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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卷土) 天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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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5 00:54:27
第七章 倀罐

    六七支熊熊火把被舉得高高的,將四下裡照得纖毫畢現。

    這種火把製作起來頗為不易,乃是用上好的桃木削成棍子,然後浸透了松節油以後蘸上硃砂和雄黃粉末,在太陽底下曬乾,如此三泡三曬才可以使用。哪怕是在雨水噹中點燃以後也不會熄滅,並且散發出來的氣味更是可以趨避蛇蟲鬼物,在世面上價格不菲,十支就價值一兩多銀子。

    在這桃木火把的映照下,可以見到被眾人圍著的地方中央,有著一頭似犬似豬的怪物,有著一對似螳螂也似的利爪,倒和蟬的幼蟲頗有些相似,渾身上下纏滿了密密麻麻的結實漁網,已經僵臥在了地面上一動不動。

    這怪物初看起來表皮褐色,栩栩如生,但是仔細看起來的話,就會發覺其表面充滿了一道一道拼合起來的縫隙,猶若龜殼上面的紋理,甚至上面還有一種用不知道什麼原料塗上去的清漆,擅能吸收光線,使其活動起來的時候就彷佛是影子掠過,極難看見。

    林封謹正蹲在這怪物的旁邊,用手嘗試的觸碰著“怪物”的表面,毫無疑問,手指上傳遞過來的觸覺十分清晰,就是木料刷上清漆的感覺。這種木料堅硬裡面還有微微的彈性。

    只不過,此時怪物的表面上,卻是有著好幾塊清晰的凹痕,那種凹痕看上去就彷佛是玻璃上面被貼了透明膠帶以後被擊碎的模樣,充滿了無數的碎塊,卻是還沒有散落,小的有茶杯口大小,大的則是足足有臉盆大小,凹陷得起碼向內兩三寸。

    這樣造成的傷痕,便是重武器造成的。

    林封謹之前就暗中吩咐,讓李虎從跟隨來的家丁當中選出身強體壯的,不求敏捷,只求力大,什麼熟銅棍,宣花斧,西瓜錘都讓他們預備上。火把,漁網之類的更不消說。

    之前林封謹便覺得敵人很有可能會殺個回馬槍-------事實上要重挫對方士氣,還有什麼能比一夜之間連續襲擾兩次更方便快捷的呢?

    尤其若是第二次襲擊若是能達成的話,那麼就是在敵人嚴加戒備下做到的!對方的所有人便會感覺到怎麼防也是徒勞的,那士氣只能用毀滅性的打擊來形容了。

    所以林封謹便根據自己的判斷便讓李虎佈置好一切,尤其是注意地下的動靜,若是猜錯了,總之今天晚上也別想安睡,也就是多耗費些力氣精神而已----- ----林家的家丁和護衛最不缺的就是這東西。

    偏生林家的護衛里面有些雞鳴狗盜之徒還是頗有用處,有一人叫做毛二,乃是在北方逃難而來,他幼年時候便練出來了一手伏地聽聲的絕活,遠達二十里外的騎兵奔馳的動靜也瞞不過他,因此屢屢帶著家人避開在邊境“打草谷”的軍隊,沒想到事隔多年,這項本事又派上了用場。

    因此,這機關獸本來在地下潛行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卻是偏偏遇到了挖地道的剋星,李虎按照毛二判斷出來的方向,率著一干膀粗腰圓的大漢預備好漁網黑狗血等等傢伙,一等它衝出立即就是先漁網纏上去,然後潑黑狗血屎尿,緊接著就是棍棒斧頭這種重武器劈頭蓋臉的猛砸了上去! !這等陣仗不要說是一頭木質的機關獸,就是鋼鐵製的也是保准難逃毒手。

    不過這傢伙的速度確實是奇快,剛剛鑽出來的時候當真是行動如風,只見黑影一掠而過,緊接著才是有人發覺受傷,呼痛,鮮血這時候才飆射出來,若不是李虎眼疾手快敲到了第一下,遲滯了它半秒,否則的話,結果很難說。

    這機關獸怪物在外人的眼中看來,既然是在李虎的手中給抓住的,那麼歸屬自然就是林家的戰利品。林封謹對這種貌似完全超越時代的東西也很好奇,便叫人找來了斧頭鋸子之類的來了個大卸八塊。俗話說得好,破壞總是比建設要容易得多,林封謹沒費甚麼力氣,就將這玩意兒拆了個七零八落。

    對於擁有前世知識的他來說,那些旁人看來十分玄奧神秘的木製機關齒輪和傳動機構完全是不值一提的。可以說在林封謹穿越前的年代,隨隨便便幾十塊的機械表的內部結構也要比這機關獸的結構精密許多倍。

    林封謹關心的東西只有兩點:

    第一,在這樣的一個沒有電池和內燃機的年代,為它提供那閃電一般迅捷速度的能量源究竟是什麼。

    第二,這機關獸的行動不似是被遙控的,那麼,這機關獸的神經系統和AI能力來源何處,它是通過什麼形式來感知外界並且智能的判定最優化的攻擊目標的?總不可能內嵌英特爾或者是AMD的芯片吧?

    隨著一塊一塊的表面木板和零件被拆卸丟到了旁邊,這機關獸的內部結構開始一五一十的呈現了出來。

    正如所有的人都猜得到的那樣,在機關獸的頭部這種貌似要害的部位,防護不僅僅是十分的嚴密厚重,其中更是有著惡毒的機關佈置,一旦是被強行的擊毀以後,那麼其中就會釋放出來十分惡毒的毒煙,就連四周的人都很難倖免。

    不僅如此,根據其結構來分析,機關獸的頭部哪怕是被毀掉以後,其戰鬥殺傷力也只是會少許下降。那兩隻十分犀利的大爪子摳抓到人的身上也會毫不費力的將人開膛破肚!

    所以要和這東西作戰,絕對不能夠用常識來衡量和形容!

    在進一步小心翼翼和解剖之後,林封謹從其胸腔當中取出來了兩個拳頭大小的東西。

    第一件東西貌似是用陶瓷燒製出來的,呈現出青黑的顏色,貌似個小小的壇子,表面沒有上釉,嚴絲合縫,微微一搖裡面就有咕咚咕咚的聲音,彷彿是盛著什麼液體,手指上面觸摸到以後就覺得冰寒無比,似乎要一直涼透到骨髓裡面去。

    第二件物品卻是用一種銀白色的金屬和木材混合製​​造出來的,看起來有些類似於魔方一般,但是那金屬的表面卻有一層溫潤的光芒,一看就絕非凡品。每過幾秒鐘,這物品的表面就會自動的若魔方一般的旋轉一下。

    正在林封謹仔細研究的時候,外間卻是擠了好些人進來,為首的卻是陳大彪,他一眼就看到了林封謹手邊的這兩件東西,眼中的貪婪光芒頓時熾烈了起來。

    不過他馬上就感覺到了人群當中有一道陰冷刻毒的目光似箭一般的直戳而至,此人頓時心中一冷,立即去找那目光的主人卻是毫無所得。便也立即知道這林家的人也絕非善類,立即就滿臉堆笑收斂了起來那貪婪,大聲笑道:

    “看起來還是林家的好漢了得啊,為我們除掉了這心腹大患!”

    林封謹似笑非笑的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便道:

    “我聽老李說,陳大哥在江湖上走南闖北幾十年,見識十分廣博,經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還多,應該是認得我手上的這兩件東西的了?”

    陳大彪本來就對林封謹手上的東西極感興趣,此時也顧不得林封謹言語裡面的夾槍帶棒,湊了上前去細細看了一會兒,嘿嘿笑了起來:

    “若換了旁的東西,那麼還真是被林少爺考住了,不過您此時手上這兩件東西,還真的是知道一點。”

    林封謹饒有興致的“哦”了一聲,立即便順著他的話頭道:

    “願聞其詳。”

    陳大彪看起來也不藏私,指著那小陶瓷壇子道:

    “這東西在東夏國那邊很常見,叫做倀罐。因為東夏北邊的白山黑水噹中有巨虎出沒,傳聞乃是山神的坐騎,兇殘暴戾,等閒數十人結伴而行也會被其當成是獵殺的對象。而被這巨虎吞噬的人魂魄只要稍弱,便會淪為倀鬼,成為巨虎的奴隸被其驅使,不得超生。”

    “親人為了解除這樣死後還要被奴役的淒涼命運,就會央求東夏國當中法力高深的薩滿來燒製倀罐。這玩意兒做起來頗為麻煩,要在陰月陰日陰時去一座古墓當中,取墓主棺材下面的墳土七兩七錢七分,再混入鴉燕鵲蝠鸝五種飛禽的血液鞣製成型,最後燒製的時候要放入受害者的生辰八字和親人的鮮血。”

    “這罐子燒成以後,便可以將之放在遇害的地方,當倀鬼有機會經過的時候,便可以藏在倀罐當中被保護起來,不再受到那妖虎的奴役,等家人將倀罐拾回來,就由薩滿施法安魂,成功的使其重新託生。”

    林封謹聽了陳大彪的解說,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這機關獸感知外界以及智能AI的功能,看起來就是在這倀罐裡面的魂魄來進行控制的,其本質完全就相當於是一個人在裡面駕駛,難怪得應變之迅捷行動之靈活毫不死板呆滯。這倀罐看來起到的作用,便是“大腦”"感應”的功能了。

    倒是旁人聽說這罐子裡面藏著一個鬼魂,也都是心中發毛,本來圍聚起來的一大堆人都紛紛散開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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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方寸鐵

    這些懼怕的人的擔心其實多餘了,實際上這種陰邪鬼魅,最懼怕的就是軍營之類的陽剛地方,商隊裡面大群的壯年男子,差不多個個手頭上都有人命,匯聚起來的陽剛沸烈的煞氣混合在一起,便是之前林封謹遇到的準旱魃也是有多遠就逃多遠,何況區區小鬼,更不要說他和李虎兩人此時都是命格歸星的格局,天生就要克制鬼物了。

    陳大彪接著指著另外那個木頭零件與金屬靈魂混合製作的玩意兒,眼中狡獪的光芒一閃而過道:

    “至於這東西,我也是大概知道一二的,不過在我述說之前,林少東能否先答允我一件事?”

    林封謹笑了笑道:

    “你先講什麼事情?”

    陳大彪看了林封謹一眼,暗道這個公子哥兒也不像是看起來的那樣膿包,便笑道:

    “這東西我家三爺卻是找尋了許久,林少東若是肯出手成人之美,那麼三爺是一定會開個好價錢的。”

    林封謹沉吟了一下,卻是拿眼角掃了一下旁邊的林德,後者立即站了出來用生硬的語氣道:

    “少爺,這看起來有些像是呼延部落的聖物,還是不要賣的好。”

    陳大彪立即冷笑了起來:

    “哼哼,這東西是聖物?說起來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這位兄台還是不要信口雌黃的好。”

    李虎此時見到林封謹微微抬了抬下巴,便出聲道:

    “既然林德認得這東西,按理說我們就得帶回去給老爺看看,不過既然聽說陳家三爺喜歡,我看就賣一半吧。”

    李虎此時在林家的隊伍當中論威望和實力,都在表面上乃是領袖人物,所以這句話說出來便可以說是一錘定音了。陳大彪皺起了眉頭,不過轉念一想,覺得先弄到手一半也不錯-------既然林家此時已經在回水縣城裡面扎了根,那麼總有辦法讓他們將剩餘的一半吐出來!這世上只有到手的東西才最可靠!

    所以陳大彪心念轉動間,便一面讓人去請王三郎,一面看著這“魔方”道:

    “嚴格的說起來,其實我也不認得這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的,就好比是從來不摸骰子的人,看到骰子只知道這是木頭做成的,根本不知道這玩意兒怎麼拿來賭錢。我識得的,便是組成這玩意兒的木頭和金屬的來歷。”

    林封謹盯著那“魔方”,眼中狡獪的光芒一閃而逝,口中道:

    “願聞其詳,若是能解除我心中的誘惑,當然還有好的價錢,貨賣識家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陳大彪上前一步,用肯定的語氣道:

    “這東西上面的銀料表面,有一層似乎要活過來的光澤,我們平時拿來買賣的銀兩與其一相比,完全就是上品珍珠與死魚眼珠的區別。我當年在海外跑船的時候,便聽人說起過這種彷彿擁有自己生命的銀料,應該是在極遠的傲來國才出產的石見銀!”

    “傲來國當中,有一座名為蓬丘的山脈,綿延數千里。在這蓬丘當中若是進行採掘的話,就會遇到很多怪事,那便是經常會從岩石當中挖掘出一些詭異而恐怖的東西,很類似於胚胎,甚至有的時候嘴巴,鼻子,耳朵都看得十分清楚,這些東西有的類似於人的胚胎,有的類似於野獸的,剛剛被挖掘出來的時候,甚至會抽搐慘叫,礦洞也會經常出現離奇坍塌失蹤,甚至是整批整批礦工不見的瘆人事件。”

    “不過當地人之所以肯冒著極大的風險進行挖掘,則是因為這山中出產的礦物也是蘊藏著極大的靈氣。最著名的,則是女小金,石見銀,方寸鐵這三種。按照市場上面的價格規律,本來是金比銀貴,銀比鐵貴,但是蓬丘當中出產的礦物,則是要倒過來算,則是方寸鐵最貴,石見銀次之,女小金最廉。”

    “而這東西上面的木頭也不是凡品,你們看木質雖然疏離,可是質地卻是韌密,用手撫摸上去以後溫潤若人的肌膚,應該是著名的水柏木所製的。傳說這樹木百年長一寸,要長到碗口粗細,差不多都要千年歲月,十分難得。”

    林封謹聽陳大彪將這些秘聞娓娓道來,如數家珍,心中也有些佩服這傢伙看起來似個草包,但是肚皮里面還是有幾分真材實料的。這個時候王三郎也趕了過來,看他哈欠連天的模樣,就知道對這事情很不上心,一干事情幾乎都還是由陳大彪做主。最後居然開出來了五千兩銀子的價錢。

    此時旁邊的人都聽得目瞪口呆,那些窮廝殺漢心中更是懊惱不迭,暗道這勞麼子機關獸哪裡是木頭和鐵做的,根本就是黃金鑄成的!早知道這麼值錢,那麼就算是撲上去咬也要咬一塊下來。

    但林封謹對這個價錢看起來還很不滿意一般,居然坐在了椅子上半句話也不說,就呆呆的喝著茶,彷彿對陳大彪報的這個價格恍若未聞,最後無奈之下,陳大彪加價到了兩萬兩銀子外加回水縣的一所醋鋪,還有城邊上的一百畝上好水澆地這才鬆口。不過這則是將倀罐和機關獸的內核都全部買走的價錢。

    有一句話叫做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歷朝歷代最賺錢的行道絕對不是什麼珠寶首飾之類的,而是賣火柴,鹽巴之類民眾生活必需品的,利潤貌似薄,但是禁不住人人得用,日日得用!所以一個有口碑的醋鋪那就是下金蛋的雞,賣了的都是會被當地的士紳笑談起來挖苦成敗家子的。

    至於一百畝上好水澆地就更不說了,為了幾畝好田打得頭破血流鬧出人命的事情屢見不鮮。旁人見了林封謹做了這大賺買賣尤是意猶未盡的樣子,都在心中暗道這傢伙的心腸太貪了些。林封謹卻是不管其餘人怎麼看,清點了銀票地契以後就哈欠連天的趕人說自己要睡回籠覺。

    在外人的面前,林封謹便是做足了紈絝的大刺刺模樣,等到旁人走了以後,他卻是略露鋒芒,自然是按照出力的多少,大把的銀子賞賜了下去,受傷的人和死掉的人還分到了地,下面的人自然是感恩戴德,士氣昂揚。不過當所有的人都走掉了以後,李虎這時候才皺起來了眉頭道:

    “少爺,那陳大彪油滑得緊,他的話語聽起來言之鑿鑿,但一定是隱瞞去了最關竅的地方。我們的這筆交易估計虧了不少啊

    林封謹讓李虎在旁邊坐下後,又端起了茶盅呷了半口,冷笑道:

    “我的便宜是那麼好佔的?陳大彪這群人利欲熏心,卻忘了一件很關鍵的事情!這機關獸此時可是個燙手山芋,我本來就巴不得找個人來分擔一下,否則的話在眾目睽睽之下拆解做什麼?他們果然就湊了上來,嘿嘿!”

    李虎聽了林封謹的話頓時若有所悟的道:

    “少爺,你的意思是說.......後面還有大事要發生!?”

    林封謹笑了笑道:

    “當然,這機關獸又不是天生天養的陰邪妖鬼,總不是憑空生長出來的!必然有役使它的主人,估計這個人應該就是非攻書院出來的高徒了。從陳大彪那半遮半掩的話裡面,我們都知道這玩意兒的製造價格一定不菲,那麼,這機關獸的主人吃了這麼大的虧,豈肯善罷甘休?”

    李虎聽了林封謹的話,便微微點頭,林封謹卻是接著很認真的道:

    “目前我們手裡面的力量對付普通人還好,而要應付這麼一個人的襲擊實在還是薄弱了些。那個幕後的非攻書院弟子的一些殺人手段十分隱蔽詭秘,我也還沒有完全想清楚,所以現在我賣掉這兩件機關獸的核心貌似是虧了些,也等於是將大部分的風險轉嫁了過去,倒是王家的這幫人見到了好處馬上就撲上去,貌似自視甚​​高,似乎覺得自己應付得來呢,哼哼,當真是要錢不要命的典型。”

    ***

    這一夜頗不寧靜,所以商隊裡面幾個首腦人物一番計議之後,便決定今日只走四十里,早些在前面的渠鎮歇下來。那裡也是個水陸交彙的要衝,更可以說是遠近聞名,尤其是鎮子上客棧妓寨賭坊一應俱全,可以好好的休整一番。

    更難得的是這鎮上以馮姓人居多,為首的馮家更是將門世家,以兵法練家丁,夜夜都有百來人巡夜的,將鎮上整肅得不說是路不拾遺,路過的行商罕有在渠鎮附近出事的,渠鎮因此也是聲名大噪,十分繁華,有的行商寧可連夜趕路也要來這裡歇息。商隊當中的人估計也是看中了渠鎮的安全性想要將息一番。

    林封謹聽說了這個消息也沒有多話,不過暗自也是留了心,若是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還敢動手,那就說明其有恃無恐到了一定的程度。其背後的勢力也是一定十分強大,林封謹也好隨之調整應變的策略了。

    不過,他聽說了這渠鎮的繁華以後,心中忽然一動,似乎抓住了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沉吟了一會兒忽然找來李虎詢問道:

    “這渠鎮做得如此繁華,那麼,想必這附近其餘的市鎮肯定就有些凋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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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離火一擊!

    李虎在林家亦盜亦商十幾年,對於商道上面的事情自然是了若指掌,立即就對林封謹道:

    “少爺說得一點兒也不錯,因為往來的行商都願意來渠鎮歇腳,所以方圓數百里內,只有這裡最繁華,其餘的集鎮死氣沉沉,越發的衰敗。我更聽說渠鎮的馮家平日里行事更是霸道橫行,據說在剛剛建立渠鎮的時候,甚至是派人扮了盜賊去洗劫其餘的鎮子!這才做到了現在的獨大。”

    林封謹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卻不再說話。

    雖然商隊裡面的人夜裡面受了些驚,但聽說了只走四十里就在渠鎮歇下以後,紛紛都是有些雀躍了起來。因此剛過晌午便到了渠鎮外面,早有人打前站訂下了客棧飯食。等到用過了飯以後,商隊裡面的很多人都是一哄而散,目標自然不是賭坊便是妓院。

    王家三郎此時也來牽頭,邀隨行的一干紈絝去吃花酒耍子,林封謹也是欣然答應,一干人出來以後,便見到了馮家派在鎮上巡視的家丁,每五人一隊,巡視的家丁並非全部都是膀粗腰圓的高大男子,卻也是一個個臉色嚴肅,十分沉穩,行動舉止之間都甚有法度。林封謹見了便知道這馮家確實是有知兵之人在主持相應的事宜。

    等進到了當地的妓寨以後,林封謹更是覺得有些詫異,他本來以為一個鎮上能有多好的享受,但是一干人進門以後只看陳設,便覺得裝飾也都是頗為精潔富麗。

    點選了一個雅間坐下來以後,雖然姑娘們還在梳妝打扮沒來,單是看上的幾道點心和開胃的小吃,便很是下了一番心思的。說得不客氣一點,便是河倉這種重鎮當中最好的妓院,也未必趕得上這渠鎮上隨意的一家!

    發覺了這一點之後,林封謹眼中光芒一閃,便招手喚來了一個伴當,附耳對他言語了幾句,那伴當立即遵循命令將話傳了下去。王三郎此前和林封謹做了交易,便以此名義便要他做東,林封謹哈哈一笑欣然應允。

    一干人自然是喝酒嫖妓玩了個不亦樂乎昏天黑地,甚至還有兩個喜歡玩相公的貌似找到了自己的真愛,喚來老鴇要給情弟弟贖身......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急匆匆的從外面趕了一個人過來。

    這個人乃是王家三郎的心腹,神色卻是慌惶,長衫的後背更是打濕了一大片,喘息著對王三郎附耳了幾句,王三郎卻是看起來沒有什麼城府的人,立即推開了懷裡面撅著嘴巴嬌滴滴的粉頭站了起來,失聲道:

    “什麼!又死了三個人!?”

    ***

    這三個人的死狀依然是十分淒慘,並且異常的詭異,乃是和之前離奇死掉的人一樣,乃是自相殘殺而死的。

    他們就死在了看守大車的現場,也是露天的空地上。一個人是被生生掐死的,但是這人的手指卻是深深插入了對方的右眼眼眶裡面,另外一個人更是喉嚨上被同伴瘋狂的咬了一口! !看現場的模樣,竟是將自己身邊的同伴當成了生死大敵,妖魔鬼怪一般!

    繞是林封謹心智了得,但哪怕是第二次見到對方施展同樣的手段殺人,哪怕是又動用了肺神之力,卻依然是毫無頭緒。這樣一來整支商隊的士氣立即大沮。

    這些刀頭歃血的草莽漢子講究的是斷胳膊不眨眼,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可是也加倍的迷信,君不見幾千年後的古惑仔也要拜關二爺嗎?遇到了這種無法用常理解釋的神秘事情,立即各種謠傳就紛紛傳揚了起來。若是再這麼持續下去的話,再過三兩天只怕人都要走掉一大半。

    不過這個時候,林封謹雖然在外人面前顯得惶恐,可是背地裡對著自己人卻是顯得胸有成竹的模樣,在睡前還叫來林德,就著花生米和炒蝦米小酌了二兩,然後吹燈安歇。

    等到了半夜的時候,忽然聽得外面鼓譟起來,然後就是喧嘩大亂,一連聲的大叫都是在說“走水了”。

    林封謹此時乃是和衣而睡,看起來早有準備,他看見東窗的窗戶紙都被映照得通紅,​​看起來火勢極其猛烈。然而林封謹此時卻是並沒有往起火的地方過去,而是帶上了早就在外面候著的李虎和林德兩人徑直大步往旁邊旅店的精舍走-----王三郎和陳大彪他們就住那裡-------旁邊自然有十來名忠心耿耿的手下將他們簇擁在中央。

    一干人剛剛走到了距離精舍十餘丈的地方,林德便忽然冷聲道:

    “小心了,天上似乎有東西!”

    林封謹仔細一聽,立即便也是在嘈雜當中聽到了空中似乎有“蓬蓬”的聲音,就彷佛是船上的帆吃滿了風被吹動似的。他的心思靈動,立即想到了自己琢磨不透死因的那幾個人卻都有共同點,便全部都是死在了空地上!屋子裡面的人卻一個都沒事,立即壓低了聲音急聲道:

    “馬上進屋子裡面,到有遮蔽的地方去!”

    一干人立即紛紛奔向旁邊,甚至有的人更是直接撞破了窗戶逃進去,惹得里面的住客嘩然驚叫,只以為遇到了劫匪。唯有林德十分鎮定,側著耳朵聽了半晌,猛然彎弓搭箭!

    然後就聽到弓弦“嘣”的一聲大響,緊接著一道火光劃破長空,軌跡還殘留在了人們的視線裡面,半空當中大團的火焰卻都若煙花那樣的一炸,轟然綻放,在半空當中形成了一個大火球,還有大量的餘火紛紛的掉落了下來,

    這正是林封謹他們之前從中唐人手中獲得的三支符籙箭之一,破壞力強勁的離火箭!

    被林德這一箭射出去以後,準準的命中了目標並且使其附帶燃燒了起來,已經可以藉著火光可以清晰見到,眼見得半空中那個丈餘的大火球當中,赫然竟是一直巨大的蝙蝠模樣的東西,雖然身上火光熊熊,卻在半空裡面不停的扑騰著,尤自不肯掉落下來,顯然被灼燒的那玩意兒生命力也是十分頑強。

    而離火箭這種符籙箭雖然上面附帶的術法對官員無用,戰陣軍營當中被血氣煞氣一沖,效果也是寥寥。不過市面上也是有悄然流通的,只要出價足夠高,那麼也是可以買得到的,因此林德在這裡使用後,也不怕被中唐人順藤摸瓜將河倉城外的事情牽扯過來。

    隨著火焰的頑固燒灼,半空當中的那玩意兒顯然不支想要逃走,它竭力的扑騰著,因此下降的速度頗為緩慢,歪歪斜斜的往外飛。

    此時的火焰主要集中在了它的兩邊“翅膀”上,其體表軀幹上的火焰已經是熄滅了,尤有好幾團巴掌大小的通紅的碳化斑點在體表閃耀,可見其也是木製的。借助著火光可以見到,這玩意兒的軀體有些類似與蝙蝠那樣肥壯短粗,表面也是有著多個零件被組合出來的清晰紋理。

    顯然,這也是一頭機關獸,並且還是那種可以在空中飛翔的。遺憾的是,但凡飛禽之類,翅膀都是莫大的弱點,機關獸因為身軀沉重的緣故,還要盡可能輕的飛翔,所以翅膀必然要做成又輕又薄又結實面積又大!

    所以在這樣苛刻的條件限制下,能夠用來做成飛行機關獸翅膀的材料自然是屈指可數了。偏偏這些屈指可數的材料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十分易燃。離火箭一箭射上去,便是正中要害!

    儘管林封謹沒有辦法從那些發狂而死的人身上,甚至是附近找到什麼線索。但是,從某種角度來說,找不到線索實際上也是一種線索啊!

    採取排除法的話,在地面上找不到敵人的線索,地下也沒有尋找到敵人的線索,現場也不臨近河水湖泊,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敵人來自空中!所以對於敵人可能出現在空中這件事情,林封謹是早就有所準備,並且當然也告誡了手下。

    一干人也不去追擊那歪歪斜斜飛去的空中怪物,繼續往精舍裡面走,就在這個時候,精舍裡面也傳來了一連串的慘叫聲和怒吼聲,緊接著“嘩啦”的一聲巨響,一大團黑影對準了林封謹直撞了過來!

    李虎沉穩無比的踏前半步,已經是擋在了林封謹的前方。他的大拇指輕輕一撬,銳利的刀面與刀鞘的冷冷瘆人摩擦聲輕輕響起,割入了人的耳膜。

    緊接著光芒一閃,李虎已經站了個不丁不八的架子,揮刀斬向了那撲來的黑影。不過在刀斬到了一半的時候發覺了不對,手腕微翻,已經是用刀面拍在了黑影的身上,長刀往後面劃了半個圈子,輕輕巧巧的將那黑影撲擊之勢卸掉了下來,順勢將之平放在了地上。

    藉著閃耀跳動的火光,可以見到這黑影乃是王三郎身邊的一名得力的護衛,他的手裡兀自還抓著一把匕首,臉上還保持著一種驚恐憤怒混合的神色。

    這名護衛的致命傷在胸口,很難形容這是什麼武器造成的,一擊就令其胸骨粉碎,連肋骨都紛紛折斷,更是造成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鮮血幾乎是往外面噴的,裡面的內臟都是一塌糊塗,更是幾乎連內臟都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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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機關蜘蛛

    見到這裡死了人,林封謹卻是不怒反笑,眼睛微微眯縫了起來,微笑道:

    “這傢伙果然忍耐不住,找上門來了!”

    李虎聽了林封謹的話,忍不住佩服的望了過來道:

    “少爺,還是小心為好。”

    林封謹笑了笑道:

    “若我是掉了價值幾萬兩銀子的東西,也只怕是要心疼得不行隨時準備找回來,那東西又不在我的手上,要小心的是陳大彪和陳三郎才對,我的便宜是那麼好佔的?哈哈!”

    說到這裡,林封謹看了一眼那頭歪歪斜斜在空中一面燃燒,一面向著西面狼狽扑騰過去的機關獸,冷笑道:

    “我們走!”

    李虎想要出聲勸阻,因為他覺得此時進去的話還是太危險了。很顯然,遭受襲擊的王家護衛在驚弓之鳥的狀態下什麼事情也可能做出來的,並且那個最大的幕後敵人-------控制機關獸的術士也還沒有現身。

    不過李虎看到了林封謹的眼神和表情以後也沒有多說話,他只能默默的率領三名心腹走在了最前面。

    從外面看起來,精舍的火勢貌似熊熊熾烈,但進入到裡面以後,就會發覺精舍被點燃的只是表面而已,裡面幾乎是沒有太大的影響,只有一些煙而已,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狀況,估計是被提前澆上了油劑之類的東西------那頭飛行無聲的機關獸應該是最擅長做這件事的了。

    為了盡可能的避免意外的發生,所以李虎他們將走廊左右關閉的門戶都是狠狠踹開仔細查看,這導致鬧出來的動靜很大,不過也導致了前進速度的緩慢。

    林封謹也並不介意手下的謹慎,並不急於救人的他,是將自身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在他的心裡面,王三郎和陳大彪這兩個人如果死掉的話,那麼價值甚至會更大一點。因為這樣必然會導致王家的憤怒而增兵,商隊也會更加安全一些。

    濃煙開始瀰漫了起來,這是因為精舍的屋頂已經被燒穿,火焰蔓延到了上方的承塵的緣故,一股刺鼻的焦味充斥在周圍。四下里的驚叫聲,慘叫聲依然此起彼伏,還有火焰吞噬著各種易燃物發出來的“蓽撥”聲。

    不過在李虎的帶領下,一干人依然是保持著十分嚴密的陣型,鎮定而穩健的前進著。

    或許就連李虎自己也沒有覺察到,取代單勇擁有了破軍命格後,他也不自覺的受到了很嚴重的影響,以至於此時訓練出現的人手也是若大唐的府兵那樣,堅韌,頑固,還有那種淡漠--------無論是在面對染血的刀刃,漫天飛舞的箭簇,甚至是漫天遍野奔馳而來的騎兵的淡漠!

    忽然,李虎踏前一步,嘿然悶聲吐氣,手中的長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再次出鞘,然後用力斬出!刀鋒上面都透出了一層淡淡的血光,斬在了旁邊的一扇門上!顯然已經是全力出手!

    那扇門立即“喀拉喀拉”的碎裂了十幾片,煙塵翻騰之際,更是從門內傳出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這一斬李虎更是竭盡全力,區區的一扇房門便被輕易的擊破,刀勢不衰,更是猛惡無比的對準了後方斬了過去,卻見到黑影一閃,緊接著就是“鏘”的一聲巨響,李虎默不作聲的踉蹌向著後方跌出了幾步,虎口處已經被震裂,汩汩的流淌出了鮮血。

    不過門後那黑影也沒討得了好,也是向著後方急撞了過去,重重的頂在了牆上,發出了“蓬”的一聲悶響。

    這時候所有人才看清楚這黑影的模樣,赫然竟是一頭栩栩如生的巨型蜘蛛,本體若水盆大小,軀幹上面的爪子漆黑鋒銳,張合之間長達數米,因為其表面蒙著一層黑色的獸皮,所以掩蓋了機關部件組合出來的紋理。

    不過這機關蜘蛛的一對蟄肢,卻是被改造成了恐怖的殺人利器,那是兩根粗大若酒杯的恐怖獠牙,看起來應該是生鐵打造成的,寒光閃閃,顯然之前被殺死的那名王三郎的護衛身上的傷口就是這可怕的凶器造成的。

    李虎的那一刀應該就斬在了這機關巨蜘蛛的前足上,導致這支前足已經歪斜斷裂,只剩下幾條銅絲加上鋼線支離破碎的連接著。可是那前足的尖端看起來依然寒光閃閃,鋒銳若刀。

    這時候,林德閃身而出,彎弓搭箭,不過這機關巨蜘蛛似乎也識得厲害,吱吱的尖叫一聲,前足一扒拉就撕開了旁邊的板壁飛逃了開去。

    這玩意兒的幾條長腿連續蹬踏,行動起來前進倒退拐彎毫無晦澀,瞬間就消失在了烈火與濃煙當中!比起之前獵獲的那隻遁地機關獸強了不知道多少,看起來這才是那一名機關師的壓軸貨。

    林封謹此時卻是顯得更有把握了,嘴角浮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大步對準了前方走了過去!同時對林德道:

    “我估計很快就可以見到那位幕後的神秘人物了,哼哼,林德你記得我對你吩咐的嗎?”

    林德不說話,陰騭的眼神一閃,然後點了點頭,便後退了幾步,消失在了黑暗裡面。

    一干人又往前行了十來丈,便已經到了精舍的中端,王三郎便住在了這裡。林封謹只覺得自己走到這裡腳下忽然有些軟軟的,低頭一看才發覺踩著一個繡著鴛鴦戲水的女人肚兜,紅紅綠綠的頗有些精緻。

    而王三郎的房門開著,可以見到他臉朝下癱軟在了塌上,生死不知,旁邊兩個女人都精赤著白生生的身體,一個露著大奶子,另外一個則是雙腿打開,羞處都若隱若現。

    這兩個女人脖子上面看起來都被極風快的匕首抹了一刀,血水將被子都染得通紅,死得不能再死了。看不出來王三郎平時斯斯文文瘦瘦弱弱的,卻是還喜歡叫婊子來雙飛,可惜卻是害了她們的性命。

    李虎緊隨著林封謹的腳步往前多走了幾步,頓時就見到了王三郎臥著的床榻後面有一口紅漆大箱子,因為有幾扇屏風隔住,所以只能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似乎正在裡面翻找著什麼。

    李虎頓時用一種無法形容的眼光看向了林封謹!那眼光裡面混合了敬畏,驚異,震撼,難以置信等等多種負面情緒!

    只是在這個時候,那身影也覺察到了他們的來到,發出了一聲低低的不屑嗤笑,左手一揚,便“蓬”的一聲炸出了一大團鉛灰色的煙霧,那煙霧瞬間就擴散到了整個房間,並且充滿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令人連兩三尺內的景物都看不到。

    李虎急忙擋在了​​林封謹的身前,然後護著他急退出了房間。林封謹卻是笑了笑道:

    “沒關係的,這人已經得手,他的本尊既然在這個險地現身,那麼一定不會多加停留,你們放心好了。”

    雖然林封謹這麼說,但是李虎卻是絲毫都沒有懈怠的意思,一直護著林封謹到了外面,等到安全了以後才終於忍不住詢問了出來:

    “少爺,你怎麼就可以斷定在這一次襲擊當中,那個機關師一定會出現的?”

    林封謹胸有成竹的微笑了起來:

    “我賣給王三郎的那倀罐和機關獸核心都是精​​巧易碎的東西對吧?”

    李虎點點頭,不過眼中的疑惑絲毫不減。林封謹接著又道:

    “王三郎花了大價錢買這兩樣東西,肯定是會精心收藏的對吧。”

    李虎怔了怔,似乎有些明白了。林封謹接著道:

    “精巧易碎的這兩件東西,又被鎖在了防護嚴密的箱子裡面,所以若是要將這兩件東西完好無損的拿走,那麼就勢必不能用暴力來毀箱取物了。所以要搶走這兩件東西就只有一個辦法,按照正常的程序開鎖,拿走東西走人。”

    “不過,很難想像那些被設計出來就是為了殺戮的機關獸可以擁有抓人,逼問,開鎖的高智慧!因此,我就可以得出一旦王三郎遭襲,多半就會是幕後的機關師出馬的結論了。”

    “可是.......”李虎忽然又意識到了一件事。不過林封謹已經搶先微笑著說了出來:

    “可是機關師也可以派手下來做這件事的對吧?是啊,正是因為存在這個可能,所以我才放任之前那傢伙開箱取物,然後拋擲出煙霧彈逃掉的啊,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要避免這廝趕狗入窮巷瘋狂反撲,否則的話,我會這麼大刺刺的闖進去?”

    這個時候,消失掉的林德不知道什麼時候重新出現在了林封謹的面前,他背著長弓,表情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陰騭,默默的點了點頭道:

    “主人,幸不辱命。”

    林封謹看著林德右手當中抓著的一小塊布料,嘴角忍不住浮現出來了一抹會心的微笑:

    “是從他身上取下來的?”

    林德點點頭,嘶啞著聲音道:

    “是的,這個人的身法很是一般,不過對於危險乃是有天生的預感,因此,我根據您的吩咐沒有瞄准他的要害,甚至沒有打算要射到他,瞄準的是他身上的衣服,所以我的那一箭毫不費力的穿透了這傢伙腋下的衣衫,並且釘在了旁邊的牆壁上,他當時倉惶逃走,便撕破了衣衫狼狽逃掉。這塊​​布料就是他腋下的衣物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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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狐臭.......

    “很好。”林封謹眯縫起了眼睛,露出了一種狼發覺了獵物零星灑落在地上的血蹟的殘忍表情。

    “假如今天晚上我們沒有人手折在這裡的話,那這真的是一次非常完美的行動了。”

    李虎此時嘆了口氣道:

    “我們死了三個弟兄,少爺。不過看起來王家的人至少死了三十個。”

    林封謹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道:

    “王三郎看起來很是識時務,所以希望能夠救得活吧,陳大彪也逃過了這一劫,真是遺憾啊,否則的話,遭受到了這樣的重創,伍家和王家都應該增兵了吧,倒是那個付一刀有些名不副實,到了現在都還不出現。”

    林封謹話音剛落,付一刀就從不遠處的濃煙當中帶著幾名手下,一頭撞了出來,這人本來就生了一副刻薄相貌,此時臉更是黑得和鍋底似的,那表情和眼神更彷彿是要將人生吞活剝,直欲擇人而噬!

    根本不用多問,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中了“調虎離山計”了。

    不過林封謹也留意到,這傢伙名為付一刀,卻在這種盛怒的時候依然不見其“刀”在什麼地方,估計此人心中也是在是盛怒之下理智未失。

    這邊的動靜相信也是驚動了渠鎮本地的地頭蛇馮家,對於他們來說,維繫本地的良好治安完全就等於是在維繫他們自己的命脈,當然是不遺餘力,全力以赴。

    所以在大量訓練有素的本地家丁幫忙下,火被很快的撲滅,秩序也迅速的維持了下來,王三郎貌似奄奄一息,被大夫確診是驚嚇過度外加被暴力折斷了三根手指頭,但命是一定保得住的,搞不好明天就生龍活虎了。

    不過看著那一具一具被抬出去的屍體漸漸的在平地上面鋪開了來,加上屍體的死狀都十分慘烈,所有的人還是都有些脊背發涼。

    這名機關師放出來的那頭蜘蛛機關奴八條爪子都是殺人利器,鋼鐵打造,更是可以詭異無比的在牆壁和天花板上面迅速爬行,倏進倏退,恍若鬼魅。配合烈火濃煙當真是一頭恐怖的屠殺機器!

    不過這蜘蛛機關奴的真正實力其實也是有限,這一點從正面硬撼,李虎的全力一刀都可以斷其一腿上看得出來!事實上若是在陽光下和寬敞的地方,七八個家丁護衛使用重兵器就可以幹掉這頭蜘蛛機關奴。

    遺憾的是,很明顯機關師對自己手頭的大殺器的實力十分了解,所以一定會在適合的時間適合的地點來放出它來戰鬥,絕對不可能放任這種貌似公平的決鬥的。

    ***

    “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李虎望了林封謹一眼,然後低聲的道。

    “帶上你手上所有能打的人,然後讓他們集合。”林封謹道。 “騎馬,帶上乾糧,對了,讓他們盡可能的穿上防護力足夠的皮甲什麼的,我們不會走太遠,然後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李虎愕然了一下,驚奇的道:

    “少爺,你的意思難道覺得,那個機關師就在渠鎮附近落腳?”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就像是老顧禿頭上面的蝨子那樣明擺著的。”林封謹微笑道。

    “可是......屬下駑鈍,渠鎮附近還是有許多可以藏身的地方啊,比如隨便租個民居什麼的,他為什麼要冒如此大的風險啊?”李虎困惑的道。

    林封謹胸有成竹的道:

    “渠鎮的繁榮已經將附近數百里內的集鎮都弄得十分蕭條了對不對?那就是說,在附近的數百里內,只有在渠鎮才可以得到最好的酒,菜,床鋪,甚至是女人。其餘的地方就算是有錢估計也是會陷入花不出去的狀況,是的,安逸舒適的生活絕對不是吸引那個幕後的傢伙冒險前來的必要條件,但是...... ”

    “請仔細的想一想,此時已經不難判斷出,那頭機關巨蜘蛛和飛行的機關蝙蝠才是這個機關師手上的主要戰力,前者的恐怖殺傷力已經體現在我們眼前的累累屍體上,而機關蝙蝠估計就是導致露天的護衛自相殘殺的元兇------進而推論,那隻被我們幹掉的機關掘土獸只是這機關師的附庸產品。”

    說到這裡,林封謹觀察了一下目前的兩名手下的神情,李虎已經若有所思,而林德則是毫無表情的在用松香擦拭著弓弦,他忍不住微微的在心中嘆息了一下,然後接著道:

    “這個機關師在並不是很重要的附庸機關獸上面,至少也投入了價值五萬兩的珍貴材料!這說明什麼?他一定很不差錢,根據我的估計,如果有一個大家族在背後支撐的話,那麼這個家族的經濟實力一定是我們家的十倍,百倍!由此可以進一步的推論,很難想像這樣手握千金的大家族子弟會過一種清苦的生活。”

    “因此,在沒得選擇的情況下,他是有可能風餐露宿的,但是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他平日里的生活習慣,一定會使其本能的選擇可以找得到的最優渥的生活環境- -----至於安全性的問題,那就更不用說了,這種做法已經進入了很多人的思維盲區,所以本身就是一種若變色龍的保護。”

    “更重要的是,渠鎮上的馮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會站在他的一邊,因為他若是選擇的渠鎮上那種頂級的大客棧,在拿不出足夠充分的憑據的狀況下,馮家是不可能讓我們的人前去為所欲為的,因為這麼幹對渠鎮的口碑極其不利。

    在飲食服務的行業當中,一個似是而非的謠言甚至都可以對其生意造成致命的重創,渠鎮貌似崛起了三四十年了,不可能不知道這樣的鐵律。這樣一來,稍有風吹草動,都至少可以給這位神秘的機關師先生足夠的緩衝逃走時間。 ”

    “所以。”林封謹淡淡的道:“那傢伙有九成的把握都在渠鎮上,並且即使先前派來的人是他的手下,那麼此時兩人應該也正聚集在一起應對商量下一步的舉措。”

    聽到這裡,李虎已經心悅誠服,半跪在地道:

    “現在我們應該怎樣做,請少爺示下。”

    林封謹笑了笑道:

    “不急,你先帶上人手和我一起出去走走。”

    說完這句話,林封謹便拿過了林德拿著的那一塊布片,閉上了眼睛,他體內的肺神,再次甦醒! !

    然後.....然後林封謹就驟然滿臉蒼白,踉蹌倒退了幾步,一下子將那布片拋得遠遠的,同時扶牆大口嘔吐了起來,隔了好一會兒估計將今天早上吃掉的東西都全部吐出來以後,這才發出了一聲有氣無力的慘叫:

    “這混蛋竟然有狐臭!!!”

    人的體味最濃重的部位,無非就是腳底,腋下,大腿內側和頭髮寥寥幾處,當時林封謹吩咐林德這神箭手出手,便是要拿到那傢伙身上體味比較清晰的衣料。

    本來肺神之力甦醒後,對嗅覺也是有自我保護的能力的,一旦感覺到毒氣,臭氣,便會自動的屏蔽掉感官進一步深入探查。

    但這時候林封謹偏偏是為了要對那混蛋的氣味進行深刻記憶,主動去深呼吸!這就等於是完全關閉了肺神之力的防護機制啊!林封謹就算是心思剔透,外加兩世為人的奸猾,也算漏掉了這一點雖然不致命但是噁心無比的破綻-------那傢伙竟然有狐臭! !

    漏算這一點的代價就是林封謹整整過了半個小時都緩不過勁來,只能躺在軟榻上面被人抬著上街,臉色青白猶如吸了好幾年大煙並且從十二三歲就開始嫖妓的紈絝子弟,不時都會像懷孕初期的婦女一樣,按住胸口嘔吐出來幾口清水。

    付一刀見到了這種情況頗為詫異,李虎的解釋是少爺第一次看到死人,前者便露出了恍然大悟與鄙視的神色,迅速的走掉了------順帶說一句付一刀便是去追擊那名逃走的機關師,因為根據很多目擊者的說法,都親眼看到那隻機關蝙蝠和巨型機關蜘蛛是往鎮子的西面丘陵處匆匆逃走,並且因為雙雙都遭受了重創,所以逃走的速度並不快。

    和付一刀分手以後,林封謹有氣無力的道:

    “我明白這傢伙之前為什麼會中調虎離山計了,因為貌似對他來說只要用出這一招成功率就是百分百,大腦簡單的人真是幸福啊,唔,向左轉,前進一百米,我感覺離那隻該死的臭老鼠越來越近了。”

    轉過街角以後,就看到了一幢高達五層的巨大樓舍,挑著一面三角形的青旗,上面寫著“四海居”三個大字,外面裝飾得十分繁華,少說也掛了七八十盞大紅燈籠,十分喜慶。在這個時代,五層樓的建築難度和稀有程度絕對不會遜色於後世的百米高樓,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四海居乃是渠鎮上最大的酒樓,也是最豪奢的客棧。據說在秦淮和蘇杭能夠買到的享受,這裡也可以買得到,當然價格肯定是會翻上兩三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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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暖腎

    出入四海居的,往往是兩種人,被人請的官員和請人的富商。很多幕後的黑色灰色交易都是在這裡的酒桌中,姑娘的身子上達成的。所以日進斗金自然是順理成章,更關鍵的是,老闆並沒有因為生意興隆而店大欺客,反而更是精益求精,將利潤的一大半都用在了給客人提供更好的服務上。

    因此他的財富膨脹得更快了。

    對於這麼一個精明的商人而言,有了財富自然也就意味著有了勢力。事實上若不是馮家已經在渠鎮經營得水潑不進,銅牆鐵壁,搞不好還真的會被四海居的老闆壓倒了去。

    所以對於這麼一個地方,林封謹也感覺到了很是有些棘手,但肺神之力卻是很清楚的告訴他,那股難以形容的狐臭味道的源頭,便是在四海居內部。所以他沉吟了一下,便對李虎道:

    “你現在就去找那個付一刀,看起來他也是應該可以做主的,就說我們有伙計打探到了那傢伙的下落,讓他聯繫馮家迅速趕過來,不要打草驚蛇。”

    李虎吃了一驚道:

    “有這個必要嗎?少爺?”

    林封謹淡淡的道:

    “很有這個必要,依照我們現在的人手,是沒有辦法在應付四海樓的護院的同時,還可以保證機關師可以一定被抓得到的。更重要的是,這個機關師搞不好只是那些可能存在的敵人的先頭部隊而已,我們要是在這裡傷亡太重,以後我的安危就很難保障了。”

    李虎似乎還想說什麼,林封謹卻已經微笑道:

    “眼光要放遠一點,李叔,我們獨自乾掉一個機關師的油水雖然豐厚,但目前很可能還有更多的肥羊等著我們去宰啊,所以,把這傢伙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拿到手也就差不多了,目前還是要保存實力為主........”

    李虎很快就點了點頭,冷靜一直都是他的特點之一。林封謹已經湊近了他,低聲的道:

    “那麼,這個計劃的名字就叫做趕鴨子了,首先,就是選擇進攻的時間非常重要.......”

    ***

    四海居的天字第三​​號房並不算特別的大,但是走進去以後,裡面的各種裝飾和招待服務,卻只能用獨具匠心來形容。

    這個房間一年當中只怕都要空出來十一個月。不過哪怕只有一個月做生意,也可以給四海居賺到驚人的利潤。

    一旦有客人入住,便會有五個清秀的小廝和五個美貌婢女隨時待命,其餘的豪奢都不提了,單說客人如廁的時候站到淨桶前面,便有美貌婢女將褲帶解開,後面還有兩人用滾熱的毛巾敷貼背後雙腎的位置,名為暖腎,免得在放水的時候被風吹到。

    等到“放水”完畢之後,更是連鳥也不需要抖,直接便有美貌婢女張嘴將不文之物銜住,清潔穢物。當然,若是清理完畢還想做些事情,婢女都是任你為所欲為,這等享受,只怕連王侯之家也是不過如此!

    那位看起來有些木訥,眼白很多的萬大師此時就坐在了天字第三號房當中,臉色陰沉,侍候的小廝和婢女都被趕了出去。

    在他的面前是一張用沉香木製成的錦榻,通常情況下,這軟榻上面都陳設著上等蘇繡縫製的錦緞褥子,當然,還有兩三個欲拒還迎的美人。不過現在錦緞上卻是陳列著兩件黑漆漆的磨盤大小的東西,一件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息,一件上則是有刺鼻的焦味。旁邊還散落了各種零件,油脂,很是有些類似於修車廠當中的流水線的情形。

    這兩件東西便是巨型機關蜘蛛和機關蝙蝠的主體軀幹,至於付一刀發現的所謂“線索”只不過是兩隻到了時間就會自動焚毀的“傀儡”而已。若是順著這“傀儡”提供的線索去尋找,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南轅北轍。

    “真是該死,機關蜘蛛還好,只是蟄肢受損,換上一個備用的就好了。符籙箭,該死的,竟然是離火符籙箭!!我的小乖乖的翅膀徹底完蛋了!要將之修復的必須三種材料得在襄樊才採購得到.......噢,這些混蛋,不要被我逮到,否則的話,一定會將你們的魂魄灌輸進傀儡蛹當中!”

    萬大師的名字叫做萬奇,已經從非攻書院肄業六年了。他雖然佩戴的是雙痕戒,遺憾的是,擅長製造的方面與非攻書院的主流方向守禦格格不入,除了記憶力很強之外,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天分。

    簡單的說,要他按照圖紙製造出來機關獸的話還行,但是,要對相關的圖紙提出些建議,甚至是改良,則是力不從心,所以早早的就因為學分不足,從內門被踢了出來。

    在非攻書院當中​​,萬奇這種弟子又有個別稱,那就是“徒工”,就是說他們永遠也只能是徒弟和賣力氣的苦工的身份。只知道為造而造,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造。永遠都沒有辦法達到師匠的身份。

    不過繞是如此,萬奇憑藉自己貨真價實的非攻書院弟子的身份,也是混得相當不錯。他在被非攻書院踢出來之前,卻是憑藉自己的記憶力,悄悄的複制了兩張密閣裡面的機關獸圖紙出來。

    這兩張圖紙就連萬奇自己,也只能弄懂十之三四,但是就憑這十之三四,已經足夠令他可以弄些山寨版出來操控,在江湖上面橫行!

    事實上他的家族根本就不是林封謹猜測的豪門,而是一個瀕臨破產的小地主而已。在各國之間行走了六七年,便積攢下來瞭如此豐厚的身家,可見各國當中對各大書院弟子的需求確實是相當渴切。

    當然,有一句話叫做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正是因為經歷過之前的清貧生活,所以萬奇也才會被林封謹料中,藏匿在渠鎮最豪奢的四海樓當中。

    萬奇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敲敲打打的修補著自己的機關獸,他此時已經決心置身事外了。做到了這一步他已經覺得自己很對得起那一份酬勞,雖然被毀掉了一頭機關獸,但是最昂貴的“魂心”和“魄腦”都被奪了回來,因此哪怕算上損失也是小賺了一筆。

    忽然之前,在房間的右上角房樑上,發出了“嗡嗡”的聲音,仔細一看後才能發覺,那裡被栓上了三根朱紅色的墨斗線,居然正在發出奇特的共振聲!萬奇頓時臉色大變,一下子就彈了起來,奔到了窗戶旁邊用手在上面一按!

    頓時,看似毫無蹊蹺的窗框忽然彈了起來,萬奇用手一扭一折,頓時形成了一件有些類似於潛望鏡原理的管鏡,他湊上去一看,立即就從一個旁人永遠都想像不到的角度處,窺視到樓下面有兩個使女一面說笑著一面捧著紅木餐盤走了過來。

    這種情況按理說也沒什麼好特別的,因為這條樓道是通往天字一二三號房這三個房間,雖然之前這邊只有萬奇一個人住了進來,但他之前出去襲擊商隊的時候也很有可能有人入住這邊,這兩個使女便是去那邊送酒食的也並不​​稀奇。

    最重要的是,萬奇也並沒有將這兩個女人放在眼裡,所以他就暗自在心裡面罵了一句,然後重新坐回到了床榻前面進行修補。此時的萬奇也加倍的感覺到了危急感,因此手下都加快了些,他自身實力一般,因此沒有機關奴在身邊防身的話,始終是沒有任何安全感的。

    但是萬奇剛剛坐下去了十餘秒,忽然聽到了外面七八丈的走廊上傳來了很細微的聲響-----分明就是一個人被什麼絆了一下踉蹌了兩三步!緊接著就是一連串雜亂的腳步聲若潮水一般的湧了過來!

    萬奇的瞳孔立即收縮!他幾乎是本能的拋掉了手中的東西,迅速的按動了幾下,然後一巴掌拍在了面前已經裝上了四條利爪的機關巨蜘蛛的背殼上!這傢伙眼珠子裡面的綠色熒光立即隨之閃耀起來。

    同時,萬奇伸入褲袋裡面的左手已經攥住了兩三枚煙霧彈,狠狠的拋擲向了房間門口。

    立即,濃密到幾乎有若實質的灰色煙霧滾滾的翻騰了起來,下一秒,客房的精美雕花紅木門才被粗暴無比的踹開,然後在空中四分五裂。只是這個時候,衝進來的人已經除了灰色煙霧之外看不見任何的東西,然後他就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機關巨蜘蛛的一隻鋒銳右足已經狠狠的刺透了他的小腹!

    而這個時候,萬奇卻已經躍了起來,拉住了房梁,用一個標準的引體向上動作爬了上去,在承塵上面一拉,然後一頂!上方早就被鋸開一半的樓板立即哢嚓一聲輕響,隨之斷裂出一個正方形的大洞。

    萬奇很輕鬆的便爬到了四海閣的頂樓上,這裡堆砌著一些雜物並且很少有人來,所以萬奇很輕鬆的找到了自己之前預先設好了的逃生手段-----一個看起來就很普通的木頭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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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你遲到了哦?

    萬奇本來繃緊的臉色在接觸到盒子以後,一下子就輕鬆了。

    盒子裡面裡面盛著的是一大堆貌似用雜亂無章方式組裝出來的木板和絲綢,不過萬奇在這堆“雜物”上面連續按了幾下,立即就“蓬”“蓬”“蓬”的發出了一連串的聲響,若傘的構造那樣彈出了好幾條堅實的骨架,將那大片大片的上等絲綢繃得緊緊的!

    若是林封謹在這裡就一定可以認出來,這玩意兒應該就是一具簡陋的滑翔傘了,而傘身上還有幾道符咒在閃耀著或青或黃的光芒。

    萬奇麻利的鑽進了滑翔傘-------唔,用非攻書院的說法叫做木燕當中,然後站到了頂樓的窗戶邊緣試了試風向,順帶鄙夷的看了下方的沉沉夜幕。

    他相信樓下已經布好了天羅地網,自己若是什麼準備都沒有的話,跳窗下去一定會被那些喘著粗氣雙眼發紅的賤民們抓住。

    “但是,真遺憾呢?你家萬爺爺乃是非攻書院的入室弟子,使出來的手段連你們的祖宗估計都猜不到!想要抓我?做夢吧!你們這些蠢貨給我等著!今天的損失,萬爺爺日後不十倍百倍的找回來,也配不上非攻書院兩痕出師弟子的名頭!”

    一念及此,萬奇惡狠狠的一咬牙,雙腳一蹬就接著風勢對準了樓外跳躍了出去,“木燕”用綢緞製造的翅膀上貼著的幾道符咒便開始微微的閃亮著,提供了額外的浮力和穩定性,悄無聲息的就抵抗了地心的引力,帶著主人輕盈飛去!

    此時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在這沉沉夜色的掩護下,萬奇從空中滑翔而去的行為正是神不知鬼不覺,他順帶還對準樓下可能埋伏了人的地方拋出了兩發珍貴的煙霧毒丸,這東西散發出來的毒氣,便是導致露天看守大車的護衛離奇互相殘殺的原因,因為很容易像是酒精那樣在空氣當中被揮發掉,所以哪怕是林封謹也難以找到蛛絲馬跡!

    ***

    天字第三號房當中的戰鬥十分激烈,同時也短暫。

    那隻巨型機關蜘蛛畢竟最重要的兩隻蟄肢沒有修復,並且煙霧散盡之後,它行動再快也抵不過源源不斷湧進來的人海戰術。在被連續敲到了七八下以後,它便再次斷掉了一隻爪子,行動速度立即大打折扣,接下來便只能被動挨打了。

    因為參戰的很多護衛都知道,這機關獸內部的兩顆核心價值連城,搞到手以後的賣出價格往往都是以“萬兩”來作為基准單位的,所以個個奮勇,人人爭先,最後更是幾乎內訌了起來。

    而這時候沒分到機關蜘蛛一杯羹的人又發覺了床榻上面擺放著的機關蝙蝠的軀體,立即又是一輪瘋狂的爭搶!天字三號房雖然寬敞豪華,卻整整湧入了三四十條江湖漢子!立即就顯得擁擠不堪,並且在大利的驅使下,什麼醜惡嘴臉都露了出來。

    李虎此時卻是只帶著三四條漢子,遠遠的站在旁邊的走廊裡面不去湊這熱鬧,他此時眯縫著眼睛,看著樓上弄出來的這一番鬧劇,心中忍不住又浮現出來了林封謹之前交代的話:

    “這機關師多半是留有逃生的後路,從他可以控制飛行的機關蝙蝠,同時留宿在渠鎮上最高的酒樓這兩點來進行推測,那麼他的逃走後手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滑翔飛走,那麼既然是滑翔,風向就很關鍵,他逆風飛行的機率就可以忽略不計,很輕鬆的能夠將其逃走的大概方向判斷出來。”

    “那麼,在我的計劃裡面,你前去襲擊的時間點就很關鍵,那便是黎明前的黑暗這段時間,既可以讓這個機關師有足夠的時間從渠鎮上逃出去,接踵而來的天亮則是可以令他難以掩藏自己的行蹤​​。”

    “在你們逼近到了那傢伙的房間門口的時候,你可以提前做出些失誤,給這傢伙一點緩衝的時間,以免他真的被抓到。接著你們就不要進去了,根據我的推斷,這傢伙應該是會留下一招惡毒的後手來斷後,避免敵人的追擊。”

    李虎此時看著眼前的情形,已經在心中默默的道:

    “我已經完全按照您交代的方法去做了,少爺,其餘的事情我就無能為力了啊。”

    就在李虎這樣想著的時候,忽然見到不遠處的那天字第三號房當中,猛的傳出了一聲異常沉悶的爆炸聲,緊接著只過了少許時間,裡面就響起了瘋狂的喊叫和廝殺的聲音,然後就是兵器交斬的刺耳碰撞聲。

    遇到了這種突發狀況,李虎身邊的一名護衛立即雙眉一揚就打算前去看個究竟。可是他剛剛邁出了兩步就被李虎一把扯了回來倒退了四步!這護衛一回頭,就見到了自己的頭兒臉色十分嚴肅,同時沉聲道:

    “不想死的話,就待在這裡。”

    李虎話音剛落,便有一個人踉踉蹌蹌的從天字第三號房裡面跌了出來。他的腳步踉蹌是因為肚皮上面遭受到了驚人的重創,以至於腸子和鮮血都混合流淌而出,但是這個人的表情卻是惡毒而瘋狂的,雙眼翻白,牙關緊咬,舉起了手裡面的刀子就對準李虎他們劈了過來! !

    而這個人分明就是商隊裡面的一個護衛啊,不久前還和李虎旁邊的這個護衛一起喝酒吹牛,稱兄道弟的!

    李虎微微嘆息:

    “少爺果然是算無遺策。”

    與此同時,李虎已經面無表情的錯身而過,一刀橫斬,那瘋狂的護衛腦袋立即沖天飛起,鮮血從斷掉的脖子處狂噴,然後才是腦袋啪嗒一聲掉落在木板上面,可是一口森森白牙,依然是在瘋狂的想要咬住些什麼。

    一直等到了半個時辰以後,一干人才知道天字第三號房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在貪婪的驅動下,湧入房中的護衛開始粗暴的拆卸那頭蜘蛛機關獸以獲得內部的核心,他們那很不專業的行為很乾脆的觸發了一個蜘蛛機關獸的內部機關,因此其腹部的一個暗格發生了輕微的爆炸,瞬間就將可怕致命的瘋狂毒煙充斥到了整個房間裡面......

    ***

    萬奇很不喜歡在空中飛翔,哦,準確的說,是滑翔的感覺。

    因為他曾經在非攻書院當中​​嘗試滑翔的時候從空中摔下來過,那一摔令他在床上躺了兩個月,同時也為同窗提供了一個足以津津樂道很久的解悶談資。

    “風向是朝著北邊吹的,風力卻只有三四級,這就是說,即使我有著高價收購來的罡風符和清靈符的幫助,也頂多只能滑翔出二十里而已。唔?下面是什麼?”

    萬奇此時已經滑翔出了渠鎮的範圍,他隨意的一低頭看去,脊背上面驟的浮現出來了一股冷汗! !

    因為在他的視線裡面,那本來應該是漆黑一片的大地上,居然是每隔幾里就被點燃了一堆一堆的星星點點的篝火!每一堆篝火旁邊似乎都有幾個人守候著。

    “怎麼會這樣?難道那幫蠢貨裡面竟然有人猜得到我會從天空御風而去?然後降落在渠鎮外面?”一念及此,萬奇本來就是驚弓之鳥,此時更加慌惶,立即毫不猶豫的繼續往前方滑翔,說什麼也不敢在篝火的區域降下去了。

    很快的,那點燃了篝火的廣大區域就被萬奇拋在了身後,而天色也開始朦朧發亮,天邊也露出了魚肚白。

    就在這個時候,萬奇的視線裡面出現了一處小小的村莊,估計也只有兩三戶人家,其中有一戶人家的煙囪當中都已經冒出了淡淡的青煙,應該是在煮早飯了。

    不過這一切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村莊最大的一幢屋子後面,赫然是一個馬圈!而馬圈裡面赫然有一頭皮毛油光水滑的高頭青馬,正在低頭咀嚼著隔夜的馬料,偶爾還十分暴躁的撩一下蹶子。

    對於萬奇來說,這當真是來了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過來,並且他此時還是居高臨下,周圍也是一馬平川,沒有什麼藏人的地方!他草草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發覺沒有什麼危險,因此儘管“木燕”還能滑翔出四五里,因此很乾脆的降了下來。

    此時奪馬跑路,乃是最好的選擇了。

    落地以後,萬奇匆匆的甩掉了累贅費事的“木燕”,點了一把火將之燒著,然後就大步的奔向了那匹一看就很是神駿的大青馬。

    可是,就在萬奇距離這匹馬只有五六步的時候,他猛然覺得腰後一麻,緊接著就是一股寒冷和灼熱的感覺從腰眼處深深的透入了體內!他驚恐的想要轉身,可是腰眼處立即傳來了無法形容的恐怖劇痛,一下子就將他的所有力量都抽得乾乾淨淨!

    緊接著,附近的景物水波也似的蕩漾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凹坑和彷彿未老先衰的灰髮少年,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在了痛得一動也不敢動的萬奇的耳邊,這聲音彷彿是和熟人打招呼似的,帶著三分埋怨三分驚喜三分慵懶的道:

    “你遲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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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肥羊插

    實際上,林封謹的這一刺卻還是有講究的,甚至有一個不怎麼好聽的外號,叫做“肥羊插”。

    擅長此道的傢伙,甚至可以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無聲無息的綁架人走!

    這一刺從目標的背後下手,傷及對方的內臟,但是只要不拔出武器,在手肘上搭上一件外套作為掩飾,便可以挾持目標,哪怕在鬧市裡面使其神不知鬼不覺的走上幾百米。

    這期間目標哪怕有反抗的意圖,只需要握住武器的手掌輕輕發力,產生的劇痛便足以湮滅任何抵抗的企圖!

    這樣的手法往往都是用來給大膽的劫匪綁票用的,當然,林家在行商的時候,偶爾也會客串一下強盜的角色,所以李虎知道這一招然後傳授給林封謹也毫不稀奇了。

    “你,你要殺就殺,別他媽的說這麼多廢話!”痛得滿頭冷汗的萬奇顯得十分光棍,咬牙切齒的道。

    當然,他敢於這麼說的原因,則是因為算準了對方如此的煞費心機,力求活捉自己,便是要逼供自己的財富了。萬奇自認為揣摩透了對方的心理,自然是表現得十分硬氣。

    事實上,林封謹也很需要他腦海裡面的很多東西,比如瘋狂之毒這種無色無味並且會很快湮滅掉的毒藥配方,又比如僱傭萬奇的幕後主使,又比如萬奇這些年來積攢出來的財富,甚至是非攻書院裡面的一些秘辛......這些東西任何一項東西拿出來,都是價值連城!

    但是,聽他這麼一說,林封謹卻是很遺憾的嘆了口氣,聳了聳肩膀道:

    “真遺憾,你竟然是這樣聰明的一個人,並且反應也很快,骨頭也很硬。”

    萬奇冷笑了起來:

    “這有什麼好遺憾的。”

    林封謹搖頭道:

    “我是在為我即將撈到的好處縮水而遺憾,當然,也是為了你錯過了唯一的生機而惋惜。”

    聽到了林封謹的話,萬奇的心中陡然湧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渾身上下也情不自禁的哆嗦了起來,卻還是強聲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在抓到你之前我就已經仔細考慮過,若你是一個十分怕死的膽小鬼,我就可以撈到足夠的油水,進而並不介意放你一馬。真遺憾你卻是這樣聰明的一個人.......”

    林封謹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閃電也似的拔出了兇之針,然後對準了萬奇的背部左肩胛下角兩厘米處深深刺入,洞穿了這名非攻書院弟子的心臟!

    非但如此,林封謹更是毫不容情,再次拔劍,刺出!

    這一次兇之針上還帶著抽搐的心臟上的新鮮溫熱血液,“呼”的從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萬奇的頸錐旁邊插入,再透出他的喉結,劍尖依然尖銳雪亮!

    先刺心,再刺喉!可見林封謹一旦動手那就是必殺的決心!絕不拖泥帶水磨蹭半點!

    林封謹再次抽劍,萬奇的雙眼已經完全茫然,整個人似一灘爛泥一般的軟軟滑倒,這時候那些脫離了血管桎梏的血液才以驚人的速度歡快奔騰而出,將深秋乾燥的田土徹底的浸潤。

    這個時候,林封謹才自言自語的道:

    “你太聰明就一定不會老老實實的合作,而是想方設法的拖延時間,真遺憾,現在我最缺乏的就是時間,我的安排並不隱秘,一旦被馮家,損失慘重的王家和伍家嗅到了蛛絲馬跡,那麼,你身上的利益就要面臨被四家均分的莫大危機。”

    “而我已經放棄了你的兩頭機關獸身上的財富,不可能再做讓步,所以,我寧肯殺掉你來獨吞縮水的收穫,也不會冒著戰利品縮水成四分之一的高額風險來留你的活口,逼問可能存在的財富的下落!”

    “所以,精明的你只有死,相反,懦弱怕死的你卻可以活下去。”

    與此同時,好幾名林家的家丁已經匆匆的奔了過來,麻利的將萬奇的屍體拖走,這些林家家丁嫻熟麻利的動作,很順理成章的令人聯想到燒開的滾水,已經被放了血的豬,還有鋒快的剝皮刀之類的情形。

    根據之前的安排,一行人便登上了旁邊安排的船隻。林封謹安靜的坐在了船艙裡面,呷著略帶苦味的芬芳茶水,悠然的閉目養神。隔壁的艙室裡面傳來了一些很可怕的聲音,不過林封謹置若罔聞。

    很快的,船隻開始啟動向著渠鎮航行了過去,幾件染著血蹟的東西擺放在托盤裡面,被呈在了林封謹的面前。同時林封謹還聽到了“噗通”的聲音,那應該是萬奇的屍塊混合石頭被裝在麻袋裡面拋下河傳出的響動了。

    在殺人越貨和搜刮戰利品方面,林封謹確信自己身邊的這幾個人絕對是大師級別的,他們經手過的人或者貨物,就會在瞬間變得比西北大漠上的沙粒還要貧瘠,絕對不會有任何遺漏。

    托盤上的東西首先是一隻戒指,是的,那一隻代表了非攻書院出師弟子身份的雙痕戒。這玩意兒對於林封謹來說是個不折不扣的雞肋,事實上沒有機關奴的話,是很難冒充非攻書院出師弟子的。

    所以林封謹將這玩意兒重新拋回了托盤上,按照規矩,他若是看不上的話便會按照規矩賣掉,然後根據在這一次任務的出力程度分錢。不過林封謹沉吟了一下,又重新將這東西拿了回去,他忽然意識到這玩意兒賣掉的話,也很容易被人順藤摸瓜找到來歷......被非攻書院的人惦記上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接下來林封謹看到的是四張五行符咒,是的,就是萬奇用來貼在“木燕”上的咒符,這些咒符包​​括了“罡風符”和“清靈符”,雖然是一次性用品,但是在空中滑翔的時候卻是必不可少的。不過這種一次性符咒只是一般貨色,並且上面的五行之力也衰退了不少,用時髦一些的話來說,那就是瀕臨保質期了。

    林封謹嘆息了一聲,沒有碰托盤上的這幾張符咒,這些手下這一趟出來乃是冒著極大的風險,就讓他們多分一點紅吧。這種東西在市面上也就是幾百兩銀子。

    托盤上的第三件東西,是兩卷牛皮,準確的說,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牛皮,上面抹了油脂,滲透了進去,既是防蛀,也可以防水。

    若是換成其餘的人,未必會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但是,對於林封謹來說,打開牛皮以後,看著上面到處標記的“甲乙丙丁”等等標線,還有十分清晰的寸,厘,毫等等字體,當然,更直觀的是,用墨斗線彈出來的很多條線段構成的圖案.......他就迅速的得出了結論。

    這玩意兒,就是兩張從非攻書院當中​​流傳出來的設計圖。

    準確的說,應該就是機關蜘蛛和機關蝙蝠的設計圖。

    林封謹再次嘆息,這兩張設計圖對他來說依然是雞肋,恐怕只有類似於萬奇這樣的缺乏創造力的非攻門弟子才會如獲至寶,當然,與非攻書院隱隱有些摩擦的兵家中人拿到手也會如獲至珍。

    也就是說,這東西一旦遇到需要的買家,那麼恐怕可以撈到一個驚人的價錢,起碼抵得上兩三個災荒年的收穫吧。不過林封謹依然低估了這兩張圖紙的價值,因為他也完全不知道這玩意兒的來歷。但這並不妨礙他將這兩張圖給留下來。

    ”總算是有點像樣的收穫了。”林封謹噓出了一口氣。接著托盤上又有一個錦囊,倒出來一看,裡面乃是指甲蓋大小的石見銀,還有米粒大小的一團銀白色若不銹鋼的東西。

    這玩意兒林封謹雖然沒有見過,不過根據之前從陳大彪那裡獲得的一些線索,應該是舶來的方寸鐵了。

    這兩件東西都可以說是價值連城,人們常常形容某物的昂貴是“等重的黃金”,但是這兩塊東西,用黃金來形容其價值都完全是一種侮辱!

    林封謹微笑了起來,總算是見到點刺激的東西了,他接著將目光轉向了一個竹筒,這玩意兒很普通,就是所謂的飛鴿傳書當中套在鴿子爪子上的那東西,也是用來保存某些重要的信息,封口用蠟澆了上去,看起來嚴絲合縫。

    他從竹筒裡面取出來了一根皺巴巴的布條,上面草草的寫著一行字:

    “襄樊錢莊丙號櫃檯,領取口令:畫上荷花和尚畫,本口令在一個月後失效。”

    “唔,這倒是有點意思了。”林封謹眯縫起來了眼睛。襄樊錢莊十分有名!堪稱天下第一錢莊,乃是類似於半官方的機構,也開始嘗試發行過“交鈔”之類的紙幣因而聲譽卓著。同樣,那裡也提供寄存服務,並且只認口令不認人,當然,寄存的代價也是不菲。

    更重要的是,襄樊錢莊的寄存區裡面,甲號櫃檯收費最低,當然寄存的安全性也是最低的。不過這種所謂的“安全性最低”只是相對於其餘的櫃檯而言的。

    至少林封謹知道,自己的老頭子就喜歡在甲號櫃檯裡面存個五六萬兩銀子來搜購糧食,並且一次都沒有出過差錯。並且聽說襄樊錢莊建立以來,也從未有一筆生意出過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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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逼出幕後

    所以林封謹現在很是有些好奇“丙”號櫃檯裡面寄放的是什麼東西了。他現在至少可以肯定那裡面的東西有很大的機率比十萬兩銀子珍貴。並且恰好林封謹也有要前往襄樊一遊的意思,自然就可以順路趕過去。

    船身微微一震,然後是查問喝令的一連串聲音,顯然是被攔截了下來。林封謹不慌不忙的將那一張寫著口令的布條放到了蠟燭上面,看著它慢慢的變黃,焦枯,燃燒,最後變成了黑色的灰燼。沒過多久外面似乎都聚集了很多人,不過儘管人聲嘈雜,卻沒有一個人可以闖進來的。

    好一會兒後,外面才有一名護衛進來通報導:

    “少爺,李統領在外面了,同時,馮家的馮員外,陳大彪,付一刀他們都在外面求見。”

    林封謹擺擺手,沉吟了一下,然後道:

    “請李統領進來,然後說我剛剛不慎落水,要梳洗打扮一番之後才出來見客。”

    ***

    所以當馮員外,陳大彪,付一刀等人進入到這個狹小的船艙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板一眼坐在上首位置的李虎,這名外號為李將軍的壯年男子此時真的是具有一定“將軍”的氣度了,沉穩,凝重,不怒而威。

    而林封謹則是在李虎的背後,嚴嚴實實的裹在了一襲毛裘裡面,旁邊放著兩三盆炭火,灰撲撲的頭髮都顯得濕漉漉的,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隨時都可能打一個大噴嚏出來,當然,哆嗦的雙手裡面還捧著一碗滾燙的薑湯。完全就是一個衰弱少年的形象。

    首先說話的就是馮家的代表,馮敢敵,據說這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已經憑藉打通的關節和百來個盜匪的腦袋成功的拿到了一紙文書,成為了當地的捕盜使從而擁有了官方身份。

    “那個傢伙被逮到了嗎?”

    李虎冷冰冰的道:

    “沒有。”

    李虎硬邦邦說出來的兩個字簡直將所有的人都噎得幾乎要打個嗝,馮敢敵更是眉毛一揚,怒道:

    “廢物......!”

    “似乎那傢伙藏身的地方也是由我們這些廢物提供的呢。”林封謹用一種尖酸刻薄的語氣道。

    接著他不給其餘的人說話的機會,然後道:“李虎,我記得機關獸的內核也是價值連城呢,咱們為了拿到那傢伙藏身地的情報可是化了幾萬兩銀子,你總得給我挽回一點兒損失吧。”

    李虎立即道:

    “屬下無能,雖然殺人自認不輸於人,但是搶奪戰利品這方面卻實在不擅長。”

    林封謹的這句話立即就起到了反將一軍的作用,坐在椅子上的幾個人有些不自然的扭動了一下身體,臉色也很難看了起來。

    因為林封謹估計機關師一定會在斷後的機關奴身上佈置反噬措施,所以他嚴禁李虎他們靠近戰場,甚至哪怕是看起來無害的殘骸。

    所以,實際上那機關獸上面的好處李虎他們是沒拿到的,不過,於情於理來說,這完全都說不過去,因為他們不僅僅是提供了對方的的藏匿處,也參加了第一線的戰鬥(目睹他們躲在最後面的那些護衛全部都中了瘋狂之毒死掉了),偏偏最後他們什麼都沒有拿到!這種事情若是宣揚出去,只怕以後沒有人敢和這幾家名聲都臭掉的大族再合作了。

    在這種林封謹先聲奪人的態勢下,聲討他“放走”了機關師的話語聲自然就顯得不那麼理直氣壯了起來。除非是馮家這種地頭蛇可以從冰冷的河水裡面將那個混合了屍塊和石塊的麻袋撈起來,然後擺放在林封謹的面前直接駁斥他的謊言。

    不過這種事情估計還是有很大的難度。但是哪怕這樣,林封謹依然可以振振有詞的要求馮家證明一件事,那便是麻袋裡面的屍塊就是那機關師的一部分......

    這樣胡攪蠻纏的行為雖然很令人不齒,但不得不承認很有效,尤其是在林封謹的身邊還有著幾十號凶神惡煞外加訓練有素的大漢的時候。

    所以最後都是不了了之,其餘人也只有捏著鼻子認了機關師逃掉的說法,林封謹在拿到了一萬兩銀子的補償以後,也就對機關獸殘骸的事情不再追問。

    被這機關師一陣騷擾以後,商隊可以說是傷亡慘重,若說之前那機關師萬奇之前的騷擾是小打小鬧的話,那麼他突入王三郎的精舍就是大動作了,之後在四海樓裡面機關蜘蛛的毒氣自爆更是大手筆,令三四十人自相殘殺,活下來的都成了瘋子。

    這先後算起來的話,單是被誤殺的普通百姓都是二三十人,而馮家也算是當地一霸,在商隊這里以“撫卹地方”敲詐走了千兩紋銀,卻是全部都自家收了起來,被“誤傷”的平民居然一家人丟了幾文錢就算了。

    一干孤寡到馮家門外哭號,馮家居然動了刀子,婦孺老幼都殺死殺傷了七八人,這種做法不要說林封謹看不過去,就連王三郎這種人都覺得有些不忍。

    不過此時商隊當中自身都出了大問題,也無暇顧及那些可憐的百姓。因為仔細算起來的話,就算是在四海樓當中也有十來名護衛乃是馮家的人,整個商隊的傷亡人數也是超過了六十人!

    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哪怕是軍隊一旦傷亡超過三成也是處於士氣崩潰的局面,何況是臨時組建起來的商隊這群烏合之眾?

    因此,就算是威逼利誘外加猛砸銀彈,商隊當中的大多數護衛都拒絕再往前走了,這些老油條也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再多的錢也要有命去花才行。

    並且就算是商隊的組建者當中,那各大家族的“親友團”們,也不得不掂量一下將這些家生子奴僕在這裡消耗殆儘後對家族的重挫。

    畢竟此時雖然五國鼎立,但亂世爭雄的局面始終都沒有改變,各國境內,有著敵對國暗中支持背景的盜匪可以說是比比皆是,對於講究流通的商人來說,一條安全商道的重要性絕對不遜色於流淌著鮮血的動脈的安全,而商道的安全一半取決於當地官府的能力,另外一半,則是要建立在自己的護衛實力上。

    因此,從另外一方面來說,還能夠使喚得動手下往前走的,便只有林家了。要知道,這一次林家的護衛死傷是最少的,只有三五個人而已,至於受傷的都是輕傷。

    最重要的是,每個護衛拿到的賞銀差不多都相當於平日裡兩三年的積蓄。所以就算是略掉他們被李虎狠狠操練以後的精銳程度,他們的士氣也是前所未有的高昂。

    事實上林封謹一直都在若下棋一般的應對著這段時間的變數。從他答應加入這支商隊以後,那便是他下的第一步棋,而最近最精彩的一步棋,則是利用機關獸體內的價值連陳的核心,引誘大量的護衛前去送死!

    這步棋的直接後果,是將整個商隊的力量縮水了接近五分之一。

    這步棋的間接後果,則是讓現在整個商隊的可以戰鬥的人手裡面,林封謹的人手比例超過了六成。就像是一家公司裡​​面股份最多的人就往往說話最有用就是董事長一樣。這種力量的此起彼伏也應該可以使林封謹在商隊裡面的“話事權”驟然增加。

    在這種情況下,林封謹已經算準了要想繼續往前走的人,應該是會先去收買李虎-------然後他們發覺這是一件徒勞的事情以後-- ----一定就會來找到自己,然後開出價碼。

    而這個人應該手中就掌握著某些秘密,比如這一次商隊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又比如說他們要面臨的真正對手和危險,又比如說組織起這支商隊的那個人的真正目的。

    雖然有一種說法是“知道得太多了就會被滅口”,但是林封謹更不願意被當成無知的砲灰,這種東西的唯一下場就是被白白的犧牲掉。而林封謹目前感覺自己最缺少的就是情報,若是有了相關情報的話,那麼自己應該是有能力從中找出一條路,甚至是火中取栗!

    ***

    此時夜晚已經有些深了,林封謹正準備上床睡覺,門外的窗櫺上忽然響了三聲,一長兩短,這是表示有人來訪的暗號。

    這個時候護衛在林封謹身邊的人手無一例外,都是那種所謂的家養奴僕,全家上下都要依靠林家才能夠活下去。林封謹放下了自己正在看的一篇時文,點了點頭,順帶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預備迎接那個意料之中的上門客人。

    來的人並沒有出乎林封謹的判斷,便是一直都隔閡於眾人之外的付一刀。他依舊是那副彷彿所有人都欠了他錢的模樣,剛剛刮過的青慘慘頭皮在燭火下還要微微發亮,高聳的顴骨,尖銳的眼神彷彿要將人的骨頭都剔出來!

    林封謹故意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不耐煩道: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付一刀沉默了一會兒道:

    “我要對你講的事情,不可以被其餘的人聽到。”

    “真是麻煩。”林封謹咕噥了半句,用一種混合了紈絝子弟的傲慢,還有商人油滑的態度不耐煩的道:“喂,外面的走遠一點,到院子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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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反制

    等到外面的人離開了以後,付一刀才抬起了頭,林封謹陡然覺得不對勁!他忽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事實上,這一瞬間他的手背上的汗毛忽然都一根一根的倒豎了起來!

    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殺意,

    那淒厲無比的殺意!

    林封謹忽然意識到了自己依然算漏了一件事!一件極重要的事! !

    緊接著林封謹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見到付一刀的手一揚,一道灰色的寒光就“呼”的一聲掠了過去,儘管這寒光距離林封謹的臉頰還有整整半米,依然令林封謹感覺到呼吸都為之窒住,半邊臉都有一種凍僵的感覺!非但如此,那灰色的寒光在空中更是飛射出了那種毫無規則的S形軌跡,最後切入到了林封謹的床上!

    鴨絨被立即出現了一個半米多長的口子,絨毛亂飛,激盪在空中又落了下來。床上立即就彈了起來了一個人!

    準確的說,是一個赤裸的女人。

    她的雙手死死的抓住了脖子,本來美麗嫵媚的臉容都在瞬間已經扭曲了,但是鮮血依然是無可遏制的從雙手的指頭縫隙裡面噴射了出來!從她喉頭髮出來的“咯咯咯咯”聲音聽起來更是分外的瘆人。

    而那道灰色的寒光更是餘勢不衰,割喉之後居然還能夠一個迴旋,斬倒了床榻後面的一排屏風,又劃過了靠東牆陳設的一個精美立櫃,最後插在了地板上!

    這兩件由上好匠人打造的家具立即嘩啦倒塌------同時也向付一刀證明了一件事情:這屋子裡面可以藏匿人的這兩處隱患已經被排除。

    一刀擲出,先殺人,後破器!一舉三得,付一刀之名,真的是名不虛傳!

    林封謹當然認得那個被割喉的女人,她不是刺客,並且胸很堅挺,舌頭也很靈巧,腰也很細。

    她是渠鎮上的當紅姑娘雪梅,一夜的纏頭之資達到了六兩銀子,折合人民幣差不多都是八九千塊,從這個身價差不多就可以推斷出她在這裡的的受歡迎程度了。

    至於她為什麼在這裡------別忘了林封謹一直都在扮演紈絝子弟的角色,不吃喝嫖賭還能叫紈絝嗎?再說,這個天氣裡面有個女人暖床貌似也沒什麼好稀奇的,以林封謹的身份地位而言,所有的人都覺得天經地義。

    這甚至包括付一刀在內。

    付一刀拋出了那道灰色的寒光後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整個身體也僵了兩秒,看起來這一手擲刀的技巧對他來說也是消耗頗大。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接下來用麻利的動作掐住了面前林封謹的脖子,然後從腰間掏出了一顆彈珠大小的紅色蠟丸,用壓低了的惡狠狠聲音對林封謹道:

    “馬上給我吃下去!”

    不過面前的這個似乎有些小聰明的紈絝子弟似乎發了呆,或者說是被嚇破了膽,呆滯在了他的手中一動不動。

    對於這種情況,付一刀雖然覺得有些焦躁-------那個李將軍李虎,還有林德兩個人都精明得可怕,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才爭取到了讓他們離開半盞茶的時間------不過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事實上面前這個傢伙沒有嚇得屁滾尿流都很不錯了。

    事實上付一刀這輩子乾得最多的就是劫掠和綁票,殺過的富家子弟比殺過的狗還多!

    所以他接下來猛然將林封謹揪著脖子,像是拖死狗一般的拽到了床榻上面的那個死掉的妓女旁邊,​​讓那張與美貌再也扯不上任何關係的扭曲面孔緊貼上林封謹的臉,然後壓低了嗓門,用最為凶狠的聲音道:

    “趕快把這顆藥給我吞下去,否則的話,這個臭婊子就是你的下場!”

    “吃,吃,吃......我這就吃!”

    這個懦弱的紈絝子弟貌似終於從驚恐當中回過了神來,結巴得和什麼似的。付一刀終於鬆了一口氣,在心中暗道現在老子只怕是讓這軟蛋吃屎他也會大口的吞!這幫在蜜罐子裡面泡大的小雜碎只需要拿刀子和死人一嚇,便可以讓他們對著一泡狗屎也能叫爹!

    “我,我,我的喉嚨幹得厲害,我得喝點水才能,能,能,吞下去。”林封謹哆嗦著道。

    這反應也很是平常,人在極度興奮-------比如說男孩子第一次看到妹子的裸體-------或者說極度害怕的時候都會覺得口乾舌燥,情不自禁的想要喝水。

    很顯然付一刀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毫不認為面前的這個膿包在撒謊,所以他在壓低了聲音罵了一句髒話以後,便只能去滿足林封謹的這個要求。

    而因為他騰出一隻手來拿那顆朱紅色的蠟丸的關係,所以只能鬆開掐住林封謹脖子的手去端茶,甚至在端茶的時候他都嗅到了那股雨前龍井沁人心脾的香氣。

    “這該死的廢物還真會享受。”付一刀再次惡狠狠的罵出了聲。

    然後他就感覺自己的大腿上面一涼,然後就是一股灼熱激烈的傳遞而來。那是大腿上面的動脈被刺穿以後鮮血激射向體外的直觀感受,緊接著,還沒回過神來的付一刀左手上傳來了一股巨力,那顆朱紅色的藥丸便飛出往地面上落去,這顆藥丸十分珍貴並且對他的計劃極有幫助,所以付一刀本能的就伸手去抓,不過直到他將藥丸抓到以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子竟然被那個小兔崽子給陰了?”

    接下來狂怒的付一刀自然是伸出端茶的右手狠狠的抓向了對方,遺憾的是,林封謹一腳踹了過來,“恰好”就踹在了他的右手上面,便立即藉力一個後翻滾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人的反應力總是有限的,事實上付一刀的反應速度可以說已經是很快了,至少比林封謹的反應更快一些。實際上林封謹的應激反應更為不堪,在先前他意識到付一刀要對自己不利的時候,都已經被這傢伙掐住脖子了。

    是的,林封謹雖然具有可以令時間流速放緩的天命之力,還有妊六神心法衍生出來的肺神之力,但天命之力乃是需要他主動激活才行,並且持續的時間太久的話都會令他精疲力盡甚至要命,怎麼可能二十四小時都處於觸發狀態當中?

    而肺神之力在沒有觸發的時候也只能是讓他的嗅覺比常人靈敏數倍,只有在被激活以後,才可以達到那種用嗅覺來感知整個世界的變態程度。

    所以,此時成功偷襲逃走得手的林封謹心中也是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後怕,甚至連握住兇之針的手心裡面都全部是津津的汗,因為他深深的明白,若是付一刀一進門就直接出手幹掉自己的話,那麼,有九成把握自己便是死定了!

    好在這個付一刀貌似還不想自己死--------至少現在還不想讓自己死。

    “今後一定要小心了。”林封謹在心中告誡自己道。

    他接下來看向了那個滿臉猙獰,若困獸一般一瘸一拐站起來的光頭男子,然後將目光投注向了那顆朱紅色的蠟丸,哪怕在這個時候,付一刀依然對待這玩意兒十分小心。

    然後林封謹便嘆了一口氣道:

    “你手心裡面的這顆蠟丸,應該就是從南邊十萬大山的黑苗當中傳出來的傀儡蠱了吧。”

    本來林封謹說什麼話付一刀必然都絕對不會理會的,因為此時時間越發急迫,他唯一的生路就是抓住林封謹來作為人質狠狠的要挾一番!但是,上面的那句話,卻是像刀子一般的插進了他的胸口似的!

    付一刀猛然喉嚨裡面“霍霍”作響,一下子就對準了林封謹猛撲了過來!可惜因為大腿受傷,動作有很明顯的變形。

    所以他的這一撲並沒有奏效,後者就彷佛是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一下子就從付一刀的撲擊破綻下面鑽了過去。而那可惡的語聲又響了起來:

    “你不說話難道我就猜不到了嗎?沉默就代表默認呢?那麼就讓我繼續猜猜看吧。我之所以會認識這東西,那是由於順平寨的苗人和我們家族很有交情。這玩意兒貌似可以令人的語言和行動都被操控,與傀儡一般,但是中招的人頂多兩三個時辰就會死掉.....”

    這時候,付一刀再次狠狠的撲向了林封謹,不過這個舉動依然是徒勞的,除了林封謹已經啟動了天命之力以外,付一刀大腿上面中的那狠狠一刺也從很大的程度上限制住了這個男人的行動力,幾乎沒有人可以在大腿上挨了一記筷子粗細的貫通傷以後還不受影響的。

    “讓我再來猜一猜你的真正來意吧,我本來以為你是為了那個機關師的遺物,不過現在看起來應該不是,事實上我發現你對我的這條小命並不怎麼看重,只需要做兩個時辰的傀儡就行了......”

    “嘖嘖,我這個廢物只值兩個時辰的利用價值是什麼呢?應該就很明顯了吧,你肯定是留意到了李虎和林德對我的忠心耿耿,想要讓我命令他們做些事情,而這件事情,無論是正常的我還是正常的李虎都不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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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0 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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