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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卷土) 天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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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3 12:41:15
第三章 肺神......之力!

    “折柳渡?”林封謹微微沉吟道:“就是城東二十里的折柳渡?”

    李虎對這附近卻是極其熟悉的,上前一步對著林封謹低聲道:

    “少爺,那個地方人煙稀少,並且也不是必經的要道,河流兩旁全是兩三人才能合抱的柳樹林,前幾年還聽說天色擦黑就有女人哭泣的聲音,很不吉利,不過三年前東林書院的三變先生路過,醉臥在那裡,寫下了楊柳岸曉風殘月的名句,那里便名噪一時了。”

    林封謹,眼中閃過了一抹銳利的光芒,點點頭道:

    “知道了,我們這就趕過去。”

    ***

    在離城五里以後,林封謹他們就遇到了第一道障礙,通向折柳渡的路本來是相當不錯,乃是用黃土混合著米漿豬血,再加上稻草河沙用石碾子一層一層的往往上壓,這樣的路修出來以後,可以說是質量相當好,可以確保幾十年都暢通無阻了。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裡的路已經被人挖斷出來了好幾十米,並且上面的一條溝渠似乎被堵上了,水汩汩的蔓延了過來,將這邊的挖爛掉的路面都淹沒了起來,還貌似被許多人踐踏過。所以簡直就是沼澤一般,不要說是牛車或者是馬匹,就連人徒步走過去,估計也得一步一陷沒入到膝蓋附近。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對方應該是不會有太多的人手的。所以第一道攔阻的就是這種障礙,一般來說只要沒有急事的人見到這種情況都會繞路或者掉頭,這就像是篩子一樣過濾掉了絕大部分的閒人,他們在下一步攔截方面耗費的精力就順理成章的會小很多了。”

    林封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真遺憾啊,你們的這一招我早就料到了。李虎,還記得我之前告訴你們要做的事情嗎?去吧,劉管家那邊已經把錢準備好了。”

    李虎點了點頭,立即和其餘的幾個人撥轉碼頭對準了河倉城重新飛馳了過去。

    很快的,在大把大把的金錢驅動下,整個河倉城都沸騰了起來,一個傳言幾乎是在以瘟疫的速度散播………..城外的折柳渡居然發現了一座坍掉的古墓,裡面金山銀海,首先發現的人都已經運了第一趟銀子回來了,騾子上面全部都是大錠大錠的白花花燒人的眼啊!

    其實這個傳言裡面的破綻很多,比如古墓裡面的陪葬品怎麼可能是金山銀海,墓主難道死了都喜歡在銀庫裡面呆著嗎?又比如第一批回來的人為什麼會將這個消息洩露,不悶聲大發財?

    但是林封謹卻是知道,謠言從一個人嘴巴里面說出來,破綻就十分鮮明,但是從一百個,一千個人口中說出來?

    在從眾的心理下,連必須自己掏錢購買的鹽巴一旦進入了謠言當中,也可以引發驚人的搶購風潮。更何況是涉及到的這種一夜暴富無本萬利的事情,那麼就算有再大的破綻,人們也會自動腦補的!

    不到半個小時,在林家這個地頭蛇建立的強大人脈網絡外加不惜成本的銀子猛砸下,立即就有大量的人群蜂擁而來,被破壞掉的爛道在這種情況下非但沒有阻止他們,更是使其眼睛也變紅了,加倍的認定了寶藏的存在----------否則誰吃飽了撐的破壞這路做什麼?

    見到了這種情況,林封謹微笑了起來,他一揮手,便讓李虎六人保護著自己,草草用泥土抹了下臉就混入了人群的最後面對準前方衝了過去。

    本來林封謹乃是處於全面被動的狀態,敵人已經佔盡了先機,但是在他此時潛伏在幕後,以有心算無心的狀況下,隱然已經扳回了主動!

    “對方乃是在南鄭的境內作戰,帶來的人手一定不會太多,那麼用來分配來攔截可能出現的援兵的就會更少,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方最有效率的攔截人手應該就是擅長遲滯,拖延的傢伙,那麼他就很有可能是,弓箭手!!在軍隊當中地位都很高,可以說是百發百中的弓箭手!”

    “而這個傢伙若是看到了這麼多普通民眾蜂擁而來,要做的事情必然就是……從掩蔽處悄然殺人立威!用慘烈,突兀的方式來嚇阻這些看起來就是普通人的傢伙!”

    就在林封謹做出了這一系列精準判斷的時候,前方頓時傳來了好幾聲淒厲的慘叫,原來衝刺在最前面的一個人的腦袋,忽然就爆炸了開來! !周圍還騰起了一陣若有若無的黃紅色煙霧,刺鼻嗆人!

    這個人當然是立即就死掉了,但是他的血水腦漿之類的東西,卻是飛濺了周圍的幾個人一臉!所以發出慘叫的人倒是屁事兒沒有,而有事的人卻是早就發不出聲音了。

    跑在最前面的人也不是什麼良善百姓,而是河倉城裡面有名的淨街虎,這可是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傢伙,什麼拐賣兒童逼良為娼等等都是習以為常,拿時髦一點兒的話來形容就是關個幾百年再槍斃個十來回也不夠贖罪的。這個人平時就是一旦聽說到什麼地方有便宜可以佔,那麼就說什麼也一定要去沾點葷腥。

    在當時動用林家本地的關係網的時候,林封謹也就有意的避開了良善人家,刻意的讓這些市井當中的害群之馬去沖頭陣。而這些人也是平時欺壓一下升斗小民可以,此時真的見了血,立即就驚慌忙亂慘叫了大亂起來。

    就在這一片混亂的時候,林封謹卻是閉上了眼睛,忽然鼻頭抽動,深深的呼吸了兩下!

    在這個時候,他的眼前雖然是一片黑暗,但是嗅覺的世界卻是在林封謹的面前完全的展開了來,刺鼻的汗臭味,泥濘的水窪味,青草的微微芬芳,血腥的作嘔味道,李虎身上淡淡的鼻煙氣息,遠處馬匹的腥味,都由遠及近,極富層次感和畫面感一五一十的了然於胸! ! !

    一時間,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的林封謹,也忍不住因為激動而微微的戰栗了起來,這就是五神之一的肺神的力量嗎?而當五神之力全部都被激發出來以後,那又是怎樣的一種意氣風發! ?

    唔,這種味道雖然微弱,但是很奇特,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啊,腥味和一種淡淡的甜​​美香氣混合在一起。

    看之前那一箭的威勢,比起子彈的速度和威力也絕不遜色。正如成功的男人背後總是有一個默默支持的女人那樣,能夠射出這麼一箭,對射手的要求固然很高,但是對利器的要求也同樣不能少,一張十分精良的長弓和一支令人戰栗的狼牙箭肯定是必須的。

    是了,中唐當中的翊衛是有名的精銳,往往都善射,他們在同南方的北漢和東夏人的對抗當中,磨練出來了一手精湛的射術,但是到了南方以後因為氣候潮濕,所以必須經常的對弓弦進行保養。

    而李虎曾經提到過,要在南方的潮濕天氣下保護弓弦,最常見也是最好用的方法,就是用狗獾油混合桃樹膠塗抹在弓弦上。

    這二者一葷一素,一陰一陽,相輔相成,外帶取材簡便,因此通行於天下,連帶著就連狗獾油和桃樹膠也被列入了“違禁軍需品”,不允許商人在國家之間販賣流通。

    “躲得真是巧妙啊,不愧是軍中精英,搞不好都是利用幻術進行躲避,完全用眼睛分辨不出來你們在什麼地方,只是你們兩位雖然厲害,卻也無法想到居然是被抹弦的油脂給出賣的吧。”

    林封謹微微的感慨著,然後確定了他們躲藏的位置​​應該就是不遠處的小坡,便率領著李虎五人悄然靠近了過去。

    此時場面已是完全失控,有想要打退堂鼓的,有試圖繼續前進的,有哭天喊地的,有紅著眼想要找出兇手的,幾百人亂成了一團,林封謹他們六個人的行動毫不起眼。

    更關鍵的,那兩名負責攔截援軍的斥候其實就躲藏在西面的一處長滿了野草的坡地上面,距離人也就三十來米遠而已。當然這不是說伏擊者的射程就只有三十來米這麼近,他們其實也想要選擇個恰好是最大射程的掩蔽處,遺憾的是,而是方圓幾里內,能夠通觀全局卻也方便躲藏的地方也就只能在這裡。

    在前行的過程當中,前衝的林封謹六人的心理壓力也是極大的,因為對方那恐怖的箭術也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壓力,若此時對方突然發難,刷刷刷幾箭射過來,那箭簇的威力已經很鮮明的呈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就算是擁有覺醒了的天命之力的林封謹,一旦射速超過了他本身閃避的臨界點,也一樣絲毫沒有把握可以接得下來!

    但是林封謹卻是算準了對方肯定是有一個心理上的安全距離的,比如敵人不進入十米以內就不會出手,因為他們也無法判斷林封謹六人是亂竄還是真的發覺了有什麼可疑之處。

    而當前的局面注定了對方不敢倉促動手,他們被派出來擔任這無關緊要的任務,顯然不是什麼可以以一敵百的超級高手,區區的兩三個人要是暴露了被下面的幾百人圍上來,那麼也多半是個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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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府兵現

    林封謹一馬當先,彎腰衝刺在最前面,在這個時候他很顯然是不能退縮的,若不身先士卒的立威的話,那麼憑什麼要讓後面的人為自己賣命?

    更重要的是,此時的林封謹吞噬了泛東流身上的妖星命格之後,其體能也得到了全面的強化,基礎身體素質已經和李虎這種人相差不遠了,而他的天命之力更是可以將時間的流速放慢,這正是對付弓箭類的天生剋星能力!

    說時遲那時快,林封謹六人已經迅速的衝到了敵人十米以內,雖然眼前看上去還是土坡茫茫,但仔細分辨的話,便總會覺得有一片地方看起來很是不大一樣,很不真實,李虎乃是行走江湖老了的,悶哼了一聲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然後一口血霧噴了出去。

    他身上殺氣本重,這一口舌尖熱血噴出去,頓時陽剛逼人,有什麼陰邪鬼物都要退避三舍,自然也有破幻的功效。

    頓時,那片地方若水波一般的蕩漾了一下,有裊裊的白氣冒出,露出了裡面的真實情況:

    那裡被人為的挖掘出來了一個坑,裡面有三個人!但是只有兩張弓,這三個人雖然作出了普通的鄉民打扮,但是渾身上下都是鼓脹的肌肉,雙手更是筋骨突兀,眼神凶橫,那種鎮定和隨意,絕對不是偽裝出來的。

    這三個人被識破了行藏以後卻是半點兒都不慌張,個子最大的那人居然冷笑著用嘴巴叼住了腰間的朴刀,雙手在坑緣一按就跳出了坑來,那種看人的眼光,簡直就彷佛是屠夫看著待宰的豬羊一般,這人以一己之力來面對林封謹六人,竟是絲毫不懼,反而有猛虎撲羊的感覺在裡頭!

    另外的一個人卻是正在有條不紊的取出幾團枕頭大小的黑褐色玩意兒,準備一一點燃,這是軍中守時候喜歡使用的“毒饅頭”,乃是用狼糞,巴豆,辣椒等等東西混合在一起製作的,輕巧易燃,點燃後放出極其刺鼻的濃煙。

    他們在高處外加順風的位置,點燃以後將之滾落下去就可以了,這玩意兒顯然是準備用來驅散遲滯那些有可能跟隨而來的鄉民。

    而最致命的一擊,卻已經到了林封謹身前七八米的地方!

    挽起的那支犀角弓的弓弦還在微微的顫抖,但是箭支已經對準了林封謹的頭直飛了過來。

    是的,那乃是一支看起來就極其犀利的狼牙箭,倒鉤森然,寒光閃閃,仔細的看去,箭桿上面更是被雕刻出來了一道道神秘莫測的花紋,正閃現著令人心悸的紅光向著箭尖匯聚,這赫然是一支被術法淬煉過的符文箭!

    “原來是這樣。”林封謹微微的鬆了一口氣,畢竟先前那一擊爆頭的效果實在是給人的壓力太大了。若是單憑弓箭的速度達到爆頭的效果,那意味著弓箭的射速可以說已經達到了狙擊槍子彈的速度!

    若對方真的是如此強大,林封謹還真的沒有把握躲得開來,但此時發覺​​了爆頭的效果卻是來自於箭身上的簡易符文法陣的爆炸力,那他的壓力就小了許多。

    利箭的速度依然稱得上是迅捷無倫,但林封謹本來就有心理準備,外加也啟動了他的特殊天命之力,所以將其射擊的軌跡把握得清清楚楚,很輕鬆的一埋頭,那箭支就擦著林封謹的頭皮飛了過去,雖然是差之毫釐就連頭皮也感覺到了一股灼熱。

    射箭的箭手精瘦,滿臉都是風霜之色,雙手奇長,頭髮微黃里面帶了些捲曲,看起來應該是個草原牧馬一族的混血兒。他顯然對自己在這麼近的距離上一擊失手十分吃驚,不過他馬上就再次本能的挽弓搭箭,這一次林封謹頓時瞳孔都收縮了,這傢伙竟然是一伸手,就抓起了三支箭搭在了長弓上面!

    一弓三矢! ! !

    若能夠三矢都中的話,那甚至都是武進士的射技了!

    好在林封謹事先已經有了萬全準備,弓箭再怎麼犀利,未被射出就並不可怕,所以他立即一個小紙包就猛砸了過去,正是市井好漢當中慣用的招數!而李虎他們幾人的動作雖然慢了半拍,卻也是好幾個小紙包都“啪啪啪”砸了上去。

    那紙包裡面裝的是石灰粉和辣椒面的混合物,頓時帶著淡紅色的白霧騰起在那掩蔽坑里面,嗆咳聲大作。

    林封謹他們面對的這些人都是中唐的百戰精銳,經歷的全部都是凶險無比的堂堂戰陣,說實話,對這種剪徑毛賊的手段還真是陌生,被襲擊的這三名精銳頓時失了先機,那一馬當先的蠻漢甚至眯縫著眼睛,又驚又怒的破口大罵了起來。

    林封謹也不去管別的人,只是死死的纏住了那名使用符文箭的箭手。自己先前只是仗著對方的大意佔據了先機而已,若是被這傢伙騰出手來拉開十來米的距離,那麼自己這一方的人就一個都活不下去!

    此時戰場上的局面在表面上來說,對林封謹一干人是極其有利的,擅長遠程攻擊的兩名弓箭手都被纏住,還有石灰辣椒面削弱對方的戰鬥力,他們更是在人數上以六敵三,佔據全面優勢。

    但是,僅僅交手不到兩個回合以後,先是一聲“鏗鏘”的金屬交擊的脆響,然後就是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叫!

    那個率先沖出來的蠻橫剽悍男人居然硬吃了林府護衛一刀,他居然穿著連身的鱗甲,只受了輕傷,然後抓住了那個微小的破綻,若兇虎一般的咆哮了一聲,鬼頭刀居然鋒刃上面泛出了淡淡的血光!

    此人反手一刀就斬斷了林家護衛巴夏的朴刀,更是連帶他的脖子也被切了一半下來!頓時鮮血激射而出,場面淒厲無比!

    石灰粉和辣椒粉其實對人體的傷害並不大,只是可以令很多心理素質不好的人慌亂失控,在戰鬥當中這無疑是相當致命的,進而就很容易被殺。

    但是,中招的這三個人,全部都是中唐精銳的府兵,在戰場這種血海也似的地方摸爬滾打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可以說是百戰餘生!就算是本來心理素質不好的,現在卻是被鍛煉得堅若鐵石!

    所以,他們也只是在中招時候略略慌亂了一下,接著就立即鎮定了下來,憑藉渾身上下都有十分堅固的鱗甲防護,所以居然在暫落下風,視覺模糊的情況下,冷靜的在招數之間慢慢佈置陷阱,然後暴起殺人!

    那名若兇虎一般的大漢殺了人以後,血腥的味道立即刺激得他齜開嘴唇,嘿嘿的狂笑了起來,緊接著劈出來的一刀上,竟是有風雷之聲,兇然鳴動。

    這一刀斬出以後,一名護衛頓時悶哼一聲,雖然勉強擋住了,但是踉蹌倒退了好幾步,口中已經是溢出了血來,用來招架的那一把雁翎刀也齊中而斷,虎口更是嚴重撕裂,鮮血突突的往外冒。

    這大漢在面對著他們的時候,竟是完全不將他們放在眼裡,而他的實力之強橫在人群當中衝殺,簡直就像是推土機一樣橫衝直撞!

    眼見得戰局危急,林封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此時肺神已蘇,這一口氣吸入的量足足是普通人的十來倍!連對面的那箭手的頭髮也是隨之飄揚。

    而這一口吸進去以後,林封謹的胸膛在瞬間都詭異的鼓脹了起來!

    他記得在前一世當中有看到記載:正常人的肺部將所有的濾泡鋪開的平均面積約七十平方米,安靜狀態下只動用其中四十平方米用於呼吸時的氣體交換。此時林封謹吸進去的空氣,恐怕將整個肺都若氣球那樣撐得彈性膨脹了數倍,何止七十平方米?

    頓時,大量的氧氣在與肺部進行了充分的交換以後,進入到了林封謹的血液當中,這氧氣風暴在瞬間席捲了林封謹的所有器官,肌肉!

    然後林封謹發出了一聲怒吼!

    與此同時,一股無法形容的威懾力以林封謹為核心爆發了開來,那種彷彿面對著洪荒猛獸也似的巨大恐懼猛然震懾住了周圍所有的人,竟是肌肉僵硬絲毫都不能動彈。

    光芒一閃,林封謹手中的兇之針出鞘,長驅直入的斬了下來,將對面的箭手的長弓斬斷,箭手這時候才從那震懾狀態當中恢復了過來,大叫一聲,仗著身上的皮甲硬吃了林封謹一劍,依然有血光迸射而出。

    可是,冷不防林封謹的左手握持的劍鞘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舉了起來,“呼”的一聲狠狠的抽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面!

    儘管他已經竭力做出了規避的動作,但是這一記堪比本壘打的重擊還是直接抽得這個箭手橫向高速翻轉了好幾圈,然後才“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再動彈。

    就在林封謹一擊得手的時候,猛然旁邊李虎大叫了起來,叫聲裡面充滿了驚惶之意:

    “少爺,快閃開!”

    林封謹聞言根本也不回頭,直接就地​​一個翻滾,然後就感覺到臉頰旁邊一陣森然的寒氣掠過,緊接著大量渾濁的泥水就潑灑了過來,打得皮膚生疼!

    正是那個兇虎也似的穿著連身魚鱗甲的男人一刀斬了過來,被林封謹險險的避開,幾乎是貼著臉斬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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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重創

    但是這一刀也逼得倉促應對的林封謹躲入到了絕境裡面,左右都是一人高的土坡,竟是避無可避!

    只能看著那渾身浴血的魁梧男子獰笑了一下,驟然跨前一步,狠狠的用鬼頭刀捅了過來,前面就說過,林封謹的天命之力只是放緩時間的流速,卻無法改變雙方的速度差距。

    在這樣的環境下,林封謹是決計閃避不過去的了,一股冷酷之色立即出現在了他的臉上,林封謹竟是不閃不避,猛然伸出握住“兇之針”的右手,對準了那兇虎也似的男子刺出。

    以命換命!

    但是這男子身上,卻分明有著防護力奇佳的鱗甲,林封謹自然是十分吃虧,這樣的交換其實都只能用無可奈何來形容。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斜刺裡卻扑出了一道身影擋在了林封謹的面前,那把堪稱是無堅不摧的鬼頭刀,深深的刺入到了這身影的腹中,不過前刺之勢也在瞬間被撲歪,而這身影的一隻手也死死的抓住了鬼頭刀的刀面。

    不是別人,正是一直都忠心耿耿的李虎,他此時還苦笑著望向林封謹似乎要說什麼,但是那兇虎一般的男子只是將手腕輕描淡寫的轉了轉,李虎的整個五官就徹底扭曲變形了,左手握住鬼頭刀的三根手指也是凌空飛了起來,血水激盪當中,下一秒就被鬼頭刀狠狠的挑飛開去。

    鬼頭刀雖然挑飛了李虎,但這絕對不是終結,更是餘勢不衰,從斜下反過來上撩向了林封謹,這一下擺明了是要在他的肚皮上面開一個大口子,肚腸什麼的都得稀里嘩啦的流淌出來。

    這惡虎一般的男子,居然如此兇殘!

    不過林封謹的外袍忽然鼓脹了起來,他的身體上面,卻是驟的湧現出了一股無形而澎湃熱風,正是他激活了內裡穿著的“赤裘”的罡風爆!

    這一股熾熱的烈風猛烈的吹拂了過去,簡直就像是烈火撲面,這兇虎也似的男子雙眼立即本能的瞇了起來,斬出之勢也受到了遲滯。

    抓住了這一瞬間的遲滯,林封謹的右手驟然加速,一劍就刺中了這大漢的左胸。

    這兇虎也似的大漢看起來對自己身上的鎧甲極有信心,所以根本就沒有躲閃!

    可是他卻不知道,這把貌似細長脆弱的長劍,卻是一代神匠燭庸子鑄造的精品! ! !

    “兇之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就若毒蛇揚起的頭,無聲無息的就刺入了鎧甲當中,穿透了對方的心臟,這大漢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整個人似乎都為之呆滯。

    而林封謹更是唯恐他死得不夠快,立即拔劍,再刺! !刺在了這兇虎也似的大漢的額頭上,直沒入柄,然後從後腦勺上透出來了一截閃亮的尖銳!

    這大漢渾身上下劇烈抽搐了起來,臉朝天轟然倒下。可是雙手雙腳依然在毫無規律的瘋狂扒拉踹動,挖出來了一個個泥坑,在這一刻,那名還在拼死抵抗的弓箭手猛的難以置信的大叫了起來:

    “單校尉!!!”

    那聲音裡面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悲憤,並且前一種情緒明顯要多得多。

    林封謹一擊得手,同樣也是呆在了原地,臉色時紅時青,只覺得胸口當中似有千萬把小銼子在來回的切割著,渾身上下的幾條韌帶更是傳來了撕裂也似的疼痛,只覺得嗓子眼裡面甜絲絲的,一彎腰咳嗽出來就是飛濺的血沫星子。

    先前深呼吸動用肺神之力的那一擊,終究還是超過了正常的範疇傷到了氣管和肺臟。這種傷到內臟的傷勢是最難痊癒的,反倒是用力過猛被拉傷的產生劇痛的韌帶是小事一樁,李虎他們行走江湖多年,早就有一連串流水線也似的治療方法了。

    很顯然林封謹的爆發對於對方的士氣打擊是極大的,剩餘下來的那一名箭手就更慘了,隨著緩過氣來的林封謹加入戰團,相當於是同時被四個人圍攻,有道是雙拳不敵四手,加上這傢伙本來就是弓手,在近戰方面本來就是弱項,因此頃刻之間失手被擒也是情理之中了。

    這一戰雖然無比凶險,可是耗費的時間卻是並不長,主要是因為隱藏埋伏起來的這三個人都是戰場上面的好手,軍隊當中殺人講究的就是效率和快捷,在最短時間內分勝負,所以等旁邊的那些圍觀者跑上來的時候,已經開始出人命了。

    見到真的動了刀子殺了人,便直接嚇跑了三分之二的人,而那些膽大不要命的人則是惦記著前方那子虛烏有的出土寶藏,則是又帶走了一小部分人。

    因此現在剩餘下來的,也就是零零散散的五六個閑漢而已,這些人看著兩個面露凶相還提著鮮血淋漓的刀子逼過來的林府的護衛,根本不消驅趕,都很乾脆的抱頭鼠竄了。

    林封謹強忍著身體上的痛楚去查看了一下,發覺兩名弓箭手都沒有死,一個是被他用刀鞘打暈了過去,另外一個則是挨了兩刀癱在了地上,兩個人都被繩子五花大綁了起來。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護衛卻是走了過來,語聲有些哽咽的道:

    “少………少爺,李大哥他不行了,有幾句話要交代給你。”

    林封謹心中一涼,立即就想起了李虎衝過來擋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當真可以說得上是捨死忘生來形容,更難得的是,李虎衝過來給自己擋刀子的時候,竟是半點猶豫都沒有!他臉色頓時一青,一字一句的道:

    “別胡說,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說著林封謹便三步並作了兩步來到了李虎的旁邊,心中卻是一涼,因為李虎受到的傷勢實在是太重,相比起來斷掉三根手指都是小事了,腹部的那個淒慘無比的傷口才是十分致命的,內臟幾乎都被攪爛,就這麼短短一會兒,他身下面的地面都被鮮血完全染紅!

    他本能的跨前一步就要撕掉衣襟上前去包紮,但是李虎卻是慘笑著擺手道:

    “少爺,不用了,我從十四歲跟著老爺外出跑貨,過這刀頭歃血的日子都已經二十年了,什麼樣的事情沒有見過?我的傷我自己清楚,是沒有用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裡的兩個娃……..”

    林封謹此時卻是煩躁無比的嘆了口氣,他忽然對旁邊還活著的三個護衛道:

    “鄭猛,你的身手靈便,去前面探一探情況,王鐵你和任黑子兩人都受了不輕的傷,回去看大夫,順帶通知家里人馬上逃!什麼東西都不要了。”

    “中唐的府兵精銳出現在這裡,很可能是一環扣一環的連鎖佈局,一旦那巡察使在這裡出了事,守軍將領罪責難逃,必然要面對君上的怒火,他身邊估計早就有策反的人,這樣的話,只要順利說降,兵不血刃就可以奪取河倉!這也是中唐明明在籌備戰事糧價卻反而下跌的原因了,因為這個計劃若是成功的話,河倉城內的三大糧倉足足可以供應中唐三州一年的用度!”

    按理說,李虎先前抓住林封謹的時候便是在託孤了,死者為大,無論如何林封謹也應該讓他將話說完,所以他此時突兀的發號施令當真是有些不近人情。

    王鐵的關係和李虎是最好的,當下就想要抗聲爭辯幾句,卻見到林封謹冷冷的看著他,忽然想到了之前林封謹身上莫名其妙發散出來的巨大恐懼和壓力,想說的話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嚨裡面,只能默默的行禮,走人。

    看著一干人走遠,林封謹才緊緊的握住了李虎的手,看著臉色越髮灰敗的他認真道:

    “李叔,你不會死的。但是,你要活下去的話,那麼就一定會知道我的秘密,連我爹現在都還不知道的秘密!你要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因為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虎此時已經氣息奄奄,但是心中卻是聽著林封謹的話驚詫無比,何況聽到自己不用死總是好的,他連話這時候也說不出來了,口角瘋狂的溢著血沫,只能微微的點頭。

    這個時候,林封謹已經將被他一劍破腦的兇虎男子拖動到了旁邊的土坑里面,在頭部和心臟被洞穿的情況下,這傢伙居然呼吸都還十分旺盛,牙關緊咬,肌肉更是繃得緊緊的,其生命力之頑強可見一斑!

    不過戰場上面的猛將往往都是硬功內功兼修,生命力極其旺盛,比如夏侯拔箭生吞眼珠子怒斬敵將之類的,屢屢都有重傷後反而更加瘋狂,悍然殺人的事情發生,也並不稀奇。

    然後林封謹又將已經是奄奄一息的李虎拖了過來,恰好是令李虎的頭頂與那兇虎男子相對,緊接著看著李虎的眼睛道:

    “李叔,你相信命嗎?你也算是一身好本事,卻是命運多折,蹉跎三十年,只是在我家做了一個護衛頭頭,你這一世暗地裡面也是很不甘心吧?”

    李虎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虛弱的喘息著,眼睛裡面卻是已經有死灰的色澤,卻聽林封謹繼續的道:

    “其根本原因,就是你的命格太弱了的緣故!在這個世界上,有的人天生異稟,生辰命數就可以引動天上星辰的共鳴,得到它們的護佑,往往就可以有大成就,所以民間多有傳言,帝王將相官員,甚至那些有大才學的人都是天上星辰下凡,決不是沒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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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4 17:27:30
第六章 逆天.......改命! !

    “身負星辰天命最典型的,就是皇帝!每一個順利登基了的皇帝,一定都是紫薇真命的命格!所以就有真命天子的說法,皇帝的親眷,則同樣也是紫薇命格,當然,這些皇親國戚根據自身命格激發的紫薇星的共鳴不同,運勢和地位就不同。”

    “通常情況下,普天之下是只有一個人可以擁有紫薇真命的命格,不過也有例外的時候,比如大衛百年前的九龍奪嫡,那時候,大衛國的九大皇子當中,一定都有好幾個人依靠自己的命數強行成為紫薇真命的。不過隨著塵埃落定,幾大皇子相互殘殺掠奪對方的命格,最後的分裂出來的紫薇真命重新聚集,也全部歸於最後即位的四皇子雍帝身上了。”

    “現在的情況也是這樣,五國爭霸,紫薇真命必然是一分為五,加持在了五國的國君身上,所以五國的國君也心知肚明,沒有一個敢於直接稱帝的,都只敢做一國之君王。”

    “先天命格不足強行稱帝的後果就是率先身死。這種例子在歷史上已經很多了,比如歷史上黃巢強行立國大齊,李自成強行建大順,陳友諒強行建漢等等都是典型的例子,沒有一個能夠成功的​​。”

    “能夠被天上星辰加持的也絕對不止是皇帝一人,比如南鄭,中唐內閣的閣老,多半就是左輔、右弼星的真命命格,而入閣的大臣,則應該是左輔、右弼的普通命格,當然,閣老的位置肯定也是人人覬覦的,所以隨著人的氣運消漲,閣老的位置更迭,也會帶動真命命格的變數。”

    林封謹一面在說,一面卻已經十分麻利的在二人身邊用鮮血繪製著離奇的法陣,同時還不忘給李虎止血​​,說這些話的目的,自然是要李虎提起精神,此時尤其不能夠睡覺,鼓起求生的慾望,不要他什麼準備工作都做好了,人卻是一命嗚呼那才是令人糾結。

    “通常情況下,戰場上面十分勇猛凶悍的武將,也同樣是擁有星辰護佑,不過對應的多半都是主殺戮的凶星。根據上古典籍的記載,凶星的意味並非是貶義,而是兇猛,敵人的災兇的意思。有一句話叫做兵凶戰危,就是說對面的士兵當中都有人被凶星護佑,這一戰就十分危險的說法。”

    “我剛剛聽到有人叫這個兇虎也似猛人叫做校尉-------中唐那邊的精銳戰兵乃是每營下轄五隊,每隊下領三夥,每夥領五位甚長,各領十丁,每個營的營官就被稱為校尉,乃是正八品到從七品的官職,能夠做武將到這一步,加上此人如此勇猛,幾乎可以肯定他就算不是某顆凶星的真命命格,但命數當中一定便有凶星護佑!”

    李虎此時說實話,已經昏昏沉沉的快到彌留狀態,但不知道為什麼,林封謹的話,卻是一字一句,深深的嵌入他的腦海似的,直入心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生出一種自己畢生命運轉折就在今天的感覺來!

    林封謹此時一把掐住了李虎的脈門,一字一句的道:

    “你捨命為我擋了這一刀,我豈能見死不救,我現在就為你.......逆天改命!!!!!將這個中唐校尉的凶星命格直接轉移到你的身上!你新得到天上星辰護佑,便宛如初生嬰兒呱呱墜地,脫胎換骨!!一定可以轉危為安!閉住氣,李叔,腦海裡面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要想,就彷佛自己還是在母親肚子裡面胎兒當中一般!”

    李虎聽到了林封謹的話,雙手的拳頭忽然狠狠攥緊,然後慢慢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狠狠的咬緊自己的舌頭,讓幾乎麻痺的神經因為疼痛而保持一絲清醒。

    林封謹此時也是知道正在緊急關頭,忍住劇痛,深深的呼吸,然後開始緩緩的吟哦一些意義難明但是充滿了盎然古意的句子和音節,他都是肺神覺醒以後,才從記憶片段裡面得知了這一篇叫做小衍醮的殘缺奇術,說實話,能否成功也是沒有什麼信心的。

    隨著林封謹的念誦,周圍漸漸開始出現了濃密的白色霧氣,更是有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的沉悶吼叫聲,彷彿上古的神獸在低低的吟哦著什麼,將四下里十來丈的地方包裹了起來,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光芒籠罩在了頭頂與頭頂相對的李虎與那名中唐校尉的身體上。

    見到了那白色霧氣開始朝著兩人的身體靠近的時候,林封謹急忙上去,將兩人從之前的姿勢換成了重疊,由那名中唐校尉的身體將李虎壓在了上面。

    同時,單是壓還不行,還得將兩人左右手的雙腕都割開了一條深深的口子,然後傷口相貼緊緊的綁在了一起,同時,也按照李虎腹部傷口的比例,在那中唐校尉的腹部同樣製造出來了一條傷口,讓雙方的傷口也隨之緊貼,那便是所謂的血肉交融了。

    白霧隨即將兩人的身體裹住,濃密得若有實質,霧氣更是不停的翻騰,這儀式進行到這一步之後,此時的林封謹也沒有任何辦法了,只能等著。

    雖然大概也就只是過了五六分鐘而已,但對於林封謹來說,卻是相當於過了五六個小時,那白氣也漸漸的被吸入消失,忽然見到上面的那兇虎也似的校尉身體一動。林封謹頓時大驚!

    因為這個小衍醮也是有失敗機率的,失敗了的話,就相當於是將李虎的殘餘性命用來當成營養品補益給了敵人一般!

    好在緊接著,那校尉的身體就滾翻在地上,一連串的咳嗽聲從下面傳了出來,李虎吃力的撐了起身體,他的臉色雖然蒼白得怕人,但是兩隻眼睛裡面卻是精芒閃耀,明顯精氣神都有了極大的改變,再看他腹部的傷口雖然還在滲血並且血肉模糊的很長,卻是看起來嚇人其實連腹肌都沒有穿透,已經癒合成了皮肉之傷。

    李虎正要說話,忽然不由自主的轉頭向著西方一望,就像是冥冥裡面有什麼東西召喚他,這個時候,雖然是陰天,彷彿是在回應他的眺望似的,天外彷彿有星辰微微一耀,瞬間消逝,那光芒雖然熹微,卻是令人印象十分深刻。

    林封謹此時再看那單校尉,已是完全的死透了,就連體溫的什麼的都徹底消逝,肌肉乾癟,皮膚鬆弛深陷,彷彿已經死了七八天似的。

    其實林封謹這一次的施術也只是歪打正著而已。要知道,校尉其實也分高低的,就拿現在來說,中央警衛團團長的級別,肯定就要比某部警衛團團長的身份地位高出不要太多。

    這名校尉的名字叫做單勇,卻並非是一般的校尉,已經入了中唐天策府的法眼,本來即將被擢升進去,成為中唐御林軍黑騎的校尉,沒料到單勇聽到了喜訊以後貪酒大醉,結果樂極生悲,無意衝撞了公主車駕。

    按律這廝如此莽撞,應該是直接降成白身永不提升,卻是中唐太子李晟從中斡旋,雖然降成了白身,卻是派遣他出來這裡將功補過,好有個藉口將其納入自己的麾下,所以才有了單勇此行。

    而單勇本來也被規劃成狙殺的主​​力出戰,但是出戰以後隨機應變,將伏擊的地點定在了折柳渡這種河灘地方以後,單勇卻本來是擅長騎戰,在河灘旁邊這種低窪地方的話一身的本事發揮不出來一半,所以才會被派來主持狙擊援軍。

    事實上若是之前單勇能夠上馬騎戰的話,林封謹他們不要說是六個人!他一個人挑十六個人不成問題!

    更重要的是,若單勇不是白身而是原來的校尉的話,命格之力加上了後天的官爵氣數混合在一起,相輔相成,那就非同尋常,林封謹此時這半生不熟的半吊子小衍醮的成功機率,絕對不會被中體彩更高!

    李虎此時站了起身來,怔怔的望著天空,忽然對準了林封謹跪了下來,叩了九個頭,林封謹也是坦然受之,然後將之微笑扶起道:

    “看起來這校尉的本命凶星非同凡響啊,也是你的命數應該在今天有大轉折,竟然會在白日晝現與你進行呼應!李叔你甦醒的那一瞬間,有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李虎皺著眉頭,有些迷惘的想了想以後才道:

    “我看到了一支鋒銳絕倫的長槍迎面刺了過來,然後就醒了過來了。”

    林封謹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怎麼可能!難道那校尉是破軍命格?雖然不是真命命格,但只要沾上了的,都是剛強絕倫的猛士啊!”

    李虎聞言頓時又驚又喜,林封謹一叫出來了破軍星,頓時心臟都是因為狂喜而抽搐了一下。

    破軍星乃是北斗第七星,它和七殺星都是代表了極其強悍的武將命數,在林封謹上一世的歷史上面,楊再興,袁崇煥,呂布,宇文成都這種牛人等等都是其代表,當然,上面的這幾個牛人肯定是破軍真命,而李虎則只是破軍命格,並且只沾染了一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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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降服

    繞是如此,李虎從此也是否極泰來,因為這一絲命格並非就永遠都是一絲,而是此消彼長,可能增加的。

    破軍主殺伐,隨著李虎的殺伐,便會慢慢的累計業力,若是再在戰場上遇到其餘的凶星命格的大將,將之斬殺以後吞噬之,除此之外,獲得國家授予的官位,也可以強大自己的命數,破軍命格也可以累計變厚,從理論上來說,也有晉升成破軍真命的可能!

    這個時候,李虎將腰間的傷口綁紮妥當,喝下了幾口烈酒,順便咀嚼了幾塊肉乾,居然發覺恢復了自己體力的七八成。

    這也是多虧了之前逆天改命的時候,抽取了那個校尉單勇的生命力和附近草木的生機對他進行了治療,不過從此以後,這附近幾百米土地的生機也被掠奪了,只怕有幾十年都會寸草不生。

    李虎感受著身體帶給自己的全新感覺,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就拔出了旁邊的朴刀來,望向了旁邊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兩名中唐箭手,獰笑道:

    “你們知道得太多了,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

    忽然之間,那名之前被林封謹打暈的那精瘦漢子掙動了幾下,大聲道:

    “小人拓跋徳,乃是拓跋三里部的少主!不僅僅精通箭術,更是對這一次的伏殺細節了解得一清二楚,這位公子要是能夠答應我一件事,那麼小人願意將所有的東西都說出來,並且投身為你的門下奴。”

    林封謹看了他一眼,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圖,笑了笑道:

    “你也想要逆天​​改命?”

    “不錯!我只求公子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答應若是我以後立下了足夠的功勳,那麼為我施展此等神術!”拓跋徳咬牙切齒的道:

    “我加入了中唐軍中十二年了,立下了無數的功勳,卻是被身邊的這些王八蛋歧視我的血統,功勞倒有一大半都被他們冒領了去!還要被他們冷眼冷語的嘲笑,像是我旁邊的這個李范,他也配叫做射手?勉強能開弓而已,只是給校尉送了兩百吊,就輕輕鬆鬆的將我的功勞拿了過去!若公子可以給我這個機會,我若是反覆無常,那麼就讓長生天將我和父母的魂魄都永遠禁錮在最惡臭腐爛的多拿河底!”

    李虎聽了微微一怔,他走南闖北,也知道拓跋徳說的確實是鮮卑人最惡毒的誓言。林封謹卻是眯縫起了眼睛微笑道:

    “你怎的就不怕我也歧視你是外族人?”

    拓跋徳老老實實的道:

    “因為我發現,你剛剛戰死的那個手下胸口有著火焰的標記,他應該是西面的犬戎人吧,就連惡名昭著的犬戎人都肯為您戰死,那麼我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呢?”

    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說實話,拓跋徳若是能夠投靠的話,那麼接下來的行動則一定是事半功倍。而這個人也不像是在說謊。

    但是,這個人的要求卻是令林封謹為難。逆天改命這種事情,聽名字就知道乃是何等的艱難!違逆君王的命令後果往往都是小命不保,何況是違逆上蒼的意志,稍微不注意就是身死魂消。

    縱然林封謹本來就身負妖星的命格,要擾亂天機混淆乾坤,所以副作用沒有想像當中的大,但是付出的東西也是十分驚人的。直接一點來說,先前給李虎逆天改命,實際上就已經燃燒了半個單位的妖星命格。

    要知道,林封謹之前就推算過:自身的妖星命格也只有三點五個標準單位而已,儘管這半個單位的妖星命格乃是被林封謹去蕪存菁仔細篩選過的邊緣化東西,對自身實力影響不大,但也是無可替代,並且這還是因為單勇實際上官職被剝奪已是白身的緣故!

    更重要的是,林封謹現在也只掌握了這秘術的一點兒皮毛而已,目前也只能順勢而行,比如現在叫他將李虎逆天改命成文官的命格,那失敗率幾乎就是百分百,而自己也更會遭受到十分強烈的反噬!

    林封謹無論前世今生,都是一個十分信守諾言的人。要麼不答應,要麼就一定守諾,但一想到這時候卻是關係到老爹的生死性命,並且拓跋徳也不是要求短時間內就給他辦事,他也是十分果決的人,略一躊躇就點了點頭。

    李虎看到了林封謹的動作,便鬆開了拓跋徳綁縛的繩子,順帶丟了一把牛耳尖刀在他的面前。

    拓跋徳很顯然知道要做什麼,嘴角抽搐了一下,目露凶光,抓住刀子就將旁邊驚恐無比的李范捅了個透心涼,這顯然就是投名狀了。

    然後按照他們的習俗,拓跋徳非常虔誠的跪倒在了林封謹的面前,親吻他的鞋面,並且跟隨林封謹的姓改名為林徳,表示從此就認定他為自己的主人。

    接下來林封謹便將自己的焦慮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拓跋徳,拓跋徳將原委聽明白了以後,頓時鬆了一口氣,寬慰林封謹道:

    “主人,老主人的安全是可以得到保證的,因為這一次他們行動雖然主要目的是襲殺南漢巡察使向烈,但同時也有順勢敲詐一筆的念頭,所以無論如何,在撈到油水之前,應該是不會對毫無威脅的當地縉紳下手,並且中唐一直都有進軍河倉將之永久佔領的打算,在這樣的背景下,肆意殺戮當地的縉紳背上惡名,完全就不符合他們當前的戰略大勢。”

    “咦?”林封謹聽拓跋徳說得頭頭是道,確實是合情合理,忍不住就對他高看一眼,這個人雖然是出身異族,但也可以說是有勇有謀。耽擱了這麼一會兒之後,之前回城治傷的王鐵,鄭黑子也匆匆的趕了回來,又捎上了兩名家中的護衛。

    新來的那兩名護衛還好,但王鐵和鄭黑子見到李虎此時提著刀走動的模樣,幾乎眼珠子都沒瞪出來,若不是大白天的都幾乎會以為是見鬼了!

    不過林封謹和李虎兩人早就對好了口徑,什麼百年老山人參加成型何​​首烏加路遇的白髮老翁贈送仙丹等等理由一股腦的說了出去,事實勝於雄辯,存在即合理,也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只要李虎不將自己腰間的傷口露出來,那麼圓謊就沒那麼困難,這兩個人總不能強行要求李虎解開包紮好了的傷口觀摩一番吧。

    此時有了內應以後便確實方便,在拓跋徳的帶領下,一干人棄了馬匹徑直走上了小道。拓跋徳所說的在軍中受到欺壓看起來絕對不是說謊,那個李范的實力估計還不到他的一半,偏偏此人所用的就是中唐工部監造的上品三石角弓,而拓跋徳則只能用一把劣弓而已,不過因為他射術了得,所以五德書院提供給他們的六支符籙箭箭則還是在拓跋徳身邊,先前為求立威射殺了一人,則還有五支符籙箭。

    這五支符籙箭當中,有三支都是射到人都會爆炸的離火箭,有一支是附帶冰寒效果的坎水箭,還有一支殺傷力不強可以製造大面積混亂的火鴉箭。

    除此之外,林封謹他們的收穫還有兩個可以簡單製造幻象躲藏的玉佩,看起來就是五德書院製造的,不過是一次性用品,並且只能覆蓋十來平方米的地方。

    之前拓跋徳他們就是依靠這玉佩製造的幻象作為掩蔽,無聲無息的射殺奔在最前面的地痞,若不是方森岩肺神甦醒,嗅覺格外靈敏的話,真的是很難看破幻象,找到他們的蹤跡。

    當然,校尉單勇渾身上下都是中唐工部鍛造出來的精品,那把鬼頭刀根據拓跋徳的形容,甚至都已經達到偶爾會在晚上長吟若猛獸嘯鳴的境界,這已經是即將形成器魂的象徵了。

    武將一旦是天生殺伐的命格,陽剛逼人,那麼便絕不怕陰鬼冤魂,死在他們手下的人的怨念和煞氣往往都會凝聚在刀上,與武將自身的意志同化,慢慢的形成器魂,一旦成型的話,那麼便是有名的凶器。

    而當器魂進一步成長可以化形以後,就又被稱為是殺器!擁有殺器的,往往都是戰場上有名的猛將,征戰四方所向披靡的那種。

    這把鬼頭刀本來鍛造得就是精品,乃是單勇父親傳下來的,歷經兩代殺伐,已經幾乎快要形成器魂了,之前單勇斬殺那犬戎人護衛巴夏,便是喚起了刀內的煞氣,瞬間破刃殺人,十分凶悍。

    而此時李虎此時則連個人的戰力都恢復得七七八八,他雖然之前還受了致命的重傷,卻是在逆天換命的儀式裡面被林封謹聚百丈內的生機加持在他的身上,又吸取了單勇體內殘餘下來的生命力和許多包括兵法,戰鬥方法的記憶片段,外加又已是破軍命格,此時舉手投足之間,自然而然的就有一股桀驁凶悍的氣質體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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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獵殺

    此時李虎便老實不客氣的將單勇扒了個精光,那把堪稱凶器的鬼頭刀就不說了,單勇身上穿著的那一身緊身鱗甲也絕非凡品,從外觀看起來就是黑沉沉的,看起來就覺得有一種肅殺沉凝的氣息撲面而來,每一塊甲片大概只有指甲蓋大小,上面居然還有冷凝過的鋼瘊,還有一層一層似年輪一般的花紋,隱隱的泛出寒光。

    林封謹讀過南漢工部的一篇“武經器例”,上面規定精銳鱗甲乃是由一千八百二十五枚甲片組成,少一片的話,就要對工匠進行剁指的懲罰,少兩片則是胳膊沒有了,少三片的話……唔,殺頭,然後還要連累全家被流放。

    而他此時看單勇的這一身鱗甲,恐怕乃是由三千六百五十片甲片組成的,那冷光隱隱流動,猶若一體,提在手上居然是出奇的輕,在最下面的一片甲片上面,還有一個小小的鈴印,上面有兩個字:景,晟!

    這兩個字就將這件鱗甲的身份烘托出來,那便是中唐宮內御製的上品器具,景字代表的是中唐大內專門用來御製東西景成監,晟則是中唐太子的字,說明這是太子親自委託景成監打造的器具。

    也說明這單勇很得中唐太子的賞識,才拿到了這件御賜的貼身鱗甲,卻是輕便得哪怕外面套上長袍也看不出來,沒想到今天卻是連家傳寶刀一起白白便宜了李虎!

    李虎毫不客氣的將這一身精良的裝備全部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此時他依然對拓跋徳不大放心,便緊隨著他前行。

    好在拓跋徳則是真心歸降,一路上他前行的時候,便毫不容情的下手拔除中唐人埋設的暗哨,這個時候拓跋徳手持的是剛剛掠來的良弓,殺傷力更是上了好幾個檔次,加上他對這些暗哨的位置一清二楚,竟是根本不用林封謹他們出手!

    對於拓跋徳這種強橫的神射手來說,暗哨上只有一個人他就直接射殺,若是有兩個人,便是一弓雙矢,依然是只開弓一次,若是暗哨上有三個人,那麼則是一弓三矢,竟是百發百中!

    這樣的命中率,真的是令林封謹感覺大開眼界。不過林封謹也十分清楚,這也是因為被射殺的這些軍士的實力比拓跋徳要低的緣故,說得直白一點,換成李虎此時的實力和裝備,要想這樣輕易的將其射殺就很難了。命格破軍豈是浪得虛名,那可是專門為戰場而存在的天命,相信李虎此時剛剛被瞄準應該就會有所感應!

    至於為什麼校尉單勇之前也是命格破軍卻也會死在實力明顯較弱的林封謹的手下,除掉輕敵以外,很重要的原因林封謹也推算了出來,那就是由於,林封謹命格當中的妖星之力,本來就是具有擾亂,蒙蔽的特質,很可能迷惑了破軍命格的本能………

    一干人疾行出七八里之後,拓跋徳看起來是做慣了斥候的,先是悄悄的爬上了一個土坡,然後又縮了回來,悄然的佈置了一會兒,又動用了一個幻象玉佩佈置好藏身處,然後才縮回來請林封謹他們過去。

    這個時候,幾乎就可以肯定拓跋徳是真心投靠了,所以一干人就悄悄的潛伏了過去,頓時見到數百米外的河灘地裡面,正在展開一場激烈無比的圍攻戰!!

    被圍攻的,正是河倉城的寇縣令一行人,他們一共十來個人,被圍在中央的除了寇縣令之外,還有一個高冠華服盎然有古意的男子,那男子相貌清奇,兩條濃黑無比的眉毛直飛入雙鬢當中,外表的年齡不過四十歲左右,但是神情卻是有一種彷彿七八十歲的老人看破一切的睿智。

    這很顯然就是南漢國君新近提拔起來的大臣:巡察使向烈!

    看此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意態從容,毫不慌亂,就已經隱隱有大將高士之風了,而向烈的旁邊還有四名身穿銀色鎧甲的護衛跟隨著,這些護衛身上的鎧甲濺滿了鮮血,可見之前的凶險!

    不過這些護衛依然是顯得冷靜淡然,顯然乃是近身戰鬥的精銳,與之相比起來,同樣也只有三十來歲的寇縣令的反應就要差得多,臉色都是慘白的,並且雙腿一直都在發抖,看起來很是有些膿包了。

    說起來也是有些好笑,前來圍攻的中唐人居然還沒有寇縣令他們的人多,一共只有九個人。這九個人當中,竟有三人是麻衣束髮,長袍飄飄的煉氣士!

    他們雖然都穿著黑色的長袍,但是舉手投足之間,鬚髮飄飄,彷彿和大自然都切合了某種奇妙的節奏,都有一種飄然的高人風範。

    當林封謹探出頭來往下看的時候,正好看到其中一名煉氣士長袍鼓動,臉色青氣大盛,然後轉成紅氣,又由紅變黃,由黃化白,然後猛然拂袖。

    這拂袖的動作居然捲起了一大片河水,化作了一隻青色的大手席捲而過岸邊的樹木,當真是勢如破竹,旁邊的好幾顆樹木中了這一抓,喀拉喀拉的倒塌了下來,卻是直接被連根拔起,裹挾著狂風泥土呼嘯猛烈無比的吹向了對面,直若天崩地裂!

    “這個是………”林封謹倒吸了一口涼氣:“五德學院的隱世煉氣士啊!”

    他此時吸收了泛東流的記憶,當然看得出來,這名煉氣士的一擊乃是先運用了青木之力,然後按照五行相生的規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然後估計他的修為不夠,無法完成五德的完全循環,卻是將藉助了這裡的潮濕多水的環境,進而取巧的捲起了河水,完成金生水的這個過程,最後水生木完成了整個循環,打出來了這一擊秘術青木決!氣勢磅礡,洶湧無比。

    按照五德循環的疊加之力,這一擊當中附帶的恐怖威力,乃是要被最初的那一擊的十六倍威力! !哪怕遠在數百米之外的林封謹等人,也覺得呼吸艱難,幾乎都要睜不開眼睛!對面的那幾個人面對這恐怖的力量,化作齏粉只怕是唯一的下場。

    可是這個時候,向烈忽然望了寇縣令一眼,那一眼當中的逼人鋒芒,當真是無法形容。

    寇縣令臉上的肌肉狠狠的扭曲了一下,伸手入懷,取出來了一團黃綢布包裹的東西,揭開以後不是別的,卻分明是這河倉城縣令的印信!

    根據南漢法律,官印全部都是由戶部統一鑄造分發,以黃銅鑄成,四方形,謹嚴穩重,除了用大小來區別官印的不同之外,鼻紐上鑄造的動物形狀也有不同,分為文官和武職。

    文官:一品----仙鶴/武職:一品----麒麟。

    二品----錦雞/二品----獅子。

    三品----孔雀/三品----豹。

    四品----鴛鴦/四品----虎。

    五品----白鷳/五品----熊羆。

    六品----鷺鷥/六品----彪。

    七品----鸂鶒/七品----犀牛。

    八品----鵪鶉/八品----犀牛。

    九品----藍雀/九品----海馬。

    河倉雖然只是個縣,縣令本來是七品,但其地位實在是相當重要,幾乎是相當於知州的級別,所以這顆大印,實際上也是給出的六品之銜。只見寇縣令將自己的印信拿在了手里以後,大印背面的印紐上鑄造的那一隻鸂鶒忽然靈動若生,雙目更是似火一般的燃燒了起來! !

    緊接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威嚴陡然降臨,之前的那五德學院的煉氣士的一擊本來是十分恐怖,可是在這威嚴面前,卻根本就若是雪見春陽,螳臂當車一般,悄然湮滅,便是那被狂風裹挾來的大樹,也彷彿是瞬間失去了前飛的力量,“噗通”“噗通”的紛紛落入到了水中! !

    寇縣令見狀以後,看起來本來懸著的心頓時落地,本來青白的臉色也好了太多,頓時站了出來,色厲內荏的喝道:

    “大膽妖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截殺朝廷命官,也不怕全家上下都被凌遲而死?爾等的妖術在煌煌天威面前,不過是雕蟲小技,不值一提!”

    不過這位寇縣令話音剛落,他托著的那一方官印上面,卻是傳來了微弱的響聲,就彷佛是瓷器經過了沸水發出來的裂紋聲,再看那一方象徵王朝統治和威權的銅印上面,卻是出現了多條細碎的裂紋,最後裂紋匯聚成了一條,最後連銅印都“哢嚓”的斷成了兩半! !

    寇縣令頓時雙目圓睜,面若土色,臉上的青白之意更是明顯。

    “果然已經到了臨界點了!”對面追殺的那群人當中,一個留著山羊鬍鬚的男子陰冷的笑道:

    “果然不出我們所料,寇永這昏庸縣令新上任以後,忙著填補虧空,搞得河倉上下民不聊生,怨聲載道!並且此人不修君子六藝,不明君子四德,所以他手持的官印當中的國之氣數日益枯竭,到了今天,也只能抵擋兩三次神通而已!”

    “現在向烈你孤掌難鳴,縱然有南漢主君御賜的三品巡察使璽印,但你被拔擢太快,未能恩澤百姓以養德,未能藏身於野以養望,僅是謹修己身養氣三十年,終究是無本之木無泉之水,終究逃不過接下來的五德殺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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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神通與氣數

    向烈一聲長嘯,淡然的道:

    “五德書院與合縱書院聯手起來要我的命,在下也是榮幸之極,不過你們竟敢打破書院恪守中立的原則出動五德煉氣士,君上自然會為我血洗五德書院中人的。”

    剛剛出手的那名五德煉氣士嘶啞著聲音冷笑道:

    “真抱歉,向巡察使,我們幾兄弟在半年前就被五德書院除名並且明發天下,你想要株連的打算卻是不可能實現了。”

    ***

    聽到了這些人的對白,林封謹眼中亮光連閃,他甦醒的記憶片段裡面也知道了一些關於本世界的深層次東西。

    像是五德學院當中的人,就可以從五行生剋的道理裡面修煉神通,道家的上善學院,也可以從陰陽當中獲得一些常人難及的本領,在普通人的眼裡面,就有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威能,這種將個人的實力演繹到極致的,就是神通。

    但這是否就意味著神通越大越強的人,就越靠近天下至尊的位置呢?當然不是,神通這種東西說到底,終究是個人意志集合了天地陰陽五行之力的體現。

    而帝王上秉承天命,下治億萬黎民百姓,更是有山川龍脈支持,自然而然就要被萬民擁戴敬畏,這種萬萬千千人聚集起來的願力和帝王的真龍紫薇命格混合,自然就成了浩大無比的力量,這就是堂堂一國的威嚴,總的來說,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氣數。

    氣數興,則一國興,氣數盡,則一國亡。

    因此說某個王朝即將完結的時候,史書上都少不得要感慨一句:氣數已盡!

    士大夫與君王來共治天下,因此國家當中的官吏,軍將同樣也是有天上星辰的命格,上承帝王的威嚴,下就要直接影響他治下數千數万戶子民的喜怒哀樂,幸福安康,同樣也要分擔國家的氣數也就代表了朝廷的威嚴!

    國之名爵,以命鑄之,改朝換代的時候,死亡的人命萬萬千千,這才鑄就了新朝的官爵職位,來之不易。

    個人的神通修為再高終究也是一個人而已,儘管一兩名的黎民百姓的願力在其的眼中就微不足道,但是百姓的數量何止億萬?隨著數量的增加,個人的神通之力就微不足道了。

    所以在官府這種隱然代表一國氣數的威嚴面前,煉氣士這種身俱神通的人,一樣要俯首帖耳,絕對沒有辦法螳臂當車!

    像是有身​​俱神通作惡的人被押到公堂上面後,驚堂木一響,便可以震盪其魂魄,令其根本無法施展術法,旁邊的衙役堂喝(就是一起喝:威~~~ ~武)幾聲,連正在加持的咒語也給打斷念不出來!

    然後戴上四十七斤重的勒頭枷,代表國家法令的鮮紅大印戳在了枷鎖的封條上面,任你神通再高,還不是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去菜市口喝上一碗斷魂酒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至於道術行刺的事情,除非是兩者之間地位差別巨大,否則的話,想也不用想,官吏在其位就要謀其政,乃是從帝王的手裡獲取的權利,進而代表的是整個國家的威嚴,萬千黎民的荼毒哀嚎願力匯聚到一起,連天地都要改變顏色,朝代也為之更迭!何況是個人的神通?

    就拿之前的那一次攻防來說,出手的五德書院老者已經是修煉神通了六十年,每天雞鳴就得起來採露修煉,清心寡欲,每全力出手一次,耗費的精血甚至要耗費三個月才補充得回來!

    但是那寇縣令錦衣玉食,七八個小妾外加每天喝酒到兩三更,吃葡萄連皮都要人剝,撒尿也要人幫忙抖抖那種,就是因為成為了河倉的縣令,輕描淡寫的舉起自己的官印一擋,便可以將對方的攻擊化為烏有,並且還隱隱約約的進行反擊,二者之間的區別之大可見一斑!

    所以具有神通的人看到了官員,往往是敬而遠之的,因為官員身上的國運氣數往往都是完克神通的,甚至很多神通若是用來攻擊官員都是無效。當然,官員如果修煉神通的話,都是有害無益,二者不能兼容。

    而氣數這東西對普通人卻是沒有太大效果的,因此要想掃平天下,還是得依靠堂堂正正的戰陣殺伐,當然,戰陣殺伐當中,血氣煞氣沖激迴盪,並且將領兵卒同樣也是國之棟樑,國之利器!道術神通一樣是毫無效果。

    通常情況下,只要有十名正規兵卒在場,道術神通的威力就會下降,五十人以上,幾乎就沒有什麼用了。

    當然,找個不修煉神通的武者也可以對官員行刺,不過對於位高權重的官員來說,進出都是由護衛隨從前呼後擁,普通人想要行刺也是千難萬難,何況這些官員還可以在有的特殊時候,更是可以聘請具備神通的高人護身,修煉神通的煉氣士對上武者,優勢可以說是十分明顯,因此儘管五國混戰多年,真正被刺殺暗算的官員還真少見。

    這種情況聽起來有些離譜,但想一想近代歷史上,哪怕是有了可以遠距離射殺敵人的槍械,民國的時候軍閥混戰外加抗戰八年外加國共內戰,又有多少官員和軍官是死於暗殺的?絕對不會超過百分之一吧?何況這還是冷兵器的時代?

    當然,世事無絕對,倘若官員自身不具才德,搞得底下民怨沸騰,那下面的黎民百姓反饋回來的就是業力了,業力就會抵消掉願力。皇帝同樣如此,要是遇到了不修德政的昏君,累計的業力而願力少,那就意味著統治的根基就開始崩潰。

    業力累計多了,上天也會發怒產生天災若地震,洪災等等,受災的民眾則會加倍的累計業力形成惡性循環,最後業力則會污穢整個王朝官員的命格,使得天上的星辰都厭棄他們,進而導致王朝的破滅。

    像是河倉的縣令寇永,新上任的時候,是會從王朝當中分走氣數願力的,因為他根本就是名不見經傳,河倉人為什麼要將自己的生殺予奪的權利交給他?便是看在並且相信統治的南漢國君的威嚴份上。

    若寇永是才德兼備,那麼河倉民眾的感恩,讚頌,民心就會轉化成願力,加持在他的身上,同時連帶君王也會獲得額外的願力加持,因為黎民心中始終還是覺得皇帝最大,感激寇永的同時也就感激皇帝有識人之明。

    很遺憾,就林封謹所知,寇永上任以來幹的事情確實是不大地道,嫖妓不給錢吃飯不付款之類的小事就不說了,最嚴重的就是草菅人命,冤案錯案搞了一大堆出來,民間可以說是怨氣沖天。

    所以他上任以來,不僅僅沒有獲得願力,倒是業力收穫了不少,連同本來少府監交給他的河倉縣令大印當中的願力氣數都被削薄了一大半!

    所以,當他們一頭撞入到了中唐人的包圍圈以後,寇永只動用了兩三次自己的縣令大印來抵擋五德書院煉氣士的攻擊,便耗盡了裡面願力氣數,徹底的被損毀了,便只留下了出來微服私訪的巡察使向烈孤掌難鳴!

    相反若是寇永此人清正廉明,深得民心的話,縣令大印當中的氣數願力則是至少可以支持五個回合以上!

    更恐怖的是,在氣數願力損耗以後,因為是在河倉縣本土的地盤上,還會以很快的速度對損耗的氣數願力進行補充,甚至在艱難的時候,本地受到了他恩澤的陰神土地等等也會暗中加持護佑! !

    由此可見,同樣是人坐在了縣令的位置上,但是其差距當真是不可以道裡計,俗話說不怕神一般的隊手,只怕豬一般的隊友,向烈也算得上是大才,但是遇到了寇永這種廢材,也只能陡然嘆息認命!

    ***

    看到了寇永縣令大印被毀這一幕,李虎扯了扯看得入神的林封謹壓低了聲音道:

    “大局已定,那個留著山羊鬍鬚的男子乃是合縱書院的張秦,極擅謀劃,向烈雖然大才,可是出仕時間太短,名聲不顯於天下,所以也只能依靠印璽當中願力氣數來被動防禦,終究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遲早都是被活生生耗死的命,我剛​​剛派人已經打探到了老爺​​他們那群人的下落,正在被中唐人逼問敲詐,我們還是趕快些過去救人才好,一旦他們這邊抽出了身,我們要救人就難了。”

    林封謹立即點頭稱是,留下了一個身上有傷的護衛密切監控這邊動靜,然後就往兩三里外的蘆葦蕩那邊摸了過去。

    中唐人抓住了跟隨縣令和巡察使出遊的縉紳以後,便將這群“肥羊”趕了過來挨個兒敲詐,只要那些便於攜帶的金銀珠寶銀票贖身,並且還限定了時候交割,順帶肯定還要逼問情報交投名狀寫效忠書等等。

    林封謹看著下面的中唐人的數量也不多,寥寥七八個而已,心中頓時都有​​一種想要直接衝下去救人的衝動,不過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衝動,直接望向了李虎道:

    “李叔,你安排,我聽你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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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搏命

    將事情交給相應的專家去做,一直都是林封謹秉承的原則,他儘管已經很適應並且享受發號施令的感覺了,但這畢竟是冷兵器的時代。

    李虎本來就是身經百戰,逆天換命以後更是​​有主戰的破軍星護佑,還吸收了那個死鬼校尉的記憶碎片,所以由他來發號施令一定比林封謹做得好。

    李虎愕然了一下,也不推辭,立即就接過了指揮權開始給人分派任務,當然,在他的安排當中,林封謹一定是鎮守中軍作為後援的,理由是拓跋徳作為極重要的遠程火力輸出需要守護。

    當然,林封謹也沒有矯情一定要衝前面,在這個時代人們價值觀裡面,講究的就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前來的這些護衛本來就應該在這個時候上前去拼命的。

    不過就在李虎調度的時候,忽然不遠處有一騎沿著河堤迅速的奔了過來,跳下來了以後便奔到了一名滿面鬍鬚的男子麵前,有些急促的道:

    “屈帥,計劃有變,不知道為什麼,河倉城內的百姓忽然湧向了折柳渡這邊,單校尉那邊雖然沒有放出預定好的旗花信號,但沒能攔住人是事實了。”

    “什麼!”那鬍鬚男子本來是穿著一襲普通的青衫,按著刀柄坐在了石頭上面,看起來十分普通,但忽然站了起來後,有一股不怒而威的神色,頓時威棱畢現:

    “怎麼可能!不行,單勇這個王八蛋雖然是桀驁不馴,但是真材實料還是有的,帶著那個異族狗拓跋徳的箭術也是十分犀利,能夠令他們連警訊都發不出來的敵人………一定是非同小可!”

    然後屈帥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決斷:

    “你馬上帶幾個人去增援那邊,若是那群煉氣士遲遲無法奏功,那麼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突破向烈身邊的那幾個南漢禁衛的封鎖,我把這邊處理完畢以後就來,務必要將向烈斬殺在這裡,時間緊迫,絕不能功虧一簣!”

    這屈帥行事說話,完全都是不容置疑,決斷殺伐有大將之風,並且發號施令後所有人立即都凜然尊從,看起來也是主事人之一。並且果斷本來就是大將的基本素質,優柔寡斷的人,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只可能讓戰局變得越來越糟。

    那名前來報信的軍士率人離開以後,屈帥已經是手按刀柄,走向了那群已是嚇得魂不附體的縉紳,淡淡的道:

    “各位真是抱歉了,計劃有變,我們已經等不得各位的錢財了!”

    說完以後,他緩緩的拔出了腰間的雁翎刀,看著一個身穿繡著鸕鶿圖案錦袍的老者,森然道:

    “何萬里,你做到了六品知州,卻被南漢的昏君貶斥罷官,我唐國去年憐你的才華跑來招降你,你不識抬舉也罷了,竟是將我們的人賣了出去,你這個老東西沒有想到有今天吧?”

    何萬里渾身上下都哆嗦了起來,想說話卻是沒有一個字完整的,屈帥二話不說,手起刀落,血光迸現砍翻在地,還不忘往屍體上面惡狠狠的呸了一口道:

    “真是膿包!”

    接下來這個屈帥竟是連拖了三人出來一一殺掉,全部都是屬於那種中唐收買不了反而將探子賣掉的“死硬”份子,這些人裡面有大哭求饒的,有破口大罵的,但是都逃不掉那奪命一刀。

    忽然之間,林封謹的瞳孔縮緊了,因為他赫然發覺,下一個被拖出來的就是他的老爹林員外!說起來林員外早年奔波賣糧,也是見多識廣,早就躲在了旁邊雙眼翻白裝暈,沒想到還是被拎了出來,一被抓出來就哆嗦道:

    “大帥,大帥!!小人可是一直和氣生財,沒有得罪過貴國!貴國遇到了災荒,小人都曾經拉過二十船糧食去救急啊!”

    屈帥冷哼了一聲,從腰間摸出了一張紙條看了一眼道:

    “那二十船糧食你也撈了四倍的利吧!何況若不是那二十船糧食,你覺得我還會浪費力氣和你多話?天貞三年,我們要藉你的糧船運人出去,你可沒有答應!天貞四年,我們要你幫我們探聽一下三全城的兵力情況,你給我們的情報是三全城前年的情報,顯然只是敷衍了事!”

    林員外嚇得魂不附體,叫起了撞天屈:

    “天貞三年盤查得極其嚴密,要是我帶了你們的人出去,實在是沒把握可以通關節,小人命賤死不足惜,卻是要害得貴國的人白白冤死啊!至於三全城的情報,那屬於高度的機密了,小人的能力有限,怎麼可能接觸得到最新的情況?”

    林員外的話卻是十分油滑,一時間都堵得屈帥說不出話來,這廝惱羞成怒,怒吼一聲,一腳就踹了過去:

    “還敢狡辯!你要死還是要活?”

    林員外雖然痛得臉上肥肉直抖,卻是連聲道:

    “當然是要活,當然是要活?”

    屈帥冷冷的道:

    “你先在我寫好的投誠書上面蓋個手印,然後寫封信將你那個癆病鬼兒子七天內送到我們中唐來做人質,否則的話,那就等死吧?”

    聽到了這句話,林員外的臉上表情忽然一僵,然後變得冷漠了起來,屈帥也沒有留意到,而是抓緊時間開始逼問下一個人,旁邊自然就有其餘的軍士將投誠書和筆墨丟到了林員外的面前。

    林員外看著投誠書,忽然仰天狂笑了起來,將這玩意兒撕得粉碎,筆墨都拋進了河裡,旁邊的那軍士立即大怒,立即拳腳齊上,打得林員外悶哼連聲,口角溢血,屈帥立即轉過身來,看著林員外森然道:

    “我給你活路不想走?非要找死?”

    林員外鼻青臉腫扭曲著臉,大聲慘笑道:

    “老子當年潦倒的時候,為了錢財賣臉面賣力氣賣信用甚至連良心也賣過,但他媽的總不能為了活命連親生兒子都賣!有種就給我一個痛快?”

    遠處埋伏著的林封謹聽到了這句話,突然覺得胸口裡面狠狠的被什麼東西猛撞了一下,縱然是以他兩世加起來的四五十歲的閱歷,忍不住眼眶裡面也有淚水在往外淌!

    卻是聽到那屈帥冷酷的道:

    “好,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說完就舉起了那把還染著血的雁翎刀,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早就蓄勢待發的拓跋徳便猛然鬆開了弓弦,並且依然是一弓三矢!

    刷刷刷的三箭飛射而出,有一支狼牙箭還在空中發出了淒厲無比的嘯鳴聲,恍若鬼哭神嚎,這一箭射向屈帥的左邊太陽穴。

    但此人顯然是身經百戰的大將,在刻不容緩之時居然還可以一偏頭,可是這一箭依然是從臉頰處往斜上方射入,深入到了頭部內側,而箭上面附帶的巨大力道甚至將他射得橫移了半步,舉起的雁翎刀都一下子失去了準頭斬在了地上。

    第二箭的目標則是那個距離林員外最近的中唐軍士,取的目標就是其咽喉部位,不過這名軍士被挑選出來進行這個任務也是軍中精英,居然可以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硬生生的躲開了少許,還是被射中了脖子,若醉漢那樣歪歪斜斜的走了幾步,摀住了傷處還是倒了下去。

    第三箭射的人乃是在不遠處彎著腰清點什麼的一名中唐人。

    因為拓跋徳一弓三矢要確保百發百中外加救人,所以他最大的精力是放在了那屈帥的身上,其次是那旁邊的軍士,最後才是這個彎腰的中唐人。

    選取的命中目標也是大小不等,分別是屈帥的太陽穴,軍士的脖子,彎腰中唐人的背心!

    但是,就在那支箭射到了彎腰中唐人背心的時候,他明明毫無所覺,但忽的衣袍上光芒一閃,居然外袍似氣球一般的驟然脹大!那支箭居然是以更快的速度倒射了回來,拓跋徳狂叫一聲往後便倒,那一箭竟是洞穿了他的脖子! !

    神通! !又是神通! !

    這個貌不出眾的傢伙,卻也是五德書院裡面的煉氣士,他只是因為在之前追殺向烈的時候冒進,結果被向烈用巡察使的璽印激發上面的氣數願力重創,所以換上了平民的衣服退到了這安全的後方來養傷,沒想到他也隨身穿著和林封謹的“赤裘”類似的法器!並且貌似更加高端,自動觸發!

    拓跋徳一不小心,便中了他的招!不過這煉氣士本來就重傷,吃了這一箭上附帶的力道,立即嘔出了幾口鮮血傷上加傷,幾乎都要昏迷過去!

    拓跋徳雖然身亡,但是他一發箭,旁邊的王鐵和鄭黑子就按照了先前的計劃,率領著其餘的兩名林府守衛拔出刀衝了上去,這四個人也是混不吝的亡命徒,有兩人甚至一把扯了身上衣服赤著身體上前去玩命,這時候正是救人若救火,不能夠遲疑半點的時候。

    就在這個時候,那中箭的屈帥居然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雙眼當中全是血絲,此人竟然還沒有死!嘴巴里面霍霍做聲,鮮血汩汩的往外面直冒,劈面揪住了一名旁邊的縉紳就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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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捅殺

    屈帥遭受到了致命的重創,卻是狂性大發,連殺了兩人,然後就看向了胸口肋骨都似乎被踹斷了的林員外,眼中凶光四射,又是凶狠無比的舉起了刀!

    但就在這個時候,從旁邊猛撲了上來一條黑影,正是林封謹,他一發覺拓跋徳中招後就立即撲了出來,此時也是紅了眼,將這屈帥撞得不停倒退的同時,右手握持的那一把兇之針已經是連續捅刺了七八下!

    那屈帥穿著的熟牛皮製的內甲雖然十分精良,卻只能有效的防禦劈砍,但決計擋不住這樣的尖銳捅刺,一時間胸腹之間簡直就彷佛像是開了個蓮蓬噴頭,血水簡直是成股的往外面噴! !

    那屈帥的臉上肌肉不停的扭曲,喉嚨間發出了若野獸一般的垂死咆哮聲,便要舉刀對準了林封謹砍下,冷不防後面的林員外這被重創的胖子也爬了起來,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從背後一把將之抱住,死死的箍住了其雙臂!

    林封謹緊接著深深的一刺直入心臟!屈帥的雙眼圓睜,臉上面的鬍鬚似乎都一根根的直立了起來,但是生機卻是像洪水一般瘋狂消退!此人乃是中唐大將之一,東征西討數十年,被中唐國君李堅倚為臂膀,幾乎是橫掃天下!

    但十年前和三年前連續受到了兩次致命無比的重創,好不容易活了過來,不過一身十成的本事也只剩餘下來一兩成而已,可以說已是殘軀,但韜略經驗尚在,足可以獨當一面,沒想到竟是屈死在這對商賈父子的聯手下! !

    就在屈帥氣絕的時候,誰也沒有留意,天上忽然有光芒一閃,正是屈帥本身命格當中的將星閃耀了一下,就像是在紀念一場凋零。

    而林封謹也未覺察到,他頭頂上那一層看起來死氣沉沉的灰色頭髮,忽然其中也有一根慢慢的變色了,那顏色粗一看是黑色,但細細看去的話,卻彷彿是血液凝結過後的黑紅!

    林封謹此時滿身滿臉是血,也覺得眼前發黑,搖搖欲墜,胸口的經絡劇痛,卻是看著面前的喘著粗氣滿臉油汗的老爹咧嘴一笑,父子雖然才分別兩三個時辰,此時相見,彼此都是狼狽不堪,卻當真生出恍若隔世的奇特感覺來。

    不過父子重逢的煽情場景立即就被一把直劈過來的鋼刀攪得粉碎,按理說此時河邊也就只剩餘下來了五個中唐人,還包括了被拓跋徳射死和重創的三個人在內,明明是林府護衛四打二的局面。

    但雙方一交鋒,林家的護衛這一方居然就死掉了一人重傷一人,而對方居然只是輕傷一人而已!

    其實這種結果也並不例外,因為林封謹他們面對的,乃是中唐有名的府兵裡面還要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相當於是精銳裡面的精銳了,而林府的護衛勇則勇猛了,走的畢竟是江湖上面的野路子,和這些職業殺人的機器還是有著極大的差距。何況敵人裡面的那個煉氣士也咬著牙用盡了最後的精力打出了一發水箭?

    重傷的煉氣士施展出來的神通,殺起人來也一樣的不含糊!

    雙方此時都是殺紅了眼沒打算留手,再次交鋒之後,就只剩餘下來了重傷的王鐵和林封謹了,對方的兩名中唐精銳雖然也受傷不輕,依然有一戰之力!

    唯一的利好消息就是,林封謹利用自己的天命之力的加成,在刻不容緩的時候拋擲出了腰間別著的一把牛耳尖刀,隔著七八米的距離將那名重傷昏迷煉氣士扎了個透心涼!這還是林封謹算準了對方那反射弓箭的能力也和赤裘一樣,短時間內只能生效一次而已。

    這麼算起來的話,林府的死掉的三個護衛,居然也就只換了兩名中唐精銳的一身傷勢而已!可見對方的戰力之強橫,確實不是林府的護衛可以相比擬的。

    不過這個時候,李虎終於加入了戰團。

    李虎之前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因為他看到了十餘丈外拴著二十來匹好馬和一個兵卒,估計乃是中唐人得手以後方便逃跑的後手,所以一定要破壞掉,更重要的是避免對方發覺這邊有變以後,騎馬前來追殺。

    但戰場上的事情總是瞬息萬變的,誰知道理論上來說牽制能力最好,處身位置最安全的拓跋徳居然是第一個被殺的?沒有了他連珠箭的牽制,林府的護衛傷亡慘重也是在所難免的了。

    好在這個時候,李虎已經殺人得手,騎著戰馬凌厲無比的直衝了過來,他獲得了單勇的記憶碎片和部分能力以後,騎戰的水準更是突飛猛進,人借馬力衝刺了過來,一刀就削飛了一名中唐精銳的頭顱,毫髮無傷的斬殺了一人,接下來縱然王鐵重傷,但是李虎和林封謹夾擊一人,便已是穩操勝券,對方更是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那名中唐精銳面對這絕境,也是十分光棍,冷笑一聲,跳入了旁邊湍急的河水噹中,他渾身著甲入水,便是必死的局面了,當下林封謹和李虎他們也懶得去管這廝的生死。

    李虎帶上了重傷的王鐵,林封謹發覺脖子被射穿的拓跋徳居然還有半口氣,便將他綁在了一匹馬上面以後,順帶攙扶著估計是肋骨被踹斷了兩三根的老頭子上馬。

    臨行前林封謹有些想要去將那煉氣士身上搜刮一番,李虎卻告誡說這些煉氣士十分危險,若是有時間等他死透還好,倉促的進行搜查觸發了什麼陷阱,恐怕死得骨頭都剩不下來!

    聽了李虎的勸誡之後,林封謹也是斷絕了心中的貪念,狠狠抽了兩鞭子胯下的馬匹,讓它立即疾馳了起來,其餘的戰馬都被拴著一起跟隨著奔逃而去,其餘的縉紳貌似都死傷狼藉,林封謹也懶得管他們,任憑這些人自生自滅去吧。

    在激烈的奔跑當中,林封謹眯縫著眼埋著頭,大聲詢問老頭子道:

    “咱們家的其他人呢?“

    林員外頹然道:

    “是我害了他們,我見到對方有神通中人,便讓他們不要反抗束手就擒,結果那些中唐的王八蛋………哎!只能厚待他們的家人了。該當分給田土的就分田土,願意進府來做活的也都招進來,家裡的聰明娃子也一定要讓他們進學。”

    林封謹點了點頭:

    “現在向烈一定是死了,這幫中唐人還真是出人意料,居然抓住了這麼一個機會,就敢於悍然襲殺我們南鄭的心腹重臣,並且環環相扣,馬上以向烈之死來圖謀河倉!這其中的陰謀痕跡,那個合縱書院的張秦的影子很深啊。並且五德書院也巧妙的從此事當中抽離了出去,河倉的安寧從此一去不復返,從此必然會亂了。”

    這個時候林員外顯示出來了與外形完全不符一致的精明與果斷,立即道:

    “我們這時候是去城外的莊子上吧?到了以後馬上收拾東西,準備好船隻今天就順流而下去雲州的回水縣城!留下幾個人照看就好,我在河倉做了這好幾年的軍糧專供,賺到現在也知足了。”

    說到了這裡,林員外忍不住也蕭索的嘆了口氣,看著林封謹“幽怨”的道:

    “只怕我的生意也就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如果我還能年輕二十歲,那麼還有動力去打拼一下,我們家以後的興衰發達,恐怕就要指望在你身上了啊。 ”

    林封謹也不說話,只是埋著頭,若他還是穿越之前的那個懵懂少年,那麼肩膀上面的這幅擔子說實話,還真的是分外的艱難。但以他現在的胸襟見識,一個大糧商的區區位置還真的是沒有放在眼睛裡面。

    他此時與李虎兩人目光一觸,兩人都笑了笑,卻是不多說什麼了。

    一番疾馳之後,已經遠遠的將整個河倉城拋在了身後,前方的空氣已經漸漸的濕潤了起來,緊接著就聽到了龔水流淌的聲音在衝擊著河岸。

    龔水與衡江乃是橫貫整個南鄭的兩大動脈,南鄭國主在建國之初,甚至不惜出動三十萬民夫來修築了一條連接龔水與南方粵水的運河漢渠,自此形成了全國交錯縱橫井字形通航河道,河倉一失,龔水便處於中唐府兵橫刀雪亮的刀鋒威脅下。

    林員外置下的莊子,便緊鄰在了龔水旁邊,當年為了這個莊子雖然耗費了不菲的金銀,並且還狠狠械鬥了一番,繞上了幾條人命,但單是莊子後面附帶的一處私港碼頭也可以值回了票價,何況莊子附近還有七十多畝水澆地?無論自用還是佃給他人都是極好的。

    這些水澆地大部分都是賞給了那些身死或者殘廢的護衛,所以林家才那麼多亡命徒敢於提起刀子和旁人搏命,為的還不是要給子孫博一份家業?

    只是這一次林家的護衛傷亡也實在是太慘了些,林員外也自唉聲嘆氣,不過在林封謹眼裡面,李虎能活下來便已經足夠了,此時的他不僅武勇更勝往昔,更重要的是只要給李虎幾個月的時間,在他今非昔比的操練下,林家的護衛精銳程度不說趕上中唐府兵,起碼也能夠與普通的軍隊抗衡了吧,這才是林封謹最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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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分析

    三個人在莊子外面就被老管家帶了一群人給迎住了,林員外肋骨斷掉了幾根,當然自然是軟榻抬著進去,自有大夫來看,接上了骨頭喝了藥就昏昏沉​​沉睡去了,似乎還有些發燒,不過命一定是毫無問題的。

    林封謹除去身上的一些摸爬滾打的皮外傷以後,受傷最重的就是殺單勇的時候激發肺神,撕傷了左右肺臟的經絡,一直都是咳嗽不停。不過林員外都歇下來了,他卻是不能歇,因為規劃要連夜順流而下去雲州,所以一股腦的事情都累積了起來要他做主張。

    不過穿越這年餘來林封謹也對家中的生意很是熟悉,儘管事情一流水也似的報上來,他卻也是一流水也似的批了下去,哪些人留下哪些人走,外帶支銀子派人賣房賣地折現什麼的,都是清清楚楚,辦得四平八穩,毫無疏漏。

    將一應事情弄妥當了後,便要連夜將笨重家甚裝船,這更是亂哄哄的一片,好在這個時候卻沒有林封謹什麼事情了,總不能讓他去下這把苦力氣?終於也可以喘上一口氣了。

    這時候,門簾子一掀,卻是走了進來一個人,正是李虎,他的身邊跟的是一個丫鬟,手裡面的托盤上面放著一個兩寸高的青花瓷瓶子,上面繪著龜,麒麟,鳳凰等等瑞獸的圖樣,對著林封謹恭敬的道:

    “少爺,我聽你咳嗽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嘶啞了,應該是傷了肺脈,這裡是襄都裡面最有名的濟貧堂賣的首烏梨膏露,您先服一點吧。”

    南鄭的都城襄樊十分繁華,通常叫順了口就是襄都,那裡堪稱是第一繁華大城,的藥物也是十分有名的。林封謹接過那瓶子後打開一看,裡面全部是黑色的半透明的膠凍狀藥物,一看應該就是被七蒸七釀過精心調製的。

    林封謹對著瓶口微微一吸,就覺得一股清涼的藥味從鼻孔一直沁了進去,胸腹之間的火辣辣也消減了不少,點頭微笑道:

    “費心了。”

    說話間林封謹便揮手讓旁邊的丫頭退了去,一面嗅著藥,一面對著李虎隨意的道:

    “這裡也沒有外人了,李叔這時候有什麼想法之類的都可以和我講,我爹十年前就將你的奴契給發還了,現在依照你的能耐,隨便到那個國家去做個校尉也是沒有問題的。若是錢財有什麼不湊手的,儘管給我講就是。”

    李虎本來已經坐下了,聽了林封謹這話立即驚得站了起來道:

    “少爺這是要攆我走,讓我一輩子被人在背後吐唾沫嗎?老員外對我有知遇之恩,少爺您更是一手將我從地府裡面搶了回來,還令我脫胎換骨,我這輩子還能去哪裡?總之一句話,生死都是在林家了。”

    很顯然,李虎的表態雖然是在林封謹的意料當中,還是令他十分滿意的。林封謹也是微笑了起來道:

    “話不能這麼說,你此時已經有了大將的命格,才能便是中個武舉也是綽綽有餘了,可以說是天時地利都具備了,在這裡做個護衛頭子真真是委屈,不過,此時你終究還是從別人那裡掠奪來的命格,所以目前還不大穩固,還有些隱患得慢慢調理,但真的可以領個上千人不在話下……你坐下說話先。”

    等到李虎側著半邊身坐下以後,林封謹接著道:

    “我也仔細尋思過,依照當下各國的慣例,除非是打仗,否則的話,還是得走武科這條路,你眼下連武秀才也不是,總歸得一級一級的考上去,明年七月開武試的恩科,綿延三個月,這你應該是手拿把掐的毫無問題。”

    “但中了武秀才,也得再等兩年考武舉,這裡就已經多輾轉了三年了。沒上過戰場履歷的武舉人若是想要就官,往往都是在縣上做個兵曹,這肯定不是你的志向。那就得再等三年去考武進士,這時間拖得也未免太長了些。”

    李虎很認真的聽著林封謹的話,說實話,他自己都沒有仔細考慮過未來,但此時李虎此時的深心當中,也肯定是不願意一輩子就做林家的護衛頭子,所以,林封謹的話也真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面。

    “當然,還有一條路,就是中了武秀才以後投軍。”林封謹端起了一杯茶呷了一口道:“你入軍就可以做個伍長,看今後的態勢,南鄭和中唐應該是有得仗打,可是你的一身本事大半都在馬上,剩餘下來的就是操練騎軍。但是沒有武舉的功名,再往上升也只能做個副職,你也是知道的,我南鄭以防禦戰當中的巨床弩稱雄,恐怕沒有地方可以發揮得出來你的馬戰長處,所以這條路一樣的坎坷。”

    李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之前也考慮過自己的未來,但是從未像是林封謹這樣可以掰開揉碎一五一十的剖白給他聽,他剛要說話,林封謹卻笑道:

    “我的能力和秘密,你都知道了,我既然可以將破軍命格都轉移到你的身上,那麼我也不想瞞你,我的命格當中的星宿,肯定是比破軍還強的,我這就要出去訪拜天下書院遊學,然後入仕,想來依照我的能力,升遷起來也不難。我確實也是缺少得力的人,但你在這里安心等我三年,然後來我身邊做事,說起來對你來說,卻也是最穩妥快速的一條路了。”

    李虎立即跪下道:

    “敢不為主人效死!”

    其實林封謹不發話李虎肯定也留得下來,但是那樣李虎的心中肯定難免有遺憾和芥蒂,如今林封謹給他細細分析解讀清楚,也是方便他全心全意的來為自己辦事避免有什麼心結。

    兩人交心完畢以後,林封謹拿著那一瓶藥放在鼻子旁邊,慢慢的嗅著,然後按照李虎說的方法,找來溫熱的燒酒將藥服下,又讓下人用烈酒來搓胸口,感覺著胸口的兩條經絡雖然刺痛,可也覺得有一股溫暖慢慢的擴散到全身上下,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愜意與溫潤。

    等到服完了藥物以後,林封謹也並未懈怠,而是繼續按照妊五神的心法來修煉心神,儘管之前肺神甦醒的時候曾經將心神收束到“無”的境界,但那只是妙手偶得。

    這個時候在平常的狀態下,林封謹還是只能將心神收束到拳頭大小,不過卻可以維持這種狀態保持下來盞茶工夫。這種修煉必然是天天而為的水磨工夫,林封謹也強制規定自身在條件允許的狀況下每天必須修煉三次。

    ***

    三次修煉完畢以後,這一日真是是歷經苦戰,險死還生,林封謹已是非常疲倦,但既然決定了連夜順水而下,那麼就只能上了船再睡了。他此時讓旁邊侍候的丫頭端了一盆熱​​水來簡單的抹了個臉,趁著精神還振奮的當口就去了後面的廂房:

    救回來的王鐵和拓跋徳的傷勢都是相當的危重,於情於理都要去看顧一番,而那帶回來的二十餘匹駿馬也得想辦法處置一下,在南鄭是很少見到這種高頭駿馬的,自家留下幾匹?賣出幾匹?賣給誰等等問題,自己不親眼看一看也都不好決斷。

    路過走廊的時候,林封謹又看見外面跪著兩個奴僕,一男一女都癱在地上,都被捆得彷彿是個粽子似的,劉老管家臉色陰沉的站在旁邊,喝令著人將他們搬出去浸豬籠。

    這事情林封謹倒也知道,男的是出外採買的伙計,卻是和內房的一個大丫鬟柳枝勾搭成姦,那大丫鬟柳枝還是頗有幾分姿色的,見了這亂糟糟的局面就想要偷上一筆錢私奔卻被抓了回來,他也是沒有閒心來料理這事情,直接去了廂房。

    廂房裡面足足點了三盞油燈,將到處都映照得燈火透亮,燈油應該是從西戎那邊販來的蓖麻籽榨出來,因此空氣裡面有著淡淡的香氣。林家常年都有運糧的馬幫和護衛,所以紅傷大夫也是極相熟的劉一貼,老早就被請了過來給兩人處理了傷勢,這時候正站在病床前頭給兩人換藥。

    王鐵的臉色慘白,一看就是失血太多的症狀,而拓跋徳脖子上面的那支狼牙箭居然還是沒有拔出,箭桿周圍的傷口則是水腫了起來,加上敷上去的黑色藥沫混合鮮血凝固著,一看就是觸目驚心。

    林封謹來了以後先丟了一錠碎銀子給劉一貼,後者則是惶恐苦笑擺手道:

    “林少爺,這賞我可是不敢接的,兩位壯士的傷都是十分凶險,熬不熬得過今天晚上也難講,我也是醫術低微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林封謹掀開被子看了看王鐵身上的刀口,致命的就是小腹上面的一刀,劉一貼在旁邊低聲道:

    “這一刀擦著腸子過去,內臟倒沒事,只是血流得太多了。要能夠撐得過這三天,那麼隔幾個月又是一條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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