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崎路篇 第一百五十九回，踏雪之路
轉眼兩天已經過去，在這兩天當中，阿古帶著慕霆雲和傅玖還有幾名暗衛，將該準備的東西都置辦了。蘇晴雪除了帶著小桃給大家做飯，還出了不少好主意。一個官家的小姐，從來都沒有來過雪原，卻能憑借細心鑽研，提出那麼多可行的妙招，讓其他人無比驚訝，甚至連土生土長又經驗老道的阿古都心生佩服。
“女子，你說的那個叫做眼鏡的東西實在是妙！”阿古擺弄著手裡的東西，笑意難掩，可是連續幾天的相處下來，他還是固執地叫她女子，似乎這樣才合情合理，既不失自己的男子氣概也不會顯得太過親昵。
蘇晴雪也不計較，“我看你這房頂和隔牆都是這材料，也只是一時興起想到的。不過這物件的通透度不是很好，還要請阿古找精通此道的匠人將它重新煉制一下，鑄型使用。”
原來，雪原上的氣溫極低，蘇晴雪聽著阿古的描述猜測到，那裡大概將近零下四十度的低溫，如此低溫之下，口鼻可以靠衣料和棉布遮掩，但是眼楮和周圍的皮膚也同樣嬌嫩，女子的心性希望事事更完美些，所以想起了一種叫“護目鏡”的東西，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獲得了大家的一致贊同，便著手開始制備。
關於溫室棚頂的這種材料，在興海鎮還是有的，許多人家都用它來裝飾窗戶，比毛紙更透亮。也更防風，所以很受歡迎。人們叫它“毛晶”，與水晶相對。只是還沒有人想到如蘇晴雪這般的主意，將它做精細制成眼鏡使用。
在蘇晴雪的參與下，在專業匠人的指導下，十幾枚晶瑩透亮的長圓形晶片已經制好，阿古又找來木匠師傅。做了同樣數量的長圓形鏡框，蘇晴雪讓小桃絮了一些精巧的棉布包，沿著木質鏡框邊緣留下的孔洞將其縫制好，最後留下兩條長長的綁帶，一枚“護目防寒鏡”才算成功。慕霆雲率先試戴了一下，提出在鏡框上增加固定的裝置，自此這護目防寒鏡才算真正的精致實用。
有了這個經驗。其他的登山靴上也用方便塑性的木質材料進行了改進，增加了許多防滑的咬合齒之類的東西。每個人身上背著一個雙肩的布包便準備啟程上路。
蘇晴雪給大家準備了許多干糧和滷肉干，又提前腌制了一些瓜條和菜蔬，分別給每個人包好裝備在背包裡。為了搭配飲食，甚至還自己嘗試做了類似方便面的東西，為了沖泡方便又帶上了必備的鍋具之類，當然這些都不用她本人承重，而是有專人負著，那個人便是身材魁梧的穆離。
至於其他的繩索、鉤爪、冰鎬、鐵杖、小刀、火折子、水袋等等則是每人必備的。在蘇晴雪的堅持下，一行人又帶了幾塊寬木板。兩名女子都分別有兩個人看護，蘇晴雪自然是交給慕霆雲和傅玖兩人。
吉祥獸咕咚掛在蘇晴雪的身前，小桃在背包裡給它準備了許多凍果子。經過她和小姐兩人前些日子的培養，咕咚也不如初始那般挑食，對果子的要求漸漸降低。只是那枚稀罕的如意果一直放在小獸的布袋裡，而且那果子奇異得很，一直不凍不壞不腐，連色澤都不變化，始終是冰白的樣子，尖端一絲紅線。
今天的天氣很好，風速不大，視野清晰，雪原的白日較短，吃了一頓熱乎飯菜，裝備停當就已經巳時了，幾個人即刻出發。穿過興海鎮，又走了一個時辰便進入了無人區。
無人區常年沒有人類活動的影響，除了偶爾小片的樹木，幾乎是純白一片，雪層被風塑成流淌的形狀，踩上去卻是硬的，但是偶爾一個大的力道使出也會讓人陷入其中，再拔出來又極其費力，因為普通平常地方的雪都是沒過膝蓋的深度。與一片白莽莽的雪原相呼應的是頭頂湛藍湛藍的天空，白藍之間，一絲雲彩都沒有，天高地廣的視野中，人渺小的如同螻蟻，艱難地跋涉。每呼出一口白氣，都迅速地凝結成霜花掛在眉毛上、帽子上，實在累了就就地躺倒，大字型地望著藍天，喘息一會，如此反復地行進，真是別一般的體驗。
白日裡太陽映射著腳下的雪，發出耀眼的光，卻也照得胸前暖和。阿古領著一行人從進入無人區到現在已經又走了兩個多時辰，大家走走停停，雖然艱難，也行進了二十多裡路，原本窩在山坳裡的興海鎮早已經沒了蹤影。眼前是無窮無盡的白雪，沒有痕跡，沒有人煙；身後也是無窮無盡的白雪，只是多了些雜亂的腳印。
“再走半個時辰，那裡有一處木屋，咱們可以歇息一下，順便吃東西。”阿古看著疲憊的眾人說著，自己也有些喘。
“好！”幾人點頭應著，已經停下了腳步，互相觀望。
蘇晴雪大口地喘著氣，把棉布包裹的口鼻露出來，皮膚上面一層水汽，一接觸到外面冷冽的空氣，即刻蒸騰出白霧。小桃挪蹭了半天上前來，從厚厚的布包裡拿出一個水袋遞給蘇晴雪，卻怎麼都倒不出水。
“完了，凍了！”小丫頭說著表情有些沮喪。
“算了……小桃，走了這麼久……肯定凍上了。”蘇晴雪說完將身前的雪抹掉一層，挖出一塊放進嘴裡，緩了一會吞咽下去。
“小姐……”小桃收了水袋，正好看見自家小姐的飲水方法，有些驚訝。
“嗚——沒事！挺好的，這裡沒有人來，雪都是乾淨的，化成了水還是甘甜的，就是有點涼，不信你自己試試？”蘇晴雪說著，也挖了一小塊遞給小桃。
小桃從沒經過這麼艱苦的環境，原本有些心疼自家小姐。可是見她如此放得開，也就不再多想。接了雪放進嘴裡，牙齒踫到的感覺冰冰涼，轉瞬便化成了一股子清冽，果真是有些甘甜，如同山泉水一般，不禁說道。“恩，是甜的，只是冰了些。”
其他人也疲累饑渴，學著樣子吃了些，說笑了兩句又繼續趕路。
半個時辰之後，幾人終於到達了阿古所說的地方，天色已經漸漸轉暗。夕陽壓著山的邊緣滑行，金黃的光暈灑在雪白之上。給冰涼的景色增添了溫馨的感覺。眾人探頭看時，只見山腳的被風處果真有個木屋，木屋的周圍被成排的松樹環抱著，倒是個極好的去處。
“來吧！”阿古像主人一樣，上前引路，不多時已經來到了木屋近前。
“是個好住處。”傅玖由衷地贊著，看向慕霆雲點頭。
“我們先拿工具清理一下周圍，晚上便住在這！”阿古說著。已經推開了房門，將蘇晴雪等讓進屋裡。自己則在門邊取過幾把鐵鍬，劉夜等暗衛上前接過工具，協助阿古一起將房門外清理出一些空間。
蘇晴雪打量著房間內的格局和配置。一排簡陋的炕龍。末端接出一個灶台，灶台旁邊堆放著許多柴禾，再往後一點，是一個木質的櫃子，小桃打開看時，裡面有一些盛放米面糧食的木桶，還有幾塊凍著的臘肉，幾個粗糙的木碗、湯匙，一個缺把手的鐵鍋，看來這就是一個為了方便行人的供給站。
阿古等人已經清理完積雪回到屋裡。
“女子，一會便做些熱食來吃吧！咱們的干糧留著明日和後日趕路吃，我們還得要兩天才能到納魯雅山呢
“阿古，這地方平時都是誰在打理啊？”蘇晴雪一邊動手忙活，一邊好奇地問。
“誰路過這裡都會帶些米面過來，也是為了方便後來的路人，誰經歷過雪原的生活都會理解跋涉的艱辛，能與人方便也是給自己方便。”阿古說著已經拿出一袋子糧食，並將其倒入木桶裡。
“經過這裡的人大多是去哪裡的？”慕霆雲突然問道。
“前面三十裡向北有一個神秘的門派，叫雪衣宮，那裡的門人偶爾會接一些江湖上的任務，來往行走雖不說頻繁，卻也不斷。”阿古說著，將幾個凍硬的玉米也放在木櫃裡。
“雪衣宮？”傅玖做沉思狀，和慕霆雲對視一眼，“雲師兄可聽說過這個門派。”
“不曾。”慕霆雲實事求是，“阿古，這是個什麼門派，我們此行會否與他們有交集？”
“雪衣宮據說是一個神秘人領導的武學派別，擅長輕功和建築，見過的人都說他們穿著白斗篷，行蹤詭異，倒是從來不主動招惹普通百姓，路上偶爾遇見他們的人只要規矩自持，向來沒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阿古如實講著，“其實我也只見過他們兩次。”
“左右閑著無事，阿古就當故事講來聽聽可好？”傅玖開口要求，阿古也沒有扭捏，拉開嗓子便講。
這邊灶台上的火已經生好，炕龍裡轟轟的鳴響，不一會已經有了熱氣。小桃燒火的功夫已經化了幾鍋雪水，並將其倒入木桶裡備用，接著洗米，切臘肉。蘇晴雪將阿古放進櫃子裡的玉米取出兩個，用了些內力才剁成小段，土豆都凍成了冰豆，使了些力氣用小刀削了皮，也切成小塊備用。
“小姐咱們做什麼吃食？”
蘇晴雪神秘地笑笑，並不答話，只將材料都放進鍋裡，添上些水，放了鹽和調料，才蓋上蓋子。然後，便和小桃一起，一邊看著火候，一邊聽阿古講遇見雪衣宮門人的往事。
“我第一次遇見雪衣宮的門人是在六年前，那年我接了這輩子最大的一樁買賣。”阿古說著面上崢嶸。慕霆雲卻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六年前嗎？
“來人是個形容高貴的男子，他言語極少，卻很威嚴……”阿古說到這裡，蘇晴雪也是一頓，因為頭腦裡已經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阿古說得難道是他？會那麼巧嗎？
“他讓我帶他到納魯雅峰的峽谷裡，可是我看他走路的樣子，似是比我還要熟悉路況。我們用了一天半就到了目的地，然後他們便讓我自己回去了，我便是在路途中遇見了雪衣宮的人。”阿古緩口氣正準備講述雪衣宮門人的事情，卻被幾個人給截住了。
“阿古……”
“阿古……”
“阿古……”
一炮三響估計就是此時的情景，蘇晴雪、慕霆雲、傅玖三人不約而同地喚出聲。
“額？你們要說什麼？”阿古愣住。慕霆雲和傅玖對視一眼同時噤聲，示意蘇晴雪先問。
“那個人眉心有紅痣嗎？”蘇晴雪接口問道。
“嗯……有的。”阿古短暫思索之後認真地回答。
“你說的是他們，也就是說他不是自己來的，對嗎？”慕霆雲問道。 |
匿名
發表於 2014-7-16 16:49: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