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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卷土) 天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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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6 00:29:01
【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八十七章 足刀鋒利

    “當然!”沐恩一字一句的道:“天妖煉神術的修煉路線,是由內而外,這樣一來的話,雖然潛力驚人,卻是太緩!很容易半途而廢的夭折,至於修煉天妖鍛骨術的話則是先外後內,這樣一來倒是能夠速成,只是到了中期以後,進境就遲緩得多了。”

    林封謹道:

    “難道還有走中間路線的嗎?”

    沐恩忽然仰天長號,其聲若狼:

    “當然!人身十二正經,還有奇經八脈,可是最重要的,還是三脈七輪!先練通一路經脈,便能獲得一路的天妖之力!我修煉的,便是天妖屠神大法!”

    緊接著,沐恩便是一躍而起,在那一輪金黃色圓月之下對準了林封謹一腳踹來!

    這一腳林封謹看得清清楚楚,沐恩的右腳乃是呈現出來了弧形橫踢了過來,在橫踢過來的時候,腳上的靴子已經是無聲無息的散開,他的腳掌上大拇指翹起,另外五根腳趾收緊蜷縮,邊緣竟然給人以鋒銳的感覺!

    然而沐恩的右腳隔著林封謹足足有五六米遠啊,林封謹依然感覺到了莫大的危機,好在他的妖命之力也一樣十分變態,比起別人來有充足的時間反應,立即就一側身偏頭!繞是如此,依然有一種被利刃緊貼著臉斬過去的感覺,緊接著便見到了眼前都是有紛紛揚揚的頭髮絲散落而下!

    “這是破體無形刀氣!!!”林封謹大吃了一驚。“而且我已經動用了龍氣護體的啊!對了。他也是妖命者,他的這破體無形刀氣當中也是混入了自身的妖命之力,龍氣也是無法豁免!”

    而他更是立即醒悟到。這還不是最要命的,千萬莫要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沐恩的妖命之力也是十分變態的,一旦啟動,搞不好就能夠看到對方三秒鐘以後的行動!!也就是說,林封謹先前的這一記側身偏頭的閃避已經是被沐恩胸有成竹的判斷到了!

    因此,在側身偏頭的那一瞬間。林封謹腦子裡面掠過的念頭便已經是出現了好幾個:

    “他已經預判到了我這時候的行動,那麼此時我的招數已經使老。他的下一次攻擊就應該到來了,我是不是應該施展出來狩魔之術.再生天地這招呢?”

    “但是,沐恩也是能看到我施展出狩魔之術.再生天地這一招,那麼他就很有可能蓄而不發。來讓我白白耗費自身的體力和精力來發出這一招呢!”

    “不對,沐恩也只能是看到相應的景象,而狩魔之術.再生天地這一招施展出來和心神傀一樣,是沒有任何徵兆的,他反制的幾率很小!”

    “對了,再生天地一旦施展出來,他的這破體無形刀氣是斬不破我的肌膚的,而他卻是能看到未來的事情,一旦發覺了這一點。那麼很可能就會不出招了,所以,我還必須要降低再生天地的強度啊!至少也要達到流血破皮的程度。讓他在表面上發覺不了什麼問題!”

    “那麼......就是這樣了,再生天地,激發!”

    林封謹在這一瞬間就背轉了身去,這時候,只聽得空氣當中傳來了“嗤嗤嗤嗤”的細響聲,緊接著。就見到了林封謹背部的衣衫上仿佛是被許多無形的刀刃斬中似的,大量破碎的衣物在紛飛。而林封謹背部則是血肉模糊,血流如注!被斬得撲倒在地,翻滾了幾下後落入到了旁邊的灌木叢中。

    “哼哼哼”沐恩發出來了一連串陰測測的冷笑,然後便是捂住了胸口,面露痛苦之色,噴出來了一口黑血,雙手扶住了膝蓋,眼前金花直冒這時候才勉強支援住了沒能倒下去。

    他發出來的這一招流星斬也是絕對消耗體力的大招,若是在平時倒也罷了,可是現在沐恩被逼到了這裡,渾身上下的實力便已經是只剩餘下來了一半,就算是接下來進食,外加月光的恢復力,卻也是頂多恢復到了七成。

    接下來卻是中了林封謹下在了死面餅子裡面的劇毒!這樣一來的話,事情就大條了。

    此時沐恩以自己的妖命之力設計出來了這樣的一個陷阱,然後一擊得手,也是直接導致了毒發攻心,頓時便是天旋地轉,幾乎倒下,強撐著猛吸了幾口氣,這才恢復了一些精神。

    只是,在這個時候,從灌木叢當中卻是響起來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聲音。

    “哦,我明白了。”

    說完了以後,一個人便是站了起來,正是林封謹,他很隨意的又從旁邊抓了一大把新鮮的枝葉什麼的,捏了幾下便揉成團填進了嘴巴裡面,咀嚼了幾下就將已經變得若枯草爛葉的東西給吐了出來,然後又繼續開始一撈抓起來了大把的新鮮枝葉,重複上述的過程。

    林封謹這樣的動作看得沐恩的眼角一陣劇烈的抽搐,他恰好認識林封謹身邊的那幾從灌木,這玩意兒叫做牛見愁,這名字可以說是十分形象,因為這灌木乃是一年四季都常青的,在萬物肅殺的冬天,牛肯定都是嚼乾草嚼得想哭,忽然看到了這綠油油嫩生生的葉子,卻是完全不敢下嘴巴,能不發愁嗎?

    牛為什麼不敢下嘴巴呢?便是因為這灌木有劇毒!

    倘若沐恩敢於模仿林封謹的行為的話,搞不好還沒吃幾口就直接癱軟在地,口吐白沫了!

    “你明白了什麼?”沐恩忍不住道。

    林封謹又抓了一把枝葉,揉成團,填進了自己的嘴巴裡面,然後大口咀嚼著,微笑含糊不清的道:

    “我不告訴你。”

    沐恩臉上肌肉一陣抽搐,惡聲道:

    “故弄玄虛!”

    其實林封謹是真的想明白的一件事的。那就是沐恩之前所說的妖命者的三大修煉路線,根據他的說法,自己是修煉的天妖煉神術。走的是後期路線,天妖鍛骨術則是前期路線,而他修煉的天妖屠神大法,則是二者相結合的路線。

    林封謹其實一直都在想,天底下絕對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自己選擇的天妖煉神術乃是放棄了前期最脆弱時候的自保能力來換取後期的潛力,天妖鍛骨法則是犧牲了未來成全現在。那麼這廝修煉的天妖屠神大法,難道就真的是沒有一點弊端都沒有了麼?

    就在先前被斬飛的那一瞬間。林封謹忽然腦海裡面靈機一動,想起來了自己前世玩過的遊戲,一下子就恍然大悟,自己選擇的天妖煉神術就相當於是前期只點必須的天賦直接走後期路線啊。而天妖鍛骨法就是前期猛點前面幾層的天賦,天妖屠神大法則是很明顯了,專攻某一系,快速點出來終極天賦!!

    那麼,其缺點便是非常明顯,那便是片面,單調!

    只強化了一系-----用沐恩的話來說,一條經脈之後,那麼必然就會在其餘的方面缺乏進攻的手段。

    對於林封謹來說。能夠如此迅速的找到了對方的弱點,自然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

    相反,對於沐恩的預判能力。林封謹只是覺得有些難纏和棘手,卻並沒有達到束手無策的地步,舉個很簡單的例子來說,林封謹的心神儡就依然對沐恩有效!這樣一來的話,擁有了這樣強橫的反制手段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優勢。

    並且,預判雖然很強大。卻也絕對不是萬能的,就像是英雄裡面的李連傑夠牛逼吧。但是面對秦軍的無差別覆蓋式射擊,他也只能逃脫不了被射牆上的命運!同樣,一隻在平地上爬著的螞蟻就算是知道三秒後有人要踩死自己,它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只能是寫遺書而已。

    更關鍵的是,林封謹此時還隱藏著一招殺手鐧,這一招用來對付沐恩的預判能力,便正仿佛是天作之合,恰到好處!

    ***

    看著林封謹站在了灌木叢當中,一把又一把的將灌木的枝葉塞進嘴巴裡面,沐恩也是覺得腦袋更加的劇痛了起來,面對這樣的一個敵人,真的是令人在心中會生出滿滿的無力感來,本來在月光下妖命者的恢復能力就強,這人更是修煉了饕餮大法,一旦有空就能用咀嚼吞吃植物的方式迅速的全面恢復。

    面對這樣的敵人,必須要一鼓作氣給予其重創才行!否則的話,只可能是被他活生生的消耗到死!

    “終於到了這個時候了嗎?”沐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中露出了決絕之色,垂下來了眼簾道:“罷了罷了,沒想到竟然會被你逼到這步田地!”

    他說完了這句話以後,渾身上下的骨頭骨節都是劈裡啪啦的開始響了起來,然後便是見到在月光的照耀下,沐恩的身體居然呈現出來了半透明的奇特狀態,甚至隱約可以見到,在他的眉心中間,居然有一個淡淡的輪狀幻象在微微的旋轉著!並且在沐恩的身體上,從眉心沿著脊髓一直往下,直到會陰處,都呈現出來了一條藍色的直線,這便是天妖屠神大法修煉的三脈七輪當中的中脈!

    沐恩的修煉路線,就是先一口氣貫通中脈,讓自己的眉間輪顯現出來,獲得眉間輪的少部分威力,然後再打通三脈當中的左脈和右脈!最後再一一將七輪具現化。

    “唔,原來你也修煉到了形成了妖脈輪的地步呢,不過卻是眉間輪......不對,應該是眉間輪的幻象吧?”林封謹此時雖然走的路線不一樣,先修煉的是海底輪,但是對這七輪也是有了大致的瞭解。

    接下來不等沐恩說話,便是看出來了其中的奧妙,恍然道:

    “我明白了,你的這眉間輪應該不算是自己修煉成型的,也只是打通了三脈當中的中脈形成的幻象,並沒有實體化,不過,眉間輪就是俗稱的天眼,在七大脈輪當中的重要性乃是數一數二的,你的妖命之力居然能夠獲得如此強大的提升,成功看到未來幾秒的事情。那麼想必就是多虧了這眉間輪的虛像吧?”

    林封謹的分析大部分是對的,不過只有一點他猜錯了,那便是沐恩卻是天賦異稟。相當於是出生以後就是天眼沒有閉合的那種,因此妖命之力一覺醒,便是能擁有看到未來幾秒的能力,不過當時這能力還屬於不可控的狀態,沐恩無法隨心所欲的將其啟動,並且每出現一次幾乎都是要累到虛脫或者是大病一場。

    直到他修成了中脈之後,相當於是強化了這個與生俱來的天賦。這才能隨心所欲的施展自己的能力。

    而此時沐恩強行將自己的眉間輪逆向旋轉,就仿佛是強行散功一樣。將自己苦心修煉的眉間輪給徹底毀掉,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痛苦!但是也會有一個很驚人的作用!那就是能從這樣的破碎當中汲取到大量的臨時能量,這些能量本來是沐恩用數十年的苦修積攢下來的,此時卻是一下子散發出來。重新灌注到了他的四肢百骸當中!!

    “啊啊啊啊啊!!”

    沐恩開始仰天狂叫了起來,他的渾身上下都被一層赤紅色的光芒籠罩,苦修了數十年的能量被一下子逆向散發出來了以後,頓時在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受到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林封謹所下的毒素也是被迅速的逼了出來。

    儘管這些能量同時也是在迅速的朝著周圍散佚了開去,但是在這大量的超載能量被徹底的釋放完之前,沐恩的實力將會達到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

    此時可以說時間對於沐恩來說乃是格外寶貴的,所以他根本一句話都不說。便對林封謹發起了瘋狂的襲擊,他此時就仿佛是擁有一個驚人財富的乞丐,儘管這財富無時不刻都在蒸發縮水。但是這乞丐也是可以肆意的揮霍浪費!

    林封謹見到了沐恩的氣勢陡然攀升後,雖然不明白具體在沐恩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也是同樣有了相應的心理準備。所以,在沐恩還沒有出手之前,便已經是在心中默默的念誦了相關的咒語,等到沐恩一下子爆發了之後。林封謹難道是吃素的?他敢於一個人直接找上沐恩來,固然是因為妖命者的事情最好保持隱秘。同時也是因為他擁有必勝的把握!!

    之前看著開始逆運脈輪的沐恩,林封謹也是知道對方掀出來了一張底牌,那麼自己要保持勝勢,就得也拿出自己的底牌出來!!

    而沐恩掀出來的這張底牌看起來也是相當強橫,並且沐恩的妖命之力也是十分變態,所以,林封謹是一次性掀出來了兩張底牌!第一張底牌便是:金甲武士天狼。

    第二張底牌則是,魔傀儡!!

    林封謹忽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心處便有一顆赤褐色的珠子在滴溜溜的旋轉,可以見到,有大量玄奧無比的神秘莫測的花紋在這珠子上面閃耀著,正是用來召喚魔傀儡的魔種!

    隨著林封謹的心念閃動,他的手心處就閃耀出來了一連串的褐色閃光,閃光處緊接著就有大量的黑霧彌漫,空中開始出現了一陣一陣腐朽而熾熱的味道,地面仿佛也是被軟化了,若火山口那樣出現了若黑色濃漿一般氾濫的東西,然後迅速擴大到方圓兩三丈的地方,然後迅速的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恐怖而深邃的地穴。

    一隻手爪就從這地穴的深處現形,猛然探了出來,這只手爪上面覆蓋著火紅色的鱗片,與之前林封謹召喚出來的魔傀儡相比起來要小上了許多,之前的魔傀儡對普通的人類來說,身高至少也是超過了三米,乃是巨人一般的存在,單是從這只手爪的形狀上來看,這只魔傀儡和人的體型就區別不是很大了。

    緊接著,就見到了手爪上的筋肉猛的繃緊,然後一發力,就從地穴深處爬了出來一頭渾身上下覆蓋著火紅色鱗片的怪物出來,這頭怪物從外表看去,頭部有些類似於大象,擁有一條長鼻,但是獠牙卻比象牙銳利惡毒得多,並且頭部的皮膚也是鬆弛而皺縮,看起來就覺得十分蒼老。

    這怪物的身體部分則是顯得相當的佝僂,雖然是直立的,背部有著很明顯的駝起,像是昆蟲那樣。覆蓋有一層厚厚的光滑堅硬甲殼,另外一隻手的末端則是呈現出觸手狀態,纏繞在了一根骨仗上面。這骨仗隨時都是被拄在了地上,仿佛這樣才能支撐起自身的重量。

    林封謹衝破了七沖門之後,在這方面也是同樣有所進步,最明顯的,就是發現魔傀儡的變異程度出現了明顯的提升!已經開始有了法系和戰系的明顯的分化。

    而之前魔傀儡的實力劃分手段是根據擁有的特殊能力數量來判定的,擁有的特殊能力越多,那麼實力就越強。

    然而像是這一頭魔傀儡的祭祀若是依照之前的實力劃分手段的話。那麼就很難界定了,因為所有的魔傀儡祭祀都是自帶法杖的緣故。天生就擁有一個能力,這樣算下來的話,林封謹召喚出來的這頭魔傀儡祭祀實際上就只擁有一個特殊能力而已。

    只是這一個能力就十分強橫了!那就是注入!

    它實際上可以將來自魔界的兇惡殘魂注入到泥土當中,進而形成泥魔的存在。這泥魔的實力並不怎麼強,攻擊方式分成了噴射泥漿和近戰的敲擊,殺傷力大概不會超過兩名普通的士兵而已,不過卻是非常耐打,更重要的一點的,泥魔具備一個被動能力就是泥濘詛咒,一旦被這傢夥的攻擊打到,就會遭受到相應的詛咒,踩踏到的地面就會變得濕滑泥濘。

    而一頭魔傀儡祭祀。則是可以控制整整六頭泥魔!

    林封謹此時這樣做的目的也是很明顯的,便是用來針對的沐恩的預判能力而設的,沐恩這人城府很深。然而林封謹難道就是吃素的?打了這麼久,已經判定出來了沐恩頂多也就只能“看到”未來兩三秒發生的事情。

    這也就是說,在看到了這未來兩三秒發生的事情以後,沐恩可沒有像林封謹能放緩時間的能力,那麼就要立即來因地制宜的改變自己的戰鬥方式,進行針對性的應變。進而決定自己是反攻還是閃避,在這生死一發的戰鬥當中。其實是相當考驗一個人的反應能力的!!

    當沐恩的對手只有林封謹一個的時候,他需要處理的資訊就只是來自于林封謹一個人而已,這樣的話,他的反應應該是跟得上的。

    然而倘若沐恩的對手數量提升到了兩個!林封謹將天狼給放了出來前後夾擊!沐恩的工作量就驟然增大了一倍啊!!

    可是,林封謹是一個做事追求穩妥的人,顯然讓沐恩的工作量增大一倍並不能讓其滿意,所以他還放出來了一頭魔傀儡祭祀,魔傀儡祭祀還能操控區區六頭泥魔,這樣一來的話,沐恩要處理的資訊頓時在瞬間就至少增幅了八倍!!

    同時,被泥魔攻擊的話,更是會遭受到泥濘詛咒的影響,降低沐恩的速度!

    這樣三管齊下,並且都全部針對著沐恩的弱點而發,因此哪怕就算是沐恩逆轉脈輪,進入到了臨時的暴走狀態,林封謹也是相信自己的底牌也一定應付得了了。

    此時魔傀儡祭祀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骨仗,輕鬆的揮舞了一下,便見到骨仗頂端閃耀了一團土黃色的光芒,緊接著地面上的泥土頓時開始蠕動,形成了一個並不高大,看起來卻是異常結實寬厚的人型生物,渾身上下都是沾滿了泥漿,除掉了眼睛的位置閃耀著兩團瘮人的紅色光芒之外,也沒有鼻子和嘴巴。

    此時沐恩已經是對準了林封謹沖了過來,沐浴在他身上的月光仿佛都在燃燒,這人距離林封謹五六丈之外,便已經跳躍了起來,一腳呈現出來弧形橫踹,因為沐恩的鞋子已經是被他施展出來的破體無形刀氣給撕裂,所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腳掌上大拇指翹起,另外五根腳趾收緊蜷縮,邊緣竟然給人以鋒銳的感覺!

    “咦?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林封謹此時忽然皺起來了眉頭。

    “這傢夥的腳怎麼越看越不順眼呢?腳掌上的大拇指.......他竟然還剩餘下來了足足五根腳趾!!這傢夥的腳上居然是六根腳趾?!”

    “不對,不僅僅是這樣,這傢夥的雙腳上都是六根腳趾!!難道他的地位很高的原因?”

    一個頗為久遠的回憶頓時從林封謹的腦海裡面浮現了出來。他當然還記得那個神秘的六趾組織成員!這個組織的成員包羅萬象,涵蓋了多個方面,甚至跨越了當今五國的界限。行事也是格外的隱秘,隱藏也是極深!

    林封謹也是知道,自己之前陰差陽錯的幹掉了好幾個六趾組織的成員,對方也是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因此行事也是相當的謹慎。相應的,六趾組織成員也是有數年都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了。

    但是沒有出現絕對不代表他們就人間蒸發,只能說這幫人隱藏得更深了。防範得更好,林封謹也不可能要自己身邊的每個人都不穿鞋。所以也是很有些無奈,沒想到林封謹此時無意當中,在這裡又正面與六趾組織的人正面杠上,並且還是一名強大的妖命者!

    雖然林封謹的腦海裡面可以說是浮想蹁躚。手底下卻是半點沒有閑著,一掌就轟在了面前的泥土上,立即就見到了塵土到處彌散飛揚了起來。這塵土一出現,沐恩飛射出來的破體無形刀氣便再也無所遁形,在林封謹放慢了的時間流速當中,可以清晰的見到塵霧裡面出現了三道飛射而來的劃痕,旋轉呼嘯著對準了林封謹上中下三路斬了過來。

    既然判定出來了對方破體無形刀氣的路線,林封謹便是毫不猶豫的發起了搶攻!務必要讓當前的局勢變得更加緊張,讓沐恩也根本沒有時間來緩衝思考!因此林封謹的腳上頓時光芒一閃。業已施展出來了縮地成寸的神通,瞬間閃耀向了正前方。

    只是,這時候沐恩在林封謹施展出縮地成寸能力的同時。居然立即躬身前沖,倘若林封謹沒有施展縮地成寸神通的話,那麼他就是在面對林封謹衝擊了過來,只是林封謹這一閃之後,明明目的是要與之縮短距離,可是實際上的效果竟然變成了在與之拉開距離一般。

    緊接著。沐恩又是做出來了一個怪異無比的動作,這動作可以說是扭曲無比。怎麼說呢,就仿佛是孫大聖的招牌動作,將右手搭在了眼眶上方踮起腳往遠處望一般。在這樣的激戰當中做出這麼一個動作本來是十分搞笑的,但是沐恩這個動作一做出來之後,便見到了一根鐵索連接的鏈子槍和一潑泥魔噴出來的泥水緊貼著他的身體擦了過去!

    儘管已經知道了沐恩的這個能力的基本效果,可是眼睜睜的看到了這一幕之後,林封謹忍不住也是暗罵了一聲變態!

    林封謹腳下一個交錯,便是施展出來了孑孓身法彈射而出,堅決要與沐恩拉近距離,只是他剛剛閃出去,就見到了沐恩騰在空中,瀟灑無比的連續三腳踢出,第一腳第二腳都射出來的是破體無形刀氣,但是第三腳卻是竭力的將自己的肢體拉伸了開來,做出的居然是仿佛一個射門的動作,然後一腳狠狠的踹出!!

    遠處的天狼遙遙的對著這邊一按,頓時林封謹面前的灰土便是蓬的一聲散發了出來,形成了大團大團的塵灰,籠罩住了極大的一團範圍,這正是石奴的控土能力。

    在這塵霧當中,沐恩踢出來的兩發破體無形刀氣頓時無所遁形,但更令林封謹震驚的是,這兩發刀氣竟是只封住了自己的左右,而在正中央,一發直若磨盤大小的巨大氣勁球撲面而來,更是高速旋轉,瘋狂的將周圍的空氣都吸附一空,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彗星隕落也似的。

    這便是沐恩隱藏已久的殺手鐧,烈風彗星破!

    不過就在這時候,林封謹控制的魔傀儡祭祀法杖急搖,已經是在林封謹面前製造了一頭泥魔出來,從地上突兀的出現,跨前一步擋在了林封謹的身前,同時,泥魔成型以後,又在地上留下來了一個明顯的凹坑,林封謹撲入到了凹坑裡面之後便抱頭縮身藏在了裡面!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那泥魔便是被當面砸中,立即就是粉身碎骨,原地立即也是形成了一股龍捲風也似的恐怖氣勁,在瞬間就攪出來了一個巨大的泥坑!泥土紛飛之際,現場一片狼藉,林封謹也是生死未卜。

    而在這時候,沐恩也是終於閃避不及,被另外一頭泥魔嘔吐出來的泥漿給噴了個正著,遭受到了泥濘詛咒的影響,他明明站著的地方是堅硬的土地,卻一下子變成了若稀爛的稻田泥土似的,深陷到了腳髁附近!

    天狼此時也是高高躍起,對準了沐恩一刀就劈了下來,與此同時,已經被魔傀儡祭祀製造出來的三頭泥魔也是同時搖晃著身體走了過來,很明顯是要將沐恩形成四面合圍之勢。

    沐恩也是並不慌亂,朝著後面一閃,便是避開了天狼這一刀,他也看了出來天狼乃是個機關人,因此根本不與他多加糾纏,淩空一記前空翻,便是劃出來了一發足刀斬在了旁邊的泥魔身上,在他的心裡面,面對自己的這一擊,這怪物應該是立斃當場!

    可是沐恩這一記足刀迅捷無比的斬到了這泥魔身上之後,立即就是啪啦的一聲泥水四濺!沐恩的這一記足刀威力,可以說端的是比真刀還要強悍數倍!沐恩的最高紀錄,乃是面對賀蘭山來的土狼兄弟一共十七人,以足刀對他們的彎刀,竟是將十七把彎刀生生震碎!

    非但如此,沐恩踢到了這泥魔身上以後,根本就不停歇,雙腿更是若風車轉動那樣,又不停的踹出了兩腳,而接下來的兩腳不僅僅是攻敵,更是在借勢借力,在狠狠一腳將泥魔的腦袋都踩入到了身體裡面去,更是由此獲得了一股巨大的反彈力量,猛的若大鵬展翅那樣的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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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6 00:29:19
【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八十八章 魔柳絲之舌!

    事實上,沐恩先前發出來的那一記烈風彗星破乃是相當耗費精力元氣的,何況還要同時一直都持續支持著透視未來三秒的妖命之力的消耗?

    因此,之前沐恩的體內狀況本來仿佛是一個裝滿了水的魚缸,更是有源源不斷的自來水接通了下來補充,魚缸裡面的水都是隨時在溢出的過剩狀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然而這也是有一個臨界點存在的,只要超過了補充的水量,依然是會有枯竭的危險,非但如此,經過了先前雙管齊下的爆發消耗之後,就相當於是一下子將魚缸裡面裝滿的水給全部潑空了出去!

    在這種情況下,沐恩確認了這一擊轟中了林封謹之後,也是將自己透視未來三秒的妖命之力暫停了下來,儘管此時他處於元氣過剩的狀態,可就算是在先前的這種狀態下,沐恩也是覺得自己心跳氣喘,必須回一回氣再說。

    所以沐恩竟是驟然發覺,自己居然沒能撲出去!!

    被他連續斬中了三下足刀的泥魔,居然一伸手就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腳!!!

    沐恩一下子就意識到了自己失算了,居然拿對付人的經驗套在了對付泥魔的身上,若是正常人中了他的那風雲三踢以後,就算是運氣不錯的,也少不得要斷上七八根骨頭,痛得在地上蜷縮抽搐了。

    但是泥魔卻不是人啊!只要沒有將其身上的那一團魔能給打散。那麼就算是將其大卸八塊也是半點用處都沒有的。

    就這麼一耽擱,沐恩已經發覺天狼刀勢一轉,已經是對準了自己攔腰斬了過來。又有兩頭泥魔從旁邊逼近,對準自己嘔吐出來了大團的泥漿!偏偏這時候自己的一隻腳還被泥魔死死的扣住,不說什麼沒有辦法動彈,但是行動也是大為遲滯。

    最要命的是,不遠處那一頭魔傀儡祭祀突然看了過來,那一根十分詭異恐怖的骨仗指住了自己,仿佛蟋蟀口器一樣的嘴巴不停的裂開閉合。看起來居然是在念念有詞!

    這一瞬間,沐恩竟是同時遭受到了五個方向上的襲擊!他只能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開啟了自己的妖命之力,不過這妖命之力一開啟之後,源源不斷湧向四肢百骸的元氣速度立即就緩慢了下來,令他重新快速的將體內的元氣恢復滿的打算再次落空。

    接下來又是沐恩的個人秀時間。他整個人忽然之間仿佛是腰椎斷掉了也似的,朝著後方就很乾脆的倒了下去,要知道,這時候他還是站在了一頭泥魔的肩上啊!倒下去之後,沐恩就做出來了一個後空翻的動作,將身體一下子就蜷縮了起來,看得出來沐恩應該是特別練習過柔術之類的能力,這一縮之下,整個魁梧的身材都立即變成了一個圓球。真的是很難令人置信!

    天狼斬出來的那一刀揮到了中途後,卻又驟變成斜下的招式本來是非常精妙的,然而在沐恩這個突兀做出來的詭異的動作面前之下。居然就一下子變得很傻!

    因為這樣一來的話,雙方的動作是連貫起來的,看起來就仿佛是他故意放了沐恩一馬似的。

    同時,沐恩縮成了一個圓球之後,也是成功的避開了兩隻泥魔的嘔吐,然後腰腹驟然發力。雙腳一下子就夾住了抓住他的泥魔的雙臂,頭下腳上一下子就將其用力甩飛了出去。

    被摔飛出去的那只泥魔淩空飛出。撞上了一個黑色的光團,這黑色光團正是魔傀儡祭祀法杖當中飛射出去的魔咒,帶有腐蝕,恐懼,遲緩等等負面效果,撞擊在了泥魔的身上以後立即就是黑氣四濺。

    預見,又是預見!!

    沐恩這一系列的手段,端的真的可以說是連消帶打,寓守為攻,每一步都恰好是掐在了關鍵的點上,端的是令人歎為觀止!

    只是在這時候,沐恩的臉色端的是大變,因為他雖然能“看到”三秒以後的景象,可是,人力終有窮盡的時候,先前沐恩連續應付五個方向上的襲擊,已經可以說是心力交瘁,而此時的他完全是招式已經完全使老,就算是預見到了三秒以後即將發生的事情,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只聽得“嘩啦”一聲脆響,先前烈風彗星破炸出來的那個大坑底部,遽然爆炸了開來,有大量晶瑩無比的碎屑朝著四面八方激射飛出,原來先前在烈風彗星破威力爆發出來的瞬間,也是激蕩起來了大量的灰土,水娥便趁著這個機會,刷拉的一聲凝結出來了一道冰牆,將林封謹給凍在了其中保護了起來!

    這時候,林封謹破冰而出,便是抓住了沐恩的這個時機,疾掠而出!看得出來沐恩還想要掙扎一番,只是此時林封謹也早就預謀已久,在撲出來的時候,左手似握非握,若虛捏了一枚雞卵,然後驟的握緊!!

    心神傀發動!

    沐恩縱然已經有了準備,但是還是眼前一黑,被心臟部位傳來的劇痛折磨得渾身上下都抽搐了起來!饒是如此,卻依然狂吼了一聲,右腳居然以不可思議的幅度踹了出去,淩空虛切出來了一道血光!

    這一腿踹出去之後,將直撲而來的林封謹給生生的踢飛了開去,只是在二人相交錯的這一瞬間,林封謹的臉上忽然漂浮出來了一股難以形容的色澤,怎麼說呢,這種色澤很是具有金屬材料的質感,以至於他看起來仿佛都有些類似於在香煙繚繞裡面的神像一般。

    下一秒林封謹就被踹飛了出去,不過沐恩也是感覺到了自己的腳上微微一麻,仿佛是腿上的麻筋被人輕輕的勾動了一下!旋即便是恢復了正常。沐恩落地下來後一個翻滾就站了起來,跺了跺腳之後覺得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便一下子抬起了頭。用一種狼一樣兇狠的眼神看了過去。

    這時候林封謹也是歪歪斜斜的站了起來,他的胸前被沐恩的足刀斬中,雖然閃避得快,也是被劃出來了一條長達半尺的大口子,傷口的周圍皮肉翻卷,仿佛是被鋸子豁開的口子,血流如注!瞬間就染紅了半邊身軀!

    不過林封謹若無其事的用手將傷口一掩。另外一隻手卻是做出來的動作卻是令人沐恩感覺到令人生出絕望的情緒,他隨手一扯。就從旁邊蔥郁的灌木當中撕扯下來了一大把翠綠的枝葉,揉成團塞進了嘴巴裡面,咀嚼了幾下就吐出來,吐出來的全部都是枯枝敗葉一般的東西。顯然裡面的生命精華都被全部吸收掉了,然後繼續重複這過程,這樣的進食效率,端的是比牛羊之類還要變態啊。

    面對這樣的情況,沐恩也是咬牙切齒立即就撲向了林封謹!

    素來都是與敵人拼恢復,耗死對方的沐恩,這一次終於遇到了比自己恢復力更變態的傢伙,他若是不想被活活耗死,那麼就只能速戰速決。

    同時。沐恩自己此時也是處於逆轉脈輪的暴走狀態當中,然而這狀態是有時間限制的,一旦過了的話。那麼他的實力便會迅速下降!沖著這一點來說,他也只能速戰速決!

    只是,此時每邁出一步,明明腳下都是堅硬的地面,卻是會在一瞬間都變得泥濘無比,一腳踩下去。淤泥都要深達腳髁,雖然不至於說什麼舉步維艱。但是這泥濘詛咒對他的影響也可以說是相當的大啊。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沐恩是既擅長近身戰鬥,在中距離方面他的足刀刀氣也是擁有不俗的威力,因此還不至於完全受制,否則的話連哭也哭不出來。

    然而此時沐恩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面對自己咄咄逼人的攻勢,本來打法顯得十分剛猛的林封謹居然選擇的是轉身就逃走,這幾乎沒令他一口老血噴出來!!

    對於沐恩來說,林封謹施展出來的那仿佛是水中孑孓彈動的詭異身法已經令他覺得十分棘手,偏偏他此時還中了泥濘詛咒,速度無論如何也都會受到不小的影響,此消彼長之下,沐恩剛剛追出去了十來丈就知道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就算是追上了林封謹,也是會被旁邊的機關人和魔傀儡祭祀還有其製造出來的泥魔耗死。

    在這樣不利的局面之前,沐恩忽的昂首朝天,然後仰天長嘯!!只見天上的月光在這一瞬間都被他徹底的牽引了下來,凝聚到了他的身上似的。

    緊接著風雲激蕩,沐恩的右手高高舉起,豎立若刀,月光在他的右掌上面凝聚了起來,有若實質!!

    沐恩接下來右手虛虛的豎劈一記,接著又是橫斬一記,恰好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十”字!

    緊接著這“十”字光芒大盛,以驚人的速度對準了林封謹飄飛了過去,林封謹連續閃避了好幾下,卻是發覺這個“十”字完全都躲避不了,最後飄飛著印在了自己的背後,不過卻感覺不到什麼攻擊力,自己貌似也並沒有受傷。

    正在林封謹有些納悶兒的時候,他在驟然之間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同時心中也是生出來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這感覺不知道從何而來,但是看到了遠處沐恩臉上那種志在必得如釋重負的表情,心裡面的不祥預感也是油然而生!!

    忽然之間,林封謹一抬頭,頓時就見到了一幕令他終身難忘的景象,在一輪金黃色的圓月之下,出現了一團龐大無比的十字劍氣,對準了自己轟然壓了下來!這十字劍氣至少也是有十丈長,五丈寬,在空中本來是無聲落下的,直到降臨到了林封謹的頭頂,才發出來了轟鳴怒嘯的聲音直斬而下!

    這就是沐恩從王猛手上習得的十字殺法!而沐恩自身也是一名天才橫溢的傢伙,將這十字殺法與自身的特點結合了以後,創造出來了現在的這一招月光十字殺,先將自己的氣機印在了林封謹的背後,然後再引動月華之力,形成這恐怖的殺勢。

    月光十字殺轟然斬落。大地都發出來了顫抖也似的呻吟聲,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爆炸,就仿佛是一連串大口徑榴彈炮的炮彈在這裡被引爆了似的。每一個勁道爆發的地方,都是出現了巨大的土坑。

    這一擊甚至連天狼和魔傀儡祭祀也是一起卷了進去,二者雖然在月光十字殺影響範圍的邊緣,在那巨大的氣浪衝擊下,卻也是仿佛兩張薄紙一樣的被拋飛了出去,還有三頭泥魔為了掩護他們兩人,被捲入到了月光十字殺的威力當中。便是再怎麼耐打,也是化成了塵埃!

    這月光十字殺對於沐恩來說。都仿佛是禁忌一樣的招數,平時就算是在全盛的狀態時候打出來一發,自身也是要累得和狗吐舌頭一樣,自身體內的元氣被徹底榨幹。若不是此時處在了暴走狀態當中,還真的是不敢使用。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沐恩也是連自己透視未來的妖命之力也是徹底用不出來了,只能劇烈的喘息著,用手按住了膝蓋,眼中的狠辣期待光芒卻是怎麼都掩蓋不掉的:

    “這下看你還不死?”

    不過就在沐恩充滿了成就感這樣想著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右腳忽然有些不對勁,怎麼說呢?就仿佛是坐得太久了,腿被壓住了的那種麻麻的感覺。沐恩用力跺了一下右腳,頓時就覺得沒有什麼了。

    繞是沐恩還處於暴走狀態,此時也是有些心浮氣喘。拿出來了一個竹管,將裡面的一顆朱紅色的丹藥倒入到了自己的嘴巴當中。此時的沐恩已經開始考慮到自己的暴走期結束以後,自己怎麼應付接踵而來的追殺的事情了。

    可是就在這時候,旁邊二十丈外的灌木叢忽然搖動了一下,緊接著就出現了一件沐恩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一隻手從那灌木叢當中伸了出來,很饑渴的抓了一大把嫩綠的枝葉。然後揉成團,重新縮回到了灌木叢當中。裡面傳來了咀嚼的聲音。

    沐恩的眼神頓時緊縮了起來,然後便見到,林封謹慢慢的從那灌木叢當中站了起來,看起來雖然有些灰頭土臉的模樣,卻是絕對不像是受到了重創的樣子,居然微笑著看了過來,對自己舉起來了大拇指,誠懇的道:

    “好厲害!”

    沐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頭頂上的妖命氣運此時頓時便是化成了一頭巨蛇,將自己的嘴巴張開到了極限,瘋狂的吞吸月華!伴隨著這個動作,沐恩的眼角,耳孔當中都溢出來了鮮血,看起來極是慘烈,他卻是一字一句的道:

    “我就不信,上一次被你成功逃脫了,這一次你還能在我的月光十字殺之下逃生!!今日我就算是拼著斷掉了兩條經脈,也要殺了你!”

    林封謹微微頷首道:

    “你說得沒錯,剛剛我逃脫你的月光十字殺的那一下,乃是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寸光陰)加持在了鞋子上面,重新激發了它的縮地成寸能力,因此才能險之又險的避開正面的轟擊,現在你再來一次,我是決計躲不掉的了。”

    沐恩冷冷的道:

    “那就領死吧!”

    林封謹歎了一口氣道:

    “真遺憾,我避不過你的月光十字殺,卻絕不代表你能殺得了我啊。”

    沐恩雖然很不想和林封謹的說話,但聽了他這似乎前後不搭的話語以後,忍不住便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封謹指住了自己胸口的那條可怕的傷口,然後微笑道:

    “我的意思難道不清楚嗎?我雖然避不過你的月光十字殺,但是!也要你能打得出來這一擊才行呢。你覺得我剛才撲上來的時候,就是為了白白的被你斬一記足刀的嗎?”

    沐恩深吸了一口氣,知道了林封謹的話意當中必有所指,可是卻並沒有覺得自己的身上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的,只是這時候,他陡然覺得林封謹身上居然有一種仿佛源自遠古洪荒的恐怖感覺升騰了起來,並且仿佛若火焰一般的撲面而來!!!

    緊接著,林封謹的背後,居然出現了一頭怪物的幻象,這頭怪物的身體看起來仿佛是蜥蜴,腦袋卻很像毒蛇,身上有著青綠與火紅色的奇特條紋,長而多肉的尾巴甚至能卷在樹枝上支撐住整個身體的重量!

    最奇特的還是這怪物的眼球,凸出到了眼眶的外面,並且周圍都有一層厚厚的皮革保護,看起來像是一個有著堅硬外殼保護的陀螺,只是在陀螺的底部有一個小孔,那便是這怪物的瞳孔所在,一看就知道被保護得嚴嚴實實。

    這怪物幻象身上的花紋也是在迅速的變色著,最後與此時的環境變得一模一樣,這就是幾百年前拜火教當中被供奉的聖獸:魔,柳,絲!

    緊接著,這魔柳絲的嘴巴忽然一張,一根若針也似尖銳的舌頭對準了沐恩激射了過來,沐恩大叫一聲,卻是根本來不及閃避,便發覺那射速恐怖的舌頭一下子就洞穿了他的右腿膝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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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八十九章 交易

    雖然這魔柳絲只是幻象,並沒有對沐恩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是,沐恩心中卻是陡的生出來了一股沛然的寒意,脊背上也是一顆一顆的雞皮疙瘩冒了出來。

    他一下子就回憶了起來,在先前與敵人交錯而過的時候,自己狠踹了對方一記足刀,將他的胸口斬得皮開肉綻。

    只是,敵人當時的手指似乎也是在自己的右腳上做了什麼手腳,搞得自己當時的右腿也是麻了一下,就仿佛是麻筋被人撥弄了一下似的,因為後續就沒有什麼問題了,不過在激烈的戰鬥當中,當時自己並沒有留意。

    後來也是在同樣的位置沐恩感覺到了似乎痛了一下,但這痛覺也是一閃而過,沐恩同樣也沒有重視,然而現在他卻忽然發覺了不對勁,因為林封謹身上的異像出現了之後,沐恩立即就感覺到右腿上的那個地方開始出現了一些麻癢的感覺,而這感覺則是在順著腿骨迅速的朝著整條腿擴散著,並且麻癢的感覺也在被迅速的擴散!

    林封謹大口大口的咀嚼著嘴巴裡面的灌木枝葉,他甚至都有一種前世在咀嚼口香糖的感覺,然後笑了笑道:

    “現在你的腿什麼感覺,能說出來聽聽麼?”

    沐恩此時臉上的肌肉開始微微抽搐,額頭上面的冷汗也是開始滑落了下來-------要知道,他中的這一指,乃是比瘴氣蜘蛛還要強橫的銀頁功法魔柳絲之舌啊!

    瘴氣蜘蛛的威力雖然強悍,卻是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夠發揮出來,並且乃是侵蝕敵人的皮肉,所以說雖然會令敵人格外的痛苦難當,但是要致命的話,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而魔柳絲之舌為什麼會成為銀頁功法。自然是威力有了足夠的提升,其中招以後乃是將水銀之毒攻入敵人的體內,並且作用的部位不是皮肉,而是骨骼!像是瘴氣蜘蛛早期可以用剜肉來治療,這樣的話雖然痛苦無比,好歹也是個辦法。

    然而中了魔柳絲之舌之後,除非是將中招部位的皮肉骨骼一齊砍下來,否則的話,基本上就很難徹底根治了,就算是你咬咬牙這麼做了。對身體的傷害之巨大也是可想而知的。

    知道自己被暗算了之後,沐恩當然也是不會束手待斃,忽然仰天大叫一聲。聲若狼嚎,一伸手便將自己的右腳的小腳趾給掰了下來,林封謹知道他乃是六趾組織的成員,這一根被掰下來的小腳趾只是擺設,掰下來以後並沒有什麼傷害。

    緊接著林封謹就發覺,沐恩居然是一口將自己掰下來的那一根小腳趾給吞了下去。他立即就明白了過來。這一根假的小腳趾裡面一定是真空的,裡面盛的是某種特殊無比的靈藥。能令沐恩拿出來當成最後的底牌。

    沐恩一吞下來那根小腳趾,立即就大聲慘叫了起來。便見到他捂住了自己的右腿倒在了地上,雙手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膝蓋處,額頭上青筋直冒。冷汗淋漓而下,而他被林封謹先前一指戳中的地方,已經開始冒出來了一陣一陣的白色煙霧。

    這時候林封謹要殺沐恩,那簡直可以說是易如反掌,不過林封謹此時連力牧戒和世界的盡頭這兩件神器都沒有動用,底牌還有不少,所以他決定先看看觀望一番魔柳絲之舌的威力再說。

    沐恩這個人可以說是相當好的一件試驗品,自己的魔柳絲之舌連小成境界也沒有達到,這樣的話都能對付得了沐恩的話,那麼其潛力之強,可以說是超乎了自己的預期,這樣一來的話,便是可以優先將時間和資源都投放在上面專心修煉了。

    此時可以見到,沐恩的腿上,赫然開始順著血脈的方向出現了一條一條詭異的黑色紋理,這正是魔柳絲之舌當中蘊藏的水銀之毒迅速的蔓延的徵兆,倘若沐恩將自己的大腿肌肉剖開露出來自己腿骨的話,更是可以見到,白森森的腿骨上面,居然會出現了一團一團的死黑色,這玩意兒叫做“沁”!就是指的邪氣或者毒素已經是深深的侵入到了大腿骨骼當中的標識!

    最常見的沁,是從墓地裡面挖掘出來的玉石上就會帶著的,這些玉石都是被死者隨身攜帶陪葬用,然後屍體裡面的血液浸入到了玉石裡面去,玉石的表面就有一絲一絲的血絲,就叫做“血沁”,屍體腐爛以後的屍水浸入到了玉石裡面去,就叫做“屍沁”,當時在墓葬當中普遍使用的防腐材料是水銀,倘若是水銀浸入到了玉石裡面去,就會呈現出一團一團的黑色,是“水銀沁”。

    此時沐恩的腿骨上,便赫然出現了“水銀沁”!!這也是林封謹的功法還沒修煉到小成的緣故,否則的話,出現在腿骨上的水銀沁將呈現出梅花狀,並且還會詭異的移動!而那貌似美麗的梅花,則是吸收人體的精血為養分的。

    若是林封謹的功法修煉到了大成的話,這水銀沁的形狀更是會呈現出蜂巢的模樣,周圍的血肉將會潰爛聚集,不停的蠕動形成血蛆,在腐爛的膿血裡面拱動,不停的蠶食好的組織,非但如此,就連人面瘡也會出現!

    不過,沐恩此時吞吃下去的那一顆藥物也絕非等閒,可以見到他大腿上出現的黑色紋理周圍也出現了一團鮮豔的紅邊,看起來就仿佛是蜀錦或者湘秀那種描邊的工藝那樣,十分精緻,很顯然藥性和毒性都是在相互的衝突著。

    不過,根據林封謹上一世的一些常識,魔柳絲之舌為什麼比瘴氣蜘蛛強?因為瘴氣蜘蛛多半都是生物毒素,而魔柳絲之舌則是類似於重金屬毒素那種。

    你看被毒蛇咬傷的人,往往只要注射一支抗毒血清多半就沒什麼事情了,但是重金屬中毒的人就算是能及時的搶救,多半都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這就已經是可以很鮮明清楚的顯示出兩者的區別了。

    “啊啊啊啊啊!”沐恩此時的額頭青筋暴凸而起,冷汗也是涔涔落下。他本來要渙散的瞳孔忽然變得堅定了起來,然後猛然騰身而起,左腳猛力蹬踏地面,同時雙手用力在地上一按,借力撲向了敵人。

    沐恩是一個永不言棄的人,這一撲出以後,他依然是處於在了暴走狀態當中,他也是算得很清楚,自己若是努力抓住了暴走狀態的尾聲,成功將對面的這敵人擊殺的話。那麼依然能有一線生機。

    儘管眼前的情勢已經是他有史以來遇到的最艱難的一幕,但是對於沐恩來說,卻是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若是努力再搏上一把的話,那麼或許是有一線生機的,可是倘若不努力的話,則是連半點生機都沒有了。

    因此,在這巨大的壓力下,沐恩竭盡全力的踹出了一腳。他的左腳在空中刷拉的一聲抽出來了一記破體無形刀氣。這一腳抽出去的幅度,力道都是令他感覺到了格外的滿意。堪稱是最為完美的一腳。

    踹出了這一腳之後,沐恩的右腳點地。本來是可以安然落下的,但是右腳的腳尖一發力,立即就傳來了一連串爆炸也似的疼痛。令他一下子渾身上下都癱軟了下來,狼狽無比的變成了滾地葫蘆。

    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沐恩卻是依然昂著頭,啟動著自己的妖命之力,渴望看到了敵人被自己這一腳身首異處的慘狀,但是,儘管遠處的林封謹還似乎呆呆的站在了原地不動,可是這時候,能夠提前見到未來的沐恩的眼神業已迅速的變得絕望了起來.......因為,能夠看到未來的他,已經看到了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那一幕!

    癱倒在地的他一下子就抓住了自己的左腳,然後將左腳上的第六根腳趾頭哢嚓的一聲給掰了下來,便要狠狠一捏,此時沐恩的眼中,已經浮現出來了未來三秒以後,這根“腳趾頭”上燃燒了起來大團藍色火焰,然後化為了點點灰燼的情形。

    但是,沐恩又看向了林封謹,眼中浮現了一股怨毒之意。

    因為這時候,面對沐恩踢出來的那得意一擊,林封謹已經是淡淡的歎了一口氣,垂下的右手微微一動,已經是有一根看似普通的黑漆漆短棍已經滑到了掌心當中,然後往身前一格。

    頓時,那黑漆漆的短棍上面,立即四濺出來了大量的光芒,從上面也是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壓迫力,這種壓迫力甚至是有若實質,撲面而來,沐恩畢生最得意的一記破體無形刀氣斬在了上面,頓時便被化為無形,連一個泡也沒有冒出來。

    就憑這樣的反應,沐恩已經幾乎可以肯定,面前的這個敵人手中的短棍絕對是他平生所僅見的神兵利器。

    這個人的底牌層出不窮,他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所以,儘管很不願意正面承認,但是,沐恩心中也是湧出了一股絕望,他是一個能冷靜的分析面對事實的人,因此非常清楚自己死定了,就算是自己想要投降,可是沖著對方妖命者的身份,也決計不會同意的。

    “但是,你雖然強,我卻可以要你的命!!!”沐恩的眼中,忽然閃耀出來了一抹狠辣無比的光芒,他深吸了一口氣,手中捏住的那半截腳趾頭忽然落到了袖子裡面,其本來會被化為灰燼的命運已然改變。

    他忽然一咬牙,直起身體來嘶啞著聲音大喊道:

    “我們來談個交易!”

    林封謹聽到了沐恩的話以後也並不例外,在他看來,沐恩此時在明知道已經必死的情況下,做出任何舉動來也不奇怪,不過,根據林封謹的推斷,這個人顯然是個狠角色,因此有很大的可能也是在耍詐。

    不過對於林封謹來說,此時可以說是已經掌握了全域,沐恩便是孫猴子也是蹦躂不出來如來佛的手掌心,便控制著泥魔將其圍了起來,然後從容道:

    “什麼交易?我可以先告訴你,想要活命是不用想了。”

    沐恩眼中的狠戾之色也是一閃而逝,然後垂下頭,一字一句的道:

    “我這裡有一份妖命者的名單,你拿著這一份名單,便是可以按圖索驥的將這些人一網打盡。我看你的妖命者實力乃是剛剛突破了一個大關口,正需要瘋狂殺人進補,怎麼樣,你拿到了這份名單之後,隱身在暗處的話,便是可以輕鬆的將自己的實力迅速的提升起來。”

    林封謹聽了沐恩的話,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動作,但是呼吸也是微微的粗重了幾分,淡淡的道: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話?萬一這是你早就準備好的假貨怎麼辦?”

    沐恩很乾脆的道:

    “或許你之前注意到了,或許你之前沒有注意到。我的腳上乃是生長著六個腳趾的。”

    聽到了沐恩的這句話,林封謹頓時有了興趣,他也是萬萬沒有想到。他本來是想要千方百計的探詢這個問題,沐恩居然自己將這個蓋子給掀了開來!!卻聽得沐恩繼續道:

    “這不是什麼畸形,而是我乃是屬於一個神秘無比的組織,這個組織格外的強大,也格外的隱秘詭異,就算是組織成員之間。也是會出現對面不相識的現象。要辨認這個組織成員最有效的辦法,也就是看腳上是不是有第六根腳趾!”

    林封謹笑了笑道:

    “你似乎兩隻腳上都有第六根腳趾呢。”

    沐恩喘息著道:

    “沒錯。那是因為我在這個組織裡面的地位已經是被提升到了中層,能夠動用的人力物力十分驚人呢。所以才能假公濟私的動用資源調查,進而拿到這份名單!”

    林封謹立即就敏銳的聯想到了一件事:

    “六趾組織似乎和妖命者有很大的關係?”

    沐恩搖搖頭,痛苦的皺起來了眉頭道:

    “我能透露的消息有限。因此只能告訴你,有不少的妖命者加入了六趾組織當中而已,這一份名單,卻是我利用職權為自己搞到的,裡面有六趾組織的人,也有不屬於六趾組織的人,並且我們兩人乃是同一系的妖命者,不過你大概不知道,妖命者當中,也是有不同系的吧?”

    林封謹道:

    “我倒是聽說過,不過不是很清楚。”

    沐恩嘶啞著聲音嘿然道:

    “我倒是有心多說幾句,可是腿上的傷勢太疼了,理不清楚思路呢。”

    林封謹微微一笑,屈指一彈便射過去了一顆藥丸:

    “吃下去就能止痛,不過我不保證能解毒。”

    沐恩哈哈大笑著,很乾脆的就將這藥丸丟進了嘴巴裡面,咀嚼了幾口就吞了下去,然後閉目養神了一會兒便很爽快的道:

    “我們這一系的妖命者,妖命之力都是與時間有關的,同時,從頭頂上面湧動的妖命氣運柱的形象也是能分辨出來。殺戮本系的妖命者,妖命之力才會獲得增長,但是,殺戮其餘系的妖命者,識海當中獲得的記憶碎片和烈之血氣卻能獲得額外的提升,同時,還可能獲得額外的烈之血珠!”

    林封謹奇道:

    “什麼叫做烈之血珠?”

    沐恩道:

    “我修煉的天刀足術,本來只是一小塊殘篇而已,但是只要有足夠的烈之血珠進行消耗,就能從識海當中指定補完這殘篇,只可惜,我現在也只弄到了兩顆烈之血珠而已,僅僅將天刀足術補完到了三丁篇而已,否則的話,今日一戰,未必敗的就是我!”

    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道:

    “我明白了,不過,你的這一份名單確實是很有用的,然而你想要換什麼呢?我覺得你是個聰明人,不會開口提什麼讓我放你一馬的要求的。”

    沐恩深深的看了林封謹一眼道:

    “你說得不錯,倘若我是處在上風的話,也是絕對不會讓你活下去的。”

    林封謹悠然道:

    “這就最好不過了,所以我希望你提的條件不要讓我為難才好,否則的話,就算是答應了你,我也很難保證會遵守呢。”

    沐恩冷笑道:

    “好,夠爽快,我的第一個條件是,我們老家有一個風俗,人死以後要停屍七天才能下葬,就算是夏天,也至少要等三天!我死以後,你要等一個時辰才能靠近我的屍體。”

    沐恩毒蛇也似的眼睛盯在了林封謹的臉上:

    “你要發個毒誓,用你爹娘的名義發誓。”

    聽了沐恩的這個條件以後,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道:

    “好,這個條件也不過分,我答應你。”

    沐恩等林封謹發誓了以後,接著道:

    “你要在十天內將七十兩銀子交給會甯東平街三水當鋪的陳阿忠,我欠他一個人情!”

    林封謹笑了笑道:

    “只給七十兩?我可以給七百兩的。”

    沐恩斷然道:

    “不行,只能給他七十兩,這已經是他能擁有的極限了,你給了他七百兩,那麼反而是想要害死他了。”

    林封謹點點頭道:

    “舉手之勞,你也要我發誓?”

    沐恩道:

    “當然。”

    林封謹接著道:

    “然後呢?”

    沐恩冷冷的道:

    “東平縣縣城的城隍廟旁邊,有一處宅子,紅漆大門,門口的石獅子缺了半隻耳朵,裡面是我養的三個外宅,她們平時都是發誓說,要和我生同襟,死同穴,若是她們沒有懷上孩子,那麼就把她們全殺了,來地下陪我吧。”

    林封謹深深的看了沐恩一眼道:

    “可以,繼續。”

    沐恩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默然了一會兒道:

    “最後一個要求,我死前要洗個澡,把頭髮修一下,最後吃一頓做個飽鬼上路。”

    林封謹道:

    “這也很合理,從此處下山七裡,就有一個百年老店的客棧,沐兄的要求在那裡都可以得到滿足。”

    說完林封謹便是一揮手,便見到了天狼走了過來,彎下腰將沐恩背了起來,然後朝著山下走去,林封謹在後面遠遠的跟隨著。對於林封謹來說,沐恩此時的暴走狀態已經過去,若不是能源源不斷的借助月光來恢復自己的身體,相信早就惡化得難以收拾了,而且天狼也是不怕他暗算,所以大可以放心。

    也正是因為這樣,沐恩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不適,徹底的放棄了逃走的心思,慘笑著面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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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6 00:29:55
【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九十章 自盡

    下山七裡路對旁人來說或許要走很久的時間,但是對林封謹這等人來說,便可以說是須臾便至。

    此時已經是四更時分,客棧早就關了門,林封謹去敲門半天也是沒有人應答,不知道怎的,他此時明明是占盡了上風,心中卻是生出來了一股莫名的焦躁感覺,卻是不肯在沐恩這敵人的面前表露出來.此時卻是在這區區的客棧周家老店都吃了閉門羹,自然心中怒火更旺。

    當下便是將手在店門上一按,頓時就見到這兩扇厚重無比的棗木大門轟的一聲出現了三四道裂紋,然後朝著裡面飛了出去,然後便是聽到了其中劈裡啪啦的一連串亂響聲,還有人忿然怒駡。

    林封謹沉著臉大步走了進去,頓時就明白了難怪得這周家老店不開門,借著昏黃的油燈,頓時看見原來裡面生意爆棚,連店中的八仙桌都給拼了起來睡了人,就算是開了門也沒地方招待客人啊,虧得那兩扇飛出去的門都沒砸到人。

    不過,這一干人都睡得鼾聲如雷正香的時候,卻被人給擾了這清夢,肯定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的,頓時就有人跳起來了破口大駡,而門板都被人砸開了,老闆和幾個看起來有一把子力氣的店小二也是湧了出來,臉色十分難看的怒道:

    “哪裡來的王八蛋?半夜來砸門?”

    這時候,忽然有光芒一閃,緊接著便見到站得最前面的那大漢一下子就倒地淒厲的慘叫了起來。捂臉打滾,伏在了天狼背上的沐恩嘶啞著聲音道:

    “你倒是好脾氣,我卻是要死的人了。心情不好正好拉幾個人陪葬。”

    那大漢乃是一個商隊裡面的趟子手,自然是有同伴的,其餘的人自然怒喝奔出,拔刀出來,可是沐恩雖然身受重傷,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拋開六趾組織這個神秘的身份。也是王猛的弟子,哪裡是這些人能應付的?

    沐恩一把銅錢灑出去。頓時滿天都是銅錢高速旋轉發出來的淒厲聲音,咄咄咄咄的釘入了旁邊的房梁上不少,沖上來的四個人更是就倒了兩雙!在地上亂滾了一會兒就沒有了聲息。

    此時已經將客棧裡面所有的人都驚動了,周家老店裡面也是住了七八十個客人。一見到死了人,怕事的人馬上就走了一半,那店掌櫃和小二本來還是氣勢洶洶的,此時也是驚得呆了,什麼提著的菜刀啊,舉起來的板凳之類的玩意兒都是放了下來,只是在旁邊叫苦,不停的念佛。

    林封謹歎了口氣,揮揮手道:

    “不想死的就趕快走吧。今天客棧我包場。”

    說完林封謹就丟了兩錠黃金到那幾具屍體上面道:

    “這是喪葬費。”

    接著環顧了一下四周,眼光落在了帶著夥計沖出來的客棧老闆的臉上:

    “你是老闆??”

    這客棧老闆的雙腿不停哆嗦發抖,旁人能跑。這客棧乃是他家裡面傳了好幾代的,又怎麼敢跑,只能勉強站出來擠出一絲笑容道:

    “小人就是。”

    林封謹丟出了一錠五十兩的銀子,軲轆軲轆的在地上滾了幾圈後淡淡的道:

    “這是賠你的門和桌凳的錢,這些攪了我們興致的厭物也是趕快攆走,剩餘下來的錢不用找了。端幾壇好酒,你們店裡面的所有拿手好菜都送上來。要快,你們若是要報官什麼的都隨便,但一定要將我交代的事情弄妥當了才行,否則的話,這家店以後就別開了。”

    這客棧老闆見到林封謹雖然十分霸道兇橫,卻是出手格外的闊綽,來了的客人自然是大爺,做生意的笑面迎八方,本意也就是為了求財,林封謹這五十兩銀子一砸下去,至少也是老闆小半年才能落下來的銀錢了。

    對於老闆和小二來說,沖進門來的強盜是絕對沒有辦法溝通的,但來的是個脾氣大的金主那就還是能伺候著,做了這一行,受點客人的氣不算啥,只要有錢,那說啥就是啥了唄。

    因此,幾個夥計便是手腳麻利的開始收拾東西,其餘的那些客人見到林封謹這幫人殺人不眨眼,也沒有什麼人敢來囉嗦,頓時就走得一乾二淨,頃刻之間,就見到紅燭高燒,八仙大桌上面,四冷四拼就擺了上來,然後就是幾壇封口老泥都沒有洗乾淨的酒就搬了上來。

    沐恩此時卻是表現得十分的正常,大口吃菜,大碗喝酒,平靜得甚至令人覺得有幾分恐懼,吃飽喝足之後,他手指一彈,便將半根被掰下來的腳趾頭彈到了桌面上滴溜溜的轉著,然後道:

    “這裡面就是那一份名單,不過名單卻是寫在了樺皮紙上,你要用小米煮的米湯浸泡以後才能看到。”

    林封謹點點頭,正要說話,卻見到了沐恩舉起了右手,並起來了食指和中指,很乾脆的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一戳,立即就戳進去了一大截,直沒到了第二手指關節處!這樣的重創可以說絕對致命,沐恩頓時當場癱軟在了桌子上斃命死掉!

    只是這時候,雖然明明知道沐恩已經死掉,但是林封謹看著他那一雙哪怕是瞳孔放大了也死死盯住自己的眼睛,還有他嘴角浮現出來的那一絲詭秘的笑容,心中不詳的預感卻是更盛了。

    有一句話叫做恐懼來源於未知,林封謹知道沐恩對自己的恨意可以說是用要食其肉,寢其皮來形容,他肯定不會這麼甘心就死,但問題的關鍵就在於,林封謹完全找不到沐恩留下來的後手在什麼地方,他便是用這一點來解釋自己此時心中的不安,然而.......事情真的有這麼簡單嗎?

    ***

    接下來的事情十分順利。林封謹也是遵守諾言,隔了一個時辰之後才吸收掉了沐恩的妖命氣運,妖命之力可以說是在瞬間提升了不少。更是因為沐恩本身已經是將眉間輪的雛形給修煉了出來,所以林封謹自身居然對眉間輪都有著隱隱的感應了,可以預期的是,之後修煉到這裡的時候一定會若水到渠成,不會走什麼彎路。

    同時,林封謹也是迅速的核對了一下沐恩提供給自己的名單,可以看得出來。這一份名單上的記載十分詳細,上面甚至列舉出來了妖命者的大概能力。甚至這名單上還有外系的妖命者存在。

    林封謹幾乎是可以肯定這份名單不會有假,因為無論是誰在倉促之間是不可能弄出來這麼一份詳盡無比的名單來的,而沐恩此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突襲於他,因此預先準備好這麼一份對其餘的人毫無用處的名單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更重要的是。林封謹之前也是有悄然搜集過一些資訊,將幾名“疑似妖命者”的資料都收羅了起來,林封謹弄出來的這一份名單當中,就有好幾個人的名字出現在了沐恩的這份名單上,這樣兩相印證的話,幾乎就能切實的證明沐恩並沒有忽悠人。

    “沐恩的目的,難道是要驅虎吞狼,然後二虎相爭?”林封謹看著沐恩留給自己的這一份名單,忽然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是了。我本來就已經是得罪了這個神秘強大的六趾組織,隨著沐恩的被殺,勢必會引起這個組織對我的新一輪關注。而在這個時候,我若是按照沐恩所說的那樣,繼續的按照名單去捕殺妖命者,便不大妥當啊!”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能夠被沐恩列在了這份名單上的妖命者,肯定是他短時間內都啃不下來的硬骨頭。沐恩這人都沒有把握吃下來的硬骨頭,實力肯定不弱。那麼在六趾組織當中的地位必然不低,我前去捕獵他們的話,一來是有被反殺的風險,二來的話就算得手,但是六趾組織的中高層接二連三的都死在了我的手裡面------就仿佛是赤必黎,斡離,狼突等人紛紛被人幹掉,我就算是再怎麼淡定也得心急火燎的跳起來報仇了--------這就是沐恩的伏筆吧?”

    想明白了這一點以後,林封謹那種若芒刺在背的感覺頓時就好了許多,頓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出來,不過他腦子裡面一回想起沐恩死前盯著自己的眼神,還有嘴角露出來的那一抹詭秘的笑意,心中那種陰雲繚繞的感覺依然揮之不去。

    接下來林封謹自然是按照對沐恩的承諾,將他交辦的事情一一給辦理了下來,接下來自然是要準備動身回北齊的事情了,畢竟自己對外所放出來的風聲乃是外出行商,這眼看半年都要過了,長期不回去也是不大好。

    不過,對於林封謹來說,在臨走之前還要辦一件事,這件事也是只有他在東夏的時候才能夠敲定的。

    那便是與東夏的墨家見一次面。

    在這裡就不能不提一下墨家了,此時的墨家,已經是分裂成了三塊,

    在南鄭的墨家乃是偏重於防禦方面,一直都是以打造守城武器而著名,墨子非攻篇就被他們視為理念的根基,又被稱為南墨。

    在東夏的墨家卻是吸收了當年公輸班(魯班)的理念,主張以攻代守,他們的特點就在機關術上,擁有很強的侵略性,也被稱為北墨。

    而北齊的墨家分支則是最近才出現的,本來貌似是東林書院的附庸,叫做格物院,本來是不足與這兩家分庭抗禮,但林封謹卻是發覺,這格物院背後赫然有著魔門的影子,加上背靠東林書院的優勢,勢力也是擴張得很快,倘若小看了的話,那可以說幾乎是一定會吃大虧的!

    林封謹和北墨之間的過節絕對絕對不算小,北墨的得意之作鐵甲神獸,可以說至少在他手下毀掉了好幾架,北墨核心人士死在了他手下的也有好幾人,同時,他隨身攜帶的須彌芥子戒這玩意兒,也是北墨類似於鎮教之寶的存在。

    這麼說吧,雙方只要私下裡一見面。那就一定是死掐到底的下場!

    可是為什麼林封謹還要見東夏墨家鉅子一面呢?往深處來說,還是兩個字。

    “制衡”。

    此時對於林封謹來說,吳作城乃是他計畫當中至關重要的一部分。不容有失,但是吳作城此時的武器採購,全部都在依靠北齊軍方和格物院,這其實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林封謹決計沒有要做反骨仔啊,背叛呂羽的意思,甚至在東夏這邊也是對北齊這裡的任何事情都絕口不提,然而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他和崔王女連兒子都生出來了,話說紙包不住火。一旦這件事被掀出來,呂羽還能這麼信任他嗎?會做出任何激烈的反應也不奇怪。

    對於林封謹來說,雖然對呂羽也是沒有背叛的意思,可是他也決計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呂羽要殺他,他也不可能就閉眼等死,肯定是要逃的。一逃之後,吳作城完全依靠北齊軍方和格物院輸出武器實際上就非常危險了,對方將這方面的管道一掐,那麼可以說吳作城就要任人宰割。

    在這樣的情況下,提前的建立一條武器輸入的管道乃是非常必要,並且也是至關重要的了。那麼有什麼武器輸入的管道能夠和格物院相比,甚至還可能更精良呢?

    自然就是南墨和北墨了!

    南墨一來是隔得太遠,並且此時海路斷絕。還有巫神掣肘,林封謹是不考慮的了。

    而北墨這邊則是既有距離上的優勢,也有技術上的優勢,還有崔王女這邊能讓邊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優勢,林封謹自然是優先選擇這邊了。

    至於雙方之間的仇恨卻不是什麼私怨,當時都是各有立場。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想要揭過的話,並不是沒得談的。

    毫無疑問,崔王女此時來做這個中間人就十分妥當,並且為了打消墨門的顧慮,雙方的會面地點也是選擇在了鬧市酒樓當中。

    ***

    按照事先的約定,北墨的鉅子墨敵準時來到了酒樓外,此時周圍早就有人閃了出來,微微點頭,這是表示酒樓內外沒有什麼異常,而周圍的屋脊上也是升起了兩隻紅色的燈籠,這是表示事先安排好的退路也是一切就緒。

    因此,墨敵便帶著自己信重的費長老走了進去。

    走入到了早就被包場下來的酒樓當中以後,自然有人引著上了二樓,北墨的鉅子便見到了崔王女坐在了首座上,旁邊則是有一個戴著面具,作太監打扮的人,見到了崔王女之後,鉅子墨敵便放下了心,因為倘若有什麼陰謀的話,那麼也不會出動崔王女這樣的大牌來做誘餌的。

    見到了正主來臨,崔王女便舉起了杯子略微的敬了半杯,以她此時的身份地位,這整個東夏能得她這半杯敬酒的也不會超過十個人。北墨的鉅子墨敵當然也是舉杯相對。

    接著崔王女便道:

    “本宮這一次前來,其實只是想要做個中間人的,真正的事情還是你們談。”

    說著便是對著旁邊的那人一指。

    這時候,林封謹便是站了起來,笑了笑道:

    “當年和墨門的各位有些誤會,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所以特地擺酒,想要和貴門化干戈為玉帛。”

    鉅子墨敵看著林封謹,沉聲道:

    “你是誰?”

    林封謹看了崔王女一眼之後便道:

    “我的身份實在是有些難言之隱,因此要大膽請鉅子承諾一件事,如果知道了我身份的話,那麼無論今日我們談的結果如何,也是不能洩露出去。”

    崔王女道:

    “不錯,茲事體大,鉅子要三思。”

    鉅子墨敵忽然站了起來,面色若鐵,沉聲道:

    “我平時不做任何承諾,抱歉了。”

    說著便轉身就走,蹬蹬蹬的就要下樓去,見到了這一幕之後,林封謹卻也知道這很可能是墨敵的欲擒故縱之術,想要掌握主動,不過好在這一次他是有備而來,算准了北墨這一派的軟肋,哈哈一聲長笑,便一下子從須彌芥子戒裡面將天狼給放了出來。

    天狼一現身以後,立即就是一記空翻跟斗跳了過去,然後露出來了那一隻魔紋鋼打造的血爪,對準了旁邊的桌子狠狠的摳下!然後一腳將這桌子踹飛,再射出來了一支短矛將其射穿,這三連擊可以說是若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呵成,

    本來墨敵一見到有人跳出來拿出武器,已經是嚴加戒備,可是發覺天狼這一擊根本就不是沖著他去的以後就站定了身體,他畢竟還是一代鉅子,好歹從身份地位上來說可以說能與東林書院的山長平起平坐的人物,這點鎮定和氣度還是有的。

    “這......這是什麼!??!”

    緊接著當墨敵看清楚了天狼的那些細節了以後,頓時就不淡定了起來,包括陪侍在他身邊的費長老都是眼中射出來了炙熱的光芒,有道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旁人看天狼做出來的這連續幾個動作,也就覺得是不錯而已,但是對墨敵他們這種畢生浸淫於機關術上的人來說,這其中的意義之重大完全就仿佛是晴天霹靂當頭一擊那樣!!

    是什麼事情最讓墨敵他們吃驚呢?自然是看出來天狼這名機關人的這幾個動作了。

    說實話,天狼做出來的這幾個動作,他們製作出來的鐵甲神獸也是可以輕鬆完成的,但是二者之間的區別,卻是可以用差之毫釐,失之千里來形容,就像是讓專業人士來跳探戈,那給人的感覺就是優美優雅,但是讓卷土來跳,就會讓看的一半人笑到流淚,另外一半人轉身就走人.......

    人造的機關獸,很容易一眼就看出來,為什麼?便是因為其動作始終帶著一種生硬與不協調,這種機械感往往就會從幾個細微的小動作當中體現出來,有道是差之毫釐,失之千里,細微的小動作就導致了一些根本上的分歧出現。

    而這種生硬已經不僅僅是美觀的問題,更可以說成為了制約鐵甲神獸戰力的一大瓶頸,這麼一生硬一哆嗦,鐵甲神獸可能出手就晚半秒,對於高手來說,這半秒就足夠閃避並且反擊。

    還有,鐵甲神獸內的機括也能發射暗器,在發射暗器的時候不協調一下,那估計準頭就能偏到九霄雲外去。

    而想要克服這些細微的小動作,使得製造出來的機關人動作更加協調,就成為了攔截在北方墨門面前的一頭一頭攔路虎!每征服一頭,可以說都是要整個墨門大肆慶祝一番的。

    可是,林封謹此時叫出來的這一頭金盔金甲的機關人,卻至少在技術上領先了此時墨門至少三個階段,在北方墨門引以為傲的領域將他們壓得死死的,這如何不能讓鉅子墨敵震驚?

    鉅子墨敵頓時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主動權,從停步的那一瞬間開始就落了下風。可是,他能做北方墨門的鉅子,必然在這實力上要能服眾,因此也是貼有技術宅的標籤,在發現了對面的金盔金甲武士乃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機關人以後,鉅子墨敵又怎能不心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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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7 01:11:39
【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九十一章 協議

    “你.....你這機關人是?”說話的是墨敵身邊的那名陪侍的費長老,他說的話雖然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但是其中想要表達的意思還是很明顯的。

    林封謹很爽快的一笑道:

    “我之前無疑發現了一處先秦時候留下來的封禁之地,那裡的守衛居然是一頭巨大的機關人,看起來很像是傳說當中的十二金人呢。”

    “什麼!!十二金人!!”這時候就連要保持矜持的墨敵也是一下子就變得不淡定了。那眼中的光芒可以說熾熱得仿佛是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寶藏似的。

    面對墨門鉅子的質問,林封謹笑了笑道:

    “當然,我說的是看起來很像,很像的意思就代表著也有可能不是。”

    素來淡定的墨敵的眼中一下子就仿佛是要噴出火來,看起來幾乎都是要將林封謹生吞活剝了似的:

    “你!!”

    林封謹悠然道:

    “因為我查閱了一下史料,十二金人實際上並不是設計出來戰鬥的,然而這巨大的機關人的進攻性和侵略性,卻是相當的強橫,所以我推測那應該是大秦帝國時候提到的另外一件非常強橫的機關兵器。”

    墨敵也是學識淵博,想了想以後,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道:

    “難道,你的意思是,這玩意兒乃是傳說當中的偃師歌者,還是驪山奴?”

    林封謹道:

    “偃師歌者乃是傳說當中供奉給周穆王的機關人。能歌善舞,俊俏無比,男色無雙。甚至能令周穆王的妃子動心,不過我遇到的機關人兇殘蠻橫,甚至射出來的短矛上怨氣沖天,多半是驪山奴了。”

    費長老臉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動,咬著牙道:

    “口說無憑。”

    林封謹微笑了起來道:

    “那當然了,我這一次來不就是為了向各位賠罪的麼?”

    說著便從須彌芥子戒裡面取了半截稀裡嘩啦的破爛玩意兒出來,外觀看起來就是一塊釘了鐵皮的爛木頭。上面還連上了不少的線,這東西是什麼?正是林封謹在尋州山洞當中遇到的驪山奴的殘骸。天狼當時因為利用了驪山奴殘骸上的零件來對自身進行改造,所以林封謹就拆了不少東西下來。

    而現在差不多石奴對天狼的改造已經是定型了,就算是有損壞的零件也是可以很輕鬆的採購更換,這些破爛玩意兒林封謹自然派不上用場。便可以丟出來給墨門了,不用說他們肯定是會拿來當寶貝的。

    林封謹將這殘骸一拿出來,隨意一丟,費長老立即就顯示出來了技術宅的本性,仿佛狗見了骨頭也似的猛撲了上去,本來墨敵還礙著自己的身份,想要保持矜持,但是下一秒,費長老滿臉滿頭都是灰塵的欣喜大叫了出聲:

    “真是驪山奴啊。這樣的曲折結構已經是失傳了,有了這個結構,我們的連弩就能有新的突破了!啊啊啊。這條線,這條線!!”

    “怎麼?”北墨的鉅子墨敵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一下子就蹲了下去:“怎麼了怎麼了,這線.....難道是傳說當中的以一絲之力可以負千斤的淵索?”

    淵索這東西,林封謹也是在讀書的時候看到過,說得很是牛b。什麼“一絲之力可以負千斤”,其實說直白一點。就是類似於那種高強度鋼絲-------一根鋼絲能吊起來千斤的重物,這東西有什麼好稀奇的。

    然而,那是在林封謹的前世,所以他根本就不明白這樣的東西在機關術方面的意義。

    好在林封謹乃是一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而崔王女同樣也是,所以在見到了墨敵和費長老的舉動之後,兩人就很有默契的對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來了一絲微笑。

    崔王女忽然覺得這樣有些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好歹即將是母儀天下的人了,怎麼能笑得這樣隨便呢,便忽然咳嗽了一聲,端莊了一下自己容顏,然後對林封謹使了個眼色,意思就是看起來是沒什麼老娘的事情了,先回家奶兒子先,你自己和他們慢慢聊,便起身走人。

    林封謹心道現在裝什麼樣啊,床上還不是叫的一樣的大聲?不過他也只敢在肚皮裡面腹誹一下。

    面對墨家的兩名技術宅,林封謹也是不急,招手讓人倒了一壺香片兒來,翹著二郎腿慢悠悠的喝著,直到小半個時辰過去,墨敵和費長老這時候總算是將林封謹丟出來的這塊破爛玩意兒裡面的技術細節吃透,當下用衣袖小心翼翼的將上面的灰塵給抹掉,鄭重的收到了懷中藏了起來。

    此時費長老四下一看,才愕然道:

    “王女殿下呢?”

    林封謹懶洋洋的道:

    “她來這裡就是起到個中間人的作用,哪裡有閒工夫來等你們啊。”

    費長老奇道:

    “過了很久了麼?”

    林封謹聳聳肩道:

    “還好,還好,我這壺香片兒也才續了三次水而已呢。”

    這時候鉅子墨敵才發覺,林封謹手上居然戴著須彌芥子戒,這才一字一句的道:

    “原來是你!”

    林封謹笑了笑道:

    “沒錯,是我。”

    鉅子墨敵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

    “你拿了本門的聖戒,手上還染了本門長老的血!就想要拿塊破木板將前事一筆勾銷?”

    林封謹哈哈大笑道:

    “鉅子,破木板你們幹嘛往懷裡面放啊,寶貝得仿佛大姑娘送的香囊似的,在我看來,這玩意兒拿去填灶膛都嫌煙大了呢。再說了。之前各為其主的事情就不要說了,王女殿下都沒有計較你們的冒犯,你們還要和我提這檔子事情?我是覺得。之前咱們打死打活的,那是身不由己,卻是沒有私怨。”

    “你也沒有殺我老子,我也沒有搶你媳婦,因此這之間的過節是能解得開的。你覺得我說的這話還在理,那麼咱們就接著談,你覺得我說的這話不入耳。一定要殺了我洩憤,那麼咱們就拉倒了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不過本人的身份還是要請鉅子守秘的,這可不僅僅是我的意思。也是王女殿下的意思。怎麼樣,兩位覺得咱們還能再談下去嗎?”

    林封謹的話可是說得頗有幾分爽快俐落的勁兒的,很是有快刀斬亂麻的味道,最後還隱隱的帶著威脅,畢竟他是在和龐大的墨門打交道,哪怕面前也頂多只是墨門的一個大分支,其龐大的實力也是令國家都要另眼相看的。

    從一開始就顯得軟弱可欺,那後面怎麼打交道?

    聽到了林封謹的話以後,鉅子墨敵閉上了眼睛。他自恃身份不想和林封謹多說話,費長老跟隨他多年,也是知道他的心意。倘若林封謹一來就直接說這樣的話,那麼兩人肯定轉身就走,但林封謹拿出來的那一塊驪山奴的部件,卻是不折不扣的真東西,好貨色,所以鉅子墨敵沒有立即轉身就走。也是表示願意聽林封謹說幾句話。費長老看著林封謹道:

    “鉅子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這塊驪山奴的部件還不錯。可是,決計抹不平咱們之前的事兒的,你也是明白人,須彌芥子戒的價值相信比誰都清楚!”

    林封謹微笑道:

    “我也沒說要拿這塊驪山奴的部件來平事兒啊,這只是我送給兩位的一件小小的見面禮物而已,還請兩位笑納,無論咱們談得如何,這東西也就是送出去了,來人!”

    林封謹說了這句話以後,顯然早就有所準備,自然就有兩個人魚貫而出,卻是抬著一塊門板,一見到了這塊門板之後,費長老和鉅子墨敵的眼睛裡面就開始放出了熾熱的光芒,因為這門板上赫然有半個腦袋,這正是林封謹當年做掉的那頭驪山奴的半個頭部!

    人體當中,以腦部的結構最為複雜精密,哪怕是科技發達若今天,大腦的功能也沒能被徹底瞭解完畢,而機關人的頭部結構也是最為複雜精密的,也就是說,之前林封謹拿出來的那塊破爛的腿部結構的技術含金量是五分的話,那麼可以說頭部的技術含金量就是五十分都不為過!!

    林封謹笑了笑道:

    “這玩意兒又笨重又占地方,倘若今兒兩位都不肯要的話,放在我手裡也是只能劈了燒掉算了!”

    鉅子墨敵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他如何聽不出來林封謹言語裡面的威脅之意,倘若今天談崩,老子就將這東西當柴火劈了。

    接下來林封謹又揮揮手,便有人端上來了一個紅漆託盤,裡面有厚厚一疊銀票:

    “這裡是十五萬兩銀子,是用來當做訂金的。”

    “十五萬兩銀子?”

    “什麼訂金?”

    這第一句話是費長老震驚無比的說出來的,第二句話則是鉅子墨敵說出來的。可見做領導的的確是心理素質比較強大。

    林封謹看了鉅子墨敵一眼道:

    “我有意向和貴門進行長期有效的合作,這十五萬兩銀子訂金,就是我表達誠意的方式。”

    鉅子墨敵沉聲道:

    “怎麼合作,合作什麼?”

    林封謹道:

    “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了?那鉅子你也應該知道,我和吳作城之間的關係了。”

    墨敵默然了半晌道:

    “應該是知道一點。”

    像是墨敵這樣的大人物,消息管道十分廣泛,他說知道一點,那麼就可以理解成他不知道的只有一點,林封謹便道:

    “現在吳作城的防守利器,全部都是由北齊格物院提供的,我覺得這不是個好的現象,長期依賴一家只會將他們慣著了,我不妨可以告訴鉅子一個消息,從去年的一月起,到今年的八月底,一年半的時間。吳作城從北齊格物院採購的戰具,兵器等等裝備,一共超過了三百四十萬兩。北齊格物院的利潤我估算了一下,至少也是在一百五十萬兩以上。”

    這一次,繞是墨敵也是動容了!這樣的一筆鉅款,可以做多少事情出來?

    而墨敵覺得林封謹吹牛的可能性並不大,因為在這方面說謊對他來說是毫無意義的,因此乾澀著聲音道:

    “你的意思是?”

    林封謹道:

    “我拿出來的這十五萬兩銀子,就相當於是一份訂金。希望從貴門採購大量的守城工具,倘若這一次合作愉快的話。那麼接下來將北齊格物院那裡的採購訂單一半來長期交給貴門做也不是不可能的。”

    聽到了林封謹的這句話,費長老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墨門當中,大多都是醉心於技術的人。善於經營的人才卻是少數。更要命的是,機關術還是非常耗費金錢和資源的一門行道。

    假如這樣的合作能成的話,墨門不僅僅可以獲得一大筆驚人的收入,並且在製作當中出現的很多工序都可以交給學徒來用,培養他們的實際操作經驗,用來練手最合適不過了,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

    此時林封謹察言觀色,便知道兩人動心了,他正要說話。墨敵卻是忽然道:

    “再加上它。”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便赫然望著的是天狼。

    林封謹立即便一口拒絕道:

    “這不可能,不過。我可以進行一些補償。”

    墨敵冷冷的看著林封謹,旁邊的費長老卻是已經被銀子給砸暈了,唯恐談判破裂,急道:

    “什麼補償。”

    林封謹道:

    “當年我遇到的驪山奴體型龐大,我能弄回來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而那地方十分險惡。還有大量的毒蛇盤踞,並且十分隱秘。所以驪山奴的殘骸十有八九還在那地方,我可以告訴你們具體的位置。”

    費長老聽了之後眼前一亮,頓時顫聲道:

    “此話當真?”

    對於他們來說,一具完整的驪山奴和殘缺的零件廢物相比起來,肯定是完整的更有價值得多,林封謹雖然貌似只提供了一個消息,對墨門的意義卻是十分重大的,將這其中的技術吃透了以後,此時鐵甲神獸的威力起碼能再上兩個臺階!

    聽了費長老的話,林封謹仰天打了個哈哈道:

    “我騙你們有什麼好處?為了取信你們,王女殿下都出面了,你們就算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王女殿下?再說了,我是吃飽了撐得慌?丟十五萬銀票出來哄人玩兒呢?”

    費長老看了旁邊的鉅子一眼,顯然他是覺得差不多了,已經心滿意足,不過拿主意的還是門主,此時墨敵眯縫著眼睛考慮了一會兒,雖然覺得林封謹這邊似乎還有些好處可以挖,不過又不能不考慮到崔王女的面子,便微微的點了點頭。

    費長老也是出了一口長氣,看得出來他是屬於唯恐談判破裂的那人,便對林封謹道:

    “好,一言為定,對了,你這十五萬兩銀子究竟想要買些什麼?”

    林封謹道:

    “當然是戰爭的一切相關器具了,比如北齊的格物院就拿出來的是用來守城的重型弩炮,非常好用,我們累計都採購了接近五百門,費長老你要問我打算採購什麼,那我現在也答不出來,得先看你們能拿些什麼東西出來,我才能慢慢挑選,然後選定了我們需要的東西以後,再來談一些細節上的東西。”

    “舉個例子來說,比如到時候要確定品質的標準,比如一把弓,滿弓射出去應該達到多遠,然後在三百步內能夠穿透多厚的甲,只有達到了這個標準的,我們才會買單給錢-------我們真金白銀的拿出來,肯定不能賣自家用不上的東西對吧?”

    “接下來就要選擇兩個人出來專門負責這件事,我們的人負責挑選,你們的人就負責確定,還有很重要的售後,比如說我們花大價錢買了鐵甲神獸,這玩意兒誰也不能保證不壞,尤其在戰爭當中,倘若是因為一點兒小毛病壞了的話怎麼辦,總不能就扔垃圾堆吧?可是這玩意兒又不像人,受傷了給點吃的喝的就能自家好起來,因此就得有人修理,我們這邊是沒人能有這手藝的,因此貴門還得在吳作城派遣些能工巧匠常駐........”

    聽到了林封謹劈裡啪啦的來了這麼一輪竹筒倒豆子,費長老和墨敵這兩個技術宅都有些乾瞪眼了,他們忽然發覺林封謹的銀子還真不好賺呢,可是對他們來說,這筆錢能不賺嗎?

    別說林封謹拋出來的那數百萬兩銀子的大餅,就是他剛剛甩出來的那十五萬兩銀子,都足夠讓門內的長老瞪大眼睛喘著粗氣了,這麼一大筆錢,能幹多少事情?當然,墨門也是有自己的管道自己的收入,一年也是能賺個百來萬銀子的,不過那是從下面幾百,幾千兩銀子這樣涓滴彙聚上來的,並且是來一筆款子就解一筆款子過去,基本處於挖東牆補西牆的狀態......說真話,這一次性十五萬兩的收入,這幾年還是頭一遭了,若是放掉了這機會,墨敵那就連自己的這一關也別想過去!

    在這樣的情況下,林封謹在心中也是暗道錢能通神絕對不是沒有道理的啊,這白花花的銀子一砸,再投其所好的用驪山奴的消息一哄,這墨門還不是就乖乖就範了,引入了競爭機制以後,格物院那邊的採購價林封謹決意也是要壓一壓了,壟斷這東西就是大山啊,壓得人都是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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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 合之卷:亢龍

物極必衰,亢龍就是達到了自身巔峰的龍,再繼續往上飛的話,就是在走下坡路了,因此亢龍有悔,林封謹此時,也是在漸漸朝著亢龍的道路邁進著.........

第一章 歸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同樣的一條路,林封謹來的時候乃是綠蔭蓊鬱,亭亭若蓋,還有蟬聲鳥語相伴,但是回的時候,卻已經是白雪皚皚,寒風撲面。

    這裡已經是北齊和東夏的邊關處,雖然大雪紛飛,可是通關處依然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騾馬嘴嚼子裡面吐出來的白氣都一股一股的,幾乎要連接成雲霧一般,而腳底下更是得小心了,稍微不注意就能踩上一泡馬屎蛋子。

    在這時節還讓人奔波的,只有一個“利”字了,東夏被東海聯軍攻入到了內地,確確實實是被糟蹋了個狠,不過接下來明侯秋山楚也是打了兩場漂亮的包圍戰,將這些傢伙狼狽無比的趕下了海。

    在林封謹的建議下,那些被俘虜的東海賊也有五六萬人,一半賣給了吳作城,一半就自家留著挖礦,疏浚河道,開荒,只管飯,就沒有任何的成本了,東夏的大臣還覺得挺好使的,既節省了民力,又沒有那麼多的顧忌。

    不過這樣一來,東夏國的糧食就有些不足了,好在這時候東海聯軍打龍脈主意的事情也是傳遍了中原,其餘的四國君王脊背上面也都是冷汗直冒,要知道,一旦東夏不給力,北方龍脈一被污穢,那就是人族的氣運衰竭,大家要一齊倒楣啊!

    所以,東夏若是提出來要些軍備的話,其餘的國家還會猶豫,東夏扯著嗓子叫缺糧。其餘的四國倒也是願意慷慨解囊,當然,這四國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盤的。拿出來的全部都是不耐久放的陳糧,用來填肚子可以,拿來囤積當做軍糧的話,入了梅雨季節估計就長黴了。

    同時呢,東夏也是開始以頗高的價格來收糧,讓糧商有利可圖,因此呢。就造成了關口上這副熱鬧的景象。

    林家的商隊在通關的時候自然是十分順利的,他波頭上戴著狗皮帽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走了過來。臉上塗抹著盔甲也似的厚厚羊油,對於生活在南方從未見到過雪的他來說,此時的這天氣還是帶著老鼻子的新鮮勁兒的。

    他波嘴巴裡面吃力的對付著一塊牛肉幹,然後伸著脖子將這玩意兒咽下去。最後再拿過旁邊的酒囊,將裡面的烈酒猛灌了一口,哈出來了半口酒氣,這才舒舒服服的道:

    “主人,後面的那批貨似乎出了些毛病,有兩輛車斷了軸,這天寒地凍的也沒辦法找人去修,估摸著要等修好的話,這時間少說也要朝著後面挪三天。並且老天爺還得作美。”

    林封謹皺眉道:

    “這批貨吳作城那邊可是催得好緊的啊。”

    對於林封謹來說,他這輩子經歷的事情絕大多數都是困難主動跳出來找你,然後自己就要想方設法的將之收拾了。還真沒遇到過困難跳出來之後,自己就縮回去了的好事。

    不過,凡事都是有例外的,這一次林封謹還在東夏抱兒子的時候,便居然遇到了這麼一件美事。

    說實話,東海聯軍雖然在吳作城被林封謹打得那個是伸手剁手。抬腳斬腳,但他們的在水上的力量那還真別說。堪稱是所向披靡的,因此不消說,林封謹之前規劃的以吳作城為航運中轉的核心樞紐的想法必然是落空了,連海都不能下,還談什麼航運?

    然而這件就連林封謹都為之十分糾結的事情,卻是迎刃而解了!

    原來隨著東海聯軍要想對龍脈動手的事情傳出去了以後,各國對東海聯軍的戒備都是提升了一個檔次,南鄭,中唐,北齊也都是紛紛主動出擊,尤其是南鄭的水軍本來就發達,由“監國”的福王牽頭,抓住了東海聯軍麻痹大意的這個環節,各郡聯合了起來成功突襲了東海聯軍的一處駐守的島嶼,因為是先焚船隻後作戰,所以竟是將對方包了餃子,更是繳獲無數。

    在這樣的反撲風潮當中,東海聯軍當中也是出現了很大的分歧,這就是聯軍的壞處,有好些國家都直接慫了,他們本來就一直在心中是以中原為正統,前來侵犯也是有著以下犯上的心態,並且有道是不患貧,患不均,有的國家損失極大,有的國家卻是還賺得盆滿缽滿的。

    損失了的國家就像是在股災裡面損失慘重的股民,輸紅了眼想要壓上最後的本錢搏一搏,但是賺大發了的國家,則是看著這前車之鑒的慘狀怎麼肯冒險?自然是馬上註銷帳戶直接變現了。

    所以,東海聯軍內部便是分裂成了兩派,一派主張收手,一派主張反撈一筆。

    主張收手的那一派的勢力範圍,便恰好是控制了吳作城到上茂城這一片海域。

    林封謹這些日子也是放下了心,好好的在東夏國當中逍遙自在,白天抱兒子,晚上睡王女,荒淫無道,於他來說,吳作城雖然海貿暫停了,不過三里部一來是有戰爭紅利支撐,二來也能依靠陸路,與北齊和東夏交易草原上的貨物,這樣的盈利雖然不多,但好歹也能勉強維持下去。

    然而上茂城則是完全依靠海貿的城市啊!因此上茂那一邊一來二往的,居然和蓬萊國,夷洲,扶余國,盧俱這幾個國家搭上了線,而這幾個國家也是屬於想要收手的那一種,於是雙方便達成了協定。

    首先,上茂城拿出半成的海貿利潤來當保護費,

    其次,上茂會以保護價格收購他們國內的特產品,同時,每年拿出一部分的絲綢,茶葉,瓷器貨物,以平價來銷售給他們。

    這樣的話,雙方就達成了和議,上茂的商船便是能夠在這幾個主和的國家的勢力範圍內自由航行。安全能得到保障。

    這是一舉三得的好事,對於李虎他們來說,重中之重的是。海貿一開,上茂城重新恢復了造血輸血的功能,煥發出來了青春,至於損失的那半成海貿利潤也能叫個事兒?

    而東海聯軍那幫人在他們的眼裡面就是傻子,一干人都等著被宰呢,結果果然是這樣,東海聯軍這幫人開出來的保護價只是最初的收購價的三倍而已。

    或許他們覺得三倍的價格已經相當不錯了。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內地對“舶來南洋物”的饑渴。上茂城轉輸到了各地去以後,這些商人可以輕輕鬆松的賣出十倍的價格去,與之前的區別只是少賺多賺的區別。

    至於絲綢,茶葉。瓷器等等貨物平價賣看似虧了,但是,奸商要忽悠人總是有辦法了,每年被騙的自己人都不知道多少,何況還是這些東海蠻子?東海的這幫人只認茶葉,卻不知道這明前的茶葉和夏茶的價格就要差上一大截了,絲綢和陶瓷也是這樣,總是有以次充好的法子。

    在上茂商人的眼裡,東海聯軍這群人真的是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肥羊!

    而對於東海聯軍這部分人來說。也是格外的驚喜,首先自己國家的商品居然可以內銷轉出口了,這樣的話。國內的那些人有事做,活兒幹,自然就緩解了國內矛盾。

    其次,還能平價輸入國內稀缺的陶瓷,茶葉,絲綢!!當然搶這種無本萬利的事情是多多益善的。問題是冒的風險也是極大,自己拿了這部分平價購買的貨物。轉身就能賺一大筆。

    而那半成的海貿提成,更是和白撿的一樣,比搶更划算了,東海這幫人好歹也是一個國家的存在,知道搶是一錘子買賣,而這是細水長流,就像是下金蛋的雞一樣,那是一直都有的好事,更何況搶的話還要自己動手,還要出兵出糧草冒風險,這卻是別人將銀子主動送上門來,有這種事情為什麼要還動武呢?

    所以,當上茂的商船隊浩浩蕩蕩的開到了吳作城外兩百里的時候,吳作城就已經是如臨大敵,馬上進入到戰爭狀態!為什麼,因為商船隊雖然是熟人,可是商船隊周圍還有東海聯軍的戰船啊!

    這些戰船是用來做什麼的呢?自然是護航。

    很難理解是不是?

    就像是周圍有黃皮子的時候,農家就會圈籬笆養狗來保護自家下蛋的老母雞一般......這當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

    那麼對號入座,咳咳,上茂的商船隊就是那只下蛋的老母雞,而海中的怪獸,甚至那些主戰的東海聯軍勢力,就是可能對老母雞造成威脅的黃皮子,農家當然就是主和派的東海諸國。

    而籬笆和狗......自然就是護航的這些東海聯軍戰船了。

    當然,最初的時候,吳作城裡面的人是不知道這些的,他們直接就將這船隊當成是被東海聯軍俘虜的,所以嚴加戒備,不過雙方派人面對面的說開了以後,為了預防萬一,還是要求東海聯軍的戰船去窟窿灣那邊駐紮,這幫人也只能忍氣吞聲的被攆了過去,畢竟吳作城輝煌的戰績對他們來說,還是有著相當強勢的壓制的。

    接下來自然是進入了相關的流程,雙方交接貨物,南邊兒此時對草原上的特產已經達到了饑渴的地步,因此吳作城的船隊裝滿了以後便連夜啟航,並且說了下次再來的時候,多半船隊的規模會擴大一倍。

    這一下子吳作城這邊頓時也是有些傻眼了,大家都知道戰爭對經濟會造成巨大的破壞性,所以說這交戰以後,草原上的皮貨,幹筋等等特產的產量也是在直線下滑,鑒於東海聯軍這邊還有進攻的可能,所以大小部落也都遷入到了內陸。

    然而總不能讓人家下次來的時候無貨可裝!所以要籌齊這些貨物的話,那麼就要緊急調度了,這樣一來的話,一干人自然是忙得腳後跟踢後腦勺的,幾乎連喝口水喘氣兒的時間都沒有,加上林封謹還在東夏逍遙,群龍無首,可是將吳作城那一幫人給忙壞了。

    這一次林封謹入關之後,也是得去吳作城看一看,安撫一下。

    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則是,

    從這關口到吳作城的路上,恰好便是有一名妖命者在這裡隱匿著!

    ***

    五日後。

    林封謹端坐在了大帳裡面,這大帳乃是用牛皮做成的,可以說質地十分結實,不過依然擋不住一股一股的寒風可勁兒的往裡面灌。

    在林封謹的面前,有著一卷很奇特的東西,仿佛是樺樹皮做成的,就連展開也是很有些吃力。林封謹用手按住了這玩意兒的邊角,然後找來了米湯。用手蘸著將其撒在了上面。

    漸漸的,上面就有一行一行的小字浮現了出來。

    閭丘睿慈。

    男。

    妖命之力特徵:火,疑似有天蠍血脈。

    武器:雙爪

    年紀:未知。

    履歷:心狠手辣,六親不認。孤兒,修煉有成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屠戮全族,後被天策府雷部圍攻,反殺七人,重創雷部副統領成功逃走,有一百三十七名民眾歿于此戰。

    弱點:右腿曾經被雷部的雷電蛇錐轟中,裡面殘餘下來的雷電之力可以說是相當難纏,若是沒有特殊經歷的話,那麼很難痊癒。

    林封謹微微的閉著眼睛。用手撫摸著這一行一行的小字,似乎裡面隱藏了什麼重大的秘密,通過這樣的撫摸就能將其解讀出來。良久以後,直到這樺皮紙上的字都漸漸隱去,這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這可是個燙手的山芋啊。

    林封謹的心中湧出來了這樣的念頭。

    之前沐恩的實力雖然強,但他在林封謹的眼睛裡面,那完全就只能用塚中枯骨來形容。

    為什麼?

    因為這廝是有根的,沐恩自以為做得隱秘。他的行蹤都在林封謹的眼裡面,他的家人在東夏國的衙門處備了案。林封謹一聲令下,有千百人都會去追殺他!沐恩實力再強,就像是圍獵當中被驅趕到了駕前的熊虎,林封謹都能在他最弱的時候出現,殺之!

    但是這閭丘睿慈則是不一樣。

    這人心腸狠,手段狠,更是仿佛若無根飄萍那樣的,讓你拿捏不住,這人更是擅長脫身,能夠在中唐天策府的圍殺下都逃了出來!可以這樣說,換了林封謹也未必敢拍著胸脯說自己有這把握。

    因此林封謹倘若是動用官方力量的話,在這茫茫的荒山野嶺裡面找他,那就是大炮打蚊子毫無作用,反而打草驚蛇!要想殺他的唯一可能,就是林封謹走出去,拿自己做餌給他一個公平對決的機會來單挑。

    不,這實際上是不公平的,林封謹必須現身出來,讓這閭丘睿慈知道自己在找他才行,相當於是將自己擺放在了明處。

    敵暗我明,這是大忌啊,就算是林封謹嚴加提防,總是會被敵人佔據先手的上風,何況這裡還相當於是閭丘睿慈的老巢,這就等若是敵人有了地利。

    還有一點必須要注意:

    那就是閭丘睿慈在這份名單上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倘若他是個軟柿子,倘若沐恩有把握能殺他,為什麼不動手殺了他呢?反而要將其鄭重的記錄在這名單上?這也就是說,在沐恩的評估當中,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人物,此人的威脅性至少不在沐恩之下。

    同時,林封謹選擇在這寒風吹拂,白雪皚皚的時候出擊,固然能夠從某種程度克制此人的火系血脈,但是,這冰天雪地的,馬兒啊,牛啊,羊啊也都只能嚼乾草,甭想見到半點綠色,那麼,林封謹的饕餮之力那就相當於也是被廢掉了,這樣一來的話,等若是相互抵消。

    並且對方的妖命之力乃是火系類別的,肯定是玩火玩得出神入化,而火系神通,則恰好是天狼這種機關人的剋星。

    但是林封謹還是很淡然的站了起來,走出了帳篷,或許是覺得有些口渴了,在地上捏了一團雪,然後填進了口中,咀嚼了兩下,便裹緊了外面的披風,對準了旁邊侍立在旁邊的人招了招手道:

    “我去去就回來。”

    接著便微笑著走進了風雪中,一步一個腳印的消失在了風雪裡面,走得雖然不算太快,卻是格外的堅定,似乎這滿天風雪,都擋不住林封謹的這閒庭漫步。

    隔了一會兒,眾人當然也是無心睡眠,便忽然聽到了遠方似乎傳來了十分怪異的聲音,而這聲音落入到了人的耳朵裡面以後,更是給人以心驚膽戰,仿佛天地都要在下一秒都崩潰的錯覺。

    緊接著就見到在林封謹前往的西方,本來漆黑的天空在一瞬間被驚豔無比的紅色光芒照亮,直似清晨提前一步抵達了人間,仿佛朝霞一般的瑰麗燦爛!

    只是這赤紅色光芒僅僅持續了不到半秒的時間,就見到了一頭恐怖猙獰的獨眼巨蛇幻象翻湧升騰而出,氣勢無兩,那火紅色的霞光本來讓人看了生機蓬勃,似乎有朝霞一般的旺盛氣勢,但是,這獨目巨蛇幻象一出,便是將之徹底的壓了下去!!!

    到了最後,這獨目巨蛇更是將嘴巴一張!!

    眾所周知,這蛇類張嘴,尤其兇殘恐怖,甚至能將整個腦袋都張開得仿佛嘴巴一樣,因此就有蛇吞象的傳聞,這獨目巨蛇張嘴以後,便是見到那火紅色的霞光完全都沒有反抗之力,完全被獨目巨蛇的幻象一股腦的吞進到了肚皮裡面去。

    不消說,那火紅色的霞光便是閭丘睿慈的妖命氣運,獨目巨蛇則是林封謹的妖命氣運,二者之間的勝負,已經可以說是很明顯了。

    這閭丘睿慈雖然強橫,但是在妖命氣運方面吃了大虧,他的祝融之術只修煉到了初成的境界,倘若能邁過這個關卡的話,將此時的朝霞氣運進而演繹出來朝陽氣運的話,哪怕只是一角紅日出來,那麼就能和林封謹有分庭抗禮的資格了。

    遺憾的是,一步之差,咫尺天涯,就像是跳龍門的鯉魚,跳得過就是龍,躍不過就是魚,林封謹當年被生生的卡在了七沖門最後一關的時候,還不是被弄得欲仙欲死,輾轉反側?

    這一戰林封謹打得酣暢淋漓,只是在打完了以後他才發覺,原來在他本來的評估當中應該是十分艱難的一場戰鬥,卻是從頭到尾自己都一直佔據著主動,這時候林封謹才恍然發覺,自己的實力不知不覺已經強到了這樣的地步了麼?

    妖命之力就擁有放緩時間的變態輔助作用,還衍生出來了寸光陰這樣的秘術。

    魔舍利將他的精神意志力磨練到了驚人的地步。

    同時,肝神刀,肺神炮,心神傀無一都不是偷襲人的變態招數,無聲無息,卻是可以在瞬間扭轉戰場的局勢,更不要說魔柳絲之舌,狩魔之術都是一等一強悍的神通。

    無論是逃走或是追擊,孑孓身法與和羞走上自帶的縮地成寸心法乃是完美的組合。

    何況林封謹還有魔傀儡,神器力牧戒,神器世界的盡頭,腰間還佩戴了黑帝鏡,身邊還有天狼這樣不怕死不怕痛的怪物........、

    至於野豬,林黎等人,雖然也是屬於林封謹的實力的一部分,不過嚴格的說起來,和吳作城的實力的性質也是類似,誰也不能保證他們能一直陪伴在林封謹的身邊,最靠得住的,也只有自己呢。

    誅殺了閭丘睿慈之後,林封謹果然獲得了一粒烈之血珠,他考慮再三,將之運用在了狩魔之術.再生天地上,讓這一門秘術得到更加完善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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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 承之卷:妖脈變 第二章 蝴蝶效應

半月之後,林封謹已經是回到了北齊。

    他終究還是在老頭子的碎碎念之下屈服了,為了能讓自己的耳朵得到安寧,只能悄然對老頭子透露了自己在外面已經有了個兒子的事當然,兒子不隨自己的姓氏這種事情還是不敢說的,因為老頭子肯定是會勃然大怒的。

    雖然這件事始終可以說是紙包不住火,但是,老頭子在北齊得知這件事的話,林封謹就別想過什麼安生日子了,若是在東夏知道這件事的話,就輪到崔王女為這事情頭疼,由她來直面林老爺的怒火——林封謹始終是一個善於轉移矛盾的人。

    林員外再三確認了遠在東夏的那個小東西乃是林家的種之後,直接就跪倒在了祖宗的牌位面前淚流滿面,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激動哭泣得渾身上下都蜷縮了起來,為什麼這麼激動呢?

    因為他們林家這一脈已經是連續四代一脈單傳了(這裡一脈單傳是指的只生了一個男丁,女兒還是有不少的),也就是說,在當時的觀念裡面,林家這一脈的祖宗隨時都要面對「絕戶」的風險。

    林員外其實也是知道自家的兒子弄來這麼大的富貴,肯定也是冒著莫大的風險在做,他老人家如何不知道利益越大風險越大的道理?最怕的就是林封謹有什麼閃失,《自己又生不出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這一脈「絕戶」,心中的痛苦端的是可想而知啊,更是覺得死後沒有臉去面對祖宗啊。

    此時得知林封謹居然不吭聲的就在外面養了個兒子出來,這下子心裡面頓時便是一大塊石頭落地,本來林老爺心中有很多不好的想法,比如說自己的兒子是不是喜歡玩相公啊,怎麼對著左家姑娘和苻家姑娘這樣的美色都不成親啊,或者說已經是上了床卻是身體有病弄不大女人肚皮啊現在這些想法都是一掃而空了。

    對於林老爺來說。從此的生活重心和人生重心就要轉移到孫子身上去,此時他已經選擇性的忽略了林封謹在孫子的姓氏上支支吾吾說得含糊不清的事實,然後就不顧很快就要過年了,大雪紛飛的奔波之苦,當天下午就要趕去東夏,林封謹見了都是瞠目結舌,覺得自己這老爹的執行力比自己都要強出百倍。

    重新回到了家中之後,林封謹也就直接窩在了家裡面好好的休養了一番,這一次出去也是十分的勞頓,幾乎可以說是將自己的精力都消耗得是七七八八了。這麼懶洋洋的貓了幾天以後,總算是將元氣補足了。

    接下來林封謹慣例的是要去求見一下國君呂羽的,呂羽是一個務實的人,所以沒事在他的面前晃悠的話,那肯定不會留下好印象,不過林封謹也是知道,凡事也都得有個度,自己好歹也是在遙城和呂羽共過患難生死的,他也是很賞識自己的才華。

    有道是過猶不及。經常在他老人家面前晃悠肯定不好,但是完全不去的話,卻也更不好,反而會讓人覺得你是不是有什麼委屈在心裡面憋著不發出來呢。

    於是林封謹便去求見。不過這一次卻是在宮門口被擋了駕,對此林封謹並不在意,這一國之君日理萬機,心情一不好不見人。那便是再正常不過了,林封謹也不是非要見呂羽一面,只要自己求見這事情被他知道就好了——見不見是國君的事。來不來則是林封謹的態度問題了。

    接下來林封謹自然是去東林書院裡面拜見師尊了,陸九淵對林封謹奉上來的那一本抄寫的四季劍譜表示出來了濃厚的興趣,覺得這劍譜的招式雖然還十分粗糙,但是將劍意融入到了生活當中,一切都有一種圓潤自如,渾然天成的味道,這就十分難得了。

    林封謹在心中暗道這劍法也應該是王猛的得意之作吧,王猛這廝高居天下高手之上幾十年,自然不是浪得虛名的人,這本劍譜當中包含了有他一段時間的感悟,若它都不能入你老人家的法眼,那麼天底下也沒有幾樣東西能被你老人家看上了。

    陽明先生這邊,林封謹則是拿出來了一本道德經,乃是前朝大家付明經手書的,因為是付明經六十大壽醉酒以後的作品,因此又被稱為是甲子經。

    這本經書可以說是傳世之作,名氣之大可以說是十分驚人,怎麼說呢?有好幾位帝王都被這本經書給連累了。這些帝王就是生前格外喜歡這一本甲子經,因此連死後都要將其陪葬,帶進棺材裡面去。

    結果這一陪葬之後,自然就引來諸多盜墓賊趨之若鶩!這些盜墓賊雖然都是沖著甲子經去的,但反正帝陵也是挖開了,偷一樣是偷,偷十樣同樣也是偷,自然就是一鍋端了,順帶還將屍骨給糟蹋得七零八落的,這是不是被甲子經連累了呢?

    這本珍貴無比的經書,自然是林封謹從王猛這廝的珍藏裡面順來的,說是順其實也不大妥當,應該是明明白白拿走的,他一拿走,旁邊清點的太監敢說半個不字?只能老老實實的在清單上將這本經書劃掉。

    陽明先生和王敬之這對父子能夠名震天下,學術上的造詣自然是十分驚人的,一見到了這本禍害了足足五個帝王的絕世珍藏,立即就是愛不釋手,立即就去沐浴焚香准備靜室了,連檢查林封謹學業的過程都省掉了。

    將兩位師尊應付過去了以後,林封謹自家做了偌大的一番事業出來,離開了這麼久,自然久要好好的梳理一番,查賬啊,盤庫什麼的就忙得不亦樂乎,恰好這時候海運也是通了,從南面運過來的江南特產也是抵達了鄴都,立即就引發了搶購的狂潮。

    不過做生意這東西,也不能一味的唯利是圖,要多方面考慮各種因素,有一句話叫做「吃虧就是便宜」這絕對不是沒有道理的。林員外一走,林封謹便不能不接下重任,在家裡面坐鎮。又是忙得不亦樂乎。

    等到這一空閒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年頭歲尾,要飲臘八粥的時候了,林封謹這時候也還記得自己曾經有對人承諾過一件事,那便是答應林黎見識一下傳說當中的帝王之蟲,不過這玩意兒卻是在拜魔教的手裡面,偏偏拜魔教徒自從上一次在鄴都當中被痛擊以後,便從此銷聲匿跡,轉明為暗,連火奴亞亞都不知道消失多久了。

    加上最近林封謹也根本就沒有在鄴都裡面呆著。消息並不靈通,根據林封謹的了解,似乎還和朝廷暗中達成了一些秘密的交易,因此,林封謹想要找人還是頗不容易的,不過若是說全無頭緒,那也並不盡然,因為他就知道,這東林書院當中。便應該有一個人與魔族的關系頗為不淺,更重要的是,這人的身份似乎還是主動洩露林封謹的,那麼去找一找也是不妨事了。

    這個人自然就是格物院裡面的副院判。賣給林封謹神武重弩的人,雪狗!

    正好,這一次林封謹與北方墨門搭上了線的事情也是有必要知會一下格物院,免得對方一家獨大。搞得自己十分被動,這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當下林封謹便叫上了野豬,與自己一起前往格物院。進入了書院的內部以後,林封謹身為這裡的弟子,自然要表示自己的謙恭,便下了馬兒走路,他此時已經算是書院畢業的學生,認不得他的人也是居多的,也沒有什麼人和他打招呼,忽然聽到了旁邊有一群書生聚集在了一起討論得非常激烈的樣子,頓時便有幾句話落入到了林封謹的耳朵當中:

    「東夏國師王猛一死,西戎的局勢也就劍拔弩張了起來啊。」

    「陸兄,小弟便是要請教了,這東夏國師王猛也是成名了幾十年的人物,說起來死了也絕對不算什麼好稀奇的事情,是西戎要對東夏用兵嗎?」

    「」

    林封謹聽到了這句話以後,心中頓時便是一動:「西戎局勢不穩?看來自己在東夏做的事情,終究還是在西戎這邊掀起來了蝴蝶效應啊。」

    頓時便聽到那位陸兄有些神秘的壓低了聲音道:

    「你們卻是不知道內幕消息的,東夏國師王猛雖然表面上是與東海賊人一戰,傷發而歿,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的,有一種說法是功高震主,還有一種說法則更是有些聳人聽聞了,乃是說國師實際上是在奪取國君的氣運,因此無論是東夏還是西戎,國君的壽數都是不高。」

    「嘖嘖,陸兄這麼一說,似乎還真是這麼回事呢,東夏已經是換了四君臨朝了,西戎更是如此。」另外一名個頭較矮的學子頓時應和道。

    另外一名士子頓時恍然道:

    「這麼說起來的話,還真可能有這檔子事呢,王猛死後,東夏便是不設國師之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護國司,裡面的最高也就才三四品吧,分走的氣運有限。」

    陸兄便接著道:

    「你們想一想,東夏都覺得國師有妨主的嫌疑,並且付諸了行動,並且也有切實的歷史例子來證明這一點,而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絲毫都沒有可能妥協的,那麼西戎的國君會怎樣想?」

    眾人聽了以後,也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另外一名身材高大的士子更是擊掌道:

    「是了,這本來就是雙方會互相猜疑的大事啊,就算是國君沒有異動的意思,可是西戎的大牧首元昊心中必然已經開始會有防范了,這就像是兩個人相對而立,一個人拔刀出來,縱然只是為了自保,可是對面的那人卻不可能知道他心中的意思,當然也會拔刀出來防范!」

    「這樣一來的話,縱然雙方此前都沒有殺意,到了後面便都會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倘若是有威望極高,能夠讓雙方都信得過的人站出來調停,那麼或許可以避免慘劇的發生,但是,這對峙的雙方一方是雄踞天下高手巔峰的大牧首王猛,一方是國君,又有誰能站出來調停這兩個人呢?」

    林封謹聽到了這一番言論之後,忍不住深深的看了這名身材高大的士子一眼,此子說話感覺就仿佛是軍中常用的槍術一樣。簡明扼要,一刺斃命,自己知道了諸多情況能夠得出這樣的答案並不稀奇,可是這人從道聽途說當中就能推斷出這樣多的東西,真的可以用見識不凡來形容了、

    這時候,林封謹恰好見到一名王門當中的師弟從前面經過,頓時便一把將其扯到了僻靜處道:

    「你認識那邊聊天的幾名士子嗎?」

    王門師弟一看後便道:

    「這不是陸問師兄嗎?其父乃是兵部的侍郎陸朗。」

    林封謹看了那名身材高大的士子一眼,然後道:

    「這位呢?」

    王門師弟道:

    「這卻不是本書院的,應該是法家那邊前來書院當中參加文會的人吧。」

    林封謹心中頓時一凜,那陸問之父乃是兵部的侍郎。那就是說,陸問所說的情報很可能相當准確,因為應該是從其父處得到的消息,那就是說,西戎的國君也即將和大牧首元昊對上了?

    根據林封謹之前得到的情報來說,元昊的勢力雖然比王猛還要強,但在與國君的對峙當中,他永遠都是會處於弱勢地位,因為他與國君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只要坐在了那個位置上的人,怎麼甘心自己的壽命和氣運都被元昊源源不斷的吸走?

    之前是沒有人挑破這件事,此事這件事既然被挑破了,那麼元昊和王猛知趣的話。就老老實實的歸隱辭官才是保全之道,戀宅不去,那就只有死無葬身之地。

    因為元昊就算是再強勢,殺得了一個國君。殺得了兩個國君,卻也不可能這麼一直殺下去,這樣的內耗。最是對國力有損,元昊就算是一直能勝,西戎也必被其余的四國給鯨吞蠶食了,到時候他一樣也是亡國之奴,同樣沒有了氣運和龍氣加持。

    當然,還有一條死中求活的道路,那就是元昊廢掉現在的國君,由他自己登基,這條路就更不要說了,說實話,王猛成事的機會可能都會比他大一些,因為好歹東夏還是個政令可以通行的國家,而西戎則是由幾大頭人,勢力組成的,都是源遠流長,傳承千百年的大家族。

    就仿佛是草原上的人也只會服膺於「黃金血脈」的成吉思汗的後代一樣,元昊的威望再高,在這些頭人和大家族的眼中,也決計不可能支持他來做國君的位置。

    「看起來,西戎必亂呢。」林封謹的嘴角忍不住都露出了一抹冷笑,然後便繼續朝著格物院走去。

    格物院對林封謹來說,也是堪稱熟門熟路了,就來迎客的好幾名小廝也是知道來的是大金主,大買家,急忙將林封謹請到了裡面就坐,可以說是服侍得格外的周到,唯恐有半點懈怠的地方。

    坐下了以後不久,林封謹便是指明了要見雪狗,不過他每一次來見雪狗都要麼是砍價,要麼是來起別人底的,總不會有什麼好事,所以格物院前來出來接待林封謹的弟子看起來也是早就得到了吩咐,愁眉苦臉的道:

    「我師父說他不在,哦!!不不不,是我胡說八道,是我師父不在。」

    林封謹這一次卻是很瀟灑的道:

    「不在也沒關系,我也只是來順便打個招呼而已。」

    這位弟子頓時愣了愣道:

    「呃,林師兄請說。」

    林封謹笑道:

    「吳作城上一次下的四十三萬兩銀子的相關訂單,格物院差不多應該做完了吧?」

    這位弟子聽了立即迅速苦著臉道:

    「可不是,林師兄明鑑,眼下的人工費用,材料費用可是又漲了不少,我們已經是虧空了三萬多銀子呢,院判正要寫信過去,說是至少也得先撥付三十萬兩銀子過來,否則的話,這批貨做完送過去,就得給邊關上的子午軍加班趕工了,請林師兄務必體諒一下。」

    林封謹聽了以後,頓時微笑了起來道:

    「上一批訂單上的盔甲和神武弩的材料無非就是牛筋,生鐵,棗木而已,可是我怎麼聽說這三樣東西的價格都跌得厲害呢,郭師弟是不是看錯了,我大概算了算,你們差不多能有八倍的利潤,這虧空三萬多銀子是從何說起呢?」

    這位郭師弟修為平平,看起來在討價還價這方面卻著實是一把好手,立即便委屈的道:

    「林師兄,這牛筋,生鐵,棗木放在那裡,不用人工的話,它肯定是不會變成各種強大的戰具的了對不對?您說的八倍利潤,那是沒有包含我們的人工啊!」

    林封謹嘆了口氣道:

    「我上一次送過來了四十三萬兩銀子,成本也就是五萬兩左右,你們也就只請了十八個人來做事,人工就要值三十八萬兩?這三萬多兩虧空是從何處來的呢?」

    郭師弟看起來早就對林封謹的這個問題有所准備,苦著臉道:

    「林師兄實不相瞞,最近你不是不知道東海賊十分囂張,我們在軍方那邊也是接到了不少訂單,倘若這十八位大匠將耗費在這邊的時間用來去給軍方加工軍械的話,至少也能賺四十一萬兩銀子呢!」

    這郭師弟說的話看似有道理,能將人駁得啞口無言,然而他卻遇到了比他口才更好,並且也是更不要臉的林封謹,便聽得林封謹皮笑肉不笑的道:

    「那我在這裡和郭師弟談了盞茶功夫,卻一文錢都沒有賺到,可是我若拿這時間去賭坊裡面玩幾把的話,少說也能賺三萬多兩銀子,郭師弟,你這可是欠了我三萬多兩銀子了哦,這麼著吧,咱們師兄弟一場,也就將零頭抹了,你就欠我三萬兩銀子得了,我明天來拿錢哦。」

    這郭師弟頓時目瞪口呆,發覺自己算是個不要臉的了,可是今天卻是遇到了個更不要臉的!愕然道:

    「林師兄,這,這,這話怎麼能這麼說呢?」

    林封謹也是愕然道:

    「這不是順著你的話頭來的嗎?既然你們的十八位大匠都能變出來三萬兩虧空,那麼你為什麼就不能欠我三萬兩銀子。」

    郭師弟苦笑道:

    「林師兄就不要說笑了,我這也真的是沒辦法啊,倘若我能做主的話,一文錢也不會要林師兄的。」

    林封謹哈哈一笑,拍拍屁股站了起來道:

    「好吧,我也不為難你。」

    說完就從懷中掏出來了幾張銀票拍在桌子上:

    「諾,點清楚了哦,這裡是四萬兩。」

    郭師弟臉色頓時變得和苦瓜差不多,愁眉苦臉的道:

    「林師兄,這錢真的是不夠啊。」

    林封謹頓時皺眉道:

    「你不是說了虧空三萬多兩銀子嗎?我這裡四萬兩銀子還不夠?」

    郭師弟道:

    「可是,可是好歹林師兄也得將我們接著買材料的成本費付清啊。」

    林封謹奇道:

    「什麼成本費,我們這一次不是清賬了嗎?」

    郭師弟愕然道:

    「不是接下來還有個五十台神武弩的訂單嗎?」

    林封謹聽了以後,一揮手便誠懇的道:

    「我這個人最是憂國憂民,也是善於體貼別人的困難了,剛剛聽你說了你們那十八位大匠竟然舍棄了四十一萬兩的工錢,來接我們這三十八萬的單子,頓時就覺得慚愧無比,無地自容!擋什麼也不能擋別人的財路啊!何況國家國家,沒有國哪裡會有家呢!?還是要以邊軍為主,所以我覺得,反正你們連原料都還沒有買,那麼這五十台神武弩的訂單就取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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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 承之卷:妖脈變 第三章 唇槍舌戰

「啊??!!」聽林封謹這麼一說,這郭師弟頓時張大了嘴巴幾乎合不攏來,沒錯,軍方確實是在找格物院做戰具,但是那幫王八丘八兵是好惹的?

    一上來就是罵罵咧咧的,不僅僅朝著死裡面壓價,更是在給錢的時候諸多推脫,欠債不還那是司空見慣,逼急了的話,直接牽幾十匹老馬上門來,拉得你門口屎尿橫流,臭氣熏天,最無奈的是還硬要說是高昌駿馬一匹作價一萬兩,最後搞得你還要找補他幾千兩銀子呢!哪裡有吳作城真金白銀交易的爽快。

    這郭師弟愣了半日,才結結巴巴的道:

    「可是,可是林師兄,海疆未靖啊,東海賊還隨時都可能卷土重來,這五十台神武弩若不補上去,怎能保得萬無一失?」

    林封謹一笑道:

    「這個就不是郭師弟你操心的事情了。」

    說完就站了起來,往旁邊的茶幾上一看,便語重心長的道:

    「我還是勸郭師弟先去燒些開水,這待會要是有了客人上門來,你連一杯茶都不奉上,那豈不是連做買賣的規矩都不懂了?便是有心想買的也是先被怠慢走了,也是你我師兄弟,才會講出這些話來啊。」

    這郭師弟如何不知道是林封謹在挖苦他做事太刻薄?臉上白一陣青一陣的,忽然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林封謹的大腿哀求道:

    「林師兄大人不記小人過啊!」

    林封謹也不多說什麼,只是舉步朝著外面走過去,不過就在林封謹即將踏出門口的時候,頓時就有人大聲道:

    「林公子請留步!!」

    說完便見到了後面有一個人疾奔了出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雪狗,他奔出來的時候胸口都還在上下的起伏,看起來趕出來得頗急。

    林封謹停住了腳步以後。嘴角露出來了一抹微笑道: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出來了呢。」

    雪狗苦笑道:

    「我若是再不出來的話,只怕就真的是一發不可收拾了,這樣吧,什麼都別說了,五十台神武弩,我這裡做主再砍五萬兩銀子下來,這可真的不能再少了。」

    然後雪狗便對著旁邊的那個郭師弟厲聲道:

    「還不進去倒茶?」

    林封謹嘴角帶著一抹微笑道:

    「要見你一面,真的是難呢,其實這些都是小事,我今兒來的目的。卻是有一件事必須要向雪院判打聽打聽。」

    雪狗的小眼睛微微的眯縫了起來,臉上卻是堆滿了苦笑道:

    「那也得是我知道的事兒才行吧?」

    林封謹一笑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也就是覺得你上一次賣給我的那一架神武重弩不錯,想再買十架。」

    雪狗一聽,便是苦笑了起來道:

    「方公子,方大人!這東西有一架就已經是罕見了,又不是街邊的大白菜,哪裡來十架啊!」

    林封謹嘴角露出來了一抹微笑道: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東西拜魔教弄得來一架。難道弄不來第二架?你可別忘了,火奴亞亞和我也是頗有交情的哦,又不是白要你的,干嘛一來就擺出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這態度呢?再說了。若我在這裡一嚷,說雪狗先生居然和拜魔教徒有很深的勾結,那可是不太好的哦。「

    聽了林封謹的話,雪狗也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嘴角露出來了一抹冷笑道:

    「林公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為什麼要將神武重弩給你?倘若我的身份被揭破的話,就不怕我到處去說些什麼不應該說的話嗎?」

    林封謹笑了起來道:

    「我還真不知道你能說些什麼不該說的話出來。比如?」

    雪狗也是冷笑了起來道:

    「雖然站在你背後的乃是上古魔尊,隱藏得極好,但你莫要忘記了,是狐狸就總會將尾巴露出來!你真的就和魔族沒有半點關系嗎?你真的就能獨善其身嗎?我等已經是做得仁至義盡,你居然還要拿這種事情來要挾,過界了知不知道?」

    林封謹頓時就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導致的誤會!自己身上攜帶的魔舍利雖然隱藏得極好,但估計拜魔教自有一種探測魔氣的秘術,因此將其探測了出來,就認為自己也是和魔族有所勾結。

    此時林封謹自身知道的魔物當中:

    一是雲霧山地穴裡面逃出來的那頭上古魔王,

    一是尋州山中舍棄了自己身軀,用魔體精血凝聚出來了人型身體而逃走的上古天魔!

    林封謹的推算,拜魔教背後的那頭魔尊,似乎有形而無實,因此應該就是雲霧山大衛朝避暑山莊裡面逃出來的那頭魔物。但是,此時從拜魔教當中流露的一些蛛絲馬跡上都可以看出來,這個神秘的教派成立時間很久,並且也是盤根錯節,根深蒂固,所以說絕非短時間內能創設出來的。

    由這一點上來看,拜魔教又有可能是尋州的那一頭上古天魔創立的,畢竟在天魔的體內記載得十分清楚,它是在妖星現世的時候就脫困了,在外面苦心經營了幾十年,達到這樣的規模並不出奇。

    更重要的是,林封謹身上攜帶的魔舍利本來就是這頭上古天魔的身體裡面的,二者之間必然有某種微妙的聯系,倘若拜魔教背後是這頭上古天魔,能發現自己身上隱藏得極好的魔舍利也是順理成章。

    此時林封謹更是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那便是這雪狗送自己神武重弩真的就是好意嗎?

    要知道,倘若沒有這一具神武重弩,那麼當日就很難毀掉窩津神降臨下來的本體,窩津神的本體不被毀掉,媧蛇神就根本沒有辦法在中陰界攔截住它!

    是的,那一戰之後,媧蛇神撈到了極大的好處,相當於是獲得了上古的羲皇神念精血,但是!真的得到好處的就只有林封謹和媧蛇神嗎?此時林封謹才發覺。還有一個巨大的受益者,那就是魔族啊。

    本來與羲皇神念精血糾纏在了一起的,還有業魔王迦空的那一點精血神識!此時被分離出來了之後,就被吸入到了魔舍利裡面,無論如何魔族都是受益一方!

    將這些事情都水到渠成的聯系到了一起之後,林封謹的心中頓時就豁然貫通,甚至有一種駭然之意,這上古天魔的威能真的是十分驚人,估計能閱讀到未來的一些關鍵環節,這才能准確的送出這「神武重弩」。來為自己一方謀求到巨大的好處,將這些背後的東西都摸清楚了,自然就不怕其余的麻煩事了,仰天打了個哈哈笑道:

    「得了得了,我就是說說而已,院判怎麼當真了,再說了,你們拜魔教最近的公關可是做得四平八穩的,我就算說出來了些什麼。未必也會有人相信我啊!」

    雪狗見到了林封謹服軟之後,他也不願意和林封謹撕破臉皮的,便也不自然的干笑道:

    「林公子,你在這北齊的名氣可是大得很呢!你要是說什麼。那可是一言九鼎,不僅僅是東林書院裡面說了算,更可以說是朝廷裡面可能都要專門討論一下。我哪裡敢掉以輕心呢?」

    林封謹便岔開了話題道:

    「其實我這一次來,也真是有點要事要請院判幫忙一下。你放心,和咱們做的買賣是沒有什麼關系的,而是要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雪狗也是被林封謹砍價給砍得怕了。聽了他的話以後,頓時便是松了一口長氣道:

    「那請說。」

    林封謹道:

    「我最近倒是蠻想念你們教裡面的火奴亞亞的,不知道她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林封謹雖然是沖著帝王之蟲去的,但他也是本能的知道凡事還是不要暴露出來自己的真正目的-------反正找到火奴亞亞不就等於是找到帝王之蟲了?因此便有這麼一問。

    雪狗聽了林封謹的詢問以後,沉吟了一下道:

    「說實話,火奴亞亞好像是去了西面有事,你應該知道,我呆在這裡也是有些消息不暢,所以林公子你的詢問我還真的是答不上來呢,這樣吧,我給你一個地址,你可以去那裡問問,這是我的信物。」

    說完了以後,雪狗便是很干脆的從旁邊的衣領上扯了一粒扣子下來,林封謹接過了扣子以後,便拱了拱手,笑道叨擾了,便站起身來要走,雪狗也是出了一口長氣,走出去送客,不過將林封謹送了出去,一直走出去兩三丈後一拍腦袋,滿面懊惱的追了上去賠笑道:

    「這個,林公子,咱們是不是還有一件事沒談妥當呢?」

    林封謹轉頭過來疑惑的道:

    「什麼事?」

    雪狗瞪眼,有些抓狂的道:

    「就是那訂單啊,五十台神武弩的!」

    林封謹「哦」了一聲,便微笑道:

    「你們不是說忙不過來,要給軍方加工嗎?所以就不讓你們作難了啊,那就不要了。」

    雪狗立即就仿佛是啞巴吃黃連一樣,仿佛是有苦都說不出來,只能干笑道:

    「那是小的不懂事,他不知道,我們因為要想著你們的這一筆訂單,所以將軍方那邊的單子都推掉了。」

    林封謹頓時一笑道:

    「沒關系沒關系,我在軍中的熟人還是很多的,雪院判告訴我,是哪支軍隊,我馬上就過去斡旋,保准他們能立即回心轉意。」

    林封謹的這句話,頓時就將雪狗給逼到了死路上。

    這軍隊的訂單有沒有呢?有,不過這是為國家辦事,能夠讓他們賺點辛苦錢就好了,有的時候甚至還要賠錢,怎麼可能像吳作城這邊,想要怎麼敲就怎麼敲,想怎麼宰就怎麼宰!所以對於格物院來說,軍方的單子都是能推就推的,雪狗先前本來就是順口胡說八道,他哪裡說得出來?因此,雪狗只能干笑道:

    」這個沒關系的,我們自己就可以將單子弄回來。」

    林封謹笑了笑道:

    「這樣最好了,那我就告辭了哦。」

    雪狗渾身上下一震,也只好拿出來了最後的殺手鐧,臉色陰沉的道:

    「林公子。格物院可是要負責為吳作城守秘的哦,這之前倒也罷了,最近院中都是有些局面不穩,可是難保會有人到處胡說八道呢,一旦朝中諸公知道,一個本來不被他們放在了眼裡面的小地方,竟然采購了幾百萬兩的軍國重器,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呢?」

    聽了雪狗帶著威脅之的話,林封謹從容道:

    「若我沒有記錯的話,去年吳作城確實是在格物院采購了大批的輜重呢。總價應該是六百七十萬兩,這六百七十萬兩的輜重,成本價大概也就是一百五六十萬兩左右,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格物院有足足五百萬兩的純利潤,為什麼交給書院的只有區區的二十萬兩銀子,戶部也只收到了五千多兩稅銀呢?」

    「我覺得啊,格物院還是最好管理得嚴一些好,否則的話。就算是被朝中諸公知道了吳作城采購了那麼多的軍資,但好歹吳作城也隔著鄴都幾千裡。而格物院就在鄴都的眼皮子底下,一旦有人追問起來這五百多萬兩銀子的流向,那不知道雪狗先生應該如何回答呢?」

    雪狗的臉上肌肉頓時就是一搐。沒料到林封謹連消帶打,居然反將了自己一軍!他將牙一咬,拿出來了最後一招:

    「你的意思就是要逼我們與軍方全面合作了噢,那麼山不轉水轉。總有一天你要求到我們格物院門下來的,吳作城那窮鄉僻壤的地方,頂多打一些刀槍出來。連箭簇的箭頭也只能用牙齒來湊合,那時候格物院就未必有這麼好說話了哦!」

    林封謹聽了以後,惋惜的嘆了口氣:

    「其實我的本意是,去年我們都在格物院采購了六百七十萬兩的貨物,今年我看東海聯軍也是出現了分裂的兆頭,應該更是沒有人會跑來吳作城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啃這塊硬骨頭,應該是沒有什麼戰事的,所以再采購的數目肯定不會有這麼多,不過居安思危,至少三百萬兩銀子的軍輜是要采購的。本來我還想要將一半數目的銀子花在格物院這邊,既然你們忙不過來,就只能麻煩巨子了。」

    雪狗的臉上本來是帶著冷笑的,可是越聽林封謹的話越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最後聽到了「巨子」兩個字,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聯想到了一種最壞的可能:

    「巨子??什麼巨子?」

    林封謹哈哈一笑道:

    「天底下能被稱為巨子的,不就是只有兩個人嗎?這可比國君還稀少呢,至少方今天下,有五個人都可以被稱為君上,加上東海諸國的話就更多了。」

    雪狗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林封謹的手上:

    「你手中的須彌芥子戒還在,那就是說,搭上了南鄭那邊的墨門了?」

    林封謹笑了笑道:

    「哪裡哪裡,我前不久剛剛去了一趟東夏啊,有幸見到了北墨的巨子,和他小酌了幾杯,大家言語投機,有的小小過節講明白了就好,所以大家以和為貴嘛,有財一起發,因此本來是用來訂購你們五十台神武弩的四十萬兩銀子就拿去訂一百頭鐵甲神獸看看,好不好用過才知道啊。」

    「哦對了,北墨還有幾位長老,說神武弩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技術含量,他們要想仿制也是易如反掌,我肯定是不相信這樣的話的,不過他們信誓旦旦的說什麼很快就能拿出樣品給我看,並且售價只要你們的三分之一,不知道元芳,哦不對,雪院判您怎麼看?」

    聽了林封謹的話,雪狗幾乎沒有一口血就噴出來,林封謹和北墨之間也能叫小小的過節?那他可是打死也不相信的,後面更是生出來了一種巨大的危機感,林封謹若是沒有吹牛的話,很顯然,一百頭鐵甲神獸的戰力,必然是比五十台神武弩的戰力強橫的!

    因為神武弩是固定了起來,乃是不折不扣的死物,而鐵甲神獸可攻可守,更是能集中起來當成尖刀使用!換成是雪狗捏著四十萬兩銀子的話,也一定是要采購鐵甲神獸的。

    北墨一出現之後,格物院頓時就從壟斷的地位滑落下來,由主動變成了被動要和對方競爭,雪狗自然是感覺到了很不好受的了,聽到了林封謹後面的話,更是一下子仿佛是針扎屁股似的跳了起來,忽然又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頓時急聲道:

    「胡說八道,簡直是胡說八道!!我等的神武弩乃是集合數百人的奇思妙想,研究了三四十年才弄出來的,怎麼可能說被復制就被復制?林公子,你要知道,一分錢一分貨,他們是在故意亂報價格哄你上當!」

    雪狗雖然反應十分激烈,可是話中卻是沒有什麼底氣在的,仿制這種事情,真的是難度小上太多了,說得直白一點,很可能一個零件的弧度在試制的時候就要反復試驗,嘗試幾百次,上千次,耗費幾年的時間最後才能得出正確的結果,但是山寨的話,只需要拿過來原件,然後直接比劃比劃就好了,耗費的時間也就是眨眼功夫啊!

    林封謹微笑了起來道:

    「沒關系沒關系,我已經給了幾萬銀子的訂金,就算是北墨那邊有什麼問題,這點錢財我還是能賠得起的呢。」

    雪狗聽了以後更是慌了神,現在已經不是下一個訂單「區區」四十萬兩銀子的問題了,而是關系到接下來格物院明年是不是要吃糠咽菜的問題!失去了林封謹這個大客戶,大金主了以後,格物院的境況一定會仿佛是山河日下一般。

    要知道,林封謹的吳作城采購的戰具,都是以守為主,並且草原上面的戰法也是以騎射為主,所以他們開發出來的新品也是多側重這方面,可是北齊則是因為國君的吞蛇軍的緣故,主流就是采取的積極向上的攻勢,至於軍方需求的重點,那也不在騎射方面。

    因此,吳作城此時就算是想要倒向軍方,但是他們的技術儲備與東夏軍此時的裝備水准來說,卻也並沒有什麼壓倒性的優勢,而他們哪怕是成本價也是昂貴出來太多,幾乎是不可能大量采購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格物院裡面過慣了好日子,卻是忽然被林封謹掐住了脖子,這如何過得下去?這時候,來爭取林封謹之前提到過的那一百五十萬兩銀子的一半訂單,那也可以說是十分必要的啊?

    不過,現在林封謹求見的時候,雪狗這廝在那拿架子,找了個弟子就出來應付他,林封謹嘴巴上不說,心中難道能舒服?這時候既然拿到了拜魔教的其余人的聯系方式,那麼這廝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林封謹也是懶得和他廢話,含笑拱手道:

    「雪院判不必再送了,我現在喜歡放權給別人,一兩百萬銀子的小事,我都是交給管家來處理的,過幾天我會叫他來處理這件事。」

    聽到了林封謹這句話,雪狗眼前一黑,頓時心中湧出來了現世報這三個字,倘若林封謹一來的話,他便是坦然出迎,然後好好的招待林封謹一番,那麼林封謹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的管家來插手這件事,有道是報應不爽,之前雪狗假說自己不在,讓自己的弟子出來應付失禮在先,那麼林封謹此時叫自己的管家來應付他,也是報應在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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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7 01:13:08
【天擇】 合之卷:亢龍 第四章 尋人

    林封謹離開了格物院當中以後,只覺得心中的那股鬱氣也是一吐而空,覺得十分暢快,仰天大笑,然後往鄴都當中走了過去。

    根據雪狗提供的說法,林封謹來到了鄴都槐樹巷裡面,這裡乃是平民所居的地方,看起來就十分普通,林封謹走到了這裡以後就覺得自己的穿著打扮和這裡格格不入,也是引來了眾多奇特的目光。

    林封謹心中暗道不好,自己來找拜魔教徒本來就不是什麼見得光的事情,要儘量避免露了馬腳才好,否則的話,一旦被有心人抓到的話,又是一樁天大的麻煩事情,因此他很乾脆的就走了開去,找了個茶樓飲了一個時辰的茶,然後叫來家人去估衣鋪子弄了一套普通百姓的衣服回來,這才換上了以後趕過去,重新來到了那處槐樹巷當中。

    這槐樹巷卻是個死巷子,想必在裡面進進出出的都是臉熟的人,林封謹繞是換了衣服,也是被一干人用防賊的眼神打量著,十分尷尬。走到了巷中的時候,林封謹便是噓出了一口長氣,因為總算是找到了雪狗所說的地方:金家雜貨鋪。

    話說這金家雜貨鋪門臉雖然小,並且很是有些破爛,但堪稱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裡面可以說是什麼東西都有,油鹽醬醋柴米茶可以說是無所不包,走到了門口以後,一大股花椒,醋,醬油的味道便是撲面而來。能將人迎面都能熏幾個跟頭。

    林封謹走了進去以後,便見到了一個老頭子躺在了一張油黑發亮的竹編搖椅上呼呼大睡,甚至能看到嘴巴裡面發黑發黃的牙齒。感情若是林封謹手腳不乾淨的話,至少都能趁機順走不少東西了。

    見到了這情形,林封謹便咳嗽了一聲,卻是忽然發覺自己的咳嗽聲居然都沒有這老頭子的呼嚕聲大,因此只好伸手去推他,順帶叫道:

    “老人家,老人家?”

    這老頭子被林封謹一推。反應很大,立即就跳了起來道:

    “喂喂喂你要做什麼?”

    林封謹笑了笑道:

    “你在這裡開店。我自然是來買東西了。”

    這老頭子頓時就不耐煩的揮手道:

    “滾滾滾,今天我老人家不做生意了,你去別家買吧,我這就要下門板睡覺了。”

    林封謹也算是第一次見到這樣開門做生意的奇葩人士。難怪得門可羅雀,這落在了有心人的眼裡面,豈不是在臉上擺明寫著“哥是間諜”四個字嗎?便嘿然道:

    “喂喂喂,少來這套,我來這裡是買男人天葵的。”

    天葵就是女人的月經,最能污穢各種寶物,不過男人這兩個字和天葵組合在一起的話,就顯得那個是格外的奇葩了,不過。聽到了這切口以後,老頭子忽然身體一僵,兩眼泛白。便不動了,慢慢的轉過了身體來,緊接著,從他腦袋後面的頭髮當中居然出現了一個聲音:

    “你們有什麼事?”

    林封謹道:

    “我來這裡,是想要去找你們的聖女火奴亞亞。”

    這老頭子伸出手,慢慢的將自己腦後的頭髮撥開。便出現了一張扭曲的面容:皺紋密佈,只剩餘下來了一條縫隙的眼睛。還有一張長滿了細碎的利齒,三角形的嘴巴,聲音也是變得格外的尖細:

    “是誰指點你們來這裡的?”

    林封謹對此並不為奇,拜魔教中人可以說是有著諸多奇特的手段,便淡淡的道:

    “是雪狗。”

    那尖細的聲音顯得越發的不耐煩了起來道:

    ”不認識,你們可以滾蛋了。”

    林封謹將臉一沉,冷笑道:

    “你一個小小的寄生魔,卑微若蛆蟲一般的玩意兒,居然敢和我這樣說話?”

    被林封謹一說,這寄生魔立即勃然大怒,正要說話,忽然發覺從林封謹的身上居然散發出來了一股無法形容的詭異氣息,原來林封謹此時居然將隨身攜帶的魔舍利給拿了出來,並且打開了媧蛇神包在上面的一絲封印,頓時,裡面的天魔氣息便是洩露了出來。

    這寄生魔一感應到了那氣息,立即就是渾身上下都是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連帶被他依附寄生的老者都翻著白眼嘔吐了出來,不停的抽搐,直到了林封謹將魔舍利收起以後這才緩過勁兒來道:

    “上主,上主請饒命,請饒命啊!”

    林封謹道:

    “我也不要你死,你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你就老老實實的告訴我,我要找火奴亞亞去什麼地方就好了。”

    這寄生魔立即畢恭畢敬的道:

    “小人真的不知道,聖女大人似乎去了西邊。”

    林封謹道:

    “那誰知道?”

    這寄生魔思考了半天,想得臉上都冒出了沸騰的蒸汽,這才道:

    “在東呂子墳那裡有一處香蠟店,門口挑著的旗幟很特別,類似於三角形的酒旗,裡面的老闆是教中的知行,他一定知道聖女大人去了哪裡。”

    林封謹暗道這他娘的真的是好麻煩,東呂子乃是前朝的一名大儒,死後有靈,因此得到了後人的尊敬因此設廟,每年清明前後拜祭的人絡繹不絕,後來有四位名貧寒書生貪圖這裡便宜連袂在那裡東呂子廟寄住,結果一共是四人都一起中了進士,人人稱奇,因此東呂子墳也是盛極一時,此時就像是北京的公主墳那裡,已經演繹成了一個地名。不過,這時候考期並沒有來臨,總歸是在鄴都的城外,所以還是相當冷清的。

    聽到了這寄生魔的回答,林封謹便點了點頭,一直到他走後。這雜貨鋪老闆才醒了轉來,已經完全將之前的事情忘記掉了,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道:

    “咦?剛剛是我睡著了?還是有客人來買東西?”

    ***

    林封謹從這槐樹街出來了以後。已經是夕陽西下,一旦此時出了城的話,那麼多半是進不來的了,不過他仔細想了想,還是唯恐夜長夢多,便很乾脆的往城外走。鄴都這些年來發展十分迅速,城內早就容不下這許多人居住。城外也是格外繁華,應有盡有。林封謹就算是回不了城,隨便在什麼地方對付一晚上也是不成問題。

    當下他便是迅速的朝著城外趕了過去,不過老遠的便見到了東呂子墳處居然冒出來了一股黑煙,古詩有雲。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此時也是夕陽西下,黑煙滾滾,不過周圍卻不是大漠,而是人間繁華盛地,因此居然給人以王國傾覆頹世來臨的感覺。

    林封謹在心中暗道不好,難怪自己有些心緒不寧,真的可以說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果然是有所變數,頓時便叫雇傭來的馬車停下,然後結了車錢。跳下了車就對準了東呂子墳那邊奔了過去,同時沒有忘記將自己易容改扮一番。

    林封謹此時全力奔跑,速度可以說是幾乎超越了奔馬,因此很快的就來到了東呂子墳的入口處,這裡賣香蠟的形成了半條街,林封謹見到了一個鋪子正燃起來了熊熊的大火。而鋪子門口的一角處,則是用一根竹竿挑著一面三角形的青旗。上面寫著“老孫香蠟鋪”五個字。

    此時乃是淡季,因此周圍圍的人也只有寥寥的十來個,都在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林封謹靠近了過去,只覺得血腥味道刺鼻無比,一看周圍便有好幾頭死馬倒斃在了周圍,鮮血更是不要錢也似的汩汩往外流淌著,好在旁邊就有一條排放污水用的地溝將這些鮮血彙聚了進去,否則的話,這裡的鮮血估計都要流淌成河了,一個肥胖婦人正在口沫橫飛的和旁邊人說著,便湊了上去道:

    “這位姐姐,這裡出了什麼事情?”

    那黑胖婦人聽到有人叫自己“姐姐”頓時眉開眼笑道:

    “啊呀呀,你才不摘掉,我們與這老孫可是做了五六年的鄰居,沒料到他竟然是個凶賊呢,瞧瞧這些死馬!老孫一摸就倒,仿佛直接用刀子捅了似的,剛剛官差來抓他,他居然都還能殺人,要不是那位差爺隨手畫了個圈子來就將他給困住,那還真的是要被他逃了呢。”

    林封謹仔細一看,發覺地上果然有一個大圈兒,畫得那個是混圓如意,並且雖然是圓,但不知怎的,多看幾眼的話,居然會給人以方正棱角之意。

    “這樣的感覺......”林封謹眼裡面陡然閃耀過了一抹精光。

    他立即就走了過去,發覺旁邊的店鋪中央,還有好幾根半截木樁倒伏在了旁邊,詭異的是,木樁的斷面居然在微微滲血!

    “畫地為牢,立木為吏,這是法家的手段啊!他們這幫人居然來到了這裡?”

    林封謹之前就與法家的人打過交道,知道他們已經將觸角伸入到了北齊這邊來,卻沒想到自己這一年多來先是忙著吳作城之戰,接著又去了東夏,萬萬沒想到此時法家的人的勢力隱然已經膨脹到了這樣的地步,成為了北齊的“護國司”或者說是“天策府”。

    看起來法家新出來的這位首領“韓子”真的是雄才大略,感覺在官場上被東林書院壓制得死死的,便另闢蹊徑,想到了這個方法,根據林封謹此時的推測,隱然要走錦衣衛或者是東廠的路線呢!偏偏儒家素來都輕視這條路線,此時在別人的眼中看來,法家不過是做的捕快差役的“賤役”,卻不知道一旦發展了起來以後,足可以與朝臣分庭抗禮了。

    此時地面上還有斑斑血跡,絕對不是一個人流得出來的,顯然被抓走的那名拜魔教徒實力不凡,當場拒捕傷了人,而他修煉魔功應該是相當精深了,所以血液都是顯得火紅,帶著一絲岩漿的顏色,氣味也是有些特別,林封謹的鼻翼微微抽動了幾下,將其鮮血的氣息記住,然後悄然退出了人群。循著那氣息追蹤而去。

    很顯然,林封謹此時打的是虎口奪食的主意了,一來這拜魔教徒是他要的人。林封謹還得從這人嘴巴裡面將火奴亞亞的消息挖出來,他有著魔舍利在手,不怕這人不說。二來的話,也是要好好打擊一下法家的氣焰了,林封謹身為東林書院的得意弟子,這種事情當然是責無旁貸。

    大概追出去了兩三裡,林封謹便見到了前方有好幾輛被漆成了黑色的馬車正在行駛著。從馬車當中散發出來了一陣一陣的血腥氣息,這其中的味道既有人類的。也有著拜魔教教徒鮮血當中那股奇特的燥熱味道。

    這幾輛馬車行進的速度並不快,因為這馬車本來應該是由雙馬來拉扯的,然而被那老孫殺了五六匹馬以後,便只能由單馬來拉了。自然是非常的吃力,林封謹考慮到這幫法家的人能被派遣出來捉拿人,一定也是戰力強橫,不宜力敵。

    他想了想之後,發覺前面就是一個長達兩裡的緩上坡,他們的馬車在平地上面馬兒拉扯起來都是格外的吃力,何況是這長上坡的階段?想必會耽擱好一會兒時間的,而接下來翻過了坡以後,前面就是一座木橋。一念及此,林封謹便是胸有成竹,決定在木橋那裡下手。

    不過這一次雖然是敵明我暗的偷襲。但是林封謹也有不能暴露身份的苦衷,所以出手當中自然就頗多的顧忌,同時還要考慮到法家的人有發覺局面不對就出手殺人的可能,還最好是要讓這些法家的人覺得是拜魔教當中的援兵來到--------這樣多的苛刻條件堆積在一起,所以儘管魔傀儡煉製不易,還是一次性消耗的東西。林封謹也只好忍痛拿了兩個出來,否則的話。還未必有一定能救到人的把握。

    ***

    車聲從遠處徐徐而來,林封謹看著奔馳而來的馬車,微微的眯縫起來了眼睛,在心中估算著到橋頭的距離還有多遠。

    此時的林封謹藏匿在了旁邊的一株大樹上,距離木橋有三四十米的距離,這個距離對他來說,無論是施展孑孓身法還是縮地成寸,都是恰到好處,正是進可攻,退可守的安全距離。

    林封謹召喚出來的兩頭魔傀儡當中,一頭是戰士類型的,屬於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白板那種,林封謹是直接將其當成肉盾和炮灰使用的,另外一頭則是魔傀儡祭祀,這廝則也是藏匿了起來,它卻是可以控制足足五頭泥魔,潛伏在了橋下的溪水當中。

    根據林封謹的計畫,法家的這五輛馬車疾馳到了橋上的時候,預先埋伏在了水下的戰士類魔傀儡便會驟然暴起,頂破橋面攔腰將車隊截成兩段,然後五頭泥魔搶出,配合魔傀儡祭祀的邪術搶人。

    此時就算是法家訓練有素,但他們一來是要照顧傷患,二來身為疲兵,三來更是遭受突襲,多半也是手忙腳亂,有道是渾水才能摸魚,此時林封謹便可以火中取栗,趁勢而起。能在倉促之間將計畫做到這樣周全的地步,並且林封謹也是為自己留下來了充足的退路,也端的可以說是相當不錯了。

    林封謹的目力可以說是超乎常人,此時他隱身在了大樹的枝椏上面,放眼遠眺,便見到了拉扯馬車的幾匹馬兒都是口角旁邊泛出來了白沫,渾身上下大汗淋漓,端的可以說是疲憊不堪。

    根據林封謹在吳作城呆的經驗,這幾匹馬兒雖然可以說還算不錯,但被這麼朝著死裡面折騰了以後,必然是要大傷元氣的,至少也是要將養十來天才能恢復過來,並且這十來天裡面,必須用上等精料餵養,晚上還要用花生,雞蛋,大豆來佐餐加料,不然就算是好了也是難以恢復舊觀了。

    好在剛剛經過了那一段漫長的上坡路以後,這接下來的一裡多路都是下坡,並且一直到橋頭都是直路,這幾匹馬兒總算是可以輕鬆一下了。不過就在林封謹眼看得馬車距離橋頭可以說是越來越近,呼吸都有些微微急促起來的時候,忽然,打前站的那一輛馬車當中發出來了一聲長嘯,緊接著便有一人轟然撞破了車頂,若大鳥也似的扶搖直上,長嘯聲直貫數裡:

    “魔族妖人,還不快些納命來!”

    林封謹聽了這人的長嘯聲之後,心中頓時一緊,因為這人長嘯聲中氣十足,有穿雲裂石,直上雲霄的感覺,可以說是已經達到了陸九淵,陽明先生的那樣的層次上!

    那潛伏起來的老孫雖然估計有一定的實力,但也絕對不可能與這樣的人抗衡------他若真有這樣的能耐,那麼拜魔教就不可能將他丟在這裡只做個探子了,這就像是不可能讓懂七八門外語的人去做清潔工是一個道理------因此,這樣的人在車隊當中,要抓一個潛伏在鄴都週邊的拜魔教徒可以說是手到擒來,絕對不會搞出來這麼大的動靜。

    那也就是不難推論出來一件事,先前捉拿這老孫的時候,這人任由外面打得那個是沸揚翻天的,卻也應該只是在坐鎮車內,並沒有出手了。

    所以,法家看起來是在抓這個老孫,其實真正的目的,又豈是只限於此呢?多半是知道了此人身上估計有什麼重要的情報或者文件,便是行“圍魏救趙”之計,要想借此連來救這個老孫的人都一網打盡,進而順藤摸瓜立下大功!

    一想到此處,林封謹就有些滿嘴發苦的感覺,別人是擺明瞭要釣魚的,可這件事明明是不關自己什麼事,自己卻是一腦袋傻乎乎的撞了上來,這叫個什麼事兒啊。好在那人距離自己也是足足有好幾百米,林封謹想逃的話不成問題,自身安全是可以保證的。

    不過,就在林封謹要逃走的時候,卻忽然發生了一件令他有些哭笑不得的事情,這局面一下子峰迴路轉了起來。

    原來隨著這位法家大儒的一聲長嘯,從馬車兩旁居然騰飛出來了滾滾黃煙,就連大地也是在輕微的顫抖了起來,緊接著,一頭巨大的黑色怪物從泥土當中彈射了出來,這怪物通體上下漆黑,形若火車頭,看其體型居然是和蚯蚓十分類似!!

    此物卻是叫做鐵魔蚯,乃是拜魔教用地獄界的一種蠕蟲培養而成的,因為地獄界的生存環境可以說是格外的嚴苛,這鐵魔蚯頂多也就只能長到一米左右,成為食物鏈底層的生物,其幼蟲就更不要說了,低賤卑微如泥,只能被捕獵。

    不過,正是因為鐵魔蚯如此弱小,所以要想將其從地獄界帶到人間界的代價就很小了,各界之間是有障壁桎梏存在的,而這些障壁桎梏則是有著漁網一樣的法則,那就是遇強則強,相反,若是小於網眼的,則是要輕鬆得多。

    當拜魔教將其幼蟲帶來了人間界馴養之後,因為人間界的資源等等都是遠遠超出了地獄界,拜魔教更是用秘術來對這鐵魔蚯進行煉製,使其有土遁之能,等到煉製成功了以後,在泥土當中也是穿行若奔馬,十分強悍,不過,這等魔物天生的源頭就是他界的產物,受到了國運龍氣之類的克制也是加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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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7 01:13:25
【天擇】 合之卷:亢龍 第五章 碧血鎖鏈

    這一頭鐵魔蚯從地下冒出來了之後,身上的剛毛遽然收縮,然後就從口器當中激噴出來了一片黃綠色的霧氣,這霧氣一沾染到了拉車的馬匹之後,馬兒頓時淒厲慘嘶,血肉都開始不停的潰爛了起來,化為了血水,顯然具有極強的腐蝕性,就連木頭做的車轅,也是被腐蝕出來了點點的小坑。

    馬匹同樣也是活物,聽到了同類的慘叫聲,又感應到了鐵魔蚯這種十分變態强橫的異物的氣息,立即就本能的揚蹄嘶鳴了起來,立即就是不顧一切的瘋狂奔逃,偏生它們還拉扯著車輛,這法家的五輛馬車明明是朝著一個方向去的,立即就亂成了一鍋粥。

    不過,這名法家大儒也只是給了這鐵魔蚯一次噴出毒液的機會,已經是拔出了一把長刀,有若開天闢地直斬了下來,他這一斬下,背後都出現了黑漆漆的一把巨刀的幻象,在法家當中,這一斬的名字叫做“陟裂斬”。

    “陟”乃是上古的時候一種十分殘暴的刑罰,將人綁起來,用刀從腦袋到胯下將其直劈成兩半,此人一刀斬下之後,本來正在扭動著的鐵魔蚯並沒有閃避,陡然身軀一繃一彈,已經將他頂飛了出去。

    但這時候,淒厲的刀光已經是直劈了下來,那鐵魔蚯一下子便是僵硬在了原地,那名法家的大儒落地後一個翻滾,這鐵魔蚯發出了一聲淒厲的號叫。偌大的身軀已經是分成了兩半,汙黑色的液體到處噴射,兩條被斬開的身體轟然倒地。稀裡嘩啦的壓垮了一輛馬車,但凡沾染到了鐵魔蚯體液的地方,已經是發出了滋滋的響聲,冒出來了大量的黃色煙霧,滾滾蕩蕩,十分刺鼻。

    被鐵魔蚯壓垮的那一輛馬車當中,立即就跳出來了好幾個人。但他們被那黃色煙霧一熏,有人立即就搖搖欲墜。大聲打起來了噴嚏,有的人更是劇烈的嘔吐了起來,頓時便有人大叫道:

    “不好,煙霧裡面有毒!”

    偏偏那黃色煙霧擴散極快。迅速的蔓延向了四周,其餘的人哪裡敢去以身犯險,只要被濃煙籠罩住的地方,立即就紛紛四散逃開,那名法家的大儒立即怒道:

    “不要亂,不要亂!!”

    然而他的叱駡聲剛剛說出口,道路兩邊的土地當中陡的跳出來了十來名黃衣人,帶著格外猙獰的面具,同時拋擲出來了手中的投槍!只聽空中“嗤嗤嗤嗤”的聲音大作。法家眾人立即便是慘叫連聲,有好幾個人都著了道兒。

    原來這投槍端的是十分惡毒,槍頭又硬又脆。撞到了硬物就碎片四濺,裡面還有魔氣和毒液,就算是用盾牌能夠將毒液擋掉,可是魔氣卻是能侵蝕人的眼睛,因此面對這投槍的攻擊,乃是只能閃避不能格擋。所以法家眾人雖然看似人多勢眾,一來就吃了大虧。

    就在這一片混亂的時候。旁邊的一輛馬車當中忽的晃動了一下,然後便停了下來,正在拉車亂跑的那匹馬兒脖子上的韁繩一下子就被死死的勒緊,將這馬兒給扣住,這匹馬兒立即痛苦長嘶,揚起來了前蹄,卻是因為自己的衝力太大,轟然摔倒,脖子也是被歪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幅度,顯然已經是被生生折斷。

    然後,一個人猛然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這個人的雙足落到了地面的時候,似乎大地都微微的震盪了一下。

    這個人滿頭都是亂髮,也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能見到他下頜的鬍鬚很長,居然呈現出來了微微了紅色,而這個人的左手提著一個人頭,這個人頭看起來竟然是被活生生的從身體上擰下來似的,脖子下面都連著半條脊椎骨,十分血腥慘烈,一滴一滴混合了白色渾濁物的鮮血從上面落了下來,而他的右手上纏著一根泛出了暗紅色鐵鍊,微微一動就叮噹作響。

    這人一現身,就用低沉而嘶啞的聲音道:

    “你們這些魔崽子就不要白費工夫了,乖乖的受死吧?在我面前用這瞞天過海的計謀?你們在外面搖旗吶喊吸引注意力,其實呢是要讓會影遁術的悄然潛伏上馬車救人?嘿嘿,你們看看這是誰?”

    說著這斗笠人就將手中的那個腦袋舉了起來,頓時,對面的那十餘名拜魔教徒立即蹬蹬蹬的倒退了幾步,驚恐的道:

    “這,這是暗使者啊,他都死了?”

    “怎麼辦?”

    “完了,完了,這個人,你們看這個人手上的鐵鍊,他,他是鎖君史文德啊!那個人一刀就將鐵魔蚯斬成兩半啊,應該就是刀君劉書子!”

    “.......”

    林封謹耳力過人,聽到了鎖君史文德四個字以後,頓時皺起來了眉頭,他雖然久不在鄴都城呆,卻也聽說了一些事情,法家的人在北齊站穩了腳跟以後,便是很不消停,可以說抓住一切的機會要打壓東林書院的名聲!

    自己的同窗司馬防就是在法家的這位鎖君史文德身上栽了個大跟斗,結果明明應該晉升成為了知縣,此時卻被貶成了一介小吏,若不是司馬防家中也是大有靠山,否則的話搞不好還要鋃鐺入獄,饒是如此,司馬防身邊的一個忠心耿耿的家人只能出面替罪被抓了進去,結果剛剛過了六天就被抬了出來,說是“病死”在了裡面!

    因為這件事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大概還涉及到了司馬家的一些隱秘,所以林封謹也不便打聽,當時也沒有外人,司馬防酒量不好,多喝了幾杯以後便是流淚說自己對不起他的僕人,因此林封謹便是記憶猶新,沒想到今日卻是遇到了此人!

    不過就在這時候。地下陡的又轟然爆炸了開來,居然再次鑽出來了一頭鐵魔蚯!!

    這頭鐵魔蚯的體積比之前被斬殺的那一頭小了不少,不過正因為如此。它先前在地下穿行的動靜才能被那一頭大的鐵魔蚯掩蓋住,沒有被刀君劉書子探查到,這一頭鐵魔蚯猛然暴起,張開了森森的口器,一下子就將一匹拉車的馬兒給吞了下去,大口咀嚼,從口器裡面激射出來了大量的馬血。

    同時這頭鐵魔蚯的尾巴一掃。重重的抽打在了旁邊的馬車上,那馬車變型了以後翻滾飛出。從土中飆射出來了四條身影,撲向了那輛馬車,這四條身影與馬車一交錯之後,馬車當中便是跌落出來了三個人。都是狼狽無比的落地,顯然乃是法家的弟子。

    不過,這四名法家弟子雖然顯得十分狼狽,撲出去的那四條身影當中則是同樣沒討得了好去,有兩條身影落地之後便是天旋地轉,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打著圈兒之後軟軟的癱倒在了地面上,不停的抽搐,顯然是遭受了割喉重創。

    但是那四條身影當中,卻已經有一條身影背負起來了一個人。顯然是救人成功,將那內應老孫救了出來,轉身就逃。朝著的居然是林封謹這個方向。而剩餘下來的那名拜魔教徒居然反沖向了追擊而來的法家弟子,身體詭異的膨脹了起來,然後轟然爆開。

    他這一爆之後,頓時滿天都是血肉紛飛,只是被他血肉飛濺到的法家弟子,卻是一個個都在地上痛苦翻滾慘叫。那拜魔教徒的血肉居然蠕動著要往他們的皮肉裡面鑽進去,除非是當場馬上割掉自己被飛濺到的皮肉。否則的話後患無窮,這時候其餘的拜魔教徒也是紛紛悍不畏死的撲上,為那救人的身影斷後,因為有著之前的血淋淋自爆例子,所以一時間普通的法家弟子竟是被攔住。

    甚至就連刀君劉書子也是被那一頭較小的鐵魔蚯給纏住,他先前雖然一刀斬殺了一頭鐵魔蚯,可也是大傷元氣,一時間也難以再發出第二刀,況且他這一次前來本來就是腿腳帶傷,不便追擊,因此空出來的人便只有鎖君史文德。

    此時林封謹也是頓時明白,感情自己先前在這裡設伏已經是被這些拜魔教徒看在了眼裡,知道自己是友非敵,此時自是前來求助的。此時林封謹通觀全域,發覺這些拜魔教徒的實力都是一般,甚至都要靠這鐵魔蚯當成主力,不過背後卻是有一個相當厲害的人在運籌帷幄,將兩條鐵魔蚯的作用發揮到了極處,居然能成功的將人救出來。

    姑且不說他們此時能否逃掉,可是用手中有限的資源能做到這一步,那已經可以說端的是十分難得了。

    這鎖君史文德的追擊方式也是相當奇特的,他的手臂一揚,那條纏繞在了他手臂上的鐵鍊就刷拉拉的飛了出去,深深的紮入到了地面上,然後鎖君史文德用力一抽,他自己就騰雲駕霧也似的飛了出去,若是前方有石塊,樹木的話,那鎖鏈就會結結實實的纏繞在了石塊或者樹木上以借力。

    這樣的方法看似很笨,可是那條又粗又長的血色鐵鍊簡直就仿佛是史文德手臂的延伸那樣,靈巧無比,效率卻是一點兒也不慢,別看背負著老孫逃走的那名拜魔教徒在輕身功夫上似有建樹,雙腳不停跑得飛快,雙方之間的距離卻是迅速的在縮短著。

    而史文德的那條鐵鍊看起來賣相十分獨特,林封謹忍不住就想起來了一件事:

    他前些日子博覽群書,幾百年之前有一位大臣叫做劉文定,恰逢朝中奸人當道,蒙蔽帝王,便忠言直諫,卻是因此而獲罪,被鎖拿以後發配邊荒,結果這位大臣的最後要求就是再見聖上一面,他帶枷上鎖來到了金鑾殿上面君,痛斥奸人十大罪狀,然後一頭撞死在了旁邊的柱子上,皇帝因此觸動極大,自此親賢臣,遠小人,做出了中興事業。

    傳說因為這位劉文定大人一生忠於朝廷,不卑不亢,有浩然正氣,死後鮮血乾涸全都化為碧玉一般的顏色,因此就有碧血丹心的說法,而當時鎖拿這位劉大人的枷鎖,因為沾染上了他的憤慨正氣,還有滿腔的碧血。最後被法家帶走,不知所蹤。

    此時林封謹就很懷疑史文德手中的這條鐵鍊,就是史書當中記載的沾染了劉文定鮮血的那一條!

    這名拜魔教徒剛剛奔到了橋頭。後方已經是見到了那條血色鐵鍊若靈蛇若巨蟒一樣,夭矯靈動的抽打了過來,其餘的人倒也罷了,那名拜魔教徒首當其衝,一時間竟然都有身體周圍的空氣都被徹底抽空了的感覺,幾乎是令人呼吸都不能,他此時只能仰天狂叫道:

    “救命啊!”

    鎖君史文德的臉上露出來了一抹詭異的笑容。被亂髮遮住的眼睛裡面更是有嘲諷之意,冷冷的道:

    “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只是就在這時候,這名拜魔教徒的一左一右的泥土居然詭異的蠕動了起來,仿佛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這些泥土用力捏搓,形成了兩頭厚重龐大的泥土傀儡。正是泥魔。

    一頭泥魔頓時就擋在了那名拜魔教徒的身前,結果被那血色鎖鏈夭矯若龍,一下就抽在了泥魔的身上,頓時便“啪啦”的一聲四分五裂!給人的感覺簡直就像是抽中了一塊豆腐似的。

    見到了這一幕後,其餘的人倒也罷了,林封謹的雙眼都是陡然瞪大,這泥魔雖然行動遲緩,殺傷力也是很弱小,卻有兩大特色。第一是舉手投足當中具有泥潭詛咒的效果,其次則是皮糙肉厚十分耐打,這乃是經過了實戰檢驗的。

    那沐恩的實力絕對不算弱。與林封謹一來一往之間可以說是互有攻防,他要滅殺一頭泥魔都要大費手腳,沒想到今日這泥魔卻是被這鎖君史文德一鏈抽得形神俱滅,徹底的爆掉!

    不過這頭泥魔的死也絕對不是白費的,好歹也是代替那拜魔教徒抗住了這一擊,讓他多了一口喘氣的機會。得以多逃出去一兩丈。

    同時,出現的另外一頭泥魔則是嘔出了一灘泥漿。對準了鎖君史文德噴了過去,可是下一秒,鎖君史文德已經朝著側面踏出了一步,右臂橫掃,他的右臂上可是纏著血色的鐵鍊,頓時又將這頭泥魔打成了漫天塵埃。

    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個動作,可以說根本就沒能耽擱史文德多少時間,他獰笑著朝前一邁,眉心卻是微微一皺,原來明明他落腳的地方乃是堅硬的地面,可是卻一下子化成了泥濘的窪地,踩下去就是直沒到了腳踝處。

    原來雖然史文德可以說是應變奇快,連殺兩頭泥魔,卻也是被泥魔的特性泥潭詛咒所影響到,因此步步泥濘。

    只是史文德見到了此時的這情形以後,卻是輕蔑一笑道:

    “雕蟲小技!”

    說完他撕去了身上的外袍,露出來了裡面的一身官服,官位可以說是很低,乃是從七品,職務叫做刑部門下行走,用淺顯易懂的話來說,就是包青天裡面張龍趙虎,王朝馬漢這樣的存在。

    不過這職位雖然卑微,權力卻也是很重的,一旦犯法,無論龍子鳳孫,高官顯貴都是要落在他們的手裡,所以揉扁搓圓,也是帶有了國家的氣運在。

    史文德此時露出來了官服以後,將手輕輕一拂,就仿佛是撥動衣服上面的灰塵似的,頓時就見到了一縷黑氣漂浮消散,便將那泥潭詛咒給輕描淡寫的化解了。

    此時林封謹才恍然大悟,法家的神通秘術,目的就是為了維護世間的公正和是非曲直,有著正氣加持,天生就對陰邪魔物有額外的翻倍殺傷力。而史文德手中的鐵鍊,更是有忠直無雙的大臣正氣,碧血加持,不用說同樣是克制一切陰邪魔物。

    最後,史文德雖然貌似位卑,卻也算是北齊國的縉紳,有國運加持,同樣要克制一切陰邪魔物,繼續翻倍。

    這樣算下來的話,這三重加持對史文德的攻擊增幅是相當驚人的,假如他的本來攻擊力是1的話,那麼連續翻上三倍,就是1乘2乘2乘2等於8,相當於是每一下打在魔物的身上都是正常攻擊的八倍,難怪得威力如此變態,可以秒殺泥魔。

    雖然背負著老孫的那名拜魔教徒此時又抓緊時間朝前跑了幾步,但依然是在史文德的攻擊範圍之內,好在這時候,又有三頭泥魔撲了上來,悍不畏死的擋在了他的身前,奈何史文德大笑一聲,鎖鏈橫掃了出去,只聽得“嘭嘭嘭”的一連串響聲,這三頭泥魔便是炸成了大團的灰塵。

    “雕蟲小技!何足掛齒!”史文德嘿然冷笑。

    “逃啊,儘管逃快些,你當我是東林書院的那群丟人現眼的廢物啊,抓了你們這群魔崽子五個月都結不了案,這一次將你們抓回去,非得好好羞辱一番那幫廢物不可,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什麼了不起的手段,趕快使出來,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便是讓你逃到了天涯海角,也是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不遠處的林封謹聽到了史文德的話,眼神當中也是露出了一抹冷笑之意,本來林封謹打的也就是救人的主意,但這史文德這麼說的話,那還真的是要下重手了,這派系之爭,本來就是十分殘酷,堪稱是你死我活,林封謹先前的想法已經是足夠的厚道,只是對方的氣焰如此囂張,想必是在朝堂上佔據上風,那麼林封謹也是不能留手了。

    史文德剛剛追出了幾步,猛然就覺得橋面在劇烈的晃動,緊接著便是有爆炸性的力量從下方傳來,磚石橫飛之際,一隻漆黑的三指大手已是似緩實速的探了出來,一把就抓向了史文德。

    魔傀儡一出場,自然是聲勢無兩,不同凡響。

    史文德冷哼一聲,手臂一揚,頓時就見到了他手中那條暗紅色的鎖鏈猛然叮噹作響,帶出來了一股狂風,狠狠的抽在了魔傀儡的手臂上,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魔傀儡的手臂立即就仿佛像是被燒紅了的烙鐵碰到似的,冒出了大量的焦臭氣息,並且傷口處也是出現了清晰的焦痕,吱吱作響。

    只是魔傀儡仰天痛吼,另外一隻手臂立即橫掃,用力砸在了破損的橋面上,頓時那些泥土磚石便激射而出,有幾名追擊而來的法家弟子正好撞上,立即就被打得頭破血流,哀號痛叫,就連史文德也是舞動鎖鏈,後退了兩三步。

    抓住了這個機會,魔傀儡已經是一下子從河中跳了出來,它雖然重,卻是半點不笨,發覺先前那一招有效,落地以後便是一腳踹了出去,連帶地上的沙土石頭也是一齊鏟了起來,在魔傀儡正面的人簡直就仿佛是置身於恐怖的沙塵暴當中,連呼吸都覺得十分困難。

    不過,在這時候,在漫天的灰塵當中,史文德的手中的那條鎖鏈卻是開始閃耀出來了逼人的光芒,最初的時候,那光芒是血色的,然而漸漸的卻是變成了碧玉也似的顏色。

    “果然是那玩意兒,沾染了忠臣烈士碧血的鎖鏈,居然落到了法家的手裡面,還被煉製成了罕見的法器!”林封謹的瞳孔頓時收縮了起來。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忍不住考慮道:

    “對了枷鎖本來是一套的,這碧血鎖鏈已經出現了,那當年戴著的碧血鐵枷呢?難道也是在這史文德手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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