可以插手管一管這件事,偏偏他從來獨立於五大仙族之外,他與妖魔族的恩怨,我們一旦插手,就算是違反三界約定,公然挑釁妖魔族,平白給了他們一個還擊報復的藉口。」
  
  寧禹疆回想一下,似乎還真有這麼回事,但是這個在她看來完全不是重點:「這算什麼道理啊?公平鬥法,鳳十五先生佔了地利還有勝算,怕就怕他那個樣子根本是不打算反抗的。見危不救的事情我做不出來,再說嬰血夫人作惡多端,得罪了就得罪了,還怕她報復?!倒是你有傷在身,你帶鳳一鳴和那個金族小姐先離開。」
  
  水成壁也被她激起幾分少年意氣,怎肯在心上人面前臨陣退縮?當即斬釘截鐵道:「你留下,我也留下!」
  
  「我也留下!」門口傳來鳳一鳴的聲音,他的身邊站著怯生生的柔兒,小姑娘咬咬嘴唇,低聲道:「我……我也留下。」
  
  剛才二人在外邊碰到幾名請他們一同下山離去的小童子,也大概知道發生了何事。鳳一鳴不放心祖爺爺,又聽說那個被稱為「風族長」的小仙女答應出手相助,心中又是高興又是興奮。少年人好奇心重,想到可以親眼目睹仙魔大戰,哪裡肯走?
  
  隨口敷衍打發了小童子們,自己就跑到這邊來找寧禹疆與水成壁。
  
  「嬰血夫人凶殘嗜血,不是說著玩的,你們兩個還是快點下山去吧!真打起來很危險的。阿壁,你也一樣!」寧禹疆實事求是道。
  
  鳳一鳴與水成壁齊齊搖頭,柔兒素來沒有什麼主見,看兩人留下也不肯離開,寧禹疆懶得跟他們蘑菇,只得隨她們去了。既然嬰血夫人打不過鳳十五先生,那應該自己也收拾得了她,這三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法力,自保應該還可以。
  
  幾個年輕人料定鳳十五先生必定勸他們離去,所以面子上假裝告辭,實質都留在院子附近,只待嬰血夫人出現,見機行事。
  
  至於什麼違反三界約定的問題,寧禹疆是這樣解釋的:「嬰血夫人要找鳳十五先生麻煩,與我要找嬰血夫人的麻煩,本來就是兩件事!誰說我是為了救鳳十五先生?難道我找她麻煩還要先跟她預約時間,等她空閒的時候再去?兩件事撞在一起,我也很無奈的!」
  
  如此強詞奪理,水成壁也只得苦笑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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