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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峨嵋]暴力仙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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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59:12
148 與狗一席話

      寧禹疆回到客棧的時候,阿土仔正在昏睡,聽見聲響十分警惕地猛跳起來,結果忘了身上的傷,跳到一半全身不聽使喚又掉回原地,幸好身下是個軟綿綿的大枕頭,雖然不可避免受了點痛,好歹沒有傷上加傷。
  
  寧禹疆看它齜牙咧嘴的痛苦模樣,幸災樂禍之情溢於言表,很不厚道地取笑道:「看你這麼活潑,我就安心了!阿土仔,你很有做看門狗的天賦哦,夠警惕!哈哈哈!」
  
  阿土仔除了發送幾個表達出離憤怒的眼神,別無他法,心中暗暗把她從頭到腳罵了一遍。概歎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霉,被一個既不溫柔更加不夠善良的臭丫頭救了。
  
  吩咐小二送來一盤溫水和布巾,寧禹疆解開阿土仔身周藏影術化出的藍色光球,取出準備好的外敷內服傷藥,挽起衣袖笑瞇瞇道:「好啦!姐姐給你洗白白換藥!」
  
  阿土仔渾身一緊,雙眼充滿戒備地看著她,一身狗毛齊刷刷豎起,全身上下展示出強烈的拒絕姿態。
  
  不過寧禹疆不接受拒絕。
  
  十分熟手地取過繩子幾下綁住它的嘴巴,寧禹疆得意笑道:「想咬我?哼哼!沒門!這麼害羞,你是公狗嗎??放心啦,我給很多狗狗洗過白白,不會佔你便宜的。看你這個樣子,髒死了,不洗乾淨萬一傷口感染了怎麼辦?」
  
  一邊說一邊利落地將之前塗到它身上藥膏抹去,拿乾淨的濕布巾把它身上的污垢血跡擦乾淨,小心避過四肢骨折扭傷的傷處,將它從頭到尾仔細擦了一遍,連某些不雅的重點器官附近也沒有放過。
  
  阿土仔重傷乏力,行動不便近乎殘廢,無法反抗地任她擺佈,如果不是全身覆蓋了厚厚的狗毛,估計已經羞惱成一隻發紅的大蝦。
  
  最最可惡的是,寧禹疆在替它擦肚皮的時候還一邊分享自己過去的豐富「工作經驗」:「果然是小公狗啊!你運氣好了,以前我當義工的時候,在街上找到流浪狗,都要帶去獸醫院喀嚓掉的,就是閹了!不讓它們繼續到處找狗MM,生下一大堆小流浪狗。」
  
  阿土仔聽得全身發抖,不知道是氣的、羞的還是怕的。好不容易這受刑一樣的「洗白白」終於完成,寧禹疆快手快腳地把該上的藥上好,這才鬆開它的嘴巴餵它吃傷藥。
  
  寧禹疆身上帶的藥都是水瀟寒的出品,品質上乘,藥效在仙族之中也是出類拔萃的極品,阿土仔知道形勢比人強,雖然羞憤欲狂,依然咬牙切齒地乖乖吞下藥丸。
  
  這麼折騰一陣,阿土仔不得不承認,雖然過程令人很不愉快,但是結果卻是不錯的。本來它估計自己身上的傷要復原,至少要一兩個月,現在看來,很可能半個月不到就可以完好如初。
  
  寧禹疆打發小二把房間裡的水盤和髒掉的布巾弄出去,又開始擺弄新買回來的手提籃,往裡頭墊了厚厚的棉墊子,然後小心地把阿土仔挪到籃子裡安置好。
  
  「這裡就是你暫時的窩啦,我在這裡不能停留太久,等我辦完了事,估計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到時候找人把你送回家!」說到這裡忽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這小狗的真正來歷,於是又道:「你是犬族的吧,能變化成人的模樣嗎?能說人話嗎?」
  
  阿土仔瞪大一雙狗眼,一人一犬,大眼瞪小眼。寧禹疆道:「好吧,看你一個笨笨呆呆的樣子,一定是不懂說人話的,我問你問題,對的眨眼睛,不對的就不眨,好嗎?」
  
  阿土仔忽然覺得,落在她手上跟落在黃金甲手上其實差別不大,黃金甲虐待它的身體,眼前這個虐待它的心靈。
  
  想了想,終是不甘不願地眨了眨眼睛,表示答應。
  
  寧禹疆開心地笑起來,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誇獎道:「乖!至少還聽得懂人話,不算笨得徹底!」
  
  「……」阿土仔沒力氣生氣了。
  
  「你是犬族的犬精?」
  
  阿土仔堅決不眨眼,就算不願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也決不能自降身價說自己是低賤的精怪。
  
  「不是嗎?那你是一般土狗?不會吧,我明明覺得有人故意封住了你的法力和氣息……」寧禹疆有些疑惑,不過很快拋到一邊。
  
  「你從仙界來?」
  
  阿土仔遲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你是神獸?」
  
  阿土仔雙眼圓睜,眨也不眨。
  
  「原來仙人現在也流行養寵物啊!你的主人是哪一族的?水族?」
  
  阿土仔不動。
  
  「木族?」
  
  「……」
  
  「火族?」
  
  「……」
  
  「金族?」
  
  「……」
  
  「雷族?」
  
  「……」
  
  「風族?」
  
  「……」
  
  阿土仔覺得眼睛瞪得有些酸了,就在他馬上要撐不住的時候,寧禹疆終於問道:
  
  「你不會告訴我你是土族的吧……」
  
  阿土仔忍無可忍連眨了幾回眼睛。
  
  它知道寧禹疆不喜歡土族,但是它從小以身為土族一份子為榮,即使現在遭遇叛徒迫害流落凡間,依然不能改變它對土族強烈的認同感。而且,從心裡說,它不願意欺騙寧禹疆。
  
  「哎!你好端端地為什麼要跟土族那些土包子搞在一起呢?」寧禹疆有些不滿地戳戳它的鼻子。
  
  「土族裡頭你害我、我害你地,亂糟糟,你是因為主人被害了所以才落到黃金甲手上嗎?」
  
  這樣說也不算錯,阿土仔眨眨眼睛,心中一凜:這個小丫頭果然是很熟悉仙族的事情的,土族內亂,也是近些天才爆發出來,她竟然也知道。
  
  「黃金甲背後還有土族的高層指使他做壞事吧?」
  
  眨眼睛。
  
  「背後這個人厲害嗎?」
  
  再眨眨眼。阿土仔心道:豈止是厲害,三位長老拚死保護自己,最終還是被那人得了手,還被他封住一身法力。如果不是如此,自己也不會落在小小一隻鯪鯉獸手上備受折辱。
  
  「你身上的禁制是背後這個壞人下的?他不想別人找到你?」
  
  阿土仔連連眨眼。
  
  「現在你被我救出來了,他會來找你嗎?」
  
  阿土仔這次沒有眨眼,而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那個人的厲害,絕非鯪鯉獸可比,萬一讓他找到,恐怕不但自己,連眼前的小姑娘也要受到連累。
  
  寧禹疆得到答案卻半點不擔心,很有義氣地笑道:「好!他要敢來,我就把他打扁了給你出氣!」
  
  阿土仔放軟身子趴倒在褥子上,心中嗤道:大言不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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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59:32
149 晶子阿伯

      就這樣一晃過去兩天,寧禹疆白天出門到處遊玩,晚上才帶著一大堆吃的玩的回客棧,阿土仔一個樂得清靜,安心留在客棧內休養生息。
  
  第三天早上,與陸翔容約定的時間到了,寧禹疆一早起來就打算到衙門去「討說法」,依照這兩天的慣例正打算用藏影術將阿土仔罩住,卻被它咬住衣角不放。
  
  寧禹疆大感奇怪,之前兩天可沒見它這麼癡纏,她出門的時候,頂多只是懶懶地瞥她一眼,一副「你哪邊涼快哪邊去」的囂張神態,今天是怎麼了?
  
  「你不想我出門?」寧禹疆怕扯壞衣服,耐著性子低頭問道。
  
  阿土仔眨眨眼睛。
  
  「我問你為什麼,你肯定回答不出來,我一個個可能性地猜,好慢啊……」寧禹疆有些不情願,她還趕著去找陸翔容要屍首呢(這話聽著有點恐怖……)。
  
  「你估計不是捨不得我。」寧禹疆苦笑一下,繼續猜道:「你一個在這裡怕寂寞?」
  
  阿土仔當然不會有反應。
  
  「我出門會有危險?」
  
  阿土仔一雙小眼睛裡透出遲疑的神色,寧禹疆又問:「那是你單獨留在這裡會有危險?」
  
  阿土仔還是沒有明確表示。
  
  寧禹疆被打敗了,頭痛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土仔瞄到身邊不遠處有半杯剛才喝剩下的茶水,努力挪了挪身子,探出傷勢較輕的一隻前爪,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寫下三個字:玄黃石。
  
  寧禹疆一怔,道:「你還會寫字啊!看不出來還很智能嘛!」
  
  阿土仔白眼一翻幾乎被她氣死,那不是重點好不好!
  
  好在寧禹疆也不是笨蛋,略想了想就知道阿土仔大概什麼意思了,開口確認道:「你是指你的對頭會靠玄黃石找到我們?」
  
  她幾乎忘記這件事了,現在想起來不由得暗暗吃驚,她的氣息被隱氣珠封住,阿土仔被人施了法,要憑借氣息找到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玄黃石是土族至寶,土族的嫡系成員估計會有所感應,更何況之前為了引出黃金甲,她曾經四處張揚玄黃石之事,對方稍微有點腦子都可以憑借這些線索找上自己。
  
  可是找上自己又如何?頂多打一架,有什麼大不了的。這麼一想,寧禹疆又笑起來。
  
  阿土仔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沒把自己的大對頭放在心上,心裡又氣又急,如果讓那人現在找到他們,不但這丫頭倒霉,它也沒有好果子吃,最重要的是它千辛萬苦帶出來的玄黃石就要落到對方手上!土族裡支持它的族人犧牲了那麼多才保住它的性命,把關係到土族命運的玄黃石交到它手上,如果自己被對方找到,玄黃石被搶去,他們的犧牲就會變得毫無意義,這是它絕對無法接受的。
  
  但是不接受又能如何?它現在這個德行,口不能言又無法動用法力,不過在桌子上寫幾個字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渾身疼痛,對頭真要找上門來,除了束手待斃也沒別的辦法。
  
  但願眼前這個小丫頭真的像她自信的那麼厲害,但是……可能嗎?
  
  寧禹疆明白了阿土仔的擔憂,考慮一下道:「如果對方可以憑借玄黃石找上我,那你與我分開或許更安全。你身上的法力和氣息都已經被人封鎖住,對方想必也是怕有人先於他找到你吧,這樣也好,你只要離開了玄黃石和我,就跟街上的一般土狗沒什麼區別,他也一樣找不到你。」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玄黃石對於阿土仔來說太過重要,怎麼放心讓寧禹疆帶著玄黃石離開?咬咬牙,阿土仔再次張嘴咬住寧禹疆的衣角,以實際行動表達「生死相隨」的決心。
  
  寧禹疆也沒有多想,只是口頭上鄙視了它一下:「真黏人!」最終還是提起籃子把它帶在身邊一起出門而去。
  
  就在同時,通江城正中一處空置房舍的水井裡忽然爬出一名褐色鬚髮、身穿土黃色布衣的老者,幸好院中沒有旁人,否則就算是光天化日,也能把人嚇個半死。
  
  這處房舍正是寧禹疆第一次發現妖怪蹤跡的地方!
  
  老者抖了抖衣衫,喃喃自語,重複起剛才在井底石頭上見到的幾個字:「玄黃石在我手,有本事今夜到城外七步橋找我要?哼哼!」
  
  老者說到後來,冷笑了幾聲,腳下一跺身影便原地消失不見了。庭院裡捲起一陣輕風,轉而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城外七步橋腳,不知何時出現一名褐髮老者,橋上行人匆匆,也沒人多去留意他。他一步一步走到橋上,速度很慢,彷彿要把橋上有多少只螞蟻也數得清清楚楚。
  
  七步橋前幾天因為寧禹疆與黃金甲的打鬥,橋欄被撞毀了大半,都是這幾天才找來工匠重新修整的,此時還有段橋欄沒做好,臨時拉了幾條粗大的繩索攔著,避免行人意外落水。
  
  幾名好事之徒圍在壞掉的橋欄邊指指點點。
  
  其中一個吹噓道:「嘿嘿,官府說著橋欄是因為雷擊毀壞的,我家二叔就在衙門裡當捕快的,他偷偷跟我說啊,這橋欄其實是被妖怪撞壞的!」
  
  另一個不信道:「吹牛不打草稿,哪來的那麼多妖怪?」
  
  「哼,騙你我還能賺錢不成?!要真是雷擊,怎麼壞掉的地方既不黑也不焦?那天白天還好好的,到了第二天早上就毀了大半?這可是石頭不是豆腐!」
  
  「就算不是雷擊,也不見得就是妖怪啊!」
  
  「怎地不是?我二叔那天晚上還親眼看到那妖怪了呢,身長八尺,身長而腿短,長滿鱗甲,力大無窮,吸氣得很!」
  
  「那妖怪這麼厲害,莫不是你二叔抓到的吧?!」這話明顯就有調侃取笑之意。
  
  「自然是另有奇人出手,哼哼!我二叔也有幫忙就是了!」
  
  「如果衙門抓到了妖怪,怎麼不說呢?」
  
  「說到這個,今天我跟你說的話你可別往外傳,蘇大人吩咐過,那天參與此事的衙差捕快一律不得對外說起此事,我偷偷跟你說了,你可別害我二叔啊!」
  
  「不說,我口風最緊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幾個無聊人說完這個八卦,幾句又把話題扯到了別處。不過這些信息對於褐髮老者而言,已經十分足夠。
  
  「黃金甲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材!通江城的府衙對吧,老夫倒要看看是何方高人敢對土族神獸出手,敢奪我土族至寶!」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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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59:50
150 勁敵

      寧禹疆大搖大擺走進府衙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妥,往日這裡總會蹦出幾個不長眼的衙差,盤問一下來者何人竟敢大膽擅闖官衙之類的廢話。
  
  今天卻靜悄悄的,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寧禹疆第一個想到的是著名的「空城計」,莫非陸翔容最後什麼都沒找到,所以擺個空架子想把她嚇跑?
  
  搖頭笑一笑馬上否決了這個猜測,陸翔容手上還有個候補的太子妃呢,再說他那樣的人雖然不見得光明正大,但是信用還是有點的。
  
  正在胡思亂想,身後傳來轟隆一聲悶響,府衙大門不知被誰關上了還上了門閂。
  
  有埋伏?!
  
  正覺得有些詫異,一名衙差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低聲說了一句:「大人請小姐裡面相見。」
  
  寧禹疆上下打量他兩眼,笑了起來,做了個「請帶路」的手勢,提著籃子大步跟著他走進府衙正中的大公堂。
  
  公堂之上見不到半個衙差,明鏡高懸的巨大牌匾下,蘇大人苦著一張臉坐在正中,陸翔容與鐵石站在他身旁,三個人一言不發,眼睛抽筋似的猛向她打眼色。
  
  寧禹疆尚未來得及跟他們進行進一步的眼神交流,身後再次傳來大門關閉上門閂的聲音,忍不住低頭對籃子裡一臉緊張的阿土仔道:「一般關門了就該放狗,不過你現在跑都跑不動,不要說咬人了,唉唉,也指望不上你啦。」
  
  阿土仔瞪眼,你這個不知死活的現在還有心情說笑!
  
  身後傳來一聲冷哼:「臭丫頭,抓住黃金甲的人就是你吧!」
  
  寧禹疆施施然將手上的籃子往陸翔容三人方向一拋,轉身道:「你才臭,隔幾里遠都能聞到你身上那股土腥味!那隻穿山甲是你家的?虧你還敢找上門來,這裡死了十多個人,正要找你算賬!」
  
  剛才帶著寧禹疆進來的那名衙差抬起頭來,一雙褐色的眸子精光閃動,冷然道:「明知是陷阱還敢進來,你膽子倒是不小。」
  
  寧禹疆笑道:「藏頭露尾的小賊有什麼好怕的,讓我猜猜你是誰……嗯,看看你屎黃色的頭髮,死魚一樣的眼神,還有從裡到外散發出來的土味,無論你在哪,都好似綠葉上的屎殼郎一樣,那麼鮮明出眾!不用問肯定是土族派出來的走狗啦!」
  
  她討厭土族不是一天兩天,所以一開口就毒得很,根本不留一點餘地。
  
  化身作衙差的土族仙人被氣得臉色快跟鬚髮一般顏色,猛地暴喝一聲,身上的衙差官服裂成片片碎布飛散出去,露出內裡一身土黃色的布衣打扮,一張臉飛快地扭曲變形,眨眼之間容貌已經與之前全不相同,一張臉上皺紋密佈,竟然還是個從前認識的「故人」!
  
  寧禹疆歎道:「嘖嘖!竟然是土族的五長老,真是精彩!我說呢,土族怎麼淪落得連妖魔族都不如了?淨幹些傷天害理的缺德事,原來是因為有你這個老而不死的精英領導啊!」
  
  這位土族五長老正是當日曾經在她到雲夢澤的路上,襲擊她與水流觴的其中一人!
  
  阿土仔見寧禹疆竟然認得自己的大對頭之一,心中對她的來歷更感好奇,不過同時卻也心安不少,這個丫頭既然知道對手的身份還能如此鎮定,想必是有兩把刷子的。
  
  陸翔容雖然不能動不能說話,但是雙方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心中各種念頭幾乎將他們一貫以來的信念擊垮!那害人的妖怪竟然真是土族大仙的手下,廉國供奉土族大仙多年,偶像幻滅的感覺著實令人極之難以接受。
  
  寧禹疆看到他們震驚的神情,笑著對五長老道:「虧得人家一直誠心供奉你們土族這些大仙們,你們竟然狼心狗肺地放縱手下的禽獸禍害廉國國民,真真無恥得可以!」
  
  五長老陰冷一笑道:「這裡的人不會有一個能夠活著離開。別人只會知道,通江城來了女妖,害了府衙幾名官員,幸得土族大仙親自出手,才將妖怪殺死,沒有讓她禍害平民百姓。」
  
  陸翔容等三人聽了這樣的話,神色一凜,土族大仙何等厲害,要殺死他們幾人易如反掌,再編造一番說辭,恐怕廉國上下也不會有人懷疑!一時間害怕憤怒幾乎漲破胸膛,習慣信奉土族大仙是一回事,不代表已經虔誠到可以任他們宰割,成為他們陰謀下的犧牲品。
  
  話說到這個份上,寧禹疆也不再多廢話,向著陸翔容與阿土仔方向一彈指,一個巨大的藍色光球瞬間將他們包裹在其中。光球之內,陸翔容等三人覺得身上一鬆,重新有了活動和說話的能力。
  
  待會兒打起來法力控制不好很可能誤傷無辜,還是先防著的好。
  
  五長老見到她這一手神色一變,這是風族的法術!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少女馬上讓他記起仙魔大戰之時寧禹疆易容出戰的事,這個丫頭不會正是接了魔主三招的那個風族小族長吧?!
  
  土族當日為了協助寧禹疆順利出戰,族長與大部分長老都留在雲夢澤內阻撓水向天與風聆語兩人,而五長老恰恰是留在大戰現場壓陣的那一個,寧禹疆的厲害他是親眼見識過的,心中暗叫麻煩。
  
  這個臭丫頭怪招頻出,自己與她對戰根本沒有必勝把握!該死的,黃金甲什麼人不惹,怎麼偏偏惹上這盞一點都不省油的燈?!
  
  最近聽聞風族正在巽風崖上重整旗鼓,這個臭丫頭不是應該在族中處理事務嗎?怎地偏偏出現在凡間,還正正出現在此處壞他的好事?
  
  但是此刻已經騎虎難下,其餘幾個凡人能不能殺死並不重要,如果今天不能將著臭丫頭擒獲或殺死,一旦她返回仙族中張揚此事,自己與那幾名合作夥伴的圖謀就很可能毀於一旦!
  
  還有玄黃石和那個從土族脫逃出來的漏網之魚……五長老一咬牙,知道今日將是一場苦戰。不過幸好,他身上還帶了一件秘密武器!
  
  想到此處,五長老信心大增,喝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風族那無恥賤人生的雜種!今日老夫便讓你知道我土族的厲害!」寧禹疆就是風靜語之事,現在知道的人極少,所以五長老依然認為她是風靜語與某個不知名的男子生下的私生女。
  
  「你土族自然厲害,自相殘殺、臨陣退縮、遁地逃跑的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好呢!簡直教人歎為觀止。」寧禹疆反唇相譏,卻不理會他的污言穢語。就讓他繼續誤會好了,反而對自己有利。
  
  寧禹疆表面上輕鬆,實際上也知道五長老是個勁敵,之前曾經見過水流觴與七長老的對決,這個五長老比七長老法力更勝一籌,自己手上沒什麼趁手的法器,光憑借新煉成的氣體武器,不見得能夠取勝,尤其這個老傢伙曾經在仙魔大戰上見過自己使用,先有了防備,要贏他就要多花點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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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2:00:08
151 誰更佔便宜?

      既然身份已經被對方猜到,寧禹疆也就不再是用易形術了,畢竟要用這項法術要消耗一定的法力,平常還沒所謂,與高手對決時一點點的多餘損耗都可能致命。
  
  一陣溫柔的和風在寧禹疆身邊捲起,和風之中衣袂翻飛的身影平添了幾分飄逸,只是這樣隨意而放鬆地站在地上,卻讓人覺得彷彿是立於雲端的仙子一般。
  
  陸翔容三人與阿土仔站在寧禹疆身後,看著她一頭黑髮在燈光下飛快變成了墨藍色,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是已經明白她現在也與那個「土族五長老」一般還原出來本來的面貌,饒是已經到了千鈞一髮的緊張決戰時刻,三人一犬卻不由自主猜想起她的容貌來……算不算是雄性動物的劣根性呢?
  
  阿土仔從小在土族長大,自然知道會有這樣顏色頭髮的人,十之八九來自風族,而且是風族的嫡系,而他也已經猜到,敢於直接跟五長老叫板的年輕風族少女,多半就是仙魔大戰上大出風頭的那一位。不得不說,同為仙族的新一代精英,他一直對這個初來咋到又年紀輕輕就名聲在外的少女有些不是滋味。
  
  不知道她長得怎麼樣?從前曾經隱約聽說,風族的前任族長風靜語也就是這個小姑娘的母親,乃是聞名五大族的美人,拜倒在她裙下的仙魔兩族男子不計其數……
  
  陸翔容雖是凡人,不過家中歷代都有些修練仙術之人,對仙族的認識遠比普通凡人多得多,他也想起來傳說中風族仙人的髮色似乎就是藍色,加上五長老的話,更加肯定了這一點。
  
  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真的是神仙!雖然她之前的表現更像一個刁蠻凶悍的凡間少女……呃,仙女應該其實很漂亮吧。
  
  鐵石的男性自尊因為知道了寧禹疆的來歷而獲得修補,心裡酸溜溜道:原來果真不是人啊,難怪那麼厲害!
  
  蘇大人沒什麼想法,他現在只希望這個貌似真的是神仙的少女能夠把那個老頭子扳倒,否則他的小命堪憂啊!
  
  就在幾名觀眾心情複雜、浮想聯翩之中,寧禹疆與五長老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交上了手!
  
  五長老只想速戰速決,土族的法術向來在速度方面有所欠缺,更注重沉穩渾厚,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不是山崩地裂就是排山倒海,氣勢力度驚人,他心中著急,卻也知道只能先取守勢再伺機突襲,而且必須一擊即中!
  
  摸一摸袖中的坤靈錘,五長老心中大定,有土族這件鎮山法寶在手,要贏寧禹疆又多了五分把握,現在只要用心等待對方的招數中露出破綻……
  
  寧禹疆隨手揮出一百多道風刃,從四面八方攻向五長老,如果眼前的是根樁子,估計馬上就會變成一地的碎木刨花,不過對手是活蹦亂跳又法力高強的五長老,她根本不知道這招能夠有什麼效果,不過是試探一下對方的路數而已。
  
  果然這些風刃在離五長老三尺外就碰上了無形石盾,發出一陣急驟的如同鋼刀猛砍到地上的折刃悶響,僅留下百十道暗黃的光痕便即一閃而逝——那是風刃與無形石盾相擊產生的法力光影。
  
  五長老擋下了這一波攻擊,不痛不癢地哼哼冷笑兩聲,寧禹疆也不生氣,停下攻勢站在原地也不再主動攻擊。死老頭子,想消耗她的力氣?她偏偏不幹!
  
  期待中的激戰沒有發生,五長老連場邊的幾個觀眾都大失所望。
  
  沉默啊沉默……寧禹疆很從容地拉過一把椅子,大大方方坐下來,一副「我就跟你耗上了」的姿態,五長老終於有些沉不住氣,在沉默中爆發:「臭丫頭,若是怕了便趁早認輸,乖乖自斷雙臂隨本座到土族去,本座保你不死!」
  
  這點激將的把戲與寧禹疆的毒舌比起來,完全上不得檯面:「臭老頭子,看你皺紋都能夾死蟑螂,喘氣跟抽風一樣,也沒多久好活了,我好心想等你壽終正寢留你一條全屍,你不識好人心還在這裡叫囂。非要我出手把你打成個不得好死的下場,何必呢?」
  
  五長老年過兩千,以仙族三千年的壽命來說,確實已經走到了下半場,最恨人提起此事。偏偏寧禹疆不痛的地方不踩,哪壺不開提哪壺。氣得他臉色發黑,深呼吸幾口氣才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果真應了寧禹疆所說的「喘氣跟抽風一樣」。
  
  寧禹疆已經盤算好,現在她不趕時間,反而是這個五長老急著取回玄黃石。她不怕事情張揚得三界皆知,但五長老很怕。
  
  他在凡間的所作所為畢竟不光彩,這些仙族敗類與妖魔族行事的最大區別只在於前者要當偽君子,死要面子,後者可以把臉皮一撕當個真小人。從這點上看,寧禹疆倒覺得妖魔族要可愛些。
  
  不過既然五長老之流愛面子,正好就拿著這個把柄消遣他,逼他主動出手,土族法術強於防守以及力量,風族正好相反,長於速度而勁力不足,兩者正好誰也奈何不了誰,主攻一方消耗的力氣更多,對於勢均力敵的兩方而言,如無十足把握就貿然出手反而會落了下風。
  
  五長老也知道這一點,但是寧禹疆堅決不先出手,他確實耗不下去,迫不得已之下,重重一跺腳,整座公堂劇烈震顫起來,梁木發出一陣吱吱嘎嘎的響聲,碎瓦泥塵從屋頂上簌簌落下。
  
  寧禹疆笑了笑單手向上一推,狂風過處,整個屋頂竟然被當場掀翻落到外邊寬闊的前院內,日光大咧咧地灑進來,堂上當場光亮了不少。
  
  雙方一動,都是聲勢驚人。
  
  對與寧禹疆而言,這一招首先避免了等下房子倒塌把後面幾個人活埋的風險,同時也更便於她呼風喚雨,騰挪躲閃,實質隱隱又多創造了一點有利條件。
  
  「讓你這常年蹲土坑裡的老傢伙曬曬太陽,你不用太感激我。」寧禹疆句句惡毒尖刻,嘴巴上的攻擊力絲毫不遜於拳頭。
  
  五長老快被氣炸了,知道今日只有亮出實力相拼,眼前這個少女看似刁蠻粗疏,實際心如明鏡,根本就是半點便宜都不會讓他佔到。
  
  當下也不回嘴,直接從袖中一手拔出坤靈錘即向寧禹疆方向錘去,口中低喝一聲:「受死吧!」
  
  寧禹疆見他終於出手,心裡一鬆,可是一見坤靈錘,又忍不住咒罵起來,這個老混蛋竟然隨身帶了高級別的法寶,真是倒霉。
  
  不過她這個人屬於遇強愈強的好鬥品種,坤靈錘一出,她不但不覺得膽怯,反而鬥志更強!
  
  這一錘如果她閃開,身後幾個人就算有她的法力保護,依然會受重傷,危急之中,她一咬牙不退反進,迎著坤靈錘衝去,右手一揚,又是百十把利刃向五長老攻去,只是這次的不是風刃,而是她凝聚了大量法力瞬間壓縮出來的乾冰錐!
  
  五長老對於寧禹疆的實力心有忌憚,這一錘看似全力出手,實質處處留有餘地,而這樣集中精力的攻擊,身上凝聚的無形土盾防護能力便要弱很多,一見寧禹疆憑空化出的冰錐,馬上就想起她與魔主一戰中使用的詭異武器,心下一窒,坤靈錘順勢改變方向,從本來的往下猛錘變成了斜裡一掃。
  
  乾冰錐叮叮噹噹地被掃下大半,碎渣落在地上轉眼就不見蹤影,五長老卻覺得握住坤靈錘的手上一股寒氣直透過來,更覺凜然。
  
  旁觀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對方憑空變出冰錐來施以突襲,而且寒氣比起普通冰塊更要強烈很多倍,心裡不怯是騙人的。寧禹疆雖然在仙魔大戰上曾經說過這些冰是氣體變出來的,但是這位五長老並不盡信,總覺得這件事裡還透著其他古怪。
  
  這一下子雙方都沒有吃虧,但是氣勢上就分出了高下,寧禹疆年少大膽,銳氣十足,而五長老年紀越大就越怕死多疑,明明決定放手一搏,真交上手了,卻又習慣性地先求自保。
  
  而乾冰錐與坤靈錘相撞的一瞬間,寧禹疆忽然想出了一個新主意!
  
  坤靈錘是萬年石髓煉成的法寶,就本質而言,仍是一塊石頭,是石頭就會有石頭的特質,例如強烈的冷熱交錯,會造成石頭的崩裂!
  
  看著坤靈錘上因與乾冰錐相碰而形成的一層薄薄的冷霧,寧禹疆笑了起來,暗暗催動法力準備試試熱脹冷縮對石頭錘子的影響。
  
  方法是有了,但是實施起來卻很艱難,坤靈錘的每一下攻擊都沉重得嚇人,就是帶起的煞氣也逼得人呼吸困難,寧禹疆拚力將保護幾人的光球送上空中,回過身來差點就被坤靈錘砸到,危急之中努力放鬆身子,順著它帶起的強風飄開這才勉強避過,不過臟腑也受了強震,腹中翻江倒海地,幾乎一口鮮血就要吐出來。
  
  一邊勉力閃躲著坤靈錘幾乎是泰山壓頂般的強勢攻擊,一邊驅動法力不斷將附近的二氧化碳化作乾冰往錘上堆。五長老握錘的雙手冷得都快僵了,自然發現其中不妥,但是他只當寧禹疆想用這種方法逼他撤手,心中冷笑一聲,雙臂一抖,肩膀以下的一雙手臂竟然變得跟石頭一樣,法力凝結在肩頭,硬生生止住了臂上傳來的寒氣。
  
  看著坤靈錘上越結越厚的乾冰層,寧禹疆也已經被逼的快斷氣!成敗在此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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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2:00:28
152 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五長老也看出寧禹疆在坤靈錘的攻勢下動作越來越慢,臉色更是白得幾乎透明了,知道她再撐不了多久,心中高興,更加出力地揮舞坤靈錘。
  
  正當他以為即將得手的時候,意外發生了——轟隆一聲,一團烈焰在坤靈錘的大錘頭上爆開,溫度之高,當場把五長老的鬍子頭髮都烤焦了。
  
  他正暗自慶幸手臂用了石化術水火不侵之際,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卡啦一聲輕響,從坤靈錘上掉下一小塊東西,五長老心知不妥,一眼看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掉在地上的那一小塊,分明是坤靈錘上的一部分,雖然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塊……但是、但是……這是土族傳承上萬年的寶物,水火不侵,自練成起從無分毫破損,就算是迎戰仙族一等一的重兵器又或是神兵利刃也不曾留下一絲一毫痕跡的坤靈錘!怎麼可能會被敲下一小塊?怎麼可能?!
  
  卡啦!又是一聲輕響,這次從坤靈錘上掉下了更大的一塊,擲地有聲,五長老幾乎要崩潰了,這雖然還算不上土族至寶,但是也是族裡排得上前十的寶物,竟然在他面前莫名其妙地開始碎裂!而對方根本連碰都沒碰過自己手上的坤靈錘!
  
  一定是剛才的烈焰!但是什麼火這麼猛竟然能燒壞坤靈錘啊?!
  
  寧禹疆看到這一幕知道自己方法湊效,心花怒放之下毫不放鬆又是一團烈焰在錘頭上爆開,火光過後,坤靈錘應聲裂成幾大塊掉落地上。
  
  與此同時,五長老用法術石化的雙臂竟然一併斷裂。寧禹疆出招之前沒有想到他會這麼配合地把自己的雙臂化作硬石,結果本來只針對坤靈錘的熱脹冷縮裂石法收到了意料之外的奇效,一併將五長老也重創了。
  
  五長老肩膀以下的手臂部分因為之前用法術封住而且又臨時化為岩石,所以並沒有感到多大的痛楚,但是清晰看到自己短臂,那種可怕的感覺依然令他瘋狂,悲憤之下厲聲大吼拼著同歸於盡,以身作錘傾盡全力就向寧禹疆撞去!
  
  寧禹疆此時已經被逼到公堂一角,所有的退路全被封住,而她本人因為剛才的惡戰也已經精疲力竭,眼睜睜看著五長老的身影似乎化作巨大無比的石塊向著自己砸來,只得舉起雙臂相迎,心裡苦笑著想:真是開心得太早了,光顧著想辦法收拾那隻破錘子,沒想到錘子壞了還有這個用錘子的強手等著呢!
  
  雙臂碰上五長老的身子,一股足以致命的大力向著寧禹疆湧來,就在這生死一線的時刻,忽然她感到臂上一股熱力傳來,眼中似乎看到一片五彩光華,所有的壓力驟然放鬆,就見已經與自己相距不到一尺的那張老臉猛然一陣扭曲,眼中現出驚恐又絕望的神色,然後,以比來時更要快上幾倍的速度向後倒飛出去,直直撞倒公堂一大片磚牆,跌倒在院子裡的瓦礫之中。
  
  發生了什麼事?
  
  寧禹疆慢慢站直身子,不解地看看自己完好無損的雙臂,本來以為不死也要成楊過的,怎麼現在一點事情都沒有呢?倒是那個差點慘勝的五長老變成了十足的慘敗。
  
  五長老癱在瓦礫之中一動不動,出氣多入氣少,似乎馬上就要不行了,寧禹疆勉力招手把保護著陸翔容等人的光球帶回地面,光球一解開,就見阿土仔努力挪動著身子想爬出竹籃往五長老那邊去。
  
  寧禹疆看它那副東歪西倒站了半天沒站起來的笨拙德行很想笑,但卻笑不出。手臂上的熱燙感覺越來越清晰,眼前的五彩華光正是從發熱的部分放射出來的,她現在已經可以確認這些不是幻覺!
  
  心中若有所悟,左手探入右邊袖子裡一摸,發熱的果然是那枚蛋化石,把它捧出來一看,原本灰溜溜毫不起眼的外表,此刻正發射出一片彩虹般的燦爛光芒,光線並不刺眼,但是卻讓人無法看清蛋化石本來的形狀。
  
  莫非真的是鳳凰蛋?!
  
  寧禹疆顧不上什麼五長老了,盯著這個隨身帶了好些日子的怪蛋努力回想風族當年那位祖先留下的關於鳳凰神鳥的記錄。好像那個蛋確實是有五彩流光,恍如明珠一樣,然後……
  
  咯咯!咯咯咯!聲音聽著像有什麼硬東西在啄蛋殼!鳳凰要出生了?!
  
  寧禹疆這邊的動靜大,終於把本來想先管五長老死活的阿土仔的眼光也吸引過來。雖然他不知道她手上捧的什麼東西,但是卻有預感錯過這一幕將會後悔終生。
  
  大家全神貫注準備圍觀新生命又或是靈異事件發生,那個蛋終於不負眾望地被裡面的小生物啄開!
  
  起先是小小的一塊,然後是大一點的一片,再然後,半邊的蛋殼碎裂開來,正當寧禹疆屏息靜氣準備迎接傳說中純淨潔白優雅高貴的頂級神鳥現身之際,一個濕淋淋的灰黃色腦袋從蛋殼裡探了出來,尖尖的嘴巴,一雙小小的黑色眼珠嵌在半禿的腦袋上,顯得格外地傻,呆呆的有幾分無辜地看著寧禹疆,細小雜亂的羽毛貼在皮膚上,似乎可以看見青筋和纖細的血管脈絡,瘦巴巴一副營養不良的落魄模樣。
  
  「呃,醜小鴨?」寧禹疆大失所望,努力自我安慰,現在難看,說不定其實是天鵝家的種。
  
  吱吱!「醜小鴨」發出幾聲尖細的嘶鳴,似乎在抗議寧禹疆混淆它的品種。
  
  「靠!原來是個雞蛋!」寧禹疆鬱悶了,明明應該是個鳳凰蛋啊,怎麼生出來的是隻醜小雞?!
  
  圍觀群眾齊聲發出一聲惋惜的長歎,從這麼個神奇又漂亮的蛋裡破殼而出的東西外貌反差怎麼這麼的大呢?
  
  寧禹疆跟醜小雞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陣後,終於失望地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還是很醜,一點點變漂亮的跡象都沒有!
  
  算了,長得醜沒關係,從剛才的表現看,雖然不太像鳳凰,但也必然是某個品種的神鳥,否則不會還沒出生就先救了自己一命。這樣說來,這隻醜小雞還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作為一個三觀端正的有為少女,不該以貌取人……呃,是以貌取鳥。
  
  五彩華光隨著醜小雞的破殼而出,漸漸暗淡直至完全消失,飽受驚嚇的三人一犬也終於轉移視線,看清了面前風族美少女的容貌。
  
  真的好漂亮!尤其眉心那一個小小的泛著水晶般光彩的圖騰,嵌在雪白的肌膚之上,將本來清麗無匹的小臉妝點出幾分神秘魅惑。
  
  這時他們完全相信,寧禹疆是仙女,凡人哪有這樣美麗的容貌與髮色?!
  
  阿土仔仰頭看著寧禹疆,不得不承認心跳快了好幾拍,一雙狗眼睛變成兩個心形,幾乎忘記了這個女子之前的促狹潑辣與惡形惡狀。
  
  寧禹疆想起重傷癱屍在外的五長老,一手挽起裝著阿土仔的竹籃,一手把醜小雞連蛋殼一併放在籃子裡,對阿土仔道:「借你的窩暫時安置一下醜小雞,你不要嘴癢去咬它哦。我們去看看那個臭老頭死了沒。」說著招手讓陸翔容等人一起過去「驗屍」。
  
  五長老癱在一堆碎磚破瓦上,臉色灰敗,一雙黃褐色的眼珠渾濁不清,七竅流血受傷極重,身體虛弱抽搐著,彷彿下一刻就要斷氣了。
  
  寧禹疆在他身邊幾尺外凝神觀察一陣,確認他沒有反抗之力,這才小心地走過去。
  
  五長老仰望著她,眼中透出不甘與不解,斷斷續續道:「你……你……為、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興許是老天看你做的壞事多,所以借我的手收拾你吧。」寧禹疆面上滿不在乎,心裡卻在打鼓。打人她打過不少,殺人可沒做過,也不想在這個臭老頭身上破戒。
  
  伸手去探探他的脈搏,汗啊!心脈都快要斷掉了,不曉得醜小雞剛才用了多大的法力,竟然把他傷得那麼重。仙人一樣會老,身體機能一樣會衰竭,這個五長老年紀大又受了這樣的重傷,就算現在自己把身上療傷藥都餵給他吃,也救不了他了。
  
  阿土仔的腦袋從竹籃邊緣探出去,冷冷俯視著地上的五長老,這個禍害土族的叛徒就要死了,可惜不是死在它的手上,真是可惜!土族犧牲的親人族人們,害你們的人馬上要死一個,另外幾個也不會得意多久,你們安息吧!
  
  陸翔容輕聲咳嗽了兩下,對寧禹疆下跪行禮道:「在下有眼無珠,向小仙姑謝罪。」身後的蘇大人和鐵石也一併誠心誠意地跪倒拜下去。
  
  今日如果不是有寧禹疆在,他們三人必死無疑,雖然一定程度上,這個禍患是她引來的。
  
  沒想到全國上下一直以來供奉的土族大仙竟然如此卑劣不堪,跪在地上的三人百感陳雜,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既有死裡逃生的喜悅,也有信仰崩坍的悲涼無措。
  
  寧禹疆一閃身讓了開去,口中不耐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沒事別到處亂跪。陸大人,我來找你什麼事你應該記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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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2:00:46
153 壓死壞老頭的最後一隻土狗

      陸翔容這時自然更不敢怠慢,神仙親自交待的事情,而且是剛剛救了他們幾個人的命的神仙,本來心中還有些為難,現在已經再無遲疑。
  
  「說來慚愧,我的手下在附近州縣中翻遍了所有地方,找到條件合適的,依然是只有上次在下與您提起的那一位,如果小仙姑能多等些時日,在下可以派人將搜索範圍擴大,否則……便請您與在下走一趟京師,在下自然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蘇大人就在身邊,事關當朝太子妃,雖然這位太子妃馬上要被廢,可畢竟還要顧及皇家體面,陸翔容自然不好明說,而話中透露的信息分明就是只要寧禹疆肯跟他會京師,就算太子妃的屍首,他也能搞到了交給她。字裡行間更透出與之前全然不同的尊重甚至是敬畏。
  
  他這麼一說,輪到寧禹疆遲疑了,這個即將死於「他殺」的太子妃的屍首,自己究竟要還是不要?轉念一想,人都還沒見過呢,現在只是說八字和年齡合適,萬一看了面相發現命格與自己不匹配呢?那還不是白糾結了?
  
  「我隨你上京師,另外也請你繼續到別處替我找,也許京師那位其實並不合適。」寧禹疆歎氣道。
  
  陸翔容自然無有不從。蘇大人對他們語焉不詳的對話根本無心理會,他現在回過神來開始為自己被砸得稀巴爛的公堂和衙門大院肉痛,一邊想著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要怎麼安撫百姓……這倒不是他有多愛民如子,純粹是因為陸翔容在,他不用考慮對上頭如何分說的問題而已。
  
  寧禹疆與陸翔容說話之間,忽然感到手上提著的籃子劇烈地晃了一下,低頭一見就見阿土仔啪嗒一聲翻出籃子跌落在奄奄一息的五長老身上。
  
  五長老兩眼一翻,一口氣沒繼上當場就這麼去了。寧禹疆目瞪口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她是聽說過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但是堂堂一名仙族成名多年的長老,竟然被一隻小土狗壓死,這個這個……也太囧了吧。
  
  這樣的死法,寧禹疆都忍不住為五長老掬一把同情之淚。她剛才一直顧著跟陸翔容說話,沒有理會地上重傷的五長老,正是因為想不到怎樣的處理方式比較穩妥。
  
  救是肯定救不活的,還要浪費寶貴的丹藥;不救又好像不太人道,畢竟同為仙族中人,看著他死在凡間不聞不問,也是說不過去的,即使他犯了該死的大罪,至少也該把他送回土族安息。
  
  寧禹疆知道土族自己早晚要去的,大輪迴盤是土族傳世寶物之一,借多半是借不到的,只能用偷的,土族的人不是泥塑木偶,東西丟了肯定要發動全族四處查找,到時候萬一自己還沒找到合適用作借屍還魂的凡人軀體,那就慘了!帶著大輪迴盤到處被追殺,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按照自己的計劃,肯定是先找到合適的屍體,用法力保存好,然後到土族偷出大輪迴盤馬上施法,到時候即使土族發現寶物失竊,也奈何她不得了。
  
  現在如果就把五長老的屍首送回去,估計土族馬上就會瘋了一樣來找自己的麻煩,那計劃還怎麼執行啊?
  
  如果這裡是仙界,那只要弄出點什麼動靜,自會有路過的仙人替他收屍,問題這裡是凡間,想找個接手的人都沒有。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寧禹疆瞪著阿土仔道。她很清楚阿土仔對這個五長老懷有仇視怨恨之意,但是沒想到它竟然傷得都快不能動了,還會以這樣的方式報復,五長老雖然現在不算是死在她的手上,但是也讓她渾身不舒服。
  
  阿土仔勉強抬頭看了寧禹疆一眼,身子在五長老的屍首上微微顫動了兩下,然後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軟軟趴倒,兩眼合上之前,沒人發現它眼中閃過的得意光彩——就在寧禹疆與陸翔容說話之時,它已經偷偷對五長老施展了攝魂術,這攝魂術幾乎耗乾了它全部的剩餘體能與法力,但是回報豐厚異常!
  
  土族中人的其中一種傳承之法,就是由族中即將過世的老族人向繼任人直接傳功,這個過程必須由傳功者主動施為,而且傳功者的法力必須高於繼任人,一旦完成施法,傳功者就會肉身消散,塵歸塵土歸土,魂魄重入輪迴。
  
  阿土仔趁著五長老萬念俱灰的當口使用攝魂術令他主動為自己傳功,五長老雖然重傷垂死,但是一身法力修為依然非同小可,有了他的法力,阿土仔等於平白多了近兩千年的修為,不得意興奮才怪呢。
  
  寧禹疆半點不知情,一手把吸足了功力的阿土仔拎起來放回籃子裡,低頭就見到十分詭異恐怖的一幕!
  
  五長老的屍身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快速腐敗,先是皮肉然後是筋骨牙齒,甚至衣服頭髮都未能倖免。
  
  蘇大人見到這可怕的一幕嚇得慘叫一聲,白眼一翻當場暈死過去,陸翔容與鐵石的臉色也十分不好看,總算陸翔容想起了曾在家中記載土族仙術的典籍上看過土族仙人死後有化骨融身歸於塵土的現象,這才沒有誤會寧禹疆施行妖術,毀屍滅跡。
  
  寧禹疆也反應過來這種奇特現象的緣由了,心裡鬆了口氣,總算不用思考怎麼把他的屍首送回去了!但是又有些疑惑,她清楚記得,只有徹底散功的土族仙人才會如此,其他帶著一身功力亡故的仙人,屍身會一直保持原樣,直到成功轉世後屍身才會消失。
  
  莫非剛才醜小雞那一擊竟然誇張到把他的真元打散了?
  
  寧禹疆此時完全沒有懷疑弱得跟死狗差不多的阿土仔會還有餘力去吸乾五長老的法力修為,所以雖然有些責怪它致命的一壓,但也沒想太多。
  
  鐵石忙著救治蘇大人,陸翔容不得不暫時肩負起處理各項手尾的工作,寧禹疆不想多作打擾,說好了明天一早與他一起出發到京城,便帶著一籃子小雞小狗先回臨時住處了。
  
  回客棧的路上,一路發現路上的行人神色十分詭異——這是必然的,府衙裡乒乒乓乓又是掀屋頂又是倒牆,還加上爆炸和最後醜小雞出生時的五彩華光,足以給這些不明真相的群眾們無限想像,他們既擔心又興奮,恨不得跑到府衙裡一探究竟,可惜從今早起府衙就大門緊閉。
  
  蘇大人雖然算不上一個貪官惡吏,但也不是什麼青天大老爺,小老百姓的心理,對官員總是懷著幾分抗拒,甚至恨不得他們倒霉,所以群眾的臉色總體而言震驚有的,擔心有的,更多是有熱鬧可看的興奮和對蘇大人倒霉的期待。
  
  寧禹疆已經恢復成之前普通的少女模樣,施施然回到客棧也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隨手把籃子放在窗邊的小桌子上,低頭一看,阿土仔一動不動地一副死狗模樣,倒是剛出生的醜小雞非常好奇地四處觀望著。
  
  寧禹疆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要拿什麼餵醜小雞呢?米粒?蟲子?還是別的什麼神鳥專用飼料?
  
  不過為難了沒多久,醜小雞就以實際行動解決了她的疑慮,只見它扭頭,卡吱卡吱地就啃起了自己的蛋殼……嘖嘖,原來還自帶糧草了!
  
  伸手摸一摸阿土仔,身子暖暖的,很有節奏地隨著呼吸起伏著,看著像睡著了居多。
  
  「豬!」寧禹疆悻悻然罵了一句。
  
  「組……豬!」一聲不太清晰的響聲在阿土仔身邊響起——是醜小雞在學寧禹疆的發音。
  
  「咦?還能學人話?!好厲害啊!」不愧是神鳥,才出生就能學人講話!
  
  「害、害……啊……」醜小雞彷彿感覺到她的讚歎欣賞之意,仰著腦袋努力學舌,本來醜醜的模樣在寧禹疆眼中也變得可愛起來。
  
  寧禹疆開心極了,伸出手指頭輕輕摸了摸醜小雞的頭頂,醜小雞很配合地做出享受的表情,把她樂得哈哈笑起來。
  
  醜小雞聽到她的笑聲,也開始模仿著發音,它的聲音尖細,笑起來還不太連貫,聽著不像笑倒像快要噎氣了一樣,寧禹疆忍不住當場笑趴在桌邊,一邊笑一邊揉肚子,真要命!
  
  阿土仔昏睡之中不堪其擾,忍無可忍半撐開眼睛罵了一句:「閉嘴!」聲音發出,房間裡的一個人加上一雙家禽家畜都是一愣,它怎麼能說話了?!
  
  阿土仔反應過來,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得了五長老的功力,自己似乎無意中就突破了部分的禁制,要突破其他禁制甚至變回原來的模樣,想必也指日可待;憂的是,自己一旦可以說話,寧禹疆一定會問很多關於它的事情,包括它的身份,它不想說真話,卻也不願欺騙眼前這個救了它一命又幫它報了仇的風族小姑娘。
  
  寧禹疆一手指著它的狗鼻子,氣呼呼道:「你這個混蛋,明明會說話,之前怎麼裝啞巴?」
  
  阿土仔張了張嘴,慢慢找回一點說話的感覺,斷斷續續道:「我身上,被人下了,禁制。五、五長老,死,禁制開始,慢慢失效,我,可以,講話。」
  
  現在這個軀殼,要他流利說話,實在很是困難,所以它說話的速度很慢,幾乎是一點一點地擠出來的。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啊?」神獸?看著不沾邊!不過看看它身邊的醜小雞,寧禹疆又不確定了,神鳥都能長成這個德行,神獸長成一副土狗模樣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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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2:01:08
154 物似主人型

     阿土仔最終沒有正面回答寧禹疆的問題,只是有幾分無奈地說道:「我,現在,不、就是,一隻,土狗……嗎?」
  
  寧禹疆皺眉看了它一陣,知道他必然有些什麼不願意提及的事情,想來也是,現在落魄成這樣,誰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是誰呢?
  
  「好吧!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你看好醜小雞,我去睡一覺!」寧禹疆拿出水瀟寒給她的治傷藥,自己吃了一顆,給阿土仔吃了一顆,然後自顧自爬到床上睡大覺去。
  
  累死她了!打架實在是個太能消耗體力的活了!
  
  阿土仔鬱悶地看了一眼身邊的醜小雞,醜小雞扑打一下那雙沒幾根毛的小翅膀,張了張嘴巴,對著它吐出一個新學的單字:「醜、醜、醜!」
  
  阿土仔狗臉一僵,它討厭這隻臭鳥!
  
  這隻臭鳥的嘴巴跟它的主人一般的壞,開口就沒好話,學什麼不好,淨學些攻擊性詞彙!真討厭!
  
  算了,還是趕緊把二長老的法力真元與自己的融匯合一了再說,反正這隻醜小雞站都站不穩,也蹦達不到哪裡去!
  
  阿土仔安心閉上眼睛,默默在背誦功訣,開始精心修煉。醜小雞在旁邊側首打量了它一陣,歪歪扭扭地蹭到它身邊合上眼睛也睡了過去。剛出生的小鳥,就算是神鳥,體力也是有限的。
  
  第二天,寧禹疆到櫃檯退了房間,挽起裝著小雞小狗的籃子到城外碼頭與陸翔容會合。陸翔容與鐵石一早已經等在那裡,還特地徵用了一艘當地最舒適寬敞的船。
  
  「時間緊迫,準備不足,怠慢之處請小仙姑恕罪。」今日的陸翔容看上去竟然有些誠惶誠恐,寧禹疆暗暗歎口氣,這裡的凡人不曉得為什麼對仙人這樣謙卑,讓她看了好生不習慣。
  
  雖然她現在是十足十的仙人,但是骨子裡依然把自己當成個普通凡人,畢竟十幾年的生活習慣和自我認知,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這樣就很好了。」寧禹疆實事求是道。如果不是身在凡間不好聯絡羽族的人,她還恨不得弄兩三隻大雕來做坐騎,一路飛到京城去呢。
  
  三人到了船上一路順風,在船上過了一夜,早上起來便登岸走陸路,這裡離京城已經剩下百里左右。到了此處,寧禹疆不由自主有些忐忑,想到京城裡那個快要被處死的太子妃,心裡竟希望能遲些到京城,說不定路上就可以收到消息,其他地方找到合適的屍首。
  
  又或者,自己到京城之時,太子妃已經被處死……那自己的心裡會不會感覺好受一點?
  
  可惜直到到達京城,住進了陸翔容的府邸,依然沒收到任何一個好消息,而太子妃目前正囚禁於冷宮之中,等待處置。
  
  陸翔容安置好寧禹疆,便匆匆進宮去面見太子,一來覆命,二來與太子商量關於廢太子妃之事。寧禹疆坐在豪華客房裡心不在焉地逗弄著自己新收的一雙「寵物」,長嗟短歎。
  
  醜小雞正是新生階段,有人跟它玩,興奮得不得了,阿土仔卻不堪其擾,忍無可忍開口道:「你找,屍首,做,什麼?」
  
  「解釋起來很複雜,說得淺了你搞不清楚來龍去脈,說得深了又怕你不懂。」寧禹疆懶洋洋道。
  
  這個臭丫頭真的一開口就沒好話,自己發了瘋了才主動跟她說話的!阿土仔低頭決定再不理會寧禹疆。
  
  「生氣了?說你笨你還不承認,好端端地找八字合適的屍首還能做什麼?自然是要借屍還魂了。」寧禹疆戳戳阿土仔的後腦勺,看它還想繼續擺酷,更加惡劣地按住它的腦袋一陣亂揉。
  
  阿土仔本來重傷之後形象已經很落魄,再加上這一陣蹂躪,頭上的毛亂成一團,一眼看去說多難看有多難看。
  
  寧禹疆欺負完小動物後毫無悔意,反而左右端詳一陣,哈哈大笑起來。
  
  醜小雞聽見她笑,馬上很配合地發出一陣斷斷續續地尖細笑聲,只把阿土仔氣得熱血上湧,理智全失,身子一翻就想把醜小雞擠出籃子外去。這一招純粹殺敵八百自損三千的笨招,醜小雞是掉出去了,問題是它身邊的一大堆碎蛋殼也把阿土仔扎得齜牙咧嘴,它身上的狗毛掉了不少,幾塊蛋殼正正扎到了它的一些傷口上,雖然沒有刺穿包紮的紗布對它造成直接傷害,可也疼得夠嗆。
  
  寧禹疆眼明手快地一手把醜小雞接住了才沒有把它摔扁。安撫性地把醜小雞托在手心,一手幫阿土仔翻了個身,取下紮在他身上紗布裡的碎蛋殼餵給醜小雞吃,一邊恥笑道:「看你現在這個笨手笨腳的樣子,我救了你的小命哎,被我欺負一下又怎麼了?跑去欺負醜小雞算什麼男子漢?」
  
  「哼!」阿土仔吃癟吃得狠了,更加不肯說話,但是他對寧禹疆所說的「借屍還魂」卻極感興趣——有這樣的方法,說不定自己可以不必繼續當一隻土狗。
  
  在面子與未來之間痛苦掙扎了一陣,阿土仔終於一咬牙,開口問道:「你要替,誰,借屍,還魂?你,知道,方法?」
  
  寧禹疆有些詫異,本以為傲嬌的小土狗會生氣一整天,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主動開口搭訕,不過算了,她大人有大量,難道還能跟隻土狗計較嗎?
  
  「我自己要用,我想變成凡人,方法嘛,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要先確定找到的屍首命格與八字與我相合。」
  
  阿土仔大吃一驚,勉強扭過頭來看著寧禹疆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做,凡人……」
  
  「因為我要回家,仙人無法穿越時空通道,所以我必須先變成凡人。」
  
  「回家?」
  
  「嗯,我的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那個世界與這裡完全不同,我在那裡長大,那裡有我的親人朋友,我想回去。」
  
  阿土仔不解地看著她,心道:凡人個個都想著成仙,怎麼你倒想方設法要回去當凡人?你從小生活的世界很好嗎?難道在那裡生活能比當神仙快活?
  
  到了下午,一個陸府的丫鬟來請寧禹疆到東園梓芸廳相見。
  
  陸翔容乃是太子寵臣,又出自名門世家,雖然平日為人低調,府邸裝飾也十分清雅簡樸,但面積卻不小,庭院樓閣環環相套,昨日因為不想太過張揚,只從側門進入,也沒有到處觀望,今日跟著小丫鬟走了一路,方才暗暗咋舌,古代的富商官員日子未免過得太爽,這哪裡是府邸住宅,根本就是一座大公園啊。
  
  足足走了約有十分鐘,前面道路一轉就見到一個月洞門,小丫鬟停下腳步,躬身道:「小姐,這裡就是東園,直走便見梓芸廳,請!」
  
  寧禹疆一個人跨進月洞門,果然前面不到二十米就見到一棟兩層的小樓,樓前匾額上正寫著「梓芸」兩個字,陸翔容站在匾下,見到她即幾步迎上前來,低聲道:「小仙姑,太子在裡面,快快請進。」
  
  難怪這院子裡藏了那麼多人,原來是大人物親臨啊!寧禹疆在院子外就已經感覺到院內有很多凡人的氣息,不過她現在的能力就算成千上萬的凡人也奈何不了,所以壓根不擔心有埋伏之類。
  
  太子怎麼會跑來呢?莫非是聽說有神仙,所以特地來圍觀一下?不過他看我,我也看他吧,如無意外,這個太子以後會是皇帝呢!親眼見到皇帝的機會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寧禹疆一邊想著一邊隨陸翔容走進了廳中。
  
  廳裡一名約莫二十來歲的青年公子端坐上首,一身銀灰色的錦袍,五官俊雅,劍眉薄唇,雖然神態悠閒,卻依然讓人覺得眉目之間透出一股凌厲威嚴之氣。這個人應該就是陸翔容口中的太子了。
  
  寧禹疆打量這位廉國太子之時,人家也同樣在打量著她,雖然已經知道她現在的容貌乃是已法術變出來的,並非真容,但依然忍不住有些失望……真是太普通了,除了那雙精靈燦亮的眼睛,全身上下都看不出來半點神仙的模樣。
  
  「你好,我叫寧禹疆。」寧禹疆不耐煩那套虛禮,尤其如果等陸翔容引見,再客套一番,未免太過囉嗦。
  
  太子一怔,隨即笑道:「你好,我叫顏旭羽。」
  
  很識相嘛!寧禹疆心中對這位太子產生了一點點好感,看起來不是個執著於禮儀身份的人,應該比較好溝通。陸翔容聽了兩人的互相介紹心裡又是詫異又有幾分輕鬆,太子難得這麼和顏悅色與人說話,而且素來對仙族就不似先輩般景仰崇敬,他還真擔心兩個人見面會一言不合,不歡而散。
  
  「陸卿與我說過你的事,關於太子妃……三日之內應可讓寧姑娘如願以償,只是她畢竟身份特殊,我想知道寧姑娘要她的屍首何用?」顏旭羽態度溫和,但話中透出的冷酷之意卻讓寧禹疆渾身不舒服。
  
  現在討論的是他老婆的生死和屍體處置問題,他能不能不要這麼冷靜啊?!彷彿說的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只要條件合適,就可以隨意贈送轉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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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32:33
155 太子的偉大理想

     「如果可以選擇,我不想用太子妃的屍首的。想到一個活人被殺死,然後我因此得益,我實在開心不起來。」寧禹疆鬱悶道,她很想指責太子的冷漠無情,但是發現自己毫無立場,一口氣堵著甚是難受。
  
  顏旭羽顯然覺得寧禹疆的態度很有趣,笑道:「神仙都像你一般心軟?」
  
  「正因為我沒把自己當神仙,所以才會有你所謂的心軟!我覺得這是正常人會有的惻隱之心。」寧禹疆不爽了。
  
  顏旭羽被這樣頂撞了也不生氣,施施然道:「你同情李菀菀,覺得我對自己的妻子冷酷狠心,你可知道她是個什麼人呢?」
  
  一邊說一邊拿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茶,繼續道:「她十五歲被立為太子妃,東宮之中幾乎每個月都有宮女太監因為一點小事而被她打殺,我的兩個側室因為先於她有孕而被強灌墮胎湯藥,均告流產,其中一人因為身體虛弱失血過多而亡,這次被廢的原因是她與我的五皇弟姦情發現打算一起下手將父皇與我殺了,然後由她的父親聯合朝中勢力扶五皇弟為帝。」
  
  寧禹疆眨眨眼睛,給了一句精練的評語:「很戲劇化。」
  
  顏旭羽哈哈大笑起來:「確實跟演戲一般。」
  
  寧禹疆心中其實還是很不齒眼前這個男人的,娶老婆只看權勢利益不看人品,娶了個惡女人回來卻又不知道要保護自己的家人,放著任由惡女人荼毒蹂躪,最後矛盾激化到要殺夫奪位,估計少不得這位仁兄暗地裡的推波助瀾。
  
  從前在家看大表哥案頭的《厚黑學》裡就曾經提過這麼一門坑人的學問,先去放縱對方犯錯,因為一點小錯是治不死他們的,由著他們亂來還能得個寬厚仁慈的好名聲,讓他們麻痺大意,等他們的錯誤越來越嚴重,最終闖下彌天大禍了,再一次把他們掐死,這個時候就是大義滅親,旁人想說情都無從說起!
  
  好處佔盡了,該死的人也弄死了,剩下就是名利雙收,獨佔勝利果實的時候了。難怪這位太子兄一點點看不出來傷心難過。
  
  不過這個時候跟他糾結這個一點意義都沒有,所以寧禹疆等他笑夠了,就大大方方交待自己的意圖:「陸大人應該跟你說過,屍首我要用作借屍還魂,原因比較複雜,但是我可以保證,屍體復活後不會繼續留在凡間,會送到另外一個極遙遠的所在,你們再也不會看到她出現在面前。」
  
  顏旭羽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敲打著椅子的把手,沉思一陣,抬頭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便答應你的要求,不過,你可否也答應我的一點小小要求呢?」
  
  他的眼神怎麼看怎麼像是有陰謀,不過他也沒能耐傷害到自己什麼,於是點頭問道:「什麼要求?」
  
  「我還不曾見過風族的仙人,不知小仙姑可否讓我一償心願?」顏旭羽有意無意間笑容染上幾分桃花色。陸翔容曾道這個風族的小仙子真容極美,他也好奇能夠讓見慣了各色美人的陸大公子一臉讚歎回味的仙女究竟美成什麼模樣!再說,如果不是親眼驗證,單憑陸翔容一面之辭就認定眼前的是仙女,未免草率。
  
  「這很簡單啦!」寧禹疆隨意伸展一下手腳,顏旭羽眼前藍光一閃,本來面貌普通的黑髮黑眸少女已經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容貌清麗脫俗自不必說,墨藍色的頭髮與眼瞳更讓她的美麗平添幾分言語難以描述的風情,眉心一小片如藍色水晶般剔透的圖騰更讓那張足夠美麗的小臉變得光彩耀目,雖然看上去年紀尚幼,但是美人就是美人,就算身上還缺少成熟女子那種嫵媚妖嬈的韻味,也足以令人傾倒。
  
  不過最令顏旭羽驚異的是,這個少女他曾經見過!
  
  數月前他微服出門辦事,曾在一個小鎮得了一副少女的畫像,畫像上的女子雖然黑髮黑眸,眉間也沒有仙族的圖騰,但是容貌氣質全無分別!莫非……
  
  顏旭羽看著寧禹疆的臉有幾分失神,不過他畢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一國太子,很快便掩飾過去,微笑道:「晚上宮中設宴,不知可有榮幸請仙子親臨?」
  
  寧禹疆想了想,也有些好奇皇宮到底是什麼模樣,於是點頭答應下來。
  
  顏旭羽又道:「你若是剛才那副模樣赴宴,反而惹人注目,不如就把髮色、眸色遮掩一下,由陸卿親自陪同你進宮一遊,如何?」
  
  聽著怎麼像是有陰謀呢?不過寧禹疆覺得沒所謂,以她現在的實力,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不過把阿土仔和醜小雞放在這裡就不是太妥當了……
  
  「我有兩隻寵物要帶在身邊,有問題嗎?」
  
  「歡迎之至。」
  
  事情統統談妥,兩人笑得很開懷,陸翔容看著顏旭羽若有所思。以他所知,太子貿然邀請寧禹疆進宮怕動機並不簡單……不過太子決定的事情,要想全服他放棄十分艱難,幸好太子似乎對小仙姑並無惡意,他親眼見識過寧禹疆的實力,絕對不希望自己有一天要與她為敵。
  
  送走了寧禹疆,陸翔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顏旭羽小心不要去招惹這個看似毫無心機的小仙姑,豈知他未開口,顏旭羽倒先拉開了話題:「翔容你一直以來總是覺得本宮對仙族全無半分崇敬畏懼之心,聽你說起通江城之事,你感覺如何?」
  
  這真是一個太難回答的問題,陸翔容苦笑道:「臣愚昧,實已經六神無主。」
  
  「本宮之所以一直對仙族不似國民一般崇拜,實因他們從不曾做過對本宮對這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有益之事。我國上至國君下至百姓對土族上仙供奉朝拜,可是他們又曾給予我們什麼?天下諸國有與我國一般信奉土族大仙的,也有信奉金、木、水、火等四族大仙的,甚至有信奉風族、雷族大仙的小國,可是真正性命交關之時,又何曾見過這些大仙們顯靈?」
  
  顏旭羽侃侃而談,這樣的論調陸翔容之前也曾聽過,對於他而言,太子的這些言論太過超前,他不敢苟同,過往也只是諄諄善誘,希望能夠引導太子「改邪歸正」,但是通江城之事給他的震撼太深,直接動搖了他本來十分堅定的信仰,他開始覺得太子的話有他的道理。
  
  顏旭羽知他的心意,笑道:「今日見到這風族仙子,倒是印證了本宮一直以來對仙族的看法。」
  
  陸翔容很老實地接口道:「請太子明示。」
  
  「仙族不過與凡人一般,一樣有好有壞,有善心也有私心,所不同的不過是壽命與法力。既然仙族也有七情六慾,稍加利用,也許就是我廉國稱霸天下的強援!」顏旭羽在最忠心的幕僚軍師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小小一個廉國算什麼,他要的是整個天下!
  
  陸翔容大吃一驚,良久才反應過來道:「利用……仙族?!」仙族從高高在上的神壇上走下來,變成太子口中可以利用的工具,這個轉變太快太大,完全超出他的想像。
  
  其實陸翔容本身絕頂聰明,只是信仰這回事,往往會讓這些聰明人短路,例如著名科學家牛頓,最後也往宗教的方向奔去了。顏旭羽現在的說法等同於對一個虔誠教徒說:上帝跟我們差不多,也有愛恨私慾,所以我們把上帝騙過來給我們做事吧。
  
  「以前我雖然心裡對仙族並無崇敬之心,卻從不曾想過要讓國民不再供奉土族大仙,甚至放任各地大興土木建造仙觀,翔容你可曾想過原因?」
  
  陸翔容緩緩搖頭,他發現自己在太子面前簡直就是個呆子,壓根追不上太子的想法思維。
  
  幸好顏旭羽也不是真的要考究他,當下就自問自答給出了答案:「因為要穩定民心需要一個讓民眾膜拜的偶像,既然祖宗選擇了供奉土族大仙,民眾也已經習慣,那就繼續打著這個幌子安撫百姓也不妨。不過,日後到未必了……」
  
  顏旭羽似乎還嫌陸翔容驚嚇得不夠,微笑著爆出更經典的一句話:「如果這位風族的小仙女成了廉國皇后,你想會如何?」
  
  直到把太子恭送出門,陸翔容依然沒能回過神來。一下子覺得顏旭羽的想法太過大膽,一下子又陷入自我懷疑,是否是自己過於畏首畏尾了。
  
  黃昏時候,宮裡來了一名大太監,帶了四名小宮女,後面跟著十幾個人抬了各式華服珠寶,胭脂香粉足足六大箱子來到陸府門前,說是要伺候寧小姐入宮赴宴,陸翔容總算明白自家太子這次是打算來真的了。
  
  他已經想清楚了,既然自己早已經選擇效忠於太子,那就以太子的意志為意志吧,太子想要求娶仙族,自己就算不能幫上大忙,至少也不能給太子添亂。
  
  他想好了一套說辭,就說這是宮中赴宴的正常禮節,果然寧禹疆也不多話,開開心心地自去挑選衣衫飾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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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32:53
156 很講究

      女孩子愛美是天性,寧禹疆自然也不例外,幾個小宮女把箱子裡的衣裙一套套展示開來,真個眼花繚亂、美不勝收,選了好一陣,終於選中一身淡紫色的衣裳。
  
  這身衣裙顏色雖然素淡,但是裙擺如花瓣層層疊疊,以不同深淺的紫色薄紗搭配而成,像水中盛開的紫色睡蓮,還更要輕盈飄逸,衣領衣袖以極細金絲銀線繡了花紋,一眼看去並不明顯,但是到了燈光之下,不同角度可以看到不同的花色,精美異常。
  
  這身衣裳還搭配有一條長長的紫色披帛,上面同樣以金絲銀線繡了明暗圖樣,展開一看就似夜晚天幕上的片片星雲,華美而夢幻。
  
  小宮女是特地挑選過的,個個心靈手巧,不過一陣就將寧禹疆那一頭長髮盤出一雙飛仙髻,這種把頭髮架成兩個大環形的髮髻需要工具配合。寧禹疆還是第一回看到電視電影之外,有人能夠以真頭髮造出這種髮型的,不禁大感新奇。
  
  她曾在書上見過這種髮髻,多半都是仙女之類的形象,不過現在自己不就是仙女嗎?看起來還挺配的嘛!至少看上去沒那麼蘿莉了!
  
  阿土仔趴在籃子裡看著寧禹疆的新造型,不得不承認,這個小丫頭打扮起來確實美得很,如果她嘴巴不是那麼壞,性子不是那麼暴力好鬥,那就更完美了。
  
  打扮停當,四個小宮女見了都忍不住在心裡讚歎,就是宮裡的娘娘公主們,都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眼前的少女呢!難怪太子對她這樣重視,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呢?
  
  待把寧禹疆送到屋外,見到外邊等候的陸大人包括一群太監侍衛們那個目瞪口呆驚艷不已的神態,小宮女們就更有成就感了,這個天仙一樣的女子可是她們親手打扮出來的呢。
  
  寧禹疆此刻長裙廣袖,自然不便再去挽個籃子,只好委託身邊幾個小宮女輪流捧著阿土仔與醜小雞的臨時小窩,好生照看。
  
  幾個小宮女都很奇怪,這樣醜怪的小雞小狗,這個姑娘怎地當寶貝一樣非要帶在身邊不可,實在是太影響畫面美觀了!
  
  不過來之前太子曾經親自交代,不管這姑娘提出怎樣的要求都必須盡量滿足,不得違逆,所以她們也只好悶聲發大財,乖乖捧起那個土不拉幾的菜籃子跟在寧禹疆身後出發了。
  
  寧禹疆側頭正好看見阿土仔兩眼閃閃地打量著自己,醜小雞也是一副呆頭呆腦傻模樣,不禁好笑,伸手戳戳醜小雞,又揉了阿土仔的腦袋幾下,笑道:「便宜你們了,還有美女抱著你伺候。」
  
  阿土仔撇過腦袋作「我不屑搭理你」狀,醜小雞只以為寧禹疆在逗它玩,非常興奮地仰起腦袋叫喚:「次……次……哈……」
  
  它是想模仿寧禹疆話裡的最後一個詞「伺候」,幸好發音跑調,否則非把抱著籃子的宮女嚇壞不可。
  
  現在嘛,那個小宮女只以為這是一隻長得比較醜的鸚鵡或者八哥一類的幼鳥,也就沒什麼可詫異的了。
  
  宮裡派來接寧禹疆的馬車一直進到陸府前宅大院,寧禹疆與四名小宮女上了車,陸翔容騎馬,大開陸府中門,一行人浩浩蕩蕩往皇宮方向而去。隊伍裡除了剛剛見過的那名大太監,還有小太監二十名,僕婦十名,侍衛七十多人,顏旭羽沒有明說什麼,但是陸翔容看在眼裡,心下明白,這分明是太子妃的儀仗規制了。
  
  馬車是宮裡派出去的,有得力的侍衛長官隨從,所以進入皇宮之時甚至沒有經過半點盤查,一路到了御花園旁的千秀亭前,方才停車請寧禹疆下車休息。
  
  寧禹疆才進千秀亭就有宮女奉上香茶小點,招呼得極是周到體貼。
  
  宮宴就設在御花園中,數不清的太監宮女穿梭忙碌著準備宴席需要用到的器具雜物。陸翔容向寧禹疆辭別了一聲自去覲見太子。
  
  千秀亭名為亭,實際上是一棟足有三層高的小樓,只是窗戶稍微大些多些。宮裡的建築自然與陸府的不可同日而語,雕樑畫棟,一磚一瓦都有考究。如果要說美麗,這裡當然遠遠不及雲夢澤的水上宮殿,它與寧禹疆從前見過的古代宮殿差不多,只是她見到的都是已經不住人,變成了博物館或者旅遊景點的宮殿,所以對於這座正在使用當中的超高檔住宅還是充滿好奇。
  
  能被顏旭羽親自點選派來伺候寧禹疆的,不管年齡大小,都是一等一的人精,表面上恭敬謙卑,私下裡都在偷偷觀察著這個太子面前的新寵,心中評估著她的性情喜好,與日後可能到達的地位,好先一步作準備,為自己將來鋪路。
  
  但是這些人現下卻都有些看不明白這個少女的出身來路,要說她是豪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吧,偏偏舉止隨意,而且明顯不習慣被人伺候,很多富貴人家日常使用的器物,慣常的規矩禮儀,她也全不知曉;要說她是普通百姓小家碧玉吧,她卻又落落大方,站在皇宮之中隨意走動打量,半點沒有侷促自卑之態,比主人家還要更像主人家,眼裡有好奇有讚歎唯獨沒有普通人面對皇家顯貴時的誠惶誠恐。
  
  不過且不管這女子是何身份,太子對她的重視是擺在那裡的。這千秀亭不是人人路過都可以進來休息歇腳的。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宮宴時,有權在這裡休整歇息的只有皇后、皇貴妃、太子妃三種身份的女人而已,相當於大型宴會的頂級貴賓廳。其他人只能差不多時候了,步行到御花園裡乖乖候著。
  
  太子妃剛剛被廢是宮裡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從朝堂到後宮,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太子妃的寶座,皇上已經不行了,駕崩只是遲早的事情,太子把左相一黨連同太子妃統統掃蕩下來,不出半年,朝上的勢力將全歸於太子一人,這個時候能爬上太子妃的寶座,離皇后就不過是一步之遙了。
  
  在這種敏感時刻,顏旭羽對東宮中任何一個女子的無意之舉,都能引起一陣揣測,何況是這麼公然地把一個少女以太子妃的儀仗接入宮中,又安排在千秀亭這樣一個很具象徵意義的地點休息,不少人心裡便開始打起了小九九。
  
  有幸被指派到寧禹疆面前伺候的人,不管真心假意,都格外用心出力。
  
  可惜寧禹疆神經比較大條,進了千秀亭便直奔三樓去看風景,所以也沒有多去注意,反而是從小在土族中見慣各色人等阿土仔嗅出了一點點不尋常的味道。
  
  夜幕降臨,御花園中卻不見亮起燈燭,寧禹疆正覺得奇怪,忽然聽到天空中彭的一聲巨響,仰頭一看,墨藍色的天幕上火樹銀花,一個巨大的煙花正璀璨盛放!
  
  身邊的小宮女提醒道:「宮宴開始了,小姐請隨奴婢下樓。」
  
  寧禹疆應了一聲,眼光從消散的煙花中挪開,見到御花園裡竟然變魔術一般亮起了無數燈火,只把花木扶疏的園子映照得如同夢境一般華美。
  
  人多就是好啊,一堆人肉開關可以拚得過現代電子遙控開關了!寧禹疆看這各盞燈旁有條不紊快速退走的身影,忍不住嘻嘻一笑。
  
  在皇宮這種等級分明的地方,遲到是大人物的權利,所以如果還想日子好過,絕對不會耍大牌跟皇宮裡的老大搶壓軸出場的特權。
  
  寧禹疆是顏旭羽的一等一貴客,所以宮女們把握時間非常精準,只比顏旭羽早到一點點。不過今天似乎計算上出了點問題,她們剛剛簇擁著寧禹疆出了千秀亭的大門,後面就轉出了顏旭羽的身影,身後同樣跟了太監宮女侍衛一大串,好不威風!
  
  大頭目來了,當然禮節上不能依然故我地轉身大步入場。伺候寧禹疆的宮女太監們有些意外於太子的提前到來,唯恐因此被上頭的管事大太監責罰,一個個躬身低頭候在路旁。
  
  顏旭羽自然知道宮裡這一串出場的規矩,他根本是有意來「偶遇」寧禹疆的!只見他幾步走到寧禹疆面前,溫和招呼道:「寧小姐,來與我一道可好?」
  
  一言既出,寧禹疆身後那些忐忑不安的侍從們全體鬆了口氣,隱約都猜出了顏旭羽的用心,看來這位寧小姐是太子放在心尖子上的人呢!與太子一起赴宴,那是太子妃才有的特權!日後在寧小姐跟前要更加當心辦事才對。
  
  寧禹疆這種神經比海底光纜還粗的角色,根本不會想到這麼簡單的招待邀約裡有那許多的講究,聞言笑笑,無所謂道:「好啊!」
  
  在她看來,這跟家裡出去吃酒席,路上遇到同路的親戚朋友於是一起走差不多,沒什麼特別的。不過後面跟著一大串尾巴,就太麻煩了點。
  
  顏旭羽一到場,所有人都站起來低頭行禮相迎,讓站在他身邊的寧禹疆想到了一句成語——狐假虎威,這不是麼?莫名其妙的前面的人都矮了一截,向顏旭羽行禮的同時也順道跟她行禮了。
  
  聽稱呼這些人都是顏旭羽的兄弟姐妹,不管心裡什麼想法,面上都是畢恭畢敬地,沒有身為親手足的親近,只有虛假的客氣與尊崇。寧禹疆歎口氣,跟自己家差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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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6:33:15
157 原來是相親

      宮宴甚是無趣,幸好飯菜味道很好,寧禹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要吃美食便遠不如從前方便,在仙族時不必說了,那裡的仙人餐風飲露,基本對食物沒有需求,只有在凡間活動期間可以到酒家食肆大快朵頤,但是並不是每處地方都能碰上出品上佳的飯店。
  
  皇宮別的不說,至少御廚的廚藝代表了凡間菜式的最高水平,材料是頂級的,做菜的人手藝也是頂級的,吃得寧禹疆眉花眼笑,徹底忽視掉宴席上的暗潮洶湧。
  
  她坐的位置就在顏旭羽下首,因為並沒有正式的身份,所以最終不便把她直接安置到與顏旭羽同席,不過這個位置也不是一般宮妃能坐的,甚至是太子的兄弟姐妹也只有獲得特別准許之時才能有機會坐到此處。
  
  席上各人打量寧禹疆的眼神就有些微妙詭異了。不過太子剛才下狠手處置了五皇子、左相與太子妃一黨,煞氣正盛,餘下的兄弟姐妹們人人自危,唯恐大火燒到自己身上,這樣的時刻,最好當然是保持低調。
  
  宴席之上甚少有人主動發言,都是顏旭羽問一句,下面的人就規規矩矩答一句,寧禹疆覺得無聊沒勁,可是顏旭羽倒很享受一言堂的威風。
  
  他正是要下面這些人害怕,正是要讓他們摸不透自己的心思,溫良恭謙的太子哥哥他已經當膩了,五皇弟是個開始,他要讓下面這些人知道,敢盤算他的皇位,下場只有一個。
  
  寧禹疆埋頭猛吃,完全不被現場的氣氛干擾,不但自己吃,還騰出手來照顧一下自己的兩隻寵物,忙得沒工夫注意顏旭羽頻頻遞過來的「秋波」。
  
  顏旭羽不可能忍受這種忽視,乾脆傾身探過頭去低聲笑道:「我聽說神仙可以吸收天地靈氣,無需進食……」
  
  寧禹疆送他兩個小白眼,直接道:「聽誰說的?一定是你聽錯了。」
  
  顏旭羽哈哈一笑,低頭看了眼宮女手上籃子裡那一對奇怪的「寵物」,他記得陸翔容曾經提過這一雞一犬的來歷,似乎都與仙族有關,那隻狗是從土族仙人的鯪鯉神獸黃金甲手裡解救出來的,那隻雞是從一個會散發五彩華光的蛋裡生出來的。只是這麼看上去,實在沒什麼特別,莫非它們也與眼前的小仙女一樣,用了障眼法掩飾自己的外表?
  
  寧禹疆見他虎視眈眈地猛看自己的阿土仔與醜小雞,心裡有些發毛,他會不會以為它們是珍禽異獸,所以打算拿去吃掉補身啊?!
  
  「喂喂,別看了,這兩隻不能吃的!就算能吃,也肯定不好吃!」這個問題必須先聲明。
  
  顏旭羽神色僵了一下,心道:我看上去有這麼餓嗎?
  
  他是宴席的焦點,他特意去與寧禹疆說話,自然引起下面一大堆人的密切關注,坐得比較近的幾個皇子公主驚奇地發現,太子大哥跟身邊這個美得出奇的少女說話時,那個溫文爾雅的面具彷彿摘了下來,表情變得相當豐富,而且愉悅……發自內心那種。
  
  這些人暗暗交換一下眼色,開始準備組織話題,討好一下太子大哥的這個新寵。剛剛打好腹稿,醞釀好情緒,忽然聽見遠傳出來一陣人聲,然後便有太監大聲道:「皇后娘娘駕到!」
  
  滿席的人神色再次微妙起來,不過這次,似乎多了點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顏旭羽臉上笑容不變,但雙眼微瞇,似是不經意地重新坐正身子,然後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席前相迎。
  
  一名頭戴鳳冠,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的美婦人,一身金光四射的豪華打扮,帶著一陣濃郁的香風,以非常亮眼強勢的姿態走入宴席場地,所有人連同顏旭羽通通低了一頭——他是微微低頭,其他人都是近乎六十度鞠躬地彎身拜下,除了寧禹疆!
  
  她也有行禮,畢竟來的算是長輩,到人家家裡拜訪,看見長輩行禮問好那是基本禮儀,不過她的禮貌僅止於與顏旭羽一般,低個頭就是了。她覺得這樣很正常,但是皇后顯然覺得場中有第二個人比其他人高了一截很礙眼。
  
  但是她不是那種不看環境就隨意發飆的傻瓜,否則也不可能擊敗後宮無數佳麗,穩坐皇后寶座。
  
  一看這個少女的座位就在顏旭羽旁邊,便知道她的身份不簡單,至少在顏旭羽心裡的地位不簡單。
  
  如果這個時候去給她難堪,無異於直接削了太子的面子,對於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不利。所以她只是皺皺眉頭在心裡記下這一筆就算了。
  
  說到太子她就覺得頭痛,明明是她肚子裡出來的種,為什麼卻偏偏教她摸不清楚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從小他就格外冷靜,甚少像其他孩子一般哭鬧任性,總是用一雙眼睛冷冷打量著身邊的人,彷彿他們做的一切在他眼裡都藏不住,看得人心裡發虛。後來年紀大一些,他的神色不再冷漠,臉上總是帶著和煦有禮的笑容,只是她覺得,那笑容是假的,這個兒子變得更難以捉摸。有時甚至連她在這個親兒子面前感到心虛!
  
  幸好她還有另外兩個聰明聽話的兒子,不過他們卻不是做大事的料子。平心而論,三個兒子裡頭能夠坐穩太子寶座,能夠順利接掌江山,統領群臣的,也就只有顏旭羽,所以雖然她心裡不喜歡這個難以掌握的長子,還是用盡一切努力去幫助他。他們是母子,在後宮的殘酷爭鬥中,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好不容易熬到現在,一切已成定局,她覺得應該是分享勝利果實的時候了,這個兒子卻在不著痕跡地架空她的權力,打擊她的親族!這是她完全無法容忍的事情!
  
  她清楚知道,一旦太子成為了皇帝,自己這個皇后也將變成太后,連後宮的權柄都必須交出來,交給她的兒媳,她只能守著一座宮殿,享受皇帝、皇后與後宮妃嬪們偶爾虛情假意的問候請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她已經太習慣享受後宮第一人、生殺予奪的權柄風光,所以她現在必須做點什麼。
  
  皇后打定主意,揚起矜持高貴的淡笑,向身後招招手,親熱道:「芷馨,來見見你的太子表哥!」
  
  眾目睽睽之下,一名冷艷的美少女應聲出列,以完美的禮儀向顏旭羽問安。旁邊一眾皇子公主的眼神更加莫測起來。
  
  這名少女很美,甚至可以說壓過了場中大多數的皇家公主,足以令人驚艷,前提是,寧禹疆沒有到場的話。
  
  眾人剛剛已經被寧禹疆的出塵美貌與靈動神采震驚過一輪,現在再來一個,無論容貌氣質都不如前者,興趣自然大大降低。不過在場的都是從出生起就在後宮打滾的人精,對於皇后為何忽然帶個漂亮的外甥女出現,都是心裡有數的,看好戲的心思更重。
  
  皇后對於各人平淡的反應很不滿意,眼光一掃,正好看見已經回到座位就坐的寧禹疆,那張美得過火的小臉足以讓她瞬間明白外甥女遭到「冷遇」的原因。
  
  剛才寧禹疆低頭行禮她沒有看清楚,現在看清楚了,臉色不禁沉了下來。
  
  寧禹疆想著人家親戚相見,沒有自己的事,肚子也吃得半飽,於是專心剝了幾隻大蝦餵給身邊的阿土仔與醜小雞吃,壓根沒注意宴席上的風刀霜劍,她現在比較好奇的是,醜小雞是吃素的還是吃葷的?愛吃海鮮不?
  
  顏旭羽順著母后的眼光看向寧禹疆,正好看見她對著籃子裡的兩隻寵物展顏一笑,只是一個側面,卻也如異花初胎美玉生暈,無限美好。
  
  芷馨表妹被冷落在一旁,雖然力持冷靜,但是不免心下尷尬羞窘,她也看見了寧禹疆,不過她並不在意,一個徒具美貌的小姑娘而已,宴席之上不顧身份去餵飼寵物,一看就是個沒什麼身份教養的野丫頭!
  
  後宮最不缺美麗的女子,真正要站穩腳跟,要成為人上之人,靠的絕對不是一張臉,歷來成為皇后的,家世、才學、胸襟、手腕缺一不可,說到這些,眼前的小姑娘絕對不是她的對手!她如果連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少女都在意,那未免落了下乘,又怎麼有資格去競爭未來的後宮之主?!
  
  理智上是這麼想,但是作為一個女人,看到另一個比自己美麗比自己受關注的女人出現在同一場合,心裡不酸溜溜的才怪!
  
  皇后很快回過神來,故作不經意地淡淡一笑,道:「芷馨近日才返回京中,我好不容易向姐姐討了她來陪陪我這個老婆子,這些天也不曉得有沒有悶著了她,今日聽說皇兒在宮中飲宴,特意帶她來見見諸位兄弟姐妹,也好多多親近。」
  
  席上眾人連忙虛情假意地客套一番,說話之間,太監侍女已經準備好皇后與新嬌客的座位,皇后一拂廣袖,帶著外甥女坐到了太子的另一側,本來她這外甥女是要坐在太子下首的,但是皇后有心要給她造勢,更重要的是要樹立她開始便高人一等的架勢,所以故意使眼色讓手下的太監將位置放到了自己的身邊,如此就比寧禹疆明顯高出了一頭。
  
  可惜這個舉動根本是拋媚眼給瞎子看,寧禹疆完全不懂,即使懂了也不在意,眼尾都沒掃她們一下,依然一臉「慈祥」地舉著大蝦餵醜小雞。
  
  顏旭羽眉頭一揚,似乎覺得這樣的場景很有趣,向著下面隱忍著等待大戲開鑼的兄弟姐妹們舉舉酒杯,眾人連忙一同起身舉杯,一時間諛辭如潮,好一派歌舞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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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27 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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