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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卷土) 天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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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17 00:47:56
第九十三章 英王

苻敏兒聽他這麼一說,白了林封謹一眼,但那模樣卻是格外的嬌媚,卻是伸手去將藍公子抱了起來,嘴裡面卻說:

“你還不就會欺負我這種老實人?”

林封謹笑道:

“你也算老實的話,那麼天底下就沒人狡猾了。對了,我現在得走了,今天還趕時間呢,你趕快去上課吧。”

苻敏兒似笑非笑的看著

“你不是被先生禁足嗎?趕什麼時間?”

“我這是要去英王府上啊。英侯升任英王,特地下帖子來請我去,又怎麼能不去?”

苻敏兒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道:

“我怎麼聽說秋頌伊今天也有事請假,要去祝賀什麼?”

她多看了林封謹幾眼,頓時怒道:

“是你請她一起去的吧?!!你還好意思說和她沒關系?”

林封謹愕然,無言,他真的沒想到女人的嫉妒心起來了,思維怎樣奇葩也不算過分啊,他無奈聳肩道:

“我真的和秋頌伊沒半點關系,也根本不知道她要去哪裡,你怎麼就不相信呢?”

苻敏兒咬著下唇恨恨的道:

“我不信!”

林封謹嘆了口氣道:

“你要我怎麼說才信啊,那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得了!你看我會不會去找她!”

林封謹本來是隨口這麼一說,竟然見到苻敏兒露出了心動的神色,她猶豫了一下道:

“這,這不大好吧。”

林封謹詭異的笑了笑道:

“這是不大好。”

苻敏兒臉色頓時一黑,一跺腳道:

“我不管。我偏要去!”

林封謹笑瞇瞇的道:

“好啊。”

苻敏兒頓時為之語塞,知道上了林封謹的當,有些慌亂的道:

“我,我,我怎麼去啊。”

林封謹嘆氣道:

“到底去不去啊。趕快講了拉。”

苻敏兒一咬牙,她對秋頌伊心中始終有個疙瘩,有道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還真的是非去看看不可。

“去!為什麼不去!你得等等我啊。”

“要多久?”

苻敏兒漲紅了臉道:

“我總得去學堂裡面請假,還得去打扮打扮,至少得穿成男裝。否則的話被人認出來告訴我爺爺那就完了。”

“好,我就等你,不過你先過來,我還有個事要交代給你聽一下。”

苻敏兒奇道:

“什麼事?”

便走上前兩步,然後就聽到她“啊”的尖叫一聲,滿臉通紅的摀住胸脯就往後面退。狠狠的剜了兩眼林封謹,卻是咬牙切齒的道:

“你就在這裡等我!”

此時就連林封謹也沒注意到,這周圍貌似沒人,在不遠處卻有一雙眼睛看了過來,那眼神裡面充滿了黯然,痛苦等等情緒,正是之前和林封謹打過交道的韓慶。東林書院裡面愛慕苻敏兒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韓慶卻是用情最深的一個。

韓慶早就在留意苻敏兒的行蹤,基本上知道她早上會走哪條路,而在這幾天他都見到苻敏兒鬱鬱寡歡,便想了很久的辦法,精心設計了很久的話語,才準備在今天早上“邂逅”苻敏兒,打算約她吃飯,並且很有信心能成功。

遺憾的是,距離成功最近的時候。也是距離失敗最近的時候,韓慶完全沒想到半路上卻是殺出來了個林封謹!他雖然站得很遠,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但苻敏兒臉上的笑容是跑不掉的,這倒也罷了。林封謹最後那一下非常猥瑣無比的龍爪手更是落在了韓慶的眼裡,他更是幾乎要噴出火來,直想跳起來拿刀子瘋狂亂斬,心中的女神竟是被如此褻瀆! !

自己在夢中最過分的時候,也只是握住了苻敏兒的手啊!可是這王八蛋竟然是捏.......捏奶! ! !

然而苻敏兒的反應,更是令韓慶渾身上下的怒火頃刻之間就蕩然無存......他此時直想要瘋狂的仰天吼叫!他此時只恨老天為什麼對自己如此不公! ! !

父母對不起他!因為沒有給他更好的天分,苻敏兒對不起他!因為她竟寧肯被別的男人摸也對自己不假顏色!林封謹更是屬於要千刀萬剮的對象,你竟然褻瀆老子的女人,你竟敢和老子搶女人......

而林封謹也沒有想到,自己在無形當中,就結下了這麼一個敵人,

並且還是死敵豁出自身性命不要都要殺死你的死敵!

很快的,苻敏兒應該也是知道呂羽的赴宴耽擱不得,於是就返回了轉來,身上卻是換上了文士裝,看起來她這麼幹也不止一次了,所以早有預備,都是輕車熟路,手中卻是提著一個小的包裹,裡面裝的卻是脂粉之類的東西,便匆匆的跟隨著林封謹往外走。

然後林封謹只能將馬兒寄放了起來,順帶在旁邊的車行當中叫了一輛私人馬車,這就類似於後世的出租車了,不過還要高端一些,當然,費用也是不會便宜到哪裡去。

苻敏兒卻是上車後鉆進車廂就開始打扮,她將眉毛塗黑塗濃,然後將長發扎了個發髻,戴上文士方巾,稍作掩飾,還是頗有幾分雌雄難辨的意味,林封謹見她弄完了之後,便上上下下的打量,苻敏兒被他看得很是不好意思,忍不住嗔道:

“你看什麼看!”

林封謹卻是看著她的胸皺眉道:

“怎的一下子變平了?”

苻敏兒大窘,羞惱道:

“要你管!”

林封謹正色道:

“這可不是要不要我管的問題!而是很嚴重的事情,要是亂裹的話,我兒子以後吃不飽怎麼辦?”

苻敏兒愕然道:

“你兒子........吃不飽?”

忽然她又看到了林封謹促狹的笑容,立即就回過了神來,又羞又急的道:

“你要是再欺負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這等言語,可以說是一聽就是沒有任何威脅的,林封謹卻是笑嘻嘻的道:

“你打扮成男人模樣也是這樣的俊俏,可不要被人冤枉了我有龍陽之癖才是。”

車廂當中本來頗為寬敞,但林封謹就是要擠著苻敏兒坐,苻敏兒聽林封謹的言語放肆大膽了起來,卻是偏過了頭去,半咬著下唇,臉色暈紅卻不做聲,林封謹這時候卻是將手伸了過去,從腰後將她半摟住,苻敏兒渾身上下立即都僵硬了起來,好在林封謹卻彷彿是很能把握到她的底線,卻就維持著這種程度不再作怪。所以車廂裡面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又是曖昧,又是尷尬,但更多的還是甜蜜。

沒過多久,馬車就停下來了,趕車的馬夫為難的道:

“兩位客官,前面英王爺開流水席,佔了兩條街,從這裡就封路了,小人的馬車到這裡就沒有再辦法過去,兩位您看是不是只能動動步... ....?”

林封謹伸頭出去一看,果然就見到前面都是人山人海的擁擠,而十餘步之外,則是有王府的兵丁矗立,把守得十分的小心仔細,林封謹自然也不會為難車夫,提著一個食盒就跳下了車,藍公子卻是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乾脆跳到了林封謹的肩頭上面。

下車以後林封謹就很自然的去牽苻敏兒的手,苻敏兒先是很不自在的一縮,卻還是被林封謹給抓緊了,最後就低著頭老老實實的跟著林封謹走。

兩人來到了王府兵丁的面前遞上了請帖,可憐那請帖被林封謹胡亂塞來塞去,本來十分豪華高端的,現在看起來卻是皺巴巴的頗有些難看,這王府兵丁看了林封謹一眼,似是有些不相信他的年輕,然後又看了看請帖,忽然道:

“你手上提的是什麼?”

林封謹有些愕然,又有些驚奇的道:

“關你什麼事?”

王府兵丁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冷冷的道:

“你們坐租車行馬車的酸丁,居然拿得出來這紫金帖子?莫非是從什麼地方撿來的?”

有佳人在側,林封謹立即就覺得大傷臉面,立即便冷冷的道:

“你一條被攆到最外面的看門狗在這裡亂叫?也不怕丟了主人的臉!就算老子的帖子是揀的,也輪不到你來說我是不是冒充的吧?看你這幅德行肯定就是封王以後被招來濫竽充數的,滾滾滾!”

這王府兵丁確實是若林封謹所說的那樣,呂羽封王,身邊的人手一定就不夠用了,所以從其餘的地方抽調了些來,之前這人乃是在吏部的門​​口當差當習慣了的,門包都收到手軟,現在來到新崗位上面極不適應,聽林封謹這麼一說,立即反手就拔出了刀子,惱羞成怒的道:

“你他媽的這個冒牌貨還有理了?”

林封謹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根本都不理會它,直接拿出來了食盒打開,裡面卻是裝著六個很不起眼的糯米團子,那味道聞起來還怪怪的,但本來無精打采的藍公子一聞到那味道,立即精神煥發彷彿見到了正在叫春的母貓那樣,興奮的圍著那食盒轉來轉去的,貓尾巴豎得和旗桿似的,喉嚨裡面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十分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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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誤會

林封謹便拋了一個糯米糰子給藍公子,藍公子是愛整潔愛衛生的妖怪,將團子銜在了嘴巴里面,接著食盒的蓋子吃,堅決不沾地,吃得那叫一個興高采烈。

那王府護衛見林封謹眼皮都不夾他一下,若無其事的在這裡餵貓,還把通道給堵了,正所謂惡從膽邊生,想要砍人有些膽怯,立即就遷怒到了藍公子的身上,心想老子先弄死你的貓,等到貓血噴你一臉的時候再來看你出醜!

立即就對準了藍公子一刀斬了下去,他這一出手,林封謹忽然慢條斯理的道:

“今天是王爺的大喜日子,不要見血。”

藍公子本來是抬起了左邊爪子,聽林封謹這麼說,身影忽然晃動了一下,便見到那王府護衛一下子就慘叫著跌飛了出來,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兩三丈才停住,他大張著血肉模糊的嘴巴,牙齒卻是彷彿若下雨一般,嘩啦嘩啦的直下掉,而手將自己的臉捧住,渾身上下不停的顫抖,再看那一柄鋼刀,竟是扭曲得不成樣子,看起來彷彿是被大錘砸了一下似的!

旁人都不懂怎麼回事,因為普通人是看不清楚的,但明眼人依稀就能看出,這人悍然抽刀斬下,藍公子倏進倏退,一瞬間貓尾巴已經若鐵鞭一般的抽了出去,那條毛茸茸的水藍色尾巴抽到了百煉鋼刀上,那鋼刀立即就變成了破爛貨,餘勢不衰打在了這侍衛的臉上,就是現場的慘烈模樣。

這時候旁人都驚呆了,一起值守的另外一個護衛立即慌忙當中射出了一支響箭,很快的,遠處居然就出現了一條人影,上躥下跳的竟是從屋頂上面穿梭了過來。

為首的人穿著一襲黑沉沉的魚鱗甲,騎著的居然是一頭駱駝坐騎,那駱駝看起來卻是有些矮小,四條腿簡直就蹬得彷彿是沒影了似的,瞬間就來到了這邊,特異之處便是通體黑色,油光水滑的毛皮,一看應該也是妖怪坐騎。

“什麼人敢在這裡搗亂!”這人影還沒有來,已經斷喝了出聲,震得旁邊的人都東倒西歪的。這人方面大耳,不怒而威,他一個跟斗就從坐騎上面翻了下來,停在了那王府侍衛旁邊,看著雙手抱在胸前若無其事的林封謹森然道:

“在這裡搗亂?你是想全家死乾淨了?”

林封謹嘆了口氣道:

“我拿著英侯給我的請帖來赴宴,這王八蛋非要說我冒充的,還想要殺我的朋友,他不倒霉誰倒霉?還有,我是想全家死乾淨,就怕你不成全我!”

這將領聽了林封謹的話,一下子眯縫起來了眼睛,射出了尖銳的光芒:

“有膽量!整整有十年沒有人敢在我崔鉞漠面前如此放肆了,今天是英侯的大日子,我不和你計較,來日方長!你說你有請帖,請帖拿出來!”

這崔鉞漠乃是新近從西域那邊調回來,投入到英侯門下的新銳將領,脾氣暴躁,林封謹望了他一眼,將那折了好幾下都快揉皺了請帖丟了過去。這崔鉞漠發覺請帖竟然不假,深深的望了林封謹一眼,冷冷的道:

“林封謹是吧,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林封謹冷然道:

“那又怎樣?”

崔鉞漠臉上肌肉顫抖了幾下,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見到了跟隨在林封謹旁邊的苻敏兒,眼前一亮道:

“請帖上面可是只寫了你一個人,你就只能一個人進去!”

林封謹哈哈一笑道:

“英王的府上,我想帶幾個人進去就帶幾個人進去!你說了不算。”

崔鉞漠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劍柄,獰笑道:

“我說了算不算你可以試試,你敢硬闖,我就敢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喂,喂喂??你怎麼了?你這隻鬼貓在幹什麼啊! !”

說到後面,本來淡定的崔鉞漠一下子就是心痛憤怒至極,以至於最後一聲都叫破了音,顯得格外的尖銳,卻是要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他變得如此緊張?

原來是林封謹和崔鉞漠在交涉的時候,藍公子卻是吃得極其開心,因為這糯米糰子都是林封謹用妖指指法外加神農爐弄出來的極品食物,妖怪是特別喜歡的,那隻黑駱駝也是妖怪坐騎,雖然說感覺到了藍公子身上有一股天生就令人畏懼的瘋狂氣息,但主人在旁邊,也經不住那誘惑,便畏畏縮縮的擠了過來想偷嘴

有一句話叫近墨者黑,藍公子整天和付真人這種社會上的敗類,靈長目裡面的渣滓混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可見肯定是人生觀和價值觀都被徹底的扭曲了。現在已經形成了“我的就是我的,你的還是我的”的惡劣人生觀。

這黑駱駝一湊過去還了得?這TM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普通的妖怪竟然來搶天妖血脈的妖怪食物了,藍公子因為要低調,所以一眼就瞪了過去,已經是使出了平時捕獵的威風,可憐這黑駱駝才三百多年的道行,而藍公子呢?兩三百年道行連一千多年的老妖怪都可以獵殺,何況藍公子現在也是千年道行了!

所以說藍公子雖然也沒使出全力,這眼就直接令那妖怪黑駱駝的魂魄受損,當​​場就痛得在地上瘋狂打滾,慘叫連天的,旁人倒是在納悶兒,可憐崔鉞漠好不容易搞到一頭黑色妖駱駝做坐騎,平時幾乎是當成老子在供養,一下子見到吃了那麼大的虧,頓時兩隻眼睛都紅了,要上來找林封謹拼命!

可是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又是傳來了淅瀝瀝一聲長嘶,那聲音更是具有穿透力,彷彿帕瓦羅蒂那樣高亢有力,然後就見到遠處人仰馬翻的,一道紅色的龐大影子疾掠而來,那倒霉的黑色妖駱駝正好在這影子的前進方向,就彷佛是一大車稻草撞上了火車頭,慘叫聲都發不出來就被撞得連影兒都沒有了!

等這火紅的影子停下了腳步,這才認出來這廝正是呂羽珍逾性命的坐騎汗血妖馬,這馬兒身上披掛得紅紅綠綠,還套上了黃金的鎖子馬甲,賣相極佳,不過卻是只套上了一半,看起來竟是聞到了味兒就不顧一切的趕來了。

汗血妖馬昂然停步以後,已經是盯住了林封謹,喜道:

“你說話算話,是個好人,果然給我帶好吃的來了。”

說到這裡,汗血妖馬舌頭一卷,已經是將一個散落在地的糯米飯糰舔起來吃了,吃得那個眉開眼笑:

“好吃,好吃,你怎麼站在這裡不進去?”

林封謹苦笑道:

“有人不讓我進去。”

汗血妖馬不屑的噴了個響鼻道:

“誰敢不要你進去?我一蹄子撂死他!喂喂!這隻貓怎麼可以搶我的東西吃?”

原來藍公子很不滿林封謹和其餘的妖怪拉家常套近乎,乾脆伸出爪子又扒拉起來了一個糯米糰子大口大口香甜的吃了起來,汗血妖馬也是個護食的主,立即就伸出自己的前蹄去扒拉,沒想到忽然就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無比的殺機,猛然就本能的向後跳開,不過藍公子也是一下子感覺到了威脅警惕了起來炸了毛,趴在了地上,爪子都已經摳進了地裡面,喉嚨裡面發出威脅性的呼嚕聲。

藍公子此時的模樣,大概它本身的實力只能發揮出來一半左右,並且還有很多豹子的能力沒有辦法使用,不過血脈當中的威嚴發散出來,已經足夠令汗血妖馬如臨大敵了。

眼見得雙方都是劍拔弩張要打起來似的,林封謹也是吃了一驚,剛才那一匹黑駱駝倒也罷了,呂羽對這頭坐騎卻是寶貝得很的,傳聞當中每天都要給它打水洗刷毛皮,據說呂羽有個最得寵的姬妾有些吃味,覺得呂羽對她還沒有對馬好,便癡纏著呂羽,不准他去親自洗馬,結果呂羽很乾脆的一劍就將這姬妾給殺了!由此可見呂羽對這頭妖馬的珍愛。

不過林封謹差不多也可以理解,若他處於呂羽的生活環境下面,人總得有一個可以完全信得過的感情寄託,呂羽將這種全身心信任的感情寄託在自己的妖怪坐騎上面也是無可厚非,因為妖怪和人不一樣,一旦認主,絕罕見有背叛的現象,更不會耍什麼陰謀詭計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林封謹很乾脆的一下子就攔在了中間大叫了起來:

“你們兩個住手!怎麼一見面就要打起來?喂喂,小紅,你不是讓我帶我的朋友來找你玩嗎,你還要負責接待喔,怎麼搞得現在這副樣子? ”

藍公子卻是不願意讓主人為難,率先收起了氣勢,瞪了汗血妖馬一眼,傳遞出來了一個信息:

“要不是主人讓我罷手,這就要你好看,敢來搶大爺吃的?找死啊?”

這汗血妖馬本來就心高氣傲,卻是在藍公子的天妖血脈威嚴面前被壓迫得連反擊都不能,它連續倒退了幾步,忽然“淅瀝瀝”的一聲憤懣的長嘶,竟是人立而起來,渾身上下的氣血流淌到了最為急速的狀態,氣勢也是不停的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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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龍馬

更恐怖的是,林封謹竟見到了它的背後居然也有龍氣氤氳騰出,原來這頭妖馬與呂羽這等天之驕子朝夕相處,無時不刻也在在接受龍氣的沐浴與洗禮,長久之下自然就會成為龍氣的載體。

緊接著就見到,這汗血妖馬的肋側,居然龍氣大量的聚集了過去,然後形成了一對羽翼翅膀的形狀幻象,而這馬兒渾身上下的骨頭骨節也開始喀拉喀拉的作響,變得更加魁梧高大,看起來這汗血妖馬也是處於十分的痛苦當中,五官都很是有些扭曲猙獰。

此時藍公子卻是開始繼續啃自己的糯米團子,哼哼唧唧的道:

“真是個廢物,都這麼高的道行了才覺醒天妖血脈。”

林封謹聞言心中一動道:

“這是覺醒了天妖血脈嗎?”

藍公子不屑道:

“這麼簡單的事情,我出生三十一年就做到了呢,可見它體內的天妖血脈可是稀薄得很,若不是後天受到了龍氣的感染,再被我壓迫一下,否則的話還覺醒不了呢。”

這時候,遠處也忽然傳來了一陣長嘯聲,來得極快,那聲勢簡直就彷佛是一把長劍被拋擲出來,突破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以高速破空而至!

緊接著人們眼前一花,便見到了一個相貌清俊,但是眉宇裡面卻蘊藏了無限暴戾的男子憑空出現,穿著一襲華貴的三爪蛟龍白色錦袍,一見到了汗血妖馬痛苦的樣子,立即就大聲咆哮了起來:

“小紅你怎麼會這樣!!是誰害了你!”

說著便要伸手去摸處於痛苦當中的馬兒。

這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英王呂羽,他正在宴客,忽然見到一干馬夫丫鬟嚇得屁滾尿流的趕了過來跪地請罪,說是紅先生本來好好的,忽然就一下子站起來跑掉了!呂羽也並不怎麼當一回事,他的坐騎脾性古怪卻是知道的,尥蹶子撒歡跑跑,隔不久就自己回來了。

但呂羽當年收伏這汗血妖馬的時候,卻是和其訂下了血誓,所以雙方還是有一定的感應,就在汗血妖馬被藍公子的氣勢所逼迫,忽然覺醒天妖血脈的時候,呂羽的心中就感受到了它體會到的那無法形容的痛楚!

所以呂羽大吃一驚,急忙趕來,以為自己的坐騎被暗算即將死掉了,這才顯得十分匆忙。

不過就在呂羽伸手要去摸汗血妖馬的時候,忽然有一隻手伸了過來攔住,同時沉聲道:

“使不得!”

呂羽此時心急如焚,一個旋身反手就拔劍對準了攔在面前的那人斬了下去,不過那人似乎知道呂羽這一斬是虛招,反而欺身而上,巧妙的避開了這一擊,並且順勢一個轉身,依然是擋在了汗血妖馬的面前。

這時候呂羽一腳踹了出去,那人提起膝蓋硬擋了一下,悶哼了一聲,倒退了半步。呂羽見那人竟是若牛皮糖那樣粘著擋著,又擔心汗血妖馬的安危,殺意頓時熊熊燃燒,五指已經虛握,竟是有要禦使“吞蛇”的徵兆,那人看起來也是識得厲害,急忙退開了四五步,同時大叫道:

“王爺!不要過去。”

兩人交手看似漫長,其實就是區區幾秒鐘的時間,簡直就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密集!這時候呂羽才發覺,擋在自己面前的竟是林封謹,他立即皺眉道:

“為什麼?”

林封謹鬆了一口氣,看著還在痛苦哆嗦的汗血妖馬笑道:

“沒想到我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本來只是想要請紅先生吃點美味,沒想到卻是歪打正著!恭喜王爺,紅先生體內原來是有上古天妖的血脈,對應二十八宿的神獸星日馬,此時正在蛻變!”

“哦?”呂羽聞言大喜,他被林封謹這麼一說,收拾起來了焦切的心情,頓時就發覺自己的坐騎確實雖然痛苦,卻沒有生命危險,並且氣息更是在格外的壯大當中,猛烈的攀升。

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便道:

“剛剛為何你不讓本王去摸它?”

林封謹環顧了一下四周,露出了為難之色,呂羽也是明白人,便讓林封謹靠近了過去,林封謹低聲對他附耳道:

“紅先生的體內不知道為什麼,龍氣充沛,這一次我看天妖血脈蛻變的同時,還引發了龍氣的改造。”

旁人見到林封謹和呂羽如此親密的模樣,都是吃了一驚,先前攔截林封謹那王府衛士早就灰溜溜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就連崔鉞漠也是目瞪口呆,知道自己多半惹了不該惹的人,苻敏兒也是驚異無比,她本來以為林封謹能夠進到英王府裡面都很不錯了,可是現在看起來,整個天下能夠這麼和呂羽說話的,只怕也不到五個人吧!

呂羽聽了林封謹的話,當然是自得道:

“這是自然,本王天命所歸,小紅體內龍氣氤氳是正常的。”

林封謹低聲道:

“俗話說得好,龍馬精神,龍和馬本來就是一脈相傳,所以我懷疑紅先生蛻變的時候,還會受到龍氣的影響,這時候侯爺就不可以前去了。”

呂羽一聽這檔子事情似乎是林封謹搞出來的,立即也就信了七成,畢竟為什麼早不變晚不變,偏偏林封謹一來就出現了這種異象?所以很聽得進去林封謹的解釋,不過他還是忍不住道:

“為什麼?”

林封謹更是壓低了聲音道:

“王爺你想一想,真龍乃是唯我獨尊的性子,兩頭龍在一起的時候,要麼就是交合,要麼就是戰得你死我活,自古就有云,二龍不相見,試問人間帝王見面的時候,肯定都是以一方死掉告終吧?此時王爺身上和紅先生身上都身負真龍之氣,一旦接觸到,不是你把它身上的真龍之氣吸乾凈,就是它被狂湧而來的真龍之氣爆體而死,龍馬龍馬,終究還是馬不是龍,承受不起更多的龍氣。”

呂羽聽林封謹說得極有道理,便微微頷首道:

“既然這樣的話,你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到它的?”

林封謹道:

“這一次紅先生蛻變之後,恐怕食性會大變了,之前食草比較多,現在應該更喜歡吃肉了,還有多半會有些虛弱,預備好一些鮮活的野物最好。”

呂羽點了點頭,用銳利的目光看了林封謹一會兒笑道:

“今天的事情還是要多謝你了。”

林封謹哈哈一笑道:

“說什麼謝不謝的,我都是誤打誤撞,只說弄了些適合調理妖怪體質的藥膳食物,沒料到機緣巧合會激發了這種事情?”

這時候,只見汗血妖馬猛然長聲仰天嘶鳴,從身體表面流淌出大量似血似汗的液體,湧向了身體兩側虛幻的雙翼上,然後開始拍打了起來,形成了一雙血翼,慢慢的飛了起來。

緊接著,從它的口中吐出來了許多白色的細絲,將自己的身體纏繞在了這些細絲裡面,迅速的就形成了一個白色的大繭,周圍有蜘蛛網似的細絲密布著,將其托吊在了空中。很快的,這白色大繭開始若心臟一般的抽搐跳動著,然後開始慢慢的被染紅,似乎裡面開始流淌出來了大量的鮮血。

當這白色大繭被徹底染紅了以後,裡面就傳出來了裂帛的聲音,緊接著鉆出來的是一頭龍首馬身的妖物,看起來頗有些像是半人馬,區別就是頭部為龍形,而雙手變成了只有三指的龍爪。

雖然這汗血妖馬的外表變了,但那熟悉的氣息呂羽還是能辨認出來的,興奮的就沖了上去翻身騎上,頓時發覺這老夥計奔跑起來更加沉穩了,並且在跳躍的時候,雙肋下居然會出現血光形成的虛翼,幾乎是在滑翔一般,輕易飄飛出數百丈。

而汗血妖馬平時在戰場上本來就橫行霸道,什麼腳踢口咬都是無所不用其極,此時蘇醒以後,左邊的龍爪可以握持盾牌,右邊的龍爪可以握持武器,力大無窮,防禦力殺傷力更是倍增!

與會的賓客此時都是面露驚人,在交頭接耳,相信這個消息要不了一個時辰就會完完整整的傳到太子耳朵裡面去。呂羽在封王的時候,坐騎更是化龍!這等消息乃是何等驚人,可以說是在帝王的競爭上面,呂羽也再次堅實的踏出了一大步!

奔馳了一小圈,呂羽怕自己的寶貝兒剛剛蛻變體力不支,所以很乾脆的就跳了下來,此時的汗血妖馬就一下子變得趾高氣昂了,昂首挺胸的走到了藍公子的面前,傳遞了一個消息過去:

“我現在不怕你了。”

藍公子無奈的打了個哈欠,重新跳到林封謹的肩頭上面蹲著去打瞌睡去了,也虧得林封謹還算是有點力氣的,否則的話,還真的承受不起這傢伙的重量。這時候一切都塵埃落定,王府的管家也奔了出來說沒事了,圍觀的人也漸漸散去。

林封謹此時才將預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卻是個很普通的木頭盒子,也就是拳頭大小,雕工也很是粗糙,笑瞇瞇的遞給了管家。管家剛才就看到了林封謹和呂羽之間關系匪淺,哪裡敢怠慢,可是這寫禮賬就費了老大的神,總不能寫:

陽明先生,九淵先生弟子林封謹禮物:破爛木頭盒子一個....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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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17 00:48:42
第九十六章 禮物

好吧,就算是這樣寫了,更重要的是,寫了禮物的話,一些貴重身份人送的禮物還要唱名出來,這也是變相的爭面子,變相的攀比,這就令老管家一下子作難了。 他縱然見多識廣,可是林封謹拿出來的這玩意兒還真沒見過啊。

好在呂羽就在旁邊,劈手就將那木頭盒子奪了過來,掂了幾下忽然變臉怒道:

“本王慶典,你就拿這破爛玩意兒來糊弄人!”

林封謹笑道:

“這木頭盒子確實是破爛玩意兒,材料也是普通的柳木,但是裡面的東西還是很少見的,至少我估計沒人送的禮物和我一樣。”

呂羽之前也只是佯怒嚇唬人而已,忍不住奇道:

“那是什麼?”

林封謹打開了木頭盒子,便見到裡面分成了九格,裡面卻是墊上了綢緞,卻是有著一顆一顆龍眼大小的金燦燦丹藥,賣相極好,外面還有一層櫻桃也似的晶瑩剔透的感覺,那賣相就是極好的。林封謹笑道:

“我在襄樊錢莊的發賣會上弄到了一顆數千年的妖怪內丹,回來請高人煉製,又弄了一爐大造化丹出來,只是這藥性過於猛烈,而那妖怪又是偏於陰邪類,所以服用以後雖然一定可以增加妖怪的道行,但效果卻不能肯定,根據嘗試,服用後可能會增加幾天的道行,也可能達到兩三年,並且可能還有些小小的副作用。”

呂羽封王,前來恭賀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送上的禮物也是萬萬千千,不過林封謹送來的還真的是蠍子拉屎獨一份,能夠給妖怪增加道行的藥真的是極其罕見了,所以呂羽也是頗有些動容,管家更是對人吩咐了幾句,沒多久就有專門收禮的唱了出來:

“陽明先生,九淵先生門下弟子林封謹:送大造化丹一盒!服之可以增加妖怪道行!”

這一唱出來,頓時人人矚目,緊接著林封謹拿出來了先前的那個食盒,巧妙的一抽,便發現下面還有個暗格子,抽出來以後才發覺裡面是用碧綠的荷葉竹編盛著四個雪白的大包子,林封謹便將這竹編遞給了旁邊的小廝道:

“這是給紅先生的禮物。”

那汗血妖馬卻是耳朵鼻子都特別靈敏,本來有些懶洋洋的,並且肚子也餓得特別厲害,所以催著自己的僕人回去,一下子就衝了過來,噴了個響鼻道:

“有我的禮物嗎?我是聽到了的,並且也聞到了香味,別抵賴!!”

林封謹便對汗血妖馬叮囑道:

“記得蒸熱了吃啊,加幾滴醋味道更好。”

汗血妖馬這廝立即現學現賣,立即轉身過來將自己的馬夫看著,呵斥道:

“記得了嗎?”

林封謹對藍公子道:

“你不是一直都想找妖怪聊聊天嗎?今天帶你來了你又沒興趣了?”

藍公子抖抖毛,悶悶的道:

“和這小孩子能有什麼聊的,好吧,我和他玩玩去。”

說著藍公子一抖毛,藍影一閃就跳到了汗血妖馬的背上去,這傢伙頓時大驚,卻發覺背上的藍公子也就是老老實實的懶懶的趴在馬鞍上,既沒有咬也沒有動爪子,頓時膽氣陡壯喝道:

“你快給我下來,否則一蹄踩死你。”

“閉嘴,帶我去到處看看。”

“我真的要踩了!”

“有好吃的嗎?”

“有,但是為什麼要給你吃?”

“”

在不停的拌嘴當中,這一馬一貓就詭異的遠去了,呂羽看著林封謹,意味深長的道:

“你那隻貓看起來也很是有些了不得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除了我之外的傢伙能夠跳到它背上不被甩下來的呢。”

林封謹笑了笑道:

“兩個都是天妖血脈,應該是惺惺相惜嘛,都是好朋友,誰在誰背上都不是一樣啊,我去找粉頭的時候有時候他還騎我上面呢。”

呂羽聽了最後一句話,楞了一愣以後才品味出來其中的猥瑣之意,大概是從未有人同他開過這種玩笑,忍不住呂羽就指著林封謹哈哈大笑了起來,惹得旁人都為之側目,大概是從未見過他的這幅模樣。說著林封謹把苻敏兒拖了過來,嘿嘿笑道:

“這是我同窗好友,我帶他來混一頓飯吃,你老人家家大業大的,也不在乎多個人白吃白喝是吧。”

苻敏兒又驚又羞,卻是不敢抬頭,呂羽哈哈笑道:

“你儘管帶人來吃就是了。”

說著呂羽今天需要迎接的賓客很多,先前因為自己的坐騎蛻變而跑出來,已經是十分失禮,所以就隨意拱手告辭了,這時候苻敏兒嘴上不說,心裡面已經是對林封謹佩服得五體投地的了。

英王呂羽哪怕是在她父親和外公的眼裡,都是不世出的英傑,可以想像得到,見到了也一定是畢恭畢敬,可是林封謹卻是可以用一種拉家常的口吻來和呂羽說話,而呂羽看起來還是並不抗拒這種說話,反而哈哈大笑,這只能說林封謹在他心中的地位是達到了某個高度的,苻敏兒盤算了一番,驚異的發覺恐怕自己的父親和外公也未必可以做到林封謹這樣揮灑自如啊。

忽然,苻敏兒又想起來了一件事,對著林封謹奇道:

“你剛剛說的什麼粉頭,什麼騎在你上面是什麼意思?”

林封謹嘿嘿一笑道:

“以後我也給機會讓你騎。”

苻敏兒雖然還是不明白其中含義,但看著林封謹的笑容就知道沒好事,急忙呸了一聲,很是嫵媚的白了他一眼,她此時卻是做男裝打扮,旁邊的有個官兒卻是好男風的,一下子幾乎都被勾了魂兒,幾乎連骨頭都要酥透了,真的是色魂授予啊!

這時候自然是由管家親自來引領林封謹去入座,因為帶了苻敏兒的關係,所以林封謹就請管家隨意安置了兩個比較偏遠的座位,席上的人都是呂羽的母族親戚,兩人落座以後,卻是驚奇的看到了一個人,正是東夏貴女秋頌伊,她被人引領著來到了隔著三桌的位置坐下,看那一桌當中的人的打扮,卻都是以東夏人為主。

話說林封謹昨天才知道,原來秋頌伊的出​​身也是十分尊貴,乃是東夏世襲的明侯的愛女,而當代明侯可以說是用兵如神,呂羽身經百戰,明侯卻是他唯一不曾在戰場上面戰勝過的人。因此這一次秋頌伊代表明侯前來,也是得到了十分的禮敬。

林封謹碰了碰苻敏兒,對著秋頌伊努了努嘴道:

“你看,和我沒關係吧?”

苻敏兒現在心中疑心都消掉了,自然是心花怒放,不過嘴上依然是不依不饒的道:

“這只能說明你沒帶她來英王這里而已,鬼知道你們在楊柳河邊做什麼?”

林封謹嘆了口氣,無辜的道:

“你總是不信的了。”

苻敏兒正要說話,忽然花容失色急聲道:

“我爺爺來了,怎麼辦?”

林封謹遠遠一看,就見到英王正陪著一個矍鑠的老人徐步走來,兩人相互之間都在說著什麼,但是看起來說得也是並不投機,臉上的笑容模樣都很是有些敷衍,林封謹對苻敏兒低聲道:

“傻子,起身去茅廁啊,這不就輕易躲過去了?”

苻敏兒此時可以說都是被嚇得可以說是六神無主,聽了林封謹的話急忙就往外面鑽了出去,話說這女孩子也是頗為大膽,也是多虧老爺子的寵愛縱容,不過這關鍵時候還是就彷佛老鼠見了貓一樣避之不及。

英王府當中的菜餚雖然是流水席,但還是製備得十分的豐盛,不過來到這裡的人多半都還是以交際為主,罕見有專門來吃菜喝酒的,不過林封謹卻是個特例,他坐在那裡喝酒吃菜,顯得悠然自得,旁人不認識他,他也不去自我介紹,倒很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概隔了盞茶功夫,林封謹正在納悶苻敏兒怎的還不回來的時候,忽然見到有人在到處張望,仔細一看,不是先前那位崔鉞漠崔統領是誰,他見到了林封謹以後,急匆匆大步就走了過來,哭喪著臉大聲道:

“林公子,之前是咱瞎了眼,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和咱們這等粗人一般見識,只求你救一救我的黑雲。”

說著居然就要單膝跪下去。

這堂堂一個正派實權統領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這種話,那真的是相當於把頭磕到地上去了,完全服軟,林封謹也絕對不是那種不知進退的人,自然是見好就收.這統領的跪拜禮林封謹怎麼承受得起?

急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崔鉞漠,堅決不讓他這一拜給拜下來,否則的話,這裡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看著,第二天就會傳得沸沸揚揚的去。

林封謹扶住了崔鉞漠,微笑道:

“咱們這是不打不相識,以後還多多有將軍指教的地方呢,你的黑雲駱駝也只是被嚇到了,對妖怪來說,便是再重十倍的傷勢也是無所謂,怎的就不行了?”

崔鉞漠長嘆一聲,林封謹看他似有難言之隱,便答應和他一起去王府後面的畜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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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被污染的妖生觀

話說既然王府當中有汗血妖馬存在的關係,並且顯然它老人家的脾性還不大好,所以這畜舍修得也是佔地十分寬敞,並且格外的高大上,初一看去甚至比人住的宮殿都還好,尤其是汗血妖馬的住處,乃是一個格外高大精美的白色氈包,周圍還有泉水流淌,簡直就和宮殿差不多了,不過林封謹耳力不凡,在路過的時候就聽到了裡面有這麼一段對話:

“你這個破地方有什麼好的?”

“我這個叫破地方嗎?倒是你好好的天妖血脈非要化形成一隻貓!我一定是化龍的!”

“沒見過世面真是可怕,我變成這樣,主人把我帶出去,不知道多少書院裡面的大家閨秀要抱,那麼多堅挺而富有彈性的山峰頂著,你知道那滋味有多爽麼?你知道那氣味有多芬芳麼?你知道那有多銷魂麼?你看,剛剛你們王妃還來抱我呢,她怎麼不抱你?”

“你”(此時的汗血妖馬雖然聽不懂藍公子在說什麼,但他看對方高高在上的炫耀表情,卻是可以肯定對方說的多半是非常厲害的東西,不明覺厲之下,真的是啞口無言,心生嚮往之。)

“你這土老冒大概就只知道吃草?哎,真是鄉下來的,沒見識,我就和你說說吃的吧?吃過雀舌羹麼?吃過炙羊脊麼?吃過珍珠湯麼?喝酒?你也有臉和我說喝酒,梨花白喝過嗎?三十年陳的紹興女兒紅喝過嗎?舶來的葡萄酒喝過嗎?傲來國的猴兒酒喝過嗎?沒有吧,一看你的表情就把你出賣了,堂堂一個天妖血脈,居然都這麼沒見過世面,天天在圈裡面養膘啊!”

“胡,胡說。”

“哎,無知真可怕。”

“我才不無知!”

“”

林封謹聽到了藍公子和汗血妖馬的對白,忍不住冷汗直冒,可憐藍公子好好的一張白紙,便慘遭付道士在上面肆意塗抹,形成了如此扭曲而變態的人生觀,哦不對,是妖生觀。

可最可怕的是,藍公子活學活用,立即就將這種畸形,猥瑣,扭曲的妖生觀轉而灌輸給這汗血妖馬紅先生,而且還是那種洋洋得意的灌輸,毫無​​疑問,這汗血妖馬必然是往心底深處聽進去了這付道士不是毒害了一個人,而是污染了一代人啊! ! ”

很快的在崔鉞漠的帶領下,就來到了王府當中的另外一處獸廄裡面,這里便躺臥著那頭先前連續受傷的黑駱駝,這廝正悶悶不樂的吃著草,身上的傷勢看起來沒大礙了,都是皮肉傷,對於妖怪來說不值一提。

而一路上林封謹聽崔鉞漠一番述說之後,也大概弄明白了他和這黑駱駝黑風的關係。

原來這頭妖駱駝目前都才剛剛被他拐騙到手,連主人的身份也沒有被認可,都是心情好崔鉞漠才可以騎一會兒,心情不好的話別想沾邊。這就好比談戀愛,正是女方最為傲嬌的時候,卻是不幸遇上了這檔子事,所以這黑駱駝便打算結束這段孽緣閃人了。

林封謹走到了那黑駱駝黑風面前,這廝本來是在閉目養神,聞到了林封謹身上殘留下來的藍公子的氣息,頓時若驚弓之鳥似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警惕的望著林封謹,林封謹哈哈一笑道:

“剛剛你不是受了傷,我是來看你的,你看,還給你帶了禮物來呢,不知道喜歡不喜歡?”

說著林封謹便拿了三個自己特製的糯米糰子出來,這三個糯米糰子卻是藍公子自己留著打算回去的時候打尖的,沒奈何崔鉞漠求到了自己的名下,只好拿出來發揮一下作用了。

這黑駱駝就是因為去搶這糯米糰子,被藍公子摳了一爪子,這時候還記憶尤新,傷痛難當,不過那凶神惡煞的傢伙不在,美味當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立即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吃得香甜無比。

崔鉞漠在旁邊看著,還像是個小廝似的在旁邊侍候著喝水,遞送盆子,甚至自己都要親口嚐一嘗溫熱程度,那模樣真的是在當成老爹侍候一樣,等到這黑風戀戀不捨的將這糯米糰子吃完。崔統領立即巴結著跑過去給它擦嘴,然後順帶送上了一顆賣相極好的金燦燦丹藥,正是林封謹拿出來的超級小還丹:

“你看,我就是擔心你的身體太弱啊,所以才特地求來這麼一顆大補的丹藥,吃了據說有奇效!”

駱駝的嗅覺其實也是極其靈敏的,據說在沙漠裡面可以嗅到五十公里外的水源氣息,自從崔鉞漠將那丹藥拿出來以後,立即就覺得異香撲鼻(付真人弄出來的面子貨,當然賣相極好),忍不住就吞落了一口涎水,然後將腦袋湊了過來張開嘴,咀嚼了幾口然後將其吞落到肚皮里面,閉著眼睛看起來就是十分享受的樣子。隔了半支煙的功夫,這黑風忽然驚喜無比的站了起來,扭扭屁股甩甩腰的動了幾下,甕聲甕氣的說話道:

“三年道行丹藥!好!這麼!”

妖怪剛剛進入人世間的時候,差不多說話都是這樣結結巴巴的,林封謹心道這黑風的狗屎運也是好到了極處,付道士說這藥效最強也就是三年,它就真的撞上了一顆三年的丹藥!並且貌似沒副作用

於是林封謹就乘著這黑風心情好,立即便勸說道:

“走什麼走,還是留下來比較好吧?你要是回去了,去哪裡找這些好吃的好喝的,何況還有人侍候?”

黑風這妖駱駝貌似忠厚,其實十分奸猾,自從享受了人間的各種舒適以後,哪裡還想回去過妖怪那種風餐露宿的日子?在這裡雖然要當坐騎,卻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省卻了多少心思啊,更不要說什麼天敵跑來襲擊了。此時的傲嬌,也就是以退為進而已。

林封謹勸說了半天,加上崔鉞漠這廝想方設法,什麼願也許了,什麼喪權辱國的條件都答應,總算是把這位爺留了下來,最後還對林封謹千恩萬謝,十分感激。為什麼?

因為這妖駱駝留下來的條件之一,就是得三天請牠吃一頓好的,什麼東西是好的?自然就是林封謹做的糯米糰子,小還丹之類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從哪裡來?肯定得崔統領找林封謹買了,並且還是個長久的買賣,你說崔統領怎麼能不客氣?

弄妥當了這邊的事情,林封謹這才施施然的踱著步回席,但這時候苻敏兒還沒有回來,結果很快的旁邊侍候的小廝就走了過來,遞給了林封謹一張紙條,說是之前他的同伴留下來給他的。

林封謹定睛一看,上面正是苻敏兒的筆跡:

“慘了,沒想到我爹爹也跑來赴宴,被他逮到只能跟他先走了,你自己先忙吧。”

林封謹嘆了一口氣,苦笑搖頭,卻沒注意到隔了三席的東夏那群人正在頻頻的往自己這邊看,而那秋頌伊正在指點著說著什麼。

沒過多久,便有一名看起來頗為溫文爾雅男子站了起來,白衣飄飄,穿著寬大的東夏袍服,對準了林封謹就迎了上來,當頭一揖道:

“敢問這位可是林封謹先生?”

林封謹心中一凜,立即出聲道:

“先生不敢當,在下便是林封謹。”

這男子手扶腰間的劍鞘,認真的道:

“在下長白山珊延書院士子羽嘉白水,可敢與我一戰?若你敗了,那便請將本門在斡難河邊失去的神戒遺物還回吧。”

珊延書院卻並不是屬於某一個流派創辦的書院,而算是東夏國的國立書院吧,裡面延請的講師什麼的,涵蓋了儒家,法家,陰陽家等等,學生願意學什麼就去哪位師尊的門下學習,現在隱隱都是東夏第一大書院了。

周圍的人忽然聽到了這種事情,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林封謹楞了半晌這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失笑搖頭道:

“你這是什麼理由?打的好如意算盤啊!”

羽嘉白水淡淡道:

“東林書院號稱天下第一書院,原來弟子也不過如此,連挑戰都不敢接受!”

這句話一說出來,立即就有許多人對他怒目而視,對於北齊國中人來說,雖然各大書院都是號稱中立,但是畢竟坐落在本國的書院那也是一種自豪,人文品德和象徵。其時武風盛行,馬上就有人出聲呵斥這個羽嘉白水,不過羽嘉白水心中卻是頗為得意,心道這下子你林封謹不能不戰了吧。

誰知道林封謹這時候招手,對旁邊的管家耳語了幾句,那管家知道林封謹和王爺關係親密,和那無法無天的紅先生更是有深厚交情,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眼前一亮,自然是百依百順,急忙去佈置。

林封謹卻是任由羽嘉白水冷嘲熱諷,只是冷笑不說話,旁人卻都是紛紛皺眉,覺得他十分軟弱了。沒想到很快的就從遠處走了一個奴僕過來,指著羽嘉白水大聲道:

“在下王府高管家門下呂大強!職司倒夜香,長白山珊延書院士子羽嘉白水你可敢與我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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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書院大比

那倒夜香職司是什麼?便是倒馬桶的!一個倒馬桶的下人跳出來挑戰那長白山珊延書院士子羽嘉白水,旁邊人聽了都狂笑起來,羽嘉白水臉色立即變得鐵青,旁邊自然有同門大聲怒道:

“我羽嘉師兄是何等身份,豈會和你一般見識?”

這呂大強哈哈大笑道:

“珊延書院這麼厲害,怎的弟子這麼不堪,連挑戰也不敢接受?林封謹公子是何等身份,豈會和你們一般見識,你們也就配和我這種倒夜香的奴僕放放對罷了。”

這時候旁邊人才恍然大悟,當然知道這肯定是林封謹的安排,不過他這麼一來,卻真的是加倍的羞辱回去了,感覺也是格外的爽快,忍不住哄笑了起來。

這時候,秋頌伊忽然站了起來,臉色也是十分難看,在哄笑聲中她盯住了林封謹,一字一句的道:

“你是不是個男人,竟是連別人的挑戰都不敢接受?”

林封謹這一次卻是不再迴避,哈哈一笑道:

“在下雖然不才,但好歹也算是列身於九淵先生和陽明先生門下,小有名氣,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隨便挑戰的,再說了,憑什麼我輸了就要輸東西出去,還是你們點著東西輸,那你們輸了呢?就拍拍屁股走人?我又不是你師父,憑什麼要這麼便宜你?至於在下是不是男人,可以去鄴都的春風樓幾位頭牌姑娘那問問,假如你還是不信。自己來試試不就水落石出了嗎?”

林封謹前面幾句話有理有據,隨便說說。強大的氣場呼之欲出,但後面的幾句話說出來,卻是擺明的浮浪輕薄了,可是他一來針對的是東夏人,二來配合他的年齡,倒也是給人年少風流的印象,所以這麼說出來也是無傷大雅。

旁邊的有幾個貴戚子弟頗為紈絝,也是春風樓的常客。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都是看著秋頌伊的胸部嘿嘿淫笑了起來,大生知己的念頭,覺得林封謹是同道中人,真的是可以交個朋友。

眼見得林封謹詞鋒如此銳利,秋頌伊死死的咬著嘴唇才沒有哭出聲來,她在國內比公主的架子都大,有誰敢駁她的臉子?沒想到林封謹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下不來台。

這時候,同來的幾名東夏士子也是怒容滿面,紛紛拔劍出來,不過這裡是什麼地方?呂羽的王府!立即就出現了十倍的衛士將他們圍住,管家也是不陰不陽的道:

“今天是我們王爺的好日子,各位還是守點規矩。這裡是北齊可不是東夏。”

羽嘉白水見到了這幅情形,知道今天這虧是吃定了,正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林封謹道:

“你今天仗著英王的勢。我們動不了你,只希望到時候書院大比的時候。你還可以托詞不出。到時候你要面對的人就是潘玨銘師兄,和他交手,那就不是輸那麼簡單了!那時候你就會知道,現在在這裡輸給我是多麼的幸運,只希望你好好保重身體,到時候不要患病之類什麼的哦。”

說完這群東夏士子便簇擁著秋頌伊揚長而去,林封謹見到對方卻似很有把握能讓自己出戰似的,心中卻是一動,彷彿捕捉到了什麼信息:

“書院大比?這是什麼東西,我得好好回去查一查了。”

***

從王府告辭出來的時候,那汗血妖馬紅先生,哦!不對,藍公子已經叫他大紅了,林封謹肯定也是跟著改口,真的是戀戀不捨,它現在已經被藍公子灌輸了太多錯誤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其實這也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卻是源於付真人,這就令人痛心扼腕了。

每當大紅想到藍公子津津樂道描述的,被無數名媛抱在胸前,被富有彈性的一對擠壓的那種感覺,就真的是想一想就心潮澎湃,羨慕嫉妒恨,外加十分痛心!為什麼這種事情就輪不到我呢?為什麼我此時還不能化形呢?

在這樣的焦灼下,大紅含淚送別了藍公子這位才認識了不到一天的知交好友,決心自己一化形成功就沒事過去串串門了。

回到了東林書院以後,林封謹很自然的就揪住了在旁邊醉花樓花天酒地的王成武,這廝繼承了他老頭子的聰明和風流,卻沒有繼承王敬之的勤奮和節制。陪著王成武喝了幾杯以後,便“不經意”的詢問起來關於書院大比的事情。王成武愕然道:

“你不知道這個事嗎?咱們書院提倡的是行萬里路如讀萬卷書,當學子感覺自己的學業遇到了瓶頸的時候,就會派遣士子出去交流,顧羨和司馬防不就是在這交流裡面和你認識的?”

林封謹奇道:

“那和書院大比有什麼關係?”

王成武道:

“嗨,有來就有往嘛!咱們書院這天下第一的牌子掛了幾十年,無時不刻肯定都有其餘的人想要取而代之!加上咱們的士子出去交流的時候會打擾其餘的書院,人家自然也會上門來討教切磋啊,不過和你應該沒關係,一來你才新入門一年多,並且還一大半的時間因為考秀才的事情不在書院裡面,所以書院肯定是不會讓你出去和其餘書院的菁英交手的。”

林封謹“哦”了一聲,若有所思的道:

“那麼萬一有人指明要向我挑戰呢?”

這時候王成武旁邊的同門都笑了起來道:

“林師弟你多慮了,雖然你現在名頭極大,卻也只是個秀才,所以要挑戰你也必須是秀才身份的才行,舉人都不可以。另外,你知道書院為什麼有規定,再怎麼天才的弟子,也只能先被收為門下弟子嗎?那便是為了這書院大比而來的。”

林封謹饒有興致的道:

“哦?願聞其詳。”

王成武笑瞇瞇的捏了捏旁邊粉頭的胸,搞得她一連串的尖叫嗔怒,然後才道:

“林師弟,說實話,老爺子和我爹給你的待遇,都和其餘的登堂弟子一模一樣了,為什麼在名義上要在這里卡著,那便是因為書院大比的時候,普通的門下弟子是不算是核心弟子的,所以對方若有什麼陰謀要挑戰你,那也得出動普通的門下弟子或者是更低的外門弟子,沒有辦法動用自己的核心弟子。”

“噢!我明白了。”林封謹恍然道:“那就是說,別人想要挑戰我的話,不僅僅要滿足普通的門下弟子或者是更低的外門弟子這條件,並且還必須是秀才或者童生,否則的話,就勝之不武,我就可以合理的拒絕,也不會給師門丟面子?”

“對。”王成武笑道:“這是一種變相的保護,倘若真跑出來一個外門的秀才弟子來挑戰你,估計你讓一隻手也可以打過他,不過我看以你的天資,明年就一定會被收入內門了,畢竟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對不對?沒有足夠強勁的對手,也沒有壓力來提升自己。”

林封謹點點頭,意味深長的微笑了起來。

***

時間就在嚴師的督導下一天一天的過去,林封謹的個人實力也是在迅速的進展著,最重要的就是他對爆增的妖命氣運的掌握程度越來越熟悉,對兩位師尊的絕學也是越來越精通。

不過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因此他和苻敏兒之間幾乎也沒有多少空閒的交往餘地。不過這種事情林封謹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對於苻敏兒來說,只要林封謹確實是在閉關做學問,不在外面勾三搭四,那就很是心滿意足了。

除此之外,林封謹和孫向兩人的關係也是在迅速進展當中,孫向這人圖虛名,好面子,手面廣,交遊廣闊,肯定就難免囊中羞澀的狀況,最初還有些不好意思,後來在林封謹面前“不經意”的提起了這事,說自己最近有些手緊,需求五六百兩銀子救急,林封謹就很乾淨爽快的丟了兩千銀子過去。這樣一來的話,有一次有二次,第三次就連孫向也不好白拿了,自己把欠條交了上來。

而林封謹名下的天下第一烤檔次也是很高,能夠在這裡請客,那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孫向想要插隊要號也是有求必應,不過這人家在搖號上面都賣了個偌大的人情給你,會鈔的時候小二笑瞇瞇的往人面前一站,孫向難道好意思要林封謹免單?

再說了,免單一次,免單兩次你臉皮厚好意思,接著繼續來的話,不要說店舖的小二,你朋友估計都要拿白吃白喝的眼神看你了。

所以兩三個月以後,孫向被林封謹捏在手裡面的欠條也有兩三張,在天下第一樓的櫃上掛的賬也有五六千兩銀子了,林封謹此時也是頗為高興,因為一切事情似乎都在向著他之前計劃的情況下發展。

而目前孫向欠下來的債務林封謹也並不覺得時機成熟了,非要當這個數字累計到了一個十分驚人的程度的時候,這才會對孫向談判,林封謹要的效果,那必須是得讓孫向目瞪口呆,啞口無言,徹底被這數字給擊潰心理防線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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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文比

一個半月之後,東林書院當中卻也是迎來了兩年一度最繁忙的日子,那便是諸多自認為有資格的書院前來,挑戰這天下第一書院的名頭,雖然東林書院已經雄踞了這“天下第一”的名頭幾十年,並且也開始慢慢的現出一些衰敗的勢頭,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依然還是保持著極其強勢的地位。

此時東林書院的景象,就絕對不像是林封謹之前所在的天常書院那麼屌絲,一切日常生活都是照舊,淡定如初,盡顯名門風範。而當其餘的書院的名師帶隊,率著弟子抵達,東林書院很淡定的派出了大儒迎接便是,看起來就已經是很給面子了,只有在其餘的三大書院來到的時候,出動了兩名鴻儒,已經是不得了了,至於那些鎮守天下文墨氣運的隱賢級別的人物,根本都沒動過地方。

林封謹本來以為這一場盛會和自己估摸著沾不上邊的時候,結果在大比開始之前,便很乾脆的被叫去了。為什麼?原來還是他的那一副“風雨”對聯惹出來的事。

大家都是讀書人,講究的是全面發展,總不能一來就開始比武鬥氣,逞兇鬥狠,所以慣例的在大比開始之前,就有一場文會,俗話說得好,武無第二,文無第一,這文會上的事情,肯定就不能像是武道當中那樣,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打一場便清清楚楚。

而文會上也不可能像是會考那樣,大家都噤聲僻靜下來來,先做幾十篇文章來選一選狀元榜眼探花,浪費的時間也太多了,所以比的無非就是辯論,對聯,詩詞。

而這些東西也不是說單是勤奮努力就可以弄出來的,講究的是一個天分才氣。就彷佛是考舉人,七八十歲依靠勤奮努力堅持不懈考中做官的並不罕見,但是,歷朝歷代的詩詞大家當中,卻是罕有什麼大器晚成的,七老八十的突然冒了個名篇出來,所以已經是連續有好幾屆東林書院在這方面被壓制住,很是有些臉面無光。

雖然說是此事未必就能夠影響到了最後天下第一的歸屬,畢竟道理的對錯最終還是要看誰的拳頭大,但對於做習慣了天下第一的書院領導層來說,總是覺得很是有些忿忿,同時也為求一個開門紅,所以就將林封謹叫了來。

而此時林封謹已經被書院的高層都全面調查過,對其評價很高,以前還有不少人覺得風雨一聯是林封謹從別的地方抄來的,現在至少都有八成的人相信,林封謹這一絕妙無比的名聯是自己撰寫的。

所以,大比之前的這一場書院文會,林封謹便是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被海公子叫了過去,要他與會參加。不過,鑑於林封謹這麼久以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作品問世,所以出戰文會的書院也沒有將大希望寄託在他的心上,而是早就安排了一應相關的種子選手。

所以,林封謹得知自己被文會叫去以後,也沒有真的是將其當成是一回事,他估摸著自己也就是和“備胎”“千斤頂”之類的玩意兒差不多,坐在那裡應景一下,靠著“風雨”一聯的餘威來逞一逞威風,認識一下人也就得了。不過林封謹去了以後,才發覺自己的想法未免也是天真了一些

按照慣例,無論是文會還是書院大比,都不會在東林書院內部舉行,因為東林書院當中的那一尊孟子像無時不刻都在散發出來自身的威嚴,本院的士子在其影響下,便自然會清心正意,迅速的進入最好的狀態,而其餘書院的士子則是會心煩氣躁,被削弱不少。

所以,為了避免旁人說嘴,因此歷任文會和大比的地方,都是在東林書院門口外面的廣場上,這裡極其寬敞,地面上也都已經改建過了,都是黑色的水磨大理石鑲成,十分的華貴,周圍更是林木森嚴,花香陣陣,廣場上面那十米的孔子造像更是威嚴矗立,令人心生仰慕。

當然,此時最惹眼的,還是東林書院的牌坊兩側,之前的那一副名聯:“萬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曉送流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撤了下來,而新被寫上去的那一副名聯則是書法若鐵鉤銀劃一般,異常的矍勁: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這風雨一聯但凡聽到的人,都會驚嘆於此聯表達出來的那種淡淡的裝B高傲境界,確實是與東林書院一干人的作風極其相似。此時更是見到其被書寫了出來,懸掛在了東林書院的門戶上,頓時都彷彿感覺到這對聯真的是畫龍點睛,而東林書院的外部形像從得到了這一副對聯起,也就高大豐滿完整了起來。

林封謹此時跟隨著一干師兄,十分小心謹慎的縮在了後面,看起來板著臉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卻還是忍不住偷眼看了一番自己的“大作”,心中也不免有所得意。

此時各大書院的人都來到了廣場上,文會乃是風雅神聖之事,像是天常書院這種屌絲,頂多能做的也就是沐浴,焚香,齋戒而已,但對於執天下牛耳的東林書院來說,卻是不可能這麼草率的,除了進場的人員之外,其餘的師生也都要求在廣場附近圍觀加油。

首先出現的,居然是兩頭大象率先出場,這被稱為是導象,然後是渾身上下都是金碧輝煌,珠光寶氣的一頭白象徐徐漫步出現,這是寶象,乃是開道的前奏,緊接著便是三十六人抬著的大轎禮輿,轎簾子是掀開的,裡面便是供奉的孔子先師至聖的畫像,接著是二十四人的大轎禮輿,裡面放著的是孟子先師的畫像。

緊接著徐徐出現的大轎禮輿少說也有十七八架,魚貫而出。這些大轎都是由十二人扛著的,並不是說轎子特重,而是為了表示尊重,大家可以理解成類似於現在的排量6.0以上迎賓轎車,裡面放著的畫像依次是與會的幾個書院的祖師畫像,以表示對對方的尊重,無論是墨家,陰陽家,道家,法家等等,只要是有頭有臉的書院的祖師或者是著名人物,差不多也都有畫像出場。

“啪、啪、啪……”,隨著儀仗隊伍最前列的四名臉色嚴肅的禮賓甩出靜鞭,低沉莊嚴的法號聲響起,各位聖人的儀仗隨之啟程,圍場一周停了下來,接著又有一百二十八名敬天童子先後進行武功舞和文德舞表演,旗羅傘蓋四面陳列,舞蹈動作或剛勁有力,或典雅莊重。

最後,各大書院的山長或者說是代表人物出列,恭恭敬敬地獻上一杯祭酒,鞠躬致意,然後拿出自己寫的祭文念誦焚燒,表示對列位祖師的尊重,獻酒以後,周圍的編鐘齊鳴,絲竹聲裊裊響起,旁邊的兩隻一人都難以合抱的大鼎當中,也開始燃燒起來了龍涎香的氣息。

這時候各大書院的人這才依次按照事先佈置好的位置坐下,等到坐好以後,若是從高處俯瞰,便可以見到與會的幾大書院都是自成一塊,但東林書院則是居於孔子像下面,坐了一長排,就彷佛是最上方主席台上的領導席,而下面的幾大書院之間也是涇渭分明,彷彿是坐在下面聽匯報的群眾似的,從氣勢上就低了不止一籌。

林封謹眼力非凡,雖然是坐在了後排,但偷眼看去,發覺珊延書院也確實列席其中,那羽嘉白水也是在場,只是不知道他所說的那個貌似牛B轟轟的潘玨銘潘師兄在什麼地方。並且林封謹也是很有些驚異的發覺,有好幾道有敵意的目光都射了過來,自己什麼時候如此招惹仇恨了。

這文會一來,首先就是由上一屆的文魁,榜眼,探花出題,開始進入了激烈的辯論階段​​,說得是那個口沫橫飛,令人大感唇槍舌戰的威力。這麼一番辯論之後,東林書院略佔上風,已經是難得的好開局了。

不過這時候當其餘的書院發覺了這一點的時候,便開始聯手起來對著東林書院發起了進攻,這個說之前你的論點有瑕疵,那個說你的論據完全是杜撰的,並且都是引經據典說得頭頭是道。不過東林書院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抓住了自己佔據的一點優勢便死死不肯讓步,居然不露出絲毫的破綻來。

這時候其餘書院的士子也是有些心浮氣躁了起來,有一個人打了個手勢,這是約定好了的意思,那便是要換一個戰術了。在法家的法治書院當中,已經有人在對前面的人附耳:說什麼避其鋒芒,攻其必救之處。

其實這也沒什麼,可問題是這人一面說,一面往林封謹看了過來,雖然隔得頗遠,眼裡卻是閃爍了刻骨的恨意。林封謹卻是眼力極好,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在心中暗罵老子又沒有殺你老爹,也沒有搶你老婆,你狗日的這麼看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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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之卷:和羞走 第一百章 質疑

就在林封謹心生不妙之意的時候,法治書院的隊列裡面已經是站起來了一個人,依照禮數對準了周圍團團拱手,緊接著大聲道:「在下法治書院望雲舒,忽然想要請教薛師兄一件事。」

薛師兄就是薛文,東林書院目前站起來辯論的主辯論者,他之前就是抓住了法治書院的辯方的一個破綻,所以才成功的在整場辯論當中處於一個很微妙的上風階段,所以毫無畏懼,心想最好你們法治書院再給我露一些破綻出來,便微微一笑道:「請講。」

那望雲舒忽然道:
「在下上一次來東林書院,也深為貴院建築的磅礡浩大而驚歎,所以還記得在書院牌匾的兩邊,掛著的是「萬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曉送流年」這幅對聯,記憶十分深刻,怎的這次一來,怎麼掛著的忽然變成了在我國當中流傳頗廣的名聯了?」

薛文一怔,哈哈一笑朗聲道:
「望兄此言大謬啊,此時懸掛的風雨一聯,正是我東林門下感懷世事,藉以詠志的佳作,師長們認為更能催促我等奮進,所以便將其作為門聯,什麼時候在西戎國當中流傳過啊。」

望雲舒大笑道:
「此聯明明在我西戎國當中流傳已久,乃是顧一鳴顧先生五年前觀風雨變幻所作,只是先生一直都淡薄名利,所以沒有示人,直到三年前他的書齋被竊,書稿和銀錢一起丟失,然後此聯才傳了出來,不是顧一鳴先生所作是誰啊?」

「望兄你說此聯乃是東林門下所作,那麼敢問此乃哪位大賢,之前還有什麼名作,最近又有什麼名篇問世,可不可以站出來為我等解惑啊?總不能就作了這一聯,便江郎才盡了吧。」

望雲舒提到的那顧一鳴確實在對聯方面很有造詣。年少時候來到了宛城遊玩,當地有一處風景名勝叫做映月井,之前東林書院的海公子曾經在月圓之夜從這裡經過,得了半檻聯卻一直沒能對出來,那半檻聯是:映月井,映月影,映月井中映月影。

而顧一鳴恰好從蜀地中來。蜀地都城蓉當中,恰好有一處風景名勝叫做望江樓,比鄰錦江,顧一鳴便立即對出了這一聯: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從此名聲大燥,之後也屢有驚人之作,所以此人出來說是風雨一聯的作者,無論是在名氣還是資歷上來說,都算是說得過去的。

不過好在東林書院也是早就預備,知道可能有人會在這裡發難,所以就知會了林封謹。若是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便可以說是這一副對聯是他親眼見到東林前輩隱賢葉向高葉公所撰。哪怕是此時此景拿這說辭出來,雖然有些被動,但也是以糊塗對荒唐,誰敢說半個不字?

所以薛文雖然心中惱怒,面上的風度還是要的,便微笑道:
「此聯乃是率先從我書院弟子林封謹林師弟處流傳出來的,具體的情形。還是請他來講吧。」

林封謹微微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早在天常書院的時候,他就已經料到這幅對聯是雙刃劍,在給自己帶來巨大的聲望的時候,也是會有同等巨大的負面效應,所以早在那時候林封謹就想好了對策。

而現在。他已經是陽明先生和九淵先生這兩大巨頭的弟子,也是入門了一兩年,自身的根基也差不多穩固了,那麼應對和反擊的方法自然就更加凶狠凌厲百倍。旁人若是想要以此為攻勢來讓自己身敗名裂,那卻是正好踏入了林封謹預設好的埋伏圈套當中啊,死得不要太慘……

既然薛文提到了自己,林封謹便很乾脆的站了起來,還是對周圍團團一揖,做足了禮節以後道:
「末學後進弟子林封謹見過各位師長。」

望雲舒看著林封謹,冷笑道:
「你還有臉站出來,倘若是我,早就無地自容了。竟然剽竊顧先生的大作為己用,真是厚顏無恥!」

林封謹仰天長笑道:
「聽聞法家講究的是公正廉明,卻是出了你這種欺哄蒙騙,顛倒黑白是非的弟子,韓非先師要是在天有靈,非得被氣得從地下爬出來不可!」

林封謹提到了韓非的名字,頓時引發了法治書院的眾怒,紛紛大聲喝罵,這一次領隊書院大儒是刑烈,說起來還是天常書院山長申到的同門,對林封謹這叛門之徒早就視若眼中釘了,立即借題發揮,怒吼一聲大袖一拂,便已經動用了法家的風雷神通,若是擊實了的話,林封謹渾身骨骼都要盡碎!

不過這裡是什麼地方?東林書院的大門口!倘若林封謹在這裡都被其餘的書院人無故殺了,那麼真的是相當於在所有書院師長的臉上撒了一泡尿的奇恥大辱,所以他當然不可能得手,在旁邊主持的東林大儒周敦頤冷哼了一聲,一揮手便將這風雷神通化為無形,也是慍怒道:「刑烈,你竟然在這會上下如此辣手?是想要和本門開戰?」

刑烈怒道:「這林封謹口出無狀,竟然侮辱我法家韓非先師!我為何不能出手?」

林封謹大聲道:「我說是你們的行為太過不堪,違背的法家的根本,韓非先師要是在天有靈,非得被氣得從地下爬出來!這話哪個字有侮辱的意思?要說侮辱,我也只侮辱了那些指鹿為馬,坑蒙拐騙的蠢貨!」

「夠了!」周敦頤喝了林封謹一聲,對著刑烈淡淡的道:
「眾目睽睽,這裡還有幾百雙眼睛看著,幾百隻耳朵聽著,我覺得林封謹只是激憤之下脫口而出,沒有侮辱韓非先師,你要是覺得不服,可以提請所有書院的人表決一下,但就算是表決林封謹有錯,教訓他也是他師尊的事情。你,或者有人覺得我說得不對,大可以來說服我。林封謹,自己掌嘴三下!下次說話不許這麼莽撞。」

刑烈此時冷靜下來,也有了台階,知道自己出手也確實不佔道理,只能冷哼一聲坐了下來,口中卻冷笑大聲道:
「子不教,父之過,徒不教,師之過,如此沒有家教的弟子,實力也是低微,可見能有什麼好的師尊調教?罷了,這等小輩我也不和他一般見識,改日見到其師尊倒是要好好向其討教一番,還要規勸你們東林書院一句,如此奸猾之人不好好教訓,小心以後橫死在江湖上!」

斯時信息閉塞,交通不便,所以很多信息哪怕是刻意調查都未必能知道,何況是不經意之下?儘管在鄴都的圈子裡面,林封謹拜師的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但是與會的這些人當中,知道林封謹拜在了王陽明和陸九淵門下的還真不多,必須刻意打聽才能知道面前這少年居然緊抱住了這麼兩條鋼鐵大粗腿。

而刑烈則是發覺自己出手,這林封謹的師尊都沒有站出來出頭,估計是連參加這文會的資格都沒有,便打算找個軟桃子來捏捏立威------他哪裡知道陽明先生和陸九淵兩人根本不屑於來,也沒人敢管------下面頓時交頭接耳,嗡嗡聲大作,聽了刑烈說的這些話以後,頓時就有不少人用一種很奇特的眼神看了過來。

林封謹輕輕摸了自己的臉三下,便算是掌嘴了,然後仰天長笑三聲道:
「風雨一聯,乃是我三年前親手所撰!那個顧一鳴,你敢不敢出來和我當面對質?」

聽到了林封謹這麼一說,東林書院當中的師長的心中都分別一緊:怎麼這孩子不按照事先對好的口供說話啊!不過這時候總不能將林封謹從上面給揪下來,有道是既來之,則安之,也只能靜觀其變。
  
顧一鳴被林封謹這麼點著名罵了出來,肯定心情還是很不爽的,咳嗽了一聲便站起來上前呵斥道:
「豎子無禮!就是你老師見了我也不會這麼無禮,你如此狂悖,學的是什麼聖人之道?」
  
林封謹歎了口氣道:
「禮貌是看對象的,農夫和中山狼講道理,最後幾乎就被吃掉,和你這種欺世盜名,不知廉恥的老賊講禮貌?我又不是缺心眼------我也不想和你扯這些,你說這風雨一聯是你寫的,有什麼證據?」

顧一鳴被林封謹說得真的是火冒三丈,但林封謹最後忽然來了這麼一句,他的心中頓時凜然:此子難道是要故意激怒我來露出言語上的破綻?冷靜,不能上當!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氣後便傲然道:
「老夫名揚天下三十年,難道會為了一副對聯說謊?」
  
林封謹忽然狡黠的笑了起來:「這麼說,這對聯就真是你寫的了?」

顧一鳴又是一陣心虛,但到了這時候,卻也是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去道:「是!」
  
林封謹笑了笑道:
「像這樣的一聯,沒有深厚的積累,循序漸進的領悟,是決計寫不不出來的,顧先生難道在這感悟的過程當中只創造了這麼一聯,沒有其他的東西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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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之卷:和羞走 第一百零一章 丑中之美
  
那望雲舒聽林封謹越說越是有些不對勁,並且還在拉扯話題,頓時站出來幫腔道:
「顧先生一代大家,平生積累幾十年,感悟自然是循序漸進,他創造的名聯名句多不勝數!撰出此聯水到渠成!而寫這風雨一聯的人必然是才華橫溢,那敢問你之前還有什麼名作,最近又有什麼名篇問世,總不能就作了這一聯,便江郎才盡了吧?」

「哈哈哈。」林封謹仰天大笑,笑得望雲舒和顧一鳴兩人都很是有些心虛了,這才一字一句的道:
「既然顧先生不敢回答我剛剛的問題,那麼,此聯在面世之前,其實還有一篇心路跋涉的詞,一首承前啟後的詩,依照次序是,一詞,一詩,一聯,先有了詩詞的鋪墊,最後才有了對聯的頓悟,不知道你老人家是不是可以拿出來給大家賞鑒一下??」

林封謹這句話一說出來,眾人嘩然,尤其是東林書院當中的師生,他們說實話,覺得風雨一聯確實是彷彿自天外飛來,憑空出現,實在是簡明扼要的闡述了他們的道!他們的宗旨!那非得是達到了極高的境界才能夠作得出來。

可是此前林封謹卻是都沒有任何鋪墊的文章,詩詞問世,這真的是十分突兀,就彷彿本來是冷兵器戰場上面,突然出來了一架阿帕奇直升機大殺四方那樣,毫無徵兆,充滿了違和的感覺。

這時候林封謹一說出來,他們頓時就產生了「果然如此」的道理,立即都不顧失禮的交頭接耳起來。


顧一鳴和望雲舒兩人臉色頓時大變,到了現在,他們如何還不知道上了林封謹早就精心設計好的陷阱當中?尤其是顧一鳴想到自己即將身敗名裂的下場,渾身上下都在微微顫抖。

林封謹又詢問了一聲,卻見這兩人還是臉色變幻,裝死狗也似的沒聽到,估計腦子裡面在緊張無比的籌劃著思考的辦法。林封謹此時肯定是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痛打落水狗才是最快意的事情啊,便對旁邊帶隊的大儒周敦頤拱手道:
「周先生,想來是學生的嗓門不夠大,顧先生和這位望士子貌似耳朵不大好聽不清楚我的話,都不肯答話,麻煩您老人家幫我問一問?」

林封謹的話說出來,這裡本來就是東林書院的主場。旁邊圍觀的人都是發出了哄笑聲,周敦頤面上呵斥林封謹道:
「不得無禮!」但心中還是十分快活的,便咳嗽了一聲對面前的兩人道:「顧兄大才,想必可以好好教訓一下這狂悖無知的畜生了?」

顧一鳴此時已經勢必不能裝聾作啞了,他忽然長歎了一聲,似老了十歲似的道:「我拿不出來。」

他自認拿不出來。也是毫無辦法的事情,說實話,風雨一聯確實屬於神作,要想在這倉促當中找到和它呼應的一首詩和一首詞,並且還是在場的所有士子大儒沒有聽過的,這難度那簡直不是一般的大了!

顧一鳴顯然已經毫無鬥志,但那望雲舒忽然抬起了眼睛。眼睛裡面卻全是血絲,充滿了怨毒的光芒看著林封謹道:
「是,顧先生拿不出來,因為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但你拿得出來麼?」

林封謹笑吟吟的道:「我拿不拿得出來,那是我的事,我問你,要是我拿得出來。你是不是就承認你和這個姓顧的是欺世盜名,沽名釣譽的無恥之徒?」

「胡說八道!」望雲舒下意識的說出來這句話以後,他忽然就意識到了一件事,搞不好林封謹也只是推斷出來這一聯前面必然有因果,他一樣也拿不出來,倘若自己矢口否認,林封謹立即就借坡下驢。順水推舟,可以故作高深,合情合理的不拿出來後面的詩詞。

而林封謹先前的一番作為,已經令自己兩人處於十分被動的局面。倘若自己一軟,那麼肯定就是滿盤皆輸!
一念及此,望雲舒一咬牙,便道:「行文之道在於心境,在於靈思,顧先生積累多年,厚積薄發這才撰下此聯,要什麼詩詞來鋪墊?再說,你口口聲聲說什麼有詩詞呼應,那你拿出來啊?拿都沒有拿出來,空口說白話,那誰都能講得天花亂墜。」

林封謹笑了笑道:「我不是拿不出來,我怕我拿出來了以後,望兄馬上就站出來說是某某高人幾年前沒有問世的作品,那你們弄出來的這場鬧劇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此時大儒鄭玄忽然冷冷的道:「你放心拿出來就是,我東林書院雖然不護短,但也不會坐視旁人隨意污蔑本門子弟的。今日與會的都是讀書種子,風流人物,孰是孰非都被看在眼裡,在這麼多諸子聖像的面前,須知舉頭三尺有神明,難道你還怕沒有公道?」

此老不說話,一說話便是一錘定音,林封謹得了這句話,哈哈一笑道:「拿紙筆來!」
  
說完了以後,林封謹便接過了紙筆,刷刷刷的一揮而就!他首先寫下來的是一首詞,前面的題跋是:十三歲破家,隨父跋涉千里苟活求食,商旅路途漫漫,有老叟幼童乞食於山道上,睹民生之艱,過潼關有所得。


接下來便是正文: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開始寫的時候,周敦頤順手就施展出來了一個水鏡術,將林封謹寫的東西投射了出去,就類似於幻燈片那樣的放了出來,慣例的,首先吸引住所有人的,還是林封謹的那一手字。

林封謹雖然經過了書院的強化突擊培訓,但他那一手字也頂多就只能說是筆跡清楚罷了,和漂亮完全都掛不上鉤,而他此時寫出來的這首詞的字體,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醜。
  
不過多看兩眼以後,這種丑卻是有一種非常獨特的味道在裡面,彷彿是死蛇掛樹,殭蠶臥匾,丑雖然醜,別有一種殘缺而畸形的美感在裡面。可能這種說法相當抽像,舉一點實際例子出來就知道了。


  西方的著名雕像維納斯,一挖掘出來就是斷臂的,試問一個殘廢的女人有什麼美的?讓你娶她當老婆都要三思吧?可是說實話,就是這殘缺之美,才觸動人心,曾經有很多大藝術家想要將維納斯的斷臂續上,但沒有一個人成功,因為這殘缺的美,已經深入人心成為了維納斯的獨特風格。

  又比如說蘇州園林當中的盆景,這些盆景按照自然生長出來的規律,是決計不可能長成那樣的,卻是被人工強行扭曲成那樣,算是格外的畸形吧,可是哪怕是在這種殘酷的扭曲面前,人們卻會欣賞這種畸形的美。

  還有最典型的怪癖,那就是裹腳,古人對三寸金蓮的追捧狂熱,是現代人難以想像的……

  而且林封謹寫的這一首詞倘若將一個一個字單獨拆分出來看的話,那簡直就若頑童塗鴉,可是從整體上來說,卻是互相支撐,渾然一體,就像是一個美女,她的五官可能獨立出來看可能額頭太寬,眉毛太濃,鼻子不挺,嘴唇太厚,但綜合到一起來,五官互補,反而就會形成一種獨特的氣質!

  林封謹此時所寫的字,雖然還沒有大成,但能夠來到這裡的人可以說都是才高八斗,博學之士,已經看得出來一絲這種殘缺而畸形的美的獨特風格,還有那種追求整篇風格的統一意境,由一個一個的醜字拼湊出來的美感,這真的是已經是難能可貴。

  更重要的是,這卻表示林封謹正在掙扎著朝著一種旁人都沒有想過,嘗試過的道路上面邁進!單說這種創新力,就是絕大多數人都不具備的東西,已經不能用普通的才華來形容了,那可以說是一旦成功,就是開宗立派的宗師大家,單從書法這一點來說,配合林封謹的年齡,已經可以說是難得的奇才!!!

  將字看完以後,又來看這首詞的內在含義,一時間四下裡都是鴉雀無聲,東林書院此時的士子師生便表露出來了天下第一書院的矜持,都不作評價了,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冷笑著目光灼灼的看著其餘書院的人,看他們有什麼話說!

而其餘的書院則是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法治書院這邊,卻都是混合了嘲諷,歎息,惋惜,同情等等複雜情緒。

良久,同為儒道一脈的橫渠書院的大儒呂均只說了一句話:「真是奇才。」
  
他的這句話說出來,很多人都是暗自點頭,也彷彿是宣告了對顧一鳴兩人的最後判決。

林封謹此時看著已經是面若死灰色的顧一鳴,笑了笑道:「這一首小詞,不是顧先生的舊作吧?」

顧一鳴不說話,也不和他目光相接,將頭偏了開去。林封謹又高聲詢問道:「各位先賢前輩,師兄師弟,可有人覺得這首詞之前在什麼地方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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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完勝

  其實此時差不多誰在剽竊,已經是水落石出了,而且差不多是在當著天下讀書人的代表面前,身敗名裂已成定局,林封謹見無人回話,微微一笑道:“既然是這樣,那麼小弟我就獻醜不如藏拙了,哪位覺得這風雨一聯還有什麼問題的,歡迎隨時都來找我詢問一下。”

  說著就要坐回去。

  但這個時候肯定其餘的人就不肯了,之前林封謹擺明說了,那風雨一聯乃是類似於三部曲的方式才撰寫出來的,一詞、一詩、一聯,那一首承前啟後的詩還沒有聽到,怎能罷休?

  這首詞仔細品味的話,哀嘆民生的味道十分明顯,最後尤其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更是畫龍點睛,配合那“風雨”一聯的意境聯合起來讀的話,已經是有些回味無窮了。

  林封謹自己做商人過潼關,那是家事,宮闕萬間都做了土,那是國事,黎民多艱,那是天下事,不過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就彷佛只是在感懷黎民的疾苦,卻提不出來任何解決的辦法,毫無後面“事事關心”的積極向上論調。

  所以,那一首據林封謹說是“承前啟後”的新詩,便是非常重要了,直叫人心癢難耐啊!可林封謹此時卻是這麼大刺刺的,毫不厚道的縮了回去,這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啊!

  旁人只道林封謹謙虛慎獨,卻不知道他這是因為腦子裡面記憶的名篇詩詞還真的是不多,林封謹本著好鋼一定要用在刀刃上面的道理,此時當然是能省則省了,這時候給旁人挖個坑,發揚這種神秘感也是不錯的。

  不過林封謹坐回去以後,卻是老神在在的閉目養神了,那模樣看了以後,叫人恨得牙癢癢的。而此時林封謹連看也不去看那望雲舒和顧一鳴一眼。此時林封謹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並且還是在這樣神聖的場合下證明的。所以真的不必再多說什麼,因為喜歡痛打落水狗的人不要太多。

  再說了,風雨一聯此時就是東林書院的臉面,臉面這種東西的含義就不必多講了吧!很顯然,在普通地方犯罪和在天安門廣場犯罪,後者肯定是會被從重從嚴處罰。東林書院身為天下第一書院,這種挑釁的行為無論得逞與否,那麼肯定事後都會遭受到極其強烈的報復。

  這一次林封謹弄出來的事情完全都不在文會的規劃範圍內,所以大家也只能當成是個小插曲,接下來宣布進行接下來的一系列事項,旁人本來以為林封謹在接下來的詩詞試,文賦會上有什麼驚人之舉,不過林封謹卻是深通蹈晦的道理,之前出了個風頭,後面見好就收。

  對師長就說自己學問未精,只入門了一年多,還返鄉參加秀才院試耽擱了大半年​​,所以獻醜不如藏拙,還是觀摩學習各位名家為好。

  周敦頤和鄭玄見他勝而不驕,知道進退之道,都是微微頷首,心中卻是極其遺憾與之失之交臂,結果被王陽明和陸九淵揀了這麼一個大便宜啊!

  不過饒是如此,東林書院雖然沒有提出來,但其餘的人也是將林封謹寫出來的那一首詞被列入了詩詞試的評選當中,其實林封謹弄出來的是一首前世記憶裡面的元曲。這玩意兒和詞的區別很小,只是因曲沒有闕,詞有闕而已。所以旁人也就分辨不出來。

  文會進行到了一半的時候,一直都在打醬油的林封謹就拿了個詩詞的榜眼榮譽,而拿了詩詞狀元的非攻書院士子魏雄居然還心悅誠服的說,他的作品只是因為師長厚愛才拿了狀元,自己覺得詩詞狀元應該是林封謹的。

  而文會進行到了最後的時候,還有一些評選的獎項,比如說是書法,也會列出狀元、榜眼、探花,而林封謹居然又入圍拿了個探花!這卻是周敦頤提名給他爭取來的,理由也很充分:

  林封謹現在的字是還不好看,但是已經有了開宗立派的潛力和趨勢,書法上面已經數百年都沒有形成新的字體,應該是值得鼓勵的。

  周敦頤一代大儒,說出來的話也是極有分量,再說他講的“開宗立派”四個字也確實算得上是很有道理,所以在場的書法名家也都想看到有新血問世,於是也都讚成他的說法,結果這一次文會,林封謹都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拿了兩個很有分量的榮譽回來。

  依靠他這一支任誰也沒有想得到的奇兵,東林書院罕見的一掃往些年在文會上的頹勢,很是有些勉強的保住了第一的位置。但是回去以後林封謹卻是發覺了一件事,大叫自己弄巧成拙……

  原來王敬之乃是個書法愛好者,一聽說了林封謹居然是在書法方面有開宗立派的味道,立即就彷佛是老饕見了美食,正吃到了一半的晚飯也來不及吃完,飯碗一拋就來尋林封謹了,其愛好之迫切心情可想而知。

  虧得林封謹馬上就借英王有事找他的藉口跑了出來,否則兩眼放出奇光的王敬之將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也真的是可想而知了,必然是連續幾個月的書​​法特訓啊!

  一念及此,林封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現在的生活本來就是非常緊張,要是王敬之再多來兩次特訓,那就真真切切是暗無天日了。

  林封謹不反對刻苦攻讀,但也是信奉勞逸結合這件事,至少每週能夠要有點空間,比如去海吃胡喝一頓,然後找到苻敏兒摸摸小手,襲一襲胸臀,看她那憤怒裡帶著羞澀的模樣,這才是人生快事嘛。

  所以林封謹決定先發制人,一回來就很乾脆的去了陽明先生那裡,說自己在文會上面觀察到了其餘書院的諸多英才,眼前頓時豁然開朗,本門的心法應該可以有所進益,而格物致知的神通則是需要觀摩大量的事物來“格其本性”,所以希望能夠獲得一段時間的寬鬆時期。

  陽明先生早在中午就聽人說起了文會上的事情,知道自己這個弟子不卑不亢,始終都是主動著佔據上風,更難得是不焦不躁,見好就收,明白謹小、慎微、慎獨的道理,便滿意的點了點頭。王敬之終究也沒有辦法違逆乃父的意思,只能​​唉聲嘆氣,看起來十分沮喪。

  “對了。”在林封謹恭敬告辭的時候,陽明先生忽然又中途叫住了他道:“法治書院刑烈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此人十分可惡,本來我是決意要找他好好談談的,但九淵又來尋我,說是他的風格恰好可以與刑烈針鋒相對,完全剋制,所以最後說定是他出面。”

  林封謹一楞,頓時拜伏在地上,聲音裡面都有幾分哽咽了:“師尊的愛護周全之意,弟子當然不會誤會。”

    ***

  文會完畢以後,歇息了一天,便是書院大比正式上場了。

  讀書明大道,拔劍平天下,這是此時讀書人的最大心願,誰是天下第一書院,最後依然得還是用神通和武力來決出高低,不過在這方面,東林書院的人才儲備實在是格外豐富,儘管陽明真人和九淵先生門下都遭受了重創,卻依然沒有傷筋動骨。甚至這大比當中採用的都是挑戰的方式,由東林書院內各門選擇出來一到兩名核心弟子,一共是十人!

  這十人就坐在這裡,任由上門前來的其餘書院弟子挑戰,只要輸上五場,打平都算輸,那麼這天下第一書院的名頭便被剝掉了。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規定,除了之前對門內的地位,功名有對等的限制之外,還有就是年齡,三十歲以下的都會被剔除掉,不會出現那種天下知名的大儒來欺負年輕人的情況。

  除此之外,被挑戰的東林書院核心弟子一旦接受了一場挑戰後,便有權要求下場休息,換上其餘的人,這也是為了確保不被對方的車輪戰術擊潰。

  林封謹在旁邊冷眼旁觀,發覺東林書院的底蘊確實是非常驚人,端的是藏龍臥虎,此時率先派遣出來的十名核心弟子當中,便有一個林封謹的熟識:寧清。

  此女的修為實力,林封謹在霧隱山河陣當中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她全力出手之下,居然是可以與陽明先生,陸九淵這等高人勉強配合!實力之強可想而知,換了林封謹和她正面戰鬥,不借助付道士、土豪金、海公子等外力的話,那是毫無懸念必敗的,可是看寧清在這十大弟子當中所排的位置,赫然只是第七而已!

  不過就在書院大比開始之前,一個身穿麻衣,個頭不高的黃臉漢子卻是先走了上去,他雙手抱在了胸前,自有一種淵渟嶽峙的姿態,就彷佛是一把劍刺在了地上似的,一雙眼睛直若冷電一般,直接望向了法治書院這邊。

  他的眼神尖銳無比,就彷佛是一柄利劍,法治書院無論是士子甚至是大儒,一旦和他對視,竟是有一種眼睛劇痛都要被割傷的感覺,頓時整個書院的席位上都變得亂紛紛的,人仰馬翻,好不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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