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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卷土) 天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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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18 21:17:21
第一百四十三章 詭異的野豬
  
  伴隨著這聲音,林封謹臉色十分難看,緩緩的解開了外衣,那滅絕二箭赫然釘在了他的胸口,不過只是入肉寸餘,起不了什麼大礙,這玩意兒最可怕的地方,是西戎大牧首煉製在上面的毀魂滅魄的巫咒,只要見血立即生效。

  林封謹之所以沒事,那是因為滅絕雙箭上面的恐怖威力,絕大部分都被他穿在了裡面的麒麟裘承受了去!那潛藏在上面的麒麟元神都被徹底的毀滅了,所以麒麟裘也是徹底消亡在這個世界上,之前漏出來的大量灰燼,便是麒麟裘毀滅後的餘燼。

  繞是如此,林封謹也是承受了一些滅絕巫咒散逸出來的威力,此時也是極不好受,彷彿是腦袋都被大錘子狠狠的敲了一下似的,並且極想嘔吐。

  百里的實力,其實是在林封謹之上的,並且他渾身上下的各種道器,法器也是頗多,單單是防護用途的,至少也值百萬銀兩。

  但他為什麼會輸?

  那便是因為林封謹身上穿戴的裝備,道器,法器,武器比他更貴!這是一百萬兩銀子和差不多七百萬兩銀子的巨大區別啊!

  林封謹投資在武器和防護上的金額,整整是百里的七倍。

  所以百里死了,林封謹卻還沒有什麼大礙。

  「操!」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了一口氣的林封謹摀住了太陽穴,痛苦而悻然的道:「你還不服!我他媽的更不服呢,一件實際價值在三百萬兩銀子左右的麒麟裘,他媽的兩箭就射成灰了!!我這委屈找誰說去?」

  忽然之間,林封謹渾身上下又繃緊了,做出了強烈的戒備,因為地面彷彿都是在震盪一般,似乎有什麼極沉重的東西在高速奔跑了過來,然後就見到旁邊的牆壁上,忽然多了大量細密的紋理。緊接著那些紋理一下子便擴大了開來,「嘩啦」一聲,整個牆壁都轟然倒塌,磚頭石頭更是到處激射而出!

  緊接著,就見到簌簌而落的磚頭石頭當中,一道身影彷彿沒有骨頭了似的被飛拋了出去,在地上拖出來了一抹血痕。林封謹卻是認得這身影,乃是呂羽毒牙都的成員之一,他胸膛都是完全扁平了下來,顯然胸骨盡碎,嘴巴和耳朵空當中都是在瘋狂的流淌出來了鮮血,沒想到竟是死在了這裡!!

  緊接著就出現了一個龐大的巨漢。竟是精赤著上身,屬於那種相當肥胖的,肌膚呈現出油亮的黑色,胸膛長滿黑毛,粗大的胳膊上一塊一塊的肌肉鼓脹了出來,裡面居然彷彿是充滿了無窮無盡的精力似的,雖然估計身高至少也得兩米。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彷彿是個正方體,可見其體格之肥碩,給人居然都是像野獸的感覺多過人。

  而其漆黑的皮膚上,還有不少疤痕,仔細的看上去,疤痕周圍還描繪了不少十分奇特詭秘的圖案,彷彿是刺青一般,不過仔細的看上去。就彷彿是凝視星空那樣,越看就越覺得神秘深邃。

  林封謹聽說,在哪怕對於西戎來說都是險惡無比的偏僻地方,當地的民族有流傳下來「戰紋」的秘術,類似於神通那樣,可以對擁有者進行增幅,但是。一旦繪上了「戰紋」,就不能穿戴任何的鎧甲戰鬥,否則的話,戰紋就沒有效果了。

  這巨漢的臉上還罩著一個金屬的面具。面具的口部伸出了大概至少一尺長的尖角,看起來就彷彿是野豬的獠牙似的,這尖角上面,也有大量的褐色血跡,顯然這玩意兒的用處絕對不是裝飾。

  很顯然,這名毒牙都的成員是被這恐怖巨漢一頭撞在了胸口上,連牆壁都撞塌了,因此慘死當場!而這肥壯巨漢也沒料到這邊有人,所以有些錯愕,不過馬上就活動了一下腦袋,獰笑著咚咚咚的走了過來!渾身上下骨節都卡嚓卡擦作響!

  此人便是來襲的六大勇士之一的野豬。

  林封謹深吸了一口氣,這廝看起來也是個難纏的對手,看似笨重,但從那毒牙都的死法就知道,其行動也是相當敏捷,實在是個很難對付的敵人。

  不過若是說林封謹沒有一戰之力的話,那也是並不盡然,因為他此時進化後的妖命之力,便恰好是對付這等敵人的關鍵。因為要想速殺這廝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必然會打成持久戰,林封謹運用妖命之力,在此人身上造成的傷口當中附帶上時光之力,便會造成劇烈的持續傷害。

  不過,林封謹在動用了妖命之力以後,這恐怖巨漢野豬心口處的「戰紋」卻是立即閃耀了起來,然後形成了一個發出白光的等邊三角形。

  野豬本來是在獰笑後退逼近,這戰紋亮起來了以後,臉色立即大變,腳下立即「卡嚓」的踏斷了一塊水磨青磚,反而後退了一步,戒備之意格外濃重。

  林封謹剛剛格殺了百里,更是連麒麟裘都被毀掉了,可以說是處於低谷狀態,當然不願意在這種狀況下和這樣的凶漢交戰,所以他便鎮之以靜,矗立不動,卻見到這凶漢野豬居然戒懼防範著,一步一步的向後退去,直到離開了林封謹的視線,看起來居然是對林封謹極其忌憚的模樣!

  一時間林封謹也來不及細想這其中的含義,估計是那上古戰紋可以感應到林封謹的身上的危險和威脅吧,這時候喊殺聲再次傳來,應該也是西戎人的後續援軍,林封謹此時也是精疲力盡,加上他護身的麒麟裘也是被毀,不敢再戀戰,拾起了從百里手中掉落的那一對奇型銀色弓箭,便迅速離去。

  在戰場上眾目睽睽下,林封謹也是有所顧忌,不敢施展王陽明和陸九淵的招牌技能,否則的話被人抓到了痛腳也不好交代。

  ***

  百里的死訊,很快就報到了申殘那裡。

  因為百里被五行遁術戒指傳送了出去以後,恰好就落在了西戎軍士附近,這些人當然認得領軍的五大勇士之一,頓時大驚,將他送了回來。

  有一句話叫做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申殘擅長打的是野戰,而絕對不是現在的這種攻堅戰,他之前抱怨說敵軍太強,地利不在,大牧首又給他送了一大批生力軍來,這其中還有大牧首的兩大弟子。

  這可是真的連托詞的借口都沒有了。

  而申殘也是信心滿滿的發動了進攻,可是本來以為勢如破竹的進攻居然會被擊退了回來,更是一來就得到了一個驚人的噩耗!

  五大強者當中的譚奉沙被吞蛇重創,此時已經是昏迷不醒,毫無知覺!!

  申殘當時的心情就涼了下來------誰出事不好啊!偏偏是譚奉沙啊!!橫練功夫登峰造極的譚殺神竟然被打得生死不知?而他偏偏還是大牧首最看重的弟子之一,你叫我怎麼給雪中送炭的大牧首交代,早知道堅決就不讓他上陣了。

  帶著負罪立功的心思,申殘也是瘋狂了,指揮著部下在前面潮水也似的一波一波持續不停的衝陣,連自己的親侄子都是一刀殺了。他雖然是不擅攻城,不過那也是相對於他天下六大名將的名氣而言的,至少那些常識還在吧,因此基本上已經看了出來,對方的防守之勢一直都在衰竭,照這樣下去,日落之前結束戰鬥也是指日可待。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百里戰死的消息也傳了過來。

  申殘當時正在觀察前方的戰況,聽到了這個消息以後頓時都整整呆了半晌,然後完全失態了,一下子就揪住了前來報信的那個兵丁大聲吼叫道:

  「這不可能!!百里他明明是擅長箭術,肯定不會跑到第一線上面去,以他的實力怎麼會戰死??!!譚奉沙正面對上了呂羽,也只是重傷昏迷不醒啊!」

  那個兵丁也是有些懼怕了,囁嚅道:

  「我們,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忽然之間就見到百里勇士從旁邊的空中出現摔了下來,然後就在地上不動了。」

  這時候,背著百里的一名兵丁已經小跑了過來,從百里的耳,眼,鼻,口當中都在流淌出來了大量的鮮血,並且這鮮血極其的濃稠,裡面應該是混合了內臟的碎片,手腳都無力的耷拉了下來,將這名兵士的背後染得通紅。

  申殘從戎三十年,什麼樣的死人沒見過,一眼就看了出來,百里已經是內臟受到了重創,毫無生機了,儘管如此,他還是三下五除二的竄上前去,解開了百里的衣衫仔細審視,頓時就發覺,他胸口處的皮膚上面,有著很清晰的一道內凹的紅痕,輕輕一按就凹下去,紅痕下面的骨骼都粉碎掉!

  而百里渾身上下,也就只有這麼一道致命的傷痕。

  顯然,敵人是欺近到了百里的身前,從正面發出了凌厲無比的一擊,一擊致命!!

  「對方的那群人當中,除了呂羽之外,還有高手存在啊!」申殘心中湧起了一陣強烈的擔憂。百里的實力他是知道的,要正面欺近此人,還要發出攻擊,一擊斃命,這樣的實力,可以說已經是驚世駭俗!

  當然,申殘漏算了一點,那就是金錢的力量也同樣是力量,並且還是最強大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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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交底

  只是在通常情況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有林封謹這種身家的人,為什麼還要來做刀頭歃血搏命的這種事情?這未免就有些像是李嘉誠不去做生意開酒會玩明星,反而跑去中東一帶做僱傭兵賣命賺錢一樣離譜了。

  「怎麼辦,我應該怎麼向大牧首交代啊!」申殘的眉頭都緊緊的糾結在了一起,他忍不住又去看了看後面躺著的譚奉沙的情況,依然極不樂觀。

  被劍刺中的右胸的傷口居然彷彿擁有了自身的生命那樣,在劇烈的蠕動收縮著,傷口變得越來越大,周圍接觸到的皮膚肌肉之類的東西,居然都是枯焦扭曲乾癟,彷彿燒焦了一般,什麼血肉精華都被吸收了得乾乾淨淨。這就是吞蛇上面蘊藏的力量啊,那是王朝凋零的怨念,根本不是人力能抵擋的!!

  大牧首一共派來了兩個弟子,就直接死掉了一個,殘掉了一個,而且估計殘掉的這個命都完全保不住。申殘一想到這點,繞是他是天下六大名將之一,心中也是一陣難以形容的驚恐。正因為他身處高位,才知道大牧首元昊那喜怒不形於色的背後,乃是隱藏著何等的凶殘酷烈!!

  「對方有呂羽,還隱藏著這麼一個可以單獨擊殺百里的武技高手,更是還有一個可以施展上古究極戰場秘術的邪惡巫師……我現在手裡面的實力,真的是可以打得下來對方盤踞的城守府嗎?」

  申殘第一次對自己的使命產生了懷疑,可是他現在也很清楚自己沒有了任何的退路。他沉默了良久,忽然站了起來,對著一名親兵招了招手,對他低聲耳語了幾句,這親兵連連點頭,然後跑了出去。

  ***

  這個時候,林封謹也是頗有些狼狽的在進行逃亡。

  因為此時的林封謹遇到了對方結陣的橫山親軍,便只有繞著路走的份兒了。

  為什麼?因為像是在這戰場上。絕對是不同於單打獨鬥,刀光劍影,處處殺機!有一句話叫雙拳難敵四手,而在戰場上,很可能會出現同一時間內你要面對七八個敵人時候的狀況。

  哪怕是林封謹,也絕對不敢保證自己在這樣激烈的戰鬥裡面不受傷中招,一旦受傷。很可能就出現錯一步,連續錯的連鎖反應。比如腿一受傷,馬上帶來的就是靈活性的下降,接下來的攻擊明明可以閃躲掉的也閃不開了,而有的可以一腳踹飛的敵人也會近身……

  之前有著麒麟裘作為保險係數,他就敢於悍然衝入到了結陣了的敵人群當中。因為麒麟裘可以給林封謹很高的容錯率,但現在沒有了麒麟裘,行事謹慎,不求有功只求無過的林封謹則是絕對不敢這樣做了。

  此時的西戎軍,差不多已經開始佔據了城守府的一半區域,好在林封謹殺掉了百里,他剩餘下來的草原親衛死亡速度大幅度下降。這些射手神出鬼沒,借助複雜的地形,在巷戰當中給予了敵人巨大的殺傷。

  儘管後方有著追兵,但林封謹已經衝到了兩軍交戰拉鋸區域,他此時看準機會,一個旋身從斜後方殺出,開天在空中陡然橫斬出一道絢麗無比的尖銳血芒!

  在刺耳的鋼鐵撕裂聲當中,將正在步步突進的兩名巨盾士和三名鐵甲刀盾手硬生生的濺血斬飛。其中三人被一斧兩斷,殘肢斷首狂飆而出,兩人也是重傷嘔血,踉蹌倒退!

  開天再次置身於戰場之上,品嚐著鮮血的味道,竟是被握持著發出了由衷的喜悅戰慄,斧柄上面的夔牛心臟更是在不停的跳動。催促林封謹繼續用鮮血精華,靈魂生命來餵養它。

  只是林封謹此時在實戰當中才發覺,這把斧頭必須要是那種天生神力的猛將才可以將其發揮出最大的威力,自己此時的力量雖然堪比武進士。依然是揮動起來十分艱難,主要是平時揮舞和在戰場上面殺敵完全都是兩碼事。

  平時運使斧頭的時候,可以從容不迫,循序漸進,而此時在戰場上則是機會稍縱即逝,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幾乎每一下都要全力出手。

  因此林封謹在殺敵的時候往往都是要竭盡全力,逼出斧中蘊藏的激烈血氣來傷害敵人,往往斬出一斧就要休息良久,可以說將斧刃本身的削鐵如泥的威力浪費了一大半。

  遙想當年,開天的上一任主人西戎大頭人多固神力驚人,左手提著開天,右手握持的卻是他自製的著名的七絕盾,一攻一防,橫行天下三十年!

  開天在他的手裡面,便將其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普通的小兵直接用開天削鐵如泥的特性剁翻,吸收他們的精血煞氣,而將領則才催逼出斧中的血殺之氣,將之悍然斬殺,這樣有進有出,形成良性循環,若戰場上的絞肉機一般。

  而林封謹則是天賦有限,殺幾個小兵都要用斧頭裡面血殺之力來牛刀殺雞,真的是明珠暗投,令人徒呼奈何啊!

  林封謹這一斧斬出,眼前都是金花直冒,握持開天的右手更是酸麻不堪,不過好歹面上也要做出舉重若輕的模樣。北齊方的士兵包括三里部的親衛見到林封謹從敵人後方浴血殺出,又瓦解了對手的一輪攻勢,無不齊聲歡呼。

  此時林封謹更是藉著一斧斬五人之勢,站在了戰場中央,高高舉起了那一把百里處奪來的造型奇特的銀色弓箭,大聲道:

  「那個只會暗箭傷人的賊子已死!這是他的凶器!你們若是敢於再來冒犯,他就是你們的下場!」

  此時北齊一方更是歡聲雷動,士氣大振,而在前方衝殺的脫脫木等人當然認得林封謹手中的那玩意兒,分明這是那個冷冷不愛說話的百里的隨身兵器,心中也是巨震。雖然他們和百里關係不睦,但是也知道此人乃是大牧首的嫡傳弟子,手底下十分強悍,沒想到對面除了呂羽這個身懷神器吞蛇的這個殺神之外,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強人!

  兩軍此時巷戰衝殺,士氣極其重要,林封謹一現身,友軍士氣大振,敵軍士氣大沮。崔鉞漠也有名將之稱,立即就抓住了這個稍縱即逝的戰機,雖然已經斷掉了一條手臂,卻依然是策著遍體鱗傷的妖駱駝,大叫著率領了寥寥的三四十騎從中庭衝殺了出來!

  這一擊彷彿打在了敵軍的七寸上那樣精準,以他們為箭頭,整個北齊軍都展開了反擊,將西戎軍再次趕了出去!

  城守府的堡牆,已然是第四次攻守易主,可見雙方交戰之激烈,最倒霉的就是那些沖得太前的西戎軍,根本來不及退後,就被中庭的衝刺而來的西戎軍截斷了退路,林封謹麾下還剩餘下來的八九十名三里部護衛迅速搶佔了堡牆上的制高點,衝到中庭當中的西戎軍又返身回去,肅清左右兩邊走廊通道房舍當中的敵人,前後夾攻之下,很快就將殘敵肅清。

  這時候,雙方都可以說是戰得精疲力盡,戰場上面也出現了難得的平靜,都在抓緊時間休息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好在林封謹這邊,也有婦孺老弱出來擔任輔兵的角色,為戰兵們端茶送水送吃,順帶包紮救治。

  這時候,林封謹已經是見到了呂羽,呂羽此時卻是精赤著上身坐在了椅子上,胸前纏著好幾圈白布,但從胸口的傷口處沁出來的血都是黑色的,更詭異的是,不時都有一絲黑氣從傷口處撲出來,扭曲繚繞,彷彿鬼面,但還未成型就被呂羽身上的龍氣一掃,直接湮滅。

  呂羽一劍就刺得譚奉沙生死不知,但他也同樣付出了代價,被後者瀕死前的反擊所傷,一鏈子槍就刺在了他的胸口上,譚奉沙身為大牧首的弟子,這一槍也不是好消受的,呂羽就算是有龍氣護體,這傷勢卻是若跗骨之蛆一樣,深入骨髓。

  若是現在有X光的透視儀就可以看到,呂羽表面是傷口雖然輕,但內裡卻是有著蘋果大小的一團黑氣繚繞,不停的幻化成各種猙獰鬼面,儘管有龍氣在無時不刻的進行消磨纏繞,也沒有兩三天是難以控制下來的了。

  林封謹見到了呂羽苦笑道:

  「王上,你所說的底牌什麼時候能來?」

  呂羽認真的道:

  「嚴格的說起來,下午混戰的時候他就應該到了,中途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攔住了。」

  林封謹瞳孔收縮道:

  「也就是他可能不會來了?」

  呂羽忽然冷哼一聲,斬釘截鐵的道:

  「我相信,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就算是爬也會爬著來的!」

  林封謹歎了口氣道:

  「那好,既然王上要賭這一賭,那我還能說什麼呢?捨命陪君子而已,不過我倒是有個要求。」

  呂羽道:

  「你講。」

  林封謹看了看天色道:

  「現在距離天黑還有一個時辰,我可以保證,只要咱們撐到了天黑,那麼接下來撐到天明應該是沒問題的了。」

  眾人聽了眼前都是一亮,呂羽也是饒有興致的道:

  「哦?此話當真?要知道,天黑以後,你的那群神射手精銳護衛的威力必然成倍下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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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得逞

林封謹點點頭道:

“是的,我之前在書院的時候,曾經同一名東夏的士子決鬥,獲得了叫做十面埋伏的奇陣的布設方法,這個陣勢經過我改良以後,只要在啟動的時候滴入身懷龍氣的人的精血,那麼就可以無懼戰場上面那十分濃鬱的血煞之氣依然生效,不過確定是必須晚上使用。”

“這奇陣一旦運作起來,在天黑的時候就可以源源不斷的製作出不知疲倦疼痛的土傀木儡,有了這麼一支生力軍在前面承受壓力,那麼何愁不能堅守到天亮?”

呂羽望向了旁邊的軍中副長史,淡淡的道:

“餘旗,現在咱們還有多少可戰之力?”

餘旗也算得上是呂羽的心腹了,聞言便道:

“回王上的話,咱們現在麾下有一戰之力的,還有吞蛇精銳一百三十七人,毒牙都.....因為來襲的那幾個將官實在兇狠,只能依靠毒牙都來頂住,所以只剩餘下來了二十六人,騎兵五十一人,林先生的精銳射手護衛還有八十六人,可以動員起來作戰的壯丁三百八十一人,用來充當輔兵的婦孺老病還有八百三十四人。”

呂羽沉吟不語,但是捏住椅柄的手指關節卻都已經是發了白!這足以說明他的心情絕對不像是表面看起來那樣的平靜。是啊!自己的心血,竟是凋零到了這樣的程度!太子,皇后,你們這兩個賤人,等我登上大位,一定要你們生不如死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林封謹此時忽然道:

“傷員呢?”

餘旗看起來也是軍務辦老了的,對答如流的道:

“回林先生的話,咱們的吞蛇精銳傷員還有五百三十四人,毒牙都的傷員……只有十一人,他們往往都會選擇與敵人同歸於盡,能救回來的很少。而你的護衛有三十四名傷員,壯丁的傷員一百三十八人,並且多虧了林先生之前施展的神術,預期若是能拖到天黑,能恢復一些戰力歸隊的傷號大概都能有五十來人。”

林封謹點點頭,感嘆道:

“這五百多名吞蛇軍的傷員,加上我之前在輜重營裡面留下來的兩千多名傷號。還有那一支去援助皇陵的偏師,他們就是日後重建的火種啊!

呂羽此時站了起來道:

“堅持到天黑的話,必須至少還要再來兩次騎兵反沖鋒才行,我還能堅持著帶隊沖上一次......哎。”

呂羽的這一聲長嘆,真的是有幾分虎落平陽被犬欺,龍遊淺灘遭蝦戲的感覺。此時的西戎一方也是強弩之末,每次組織的攻勢也就是六七百人而已,放在平時,六七百人哪裡放在呂羽的眼睛裡面?他騎著汗血妖馬,帶上三四十騎輕輕鬆鬆就沖散了,又怎麼可能像是現在那樣精打細算?

林封謹此時卻是搖搖頭,眼中露出了一絲狠辣道:

“王上的這一次沖鋒。還是留作萬不得已,有什麼突發事件的底牌吧。”

呂羽沉吟道:

“你的意思是?”

林封謹冷冷的道:

“我們只要表現得強硬一些,那麼敵人遇到的反擊力量極大,同樣就會心生挫折,想到晚上視線不佳,那麼我的侍衛箭術威力必然大減的關竅來,而一等到晚上,就有了土傀木儡頂在前面作為誘餌了。那麼,我們手裡面此時的那些壯丁自然就可以將其當成消耗品,讓他們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面不計傷亡的頂上去就行了!”

正所謂慈不掌兵,林封謹說出來的話雖然狠辣,在場的人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換了是呂羽,拿一百個平民百姓的性命來換一個吞蛇精銳他只怕都肯!

接下來的戰況果然激烈無比。本來是打打退退的北齊軍,忽然改了性子,反過來死死的釘在了堡牆上面,大有寸土必爭的態勢。不過這樣一來的話,前方有人頂住的話,自然就輪到了在箭樓,垛口上面佔據地利優勢的弓箭手發威了。

剩餘下來的這幾十名三里部的弓箭手,都是大浪淘沙,百戰餘生裁汰下來的精銳,偏偏之前林封謹施展的烈山祭的效果是持續二十四小時的,這其中就有快速恢復這一項,加上在臨行前,這些弓箭手配備的都是北齊軍器監打造的製式良弓,可以說都是配置給軍官的優質兵器,所以損壞率極低,這幾種因素加在一起,一旦被他們居高臨下佔據優勢地形,那麼端的是箭如雨下,傷亡極其慘重。

當然,與弓箭手的殲敵相比起來,防守堡牆的壓力就大得多了,敵軍攻防了這麼多次,哪裡有缺口,哪裡方便展開兵力都是一清二楚,很多時候都是完全在拿人命去填。

圍繞著一處缺口,往往都是出現極其血腥的情況,而雙方實際上都是在迅速的失血,區別就在於北齊一方是在垛口上的拉鋸戰上傷亡慘重,西戎一方則是在弓箭手的攢射下死傷狼藉。

這樣絞肉機一般的戰斗大概持續了盞茶功夫,西戎人終究還是先撤了下來。

申殘的心在滴血啊!他是旁觀者清,這時候北齊一方是將那些壯丁輔兵推上前線了去死扛,而這些壯丁也本來就是從死囚牢房裡面被解救出來的,十分清楚等待自己的命運是什麼!多活了這麼久已經是賺了,何況現在還有機會撈個本兒讓人陪自己一起上路?所以說絕大多數都是悍不畏死,堪堪能頂住攻勢。

可是,在此時的僵持局面下,那些在箭樓,垛口上肆無忌憚射擊的那些弓箭手,奪取的卻都是自己麾下精銳的性命啊!

對方相當於是在拿完全沒有經過軍士訓練的壯丁的命來換自己麾下百戰精銳的命,不要說是一換一,就是一換十也是大虧特虧!

申殘不是悲天憫人,而是因為他又不是呂羽,貴為親王,就算是要重建吞蛇軍,兵部敢怠慢他半點?敢不有求必應?

而西戎雖然貌似是封建國家,但制度卻不如北齊緊密,內部也是山頭林立,軍隊至少有一大半都是私軍,還頗有些類似於女真初期,八旗旗主之間勾心鬥角的情形。

一旦申殘在這裡連麾下的親兵營都直接打殘了,實力也是要縮水一大半,甚至在家族當中立即說話的聲音就啞巴了,下的命令也就不管用了。申殘的這些親兵,至少他要承擔一半的開銷。在這種情況下,申殘便是壓力再大,也不能不為自己的將來著想啊。

總之申殘現在已經不求速勝了,圍攻一天打下來了還是贏,圍攻十天打下來了也是贏,何況只要等到天黑,現在的局勢就必然會逆轉改觀,難道就這區區的一個多時辰,煮熟的鴨子就飛了?

不過申殘也是老奸巨猾,他盡管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卻還是將剩餘下來的三名在前方浴血苦戰的血勇士叫了回來,徵求了他們的意見,那野豬倒是個莽漢,進帳隨手將提著的兩根破爛狼牙棒一拋,抱住了面前的酒壇子就猛灌,又放了幾個響屁,臭氣熏天,嘴巴里面卻是說任憑大人吩咐。

面對野豬的豪邁表演,脫脫木和沙維裡兩人十分尷尬,紛紛遠離,他們都是精打細算的人,目睹了百里和譚奉沙兩人冒進慘死,對申殘的老成決定都是一致叫好,所以這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他們卻不知道,這個決定卻真的是正中了林封謹的下懷!

在充滿了濃鬱血與硝煙的氣息的空氣當中,林封謹忽然聞到了一絲炊煙的味道,他忍不住眼前一亮,然後走了出去,打了個呼哨。

很快的,就有一名三里部的族人來到了林封謹的面前,虔誠的跪了下來,還親吻了林封謹的腳背後道:

“公子有什麼吩咐。”

此時狼突和赤必黎兩人都是被重創,送到了後面的傷兵營裡面,狼突是悍然格斃了脫脫木身邊的十三大盜中的三人,卻因此露出來了一個絕大的破綻,被脫脫木的擲刀術所傷,被斬飛了一隻耳朵,同時臉上挨了一刀,好在並不致命,也沒傷到眼睛。

赤必黎則是設下來了一個陷阱,想要暗算沙維裡,結果被識破以後只是殺了沙維裡身邊的一名妖姬,硬吃了兩枚霹靂子,頭髮鬍鬚都被燒得精光,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燒傷,更恐怖的是,右手的小指和無名指被徹底燒熟透,估計是保不住了的。

這時候跪在林封謹的面前的這個族人叫做望西,乃是接替狼突和赤必黎統帥剩餘三里部親衛的人物,雖然實力一般,可是林封謹看中的不是別的,還是他的忠心。

林封謹對著望西道:

“前方有什麼變化?”

望西道:

“一袋煙之前,敵人退了,然後就只是派遣出來一些弓箭手和我們對射,估計正在積蓄精力準備下一波戰鬥吧。”

林封謹擺擺手,大步走向了前面,他走上了堡牆略一打量,忍不住微微嘆息:先前的短短半個時辰當中,那些壯丁竟然死得只剩餘下來百來人了,可見先前戰鬥之慘烈,而正是林封謹的決定,才將他們一手推入到了死亡的深淵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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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18 21:18:12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十面埋伏!

不過這種情緒在林封謹的心中一閃而過,他來到了高處,眺望向了遠處西戎軍的軍營,然後再仔細的嗅了嗅,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心中頓時也是掠過了四個字:大事已定!

原來林封謹的五感十分敏銳,非常人能及,他已經嗅到了不遠處西戎軍營當中傳來的飯菜香味,更是聽到了隱隱約約“開飯”的呼喊聲,那麼毫無疑問,這個時候西戎軍開始吃晚飯了。

根據規矩,此時已經是黃昏,而飽餐以後適合散散步之類的輕度運動,是不宜立即上陣廝殺的,否則的話會患腸癰,這已經是常識了,所以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則的話,哪怕是在軍隊之中,通常情況下都會遵守的。

所以,西戎軍此時用了晚飯以後,必然還會休息半個時辰,屆時也是消化得差不多了,氣力也恢復了七八成的時候,那就是說,他們也是看準了天黑會對自己這一方的箭術影響很大,並且擋在前面的砲灰壯丁也死得差不多了,所以索性休憩一番,天黑以後便一鼓作氣的將之拿下來。

“天黑之後”林封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然後對望西道:“留下瞭望哨就好了,其餘的人都回去休息,馬肉管飽。”

果然和林封謹判斷的一樣,天黑之前西戎軍是不打算進攻了,最初還有些個弓箭手前來騷擾,只是連續被射死了好幾個之後,乾脆也就沒人來送死了,出現了難得的平靜時期,而等到暮色四合的時候,整個遙城城守府裡面出現了點點幽綠的光芒,如夢似幻,林封謹佈置的那十面埋伏大陣已經是開始全面運作了起來。

林封謹的這十面埋伏大陣,乃是得自於與他進行決鬥的潘鈺銘。潘鈺銘擅長幻術,可以製造各種幻象和真實結合在一起,所以配合這幻陣勢來圍殺大敵,分外的事半功倍。

不過對於林封謹來說,在單對單的戰鬥當中祭出這個陣法,敵人發覺不對,不顧一切的逃走就是個大問題,只要逃出大陣覆蓋的區域就好了,他可沒有幻術可以讓敵人迷惑在陣勢當中。

不過,林封謹乃是妖命者。他每提升一次自己的妖命氣運,幾乎都是要建立在殺戮其餘的妖命者的基礎上,每次殺戮後,他更是可以獲得對方的一小部分記憶,所以林封謹的見識之廣博實非常人能及。

所以他也就對這十面埋伏大陣進行了改動,使其可以吸收龍氣,然後製造出來的土傀木儡也帶著一絲龍氣,就不會被戰場上面的血煞之氣沖淡污染。

同時,製造出來的土傀木儡也是有很多改動。去掉了很多不適合戰場搏殺的東西,往實用性方面開始轉變。

當然,這一系列改動本質上卻是為林封謹自身設計的,因為他發覺自己的血當中就含有龍氣。只要自己想,那麼就可以用龍氣護體,不過眼前既然有呂羽這個抽血對象,林封謹自然就不會挺身而出。而是笑瞇瞇的請英王他老人家獻血了。

改良過後的十面埋伏大陣便並不適合用來單挑殺人了,而是適用於戰陣,製造出來最大可以達到一百零八具數量的土傀木儡更是放棄了機動性。最快的移動速度就和常人奔跑類似,並且只能持續兩三分鐘,便必須停留在原地十分鐘,因此追擊高手是絕對不可能的,卻是加強了殺傷力和防禦力。

更重要的是,每被擊殺一頭土傀木儡,十面埋伏大陣都會很快的重新製造出來一頭進行補充,製造速度則是看當地的具體情況了,比如沙漠這種生靈稀少的地方,那麼就相對會慢一些,不過通常情況下也就是二三十個呼吸的時間而已。

呂羽經過了這麼些時候的修養,也可以支持著走出來視事了,俗話說得好,將乃軍之膽,有他在的話,士氣也是必然會高很多的,並且這時候又有五十多名吞蛇軍精銳歸隊,依靠林封謹烈山祭的幫忙,他們本來受到的比較嚴重的傷勢已經恢復成了輕傷,所以已經可以發揮出七八成的戰力了。

呂羽此時卻是走到了十面埋伏的陣眼處,這裡已經形成了一個十分詭異的巨大沙土漩渦,土傀木儡就在這裡被生產了出來。此時的土傀大概高達兩米,已經不像是之前的屌絲兵馬俑造型,而是彷彿棱角分明的雕塑形狀,並且還是刀盾兵的造型,充滿了壓迫力,更詭異的是,大概是因為這裡死了太多人的緣故,所以土傀的外皮上面,居然有一團一團的褐色印漬,看起來就彷佛是血印一般,分外瘆人。

而木儡則是雙手奇長,除了用有毒的藤條猛烈的抽打敵人以外,還有一種攻擊方式是抽出背後長達三米的巨木拋擲出去,配合地形的話,將會造成十分巨大的殺傷力,十面埋伏大陣製造土傀的數量是七十二,木儡則是三十六,此時因為對面西戎軍遲遲不進攻的緣故,所以都已經製造得七七八八了。

呂羽走到了生產出來的土傀木儡面前,凝視了一會兒,臉上忽然露出了喜色,斷喝道:

“來!”

忽然,在他面前的那一頭土傀居然就上前了一步!林封謹奇道:

“王上居然可以控制它的行動?”

呂羽昂然道:

“本王既然有精血注入在了這陣勢當中,這些傀儡要依仗吾的威勢才能留存在戰場上,自然是有所感應了。”

林封謹此時見到呂羽胸口上的繃帶已經沁出的是紅色的血液,很顯然,那譚奉沙瀕死一擊的氣勁已經被呂羽驅逐出了體外,遠比林封謹估算的時間要短,可見呂羽的實力也是深不可測,必然隱藏有自己的底牌。

此時林封謹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名隱藏在了吞蛇軍中,氣勢森嚴恢宏的強大妖命者,哪怕是現在的自己,和他相比起來也是滄海一栗,心中忍不住也是惕然,暗道此人估計就是呂羽的底牌之一,難怪得呂羽如此氣定神閑。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呂羽留了底牌,林封謹難道就沒有?他明面上的底牌不消說,就是藍公子,見勢不妙藍公子現出原形,林封謹騎上去,哦!不對,這麼說藍公子會發怒的,應該是林封謹騎到藍公子背上的皮墊子上面去以後,誰能攔得住他逃走?

暗中的底牌也不是沒有的,哪怕林封謹從藍公子背上被打下來,那神秘的石頭和清水依然是他隱藏的殺手鐧,還有身上帶著的五十萬兩銀子買命錢!

這時候探子來報,說是西戎軍已經開始在轅門外面集合,規模也是前所未有的大,這一次估計是將所有能動的人都一股腦的叫了起來,規模都至少在一千五六百人左右,看樣子是要一鼓作氣於一役了。

西戎軍這樣故意大張旗鼓的集結了起來,其實自然也是不無要示威炫耀武力的意思,目的也是很簡單,希望林封謹他們見到了這樣的威勢軍心沮喪,打壓他們的士氣。由這一點細節就可以看來,申殘也是在絞盡腦汁要將自己的優勢利用到極致,現在的兵力也是他的心頭肉,多死一個人就在他的心上狠狠割上一刀,那個心疼啊!

不過申殘卻沒料到的是,林封謹這邊的士氣卻是不減反增,主要是土傀木儡這些怪物已經開始提前進入到了陣地當中的緣故,由它們在前面頂住那些要害位置,便是那些已經將生死都豁出去的壯丁都是士氣大增。而且林封謹還故意讓土傀木儡表演了一下空手劈磚,胸口碎大石,刀槍不入等等伎倆,更是令那些久經戰事的吞蛇精銳都是為之動容。

其實說得直白一點,這土傀木儡的防禦力就相當於是一名巨盾士,其生命力還要頑強得多,其殺傷力說起來也是毫不遜色,不過有著吞蛇軍精銳和壯丁們的配合,他們又不用抗在前面,抽冷子捅刀子誰不會啊!

林封謹順帶也和呂羽商量了一番,得趁著西戎軍驟然遭遇這土傀木儡,士氣動蕩慌亂的時候,讓他們吃上一場大虧,所以就先將實力隱藏出來,盡量回縮,然後以土傀木儡為先導,恢復了幾成戰力的呂羽率領殘餘的騎兵瘋狂殺出,這樣的話,必然給志在必得的對方以重挫!

盞茶功夫以後,申殘正在軍帳裡面和自己的侍衛下棋,這侍衛也是他的侄子,申殘沒有子嗣,所以一直都在打算要從侄子裡面選一個繼承人出來,白天被斬殺那個是他最寵愛的,現在面前的這個就是最得他賞識的。

遠遠的就聽到了傳令兵策馬高呼“報”的聲音,這是前方的軍情傳遞,讓前面的人讓路不要阻礙的意思。

聽到了這聲音,申殘對面下棋的那侍衛手腕一抖,持住的棋子一下子就“達”的一聲掉在了棋盤上。申殘惱怒的看了他一眼道:

“我已經教導了你多少次!臨到大事須靜氣,怎的還是這等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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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撈功之殤

  這侄子在心中腹誹,你老人家要真的靜氣得下來,剛剛又怎麼把炮直接當成車來吃我的馬了......不過他也不敢說出來,因為急促的腳步聲已經從外面狂奔了過來,緊接著一股冷風撲入,激得身上臉上的雞皮疙瘩都是一粒一粒的冒了出來,更是令得旁邊床榻上面的油燈火焰都在為之晃動,幾乎熄滅,然後傳令兵大步奔入,低聲道:“大帥!大帥,大事不好,我們這一次進攻的人……敗退回來了。”

  申殘默然了半晌,卻聽那傳令兵接著囁嚅道:“龐,龐將軍……失去聯繫,恐怕兇多吉少。”

  “嘩啦”一聲巨響,卻是申殘無處發洩,將面前的象棋棋盤給一腳踹飛了出去,一個“卒”字飛了出去打在了他侄子的腦袋上,立即就是個大血包,這侄子痛叫出了半聲,見到了申殘那鐵青的臉色,急忙將剩餘的半聲咽了回去唯恐觸了大霉頭!

  申殘抬起頭來,已經是雙目若血,大聲怒吼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的!”

  原來那龐將軍不是別人,乃是西戎國君韓令身邊龐貴妃的兄長,他和其餘的幾名國內的貴族子弟這一次被派到了軍中來,目的還是很明顯,那就是要分一杯羹,分潤一些資歷,用來作為仕途的上進之階。

  西戎國內山頭林立,很多國事也都是各大勢力頭人共同會商,所以要想分潤功勞也不能做得太過分,比如說你明明是龜縮在營地後面,最後卻跳出來說呂羽死前老子砍出了決定性的一刀,砍得他月經失調、下身糜爛、鱉頭長菜花、奇經八脈具斷……旁人是決計不會相信的,俗話說,做戲做全套。至少你也得真的上戰場去,這才能有冒功和吹噓的資本!

  申殘估計這是最後一戰了,並且這些貴族子弟身邊也有家族的隨身高手保護,在小規模的巷戰當中這些高手也是可以起到決定性的作用,所以就將他們派了出去。沒想到這幾個菜鳥最初還是縮在後面,卻是見到前面的敵人都是一觸即潰,加上之前的對戰局的分析,所以漸漸的那股熱切的心思就升騰了起來。

  想當年呂羽一戰成名,便是踏著西戎六大頭人的屍體上位,現在他們幾個踏著呂羽的屍骨上位,豈不是最圓滿的結局?結果慢慢的膽子就大了起來,從後軍變成了先鋒。

  恰好林封謹和呂羽兩人又議定了這示敵以弱最後反撲的策略,因此這幾個戰場菜鳥更是中計,在節節大勝的時候,更是得意忘形……

  然後還有什麼說的呢?以五六十具土傀木儡為先鋒,率先發起了反擊,而兩邊的迴廊當中則是分別分配了二三十具土傀木儡擋在了前面,這些根本不知道疲倦疼痛的怪物激活了“衝刺”的能力以後,還是有人類小跑的速度。加上它們驚人的重量,短時間內一旦衝擊起來的話,絕對不比騎兵的衝擊力小,根本也就沒人能擋得住。

  呂羽控制的那五六十具土傀木儡根本就不讓它們攻擊。直接就是埋著頭往前面衝就行了,直接將對方的陣勢衝了個七零八落,然後跑到兩邊讓開中路停下,開始揮舞兵器戰鬥。這時候呂羽稍微等驚慌的敵人勉強聚集了一下,再率領著吞蛇騎軍以排山倒海之勢衝了過去!!

  這一下子,對方立即就崩潰了,無論是從戰局上還是士氣上。同時,呂羽相當於也截斷了衝入左右迴廊當中的敵人的退路!說實話,這樣的反擊套路北齊軍可以說是故技重施了無數次,可惜因為地勢的原因,西戎軍真的是一中再中。

  這一次西戎軍本來已經針對性的進行了佈置,在沿著中路突進的那支隊伍前面安排了整整五排巨盾士加上長槍兵的組合,卻是先遇到了一大群悍不畏死的土傀木儡將前排衝開!然後呂羽騎著那一頭龍獸怪物氣勢無雙的在黑暗裡面突了出來,後面還有黑沉沉的大群騎兵……

  此時衝在前面的那些貴族子弟早就在第一時間內慌了神,哪裡來得及做得出來什麼有效的反應?至於他們身邊的高手?嘿!

  事實上,這樣的陣勢,騎兵衝擊之勢已成,前面還是手持神器吞蛇,氣勢洶洶的呂羽,就算是西戎的大牧首元昊、國師王猛等人也必然是退避三舍暫避鋒芒再說,只能用巨盾士加長槍兵這種集體的力量來承受!區區幾個高手有什麼用?

  這一戰對於北齊一方來說,打得極酣暢淋漓,並且除了在詐敗的時候損失了十幾個人,反攻的時候傷亡居然都在個位數。這是因為主要的損傷都被土傀木儡承受了的緣故,但最後一盤點,土傀木儡也是損失了差不多一半多,並且林封謹發現,十面埋伏陣補充土傀木儡的時間也是在延長,應該是由於本地元氣差不多已經消耗殆盡,必須從其餘的地方抽取來補充的緣故。

  ***

  此時申殘已經是鎮定了下來,來到了前方,開始仔細的盤問那些敗兵,這些人為了掩蓋自己的敗績,肯定都會眾口一詞的說敵人太強,而不是自己太弱自己不努力,重點自然就集中在了土傀木儡身上。

  “那怪物十分凶悍,我一刀插在了它的身上,居然只刺進去了巴掌深,它根本就彷佛是半點事情都沒有!!”

  “老劉用刀背敲爆了那怪物的腦袋,結果這怪物死前居然還爆碎了開來,噴了我一身又腥又臭的東西,啊啊啊,我現在身上全部都是疹子,癢死我了。”

  “這些怪物衝起來非常快,前面的巨盾士都擋不住!”

  “還有一種木頭怪物,會狠狠的用鞭子抽人,那鞭子上面還有毒,它們還會拋木頭出來,老何就是被它拋出來的巨大木頭活活砸死的。”

  “……”

  西戎本來奇門異術極多,申殘也是見多識廣,心中也有了數,此時他卻是已經紅了眼,嘶啞著聲音道:“對方的這些怪物不可能太多的,笨重是它們的弱點,遇到了就趴下,敲斷它們的腿就行了,遇到木頭怪就拋火把上去燒!!讓我的親兵隊做監軍,營裡面的所有人都起來,輪番進攻!等人都死乾淨了,最後一個衝上去的就是本帥!”

  申殘的命令一傳遞下去,全軍都是嘩然,有一個將領想要抗辯,卻被申殘一刀就斬落了腦袋,撕破臉了惡狠狠的道:“還有誰?!現在退縮不前,老子讓他馬上就去見閻王爺!”

  面對這種情形,一干人都是沉默了,乖乖的屈服於申殘的淫威之下,畢竟拼死衝上去還可能活下來,並且撈個榮華富貴,但不衝的話,卻是馬上就死,這筆賬人人都會算。那還有什麼辦法呢?衝吧!

  申殘破開了臉,並且此人老謀深算,迅速的就找到了對付土傀木儡的方法,林封謹他們這邊的日子立即就不大好過了,真的可以說是在浴血奮戰,不過此時申殘派上來的人也已經不是精銳,而是連輔兵什麼的也都是一股腦的填了上來,端的算得上是破釜沉舟,雙方都是殺紅了眼睛,可以說是每個隘口都是殺了個屍山血海,血流成河,無論是攻方守方,都是竭盡全力。

  不過林封謹和呂羽還是留了一手,等到了可以當成是炮灰的土傀木儡耗盡的時候,他們忽然亮起了一長排的火把,然後推了一排五花大綁的人出來直接擋在了最前面,然後大聲喊叫道:“你們看清楚明白了,這個是你們的龐貴妃的兄長龐起!這位是你們西戎甘木結的二郎君塗章翱;這位是你們西戎雪藍錯的少頭人虎金之;這旁邊是他們的護衛,想他們死就趕快衝上來!”

  原來在上一次突擊成功以後,林封謹發覺抓到了這幾條大魚,立即就是喜上眉梢,這些人質運用得好的話,那麼真的是此戰勝敗的關鍵!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他們這一手簡直就彷佛是打蛇打七寸一般的精準,同時旁邊的人還在用刀子抵著腰,低聲對著這些俘虜道:“趕快喊叫出來,證明你們乃是正身,否則的話申殘一句你們都是假冒的,就很乾脆的會讓親兵一陣箭雨過來毫無阻礙的殺人滅口了!”

  說實話,西戎裡面的下一代裡面究竟有沒有英雄好漢?當然有!並且西戎苦寒之地,環境惡劣,享受較少,喜歡打磨身體,悍不畏死的子弟比例還多些。

  可是,要想想這幾位被抓住的究竟都是些什麼人……跑到戰場上面來鍍金,只敢最後的時候才敢衝上來的啊。

  這樣的人就算是有勇氣,那都是逞一時的血勇,就彷佛是口角或者是酒後殺人的那種人一樣,一時間膽子壯了殺人,事後卻是痛哭流涕不知道多後悔。你說他們硬得起來什麼?有被綁得似個粽子似的護衛體諒主子的心意,立即就順從林封謹他們的意思大叫了出來。

  既然有人帶頭,剩餘的人心理壓力全部都消除得乾乾淨淨的,也是隨著叫了出來,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真的是什麼話都在往外面倒:

  有的人立即就說我千萬是真的話,今天晚飯吃的什麼,和誰誰誰一起吃的,有的人眼睛尖,連下面的統兵將領名字也叫了出來,同時苦苦哀求,許下來了不少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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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內外交困

  這時候進攻的西戎軍遇到了這種尷尬事情,在場的人也都做不了主,這幾個貴人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們的家族責怪下來,那可是要禍及妻兒全家的!在僵持之餘,立即便有人飛也似的去回報申殘。

  申殘一聽這種事情,眼前都是立即一黑!卻已經是破口大罵了出來:

  「這幫廢物點心,真的還不如死了好,現在還要給我添堵!!」

  可是現在的這局勢已經容不得他旁觀啊,這麼大的一個黑鍋,申殘自己都要掂量著來背,何況是自己的部下,誰他媽會來出頭?

  申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卻是抓住了旁邊的酒袋子狠狠的灌了幾口,眼睛裡面全是血絲,大踏步走到了前方來,卻是讓自己的幾個親兵出面大聲道:

  「你們要如何才肯放人?」

  此時隱藏在暗處的林封謹和呂羽身前正跪著幾名抓來的俘虜,聽到喊聲以後,都是失望的歎了口氣。

  他們本來帶了些僥倖的心理,希望能夠借這個機會找出來申殘在陣前的位置,然後找機會突襲殺之!申殘很明顯就是目前圍攻他們的主帥,只要他一死,西戎人必然大亂,這圍自然就解了。

  誰知道申殘此人奸猾得很,怎麼會犯這種錯誤?都是叫幾個親兵一起答話,並且還是在黑暗當中,根本就不會露出半點破綻。

  此時林封謹他們早就佈置好了,便有人答話道:

  「咱們被圍在這裡,原本就沒想要能活著出去,也不說什麼讓你們放開包圍的假話和屁話,一個人換半個時辰的時間!到時間我們就放一個人和他的隨從,咱們在死之前要祭祀一下祖宗,好好的吃喝一番,玩玩這裡面的女人樂呵樂呵!申殘你要是因為半個時辰都不肯,那就等著他們的家族和你不死不休吧!」

  申殘的面容都已經扭曲了起來。牙齒幾乎都是咬得咯咯作響!

  對方竟然提出來了這麼個條件!

  這條件看起來如此的簡單,卻又如此毒辣!

  他們在擺明拖延時間,但這條件卻是如此的淺顯簡單,說真的,若是這種條件自己都不答應,這三家的家族一定是真的要和自己不死不休的。

  但是申殘根本就很清楚,對方是在玩花樣。並且他憑借自己多年征戰生涯獲得的直覺,已經敏銳的感覺到了自己一旦答應了的話,那麼甚至都可能會功虧一簣,功敗垂成啊!!

  可是直覺不可以當做證據……更不能拿來當成給三大家族的證據擺到檯面上來講。

  申殘甚至都覺得自己的嗓子眼裡面湧起來了血腥的味道,這一戰真的是打得他心力交瘁,真的是從未這樣困難過。更重要的是。自己還是佈置陷阱的一方!自己的兵力可以說是三倍於敵人。

他本來以為敵人就是一頭落在陷阱裡面的野獸在垂死掙扎,但是,這頭野獸竟然如此瘋狂,連續衝破牢籠,此時更是困獸猶鬥,瘋狂咆哮撕咬,竟是有反噬之勢。

  其實嚴格的說起來。申殘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是相當不錯了,因為他要應付的是林封謹和呂羽的組合,這兩個人聯手起來的智慧和實力,若是換了另外一個人來,搞不好早就被他們脫困了。

  「答應他們。」申殘的聲音平靜得他自己都感覺到吃驚,等到他回到了營帳當中的時候,坐下的時候才真的是搖搖欲墜,幾乎是有支持不住的感覺。鮮血彷彿都在胸口裡面翻騰,他更是有一種艱難得彷彿在與整個世界都戰鬥的錯覺!不僅僅要戰外患,還要鬥內憂!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人將簾子一掀走了進來,正是他之前派出去的那一名親兵,這親兵滿臉都是喜色的道:

  「大人,打通了!小的親自去看了。出口是在城守府後院的一處廢地窖裡面。」

  申殘陡然站了起來,有一種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感覺,張開嘴巴來張合了幾下,卻發覺自己的聲音都發不出來。竟然都全部啞掉了!那親兵見狀不對,急忙上前給他灌了幾口熱水,申殘這時候才仰天長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不亡我啊,天不亡我!」

  原來之前申殘這人也是老謀深算,他感覺到了不大對勁的時候,便覺得這城守府險要無比的地勢實在是易守難攻,很有可能成為自己最大的阻礙,因此便悄悄的派遣出來了一名親信,讓他去調查一下有沒有什麼捷徑。

  這城裡面的居民雖然跑的跑,死的死,不過卻還有太子派來的一群「帶路黨」存在,此時殺掉呂羽是兩方的共同意願,所以雙方也是精誠合作。

  在帶路黨的幫忙下發覺,原來前任城守上任的時候,卻都已經很是有些衰老昏聵了,因此他手下的管事也是貪財,就悄悄的打通了一條通道,可以繞開前門的幾批守衛,直接將武庫裡面兵器偷出去賣。

  後來這廝卻是越發膽大,勾搭上了一個侍妾,也是將她拖到地道裡面去辦事,結果後來兩人因愛成恨,反目之後這侍妾便去出首,這城守年紀大了,有些高血壓心臟病動脈硬化之類的毫不出奇,被這麼一刺激,立即當場就中了風。

  當時大家都在津津樂道這城守給戴上了好大一頂綠帽,地道的存在卻是被忽略了,這名親兵很快就聽人說,這地道只有在出口處被人用大塊的青磚條石給封住了,這麼一封閉,普通的小偷和蠹賊是肯定進不去的,但是,這親兵便乘著黑夜,組織人連挖帶撬的,很快就將出口挖通,發覺果然能夠悄悄的摸到裡面去。

  申殘閉著眼睛半躺在了椅子上面,仔仔細細的將一切的細節在腦海裡面過了兩遍,然後便站了起來,用手搓了搓臉,整理了一下儀容,他務必要讓自身在軍將面前都一直都保持著最佳的狀態,這時候才走到了中軍帳當中,厲聲道:

  「來人!升帳!」

  「敵人居然提出來了用人質來換時間的提議,說明這群賊子已經虛弱到了極處。」

  「我們進入的人就兵分兩路,一路是去救人,一路是去殺人,被俘的貴人應該是被關押在了西面的耳房當中,另外一路則是直插敵人的腹心地帶,同時點火為號,火光一起,我們同時從外面攻入,這一次本將同你們一起行動,就站在你們的背後,一步不退!你們全部戰死了,老夫就拔劍衝上去!」

  ***

  有一句話叫做,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林封謹和呂羽兩人同樣也沒料到,本來貌似固若金湯的城守府,竟是會突然出現這麼大的防守漏洞,竟會是在無聲無息的時候潛入進來了四百餘名甲士!若不是一名戰兵忍不住地窖裡面的霉臭氣息打了個大噴嚏,否則的話,搞不好就是潛入進來了千餘人都不會被發覺。

  儘管聽到了那個噴嚏聲以後,感覺到不對勁的人立即就被一箭射死,但申殘也就立即下達了發動的命令,這種事情兵貴神速,人數的多少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發起進攻的突然性!拿五百人去沖一個毫無防備的關口,一定是比兩千人去沖一個嚴陣以待的關口要好得多。

  這一次,申殘真的是打在了北齊軍的要害上,三路進兵,裡應外合的局面,也是瞬間令北齊軍陷入到了極大的混亂當中,吞蛇精銳固然悍不畏死,也只能在局部的區域各自為戰,完全組織不起來有效的抵抗!!

  一見到這種情形,林封謹也是知道回天乏術,大勢已去啊。好在此時西戎軍的高端戰力卻也是幾乎死傷殆盡,林封謹想要騎著藍公子逃掉也沒人追趕得上。

  在這個時候,林封謹想著也不能光顧自己逃命,好歹狼突和赤必黎兩人本來就是幹才,此時經歷了這麼一番血與火的洗禮以後,見識眼界自然又有不同,所以便對著安置傷員的後院匆匆趕了過去。

  一路上林封謹也是見到,哪怕在這樣的局面上,居然也有不少的吞蛇軍嘶聲大叫,血戰當場,不惜與敵人協亡的!這吞蛇軍身為天下有數的強軍,真的是名不虛傳,呂羽能夠建立統帥這麼一支大軍,已經絕對不能僅僅是用天命所歸來形容了,他自身必然也是個驚才艷艷的人物。

  眼見得就要靠近後院,林封謹卻已經又被一名甲士擋住了去路,這人身穿三十斤的重鎧,帶著鬼神吞口面具,一刀就對準了林封謹劈了下來,這一刀貌似是隨手而出,卻是風勢獵獵,在空中發出了蕩人心魄的破空聲,劈在人身上勢必都是一刀兩段!

  這一刀劈下,對林封謹來說卻是激起來一些似曾相識的回憶,此人走的正是被李虎奪舍的那中唐校尉單勇的路子,凌厲狠辣,半點花巧也不講,當年林封謹在面對著這樣刀法的時候,真的是險死還生,堪堪在生死線上苦苦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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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和羞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再遇野豬

  但現在,林封謹卻是有很多種辦法來應付這一刀了……他居然不讓不避,一伸手,就又准又穩的格住了對方的右腕!

  腰刀再怎麼銳利,再怎麼鋒芒畢露,卻也是被握在了人的手上才是殺人之刀,否則的話,百煉鋼也是頑鐵。

  林封謹直取對方右腕,明明是守禦的招數,卻也可以說是進攻的起手式!

  右腕被格住,那一把百煉鋼刀明晃晃刃口明明就懸掛在了林封謹頭上不到半寸的地方,可就是斬不下去了。

  這一邊林封謹架住了對方的右腕,那一面他的腳步一錯,已經是到了對方的側面。

  很顯然,這名甲士也是武藝精熟的人,發覺自己的右腕被架住,最淩厲的豎劈斬不下去了怎麼辦?立即就是將手腕一轉,將正面橫握的鋼刀變成了握匕首那樣的刃口朝外的反握用法,然後接下來就是一刀迅捷無比的橫削。

  這樣的變招速度已經絕對不能說慢,可惜他的行為舉止早就被林封謹預判了出來,所以借著這橫削之勢。林封謹已經是一個原地一個空翻跟鬥跳了起來,他這一下躍得極高,就仿佛是高臺跳水那樣,雙手抱膝渾身上下蜷縮成了一團,咕嚕嚕的對準了這甲士的後方跳了過去。

  然後,在他頭下腳上,恰好跳躍到了這名甲士上空的時候,忽然舒展開了身體,伸出了雙手抓住了對方的腦袋一擰,頓時就聽到“哢嚓”的一聲輕響,頸椎已經被活生生的擰斷!

  等到林封謹落地,朝著前方奔跑出去了五六米以後,這名腦袋都被擰到了脖子後面,五官扭曲的甲士才雙目無神,轟然倒下,屍體都還在抽搐不已。

  這就是人狩之術小成的恐怖威力!!從完全都是人類的視覺盲區,思維死角出手。出其不意,電光石火,狠辣當中更是帶著無法形容的邪意!真的是不動則已,一動便是有魂靈要返回幽冥當中去!

  林封謹此時急趕時間,出手也是毫不容情,他知道關押抓來的那幾個西戎貴族的地方必然是被進攻的重點,所以也是繞開了那個區域。直奔狼突和赤必黎兩人養傷的那處大廳當中,因為懂得醫術的人很少,所以往往一名醫生要同時照顧十幾名傷者也是常事,所以特地的開闢了這個軍官的區域來,可以讓這裡多幾名醫生來護理,保證將領都能夠得到救治。

  不過遠遠的。林封謹就聞到了那裡傳來了一股刺鼻而新鮮的血腥味道,他心中凜然,一腳把門踹開,發覺裡面的醫生和傷患差不多也都是全部死了一大半!!!

  一個兇橫龐大的身影就踩在這些屍體上面,踩得當真是血水飛濺,在大步逼近剩餘的人,每走動一步。燈火都在不停的搖曳!!!

  剩餘下來的傷患卻都是沒有一個求饒的,握住了手中的武器,打算死前也撈一個夠本兒,尤其是狼突,本來就生得兇悍,此時受傷後更是桀驁,雖然重傷到沒有絲毫還手的力氣,更是在哈哈狂笑。說些什麼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話。

  這龐大身影信手一抓,便有一人被他拿住,然後抓住手腳,仰面朝天似劈柴那樣“哢嚓“一聲的在屈起的膝蓋上面一頂,將脊椎骨生生折斷,信手拋飛了出去,根本就沒有一合之敵。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兇悍無比的野豬!

  此時野豬距離林封謹還有七八米遠,而狼突和赤必黎兩人卻已經對他來說是觸手可及,可以說野豬要是想殺人的話。神仙老子也是必然擋不住的。

  不過這時候,野豬也是感應到了旁邊的不速之客,慢慢的回過了頭來,等到看清楚了是林封謹,本來顯得什麼都不在乎的臉上忽然湧出來了強烈的警惕,凝重之色,立即退後了半步,眯縫起來了眼睛,渾身上下的肥肉若水波蕩漾那樣的顫抖著,那模樣真的是如臨大敵!

  野豬這個人看似癡肥蠢笨,但看他的行事風格,卻又是格外的精明,你看他突入之後不是去救人質------這種事情雖然收益大,風險卻是更大,誰敢保證不會出意外?

  一旦北齊軍悍然撕票,那麼非但無功,反而有罪了,要將這些後面的家族往死裡得罪------因此野豬先跑來了這邊的傷兵俘虜營屠殺,殺的乃是軍中的將官,功勞半點兒不小,偏偏殺起來卻是又快又安全。

  林封謹之前就遇到過野豬,知道此人不知道為什麼,對自己居然是格外的忌憚,不過他乃是何等人物,馬上就抓住這一點,很堅決的往前走了一步!

  他這往前一逼,野豬居然從喉嚨深處咆哮了一聲,倒退了一步。林封謹再進一步,野豬卻是沒有退,忍不住雙眼充血,大聲咆哮了起來:

  “你不要以為我就怕了你!!”

  林封謹眯縫起來了眼睛,雙眼盯住了野豬,一字一句的道:

  “給我個面子,放剩下來的人一條生路!”

  野豬怒吼道: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立大功的機會。”

  此時的林封謹依然距離傷患們相當遠,依照野豬的破壞力來說,發瘋起來要殺人的話他依然是攔不住,所以林封謹只能認真的大聲道:

  “這裡面有我非救不可的人!!你今日若是肯留手的話,他日相逢,我必有所報------金錢,美人,秘法等等,只要我力所能及,不傷天害理,只要你有所求,我必全力以赴,否則的話,全家上下都死無全屍!”

  這些傷患裡面也有七八個吞蛇軍的將官,心道這林公子平時極是精明厲害的一個人,怎的今天是發了失心瘋的,好生幼稚,面前的這凶漢一看就是吃肉喝血,六親不認的那種蠻橫傢伙,又怎麼會被你賭個牙疼咒就放人?

  不過他們馬上就很驚奇的見到,這野豬居然有些意動!

  林封謹立即又上前一大步,野豬怒吼一聲,居然也是倒退了一大步,這時候,林封謹從懷中拿出了五張銀票,同時很麻利的將手腕上面的厚土護腕取了下來。

  這厚土護腕的原材料乃是熊妖心口要害的白毛皮,並且又請來了隱居在終南山上的煉氣士青木老祖出手煉製,乃是中品玄器級別,可以給佩戴者額外增加一人之力。賣相也是不凡,有點點的黃光,林封謹將那五張銀票塞在了這厚土護腕裡面,然後給野豬拋了過去。

  “這是十萬兩銀子和一對中品玄器!除此之外,之前我的承諾依然有效,行了吧?”

  野豬一把接住了林封謹拋過來的東西,他戴上了厚土護腕之後,又看了看銀票的真偽,林封謹察言觀色,繼續向前走了一大步,野豬警惕的後退了一大步,深深的看了林封謹一眼。

  “你記住你說的話。”

  然後這傢伙便從喉嚨裡面發出了一聲咆哮,轉身就大步走入到了黑暗當中。

  林封謹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背後也是涼颼颼的全是冷汗,剛才若是說服不成打起來的話,林封謹不要說是救人了,時間一長的話等到西戎軍進來,還真的沒有勝算。此時他也是來不及多說什麼,直接走了過去,對著狼突和赤必黎道:

  “我來晚了。”

  狼突和赤必黎都哈哈大笑了起來,渾然沒將之前的驚險放在心上:

  “公子你能來就不錯了,西戎軍都攻到了這裡來,我們終究還是大勢已去啊。”

  這時候,剩餘下來的三四名將官也是紛紛的掙扎著站了起來,身上包紮的白布都再次沁出了點點鮮血,用兵器支撐著身體,保持著平衡道:

  “多謝林先生救命的恩情,還希望指點一下王上此時在什麼地方?”

  林封謹知道,這幾名將官傷勢雖然很重,但是眼神十分決絕,哪怕是拖著殘軀,其心中也是存了趕去殉主的心思!不過林封謹心中雖然感慨,自己的能力有限,也就只能救狼突和赤必黎,便道:

  “我最後見到你們王上的時候,他說是要去審問一下俘虜,看看能拿到些口供不,所以他應該是在囚牢那邊,只是我估計對方的主攻方向也是在那邊,你們以此時的重傷之軀趕過去,只怕是半路上就要有兇險。”

  這幾名將官臉上都是露出了視死如歸的神色,堅定的道:

  “人不能去,魂也要到!”

  林封謹臉上也是露出了敬佩之色道:

  “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各位忠烈之名,必然會被記錄於史書之上,光耀千古!”

  這幾名將官聽了林封謹吟出來的那兩句詩,胸中豪情頓聲,都是對望一眼,仰面朝天,哈哈大笑,十分歡暢:

  “可惜了,此時此地,居然沒有美酒能和先生幹一杯再上路,真是人生一大憾事,我們去了!”

  說著他們就推開門,艱難的走了出去,林封謹看著他們的背影感慨了一番,轉過身來正要招呼藍公子現出原形,趁著呂羽那邊正在吸引火力正好快些逃命,忽然耳朵裡面居然傳來了一陣十分奇特的聲音……

  “見鬼,這,這是什麼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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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和羞走 第一百五十章 底牌終現

  林封謹耳朵當中聽到的,居然是有大量的物體從高空墜落下來似的,而此時這尖嘯聲響起來了過後,緊接著傳來的卻是“格格格格”的聲響,仿佛是板凳腿上面的橛子鬆動了搖著響似的。

  這個時候,之前走出去的一名吞蛇軍將官猛的推開了門,去而複返的他卻是滿臉都是狂喜之色,絲毫都沒覺得胸口包裹傷口的白布已經被沁紅,十分聲嘶力竭的大叫道:

  “咱們有救了!咱們有救了,援軍終於來了,是橫波將軍的機關人軍團!”

  林封謹一下子倒吸了一口涼氣!橫波將軍!!

  北齊只有一個橫波將軍啊,那便是名列天下六大名將之中的橫波將軍田武,本來以為呂羽即將取而代之他的位置,兩人在這名利上因此會起衝突,勢成水火。

  而田武也是擅長守禦的人物,與墨門關係匪淺,偏偏呂羽的吞蛇劍下,墨家的長老也是死了好幾名!

  加上田武一直都在南方與中唐的邊境上面鎮守,他和呂羽兩人根本就沒有什麼來往的機會,可是沒想到田武居然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便投入到了呂羽這一方!!

  橫波將軍田武竟然才是呂羽的最後底牌!!

  這樣一來的話,北齊國內的政治局面立即就是風起雲湧,有一句話叫做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太子如此佈局,甚至不惜出賣國家利益也要殺了呂羽,但是,一旦呂羽不死,這些幕後的東西被揭露出來的話,他的名聲就必將掃地。何況呂羽此時居然還露出來了這樣的一手伏筆出來?

  一念及此,林封謹的脊背上也是冒出了寒意……心中湧出來的,只有“帝王心術”四個字。

  這樣的強強聯合……林封謹甚至差不多都能夠判斷出來,一旦呂羽可以活著回去,那麼他的吞蛇軍重建成功之日。很可能就是太子被廢的時候!

  此時林封謹定睛往外面看了過去,他乃是有黑暗視力的,頓時就發覺那仿佛炮彈一般呼嘯而來的,竟是一個個蜷縮了起來的木頭機關人!這玩意兒一落地之後,立即就發出了“格格格格”的響聲然後站了起來,仿佛是在活動自己的關節似的,雙眼發出幽幽的綠光。嘴角更是會發出若小丑那樣詭異無比的邪惡笑容!

  而這些木頭機關人若是發覺自己身體有損壞的,居然還可以隨手找尋木料來進行修補,看起來十分的詭異,緊接著就開始尋找周圍的西戎軍戰鬥。

  這些木頭機關人和林封謹之前佈置的十面埋伏大陣製造出來的土傀木儡看起來有些類似,其實卻是截然不同,林封謹弄出來的土傀木儡卻更類似於精怪之類的東西。走的是五行神通的路線。

  而此時被投放下來的這些木頭機關人,則完全類似於是被遙控的機械人,代表的是墨家的高端機關學,因此從根源上就大不一樣。

  就戰鬥力上來說,這些木頭機關人還是比不上林封謹製造的土傀木儡的,但有一樣噁心之處就是,這些木頭機關人擁有自我修復的能力。比如腿斷了,找一根木料一插一接就行,只要軀幹不被徹底的摧毀,有木材的地方,它們就可以尋找材料進行修復,並且行動也是相當的靈巧。

  一旦守軍使用火攻,那麼這些木頭機關人發覺自己被點燃了以後,就會沖上去若神風敢死隊一般。死死的抓住最近的敵人抱住自爆!可以說是格外的兇狠了。

  毫無疑問,這些機關人造價十分昂貴,並且是用墨門的木鳶進行投放,所以數量也不會很多,往往是用在十分關鍵的膠著戰局上,比如奇襲城門,突襲對方中軍大帳……此時呂羽這邊的情勢也是到了十萬火急的時候。所以才被投放了下來。

  其實田武總計投放下來的木制機關人也就是一兩百具,並不能起到什麼決定性的作用,頂多也就是緩衝一下敵人的攻勢,就算是不惜讓木鳶損毀的代價。也頂多能投放下來五六十個人,只是,這背後代表的意義卻是大不一樣!

  因為無疑就是在宣告田武轉瞬即至的消息!這樣的話,守軍必然士氣大振,攻方就得考慮一下自己的退路問題了。

  西戎人本來也就是強弩之末,鼓起了最後的力量來發動這次強攻,沒見到申殘都是青著臉,眼神都仿佛是亂葬崗當中鬼火一般,提著刀站在了最後督戰!這些從天而降的木頭機關人,卻實在是在他們最接近勝利的時候,擊潰了他們的鬥志。

  有一句話叫兵敗如山倒,那真真切切是這樣,士氣一潰,那麼就算是有那麼個別敢戰的人也是只能被裹挾逃走。對於申殘來說,或許距離全勝那就只差了一炷香的功夫,但是成王敗寇,在關鍵的時候不要說是一炷香的功夫,就是一個呼吸的時間也能界定生死永恆!

  申殘大叫著舉起寶劍對準潰逃的兵丁砍了過去,但是砍倒了一人,怎麼砍得倒十人百人?而申殘本來也是屬於那種“智將”而不是猛將的範疇,萬念俱灰下,長歎一聲,想要橫劍自盡卻又死不下去,人也是心力交瘁之下,忽然昏迷,卻被親兵帶著一把抱住裹挾著逃去。

  ***

  林封謹也未料到,這一戰的結局居然會變成這副模樣,心中忍不住都有一種悵然若失,虎頭蛇尾的感覺,他此時也是在收攏傷患,重新整理軍中的秩序,同時繼續分派人手等等。

  林封謹可沒有忘記,自己此時肩頭上面還有軍需官的差使,這種事情也不是做給誰看的,關鍵是軍隊的後勤系統早一點運作起來,很可能就可以早點救活一些人命下來,這一戰後但凡能夠活下來的人,必然都是大浪淘沙的精英,日後多半也是派得上大用場。

  正在忙碌當中的時候,此時卻有一個人來找到了林封謹,這人卻是呂羽身邊的親兵,已經是斷了一隻手,用白布將傷口處裹住,這麼一個重傷患都要來跑腿,說明呂羽當時身邊的情況險惡到了什麼程度。

  這親兵對著林封謹道:

  “先生,王上請你過去正廳。”

  林封謹點點頭,交代了幾句,然後便往正廳大步走了過去,老遠的就聽到了一連串的大笑聲,十分豪爽,林封謹便見到,背對著自己的是一個頗為瘦削的身影,人也不高,卻是坐在了呂羽的下位,呂羽的情況卻是出奇的好,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只不過林封謹卻是注意到,此時隨侍在呂羽身後的侍衛卻都是生面孔,很顯然,自己留了藍公子這張底牌,呂羽同樣也是留有自己的退路,他身後此時的那八個侍衛,林封謹就一個都認不得,更奇特的是,這八個侍衛都看起來和普通人似的,仿佛人畜無害的模樣,但若是真的將他們當做是人畜無害來對待,很可能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一念及此,林封謹忍不住就想起了那名實力恐怖無比的妖命者!這個人很可能就在此時的八大侍衛當中啊!此時林封謹只能慶倖妖命者之間只能在圓月之夜行功的時候有所感應,否則的話,自己此時真的是要如坐針氈了。

  這時候,呂羽也見到了走過來的林封謹,便指住了面前的這人笑道:

  “這便是田武田將軍,多虧他千里迢迢趕來。這便是林風雨了,陽明先生和九淵先生的高徒。”

  林封謹這時候才看清楚田武的模樣,在心中也忍不住感慨人不可貌相,田武從背影看就是有些瘦小,正面看的話,甚至有些尖嘴猴腮的模樣,顴骨也是很高的,本來十分氣派堂皇的將軍甲胄,在他身上居然有些沐猴而冠的味道。

  田武卻是打量了林封謹一眼,冷笑道:

  “你就是林封謹?我倒是要奉勸你一句,不該拿的東西趁早就交出來,否則的話,小心手被剁掉。”

  林封謹聞言大怒,馬上就想到此人和墨家關係匪淺,南鄭的消息都傳到了東夏,沒可能還不落到他的耳朵裡面,論口才林封謹如何會輸給人?立即反唇相譏道:

  “我看田將軍才是拿了太子的不該拿的東西吧?否則的話你是屬烏龜的?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多少時候了?你知不知道為了拖延這麼長的時間,有多少忠勇軍將飲恨?王上又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林封謹的話立即就戳到了田武的痛處,更是隱隱將他拉到了倖存的吞蛇軍的對立面上!用心真的是格外的險惡。田武立即跳起來怒道:

  “早知道就應該讓你這小王八蛋死在這裡!”

  林封謹冷笑道:

  “你就算不來,看我死不死得了?”

  田武身邊的親兵聽了,立即站出來怒道:

  “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夠了沒有!!!!”

  發出這麼一聲怒吼的卻是呂羽,呂羽也是氣得不輕,他本來想要借此機會炫耀一下自己的實力,徹底收復林封謹這傢夥,哪裡知道面前這兩個人竟仿佛是天生八字不合,一見面就冰炭不容仿佛生死冤家一般,直令呂羽的太陽穴都氣得“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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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之卷:和羞走 第一百五十一章 勸降

    林封謹此時便是一拱手,看著田武冷笑一聲,對著呂羽道:

    “王上,我現在的職司還兼著軍需轉運,手邊上的事情還很多,就先去忙了。”

    呂羽長嘆一聲,也只能藉坡就驢的道:

    “好,你去忙。”

    ***

    林封謹轉身離開以後,也只是在連連冷笑,首先自然是假公濟私,看一看自己三里部的護衛還活下來了多少,結果一清點之後才發覺,居然還驚喜的發覺活下來了四十多人,大概是因為三里部的族人大多都是神箭手,肯定上前搏殺的機會就比較小,傷亡的機率也是隨之下降的緣故。

    接下來吞蛇軍連同傷員什麼的,一共還倖存下來了四百多人,衝殺在一線的戰死率在七成,而活下來的大多數都是傷員傷號,這樣的話,算上之前紮營地裡面的三百多號傷員,還有房城裡面的五百多號傷員,最後還要加上馳援皇室祖陵的三千人,差不多也就只有四千五六百人了。

    不過呂羽要是以這四千五六百人為骨幹,重新來擴建吞蛇軍,也就是一年半載的事情而已。他畢竟是有著親王的身份,要擴軍起來的話完全沒有諸多的掣肘,可以說是一呼百應。

    話說林封謹雖然與田武交惡,此時也是以田武的軍隊為主,但是可不要忘了:他乃是手持呂羽的王印,並且吞蛇軍上下對他也都是十分敬畏,所以要做什麼也是方便得很。

    因此林封謹很​​快就得知了一個消息:申殘被圍在了城西的一處大宅子當中,四面的去路都已經堵住了,已經是甕中之鱉,只是領頭的將官想要活捉他邀功,所以才打算先圍困住再說。

    聽到了這個消息,林封謹忽然眼前一亮,從申殘這廝的表現上就看得出來。一直都是不肯出面鼓舞士氣,喊話都是親兵一起上,逼不得已了才跑到後面來督陣-------這說明申殘這廝其實是一個相當惜命的人。

    假如自己去說降了申殘的話......

    那田武不是以為自己奈何不了他?哼哼,雖然自己直接拿他沒有什麼法子,但是噁心噁心他也是好的啊!

    一念及此,林封謹立即和來報信的傳令兵仔細確認了一番,然後就打發他走人了,緊接著思考了一會兒,便站了起來,卻是往俘虜營那邊走了過去。他手持王印,又有吞蛇軍的士兵作證,誰敢攔他?便一路上長驅直入,來到了一名貴族的俘虜面前,林封謹喝退左右,看著這名俘虜道:

    “你就是西戎甘木結的二郎君塗章翱麼?”

    這名俘虜生得倒是一副好皮囊,卻是被捆得嚴嚴實實的,頓時結結巴巴的道:

    “是.....是我。”

    林封謹笑了笑道:

    “塗章狼青你認識麼?”

    這俘虜立即精神一振,卻忽然想到對方可能是在問仇人的名字。這點心機他還是有的,忍不住囁嚅道:

    “你和他什麼關係?”

    林封謹如何看不出來這廝的小心思,笑了笑道:

    “我之前曾經救過他的命,你說我和他什麼關係?”

    塗章翱頓時恍然道:

    “噢。是不是在斡難河那邊?這事我聽叔叔提起過,他在那一戰當中連自己辛苦培養了三十年的替身都被殺了,好不容易重傷逃回來,幾乎是與上面那些王八蛋反目。都是現在我爹開始主事才緩和了些。”

    林封謹點了點頭,眯縫起來了眼睛,開門見山的道:

    “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得幫我做件事情,還有,關於申殘這人你知道他多少事情?”

    塗章翱立即大喜道:

    “多謝大人!!申殘所有情報我都有,因為這不是要來他的手下討生活嗎?所以也很是調查了一番這廝的資料,免得觸了他的霉頭被打入冷宮就不大好了。”

    林封謹點頭道:

    “行,你先說給我聽,然後幫我去做一件事,做完這件事,無論成敗,我都放你走。”

    塗章翱聞言大喜,他也不是什麼硬氣的人,更不是什麼驚才艷豔的少年英傑,就是個心思靈動的紈絝子弟而已,否則也不至於要用這種方法來鍍金了,急忙滿口答應。這時候,聽到了林封謹的話,旁邊的人也是瘋狂掙動了起來,大聲道:

    “我也可以幫忙的,我也可以幫忙的啊!”

    林封謹卻是笑了笑道:

    “哦?你能幫什麼忙?我倒是覺得你們剩下兩個人的人頭比較有用,不把申殘逼到絕路上面,他又怎麼可能被說降?”

    聽到了林封謹的這句言語,不要說別人,就是塗章翱也是脊背後面一股涼意直冒了出來,叫嚷那人乃是西戎雪藍錯的少頭人虎金之,他紅了眼,瘋狂的大叫道:

    “你直接殺了旁邊的龐起就夠了!龐貴妃現在權傾朝野,知道她哥哥死了,一定是會和申殘不死不休的。”

    旁邊的龐起聽了,立即目眥欲裂的大叫了起來:

    “虎小狗!我入你全家女人一百遍啊,這種禽獸不如的話你也說得出來??這位大人,這虎金之的老頭子乃是西戎雪藍錯的大頭人,擁兵十萬,麾下更是有三大刺客,八大猛士。你殺了他的話,申殘更是會傷心若死!我妹妹其實和我關係早就淡薄得很,否則的話我費勁來這種凶險地方做什麼?直接請君上下一道聖旨便是了......”

    林封謹笑了笑道:

    “這樣,我把你們兩個分開,每個人給你們一袋煙的時間來說服我,總之你們兩個人最後只能活一個。”

    塗章翱聽了以後,心中當中是暗自慶幸,看著兩人被押了出去,結果沒過多久,就聽到遠處傳來了“啊”“啊”的兩聲慘叫,等了一會兒林封謹便拿了兩隻木頭盒子進來,裡面裝的便是兩顆血污滿面的首級,然後很隨意的道:

    “這兩個蠢貨都沒什麼用,還是殺了讓申殘絕望的好。你給我提著這個盒子,咱們現在就過去。”

    塗章翱拿著那兩個盒子,用一隻籃子裝了,雙手都在發抖,牙齒都是格格作響,互相碰撞,一想到盒子裡面的人片刻之前還在和自己說話,此時就已經成為了冰冷的首級,心中更是懼怕無比。

    在幾名吞蛇軍的帶領下,此時局勢雖然還是很亂,不過林封謹依然是通行無阻,等來到了申殘被圍住的那處宅院以後,林封謹便對那統領出示了王印,然後和顏悅色的詢問那統領的名字,籍貫,暗示他一定會升官發財,自己一定會將他的名字報到王上他老人家面前去,最後才說明來意,要去勸降申殘。

    這統領雖然是田武的人,但他又怎麼知道面前的這人剛剛才和自己的頂頭上司對罵了一場?所以關心了一番之後,便歡天喜地很爽快的撤開了包圍放林封謹進去了,林封謹讓塗章翱走在頭前喊話,表明他自己的身份,說是要來給申將軍送一樣東西,希望裡面的人不要亂來。

    連續喊了三聲以後,塗章翱便戰戰兢兢的往前面走去,林封謹跟隨在後方卻是顯得鎮定得多。而申殘的殘餘親兵見到他們只有兩個人進來,並且都還穿著長袍,其中有一個還是一位貴人,所以就放人進去了。

    此時的申殘差不多都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身邊此時也就只有三四十名親衛而已,境況可以說就是十分淒涼,他斜躺在了一張椅子上面,半閉著眼睛,臉色慘白,本來四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居然就是和六七十歲的老朽一般! !

    聽得動靜響,申殘睜開眼睛往這邊看了一眼,冷淡的道:

    “原來是塗章郎君,你給我送什麼東西來?”

    塗章翱擠出了一絲笑容,卻是當真的比哭還難看,又望了林封謹一眼,這才囁嚅道:

    “是........是.......”

    這時候林封謹咳嗽了一聲,塗章翱一咬牙,拿出了那兩隻木盒子道:

    “是龐起和虎金之的腦袋!”

    申殘卻是絲毫都不意外,慘笑道:

    “老夫被困在這裡,早晚都是死了,何必還用這一招絕戶計?”

    林封謹此時忽然道:

    “將軍卻是錯了,送這兩個首級給你,是要讓你明白,你在西戎的路已經走到頭了,是時候走一條新路的時候了。”

    申殘看了林封謹一眼道:

    “你是誰?”

    林封謹淡淡的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認識這東西嗎?”

    說著便將懷中的王印遞了過去,申殘一看,心中也是有些震撼,忍不住道:

    “這是呂羽的王印?”

    林封謹淡淡的道:

    “沒錯,在此時此刻,我帶著這東西來這裡,可以說是誠意十足了吧?”

    申殘面色數變,卻是慘笑道:

    “老夫已經是萬念俱灰,已經沒有這個精力和心情再侍奉第二個主人了。”

    林封謹眯縫起來了眼睛,認真的道:

    “是麼?你今年才四十八歲吧?怎麼說話和八十四歲的老頭子一樣?不就是區區的不育之症麼?王上乃是天命所歸之人,身懷天下氣運,神州龍脈,要治你的隱疾易如反掌,你只要肯棄暗投明,甚至我可以給你做擔保,直到有了後代才讓你正式歸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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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之卷:和羞走 第一百五十二章 賣友求生

    申殘老奸巨猾,但林封謹卻是見到他渾身上下都是很明顯的繃緊了,良久才淡淡道:

    “老夫的隱疾訪遍天下名醫都是沒用,從二十歲一直尋訪到四十歲,早就心灰意冷,英王他又不是國手名醫,怎麼可能能治愈老夫的隱疾?”

    林封謹一曬道:

    “難道將軍沒有聽過龍生九子的​​傳聞麼?龍氣天下至陽,同時也是至淫,所以古往今來的帝王,哪怕是不好女色,也是要充實后宮,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為什麼君王如此做法,那正是要陰陽相濟,以天下的美色來調和旺盛的真龍之氣。只要王上點頭,肯臨時分潤一些龍氣給你,再好好的配合治療,不說什麼讓你夜夜旌歌,但傳宗接代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更重要的是,你以將星的身份來分潤龍氣,肯定是要承襲其至陽的天性,因此禦女之後至少都有九成可能是生養兒子。”

    申殘眼神本來就像是完全灰暗的,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忽然就多了些什麼說不出的東西! !

    那傳宗接代本來就是任何生物的本能和天性,而在這時候,無後的話,首先是對不起自己的祖宗,到這裡就斷絕了後嗣,其次自己更是倒霉,死後在陰間都斷掉了後人的供奉!就連村婦吵架的惡毒言語,都是在罵人絕戶沒有子孫傳承斷代啊。

    這本來是申殘心中最大的隱痛,此時卻是被揭了出來,偏偏林封謹還說得真的是頭頭是道的,他不從醫理上來解釋,而是從風水學上面來入手說服,這卻是申殘之前從未想到過的全新領域,雖然老奸巨猾,因此心中也是覺得林封謹說的很是有些道理。

    林封謹是如何精明的人。察言觀色之下,立即就知道自己的言語已經將申殘說動了-------並且這一招“生兒子**”祭出來,申殘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他父母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在西戎國內的家族都是一些遠方親戚。

    之前申殘看重他們,是想要從這些遠方親戚里面過繼一個過來,但兒子女兒這種東西,便是再怎麼頑劣調皮,總還是得自己生的最好,有一句話叫隔層肚皮隔層山一說。

    申殘本來就是統兵大將。有道是慈不掌兵,心腸剛硬,既然林封謹給了申殘這個生兒子的希望,那麼這些遠方親戚肯定就沒用了,死活也不放在心上。

    林封謹接下來又許諾,比如讓申殘投降以後去應付東夏那邊,不對付西戎,又比如允諾以北齊舉國之力給他重建狂風軍團等等,當然。這些都是錦上添花的東西,申殘既然肯投降,那麼這些條件他也就必然會放在心上。

    林封謹一面說,一面看。發覺申殘雖然是面無表情繼續坐在那裡,但顯然已經意動,便站起身來,鄭重的道:

    “我這就去請王上親自過來。將軍乃是天下六大名將之一,王上自然是要慎重對待的,不過機會就僅此一次。將軍今年才四十八歲,還有至少整整六七十年好活(這時候有養生養氣的功法,上位者往往壽命很長),可不要自誤,是現在去地下做個絕嗣的孤魂野鬼,還是想要之後嬌妻美妾,子孫滿堂,都在你一念之間了。

    聽得林封謹這麼鄭重一說,申殘居然也是情不自禁的站起來要相送的模樣,不過馬上就克制住坐了回去,就憑他這舉動,林封謹心中就有了八成把握,一出營門,便對那望眼欲穿的統領道:

    “牢牢圍住宅子,也不准進攻,王上很快就會過來。”

    林封謹此時自然是直奔呂羽的駐營,這時候恰好田武也是在旁邊聽令,兩人正在說話,林封謹卻是不管不顧直衝了進來,很乾脆的打斷了兩人的話頭(也只有他敢這麼做),大聲道:

    “恭喜王上,賀喜王上!”

    呂羽本來正在和田武交代事情,被這麼打斷自然是很不爽的,但是看到是林封謹這個才華橫溢卻又桀驁不馴的傢伙,也只能嘆了一口氣道:

    “有什麼事情??”

    林封謹微笑道:

    “天下六大名將之一,將為王上門下走狗。”

    呂羽有些愕然,心道自己不是已經招徠到了田武麼?這件事我好像比你林封謹還先知道,不過當著田武說什麼走狗之類的話,也太不給他面子了吧。

    相反倒是田武,一下子就領悟到了林封謹的話意,臉色陡然變得極其難看!

    而呂羽忽然看看林封謹的笑容,再看看田武的臉色,忽然就是一陣狂喜湧上心頭,忍不住用顫抖的手指指住了林封謹道:

    “你.........你難道是說?”

    激動無比的呂羽一時間都不敢說出來,唯恐自己猜錯! !

    林封謹卻是很乾脆的微笑道:

    “我剛剛從申殘的殘軍當中過來,條件也差不多談妥了,他乃是天下六大名將之一,也不能對其太過苛刻怠慢,所以只有王上能承受得起他的跪拜降服,所以要請王上親去受降。”

    也怪不得呂羽如此激動,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必然要震盪天下,因為自從有了天下六大名將的稱謂起,每個國家對位列其中的將領都是百般籠絡,同時也是施展了種種的禁制,還從未​​出現過這個級別的將領叛出的情況。 (中唐的彎刀將軍烏骨突卻是先被俘投降,然後才在中唐百戰不殆成名的)所以之前呂羽根本想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上去。

    因為呂羽深心裡面覺得,第一申殘多半是留有退路,逮不住他(事實上申殘確實是有留退路,但在功敗垂成的時候,申殘昏迷了過去,這條只有他知道的退路肯定就沒能用上,等到其醒來以後,已經是被圍了),第二,西戎必然會對申殘佈置下很多的後手製約,親人羈絆,讓他沒辦法投降,卻不知道這最大的製約卻是被林封謹拿可以幫申殘生兒子給一手破掉了。

    而一旦申殘投降,呂羽身為王爺,加上他自己的話,陣營裡面居然就擁有三名天下六大名將級別將領的豪華陣容!可以說是天下無雙,不要說是北齊國君,就連李堅的風頭也給蓋過去了。這樣的話,造勢起來就更加方便了。

    呂羽這一戰打下來,自己的嫡係部隊吞蛇軍幾乎都被徹底打殘了,可是若是最後能夠收復申殘,那麼他就真心覺得,自己一切的辛苦回報都是值得的! !甚至是大豐收!

    田武的臉色卻是十分難看,彷彿是吃了只蒼蠅那樣噁心!為什麼?因為申殘倘若投靠過來,也是天下六大名將之一,必然就要和他互為犄角,分庭抗禮。

    對上位者來說,屬下的互相制衡本來就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呂羽的倚重和寵信肯定也是會被分薄,怎麼不把一手促成此事的林封謹恨得牙癢癢的!林封謹這麼幹,比直接斬他兩刀還要憋屈啊!乾脆就悶悶的告了個罪,說是去處理軍務去了。

    呂羽此時也是安撫了田武幾下,便急急的回來詢問林封謹具體的情況,然後聽林封謹說了一系列的條件後,表示都是可以一口答應的,然後便讓人去取自己的王袍冠冕,穿戴了起來,迅速的移駕到了申殘困守的大宅前。

    申殘本來就已經被林封謹說動,他的部下也都不願意死在這裡,所以見到呂羽真的是親臨,極有誠意,便也不拿捏什麼,很乾脆的一起出降,跪拜在地,口稱死罪。

    呂羽急忙親手扶起,他得到了申殘的投效尤其滿意,因為很顯然,像是申殘這種已經是完全無路可去的大將,必然都要比田武這樣的忠心好使許多,用起來肯定也是唯命是從。

    此時呂羽又想到了申殘的投靠可以說是林封謹一手促成,一問才知道林封謹犯險,帶著一個人便敢入敵營說降的事情,心中對林封謹的評價忍不住又增加了不少。

    而此時的林封謹,則是帶著自己的幾個親信,趕著一輛馬車搖搖晃晃的往往戰場外圍走了過去,等到已經離開了戰場差不多二十里,已經避開了北齊軍放出來的那些哨探遊騎,林封謹才跳出馬車的車廂,然後帶出來了三個人,將他們眼睛上面的黑布撕掉。

    頓時,一個聲音驚叫了起來:

    “你們竟然沒死?”

    說話的不是別人,便是西戎甘木結的二郎君塗章翱,他看著其餘的兩個人大吃一驚,因為那兩個人分明便是已經“死掉”的龐起和虎金之。這兩個倒霉蛋也是嚇得臉色慘白,被五花大綁,嘴巴里面塞著破布。

    看著塗章翱張口結舌的驚異模樣,林封謹笑了笑道:

    “那兩個腦袋隨便找兩具屍體剁下來就好了,抹些血水的話,只要不細看誰認得出來啊?”

    倒是龐起和虎金之臉色十分複雜,對望一眼,卻是都帶了很大的怨恨似的。

    因為林封謹雖然沒有殺他們,卻也是讓他們留下了投名狀。

    比如龐起就寫了一封書信,說他想要怎麼和自己的妹妹串通一氣,謀殺國君韓令,說得頭頭是道。林封謹也讓虎金之寫了一封書信,說是雪藍錯想要怎麼怎麼樣登上大位,取“韓狗”而代之,基本上一泄露出去就是抄家滅族的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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