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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卷土) 天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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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21 00:01:23
第二十五章贈開天

當然,黃密沒有發現敵人是一回事,不過死掉的弟子的屍體卻是找到了不少,死因各異,但都是一擊斃命,骨頭折斷,舌頭吐出,死得苦不堪言!而本來應該躲藏在這里的林封謹,卻仿佛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狗賊,你在哪里,可敢出來和我決一死戰”黃密滿腔憤懣無處宣泄,忍不住躍上了一處屋脊咬牙切齒的狂呼道。可是.卻沒有人回應!

因為這個時候的林封謹,已經在十里之外了。

當時林封謹自以為必死的時候,卻見到了付道士,這廝更是殷勤的前來服侍自己,見到了付道士以后,林封謹心情便是一松,因為付某某乃是貪生怕死至極,他所出現的地方,必然就是絕對安全的地方。

可是這里明明是后有追兵,危機四伏,哪里談得上絕對安全直到林封謹看到了那個人,便隨之恍然大悟。

那個人不是別人,便正是被林封謹施展了逆天改命的“小衍醮”起死回生,然后飄然而去的野豬!

野豬其實是一個極重恩義的人,他當時為什麼不留下來,那是因為之前的恩義需要償還啊。

在林封謹施展小衍醮的過程當中,本來是要被作為犧牲品的譚奉沙卻也是城府極深,佯作昏迷,在儀式發動以后便要反客為主,要讓野豬來作為自身的犧牲品,兩人便在精神層面上進行了大戰。

在這大戰的過程當中,野豬自身的精神修為得到了極大的提高,雖然過程極其艱苦,但是得到的好處也是相當多的。首先就獲得了譚奉沙那強橫無比的橫練功夫,並且還是西戎的皇室秘傳禁術:晶化龍甲術的修煉方法,更是成功的竊取了其命格,從此也是命格歸星,成為了七殺主命命格的剽悍猛男。

野豬因為身上有戰紋的存在,所以無法穿戴鎧甲。但其生命力之強橫,恢復力之驚人也是常人難及的,這晶化龍甲術卻是鍛煉肌膚的秘術,強橫非常,譚奉沙依靠此術,連神器吞蛇的全力一擊都可以硬抗不死,可見其威力,搭配上野豬的特點,更是與之相得益彰,可以說彌補上了他最大的一個短板。

更重要的是。在兩人精神層面的拼死較量當中。野豬回溯了自己的記憶。看到了大量之前已經遺忘的記憶片段,再將前因后果聯系起來,很多心中不明白的事情就此便融會貫通,比如當時和拯救自己的大巫兇分手的時候。野豬哭了個一塌糊涂,卻是忽略了當時大巫兇對他說的幾句話,現在想起來,這位大巫兇的言語里面自有深意,應該是在向著他交代身后事了。

和林封謹分開了以后,野豬先根據分手時候獲得的信息,去了大巫兇暗示當中提起的地方,在那里他看到了大巫兇閉死關成功,兵解以后的屍身。這位大巫兇一生也是大起大落,享盡人間富貴,也受盡人間折磨,最后能夠保持著一線靈智,擺脫掉已經是殘缺得不能再殘缺的身體從頭再來。已經是莫大的機緣了。

野豬安葬了大巫兇,人死若燈滅,這一世的恩怨便就此了解,然后順手殺了幾個人,便跑來尋找林封謹。這時候林封謹剛剛得知李堅出事的消息,正是在心急火燎的趕路,野豬當然追趕不及,只能慢慢一路探詢,加上林封謹在離開西京的時候也是布下了不少的迷陣,野豬便被林封謹故意放出的錯誤消息所迷惑,往俒州而來沒想到陰差陽錯,林封謹居然也是惶惶然若喪家犬那樣,被慌不擇路的追趕到了俒州!

這時候就多虧了付道士了,在馬車上救治野豬的時候他也有份兒幫忙,這廝萬般無奈的時候便掐指一算,本來十算九不準,這一次卻難得的準了一次,便按照卦象去找人,便找到了野豬,急忙飛也似的帶著野豬跑來救人。等他們趕到的時候,便是林封謹幾乎都認為自己被逼入到了窮途末路當中的時候。

接下來林封謹有了喘息的機會,他體內連續吞服的兩顆回生丹的藥效這才慢慢的得以發揮了出來,藥力所及之處,開始緩緩的修補著內臟的傷口,凝聚著血液,依靠著充沛的藥力,林封謹的頭腦還是很清醒的,趁著敵人麻痹大意的機會,布設下來了一個又一個惡毒的陷阱,讓野豬慢慢的蠶食著五德書院這群可憐弟子的生命。

說真的,這些精英弟子哪怕是在之前的那個野豬的面前,都確實是不夠看,何況現在野豬命格歸星,實力大增更是領悟到了剛不可久,柔不可守的武學奧義,修為變成了剛柔相濟,並且還是暗中偷襲,所以殺起這些弟子來真的是仿佛若收割一般,在短時間內便將前來的五德書院弟子殺得七七八八,幾乎絕根!

當陰無極感覺到了不大對勁,發出了撤退信號的時候,野豬舔著帶血的手指,便獰笑著要出去和他們決一死戰,卻被林封謹阻止了。野豬雖然桀驁狂辮狂,對林封謹還是相當佩服的,便退了回來,聽林封謹道:

“你現在出去,對方乃是哀兵,還有一股慘烈的氣勢在里面,出去和他們硬碰硬做什麼

野豬聽了林封謹的話,瞇縫著小眼睛,桀桀怪笑道:

“這兩個家伙已經被先生你折騰得有氣無力,十成本事至少剩余下來了六分,咱沖上去只要避開了他們前頭幾下,趕跑他們還是很有把握的。”

林封謹笑了笑,森然道:

“可是,就這麼把他們趕跑,豈不是太便宜了你背著我走有沒有問題”

野豬哈哈大笑道:

“便是十個公子重傷,咱也能一口氣背走了。”

林封謹點點頭道:

“那咱們走吧,這兩個蠢材的徒子徒孫死得七七八八的,料來他們也沒辦法再將各處要道都封鎖了,我們現在走的話,正是時候。”

野豬雖然不以速度見長,但短時間內的爆發力還是相當驚人的,因此等那大隱君黃密沖下來要叫囂著與林封謹決一死戰的時候,他們可以說早就跑得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非但如此,在路上更是看到一群殺氣騰騰的軍馬瘋狂的往這邊趕過去,還有旁邊的里長和幾個大戶人家主事的一泡鼻涕一泡眼淚的述說著“妖道”的毀物召鬼殺人的惡行。

話說在林封謹的刻意影響下,俒州中人可以說是覺得這些“妖道”一來這里,完全就將本鄉本土的弄得烏煙瘴氣,他們沒來風調雨順,來了以后又是死人又是火災什麼的,口口聲聲說什麼抓逃犯,可是逃犯沒搞出什麼事來,大家眼睛看到的卻是這些妖道在行兇作惡。就連駐守本地的軍馬也是十分不滿,此時有了鄉民哭告的由頭,自然是要氣勢洶洶的殺上門去,別人怕神通,這群丘八軍漢卻是怡然不懼!

野豬大概奔行出了十余里地,滿頭滿臉都是油津津的汗水,這時候才停下來呼呼喘息,又是一頭拱在了旁邊的河水里面,咕嘟咕嘟的痛飲了一氣,這才四仰八叉的翻過來,愜意的甩著頭臉上的水珠,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

“真是他娘的舒服!”

林封謹這時候斜靠在了樹干上面閉目養神,忽然之間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然后開始嘔吐,嘔吐出來的卻全部都是紫黑色的血塊,大灘大灘的,看了令人觸目驚心,看他咳嗽得撕心裂肺的樣子,野豬忍不住都皺起來了眉頭過來準備照料。

不過林封謹卻是連連擺手,讓他們不要過來,然后喚出土豪金,張開了嘴巴一口就將其吞咽了下去,這時候才道:

“我嘔出來的全部都是死血,淤血,那一拳打得我五臟都裂開了,這些血塊就堵塞在了五臟的經絡里面,藥力很難透進去,若不嘔吐出來的話,時間一長整個人就廢掉了。便是這樣,我現在還有好幾條經脈還沒有打通,只能讓土豪金鉆進去看看有沒有辦法了。”

野豬和付道士見他嘔血之后,臉色雖然更加蒼白,精神卻是健旺了許多,便知道林封謹所說的並不是虛言,都放了下心來。林封謹見到野豬之前臉上露出來的惶急之色不似作偽,喘息了一會兒,便笑了笑,伸手到了背后,卻是將那一把開天取了出來。

這把開天的體積極重,林封謹此時傷重虛弱,竟是提都提不起來,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將泥土都壓了一塊深深的盂出來,野豬見了眼前頓時一亮,抓住了這把斧頭就拿了起來,頗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不過奇怪的是,這把開天居然也沒有發生變化,就是普通的模樣。

林封謹笑了笑,對野豬道:

“喜歡嗎”

野豬很干脆的道:

“喜歡。”

林封謹微微瞇縫起來了眼睛道:

“為什麼喜歡”

這一次卻是輪到野豬有些愕然了,摸著腦袋半晌道:

“為什麼.喜歡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喜歡,總之看了就覺得離不開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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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二十六章 我善能禦女……

  林封謹笑了笑道:

  “那這玩意兒就當成是你這次救我的報酬,送給你了吧。”

  野豬卻是急忙搖頭道:

  “我這次救你,是要還你上次救我的人情的,並不能收什麼報酬,不過這把斧頭我是真喜歡,所以收下來了,算我欠你個人情。”

  林封謹淡淡的道:

  “我救你,是拿你放了我的兩個手下來作為交換條件,你先放人,我再救人,所以誰也不欠誰,這一次你救我,我用這把開天來還你的人情,大家依然是互不虧欠。”

  野豬咧開了嘴,憨厚的笑道:

  “公子你怎麼說都行,咱也不會算這些糊塗賬,總之記在心裡面就好了。”

  林封謹微笑了起來道:

  “我就喜歡你這樣爽快的人,並且手下也很缺一個你這樣的勇士,怎麼樣,以後就跟著我混了吧?你放心,我之所以要先送開天給你,便是希望在不摻雜任何利益的情況下你好做選擇,不管你答應不答應,這把開天都已經是你的了。”

  野豬呵呵笑道:

  “要我給你做事啊?管飯麼?”

  林封謹道:

  “管飽。”

  野豬又古怪的笑了笑道:

  “我擅能禦女,無事的時候晚上無女不能眠。”

  林封謹很乾脆的道:

  “青樓頭牌,清倌人什麼的,都隨你挑選,但對女人用強的話,這就不可能……不過,你若是真的成了我的手下,那麼我估計你不會去找其他的女人了。”

  付道士聽了林封謹的這句話。臉色忽然十分詭異,忍不住帶著古怪的眼神往林封謹的下半身打量道:

  “主人,你難道要自己捨身奉獻,佈施肉身滿足野豬嗎?關鍵是你怎麼有把握可以哄得野豬對你死心塌地?難道三扁不如一圓的傳聞是真的?”

  林封謹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然後臉色漲得通紅。立即就提起腳來猛踹!完全看不出受到過重傷,而付真人卻是哎喲連天,慘叫著到處逃走,最後滿頭包然後腫著臘腸一般的嘴唇,哭喪著臉在旁邊傷心罰跪。

  這時候林封謹才咳嗽了兩聲,對野豬道:

  “你不要聽他放屁。不過我既然這麼說,那麼就一定有自己的把握,在給你施展小衍醮秘術的時候,我也看到了一些關於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隱秘------比如,我為什麼知道你喜歡這把開天斧------但你若不做我的手下,那麼有的東西就沒必要告訴你。讓你現在輕鬆過活最好了,這不是要脅,而是為了你好,因為有的東西就算是告訴你,卻是太過沉重,以你現在的力量也是對現狀無濟於事,完全背負不起來。”

  野豬臉色嚴肅了起來。事實上任何人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絕對不會輕鬆,他此時忽然拿出來了開天,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仔細的凝視著,嘴巴裡面喃喃道:

  “它一直給我很熟悉的感覺,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又對其覺得陌生,甚至感覺到它在排斥我……你說我如果得知了內情以後就不會去找女人,難道就是和這把斧頭有關?”

  林封謹淡淡的道:

  “不錯。”

  野豬皺著眉頭半晌,忽然就很乾脆的對林封謹跪了下來,大聲道:

  “主人在上。請受我三拜九磕之禮!”

  說著便跪了下去,這頭磕得可是梆梆的響,林封謹急忙將他扶起,苦笑道:

  “不可這樣,以後你叫我公子就好了。大家平輩論交。”

  野豬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開天頗有些焦慮的道:

  “我可以很確定自己之前從未見過這東西,但是,被你這麼一說之後,卻發覺這件東西對我來說仿佛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一樣,十分重要,一如自己的手足五官,我十分渴望知道這背後的真相,請公子務必明示。”

  林封謹默然了一會兒道:

  “其實現在就告訴你真相的話,未免有些早,也是過於殘酷了些,但是既然已經開了頭,那麼好吧,早知道也有早的好處。”

  林封謹這樣說著的時候,便從須彌芥子戒裡面取出來了一張畫像,看得出來這畫工居然與當前的工筆仕女畫法格格不入,卻是在完全寫實,連人物臉上的一些斑點瑕疵都刻畫得十分生動。

  野豬打開了這幅畫,頓時呆住,原來這畫上面,赫然畫著一個男子的半身像。

  這男子頭上纏繞著龍蛇紋理黑色頭巾,佩戴著大頭人才有資格的獅紋金飾,滿臉橫肉,格外凶蠻!這男子做出仰天無聲大笑,他的右手中卻是提著一面大得驚人的巨盾,而巨盾當中還在沁落鮮血,左手握持的武器,卻是一把雙面巨斧,十分豪邁。

  這幅畫卻是林封謹空閒下來的時候繪製的,野豬呆呆的看著這幅畫,不知道為什麼,眼前浮現出來了諸多的幻象,這其中仿佛有沖天的大火,仿佛有扭曲的獰笑,出現得更多的還是一張女子的臉孔,可是他無論如何努力,也看不清楚這女子的具體相貌,只知道她對自己非常非常非常的重要。

  可是這些幻象又和他這一世的經歷穿插在了一起,更還不時會混合起來譚奉沙的經歷,不過短短時間當中,野豬便一下子倒地,只覺得頭部脹痛得仿佛都要裂開,捧住了腦袋痛苦大聲嚎叫,血管暴凸得幾乎要爆炸了似的,其聲若野獸一般!!

  這時候付道士小心翼翼的跑了過去,拿出一根竹簽子,刺在了野豬的印堂當中,一滴鮮血迅速湧了出來,這滴鮮血落到了地面上以後,居然下方還帶著一絲青綠色的落葉都迅速枯焦了起來,就仿佛是遇到了硫酸之類的東西。

  這滴血湧出來了以後,野豬卻是一下子緩過了勁來,大口喘息著,十根指頭深深的摳入到了泥土裡面,仿佛是一個溺水到幾乎要死了被救上來的人,甚至唾沫從口角湧出也是渾然不覺。隔了一會兒幾乎是搶過了付道士拿著的竹筒,大口大口貪婪的吞咽著裡面的清水。

  等到野豬好不容易緩過了勁兒來,他看著那一滴鮮紅得刺目的鮮血,還有下麵被那鮮血燙得明顯枯焦了一大團的落葉,忍不住愕然的望向了林封謹。

  林封謹苦笑道:

  “這就是我為什麼不將事情直接告訴你的原因了,因為,你的前世乃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人,但是,根據我現在的推測,他應該是死於陰謀當中,你前世的妻子也是隨之死去。而那個陰謀甚至連你前世的魂魄都沒有放過,應該是還施展了西域獨門的恐怖凶之術,詛咒你的永生永世,所以哪怕你這一世也受到了影響,充滿了戾氣,所以你這一生當中,只要是與你親近的人,最後可以說都被波及,沒有什麼好下場!”

  野豬聽了以後,回憶自己的生平,發覺果然是這樣,自己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母親生出來自己就難產死掉了,居然最後一頓吃的還是半碗餿飯,而收留自己的土方家則是被沙盜全家滅門,而容留自己的沙盜群同樣是被納金頭人一一活活吊死在了木架上……教導自己成材的大巫凶呢,最後也是閉死關兵解!!!

  一念及此,野豬臉上肌肉扭曲,喉嚨裡面發出了一些難以辨識的模糊音節,林封謹雖然聽不懂,卻是可以判定一定不是什麼好話。接著野豬又以擔憂的目光看向了林封謹,林封謹哈哈大笑,卻是牽動到了自己胸前的傷口,痛得齜牙咧嘴的,半晌才吸著涼氣道:

  “我是個例外,也不瞞你說,我就是個傳說中要禍亂天下的妖命者,為你逆天改命,連天意也能夠混淆紊亂,那凶之術再怎麼強悍,總不可能比天意還強吧。”

  野豬一想也發覺是這麼回事,便舒了口氣點了點頭,林封謹丟給了他一本小冊子道:

  “這上面寫的是上古時候的一道法門清心訣的練法,對你的身體沒有什麼直接好處,卻是在精神層次上進行磨練,上面書寫的是怎麼讓自己心無雜念,腦海當中一物不存的法子,你要好好習練,這凶之術對你的影響就會日益減退,這雖然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但你只要修煉有成,至少也可以讓你明白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而不被戾氣所侵襲。”

  野豬接過了這冊子,忍不住疑惑的道:

  “那麼治本的法子呢?”

  林封謹此時手中卻是正在把玩著一塊極其普通的石頭,石頭上面唯一不普通的一個地方就是,表面還沾著一滴極其清澈透明的水珠,隨便林封謹如何把玩,這水珠也不會掉下也不會消失。

  聽了野豬的問話,林封謹看著這塊石頭苦笑道:

  “治本的法子我知道,但是就目前來說,卻還是遙遙無期的。”

  野豬愕然道:

  “那要等多久呢?”

  林封謹笑了笑道:

  “這要看我運氣好不好了,我的功法早一日能精進突破,那你就可以早一日知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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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二十七章 吃貨野豬

  野豬聽了林封謹的話,也是只能苦笑了起來,他此時並沒有變成獸身,因此並不顯得引人注目,便站了起來道:

  “那麼主人,我們現在去哪裡,聽說你在北齊混得風生水起的,是回去北齊嗎?”

  林封謹的眼神隨之轉冷,冷冷的道:

  “當然不,所有人都猜我逃走後會回北齊,我現在過去豈不是自投羅網?我們現在往南方走,聽說那個死鬼小隱君黃刑的老家不是在南方的淝東縣嗎?哼哼,此人出言辱我母親,實在可惡至極,我說要殺他全家,那麼跑了一隻貓一隻狗都不算數!”

  林封謹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卻是閃耀著兇殘無比的光芒,這個本來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書生,一下子就掀開了偽裝,露出了猙獰的獠牙!這時候野豬才看到了林封謹殘酷血腥的另外一面,不過卻是很對他的胃口,大丈夫快意恩仇,自當如此!

  事實上,那小隱君黃刑當時說要將林封謹的三個老娘都賣到窯子裡面去接客的話,也絕對不是說說而已的,是心中一定打著這樣的念頭,林封謹也看得出來,這廝若是不死有條件的話,是真幹得出這種事情!既然如此,林封謹發狠起來要殺他全家也是理所當然。

  你毒?我比你更毒!!

  你狠?我比你更狠!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欺我一丈,我還他一裡!

  既然林封謹說得明明白白的,野豬自然是很乾脆的背起林封謹就走,這廝力大無窮,忠心耿耿,更重要的是貌似他的需求除了林封謹之外就沒人能幫得上了。所以林封謹得到了野豬來作為自己的護衛心中還是相當愉快的。

  事實上他早就發覺自己身邊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缺乏足夠實力的死士。

  一旦自己不小心陷入到了重重埋伏當中,就必須要一個近戰十分剽悍,可以悍不畏死,浴血奮戰破陣而出的猛人護送自己殺出重圍。這種攻堅形的亡命徒角色李虎做不到,林德也做不到,野豬的出現,便很好的填補了這個空白。

  當然,凡事有利有弊,野豬這廝不怎麼講究個人衛生。體毛很多,體味也很重,林封謹鼻子本來就是十分靈敏,被他背在背上就受了大罪了,卻是也只能咬牙苦苦忍耐。

  他們主僕三人離開俒州的時候,焦頭爛額的陰無極和大隱君黃密還在和當地的駐軍扯皮。走出去了三四十裡以後,林封謹卻是並不掩蓋自己的行跡,而是大大方方的投店,打尖,似乎有恃無恐半點都不怕敵人知道自己行蹤似的。

  這麼做的用意野豬之前還不明白,但仔細一想以後,便忽然覺得只能用高妙來形容------因為那幫五德書院追兵此時人手凋零。更是和當地的關係搞得冰炭不容,這樣一來的話,要打聽到他們的消息起碼也是要明天了。而這些人聽到了林封謹往南方走的消息,多半就會猜到林封謹乃是真的要去抄小隱君黃刑的老窩!!更關鍵的是,黃密和黃刑親如兄弟,兩人的家宅都距離並不遠啊!貌似更是共建了一座山莊。

  這樣一來的話,陰無極不知道其反應如何,黃密必然是會不顧一切瘋狂若喪家犬那樣連夜兼程趕來,等他這樣的以疲憊之身趕回家,還能保持多強的戰力?

  而林封謹更是可以在中途以逸待勞。選擇對己方最有利的地形來進行伏擊,這樣的話,天時地利都是可以操之在手,人和方面則是雙方優勢相等,那麼這一戰打起來的難度必然就不知道會輕鬆多少了。

  說實話。之前在遙城一戰,野豬還是很是有些不服氣的,因為他覺得那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實在是狂風將軍申殘表現得太弱了,此時和林封謹多加接觸以後,頭腦並不如外表那樣粗豪的他忽然覺得,只怕西戎軍輸得並不冤枉啊。

  不過在接下來的打尖當中,林封謹忽然發覺野豬這廝也很不簡單,因為他之前問的問題現在看起來也是極有深意的……

  就拿之前林封謹招徠野豬的時候,野豬問的第一個問題居然就是:管飯不?

  這個貌似普通而簡單的問題,居然會被野豬擺在第一個提出來,林封謹當時就應該考慮到其中的真正含義,而他卻還給出了很肯定很完美的答覆……管飽!!

  在坐到了路邊小店以後,野豬就充分的讓林封謹領教了他為什麼會將”管飯不?”當成首要問題提出來的原因,這路邊的雞毛店也沒什麼好吃的,無非就是湯麵混沌,倘若有幾個錢的客官,還可以選擇饅頭,面餅和牛肉。

  最初點菜的時候,野豬便用一種期待而扭捏的眼神看向了林封謹,林封謹當然不可能在這方面吝惜,便微笑點頭,不過接下來野豬的話卻是令林封謹震撼了:

  “先上五籠饅頭吧,然後切二兩牛肉?”

  最後的二兩牛肉則是野豬有些不好意思說出來,最後還加上了一句解釋:單吃饅頭有些口淡,有些肉好吃些,實在不行的話不吃也行……

  林封謹震撼的原因,則是因為他注意到了野豬點饅頭用的計量單位不是“個”,而是籠!

  這鄉下蒸饅頭,一籠饅頭起碼也是二十個啊!鄉下的饅頭可不是手指大小,那可是結結實實的老面蒸出來的大饅頭,一個都黃橙橙的有半斤重!

  而林封謹記得很清楚,野豬說的是……“先上五籠”

  難怪野豬會將“管飯吧?”這個問題問得如此鄭重,好在林封謹別的不多,就是錢多,直接就拋出了一錠銀子出來,對目瞪口呆的老闆不耐煩的道:

  “沒聽見嗎?五籠饅頭!還不去馬上做馬上蒸?對了,牛肉有多少就都端上來了,要吃就吃夠,二兩怎麼夠?”

  接下來老闆知道來了大客戶,便連老婆丈人一家都叫了來幫手,饅頭還好,臨時蒸上就好,但因為天冷的緣故,鋪子上面的五斤牛肉本來是要打算賣三天的,結果這三個人吃得還是意猶未盡的,只好往兩裡外的集鎮上的熟肉鋪子去,買來了一籠鹵煮的豬下水,半個豬頭,還有兩斤毛驢肉,連老闆自己留下來的下飯菜也買空了。

  結果這一頓就吃了一個時辰,好歹還是酒肉齊備,雖然酒是濁酒,肉鹵煮得有些鹹和硬,饅頭更是堿加多了黃呼呼的,但野豬卻是若風捲殘雲也似的掃蕩一空,最後淅瀝呼嚕的將老闆端來的一大大碗公湯麵喝下去以後,終於滿足的摸著自己的肚皮說“飽了”。

  而這頓飯不僅僅是吃空了這家路邊雞毛店的食物,連旁邊湯麵店預備下來晚上賣的存貨都被清空了,林封謹算了一算,這一頓加上酒肉,實實在在的吃了五兩銀子,這還是在鄉下雞毛店,物價便宜的緣故,倘若是換到城裡面的話,酒水上的是什麼花雕女兒紅,再來幾個招牌菜之類的,而招牌菜的特點就是分量少味道好價錢貴,所以……沒有十五兩銀子真下不來!

  而人可以穿差點,用簡陋點,但飯這個東西還是要吃飽的啊,野豬每天的開銷在吃的方面估計都是二十兩銀子,一年下來少說也是七八千兩,這個數字就十分驚人了。

  而野豬之前還說自己晚上無女不歡,這嫖妓也是個銷金窟啊,並且依照野豬的體格和長相,還有身上的“男人味”,窯姐兒肯定不會打折,多半是加收費,難怪得這廝一身好本事,卻一直都是窮困潦倒的模樣,更是一來就將“管飯不”這種事情放在第一位上啊。

  不過野豬吃飽喝足後爆發出來的實力也是十分驚人的,背著林封謹一個人往前走,根本就不走大路什麼的,直接從荒郊野外硬趟過去,有山翻山,有嶺過嶺,也就是一下午的功夫,居然走出了二百里去!這樣的速度甚至不比傳遞緊急軍情的驛馬慢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當天晚上住店以後,野豬再次展現出來了驚人的食量,不過林封謹也是習以為常了,等他吃飽喝足以後便丟了個錢袋過去道:

  “我已經打聽了,這附近是有個半掩門兒的(暗娼),要女人就去玩,記得明早上來找我們就好。錢用完了就吱聲。”

  野豬打開錢袋一看,發覺裡面有著面值十兩,五十兩,一百兩的多張銀票,更是還有用來賞人的碎銀子,頓時眉開眼笑走出了門去,但是過了一會兒便見到他很快就返轉了回來。

  付真人這時候還在有滋有味的嚼著一隻雞腳爪的骨頭,見到了野豬轉身過來,忍不住驚呆了,手裡面的雞骨頭掉到了桌子上面都沒有揀起來繼續啃,半晌才搖頭晃腦的感慨道:

  “道爺我早就聽說,身材的高大和那方面恰好是成反比的,今日一見,果然所言不虛啊,看樣子真的是一二三就完事了,想道爺我雖然個子不高,哪一次不是提槍上陣,馳騁疆場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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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21 00:02:11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二十八章 小心眼的縣令

  野豬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臉上肌肉突突的跳了兩下,終於忍不住怒吼道:

  “我根本就沒去!什麼一二三!”

  付道士露出了那種心領神會你的苦衷我明白的表情,也不說話了,只是歎著氣安慰的拍了拍野豬的肩膀,繼續開始啃自己的雞腳爪,野豬那幾乎都要抓狂的表情看起來也是極其精彩的。

  多虧林封謹在野豬的怒氣蓄滿之前便及時的道:

  “你回來有什麼事情嗎?”

  “我不是一二三!”野豬先是斬釘截鐵的道。

  然後才猶豫了一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試探性的詢問道:

  “主人,我記得你白天說過,我上一世是有個老婆對嗎?”

  林封謹皺眉道:

  “我們還是不要提這件事為好,你每被戾氣侵襲一次對身體的傷害也是不小的。”

  野豬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道:

  “可是,我走在路上忽然發覺,要是不知道這件事的話,一想起你說的話,我心中就會覺得痛苦!並且根本就不知道這痛苦從何而來,只是心在劇烈的抽搐!”

  林封謹看野豬的額頭上再次冒出了青筋,便倒了一杯酒給他遞過去,野豬連續喝了五杯酒,這時候才略微的放鬆了下來,低聲的喘息著。

  林封謹仔細的組織了一下語言道:

  “你是有個老婆,並且你們之間的感情很恩愛,恩愛到你上輩子只有她一個女人,沒有納妾的地步。最後你們連死也是死在了一起……十指緊扣。”

  “真的嗎?”野豬失魂落魄的道,眼裡面全是紅絲。

  林封謹認真的道:

  “沒錯。只是我不能告訴你她的名字,否則的話,那惡毒無比的凶之術一定會再次發作,這對你傷害很大,得循序漸進的來。”

  野豬拿起了一壺酒猛灌了幾口。長歎一聲,點了點頭,轉身就搖搖晃晃的對著樓上走去。林封謹皺眉道:

  “你不去玩女人了?”

  野豬回頭沮喪的道:

  “不知道為什麼,聽你說起這事了以後,一覺得自己去找其餘的女人就仿佛說不出的愧疚,心裡面更是痛苦無比。哪裡還有心思做那事?”

  林封謹歎了口氣道:

  “我其實不應該告訴你這些的,有一句話叫做知道得越多,反而麻煩事就越多,在我看來,還是之前的你過得比較好一點,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試試把你腦海裡面的記憶給封鎖了起來,你覺得怎麼樣?”

  野豬猶豫了一會兒,卻還是很堅決的搖了搖頭,認真的道:

  “那樣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分別?連過去都不敢面對,又怎麼可能有勇氣去和敵人搏殺?更重要的是,我的直覺甚至是我這輩子的經歷告訴我,雖然這些回憶目前帶給我的只有痛苦。但是,往往忍受的痛苦越多,最後獲得的報償就越發的豐厚,你說對嗎?”

  林封謹看著野豬充滿了希望的眼睛,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認真的道:

  “你說得對。”

  野豬忽然如釋重負,一下子就挺直了自己的身軀。

  ***

  林封謹實際上對淝東縣是相當熟悉的。

  因為淝東縣距離林家之前的發跡地河倉縣不遠,嚴格的說起來,走水路大概也就是半天多一點的路程,當然。前提是順風順水。

  此時的河倉縣,已經是成為了中唐的邊塞重鎮,而林封謹去了淝東縣“辦事”妥當以後,選擇離開中唐前往南鄭的路線,便是在河倉縣的境內。準確的說,便是通過河倉縣那裡的折柳渡偷渡過去。

  在這個時候,要偷渡國境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尤其是對於想要離開的人只有個位數的時候,邊防幾乎是完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何況對於林封謹來說,對河倉是何等熟悉?這條路線則是屬於熟極而流,哪怕是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的路線。

  林封謹雖然有的時候心軟,通常都不會拋棄同伴,但他若是心狠起來的話,下手之辣也是十分果決的,在三人抵達了淝東縣半個時辰以後,大隱君黃密,小隱君黃刑修建起來的山莊便已經燃燒起來了滾滾的濃煙,林封謹情知自己和這兩個人結下來的已經是無法化解,不死不休的仇恨,所以下手也是絕不容情,真正是雞犬不留!

  四下裡的鄰居還有人想要趕來幫忙救火的,卻都被林封謹寫在牆壁上面鮮血淋漓的大字給一一的驚嚇了回去,老老實實聽話回去的有錢拿,不聽話的人便很可能會缺胳膊斷腿了。

  事實上林封謹來到了這山莊以後,立即就發覺黃刑和黃密這兩個人還是在風水選址上頗有些造詣,這兩個傢伙將山莊修建在縣城外面的西山下,推開窗戶就能欣賞山明水秀的風光絕佳,真的是叫人讚歎不已,算得上是風水寶地了,遺憾的是,誰讓他們招惹了不該惹的人,因此如此佳境也只能化為殘垣廢墟了。

  林封謹本來還準備好了一系列應付官府的方法,不過他很快就發覺,貌似黃密和黃刑兩人與官面上的關係並不好,似乎淝東縣的縣官也沒有少受這兩個人的憋屈,所以一見到這個方向上的火起以後本來是要吩咐衙役去救火的,但縣令聽說是這兩個人的山莊出了事情後,立即哈哈大笑了三聲,忽然又覺得不妥,急忙板起臉來,不過立即改口,吩咐發的事情便是讓衙役趕緊去關城門了。

  但凡有人前來詢問的話,縣令便義正詞嚴硬邦邦一句話頂了回去,說是城外匪盜猖獗,連大隱君黃密這種豪傑之士也遭了毒手,一旦縣城失陷誰來負責?

  這樣的大帽子硬生生的壓下來,有誰還敢多說什麼的?縣令倒是在城頭端了一把太師椅坐著,看著遠處黃家山莊升騰起來的黑煙眯縫著眼睛,臉上露出了報復性的快意微笑,翹著腿泡著茶優哉遊哉的晃蕩著。

  當年他剛剛上任,要興修水利沒有錢糧,慣例的肯定是要找當地士紳贊助一點,結果當時黃家攀上了五德書院的這顆大樹,之前家丁殺人被縣令秉公處斷,所以縣令登門黃家就派遣了一個管家迎接,好好的將其羞辱了一番。

  這縣令也是心胸狹窄的人,卻又動不了黃家,自此將之視為奇恥大辱,眼中釘肉中刺都是絲毫不假,現在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小酌微醺,以景下酒,真的是好不快哉啊……

  並且縣令唯恐壞了這襲擊黃家的“好漢“的好事,也是投桃報李,不僅僅嚴令手下的差役不准出城,就連駐守縣城附近的駐軍也是去打了招呼。

  當然,是以謹慎守護縣城的名義,總之就是說得到了消息,有可能是南鄭賊前來襲擾,務必以謹慎為主,所以,出城消耗的錢糧什麼的本縣是堅決不會給的,並且妄動的話,本縣也會上本參劾。請各位將軍務必自重。

  縣令都這麼說,當地的守將也樂得省事,兵馬一動,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還估摸著要冒死人的風險,傻子才他娘的到處跑。所以林封謹他們優哉遊哉的在黃家的山莊裡面打土豪分田地,將那些金銀財寶,粗重東西都是丟得到處都是,散發給了周圍的鄉民……

  所以當黃密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被燒成了殘垣斷壁的山莊,而山莊當中剩餘下來的房子還有一小半,都是稀稀拉拉被熏得漆黑的,仔細看去的話有些眼熟,但是為什麼又變得如此陌生?

  當黃密靠近仔細看上去的時候,頓時連肺都要被氣炸了,原來剩餘下來的這些房舍都已經仿佛是遭受到了蛀蟲那樣給蝕空了,什麼門窗裝飾都被拆下,敲爛帶走,更不要說是傢俱窗簾之類的了。

  見到黃密前來,還在莊園裡面尋摸著東西的那些鄉民都是若聚集在牛糞上的蒼蠅那樣一哄而散,將黃密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徹底擊潰的不是疲倦,而是一個他認識的佃戶抗著的花梨木供桌,假如黃密記得沒錯的話,這張供桌是他老子花了五千貫從襄樊買來的精品啊,用來擺放自家祖宗的牌位……

  看著眼前的硝煙,混亂,屍體,一地瓦礫,還有滿地若老鼠一般驚恐亂跑的鄉民,黃密的臉雖然木然,但兩隻眼睛已經是慢慢的開始變紅,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已經是一下子竄到了那個拋掉花梨木供桌亂跑的鄉民後面,一把就把他抓了起來。

  這時候陰無極才趕來,急叫道:

  “使不得!”

  回應陰無極的是“哢嚓”一聲脆響!還有被狠狠拋擲過來的一具屍體!看著兩眼通紅,眼神散亂的黃密,顯然此人已經是怒火攻心,神志不清了,陰無極只能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因為他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他的心中忽然浮現出來了一股強烈無比的後悔之意……我他媽的去招惹林封謹那個掃帚星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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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二十九章 懷念的味道

  “丙辰年十二月,淝東縣向陽村發生慘劇,當地大戶黃密家中遭受祝融之禍,家主黃密遭受巨變,神智不清瘋癲,見人就殺,短短半個時辰,死於其手中的良善之民逾百人,衙役三人。只能向當地文將軍求助,方才成擒。”

  “黃密拘捕時殺傷軍丁十三人,按罪當斬,奈何拒捕時受傷太重,故在獄中支撐了四日,傷重不支而死,特此奏報。”

  這上面就是淝東知縣對上面的奏報,並且還難得的不是讓師爺寫的,因為這一份奏報他覺得自己寫的時候還可以多品味一次對仇人的羞辱。

  有一句話叫做破家的知縣,滅門的府尹,淝東縣令便將自己的權力在黃密身上運用到了極致,不僅將自己之前失去的面子找了回來,更是將黃家的藏寶處逼問了出來,否則的話,依照黃密的一身神通功法,生命力頑強超出了人的想像,便是腦袋被剁掉了也能活一個時辰的,又怎麼可能短短四天內就傷發而死?

  寫完了這一封奏報以後,知縣滿意的點點頭,這時候外面的衙役班頭又跑來求見,說是在距離黃家十來裡外的山坳的左家渡處發生了一起截殺案子,兇手逃之夭夭,留下來了一具道人的屍體,這道人看起來應該是五德書院的打扮,不過死狀淒慘,就仿佛是先從山崖上跌下來,又被許多頭野獸啃咬過那樣,渾身上下的骨頭都斷了,血肉模糊,死得慘不忍睹。

  這知縣皺起了眉頭,他是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這是做官的訣竅。尤其是沒有苦主的兇殺案,誰他娘的吃飽了撐的為冤鬼伸冤啊!尤其是那道人還是五德書院的打扮!這可是個大大的燙手山芋。

  於是知縣便斜著眼看著這班頭道:

  “還有什麼人知道這件事的?”

  這班頭卻是做了足足三十年了,見到上司的態度還有什麼不知道的?急忙道:

  “發現屍體的是孫家的二虎,鄉下人,眼界淺得很。隨便嚇唬幾句就屁也不敢放了。至於衙門裡面,就只有小人和何三知道。”

  知縣慢吞吞的道:

  “把屍體拿到化人場去吧,你和何三下個季度去城南收租。”

  班頭聞言大喜,城南有幾家沒有什麼勢力的富戶,收租的時候有好大一筆外快進賬,乃是不折不扣的肥缺。歷來都是師爺把持,得了這個彩頭,班頭急忙從懷中又掏出來了一個木牌,獻媚的道:

  “這是從那死鬼身上搜來的東西,大人可能用得著。”

  知縣有些嫌惡的看著這木牌,發覺上面用古篆文寫著“陰無極”三個字。他翻來覆去的看了看,沒發覺有什麼特殊地方,不耐煩的道:

  “就知道拿這些沒用的東西來糊弄本官,下去吧,等等,順帶將這破玩意兒帶走燒掉!我老人家一天要做多少事情,別拿這些有用沒用的東西來煩人!”

  ***

  事實上。林封謹也沒料到黃密如此脆弱,居然都不用自己出手就直接被官府解決了,不過這也正常,這縣令說黃密殺的平民百姓超過了百人,這還真不是假話。

  黃家家大業大,林封謹一把火放了以後居然都只燒了一小半就熄滅了,附近的百姓本來是來救火的,可是見到這黃家山莊裡面真的是人都死乾淨了以後,想將這裡面的東西往自己家裡面挪也是正常的。在鄉下吃絕戶的便宜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何況黃家兩兄弟在鄉里面不說是什麼無惡不作。也沒有什麼好名聲。

  所以,當時憤怒的黃密也就是挨家挨戶找過去,只要見到這些泥腿子家裡面有自己的東西便是一刀劈過去,當然,對於他們這種地方上的土豪來說。殺一個兩個泥腿子也不算是大事,不過凡事總是會從量變到質變,黃密殺的人上了十個以後,就很難遮掩了,二十個以上的定義就是殘暴慣匪……而他還殺了百來個,出動大軍圍剿也是死有餘辜。

  所以,林封謹就將埋伏黃密的精力和心思用在了隨同前來的陰無極身上,這一戰的結果其實遠比想像當中的要容易得多,也沒有什麼大戰三百回合的冗長情節,整個戰鬥從開始到結束簡短得令人咂舌------

  陰無極發覺黃密已經完全失控,果斷就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理,轉身就走,一路上頗為有些失魂落魄,淒淒惶惶的。

  然後在林封謹選定的渡口處,陰無極上了渡船,野豬也上了船,然後在兩人之間的距離接近到三米以內的時候,早有預謀的野豬便果斷出手!

  陰無極雖然號稱烈日,但在這個時候,卻也是只來得及丟出了一張三陽真火符轟在了野豬的身上,野豬那強橫無比的體格,可以在萬軍當中殺個出入的,這一張符只能燙死這廝身上的蝨子!

  其沖勢毫不減弱,一頭就擂在了陰無極的胸口,直接將他用面具上的獠牙挑著奔出了十丈,然後頂在了一顆老松樹上。

   可憐陰無極的胸口當場就扁了,那血沫子吐得簡直就和噴泉似的,陰無極還想要忍痛反擊,此時野豬更是蠻性發作,反手拔出了開天斧,一記亂披風式斬了出去(可以理解成武技版本的天馬流星拳弱化版),而野豬這人戰鬥經驗何等豐富?怕這廝有什麼護身的神通或者是法寶,更是用斧背砸上去的,其威力絕對不會遜色於鐵錘……這就是陰無極的屍體看起來仿佛是從山崖上掉下來失足摔死,然後還被野獸咬了很多口的原因……

  因此,當知縣知道陰無極的死訊的時候,林封謹已經被野豬背著,進入到了河倉縣的縣城當中,一路穿城而過,熟悉的景色令林封謹也是難免心潮澎湃,回首前塵往事,心情也是百感交集,河倉啊……這個故鄉。

  但凡偷渡邊境這種事情,多半是在晚上做的,更重要的是,在這個物質還並不怎麼豐富的社會裡面,患夜盲症的人也很多,這無疑又給晚上偷渡增添了不少的安全度。所以林封謹出了河倉城以後,便去了另外一個莊子上,這裡的主人貌似姓方,外人也都這麼看,但實際上從頭到尾都是林家的產業,而方勇也只是林家的一個奴僕而已。

  但是,儘管林家在河倉的勢力都早就煙消雲散,方勇竟是每年都恪守著奴僕的本分,將莊子的出產折算成銀兩繳納了上來,並且還附帶著帳本,斯時人心淳樸,這種事情並不少見,對於這麼一個老實巴交的人,林封謹肯定是信得過的。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林封謹傷到的更是比筋骨更脆弱的內臟,所以儘管體質強悍外加靈藥幫忙,也就只能虛弱的緩緩行動而已,並且能躺著的時候絕對不能坐著,方勇見到了林封謹的樣子,眼淚都直往外淌,鄉下人魯直樸實,沒有什麼語言,只能老淚盈眶的嘟囔了兩句:

  “這真是,這真是……”

  一面說,一面便要去把下蛋的老母雞殺了煲湯,林封謹笑笑攔住了他,說自己天黑就走,不費這個事,不過記得賣揪面片的趙家二哥應該就在莊子上,現在應該是收攤在家,請他煮一碗揪面片過來吧。

  沒過多久,林封謹就開始捧著個大碗淅瀝呼嚕的吃著這熟悉的揪面片起來,大片的牛肉,紅油辣子,雪白的面皮,還有脆生生能當水果吃的紫心蘿蔔,熟悉的味道通過味蕾傳遞到了胃中,然後是腦海,卻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知道為什麼,林封謹吃著吃著,眼淚就流淌了下來,不是悲傷,不是痛苦,也不是興奮,大概是出於心底深處的一種祭奠吧。用眼淚來祭奠那些再也回不來的日子,就算是重新過上昔日的生活,但是昔日的那種心境,卻是永遠永遠都回不來了。

  熟悉的面,但是吃的人已經是變了,那麼味道也就隨之變了。

  這也仿佛是學生時代與異性相處時候的戀愛,感覺就是青澀,緊張,心跳,忙亂,惶恐,而現在哪怕是左擁右抱,接觸的甚至依然是十八九歲的少女,但那種感覺卻是永遠都回不來,永遠只能保留在記憶的深處……難以忘卻。

  林封謹最後咕嘟咕嘟的喝掉了麵湯,然後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家鄉的味道令他迷戀,也是令他惆悵,然後林封謹就發覺體內有熱流湧動,七沖門之五:太倉下口的幽門,隨之開啟……

  他的妖命氣運單位,也再次徐徐上漲飆升,從五十四個單位的上限,提升到了六十四個單位上。

  同時,製作的龍氣珠上限提升到了三枚。

  其妖命之力也獲得了新的增幅,之前林封謹的妖命之力乃是有放緩時間和固化異常狀態的時光之力:寸光陰,此時獲得的增幅則是,林封謹的時光之力寸光陰不僅僅可以用於流血這種有害的狀態當中,更是可以應用于一些有益狀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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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君王斃

  這新的增幅聽起來很平淡,但是運用在實戰上來說,卻是擁有了質變!

    比如,這寸光陰不僅僅是說可以用來增幅烈山祭的持續時間,更直觀的一點來說,在施展和羞走的“縮地成寸”的神通之前,先將時光之力附加在和羞走上,那麼相當於這一次的“縮地成寸”神通施展出來以後,是不會消耗和羞走其中的靈氣的。

    也就相當於林封謹在關鍵的時候只要他願意,就可以連續施展兩次和羞走的能力!

    這就十分了不起了。

    比如說,林封謹現在想要做刺客的話,就已經非常令被刺殺的人頭疼了,因為縮地成寸的關係,他可以倏進突進,瞬間就毫無徵兆的來到敵人的身邊施展辣手,但是,這也就意味著刺殺成功後必然身陷重圍。

    而現在,林封謹則還可以在下完毒手以後再次一個縮地成寸閃出去,這就十分變態了,並且由於林封謹可以往和羞走當中註入龍氣,所以他的縮地成寸神通可以說是完全都不被任何外界因素影響的,因此要抓住他更是難上加難。

    當然,凡事有利有弊,時光之力要想作用在“和羞走”上,耗費的妖命之力也是十分驚人,一場普通的戰鬥當中估計也就只能施展一次而已。

    此時林封謹的七衝門也已經開啟了其五,但回首之前的開啟之路,也可以說是一路走來十分艱難,這時候林封謹也才發覺,要開啟七衝門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不僅僅是要天下的美食來獲得感悟,更是非得機緣巧合不可。

    更重要的是,這開啟的方法和人的心境有很大的關係,便似是羚羊掛角,無處可尋!比如說是另外一個妖命者想要開啟七衝門。有可能吃到天下第一烤的烤肉和中唐王宮當中的蛋炒飯會衝破兩關,但是,他若是按照林封謹的方法來吃這趙家二哥的揪面皮,突破的機率就幾乎為零了。

    這就導致了妖命者的修煉之路根本不像是其他的神通,修煉的時候可以求助師長,借鑒他們的經驗,大概這也是妖命者一直數量稀少的原因吧。

    林封謹在莊子上面小憩到了天黑,便匆匆的出發了,因為突破了七衝門中幽門的緣故,所以林封謹的傷勢也是因為自身的生命潛力被開發了出來,所以好轉了不少。之前只能躺著做一些比如喝水之類的輕微運動,就連劇烈咳嗽也可能震破內臟的傷口流淌出血來,現在的話,則是可以緩慢行走了。

    並且這時候“和羞走”這雙準神器也是恢復了正常,林封謹依靠它的強悍增幅能力,已經是可以跟隨得上眾人行走的速度,當然,一旦遇到需要跑路的狀況,還是得繼續被野豬這廝扛著跑路。

    接下來幾乎是沒有什麼太多要說的東西。越過邊境雖然遇到了一些巡邏的士兵,隨便給了一兩貫錢就放行了。一直到踏上了南鄭的國土,林封謹也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找了一處草地很乾淨利落的倒了下去。感覺著自己內臟的陣痛,松緩自己疲乏的神經。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亥時了,夜空漆黑,雖然沒有月亮。卻是繁星點點,野豬最近也是變得了沉默起來,就在林封謹的身邊坐了下來。眺望星空默默無言。

    但在林封謹的眼裡面,他身上卻是有著點點的光芒,赫然是在與天空當中的七殺星相呼應,看來他從譚奉沙身上掠奪來的這個七殺主命的命格反而與之十分契合,可以說是水乳交融,天衣無縫。

    野豬忽然開口,嘶啞著聲音道:“其實譚奉沙也是個可憐人。”

    林封謹道:“我知道,像是他那麼一個人,背後沒有故事的話才是假的。”

    野豬喃喃的道:“譚奉沙在十一歲那年,為了拜入元昊的門下,要絕情斷義,便必須要殺死自己的親人,而譚奉沙最親的人,就是他的奶娘,聽說了這個消息以後,譚奉沙下不去手,但是他的奶娘卻是自己刺心而死,可是在五年後,有人探聽到了這件事,便用奶娘唯一的兒子來要挾譚奉沙,譚奉沙最後先出手殺了他的奶兄,然後再殺了他的仇人那一刻,他的心就完全死寂了。”

    林封謹深深的望了野豬一眼,然後道:“我知道你想套我的話,我想,你自己也應該漸漸的回憶起來了一些東西,開天呢?”

    野豬愕然,然後從腰間拔出了開天拋了過來,林封謹急忙狼狽無比的閃開,開天落在地上以後,周圍的地面都是微微一晃蕩,林封謹立即瞪著野豬罵道:

    “你個夯貨,是唯恐我傷勢還不夠重嗎?要是我這麼一接,那麼肯定就再次噴血了。”

    野豬撓了撓頭,呵呵乾笑。

    林封謹走到了開天旁邊,將手按在其上,然後閉目冥思了一會兒,緊接著,就見到他的五指上發出了淡淡的光芒,然後這光芒迅速的穿梭交織,最後赫然形成了一把巨大的雙刃斧的形狀,懸浮在空中,端的可以說是霸氣絕倫!

    這其實是林封謹從珊延書院的大師兄潘鈺銘處學來的幻術,雖然很是粗淺,但是用來模仿出變形以後的開天斧頭的形狀已經足夠了。

    林封謹指著這把斧頭道:“這就是開天的真正形態,你什麼時候可以將其真正形態激發出來,我就把你想知道的東西告訴你!”

    野豬雙眼發直的看著開天的真正形態,他一定又被勾起了某些回憶,好在現在野豬自身的實力增長得也是十分強悍,更重要的是,作為七殺星主命的擁有者,野豬隻要覺察到了不對,那麼就立即引動星力護體,可以起到非常有效的防護作用,畢竟七殺這種本來就是充滿了殺伐剛強意味的命格,天生就對各種邪術具有很強大的抵抗力。

    看著野豬繼續出神,林封謹愜意的嘆了口氣,繼續躺下看星星,享受一下難得的放鬆,將那心理上的疲倦慢慢的驅趕出去,不過,就在他的目光掠過了北天的時候,忽然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再多看幾眼,竟是一下子驚得跳了起來,當然,這個動作也是牽扯到了傷勢,內臟的劇痛立即就令林封謹噴出了一口鮮血,一屁股再次坐倒在地!

    林封謹乃是妖命命格,加上妊五神心法已經小成,雙眼除了視力奇佳之外,就擁有一些普通人不具備的能力,否則的話,怎麼混淆天機蒙蔽天意?

    原本林封謹觀天的時候,就可以很清晰的見到,因為現在五國爭霸,群龍無首,所以像徵帝星的紫微星就模糊不輕,看起來就彷佛是氤氳著一團紫色的雲霧。

    若是再仔細觀察的話,就可以見到,這團象徵紫微星的紫色雲霧貌似是連在一起的,其實卻是由五塊較大的紫色雲霧外加一些小團的模糊雲霧組成的,這五塊較大的紫色雲霧,實際上對應的就是當今天下五國國君的氣運!

    這紫薇天命,也基本上是由他們五人佔據,若有帝王出的話,那麼多半就在他們五人當中。

    可是,現在林封謹卻發覺,五塊較大的紫色雲霧卻是只剩餘下來了三塊!!!!反而是周圍零散的模糊紫色霧氣擴大了不少!

    這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五國當中,有兩位君王已經隕落!並且國運也是開始衰落

    這兩位君王當中,林封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李堅多半已經死去了,事實上依照中唐太子那被壓抑得太久的本性,假如李堅長期癱瘓成為了他的絆腳石,這廝做出弒父的行為也是毫不稀奇的。

    那麼還有誰呢?林封謹忍不住就想起了衛烈帝佈置出來的那惡毒無比的機關!應該不是北齊的國君呂康就是劉去了,一念及此,林封謹忍不住鬱悶無比的出了一口長氣,苦笑搖頭,說真的,這種被別人當成是棋子的感覺確實是異常的憋屈和難受。

    只是再往深處去想,這大衛帝王以天地江山為棋盤的帝王心術,從氣魄和格局上來說,也確實不是林封謹及得上的。站得越高,就看得越遠,林封謹的謀劃在大衛帝王的韜略面前,也真的是只能用小聰明來形容了。

    一念及此,林封謹的心中也是十分悵然的,他忍不住就對旁邊的付道士道:“拿酒來。”

    付道士愕然了一下道:“主人,你的傷”

    林封謹不耐煩的道:“管他娘的,先喝了再說,晚幾天恢復也不會死人。”

    付道士聳了聳肩膀,便不多說什麼了,露出來了心疼無比的神色丟了一瓶花雕過來,林封謹仰頭起來猛灌了幾口,只覺得胸臆之間火辣辣的疼,然後苦笑一聲,舉起了酒瓶,將剩餘的酒水傾倒在了地上:

    “兩位王上,你們也都算得上是一代人傑,小子都是在逃亡求活的路上,草草之下,這半瓶水酒,便算是小子祭祀你們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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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大海!

  而就在林封謹以酒祭祀的同一天,

    幾千里外的北方茫茫草原上,

    草原上有著茫茫的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年北方塞外的雨水不多,雪也是下得很少,所以也僅僅是將草原的表面覆了一層而已,牛馬之類的可以很輕鬆的用蹄子扒拉開積雪吃到下面的枯草和草根,在上面奔馳也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

    在茫茫的雪原當中,正有大片的人馬在瘋狂的廝殺著,一方的旗幟是黑色的,一方的旗幟是白色的……並且征戰已經到了最為激烈的時候,雙方的騎兵都已經是犬牙交錯的混合在了一起,廝殺聲,慘叫聲,怒吼聲此起彼伏。

    天地若棋盤,人馬則像是棋子那樣,被命運這只無形的大手徐徐的推動著。

    忽然之間,一方響起了長長的號角聲,這號角彷彿是從天邊響起似的,雄渾悠長,更是有一種令人熱血沸騰的感覺,緊接著就看到了一方的黑色大纛被高高的舉了起來,緊接著,從後陣衝出了千餘騎精銳騎兵,以雷霆萬鈞之勢衝擊而出。

    這時候,白色旗幟的一方的統帥崔買耶卻是冷笑了起來,他乃是擁有東夏的一半血統,他的部族乃古也是得到了東夏的鼎力支持,所以對於贏下這一仗可以說是胸有成竹。

    面對敵人彷彿破釜沉舟的這一次沖鋒,崔買耶一揮手,他的中軍帳後方的營帳紛紛倒伏。從中居然湧出來了五百餘名渾身甲胄,手持重盾鋼矛的甲士,齊聲怒吼。迅的排成了方陣,將手中的鐵矛刺入地面形成了標準無比的拒馬陣!

    很顯然,黑方的這千餘騎精銳騎兵若是硬衝這拒馬陣的話,是很難沖開的,因為這些精銳騎兵都是輕騎,並且對方也是同樣擁有大量的騎兵,一旦衝擊之勢被前方的鋼鐵拒馬陣遲滯住稍稍。那麼兩邊的騎兵左右包夾,勢必全軍覆沒!

    只是在這個時候,黑方的這千餘騎精銳奔馳到了一大半路程後。前方的人馬居然一左一右的開始朝著兩邊迅分散了開來,從戰場的上方俯瞰下去就能看到,這一支衝擊的騎兵的形狀本來像是一朵花的蓓蕾,卻是在這一瞬間嫣然綻放。層層疊疊的暴露出來了正中央的花蕊! !

    原來這千餘精銳騎兵竟然只是佯攻的幌子。真正的殺著,居然是包藏在其中央的這些恐怖兵種!

    具裝甲騎!

    這是冷兵器時代野戰戰場上的終極兵種,沒有什麼能夠與它的殺傷力和破壞力相提並論!具裝甲騎的坐騎都是一次性的,在被驅用之前的半個時辰,便會給坐騎餵下秘藥,將其所有的生命潛力激出來,三個時辰後必死!所以坐騎才能在承受了驚人的重量以後依然爆出驚人的度。

    想一想接近半噸重的鋼鐵疙瘩以接近六十公里的度衝刺起來的情形吧,就算是運氣最衰的具裝甲騎直接就被第一排的拒馬刺穿了甲胄死掉了。但是巨大的慣性還是會令其摔飛出去,毫無疑問。被壓到的甲士是鐵定活不下來的,更重要的是,在前三排衝鋒的具裝甲騎手中握持的不是騎槍,而是北齊明出來專門克制這種長矛拒馬陣的傘槍!

    所謂的傘槍聽起來很難理解,其實說得直白一點,這玩意兒就像是橫著寫的“個”字,柄長約一丈,可以架在了馬鞍上的得勝鉤上以省力,看起來的形狀就像是一把半撐開的巨型鐵傘。

    可以想像得到,那些臨時草草的插在地面上的鐵矛拒馬在刺到了傘槍的斜面上的時候,肯定是十之**都刺不進去的,於是便會向著旁邊被滑擠開去,然後被彈開。只有那種間距異常密集,或者說是早就被工匠做好了用來防護營地的拒馬才效果會好很多。

    “怎麼,怎麼會這樣!!”

    看著那森嚴的鐵矛拒馬陣紛紛的被激盪得飛濺四散了,崔買耶撕心裂肺的狂叫了起來。

    事實上,崔買耶根本就沒想到面前的這些三里部的土包子居然會祭出這種殺著,這樣恐怖的戰場終結者!

    那實際上也就意味著具裝甲騎前方的那五百餘名重甲步兵的命運只可能是死亡!儘管他們乃是東夏軍的精銳,儘管為了換取這樣的援助,崔買耶已經是傾家蕩產!

    百餘騎具裝甲騎憑藉傘槍的開道,幾乎是以碾壓的方式突破了面前的鋼鐵長矛陣,直刺乃古部的中軍,端的是所向披靡,再怎麼強悍的勇士只要敢於擋在這支鋼鐵洪流下,也根本不是它們的一合之敵,難逃被碾成肉醬的下場。

    在這樣的情況下,乃古部的白色大纛在半支煙的功夫以後便緩緩倒了下來,乃古部的陣型也是從嚴整到被分割,再從分割到徹底的混亂,最後終於潰散,立於黑色大纛下的林德看著這一切,眼睛裡面忽然湧出了一種狂熱之意,猛然揚起了自己手中的馬鞭!指向了前方!

    無數三里部的族人從他的身邊湧過,揚起馬鞭,甚至其中混合著舉起菜刀,拐杖的孩童和老人!!!

    林德的臉色也是異常的蒼白,雙腿一夾馬腹,卻也是迅捷無比的對準了遠處奔馳而去,不過很快的他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用手摀住了嘴巴,只是指縫裡面卻是沁出了一絲鮮血。這個時候,狼突也是從後面急追了上來,嘶聲道:

    “爾堅,爾堅!你怎麼還在上陣,你的身體根本就沒有恢復,病情更是加劇了,並且為什麼要瞞著公子?”

    “閉嘴!”林德忽然回頭看向了狼突,眼中的狠戾光芒竟是像狼一樣,逼得狼突和他胯下的坐騎都倒退了兩步:“我需要你教我怎樣做事?”

    說完了這句話,林德的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從馬鞍後面拿出來了一個酒袋子,一仰頭便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大呼道: “追!日落之前,崔買耶的頭顱必須懸掛在我的馬鞍上!”

    這一天,三里部大敗乃古部,這就意味著擋在了他們前面的最後障礙已經被打通了,是的,大海就在眼前!

    公子當年告訴他們,要讓子孫後代永遠擺脫白毛風的威脅,那麼去到海邊就是最重要的一環,這一環對他們來說就是現階段最大的目標!此時,這個目標便是近在眼前!

    這一天,林德率領族人急追出了一百七十里,最後彎弓搭箭,射死了前方已經是連人帶馬一起都癱軟了的崔買耶!然後,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感覺到了這風中卻是有著一絲從未聞到過的淡淡腥氣!

    林德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疾馳上了旁邊的高坡,他極目眺望,便見到了天邊那條不停湧動著的灰線,那便是大海!而他現在呼吸著的,則是不折不扣的海風啊!

    “這就是海嗎……這就是族人的希望嗎?”林德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如此貪婪的眺望著遠方,在口中喃喃的道:“真美啊,真美……”

    然後,那一把陪他威震草原的風可汗便從他的手上墜落了下來,無聲無息的落入到了雪中,而林德也慢慢的從馬上軟倒,摔落在雪地上,口角已經有汩汩的血液流淌了出來。

    當隨行而來的狼突,赤必黎,柯比堅等人趕來的時候,林德的臉上還帶著那種無比期待的表情,可惜眼神都已經完全失去了焦距渙散了,只有口唇還在微微的囁嚅著,似乎在說著什麼。

    狼突將耳朵湊了上去,便聽到了林德在喃喃的念著四個字:“海邊……阿姆……”

    當年白毛風降臨的時候,阿姆那一隻凍得鐵青的手,便是林德心中永不能忘的創傷,也是他心中永遠都去掉不了的執念!

    ***

    第二日,林封謹進入南鄭以後,便尋了一條載貨的烏篷船,然後順江往東南方向開去,他們的目的不是別處,正是要前往鄣郡。

    這地方被李虎經營了幾年,在林家的財力和李虎的妻族的幫助下,已經是經營得鐵桶一般,可以說只要李虎不造反的話,那麼他說的話只怕在這裡比聖旨都還要好使些。

    一進入到了鄣郡境內以後,李虎早就秘密前來,恭敬等候了,林封謹便安安心心的住了下來養傷,他的傷勢本來就已經是開始緩和了下來,此時開始靜養了以後,還要加上李虎這邊必然是藥材什麼的都照著好的上,因此恢復的度也是很快的。

    李虎來到鄣郡以後也是做了不少的實事,在剿除鄣郡當中的匪患以後,又對一些走私者和海盜下手,基本上是在拿他們練兵,然後在年前的時候賣了個破綻,引出對方的中唐守將郭明前來偷襲,便親自帶隊前去,此戰大破敵軍,斬殺敵人的陌刀兵精銳幾達五百人,輔兵近兩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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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三十二章 船隊

  當然,有一句話叫做一將功成萬骨枯,李虎雖然一戰得勝,但他麾下的兵士也是死傷慘重,絕對不會比中唐人少,只不過李虎死傷的大多數都是新招募的新兵,而中唐當中損失的陌刀兵精銳則是不折不扣的中堅主力,所以嚴格的說起來他是賺大了。

  要知道南鄭一直都是以擅長守禦而聞名,從另外的一個角度來說,這就意味著這支軍隊很不擅長進攻!李虎在陸上取得的這一次大捷,可以說是近十年來南鄭在野戰當中首次擊敗中唐軍,因此李虎也是隨之聲名鵲起,威望大增。

  林封謹也是研究了一番這個戰例,卻是發覺李虎的戰略戰術思想和北齊的橫波將軍田武頗有些類似,都是主張穩紮穩打,步步為營,不過李虎多了幾分變化而已。

  當然,隨著李虎的戰功顯赫,殺人盈野,他也終於成功的提升了自己的命格,成為了天下有數的破軍主命命格中人。在林封謹修養的時候,李虎便對野豬相當關注,兩人似乎天生就想要較量的念頭,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七殺命格遇到了破軍命格,就仿佛是張飛這種猛將遇到了高順這種大將,天生就要碰撞出火星的。

  因此李虎和野豬兩人也是不時都會進行切磋,均覺得獲益良多,在有一次雙方打得激烈興起的時候,竟是都拿出了殺手鐧,讓星力凝聚出來了稱手的武器對轟了一擊!

  頓時,那場面就仿佛是發生了恐怖襲擊一般,立即出現了大爆炸,若不是雙方都保持著理智都有留手,否則的話。整個演武場都要被毀滅了。

  當然,在一對一的切磋下,野豬的贏面極大,不過,倘若是以三百人對三百人的話。那麼野豬是百戰百敗的,李虎在兵法韜略上面的見識,野豬說實話那是拍馬也趕不上。

  林封謹本來是要回北齊的,卻是逃到了南鄭來,這其中頗有些南轅北轍的感覺,雖然從理論上來說。林封謹繼續一直往南走,最後也是必然可以繞過中唐到達北齊,不過他並不打算來一趟環遊世界的旅行。因為想要從南鄭去北齊的並且還要不經過中唐的話,實際上還有一條近路可以走。

  那就是水路。

  林封謹算了算時間,之前在發賣會上的時候,襄樊錢莊的何大管事還答應了林封謹的一件事。那就是在一年之後交付五艘五桅大船給林封謹,並且這五艘船是可以在海上航行的。

  以這五艘五桅大船,再輔助以十來艘三桅船,林封謹就可以成功的組建起來一個龐大的商業船隊,源源不斷的將南方的特產運送到北方去,此時林家做過一個統計,從襄樊將貨物運送到鄴都。整整需要經過十七個關卡,繳納的稅金至少都是貨物本身價值的十一倍半!

  繞是這樣,也必須要手眼通天的人才能夠維持這條商道,因為這個人不僅僅要負責打通南鄭和中唐之間的關卡,更是要負責中唐和北齊之間的關卡,像是林封謹這樣精明厲害的人,也只能維持這條商道寥寥數年的時間,何況是其餘人?

  但是,偏偏北方的牛皮,牛筋這種東西。對於南方來說根本就是戰略資源儲備一樣的存在,因為攻城武器,甲胄什麼的,都是要大量消耗皮革和獸筋!所以北方的這些特產在南方只能用“有多少要多少”來形容。

  而水路一通之後,北方的據點乃是三裡部。南方的據點乃是李虎一手遮天的鄣郡,就算這兩個地方都要抽稅,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兩個關卡而已,與之前的十七個關卡相比起來,可以完全說是天淵之別!

  當然,李虎也明白這條商道的重要性,一旦開通之後,他可以說對南鄭朝廷的經濟依賴就完全可以減少到可以忽略的地步,大軍一動,糧草先行,沒有開拔費那就是寸步難行。監軍憑什麼對將領卡脖子,無非就是他掌控著糧餉二字。

  正因為這樣,李虎對何大管事承諾的這五艘五桅船也是格外上心,而鄣郡靠海鄰江,水運業也是格外發達,李虎來到這裡了以後,也是苦心經營這方面的相關事宜,到現在已經巧取豪奪來了一艘半舊不新的五桅大船和四艘三桅船,至於船上的水手就更不用發愁了,李虎在打擊海盜的時候特地的留下來了活口,這些傢夥雖然都是桀驁不馴,但是老婆孩子家族也都在陸地上,不怕他們不盡心辦事。

  這一次林封謹到達了鄣郡以後,李虎也是用自己的管道通知了何大管事,告訴他債主已經蒞臨,一年之約也就只有寥寥數月了,林封謹並不介意在鄣郡住到一年之約期滿的時候。

  此時的人還是非常看重自己的承諾,因此何大管事很快就回信說,自己將會親自前來,當然,和他一同前來的便還有那五艘巨艦,大概會在半個月後瞬江而下,到達鄣郡的郡城上茂。

  此時林封謹已經在鄣郡這裡養傷接近十天,已經可以嘗試一些劇烈的運動了,聽說了何大管事的消息以後,也是有些歡喜動容,畢竟這是一件他謀劃了不知道多久的大事啊。

  既然此時也得到了准信,所以林封謹就在須彌芥子戒裡面仔細的尋找了一下,終於是找到了可以聯絡在北方的水君敖家一族的信物,根據敖液的說法,只要將這信物上撒上少許雄黃,然後攥住之後就可以直接進行遠距離的心靈感應,不過最多只能用三次。

  而林封謹認為這一次首航意義非凡,務必是求一個旗開得勝,保證其順利,也正好自己可以鎮守船隊,將和妖蛇家族相處的事項交代一下,所以就直接動用了這個信物,聯絡上了敖液這老奸巨猾的傢夥。

  敖液再一次確認了會讓自己的子孫吃飽以後,便很爽快的派出了幾名家族裡面的成員出來,都是敖池的子孫,並且還參與圍殺了那六耳妖猿的行動。

  此時這些蛇子蛇孫正是靜極思動的時候,巴不得出來頑耍見見世面,因為這一次事情有些緊急,所以這幾條巨蛇都是擁有了一定神通能力的,可以日夜兼程趕路的同時,還能施展出強悍的水遁之術,預期只要七八天時間就可以準時到達,一定是趕得上的。

  而林封謹也是又得知了一件事,是關於自己坐騎藍公子的,原來這廝回到了草原上以後,那陡然獲得千年道行的副作用,哦,不對,應該是必經的環節就呈現了出來,那便是會再次進化。

  事實上,凡是道行超過千年的妖怪,最典型的特徵就是能夠變化成人型。

  凡是能夠變化成人的妖怪,請注意,是變化而不是幻化------變化的意思就是指像白娘子那樣連女人的生育功能都具備的,而幻化則是用幻術蒙蔽人的眼球,看上去是個美女,實際上拿手去摸那36D的咪咪一定摸到的是鱗片------那麼一定是道行過了千年的大妖怪。因為人體暗合陰陽五行,九宮八卦,修煉起來也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當然,有很多大妖怪還是不忘本,不願意變成人身,但這不是他們不能變,而是他們不想變罷了。

  而藍公子此時的狀況,頗有些像是被林封謹揠苗助長了一樣,所以它一回到了草原上便進入了沉睡,除了進食絕對不醒來,這就是天妖血脈的強大之處,雖然被人揠苗助長了,但也只要多睡睡就可以慢慢的調整過來,不留半點後患。

  不過這段時間林封謹想要借助它的力量卻應該是沒有辦法了,只是這件事對林封謹來說並不在意,因為他手上可以用的資源和棋子太多了,藍公子的休眠也不會令林封謹覺得自己的實力一下子被傷筋動骨了。

  時間很快的就過去了,林封謹的傷完全痊癒的第三天,也就是他在李虎這裡逗留的第十天,便得到了最新的消息:何大管事帶著船隊已經到了距離上茂七十裡的客方鎮上,大概預計次日就能夠到達。

  當然,既然是何大管事親自前來,林封謹也是不能托大,一定是要去親自迎接一下,否則的話也未免太不識趣了些,一想到了自己的船隊從此就能夠成功組建,林封謹的心思也就熱切了起來,畢竟這條商道一通,便端的是從此財源滾滾,富甲天下……

  第二天一大早,林封謹便起床了,開始讓侍候自己的使女進行打扮,畢竟在這種比較隆重的會面上,穿著打扮上也不能夠隨意。他整裝出門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便對旁邊侍候的管家詢問道:

  “最近襄都那邊有沒有傳來什麼特別的消息,尤其是關於王上的?”

  這管家乃是李虎的心腹,有時候還要客串師爺的角色,邸報什麼的他都會過手翻看,聽了林封謹的詢問以後便有些疑惑的道:

  “沒有啊,確實沒有什麼比較特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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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三十三章 久別的味道

  林封謹暗道國君劉去哪怕是得了一個風寒感冒的小病,估計邸報上面也會有記載,何況是發生駕崩這種大事?那麼根據二選一的排除法,既然劉去還在位置上坐得穩穩當當的,那麼很顯然,隕落的君王就應該是北齊的呂康了。

  說實話,呂康在林封謹心裡面是沒有多大的存在感的,他作為一個君王,似乎呆在宮中的時間比較多,不過看北齊在他的治理下,能夠讓強大的中唐國將連接北齊邊境的道路修繕得最好最寬,就知道呂康的才華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

  這麼一個人傑死掉,林封謹也沒有什麼愧疚或者悲傷的心理,反而沒心沒肺的哼著小曲,因為呂康一死,必然就是毫無懸念的由呂羽上位。呂羽上位對林封謹的意義如何重大,那就不消多說什麼了吧。

  就在林封謹的胡思亂想當中,站在了江岸旁邊碼頭的人都已經開始興奮的喊叫了起來,可以見到遠處的江水霧靄當中,開始緩緩的駛出來了一艘接一艘的五桅大艦,密密麻麻,似乎永遠都不停歇似的,在此時的江海之上,能擁有這樣的龐大艦隊,那就是稱雄的最基本要點,沒有之一!

  這個時候,林封謹卻是看向了遠處的江水沙洲旁邊,那裡的水面似乎有些不正常的蕩漾,若是那些在水上討了一輩子生活的老漁民來看的話,就可以斷定那裡的水下多半是有暗礁之類的大型東西,才能形成如此波紋,林封謹卻是笑了笑低聲道:

  “真是辛苦了,再等等就好。”

  林封謹這麼一說,那水面就很快的平息了下去。然後這一支船隊便慢慢的靠上了碼頭,不說什麼帆檣若雲,遮天蔽日,也是氣勢浩蕩,下船的人當中。一馬當先的便是襄樊錢莊的何大管事,林封謹率先迎了上去,而他身後魚貫而出的,卻都是或大腹便便,或精明厲害的商賈中人,都是氣度雍容的模樣。

  這時候的主角卻不是林封謹了。而是當地的縣令出迎,襄樊錢莊雖然聽起來仿佛只是一家錢莊,但是實際上在南鄭國當中,錢莊裡面的管事地位已經可以說是不折不扣的被拔升得極高,因為很多時候,南鄭的稅賦都是由襄樊錢莊來代為完成的。此時這位元何大管事得到的迎接規格。差不多就和後世的人民銀行的副行長下到縣市差不多了。

  林封謹混在人群裡面聽他們說話才知道,原來這一次前來的船隊當中,整整是十七艘五桅船,還有二十一艘三桅船,卻是林封謹的要求也點醒了襄樊錢莊當中的這些人,想要嘗試一下海貿,給林封謹送船過來也只是個由頭而已。

  何大管事出來。肯定是有諸多的事情纏身,不過他還委派了專人來和林封謹交接這件事,乃是他的心腹管家。這管家也是十分俐落爽快,將一應手續的迅速的移交給了林封謹,並沒有絲毫的留難晦澀,不過最後也只是提了一個要求,說是這五艘巨船順流而下,卻還是空載,當真是有些浪費了,所以就自作主張用這五艘船拉了一批貨下來。希望林封謹能夠給一天的時間卸貨。

  這種事情林封謹當然是沒有不答應的,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嘛,何況放空船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商家的大忌諱。不過當天晚上,林封謹卻是不知道為什麼,隱隱約約的覺得體內似乎有些詭異的躁動。和喜悅無關,反而有些類似於那一日在雲霧山當中越來越接近那秘密的類似感覺。

  有一句話叫做:有備無患,林封謹此時也是小心使得萬年船,便讓野豬隨時都呆在自己一丈之內的地方,同時也是嚴加戒備著。搞得李虎都有些風聲鶴唳,以為林封謹覺得他起了自立的心思對他猜忌,半夜赤手空拳的來找林封謹輸誠,搞得林封謹哭笑不得。只是將自己的猜測對他說了,並且只等拿過船隻來以後,便馬上上貨,及時啟航。

  翌日,便開始交接船隻了,一切看起來都是相當順利,不過交接到了最後一艘船隻的時候,卻是遲遲都沒有交接成功,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拖到入了夜,隔了一會兒,派遣過來協助這件事的李虎的心腹跑了過來,臉色十分古怪的道:

  “公子,這船上有些蹊蹺,我不敢擅作主張,小人也是口齒笨拙,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得請公子移駕主動去看看。”

  林封謹楞了楞,這前來幫忙的李虎心腹也不是外人,乃是在林家呆了足足二十年的老焦,對於老頭子看人的眼光,林封謹還是很信服的,若是老焦都會站出來幫著外人坑自己,那真的是說不過去了。他猶豫了一下,便轉頭望了野豬一眼,發出了一個暗號,讓他跟自己走。

  林封謹是一個謹慎的人,但也不至於是草木皆兵,更重要的是,這件事雖然有些蹊蹺,可這未必就是個陷阱,帶著這樣的想法,林封謹來到了這五桅船的船上。

  然後,他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可以說是大錯特錯。

  因為還沒有到達船艙,林封謹就敏銳的嗅到了一股詭異的味道,這味道很腥,很濃,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的鹹味,林封謹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聞到這氣味了,沒想到這才隔了短短的幾年,又再次與之邂逅。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然後緊了緊大氅,已經是發出了暗號,野豬眼神一縮,護衛在了他的身後,然後林封謹便拾級而下,來到了船艙裡面。

  五桅船的船艙自然是容量驚人,在前面引路的老焦奇道:

  “怪了,這裡的人呢?剛剛我進來的時候都還是七嘴八舌在說話的挑夫怎麼不見了。”

  好在這時候船艙裡面也是點亮了火把的,走下去便看到了老焦說的蹊蹺東西,這東西出現在了大堆大堆被搬運了一半的棉花當中,對旁人來說或許是平生都從未見過的詭異東西,不過林封謹卻是似曾相識。

  他熟悉的不僅僅是那味道,並且還是形狀,區別在於之前林封謹的見到的這東西大概只有麻袋大小,而現在的則是足足有一頭牛的大小!

  這詭異的東西,就是兩個倒吊在了頂部艙板上的巨蛹!!

  這巨蛹的表面呈現出黃色,分泌出了粘稠的液汁,並且還在微微的蠕動著,從裡面更是會發出“沙沙沙沙”的聲音,仿佛有蟲子在吃著桑葉一般,並且外殼很硬很脆,隨隨便便拿刀背一敲都會四分五裂。

  這正是林封謹曾經見到過的女蛹!那十分難纏的蛇鬼就是從裡面孵化出來的,只是面前的這三個女蛹的體積卻是十分驚人,也不知道裡面蘊藏著的是怎樣的怪物!而這時候,老焦忽然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眼耳口鼻處都徐徐流淌出來了黑血,整個人劇烈抽搐,眼見得是不行了。

  林封謹眉毛微微一跳,此時也是處變不驚,淡淡的道:

  “既然想盡了辦法將我引到了這個地方來,並且我也成功入伏了,那麼還藏著躲著做什麼呢?出來吧?”

  “哼哼哼哼……”一個陰沉無比的聲音從黑暗當中響了起來,緊接著,從中走出來了一個人,這個人的臉容最初是被隱藏在了黑暗當中,但當火光照耀到了上面以後,依照林封謹的定力和膽識,並且他還是有心理準備的,都忍不住吃驚的倒退了一步後道:

  “你……你!!怎麼可能?”

  因為從黑暗當中出現的這個人不是別人,便是明明已經被處死的臨侯世子!更關鍵的是,若是換成旁人的話還有可能被李代桃僵,可是當時林封謹也是行事十分謹慎,知道這種事情一旦出了紕漏,那麼就是後患無窮,所以臨侯父子兩人都是被他和李虎兩人親手殺死,先刺心,再割喉,最後連屍體都燒成了灰燼。

  可是現在站到了林封謹面前的,卻真真切切的是臨侯世子!而從另外一處黑暗當中走出來的,則是臨侯吳令,他用怨毒的眼睛看著林封謹道:

  “當日你先刺我心,再割我喉嚨,最後更是將我挫骨揚灰!!小賊,此仇不報,我寢食都難安啊!”

  最初在看到臨侯世子的時候,林封謹心中確實是有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秘感覺,但是此時他看到了臨侯吳令以後,忽然就感覺到了有些線索出現了,只是自己還沒有抓住而已。

  不過有一句話說得十分貼切,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吳令父子見到了林封謹以後,便直接從喉嚨當中發出了詭異的“嘶嘶”聲,然後從後面的黑暗當中,不少的蛇鬼已經扭曲著身體奔撲而出,從地板上,牆壁上,甚至是艙頂上全方位的攻襲過來。

  林封謹也是絲毫不懼,他一把就扯下了大氅上面的一顆扣子,啅唇一吹,便是淅瀝瀝一聲極尖銳的聲音發出了出來,直接穿透了出去,不過等了足足十餘個呼吸蛇鬼們都完成了合圍,外面依然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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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突發事件

        面對這種突發狀況,林封謹的臉色也終于變得難看了起來,因為在正常情況下,這一聲暗號發出去,必然會有五十名李虎揀選出來的精銳衛士前來護衛!

        而這五十名精銳衛士都是從哪些敢于與中唐的精銳陌刀兵面對面沖殺的,糧餉盔甲更是由林家一手提供,南鄭每個月三兩五錢的軍餉買他們身上鎧甲的一個甲片差不多,李虎手下本來是練了五百人的編制出來,上一次和中唐精銳府兵一戰,足足死了兩百多人,算上傷殘的話,剩余下來的還有戰斗力的也就只有兩百人而已。

        此時林封謹先前之所以敢于大刺刺的進來,便是因為有他們護持,並且還由野豬這種戰斗起來就發瘋了似的狂人帶隊,當然是自覺龍潭虎穴也是能闖一闖的,更不要說是去區區的一艘五桅船上看看了。

        可是,這群強援居然沒有了音信???這是林封謹完全沒有料到的突發事件!

        怎麼會這樣?

        此時那些普通的蛇鬼已經尖嘯著撲了上來,他們身上的關節都是可以任意扭曲,蛻變之后更是從靈長類的生物完全化成了兩棲類冷血動物,渾身上下腥味撲鼻,無論是在攻襲方面都是格外的詭異,若是普通人與之對上,一定是討不了好去,哪怕是那五十名精銳衛士在,估計也是會死傷狼藉。

        哪怕是對于此時的林封謹來說,蛇鬼也是一種極其棘手難纏的怪物,一般來說三頭一起圍上來,林封謹就只能逃命先。而此時的十余頭蛇鬼出現,真的是呈現出包圍之勢,換成是其余的時間里面,林封謹就算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但是這些普通蛇鬼只有一個弱點,估計也就是它們僅有的弱點,可是這唯一的弱點,就直接導致了它們被屠戮的悲慘命運。

        野豬已經擋在了林封謹的身上。獰笑著身軀膨脹了起來,化成了獸身,並且還運起了得自譚奉沙的強橫橫練功夫:晶化龍甲術!!

        野豬粗糙黝黑的肌膚表面,奇特的黑紅色紋理鼓脹了起來,並且那肌膚表面呈現出來了水晶一般的色澤,晶瑩剔透,這些普通蛇鬼的唯一弱點,就是他們的爪子,毒液,牙齒。都完全拿野豬的強橫防護沒有任何辦法。

        而野豬此時卻是手持開天。兇猛異常。沉重的開天對林封謹來說舞動起來都是個負擔,但是對野豬來說,卻是輕若燈草,直接在空中斬出了一條一條凄厲的血色軌跡。蛇鬼只要被擦到,那麼都必然是一斧兩斷!

        開天得到了血氣的滋養,可以說是越戰越強!斧刃上面更是吐露出來了兩三寸長的血色斧芒,這玩意兒更是無堅不摧,令人見了都覺得有些心驚膽戰。

        野豬連續斬殺了七八頭蛇鬼后,林封謹卻是低聲道:“此地不宜久留,並且事態變化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掌控,還是迅速離開再說,等匯合了李虎以后。大軍圍剿才是正理,用不著在這里戀戰。”

        臨侯父子此時的耳目看起來也是極其靈敏,臨侯吳令率先揚起了眉毛,獰笑了起來:

        “你們想逃?哼哼,問過我了嗎?”

        林封謹看著臨侯吳令揚起眉毛獰笑的動作。忽然腦海里面電光石火的閃耀過了之前在記憶里面他的形象,立即忍不住大聲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為什麼看著你兒子我沒有發覺不對,而看到你總是覺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你!!你根本就不是臨侯吳令!”

        對面的那個人一怔,忽然發出了一連串的狂笑聲道:

        “我不是??哈哈哈哈,那你覺得我是誰?”

        林封謹瞇縫起來了眼睛,尖銳的目光釘在了他的臉上道:

        “臨侯吳令征戰天下三十年,便是之后貴為侯爺,保養得再好,臉上也總會是帶些風霜之色的,嘿!上一次我見到的那個臨侯吳令雖然養尊處優,但抬頭紋還是很明顯的,眼角的魚尾紋也是十分深刻,你也不照照鏡子自己看看,臨侯吳令若活著的話,今年好歹也是五十一歲了,看你這細皮嫩肉的模樣,恐怕還不到二十吧?”

        聽了林封謹的話,那對父子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連串的狂笑聲,那笑聲當中可以說充滿了志得意滿之意。臨侯吳令忽然道:“你以為將我們抓住就可以到此為止了?你以為她老人家的法力就只有區區這點?哼哼?”

        聽了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林封謹忽的皺起了眉頭,而這時候臨侯吳令又再次冷笑,語聲一變道:

        “死到臨頭還嘴硬,在我眼里,什麼狗屁侯爺,還不是若一堆爛泥一樣被我踩在了腳下?”

        聽到兩這句話,林封謹終于臉色大變。

        因為面前的這個臨侯吳令說出來的這兩句話,便是林封謹在下手殺人之前他們兩人的對話,林封謹可以很肯定的說,當時是絕對沒有別的人在場的,因為當時他還為求謹慎特別的觀察肅清過四周!

        按照常理來說,這世上能夠將這兩句話一字不漏復述出來的,便只有林封謹一個人,而另外一個人已經被林封謹先刺心,再割喉,最后燒成了灰燼。

        可是,可是!!此時這兩句對白卻是被面前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臨侯吳令一字不漏的復述了出來.......!!

        這是何等詭異的事情?

        乘著林封謹心中大亂的機會,面前的臨侯吳令眼中有怨毒的光芒閃過,他已經是縱身飛躍而出,身上衣服破碎,化為了人蛇之身,厲嘯一聲,已經從身后拽出來了一柄鴨蛋粗細的鑌鐵槍,槍尖上赫然還有一團逼人的鋒芒灼灼的閃耀著,這便是槍芒,看起來端的是無堅不摧。

        這一把鑌鐵槍的重量至少也是超過六十斤,可是臨侯吳令以單手握持,拿住了尾端在空中平平的端了起來,槍尖上光芒閃耀,便是準確的對準了林封謹的胸膛瞄準。

        陡然之間,這一把重型鐵槍變刺為掃,發出了鬼哭神嚎也似的聲音對準了林封謹攔腰橫掃而至,這一擊之猛惡可以說是若雷霆萬鈞,林封謹若被打實了,不說什麼當場斃命,但一定是骨折重傷。

        林封謹之前將開天給了野豬,一來是因為野豬和開天之間,本來就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二來則是因為他使用開天也是很不順手,未免有些明珠暗投。

        當然,最重要的是,林封謹覺得現在自己握持著的牙之王這把匕首相當好用,很是合他的胃口,因此,此時林封謹也是打算就用牙之王這一把兇器來好好的和這吳令斗上一番!

        無論你是人是鬼,老子都不怕你!

        是人的話就再殺你一次!是鬼的話就送你去投胎!

        依仗著腳下“和羞走”這雙準神器的加成,面對臨侯吳令的這雷霆一擊,林封謹已經是橫飛了出去,看起來他已經是措手不及被這一槍抽中打飛似的,但是只有臨侯吳令才清楚,自己這一擊就仿佛是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似的混不著力,因為林封謹在槍桿及身的瞬間也朝著同一個方向飛躍了出去,看起來就給人造成了一種被打飛的錯覺。

        橫飛出去的林封謹凌空伸手一按槍桿,牙之王已經從左手的袖管里面滑了出來,然后順著槍桿直削了上去,一連串的火星飛濺了出來,對方若是不收手的話,那麼五根指頭就得被生生削斷。

        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林封謹以半尺多長的短匕激戰一丈的鐵槍,本來就只能從險中求勝,死中求活!

        不過這時候,臨侯吳令卻是橫移一步,一掌就擊在了自己的鐵槍槍桿上面,只聽嗡的一聲顫響,這鐵槍的尖端顫出來了一個偌大的槍花,林封謹削過去的“牙之王”也是被鐵槍槍桿連續撞擊了幾下,“當當當”的響了三聲,頓時便有一種握持不住的感覺,因此前削之勢就這麼緩了一緩。

        便是被延誤了這麼一瞬間,林封謹就知道自己搶奪而來的先機已經失掉了,但他卻是不退反進,接連不斷的幾個旋身,衣袂飄飛就再次迅速逼近向了臨侯吳令,最后身形停留下來的時候,居然是背對著敵人,對方只要抓住了這個機會猛然上前一刺,估計就可以將林封謹從后方刺透挑飛起來。

        可是面對這個絕佳的時機,臨侯吳令並沒有收槍前刺,而是就地蹲身一躍,也不知道怎麼的,已經退出了三丈開外,而那一柄長達丈余的鐵槍隨著他的這縱身一躍,居然就消失不見了似的!

        兩人明明是在殊死搏殺,但打到高潮的時候,一個卻是忽然背對敵人露出了老大的破綻,另外一個卻是逃開了足足三丈,仿佛連兵器消失了,這幅場景看起來十分詭異,倘若是有外行看了,肯定都會覺得完全摸不著頭腦,但只有行家才知道方才那一瞬間的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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