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土) 天擇 (全書完)

第四十五章 環環相扣

　　心神除了開竅於舌之外，還主搬運血脈的功能，他一旦受傷流血，滴落的離體的血液居然是還可以受到他的控制，此人暗殺人最惡毒的就是將自己的一小滴血液混入色澤鮮亮的飯菜當中，因為血液是無毒的，任你什麼神通也檢查不出來。

　　等人吃下去以後，便控制這滴血液進入受害者的血管內，等運行到心臟附近時候忽然凝結成冰，化為十分尖銳鋒利的冰片，將血管生生割破，端的是神不知鬼不覺。

　　最後這人卻是栽在了一名味覺格外靈敏的人手中，他混入飯菜的血液味道被嚐了出來，那人卻是不動聲色，藉口飯菜太鹹離開，然後開始布局，最後將其抓住。

　　這個味覺格外靈敏的人，就是現在名揚天下的東山羊。

　　***

　　話說張驚鴻一路狂奔，跋山涉水，好不容易在這綿延大山的窮山惡水裡面闖蕩了三四個時辰，終於走了出來，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覺得有一種若芒刺在背的危機在追擊著自己，所以張驚鴻本能的覺得自己不能停住腳步，所以才一刻不停的奔逃著。

　　他認為是對方不肯放棄，一直持之不懈的追殺著自己，所以也並沒有多心，而擁有嚐百草能力的他，也是擁有在逃亡當中迅速恢複傷勢的能力，所以並不介意一直腳下不停的持續逃走。

　　直到那個時候，張驚鴻在山坡上看著會昌縣城的輪廓出現在山下霧靄當中的時候，他確實是狂喜了一會兒。會昌縣城已經是太后一方的勢力了，只要進去以後，可以說就安全了一大半！

　　可是這狂喜卻是在踏上官道之前直接破滅了。

　　就仿佛是陽光下的肥皂泡一樣，華美、瑰麗，卻經不起輕輕的一戳。

　　在張驚鴻的右方，是一塊冬水田，這是南方的淺山丘陵地帶特有的一種稻田，因受環境和氣候的限制。田塊一般是因地制宜而不規則，它全靠冬季貯水而不灌田，一年只種一季稻，故名冬水田，又稱一季田。

　　當然，在這個季節裡面，田裡面的水早就乾涸了，枯萎了的稻子和蒿草在開裂的田底有氣無力的垂著頭，大概是這冬水田裡面曾經還養過魚的原因，旁邊還搭著一個破爛不堪的窩棚。這是給看守魚田的人晚上住的處所。盡管張驚鴻行走的腳步聲極輕。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乾瘦男子打了個哈欠走了出來，亂蓬蓬的頭發上面還有幾根枯草，看了張驚鴻一眼不滿的道：“你怎麼才來？”

　　話聲當中甚至都有埋怨的意思，就仿佛是兩個多年不見的好友相遇，其中一個卻是遲到了的不滿埋怨。

　　張驚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冷的道：“你要來送死，那也由得你。”

　　這乾瘦男子懶洋洋的道：“是麼？”

　　就在他說出“是麼”這兩個字的時候，身體已經詭異無比的膨脹了起來，在眨眼間就變成了一頭似人似獸的龐大怪物，皮膚上面還閃耀著點點光芒，臉上更是罩著一個金色的豬臉面具，獠牙森然，腳步聲踩踏到地面上的時候，簡直就若戰鼓聲那樣咚咚作響，已經是對準了張驚鴻瘋狂的衝撞了過來！

　　張驚鴻的瞳孔一下子就收縮了起來，瞳孔當中也染上了一層詭異的紫意，在這一瞬間，張驚鴻的妖命之力也已經發動了。

　　他的妖命之力和林封謹的頗為類似，叫做慧眼，卻是可以穿透時間，提前看到對方的行動，此時在張驚鴻的眼睛當中，野豬的龐大身軀已經出現了多個的重影，最清晰的重影表示野豬現在的位置，然後最模糊的重影表示野豬兩三個呼吸後即將攻擊的動作和位置，其餘的幾個重影表示的是野豬的出招方式。

　　之前張驚鴻可以在重重箭雨當中付出最低的代價逃走，依靠的也是他的這一項妖命之力！

　　面對著狂突過來的野豬，張驚鴻左手輕輕的拍出，看起來他出手的時候似乎這一下會落空，誰知道就在這瞬間，野豬陡然加速，看起來竟然像是自己把脖子送到了張驚鴻的左手上。

　　緊接著張驚鴻便是在野豬的脖子上一按以借力，若青玉也似的指甲在上面輕輕一劃，整個人便要翻騰過去。他的指甲劃過處，野豬身軀表面的晶瑩光芒陡然閃耀，發出的居然是玻璃碎裂撞擊的聲音！這一劃居然是無功而返！

　　張驚鴻的指甲可是經過了秘術淬煉，又被稱為是指刃，一旦運起真力的話，若刀片一般可以說是鋒銳絕倫，連普通的刀劍都是被一抹而斷，抹脖子更是得心應手，外帶十分隱秘難測，也不知道暗算了多少人，可是，他還是第一次遇到竟然連對方的皮肉都傷不了的詭異情況。

　　張驚鴻卻是不知道，他的指刃雖強，卻頂多就只能和野豬體表的戰紋增幅相提並論，然而野豬此時還學習了譚奉沙傳承自皇室的橫練秘術，張驚鴻的指刃傷不了他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雙方的一擊都是沒有得手，但是反應不一，張驚鴻終究還是在宦海當中浮沉得久了，打生打死的經驗遠遠沒有野豬豐富，雙腳落地以後也不見有什麼動作，整個人就退到了三丈外，當然，施展出如此精妙身法的代價就是屁股後面的箭瘡再次崩裂，半邊褲子都被鮮血給濕透。

　　可是張驚鴻這麼一退，野豬卻是沒有絲毫要退的意思，反而是被他先前的那一劃給徹底激怒，怒號一聲便埋頭衝撞瘋狂追擊過來，張驚鴻一口氣都喘不過來，就又要面對著野豬勢若雷霆的衝撞。要知道，他的妖命之力雖然可以精準無比的預判對方的行動，可是，卻不具備了林封謹放緩時間，可以從容考慮應對敵人攻擊的優勢，因此只能見招拆招，先一步向著旁邊撲出，似危實安的躲過了這一擊。

　　然而野豬這一擊落空之後，嘴角卻是露出了一抹獰笑，他從十三歲開始殺人，到現在可以說是身經百戰，什麼情況沒有見過？不過說是兩次攻擊落空，就是十次攻擊落空自己還被人砍得遍體鱗傷的情況也不是沒有，最後那家夥還不是被自己逮到了一次就一頭頂死在了岩壁上面？

　　因此野豬表面上看起來連續攻擊失手，就顯得暴躁焦躁了起來，嘴巴裡面連連怒吼著瘋狂攻擊，張驚鴻心中卻是暗喜，見招拆招，只等野豬耗費體力，一旦露出了破綻以後便爭取一擊殺之。誰知道當野豬再次一拳擊空之後，卻是乘勢雙拳緊捏，高高舉起然後轟向了地面！

　　張驚鴻雖然能夠預判對手的行為，可是見到野豬的這個動作以後錯愕了一下後，便大叫不妙想要抽身而去，卻也已經是來不及了。因為野豬的雙拳隨後就重重的轟在了地面上！！

　　恐怖的土黃色衝擊波向著四面八方擴散了來，飛濺起來的泥土石塊更是激烈飛射，野豬已經覺察到了對方似乎有可以預判自己招數的能力，因此能針對性的進行閃躲，所以他就將自己的攻擊方式變成了全面殺傷，隨便你怎麼閃躲，在覆蓋了全方位的攻擊面前閃避卻是毫無效果的。

　　野豬的戰術十分精準的抓住了張驚鴻的破綻，土黃色的衝擊波掠過了張驚鴻的身軀，他立即覺得眼前一黑，胸口憋悶得十分難受，非但如此，接下來劈啪啦飛射來的那些泥土塊也是十分惡毒，打在身上傳來的是劇痛。

　　盡管張驚鴻擅長預判，但是在這種覆蓋性的攻擊面前也是無能為力的，只能護住了頭臉。事實上他和林封謹在都不準備逃走的情況下，可以很輕易的閃避開一支箭，但是十支箭一起射來的話，就得考慮怎麼樣傷得最輕，一百支箭同時射過來的話，唯一的選擇就是閉上眼睛然後念佛……

　　一擊得手，野豬衝上前來，蒲扇大的巨掌便是狠狠的抓向了張驚鴻的脖子，可是這個時候，張驚鴻卻是陡然一個旋身，在背向了野豬的情況下右肘一擊橫撞，“啪”的一聲擊在了野豬的手掌上，使其抓勢一窒。

　　趁著這個爭取來的大好時機，他已經是原地一個後空翻，既閃開了對方的攻擊，又淩厲反擊，跳起來了一人多高，落下來的時候雙膝恰好已經跪在了野豬的肩頭，將他的脖子夾在了雙腿中間。

　　這一擊看起來很是有些眼熟對吧？是的，這正是狩人之術！

　　要知道，張驚鴻同樣也是妖命者，沒可能天底下的好處都被林封謹給占盡了，狩人之術集殺人術、逃生術、潛行匿跡於一身，可以說是性價比極高。

　　並且狩人之術雖然流傳得不廣，只要財雄勢大，還是有可能收集到修煉的秘篇片段，比如林封謹的狩人之術就是從呂羽這種具有大氣運的家夥手中補全的。

　　而張驚鴻也算是一代才子，在南鄭朝廷當中一路都是位卑權重的職位上升任上來，他自己從識海裡面購買一些，然後又通過自己的權力來收集一些，因此同樣也將狩人之術練到了小成的地步。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四十六章 妖星變

　　“背對敵人，貌似空門大開，然後從匪夷所思的角度化守為攻後翻跟頭，騎在了敵人的肩頭，同時腰部猛烈發力發力，敵人脆弱的頸骨必然斷裂……”

　　這是狩人之術.屠頸這一招的精要。

　　張驚鴻用這一招至少擰斷了二三十個人的脖子，可是為什麼這一次心中會生出格格不入的奇特感覺呢？

　　在戰鬥當中是不能想太多的，除非你有林封謹可以放緩時間的特殊能力，否則的話想得越多死得越快，所以張驚鴻很果斷的腰力，腿力一起爆發了出來，狠狠的將敵人的腦袋向著左邊擰了過去！

　　“格”的一聲脆響，這聲音分明是骨節錯位的聲音，可是這一次響聲的發源地不是野豬的脖子，而是張驚鴻的腰！！

　　張驚鴻的一系列應對都十分完美，可惜他只是算錯了一件事，那便是野豬這頭半妖野獸的渾身蠻力比他想像的還要大得多！他全力這麼一擰，野豬獰笑著深吸了一口氣，肩頸上面的疙瘩肉一塊塊的都鼓脹了起來，仿佛黑鐵鐫成的一般，遠遠的看去，仿佛野豬根本連短粗的脖子都消失了一樣。

　　張驚鴻既然擰不動野豬的脖子，那麼巨大的反作用力震盪回來，立即就閃了腰，一陣鑽心的撕裂痛苦就從腰部傳遞了過來。

　　非但如此，野豬身經百戰，如何把握不到敵人出現的破綻，一把抓住了張驚鴻的左腿，將其整個人拽了下來！話說張驚鴻也是個北方大漢，估計身高也至少一米八，被野豬提在了手中卻簡直就仿佛是稻草人一般輕鬆。

　　非但如此。野豬還大聲狂號著，狠狠的將張驚鴻往地上猛砸了下去，連續砸了三四下，濕潤的泥土四處飛濺，張驚鴻只覺得天旋地轉。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仿佛每一根骨頭都折斷了，他情知道自己若是再被這瘋狂的怪物摔打幾下，非當場死在這裡不可。

　　在這種情況下，當下張驚鴻只能大叫一聲，舌頭盯住了上顎。閉上了眼睛，心肝脾肺腎五大神髒一起劇烈無比的全力運作，甚至是完全變形成了不類於人的器官，與五神髒相關的五官：眼，耳，舌。鼻，唇也是同時開始出現了詭異的變化，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傳遍了全身。

　　張驚鴻終於拿出來了自己壓箱底的招數：

　　妖星變！

　　倘若沒有意外的話，每個妖命者成長到了一定的階段，根據其體質都會獲得一個十分重要，甚至是可以決定命運的殺招，也可以將其當成是大招。這大招的獲得的時間是不定期的，但是，最晚也不會超過妊五神心法小成的時候。

　　張驚鴻獲得的，就是同時動用了五神髒力量的恐怖招數，妖星變，這個神通能力是可以提升的，提升到最終的時候，可以化身妖神，斬殺四方。這個能力也是十分罕見的，因為必須要先蘇醒心神髒才是最先決的前提。因此威力極大。

　　什麼？林封謹怎麼沒有獲得類似的大招，真的嗎？想一想看，能夠決定改變他命運的能力，從中獲益極大的能力……那便是小衍醮啊！林封謹之所以可以在逆天改命方面如此厲害，便是因為這小衍醮的緣故啊。

　　***

　　話說張驚鴻一施展出來了妖變之術後。野豬立即覺得自己抓住了那只腳變得十分滑溜，就仿佛是握住了一條泥鰍似的，根本就拿捏不住，卻是張驚鴻變身以後，將自己的妖命之力改換了性質，在被抓住的地方形成了一層薄薄的真元層，因此野豬有拿捏不住的感覺。

　　緊接著，張驚鴻終於將左腳抽離了野豬的掌握，他渾身上下已經籠罩了一層紫色的霧氣，整個面目都朦朦朧朧在霧氣也看不清楚，但一股原始洪荒的兇殘氣息已經是從他的身上升騰了起來。

　　野豬怎麼可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哈哈狂笑，一拳擊出！！

　　張驚鴻猛然做出了一個伏地挺身的動作，整個人一下子就矮了下去，他的雙腿卻是若蠍子擺尾那樣反向上撩，詭異的踹向了野豬的胸膛，這一擊可以說是敗中求活的妙招。
　　只是野豬這剽悍無比的傢伙冷笑著竟是不閃不避，硬生生的吃了他的這一腳，胸口的肥肉簡直是若波濤一般的震盪，踉蹌倒退了七八步，但是野豬在被踹飛之前，也是一腳從上到下的狠狠踐踏，踩在了張驚鴻的背上，立即就可以聽到他體內傳來了骨頭折斷的聲音。

　　張驚鴻發出了一聲怪叫，居然不退反進，在地面不停的翻滾扭曲，就像是一條巨大的蜈蚣那樣蜿蜒行進著，其雙手就仿佛是蜈蚣突出來的毒牙，看起來格外兇悍，野豬也是個喜歡打硬仗的主，發了性子就直接埋頭狠狠的衝撞了過去，兩人在瞬間交戰七八合，幾乎都是以攻代守，鮮血瘋狂飛濺。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驚鴻開始覺得不妙了起來，一把就撕扯掉了旁邊的半叢灌木，狠狠的在口中咀嚼著，他之所以敢於繼續戰鬥的原因，乃是因為妖星變以後他的攻擊將會附加上極強的毒素，可是看此時野豬的模樣，正仿佛是一頭受傷而更加瘋狂的牲口，哪裡有半分中毒的樣子？

　　張驚鴻卻不知道，野豬身上的戰紋乃是蠻荒的不傳之秘，可以說自從那位大巫凶一死，便是在世界上成了絕響。這戰紋對毒素和神通之類的都有相當優秀的抗性，尤其是西戎這個地方，窮山惡水，瘴氣橫行，在這裡長大的人天生就會對毒素具備某種抗性。

　　(這不是胡謅，比如青藏高原上出生的藏族小孩可以很健康的成長，但是漢族媽媽去高原上待產什麼的，生下來的小孩就有很高幾率患上先天性心臟病，大家把西戎人的這先天抗性當成藏族對心臟病的強化版本好了。)

　　所以張驚鴻的毒素雖然強烈，但只要不是直接命中野豬的眼睛，心臟等位置，那麼野豬則是可以將毒素徹底的壓制下來，忍耐極長的時間。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張驚鴻越打越是覺得心寒是真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強勢耐打的敵人，緊接著他又挨了一腳，可以說是痛徹心扉！一聲怪叫轉身就逃，野豬天生就是戰爭狂人，此時打得發了性子，仰天咆哮拔腿就追！不過，這個時候卻有一個人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野豬這時候才是如夢初醒，冷笑了一聲收回了腳步道：

　　“便宜這廝了。”

　　這時候，從那個破破爛爛的棚子裡面居然又走出來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顯得有些邋遢的付道士，這廝看著張驚鴻逃走的方向奸笑道：

　　“這傢伙一面和你交戰的時候，一面居然還可以從周圍扒拉下來樹葉什麼的往嘴巴裡面塞，估計他可以從任何有生命的物體裡面吸收能量。不過，這廝先是被李虎的手下圍住一陣猛殺，然後被你打得頭破血流的，哼哼，最後不知道他看到主人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對了，你還不驅毒嗎？一旦被沁入了內臟就麻煩了。”

　　野豬悶哼一聲道：

　　“若是咱可以用開天的話，分分秒就將他剁成肉塊了，哪裡用得著這麼費事？”

　　野豬一面說話，一面三下五除二就在旁邊連拱帶掘的弄出來了一個大坑，然後跳了下去，付道士幫忙著將旁邊的土坷垃扒拉下去，很快就將野豬給埋了起來，只露出來了一個腦袋。

　　大地厚德載物，可以包容一切污穢，毒素，野豬默默的運轉身上的戰紋，傷口處的皮肉不停的翻卷扭動，接觸到了傷口的泥土漸漸的就變成了青紫的顏色，到了後面，可以見到清晰的紫色毒素霧氣從泥土裡面飄散出來，哪怕是以野豬這樣強橫的體質，也是整整經過了一個時辰才將體內的毒素清除乾淨。

　　***

　　張驚鴻又一次陷入了瘋狂的逃亡當中，他一路上瘋狂的撕扯著大量的植物藤蔓灌木往自己的嘴巴裡面塞，甚至是天上的飛鳥，野兔都是被他抓住，然後一咬之後就拋開，被他咬過的東西幾乎都是變成了乾燥枯萎了的殘渣一類的破爛玩意兒。

　　前面傳來了潺潺的流水聲，鼻子裡面也聞到了汩汩的水汽，張驚鴻連滾帶爬的往前面奔跑了過去，見到了前面乃是有一泓溪流，水流十分清澈可人，他一頭就紮了進去，貪婪的大口吞咽著，一直喝到了腹部都鼓脹了起來，然後閉上眼睛，臉上肌肉不停的跳動，露出了十分痛楚的神色。

　　過了好一會兒，張驚鴻將口一張，一股淡紅色水柱就從他的嘴巴裡面噴射了出去，裡面甚至還有一些暗紅色的組織碎塊。他如此連續喝了三次，噴射出來的水柱終於是變成了無色，這說明傷勢已經被穩住不再惡化，而之前吞吃植物，野兔，鳥類的生命精華的一些雜質也是被排了出去。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四十七章 黃雀

　　“真是精彩，真是精彩！如此的重傷，居然可以喝幾口水，隨便抓些草木野獸來吃了，便可以轉危為安，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忽然，從對岸傳來了一個聲音。

　　張驚鴻正在繼續俯身喝水，身體卻是忽然猛的僵住了，隔了一會兒整個人才慢慢的直起了身，看向了對岸。

　　遺憾的是，他並沒有看到人。

　　因為說話的那個人乃是藏在了一株大樹的背後，連身形都沒有顯露出來。

　　“你是誰？”張驚鴻咬牙切齒的道。

　　說話的那個人淡淡的道：

　　“在我所見過的妖命者當中，你的這吞噬異能真的可以說是能排到前三，除非是將你拋到沙漠或者說是茫茫大海上，否則的話，要徹底殺掉你還真的是很難。不過你為什麼不選取一些大的獵物來吞噬生命精華呢？比如……我之前見到路上出現的一條野狗你就將其放過了，又比如說，你完全也可以對人下手啊。”

　　“你是……獵人？”張驚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

　　樹後那人卻是不回答，沉吟了一下道：

　　”我知道了，應該是你自己修煉還不到家的緣故，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這吞噬異能其實就是消化能力的衍生和強化而已，每個人都可以從飯菜當中吸收精氣來活著，你修行的第一步，那麼便應該是只能吞噬植物的元氣和生機吧？此時你應該是修行到了第二層，便可以吞噬動物的元氣，不過僅限於小動物。”

　　張驚鴻臉色蒼白了起來，厲聲道：

　　“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東西的？”

　　樹後那人笑了笑道：

　　“妊五神心法修煉成功了以後，妖命者的五感都是比常人靈敏得多。可是你一路上屢遭埋伏，卻是沒有半點預警反應，難道就沒有起半點疑心嗎？

　　張驚鴻忽的徹底冷靜了下來，他隔了一會兒才淡淡的道：

　　“我說怎麼一路上總是有一種被追獵的感覺，你應該一直都在我身邊潛伏跟蹤。同時也應該是你利用自己的妖命氣運，和我形成了兌子之勢，成功蒙蔽住了我的五感吧？？所以才是這樣進退失據！”

　　樹後那人一聲長笑，轉了出來，他一拍頭頂，頓時見到了一股妖命氣運沖天而起。洶湧翻騰，宛然若活物一般，更是沾染了龍氣，猙獰扭曲，有一種格外雄壯豪強的味道在裡面，而妖命氣運當中。更有絲絲縷縷的龍氣蔓延散發了出來，格外威嚴，來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林封謹！

　　“你們剛剛逃出郡守府的時候，是不是經過了一處飯館子？”

　　林封謹微笑道：“然後一個店小二打翻了一盆湯水，這湯水當然不會濺到你們的身上，因為未免也太露骨了些。只需要幾點菜湯能夠濺到你們兩人的鞋面上，那就已經足夠對你追蹤了。”

　　張驚鴻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林封謹接著笑道：

　　“之所以要放你們逃這麼遠，便是要將太子埋設下來的暗樁一網打盡，你們一路奔逃到這裡，一共從七個地方獲得了幫助和補給，現在這七個地方想來應該已經是被包圍得水泄不通了。”

　　張驚鴻眼神轉厲道：

　　“好，很好！看來你這次已經是志在必得，以為吃定了我麼？”

　　林封謹笑了笑道：

　　“我既然出現在你面前，不是說十成把握。但是九成把握還是有的，你可知道我明明知道你擅長恢復，還為什麼要和你在這裡說這麼多的廢話嗎？”

　　張驚鴻臉色再變，忽然倒退了兩三步，怨毒的道：

　　“你！！你！”

　　林封謹笑了笑道：

　　“怎麼。聽說你之前施展出妖星變的時候也是擅長使用毒素攻擊，我的這只小夥伴的區區毒素，你應該還消受得了吧？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是毒發的時間了。”

　　隨著林封謹的話音落下，“嘩啦”一聲，從水下居然跳出來了一隻金光閃閃蟲子，三蹦兩跳的就藏進了林封謹的影子裡面消失不見，原來土豪金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藏入到了溪水當中，悄然釋放出毒液，先前張驚鴻大口飲水，總是喝下了不少毒液去。

　　面前這種惡劣到了極端的形式，張驚鴻狂叫了一聲，轉身便逃，可是他擅長狩人之術，林封謹卻也同樣精通此道，加上林封謹更是在以逸待勞，兩人一追一逃，僅僅奔出了百余米，張驚鴻就感覺到背後有風聲襲來，此時他已經不敢再逃，也是不能再逃，只能怒吼了一聲反手一格，將林封謹的攻擊擋開。

　　接下來兩人你來我往，拳打腳踢的打得好不久熱鬧，最詭異的是，雙方十招當中往往只有一一招會拳腳相接，因為張驚鴻可以“看到“敵人未來動作的異能和林封謹的放緩時間的異能可以說是天造一對，地逢一雙，林封謹中途變招，張驚鴻同樣也是會中途變招。

　　雙方都是不敢，準確的說更是不能將招式使老，以至於看起來兩人的打鬥極是古怪，倘若是有旁人在的話，一定是覺得兩人之間的戰鬥仿佛兒戲，根本就摸不著頭腦。

　　只是這也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戰鬥，林封謹乃是以逸待勞的生力軍，而張驚鴻經過了連番苦戰，縱然恢復力驚人也是有一定限度的，加上這時候，土豪金之前在溪水當中分泌出來的毒素已經發作，所以此時在他的眼睛裡面，看到的人影和景物都變成大片大片的重影，更是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因此雙方交手十餘回合之後，張驚鴻想要用狩人之術對付林封謹，誰知道林封謹也同樣精通此道，立即抓住了這個機會和破綻，鬼魅也似的欺近到了張驚鴻的身側。先是一記膝頂，接著又是一記狠狠的肘擊，最後躍起後，頭下腳上的雙腿一夾鉗住了張驚鴻的右手，一個前空翻便將他狠狠的摔飛了出去，撞在了旁邊的巨石上，頓時頭破血流。

　　張驚鴻艱難的直起了身體，冷不防林封謹已經逼近，又是一記膝頂，張驚鴻勉強格住，冷不防林封謹小腿一蹬，狠狠的就踹在了他的小腹上。

　　張驚鴻畢竟乃是傷疲之身，此時也出現了“明明知道敵人會這樣做，但是身體完全跟不上反應”的尷尬，立即腹痛若刀攪一般，咕嚕嚕翻滾出了兩三丈去。

　　林封謹此時正要追擊，猛然就覺得從張驚鴻的身上發出來了一股無法形容的危險氣息，緊接著就見到趴伏在了地上的張驚鴻十根手指頭都已經是死死的摳進了泥土裡面，他的面容已經扭曲得不成模樣，而兩人此時頭頂上的妖命氣運柱已經是糾纏在了一起，在瘋狂的撕咬吞噬對方，不過很明顯的，林封謹的妖命氣運柱佔據著絕對的優勢。

　　面對這種情況，林封謹便一下子停住了追擊的腳步，看著面前的張驚鴻一下子就蛻變出來了詭異的姿態，瞳孔微微收縮道：

　　“妖星變……這壓箱底招式居然又被你施展了出來，想必對身體的負荷一定是非常驚人吧。”

　　張驚鴻不說話，已經是夾著一股難聞的腥風直撲向了林封謹，他的奔行軌跡也是若蜘蛛蜈蚣那樣詭異毒辣，但是，此時他的對手乃是林封謹，而不是遇到敵人就喜歡正面硬撼的野豬！！面對著變身以後兇惡撲來的張驚鴻，林封謹嘴角帶笑，居然是腳下一踏便飄然而去，直接逃走，根本就不和張驚鴻正面接觸。

　　要知道，林封謹此時乃是有准神器“和羞走”，對自己的輕身功夫速度進行了增幅，可以說是要來就來，要走就走，張驚鴻要追上他可以說是千難萬難，而他要追蹤張驚鴻的話，卻是易如反掌，這種無恥的打法，連張驚鴻也完全都沒有想到。

　　“混蛋，你有種就留下來和我打啊！”張驚鴻渾身浴血的狂叫道。

　　林封謹笑了笑淡淡道：

　　“現在我狀態不佳，半個時辰後你我再一決高下。”

　　“半個時辰……”

　　張驚鴻又追趕了幾百米，忽然淩空往側面撲出，逃入到了樹叢當中，顯然已經是認識到自己再這樣下去只可能被林封謹活生生的拖死，耗死不可，但他剛剛逃出了不到兩裡地，那種若芒刺在背的感覺又傳遞了過來，回頭一看，頓時目眥欲裂，原來在身後數百米處，林封謹正悠哉遊哉的慢吞吞尾隨著，仿佛是散步一般，見到張驚鴻回頭來看，還微笑著很友善的招了招手。

　　這場戰鬥的高潮發生在三分鐘以後，張驚鴻已經從妖星變的狀態下退了出來，渾身上下痛得幾乎是痙攣扭曲了起來，這就是短時間內連續兩次施展出來妖星變的後遺症，同時體內的五臟也遭受到了重創。

　　在這種情況下，他回頭看了一眼依然是非常淡定的林封謹，眼裡面的怨毒幾乎是化不開來，然後很乾脆的對準了旁邊一撲，往旁邊深不可測的懸崖當中直接跳了下去。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四十八章 可惜你不是張無忌

　　林封謹心中陡的一緊，莫非這廝擁有能從高處跳下不被摔死的本事？他三步兩步搶到了山崖邊，只見下面雲霧繚繞，完全看不清楚。面對著這種情況，林封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置之死地而後生，你以為真的是有這樣的運氣嗎？”

　　僅僅過了大概半個時辰，林封謹就繞到了懸崖下面去，找到了一動不動的張驚鴻。

　　看得出來，生命已經離開了這具殘破的身體，林封謹走到了張驚鴻的屍體旁邊，將其的右手拉了起來，發覺詭異的歪向了一側，顯然手臂的臂骨都已經徹底的折斷了，他雙手手掌上還有大量驚人的擦痕，甚至指甲蓋都翻了出來，看得出來在墜落的過程當中，張驚鴻曾經為自己的生存竭盡全力，拼命的拉扯岩壁上面的植物什麼的東西------

　　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有跳崖不死，然後學成了神功秘技歸來復仇的運氣，張驚鴻顯然不是張無忌，雖然努力的為自己的生命做出了最後一搏，但他還是賭輸了。

　　“可惜你不是張無忌。”林封謹譏刺的道。

　　此時在張驚鴻的頭頂上面，妖命氣運已經凝聚成了一個淡淡的紫色圓球，朦朧若煙霧，這個圓球頂多只能保持一個對時，否則的話就煙消雲散而去了。林封謹頭頂的妖命氣運柱已經撲了上去，開始瘋狂而貪婪的吞噬著對方的妖命氣運，而對方則是完全都沒有抵抗之力，只能任由林封謹鯨吞蠶食。

　　在將張驚鴻的妖命氣運徹底吞噬了以後，林封謹就原地跌坐了下來，雙目緊閉。開始消化自己吞噬進去的這些妖命之力。很快的，野豬和付道士也都趕了來，發覺了林封謹此時的狀況以後，便都守護在了他的身邊守護。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就在月亮剛剛升起的時候。林封謹忽然睜開了眼睛，他長長的噓出了一口氣，淡淡的道：

　　“原來是這樣。”

　　吞噬了張驚鴻的妖命氣運以後，林封謹也就獲得了他的一些記憶，從這些殘破的記憶裡面，林封謹總算是找出來了太后。臨侯父子可以複生的隱秘！

　　原來，太后和臨侯父子三人都是重要的人物，他們在信奉了媧蛇神以後，因為三人位高權重，所以供奉的祭品格外驚人，並且也是異常的虔誠。所以媧蛇神便也賞賜下來了相應的不死神藥！

　　服用了神藥的人將會胃口大開，食量倍增，然後經過九九八十一天之後，嘔出一隻淡青色的神卵來，這神卵當中便是這個人的血肉精華。

　　這神卵在平時的時候可以隨意放置，其卵殼十分堅硬，甚至是火燒不壞。水淹不透，幾乎沒什麼東西能傷害的，更不會腐壞。

　　一旦服用了神藥的人本體死去，其魂魄便會自動被吸附進這只淡青色的神卵當中，然後進行孵化，達到了重生的目的。重生出來的人將會是十八歲這個黃金時間的階段！

　　這就是為什麼林封謹發覺臨侯吳令忽然變得年輕的原因，而臨侯世子卻是因為他本來年紀就不大，所以看不出來有太大的改變。當然，對於臨侯和臨侯世子來說，他們完全可以活到七八十歲。然後等到本來的這具身體殘破不堪使用，再進入到了神卵當中重生，林封謹之前殺他們一次，相當於硬生生扣掉了他們幾十年的小命，自然是要令他們切齒痛恨。

　　林封謹獲得了這些消息。陷入了沉思當中，他在腦海裡面過濾著大量無用的資訊，最後，很多東西開始漸漸的清晰了起來，他折下了一根樹枝，開始迅速的在地上寫寫畫畫，一系列清晰的資訊按照時間段的順序被記錄了下來：

　　數千年前，盤國僳王幹波向著巫神求長生，巫神施展的是移命大法，將其餘人的壽命移到他的身上，並且只能挪移一次，再勉強求長生的話，那麼盤國僳王幹波便化身為了巨虺這種怪物，並且看得出來，幹波變身之後，可以說是已經完全失去了人的理智，依靠獸性本能行事，這種長生可以說是和沒有毫無區別。

　　數百年前，五指山的百越部族供奉的媧蛇神也是同樣擁有類似的秘術，並且這秘術很顯然的被強化了，不再是王侯的專享品，哪怕是五指山這樣的窮山惡水當的族長，也可以奉獻得出來祭品，因此有大量的族長都是可以年過百歲，並且還保持三四十歲的模樣。

　　而現在，這秘術……難道是大成了嗎？

　　衡王劉建掌控著襄樊錢莊這個天底下最大的商業機構，他對太后的要求基本上可以說是有求必應，權勢與金錢結合以後，以傾國之力奉獻上的祭品，令那媧蛇神的修行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所以移命秘術徹底被改變了，變成了這種仿佛克隆人一般的強悍神通！不過，從臨侯如此著緊他兒子的生死這一點上可以看得出來，應該神卵這種神通也只能賦予人第二次生命而已。

　　還有，這媧蛇神看得出來，一直都是極其低調的，要麼在南疆十萬大山當中混跡，要麼就在偏遠無比的海島上面，看得出來它應該是在避開中原，它在避諱什麼呢？而現在，媧蛇神忽然試探性的進軍中原，這其中背後的含義……

　　難道是它畏懼的東西消失了不成？對於這種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怪物來說，一定是不會冒任何風險的，它一定是觀望了足夠的時間，確定了自己進軍中原確實沒有任何危險才會發難。

　　那麼，最近的幾十年內發生的轟動天下的大事，自然是莫過於大衛朝這麼一個龐然大物轟然倒塌！而大衛朝橫亙天下幾百年，其中的隱秘也不知道有多少，這其中林封謹前不久就親身經歷過了一出，那還只是在當年的一處區區獵宮當中藏匿的隱秘。

　　再仔細閱讀一下大衛朝的崩潰歷史，那當真是令人感覺到無比的震撼……有一句話叫做破船也有三斤釘子，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居然像是易碎的瓷器那樣，在短短的一年之間就分析崩潰！

　　若說是不得人心，偏偏林封謹現在都還知道一些民眾在偷偷的供奉衛烈帝的牌位，若是說後繼無人，烈帝身後一共有三子兩女，其皇長子甚至在十三歲的時候就偷偷做了一張鄉試試卷，想辦法塞了進去，當時卷子都是要糊名重抄，這樣居然都中了前十，可見其才華。

　　當然，其餘的人可以振振有詞的用武親王錢震留下的那句話“妖星現，天下亂”來解釋，將一切都歸咎於妖星身上，但是這個解釋對於林封謹來說卻是完全說不通的，因為林封謹自身就是妖星命格，他覺得自己的力量就算是再強大十倍，在強橫的大衛朝面前也依然只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更重要的是，妖星的特性決定了一件事，那便是妖星命格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聯合起來的，一見面就要以同類為食物的命運註定了所有妖星命格的人只能獨行，無法尋找同道中人。所以，對於其餘的人來說的合理解釋完全就是錯的！

　　因此，大衛朝的崩潰，背後推動的強大力量，依然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歷史上有太多的謎團沒有解開，而林封謹知道得越多，卻是發覺自己的疑問越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讓一切都水落石出。

　　------因為林封謹此時的修為已經被卡在了娠六妖這道關口上，七沖門一天不破，他就仿佛是一個已經定型了的木桶，因為短板的存在所以根本就沒有辦法裝進更多的水進去。

　　所以他的妖星命格依舊停留在原來的單位上，不過也沒有浪費，吸收來的張驚鴻的妖命氣運形成了一團手指甲大小的晶體，和那一塊已經被吸收了一半的海底輪結晶一起沉澱在了識海的深處。

　　當然，若是說沒有半點收穫的話，卻也並不儘然，林封謹施展“寸光陰”的冷卻時間降低了很多，尤其是在敵人身上的持續時間變長了很多，甚至並且在短時間內可以連續施展兩次寸光陰，當然，這麼做的代價也是很大的，一旬(十天)內就不能再施展了。

　　除此之外，林封謹又獲得了一個機會，那就是識海裡面出現了一塊玉簡，修煉了以後就可以獲得張驚鴻的獨特異能“時光之眼”，可以預先看到敵人兩三秒以後的動作，但是，林封謹與之對應的能力就會被自行消失，不再具備放緩時間的能力。

　　林封謹想了想以後就放棄了，這個異能和自己的異能大同小異，並且一旦放棄了自己的異能，那麼新獲得的異能都是要從最初的階段開始。

　　遺憾的是，張驚鴻的那一招逮著什麼都能吃的“嘗百草”的能力沒有出現，否則的話，林封謹就果斷的換了！！嘗百草必須要心神最先蘇醒才可以獲得的強悍技能，而林封謹與之相對的能力卻是肺神炮……拿肺神炮換嘗百草，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那真的是天不從人願啊。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四十九章 土豪金的蛻變

　　至於妖星變和小衍醮這兩個大招性質的能力，林封謹也是嘗試的評估了一下，最後林封謹還是認為，小衍醮雖然派得上用場的時候不多，不像是妖星變那樣可以對實力有明顯的增幅影響，但是實際上小衍醮的威力卻是若春風化雨，潛移默化，暗中起到的作用卻是大得驚人。

　　就拿林封謹正式成為了妖命者以來，小衍醮也只用了三次而已，收益人分別是李虎，林德，野豬，此時李虎已經是一郡之主，不說別的，林封謹至少可以動用他手上一半的實力吧？

　　林德率領三裡部在關外開拓了那麼大的一片基業，林封謹更是在哪裡被牧民當成神佛一般的供奉，可以說這邊的力量林封謹可以動用九成！

　　而野豬就更不消說了，真的是一對一打起來，林封謹還真的沒把握能打得過他，此時野豬更是林封謹的貼身護衛，對他忠心耿耿。

　　只用了三次的小衍醮給林封謹帶來的收益，實際上來說可以說是比妖星變要大得多的。

　　就拿張驚鴻這人來說，林封謹若是在公平的環境下與其進行不死不休的戰鬥，哪怕是林封謹偷襲，估計勝算也只有三成不到，若不是張驚鴻先被李虎的手下所傷，又被野豬猛揍了一頓，林封謹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殺了他！

　　思前想後了這麼久，林封謹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將思緒剝離了出來，然後站起了身來對著侍立在旁邊的野豬和付道士兩人道：

　　“咱們走吧。”

　　不過這個時候，付道士卻是對著旁邊指了指，奸笑道：

　　“恭喜主人，你看這裡。”

　　林封謹眼神一掃。就見到了旁邊的岩壁上面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隻巴掌大小的金繭，線條十分柔和，更是可以見到絲絲縷縷的柔和龍氣從裡面冒了出來。

　　這玩意兒和女蛹的那噁心東西截然不同，一看賣相就是充滿了王道。仔細一看的話，發覺這金繭和蠶繭一樣，都是由一根一根的金絲構成的。

　　不消說，繭中藏匿著的生物便是土豪金了，它居然會在此時進行蛻變，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林封謹正要詢問一下究竟。卻是發覺旁邊死掉的張驚鴻的屍體居然有些詭異奇特，他走過去輕輕一碰，便發覺徹底的化為了慘白色的塵埃，隨風散去，林封謹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自己以上古煉蠱之術來祭煉土豪金，這上古之術本來就十分兇殘惡毒。需要飼養蠱蟲以人的精血，林封謹沒辦法，不能對自己狠，就只能對別人狠了，所以在北齊的時候就會去找些死囚來給土豪金吸。

　　而死囚被吸了以後，大概有三成的幾率不會死，並且無論死不死家裡面都會拿到一筆豐厚的錢財。

　　人人的心裡面都有一筆賬。反正都是要死的，為什麼不去賭一賭那三成的幾率？再說就算是賭輸了之後，家裡面的人還有錢財拿，自然是這些死囚趨之若鶩，甚至還有找上門來托關係願意被土豪金吸的，這樣一來的話，你情我願的也不會有什麼冤魂的問題，雖然林封謹和土豪金不怕這種東西，不過少了冤孽纏身這種惡業，卻也是對修煉有所幫助。

　　不過這些天林封謹日夜奔波。自己都在生死線上打轉，哪裡有時間來餵養土豪金？所以土豪金早就餓得緊了，見到了張驚鴻新死的屍體，便自然趴上去吮吸精血，估計是張驚鴻身為妖命者體質特殊的緣故。所以就觸發了其進化的臨界點。

　　大概隔了一個時辰左右，那只繭殼上忽然傳來了一聲輕響，卻是相當的刺耳，就仿佛是用刀子在劃玻璃的聲音，又等了一會兒，這輕響聲變得越發的頻繁密集了起來，最後就見到繭殼表面裂開了一條縫隙，緊接著，一個醜醜的小東西蜷縮成一團從裡面鑽了出來。

　　根據蠱術上的記載，林封謹便是再怎麼捨不得對自己狠，也只能歎著氣咬破手指，將自己的鮮血滴在了那剛剛孵化出來的土豪金身上，這廝看起來只有黃豆大小，但是林封謹源源不斷的放血，起碼是吞吃了林封謹至少四五碗的鮮血這才滿足，然後開始哢嚓哢嚓的咬著自己的繭殼填肚子。

　　將繭殼吃完以後，土豪金抓住了樹幹休息了一會兒，忽然之間，身體表面的褶皺開始展開，六根翅膀也迅速生長，赫然在瞬間就蛻變成了一隻身上有金紅色條紋的美麗小蜻蜓！在空中迅捷無倫的飛行著，並且體表開始不停的變幻著色彩，時而是一隻美麗的紅蜻蜓，時而是一隻美麗的金色蜻蜓。

　　只有與土豪金心意相通的林封謹才明白這種顏色變幻的含義，當土豪金變成紅蜻蜓的時候，它實際上就已經變得是十分危險了，因為這相當於是它的戰鬥姿態。

　　沒錯！林封謹在騰蛇澤龍輿當中親身經歷過的恐怖殺招：鬼神夜哭，已經被土豪金給修煉成功了。

　　而當土豪金蛻變成金色蜻蜓的時候，它就是人畜無害的乖寶寶，在這種狀況下，土豪金繼續修煉下去，就可以完成為林封謹驅逐體內三屍蟲的承諾。

　　當然，不僅僅是如此，蜻蜓的飛行速度和技巧在昆蟲當中來說，都是出類拔萃的，而林封謹此時和土豪金心意相通，也就是說，土豪金在偵查方面則相當於是林封謹的第三只活動眼睛，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

　　成功截殺了張驚鴻以後，林封謹自然也是不會在太后一方的地盤上多加逗留，而是開始迅速的返回了鄣郡，等他們回歸以後，又有一個好消息傳了過來。

　　原來何大管事也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衡王劉建的眼中釘肉中刺以後，便果斷將自己知道的情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李虎根據何大管事的線報，突出奇兵，用十三艘快船疾溯兩百里，以甲士突襲，便截住了一艘貌不出眾的樓船，這樓船上雖然也是高手雲集，遺憾的是，他們面對乃是武裝到了牙齒，禁令森嚴的軍中精銳，一個個都慘遭亂刀砍死，雖然這一戰李虎麾下的甲士也死傷了接近兩百人，但是所獲得的報酬也是豐厚的。

　　因為這艘貌不出眾的樓船上面裝載的，全部都是襄樊錢莊裡面的高檔貨！

　　衡王劉建此時為了王位，連錢莊恪守了數百年的規矩和招牌也不要了，樓船裡面的這些寶物，全部都是被太后和衡王兩人列入了黑名單的人在錢莊裡面的儲藏品，很顯然此時便是被運走充作軍費。

　　只是這種事情哪怕是衡王劉建做起來也是不敢明目張膽，就連在襄樊錢莊內部也不敢公開此事，只能想方設法偷偷摸摸的進行，不過卻被何大管事調查得到了一些消息，此時李虎趕過去的時候，便正好是黑吃黑，要讓衡王劉建吃個啞巴虧再說，連他也不敢聲張。

　　因為一旦他將此事揭破，那麼旁人一定就會心生疑惑詢問道：為什麼這些本來應該好好的呆在密室裡面的藏品會跑到潯陽江上面去？最後鬧得灰頭土臉的也必然是劉建。

　　這突襲樓船以後，林封謹獲得的驚喜便是，他委託寄存在襄樊錢莊裡面的那塊龍晶赫然也是在船上！

　　林封謹顯然也是在太后和衡王的黑名單內，那塊去年才拍出來了驚人天價的龍晶則是被他寄存在了襄樊錢莊內，而這龍晶每隔半年，就要被運送到外地的煉氣士那裡去加持一次封印，否則的話，裡面的靈氣會流逝掉，這一次衡王也是瞄上了這玩意兒，所以才借機發難。

　　結果誰知道天底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徹底被激怒的何大管事賣起昔日的隊友來也是毫不含糊，夥同李虎下手之狠，就仿佛是狠狠一腳踹在了衡王還在流淌著鮮血的菊花痔瘡上一般……

　　此時既然萬事俱備，林封謹也沒打算在鄣郡多逗留了，別的不說，單是要喂飽敖液的那五六頭擁有著無底洞也似胃口的子孫，每天付出的成本就是極其驚人的，這筆賬細細的算起來，乃是極其驚人的啊！

　　等到那一艘被用來暗算人的五桅大艦被徹底的修復了以後，林封謹便迫不及待的登上了滿載的船隻，然後下令出航，駛向浩渺無邊的大海裡面。很顯然，那幾頭粗大無比的“河神”給予了上茂的富戶極大的信心，甚至在這幾頭妖蟒平時選擇的臨時棲息地附近，都有不少人去燒香叩拜，奉獻祭品的，此時聽說這支遠航出海的艦隊居然有河神隨行一路保護，可以說是大幅度的降低了海上的風險，因此跟在林封謹屁股後面的海船都有接近十五六艘。

　　相對于北方的龐大市場來說，林封謹是絕對歡迎跟隨自己去做生意的商賈越多越好，什麼樣的聯盟最堅固？聯姻之類的都是狗屁！當然是有著共同利益的聯盟了。

　　有一句話叫做，沒有永久的盟友，只有永久的利益就是這個意思。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五十章 利民

　　因此對於這些海船來說，林封謹對他們的要求只有兩個，第一是在海上聽指揮，第二則是供奉給河神的祭品按照成本大家均攤，說實話，這兩個要求都是理所當然的，也沒有人提出什麼異議。

　　話說到了大海之上以後，請來了這幾條妖蟒的好處就迅速的顯現了出來，要知道，這是有神通，有妖怪的世界，尤其是大海當中，更是危機四伏，必須要靠它們帶路，遠遠的繞開那些恐怖的海中存在，並且妖蟒更是可以提前好幾天就感應到海上風暴的來臨。

　　非但如此，蟒五連續吞吃了兩片巨虺體內的妖髒後，道行神通都是大增，它甚至敢於遊到深海當中去感應海流的存在，然後讓船隻去到海流上行駛，在海流的幫助下，即便是遇到逆風的時候，艦隊也可以以驚人的速度來進行航行。

　　而蛇類的習性也是十分特殊的，它們擁有驚人的胃口和儲藏能量的方式，一頭巨蟒吃飽之後，往往可以數月都不用進食，這幾頭妖蟒同樣也是如此，在它們日夜不休的的引領下，雖然這個季節並非是順風順水的最佳季節，並且有好幾艘商船都是因為不適應海運而出現了一些狀況，一行人依然只用了七天的時間便跨越了小半個南鄭和整個中唐的海岸線邊界，來到了北齊的境內，並且一艘損失的商船都沒有！

　　要知道，這落在一些老商賈的眼中，完全只能用奇跡來形容了，話說這世上也絕對不只是林封謹一個聰明人，早就有人打海運的主意，如此規模的船隊出航。哪怕只是淺海，往往出現狀況的幾率也至少是五成！來自於海中最大的風險，並非是風浪，更多的還是那些恐怖的海中存在威脅，若是沒有妖蟒的護送。走海運那就完全可以說是賠本買賣了。

　　來到了北齊境內之後，林封謹之前就已經有所準備，他們選擇停靠的地方乃是叫做萬田縣的地方，這裡堪稱是窮鄉僻壤，全縣上下至少有五分之四的土地都是鹽鹼地，在海風的吹拂下乾燥而荒蕪。

　　不消說。這裡的百姓也是過得苦不堪言，而萬田縣的縣令則不是外人，乃是陽明先生門下修文的弟子叫做徐康，無論是才德都是相當不錯，和林封謹也是很談得來。

　　之前在東林書院的時候，林封謹聽說徐康中了進士。在御前奏對的時候就說自己不願意進翰林院這種清貴的場所，而是願意下去做點實事，當時國君還是頗為贊許的，但是徐康的這句話或許是觸碰到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經，所以吏部乾脆就將徐康送到了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讓他多做些實事，當然也存著要看笑話的念頭。

　　赴任以後徐康才感覺到了由衷的艱難。衙門當中的衙役官吏欺他年輕，當地的環境又是得天獨厚的差，幾乎是將其完全的架空了。不過徐康也是咬著牙先收集證據刷新吏治，在將幾名奸猾的的衙役拿下治罪後，狠殺了幾個人頭之後，內部總算是勉強安定了下來，不過鹽鹼地這個東西一直都是大難題，所以他在改善民生方面也是一無所得。

　　上一次在陽明先生做壽的時候，徐康和林封謹兩人談得很是投機，便說起來了這個事情。但是林封謹雖然對改造鹽鹼地沒有辦法，卻是根據前世的經驗多了些見識，便對徐康提了個建議：

　　枸杞至少可以在大部分的鹽鹼地裡面生長，並且還是多年生的灌木，栽種一次便可以多年受益。枸杞子無論是作為藥物還是水果都是相當不錯的，枸杞的嫩葉在開水裡面抄一下，然後擠掉苦水，無論是拌是炒都可以當做蔬菜食用，可以推廣種植。

　　除此之外，林封謹還建議在鹽鹼地上栽種另外一種植物梭梭，這種植物雖然人不能直接吃，但是因為其枝葉裡面含有頗高的鹽分，所以牲口很是喜歡，並且梭梭的根部就會有十分珍貴的草藥肉蓯蓉生長，也是一項很大的彌補。

　　徐康聽了林封謹的建議以後，又經過了一番調查，發覺所說的果然沒錯，便在全縣推廣，這地方的鄉民都是窮得叮噹響，加上徐康一上任除胥吏刷新吏治，在全縣還打了二十口深井來改善民生，已經是極有威望，這時候徐康下令在根本沒用的鹽鹼地上面推廣種植這兩種植物，此時官府的公信力還是很高的，都是人人響應。

　　結果在大規模推廣種植以後，第二年的效果就出來了，枸杞的嫩葉嫩枝作為一種全新的蔬菜，鄉民們都是讚不絕口，等到了當年六月，便可以分批採收枸杞子，一直可以採收到十一月，並且枸杞子曬乾以後也是十分易於保存，所以成為了鄉民一項重要的經濟來源。甚至即便是賣不了，也可以用來果腹，所以徐康的威望也再次提升。

　　不過梭梭的推廣效果卻並不是那麼立竿見影的，好在有枸杞的例子在前面，徐康的威望已經在縣上達到了巔峰，也沒有什麼民眾來說什麼怪話的。不過對於萬田縣的居民來說，他們的生活水準也頂多是從赤貧(勉強生存，每個月都經常挨餓)的狀態變成了，清貧(維持生存，每年偶爾挨餓的狀態)，徐康依然覺得不滿足，便又求林封謹來想些辦法。

　　林封謹此時已經開始在為南北海運這條線佈局，便告訴他還是有辦法的，但是萬田縣必須得在臨海的合適地方修築一個大港口才行。徐康聽了林封謹的話，咬了咬牙，便號召民眾在農閒的時候平整土地，弄了個簡陋的港口出來，做了一系列前期的工作。

　　林封謹這一次帶著這批船隊浩浩蕩蕩的航行到了這裡，知道幾條妖蟒也是到了極限，人也是要下船歇息一下了，便直接選擇了在萬田縣整理出來的這個港口靠岸，同時靠岸去通知官吏過來，一來是要補給一下，二來卻是打算依例納稅了------顯然中唐南鄭林封謹估計都是沒有辦法呆下去的，那就意味著林封謹以後是要長期都在北齊混，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奉公守法為好。

　　林封謹帶頭交稅，其餘的商人也沒有什麼話說，很顯然，就算是在出發的上茂納一次稅，在萬田這中間停靠的港口也納一次稅，加起來也才兩次而已，比起之前去到塞外通過重重關卡要交整整十多次稅比起來，那真的是完全就用天堂來形容了。

　　聽說了這個好消息以後，縣令徐康已經笑得合不攏嘴，直接帶著收稅的戶曹前來。等到最後的稅一收完，得出來的數字已經令徐康心滿意足，他草草一算更是發覺，只要這支船隊每年跑個五六趟，幾乎縣上的財政收入就翻番了！而這一次交的稅就足夠將整理港口拉下來的虧空抹平還有剩餘。

　　接下來林封謹來求見徐康，兩人肯定是首先只談公事，再敘私誼，林封謹首先就指出了萬田縣的港口雖然是個優良的深水港，但是各種設施太簡陋，徐康表示一定是會改進的，明天就開始動員民眾火速加強，其次林封謹希望徐康能夠幫忙火速收集一批豬，羊，馬，驢，雞，鴨等等牲口。

　　本來這個要求頗有些令人為難，但是徐康聽說了林封謹肯出的價格居然是市價的三倍以後，便果斷讓衙役去辦這件事，這種利民的大事，徐康哪怕是連續兩三天不睡覺，幹起來也是有勁頭的。

　　這兩件公事談完了以後，兩人終於開始敘起私誼來，徐康便承諾假如林封謹每年可以帶人來跑上七趟，那麼對林家徵收的商稅就可以五折，長期來往的商隊可以八折，林封謹也是投桃報李，最後忽然告訴徐康，說是江南一帶的上品幹枸杞是九貫錢(九兩銀子)一擔，然後便起身一笑告辭了。

　　徐康愕然了一會兒，便是震驚這貨物的差價如此驚人，要知道，平時這邊枸杞的賣價哪怕是在最旺的六月，最多也就是一貫錢三擔，可是江南卻是九貫錢一擔！

　　這當中的利潤一來一回就差了二十多倍啊，更離譜的是，等到了八月以後，北方本來就是枸杞產地，這裡出產的枸杞就只能自己吃或者喂豬了，賣都賣不掉！

　　徐縣尊正在納悶的時候，這時候前面又有人來通稟，說是有三艘船的船主想要請縣尊在這裡開個存放貨物的馱場，他們打算將貨物就此卸在了這裡，然後通知州城裡面相熟的商人前來看貨購買，同時要請縣尊給他們開具路引，因為他們聽說本地的特產就是枸杞，有路引的話，便方便他們自行下鄉採購。

　　在當時，戶籍制度十分嚴密，很多人到死的活動範圍都不會超過距離家中的一百里，遇到有陌生人進莊子，只要不是貨郎什麼的，裡長就會去盤問，一有不對便當成賊拿了，何況這些商人還是來自于南鄭的外國人？所以必須要路引，否則寸步難行。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五十一章 深海巨怪出現

　　聽到了這個要求，徐康才陡然明白過來林封謹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忍不住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歡喜得嘴巴都合不攏了，然後一拍腦袋大聲道：

　　“告訴他們說，本官來得太急了，所以官印在衙中，只有等到明天才能開具路條了。”

　　前來通稟的師爺愕然了好一會兒，事實上他就是幫徐康掌管官印的，知道這官印就在隨身盒子裡面，怎麼會在衙門中？不過東家這麼說肯定有他的道理，便不再多說什麼，出去回話了。

　　等一切事情弄妥當了以後，徐康便火速趕回到了縣衙，把所有的衙役都召集了起來，每個衙役都發了半貫錢的賞錢，然後讓他們去火速通知每個鄉里面的大戶士紳，請他們第二天一早務必前來縣衙這裡，就算是本人不能來的，也得派遣個支撐門戶的來。

　　徐康此時在萬田縣當中的威望如日中天，無論是鄉老士紳都對他十分敬服，畢竟人人都看得到，他是在努力做實事，而民生也確實得到了一定的改善，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衙門裡面便是士紳雲集。

　　徐康便把江南一帶的枸杞價格告訴了他們，一干人頓時驚呆了，然後又說是有海商明天就會下鄉來收購枸杞，這一干人的大腦似乎都失去了運轉，半晌之後才一個老頭子才顫顫巍巍的怯聲道：

　　“縣尊召集我等的意思是？”

　　“定價！”徐康大手一揮，果斷的道：“咱們的最好的枸杞才賣一貫錢三擔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了！召集你們來，便是大家要商量出來一個合適的價格，上品多少錢。中品多少錢，下品多少錢，然後告訴鄉親們全縣的枸杞都統一這個價，不買的就滾蛋！”

　　這些鄉紳們對望一眼道：

　　“那縣尊覺得應該怎麼定價好呢？”

　　徐康也考慮了一夜，便道：

　　“上品幹枸杞在江南是九貫錢一擔。咱們至少也得賣個四貫錢一擔吧？給他們留下一倍的利？”

　　一干人都在猛搖頭，都是七嘴八舌的惶恐道：

　　“使不得啊，咱們這窮地方好不容易有人來收枸杞，要是把人嚇跑了怎麼辦？”

　　“縣尊切莫利令智昏啊。”

　　“是啊是啊，說真的，哪怕是一貫錢三擔。只要八月以後的枸杞有人肯拿這個價收老朽就心滿意足了啊。”

　　“無商不奸，咱們卻是清清白白耕讀傳家的，不能像商人一樣奸猾啊。”

　　“見好就收是硬道理啊，別人賺多少是別人的事。”

　　“貪字當頭要不得啊”

　　“……”

　　這聽了這些鄉下士紳的話，徐康直是氣得幾乎是要暈過去了，他發覺這鄉下的士紳也只是一群土包子而已。最後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拍著桌子拿出了縣令的威嚴來強姦了一次民意，最後終於將售價統一訂在了二貫五一擔的價格上……

　　話說徐康雖然嚴令所有出售價格不得低於這個數，但是，還是有不少的“聰明人”唯恐賣不掉，所以真的是見錢就在大拍賣，一貫錢兩擔也賣。賣了之後還在得意洋洋的嘲諷其餘的人。結果兩艘船的商家能吃進去多少貨？所以也真的是先低價甩賣的人的貨被買光了，堅持高價的反而沒有賣掉，十分懊惱。

　　不過，一個月之後，嘗到了甜頭的商人們便捲土重來，因為上茂到萬田這條航道距離大概只有上茂到關外草原的一半，利潤卻也是十分豐厚，所以當然是趨之若鶩了。這一次，輪到那些之前減價大處理的人傻眼了，看著同村的人兩貫五一擔的價格賣出去。賣得喜笑顏開的，那銅錢嘩啦嘩啦的往簸籮裡面倒，心裡面那個痛啊，恨不得狠狠的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真正精明的人，還是一些有頭腦的。最典型的就是一個叫做蘇貴的傢伙，此人對徐康徐縣令那是敬若神明的，因此種植了大量的枸杞，可以說是將所有的錢財都投入了進去，聽了鄉紳們回來傳遞的縣太爺的話以後便將自家的枸杞死死的捏在了手裡面，哪怕是有人開二貫五一擔的價格也是不賣，不免就有人笑他是傻子了。

　　結果等到最後，南方的海商第三次來到萬田，這一次可以說便能將萬田的所有枸杞都吃下去了，蘇貴在這個時候終於喊價了出來，四貫一擔！愛買不買，此時儘管上茂的枸杞價格已經略有下落到了八貫，但是對半的利潤卻也是足夠豐厚了，所以也就將蘇貴的貨都吃了下去。

　　這時候，那些最初一貫錢兩擔賣出去的人完全就是在哀嚎了，四貫一擔啊四貫！！我的那二十擔上品枸杞留下來的話，就是八十貫錢啊！結果只賣了十貫，天殺的啊！

　　蘇貴賺了錢之後，恰好又聽到了縣尊在興建碼頭的消息，他便果斷的將自己剛剛賺的八十貫去碼頭邊買了一塊地，然後興建房屋開店做買賣，還有人在嘲笑他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開店，豈不是要將錢白白的扔在海水裡面嗎？結果五年以後，蘇貴已經隱然是萬田縣的首富了……

　　***

　　林封謹一行人在萬田停留了三天，其實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只需要補充一下食水，上上岸活動活動就好了，頂天也就耗費一天的時間。但是開路的幾條妖蟒的體力耗費乃是巨大的，不眠不休不食的遊動數千里來到這裡，還要一路上避開各種危險，真的是相當勞累。

　　所以額外多出來的時間，便是讓這些妖蟒祖宗進食，休息的，林封謹現在發覺這幾頭妖蟒的胃口也是越來越刁鑽了，最初的時候，是只求吃飽，有得東西吃就心滿意足，接著就是要求將食物洗剝乾淨，在上茂的時候被當成神靈來供奉，便開始有些挑食，必須要烤熟才行。而現在呢？則是得要求火候五成熟，既將脂肪的香氣烤了出來，又保證了食物的鮮嫩，並且還要喝酒！這他娘的真的是從奴隸到大爺啊，轉變得如此之快！

　　等到這幾頭大爺吃飽喝足的，總算開始上路，繼續擔任嚮導這個很有前途的角色。

　　因為規劃當中前面除非是到達了目的地，便不會停下來補給了，所以每艘船上都帶了七八頭大牲口，便是預備著河神爺爺饑餓的時候墊肚子的。事實上人們往往判斷妖怪的好壞就是看它們吃不吃人，而商賈這種生物則是更直接功利------不吃自己的妖怪就是好妖怪，而不吃自己還能幫忙賺錢的，那就是神靈爺爺了------所以他們購買這些牲口的時候還是相當踴躍的。

　　又是一段漫長的航海過程，最危險的情況終於發生了，在一個礁石若狼牙般交錯的海灣旁邊，五頭妖蟒一齊遊了出去，擋在了船隊的前方不讓前進，可是前方的海綿風平浪靜，甚至是波光粼粼，還點綴著大塊的浮冰，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問題。林封謹的臉色卻是凝重了起來，因為他感覺到前方的七八裡外的海洋當中，一股鋪天蓋地的氣息直接覆蓋了過來，好不恣肆霸氣！

　　“走，過去看看。”林封謹讓船隊停止前進，堅決不能靠近，並且掉頭先開出二十裡再說，畢竟茲事體大，而他自己跳上了一艘小船，然後同五頭妖蟒一起向著前方趕了過去，繞過旁邊的海角，頓時就見到了前方的水域裡面，一團至少方圓幾公里的龐然大物正貼著水皮悠然的漂浮著，就仿佛是烏雲也似的在水裡面橫亙著，也看不清楚它的本體是什麼，給人的印象卻是隨意，霸氣，淡定，從容。

　　蟒五乃是幾頭妖蟒當中主事的，率先遊上前去交涉，卻是一下子仿佛是碰到了一層無形的護罩，長達十餘丈的身軀竟是一下子從水中被掀飛出兩三米高，然後翻滾著砸入水中，激起滔天浪花！面前這恐怖的存在，竟然傲慢得連交談都不屑為之！

　　其餘的幾條妖蟒一下子就被激怒了，猛然沖前，尾巴劇烈的拍打著水面！表示出強烈的敵意一個龐大而冷漠的聲音從海中傳遞了過來：

　　“是，誰，敢，打擾我，我的休憩！”

　　“你們，這些，血脈稀薄的爬蟲，趕快，滾開，趁我，肚，子，還飽，的時候！”

　　林封謹還是第一次遇到竟然不賣敖氏一族賬的怪物，看起來這應該是從深海當中前來的恐怖存在了，根據敖液的描述，這些怪物應該是那些上古史前的洪荒遺種，因為在陸地上面幾乎被趕盡殺絕，所以便只能被迫向著大海深處遷移進軍。

　　最初的時候，這些洪荒遺種為了適應深海的生活，只好用神通強制改變身體的結構和體型以苟延殘喘，不過隨著這些洪荒遺種一代一代的傳承下來以後，這種利用神通改造身體的強制行為反而變成了本能，遺傳給了它們的後代，體型什麼的也變得更加適應海洋的生活，這就是此時深海當中的恐怖存在的由來。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五十二章 吼爆十萬生靈
　　
　　不過，這些介於生物和妖怪之間的巨獸儘管天生就十分強大，也具備了修煉的能力，但是，天生萬物，都是有所缺陷，這些巨獸幾乎是沒有可能在修煉的道路上走到盡頭的，因為雷劫就是它們永恆的噩夢。

　　雷劫的威力，一來是根據渡劫生物的自身實力而定的，比如藍公子的千年道行大劫，必然就要比敖液的千年道行強出太多，在陸地上修行的妖怪渡劫，可以通過法寶，丹藥，等等一系列手段來抵消雷劫的威力，可惜這些被趕入了深海的恐怖存在則只能依靠肉身硬抗。

　　更重要的是，這些深海巨獸因為身體結構已經開始適應海中生活，對水壓有極強的抗性，就導致了對雷電的抵抗力極差！！

　　因此，這些怪物的壽命能達到兩三百年，渡過兩三次雷劫都已經是很了不起了，能夠渡過五次雷劫的……比林封謹見過的那頭六耳妖猿還要稀有得多！

　　這時候，林封謹放出了六張木筏，每一張木筏上都是放著洗剝乾淨的豬，牛，羊，還有鮮果香燭，然後站在了船頭大聲道：

　　“這位海神，我等並非有意驚擾，只是路過這片海域，絕不停留，故獻上祭品，請海神笑納。”

　　看著這六張木筏隨著海浪慢慢的漂浮了過去，緊接著就忽然消失不見，仿佛憑空就沒有這東西似的，隔了一會兒，那個巨大而沉悶的聲音才道：

　　“味道，真好，所以，我決定要吃了。你們！”

　　這句話剛剛說話，整個海面都開始微微的搖曳了起來，這種感覺，仿佛一剎那當中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甚至連大海都操控了，儘管明明白白的知道這就是個幻覺。但是林封謹依然直觀的覺得心驚。

　　緊接著，他就覺得從大海的下方，有無數絲絲縷縷的巨大威脅從其中延伸了出來，只要一沾到，無論是人是物，是木筏還是船隻。是妖蟒還是林封謹，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虧得這一次前來開海，林封謹早有預備，他為什麼明明看得出來這怪物有不軌之意，還要老老實實的獻上祭品？那就是因為他要拖延時間，事實上。從這個地方到敖家一族棲息的老爺嶺其實並不遠，大概直線距離也就是三四百公里不到。

　　林封謹覺得自己這一趟出來可以是過得太風平浪靜了，完全就是沒有任何的激情，甚至都沒有什麼像樣的東西能夠成為自己這一次處女航的祭品，真的是令人覺得遺憾至極。沒想到大概距離目的地只有兩三天的時候，居然還會出現這麼一頭愣頭青來為自己祭旗！這豈不是天作之合？

　　感應到了這巨大的威脅，林封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舉跳入到了海洋當中，這一瞬間，他便看清楚了這攔截在航道上的恐怖怪物的真面目，其有著痰盂一樣的巨型蓋子，下方蔓延著無數又細又長的青綠色觸手，長長的若一道煊赫驚人的海流那樣，瀑布似的蔓延在了視線的盡頭。

　　野豬自然也隨著跳了下來，他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天不怕地不怕的野豬，在這一瞬間也是感覺到了無法形容的震撼！

　　這玩意兒看起來。就分明是一隻超巨大的深海巨水母啊，林封謹感覺到的無數絲絲縷縷若萬千利箭攢射的威脅，居然是它根本都不屑親自出手，而是讓共生的幫兇出馬！

　　這深海遠古水母的觸鬚絲極為惡毒，一碰到就會分泌毒素。這毒素是帶著硫酸一般的強烈腐蝕性質，更是可以在短時間內麻痹獵物的中樞神經。

　　因此它一想捕食，相當於就是用自己的驚人面積觸手來對附近的海面進行大清洗，所以每次這玩意兒一餓了，殺死的生命往往只是它極限食量的十分之一，其餘的十分之九完全就是被它殺死後白白腐爛。

　　年月累計下去以後，適者生存，便漸漸出現了一種小蝦，若水晶一般，其外殼對這深海遠古水母的毒素有很強的抵抗力，它們就可以在這深海遠古水母的觸鬚網裡面自由穿行，以這些腐爛掉屍體為食，漸漸的，這些小蝦就完全依靠這種辦法來生存，進而進化，以至於慢慢就變成了它的幫兇。

　　對於這深海遠古水母來說，這些小蝦就相當於是清潔工，按摩師，試探敵人時候的武器，還是清除自己身上腐肉的手術刀，二者相輔相依，形成了奇特的共生關係。

　　此時以高速激射向林封謹的，就是數不清的這種水晶虎蝦，其蝦首十分尖銳，甚至都可以當成是箭頭那樣射出去傷人，也是同樣有巨毒，在水中可以說是十分惡毒，當然，更令人頭大的，就是這些水晶虎蝦驚人的數量。

　　林封謹此時人在水中，陡然睜眼，頭頂上面的妖命氣運柱當中已經混入了大量的龍氣，化為了金紅色，然後“刷拉”一聲的散了開來，緊接著在他的身邊重新凝聚成形，這金紅色的妖命氣運若煙霧那樣，一絲絲的迅速凝聚，居然是在林封謹的身後凝聚出來了一個龐大的幻象！！！

　　這個幻象赫然是一隻巨大的腦袋！猙獰兇惡，獨角獨目，渾身上下仿佛既帶著上古神龍的威嚴，又有著太古餘孽的陰毒，這幻象最清晰的時候，林封謹便陡然在水下張口無聲狂嘶！

　　肺神炮！！

　　在水下，肺神炮的巨大威力無聲的擴散了出去，可以清楚的見到所過之處，這些惡毒無比的水晶虎蝦連聲也不吭就直接翻了白肚皮，有的距離林封謹比較近的，比如靠近到了十五尺之內的，感覺就是在海水當中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直接爆炸，以至於可以清晰的見到一團一團的鮮豔血水在海中當中如花一般的綻放。

　　在小範圍內看去，尤其是在血水還沒有擴散的時候看------晶瑩剔透的海中裡面，以高密度的方式到處都是盛放著血肉之花，密密麻麻，數不勝數，暗紅色的血水在海水裡面不甘的迅速被沖淡，和國畫當中的“暈染”之術驚人的神似啊！

　　林封謹自己都有些被震撼了，他都深深的發現，這樣壯烈的場面，卻是完全的建立在了對生命的剝奪和屠戮上，少說也有十萬頭水晶虎蝦在那一剎那為藝術獻身。當然，因為它們衝刺得是如此心滿意足，奮不顧身，所以林封謹便默認為它們的死都應該是自願的。

　　不知道為什麼，在林封謹身體表面的那個巨大頭顱幻象成型的瞬間，敖家的五兄弟陡然都渾身上下隨之僵硬了一下，因為它們居然發覺，一股無法形容的感覺從身體的最深處當中湧動了出來，肆意狂躁的奔湧著，仿佛是在憤怒，又仿佛是在掙扎，最後卻是變成了深深的敬畏。

　　就連那深海遠古水母也是為之震撼了一下，它漂浮在海面上綿延橫亙達到了一公里寬的青綠色細小觸手都變成了寶藍色，只是接下來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它那鋪天蓋地的憤怒之意，簡直就像是風暴那樣瘋狂的覆蓋降臨了下來。

　　“啊啊啊！！幻象，畏懼，不可能！去死吧！”

　　然而這個時候，林封謹已經“嘩啦”的一聲跳出了水中，似一尾大魚那樣靈巧的離開了水面，重新回到了船上，其實剛才他就已經感應到了援兵的來臨，但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這深海遠古水母血脈當中隱藏著的那股原始洪荒的氣息喚醒了他體內的傲慢！

　　所以才會挑釁似的發出了那一聲肺神炮，就仿佛是一頭正在懶洋洋休眠的西伯利亞虎在自己的地盤上聽到了狼嚎的聲音，哪怕是再怎麼困頓也必須要虎嘯山林動！

　　事實上，在林封謹身周的幻象成型的瞬間，他更是出現了一種詭異的幻覺，就仿佛是在高空飛行著，下面是浩瀚山川，潔白的雲氣在身邊繚繞，渾身上下卻是火燒火燎，然後就是天旋地轉，整個大地以瘋狂的速度變大，迎接向自己……

　　那深海遠古水母在海面上的細小觸手都紛紛的揚了起來，仿佛海面上陡然生出了一片密集的寶藍色叢林，甚至整個大海仿佛都有一種開始微微旋轉的錯覺，由此可見這頭血脈源自于史前洪荒的巨怪威力乃是何等恐怖。

　　但是，雲氣生滅當中，黑雲洶湧翻滾而來，有方頭赤身巨蛟從西而來，悍然入海，激起了沖天的巨浪！！

　　那深海遠古水母身邊已經開始出現了龍捲風的雛形，一出現就高達五六丈，更是轟然鳴動道：

　　“又來了一頭蟒妖嗎？打了小的，老的出來了？就憑你這點能耐，也敢來這裡送死？不要逃得比來得還快哦！”

　　這巨蛟龍陡然張口吐信，便化身為方臉赤面大漢的幻象，正是敖家的第二號人物敖池，他發覺自己的後代蟒五等人的實力長進了不少，並且雖然一路辛苦，也肥實了許多，心情大好呵呵豪笑道：

　　“誰逃誰是孫子！”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五十三章 虛步

　　接下來敖池居然開始在海面上以奇特的步伐行走著，他所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清晰的腳印，任憑那水波如何蕩漾，敖池留下的澡盆大小的腳印反而更加鮮明深刻！並且隨著他的行走，風聲開始呼嘯，黑雲開始密佈，到了後面，林封謹都看了出來這步伐的玄奧，忍不住失聲道：

　　“這難道是河圖洛書當中記載的虛步！”

　　所謂的虛步，便是不應該存在於人間的步伐，尚書記載：踏虛步，佈雷罡，興風雨，定波濤！

　　隨著敖池的行走，他的渾身上下居然開始出現了吱吱作響的電荷，一道道電光暴戾的在他身邊圍繞著，仿佛是其飾品，又仿佛是其武器！此時儘管那深海遠古水母身邊的龍捲風已經達到了五道，更是高達五六十丈，可是明顯它的氣勢已經完全被壓制！！

　　因為這種擁有上古血脈的深海遠古水母最忌諱的，就是雷電！因為雷劫對它們來說，完全就是不折不扣的鬼門關啊！

　　它也萬萬沒有想到，面前這頭道行連千年都沒有達到的小小蛟龍，居然是以妖身成就大道的罕見雷蛟之體！敖池呵呵大笑，笑聲似滾雷一般的在海面上碾過，他的人型幻象漸漸變淡，一頭渾身纏繞著雷電的蛟龍咆哮著從海中升騰而起，舒鱗探爪，吐出了一發雷光球轟隆轟隆的射向了對面的深海遠古水母！

　　這雷光球飛行的速度並不快，只是顯得瞬息飄忽，倏進忽退，時而在左時而在右，仿佛根本就無法進行正確的捕捉。這深海遠古水母發出了一聲仿佛鴨子般的怪叫，銘刻在骨髓當中的對雷電的畏懼使它放棄了進攻，製造出來的五個龍捲風一下子就煙消雲散，鋪在海面達到了一公里面積的藍紫色觸手同時充血，若樹木一般的林立起來。

　　與此同時。其面前的海水瘋狂卷湧，形成了一堵高達數百米的晶瑩海水水牆，擋在了它的面前，看起來可以將那電球徹底攔截住了。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撞擊到那海水水牆上面的電球一下子就變淡消失了，這赫然是一個幻象！只是那深海遠古水母感應到的雷電巨大威脅是從何而來的呢？

　　林封謹卻是看得很清楚。因為他五感十分敏銳，又有王陽明一脈的格物致知神通，所以很清楚的看到，在茫茫的水汽裡面，敖池借助香火願力顯化出來的真身一直都在原地沒有挪動過。
　　他貌似雙唇緊閉，但是可以清楚的見到。其背部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張臉，這張臉的五官什麼的和敖池完全不同，更詭異的是，這張臉的雙眼居然是被很兇殘的用粗大的獸筋給死死的縫合了起來，堅決不肯要它張開，而獸筋居然還是流淌著鮮血的！

　　從這張臉上，不知道為什麼。林封謹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詭異味道。是的，林封謹可以肯定，這是南鄭狹路相逢的巨虺的氣息，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敖池的身上。對了，正是那一面金色的鱗片甲盾的氣息！看來已經被送到了敖池這裡，並且被他吸納了。

　　而敖池這張背後的臉的口唇則是在瘋狂的蠕動，吟唱著！

　　當那雷光球被攔截下來了以後，這張背後的臉的吟唱也是戛然而止！海面一下子就波濤洶湧，陡的拱起來了一座巨浪形成的山巒！敖池的真身便在山巔，披髮大呼！！

　　一道淒厲無比的電光從天空當中直擊而下。狠狠的打在了那頭深海遠古水母的本體上！！電光繚繞四濺，甚至波及延綿出七八百米遠，瞬間形成了一道驚人的電網！

　　對於林封謹來說，這種程度威力的閃電已經是不怎麼放在眼裡了，他身為妖命者。混淆天機乃是本能，就和吃飯喝水呼吸那樣簡單，要應付這種程度的閃電就是彈指之間。

　　可是，這頭龐大的深海遠古水母卻是立即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號，這聲音是如此的痛楚，以至於海面上都是隨之蕩漾起來了一層一層的波紋！空氣裡面也驟然傳來了一股無法形容的焦糊味道，令人聞了都覺得想要嘔吐。

　　在這種情況下，這種深海遠古水母居然還要反擊，若水母一般的觸手林立的從海面上伸了出來，一齊指向了敖池。若是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了的話，一定都會產生嘔吐的感覺，事實上就連被指著的敖池，也立即從心底深處泛出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強烈威脅！！

　　好在之前敖池踏罡布鬥的籌備沒有白做，他留在海面上的腳印已經是完美的組合在了一起，一個能夠留在海面上的腳印也僅僅是腳印而已，但是，十三個這樣的腳印加起來，就已經可以被稱為是陣勢了！

　　這個陣勢的名字，叫做四方雷靈陣，只有獲得了雷電認可的真靈才有資格佈設這個陣勢，否則的話，天上降落下來的狂雷首先撕裂的就是這個敢於褻瀆雷霆威嚴的蠢貨。

　　借助四方雷靈陣的幫助，敖池披髮仰天大呼，蒼穹當中雷光一閃，第二道電光又是無情的劈了下來，這一電劈下來了以後，直接在水面上吱吱作響，鋪出來了一大片藍紫色的電網，深海遠古水母林立的觸手立即就被焚燒得乾乾淨淨，緊接著龐大的身軀上便有電光繚繞。

　　當第三雷發出來以後，便徹底的擊潰了這頭深海遠古水母的鬥志，可憐它也才只是度過一次雷劫而已，卻已經都被攪得死去活來，此時挨了這三下，那生不如死的恐怖回憶一下子就回到了它的身上。這傢伙什麼膽子什麼尊嚴都顧不得了，已經是嚇破了膽子，毫不猶豫的挪動笨重而焦糊的身軀，轉身就向著深海遊了過去。

　　這深海遠古水母實在是龐大至極，它只要一動起來，就仿佛是一輛已經開動了起來的巨型工程機械，雖然看似遲緩，龐大，可是動起來以後就堅決而瘋狂，給人以不可阻擋之勢，轟然碾壓。

　　三雷發出，敖池也是搖搖欲墜，卻是忽然見到了天空上有青氣大盛，洶湧漫天，立即就知道是老祖宗敖液也來了，立即大喜，對準了旁邊看呆了的幾個子侄嚴厲道:

　　“敵人已經是落水狗，你們還呆在這裡做什麼？看熱鬧嗎？”

　　這五條妖蟒來到了這裡本來就十分疲累，被敖池這麼一呵斥，頓時扭動著身軀直撲了上去，林封謹見到了不遠處的海面上出現了點點蒼青色的光芒和白色的霧氣，然後出現了大量的發光線條，縱橫交錯。

　　緊接著就見到驟然之間，那深海遠古水母仿佛是一頭撞入到了泥潭當中，轉動不靈，而水底下居然出現了無數靈動夭矯的黑影，瘋狂的撲擊了上去，狠狠的撕扯著深海遠古水母的身軀！每一條黑影都會狠狠的撕扯掉一塊血肉！

　　不知道為什麼，林封謹總是覺得這一幕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忽然道：

　　“這個陣勢我之前都沒有見到你們傲家使用過……是老東西新創的？”

　　敖池此時已經是輕鬆的在水中漂浮著，呵呵的大笑道：

　　“此乃萬龍大陣，被困其中，五感被完全顛倒蒙蔽，要受萬龍吞噬之苦。”

　　林封謹仔細看去，發覺那深海遠古水母果然是在若沒頭蒼蠅那樣亂撞，痛苦狂叫，卻還是露出了三根柔韌粗長的主觸手，揮動起來帶著紫黑色的光芒瘋狂甩動，有不少撲上去的黑影被這主觸手給碰到，頓時就湮滅不見，這分明是幻象，但是也有不少撲上去的黑影被沾到了以後就爆碎成了血霧，這應該就是實體了。

　　就現在的情況來說，這深海遠古水母的反抗也真的是若螳臂擋車，這陣勢當真是在以戰養戰，利用撕扯下來的深海遠古水母的精華血肉來作為陣勢的驅動力，它若是堪破不了這幻象，那麼今日就凶多吉少，多半要死在這裡了。

　　一念及此，林封謹的腦海裡面忽然靈光一閃，知道了敖家的這萬龍大陣的出處了，頓時沉聲道：

　　“我知道了，你們敖家原來一直還是都對騰蛇澤龍輿沒有死心啊！這籠罩海面的霧氣，分明就有幾分裡面霧隱山河陣味道呢！真是奇怪，既然騰蛇澤龍輿這個天下獨一無二的風水大局都被破了，為什麼那個鬼陣勢都還沒有湮滅？”

　　敖池道：

　　“公子明鑒，萬龍大陣的障眼法和幻術，確實是借鑒了霧隱山河陣的。不過大概公子有一件事情你弄錯了。”

　　林封謹好奇的道：

　　“哦？什麼事情？”

　　敖池道：

　　“是先有的霧隱山河陣，後面才是有古西秦修築騰蛇澤龍輿，事實上，那裡本來就是一處得天獨厚的風水福地，因此騰蛇澤龍輿乃是修築在之前的廢墟上的，反過來說，騰蛇澤龍輿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是阻礙了一些原廢墟上的殘破陣勢和秘密的，因為它會搶先吸收掉那裡的天地靈氣來轉化龍氣，事實上此時騰蛇澤龍輿被破，失去了它的被動運轉壓制，反而那裡還煥發出來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五十四章 黃金肉

　　林封謹聽了以後心中倏然一動，騰蛇澤龍輿修築在一處廢墟當中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敖池所說的騰蛇澤龍輿被破，古廢墟居然可以煥發出來第二春這一點，林封謹卻是真的沒有想到。


　　敖池受過林封謹的大恩，也是不藏私，低聲道：

　　“公子，根據本族最新的發現，那霧隱山河陣占地極其寬闊，當年的西秦人也沒能將其弄明白，因此直接就將其拿來做了守護騰蛇澤龍輿東邊的天險。但是，這霧隱山河陣本身修築的目的，卻決計不是如此的啊！一個如此龐大的陣勢，甚至可以運作數千年……”

　　敖池雖然沒有將話說盡，但是，這話落在了林封謹的耳朵當中，立即令林封謹心中仿佛有一道閃電也似的掠過，驅散了漫天的雲霧！

　　是啊，陣勢的作用是什麼，就是守護，那霧隱山河陣數千年前就存在了，到現在威力凋零的情況下居然都幾乎可以將陸九淵，王陽明等人困得動彈不得，它在默默的守護什麼？總之決計不可能只是作為騰蛇澤龍輿的附屬的存在吧！

　　除此之外，還有那黑蓮池裡面的恐怖存在，還有那隱藏在龍氣湖下面的密室……而那個廢墟上的負擔------騰蛇澤龍輿已經徹底毀滅，這個廢墟得到了充足的天地靈氣供應，又成長到了怎樣的程度？

　　“那些媸怪呢？”林封謹忍不住道：“應該死絕了吧？”

　　敖池苦笑搖頭道：

　　“頂多只死了一半，其餘的又再次發生了變異，開始漸漸的適應新環境，並且開始具有了生育能力，根據我們的推測。應該也是和那個神秘的廢墟有關，不過現在的這些媸怪開始明顯的具有了動物的習性，戰鬥力沒有下降，但不會成群結隊的活動了，若是吃飽了以後也不具備太大的攻擊性。不會像之前那樣狂躁。”

　　聽了敖池的話，林封謹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生出來了一股強烈的欲望，想要去那裡一探究竟，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發出了驚天動地的狂號聲，因為萬龍大陣的陣勢已經被催動到了最為巔峰的階段。

　　在血肉精華的催動下。白色的霧氣越發濃烈，那深海巨獸的三條觸手都被咬斷了兩根，還有一根都已經是搖搖欲墜，海水都變得血紅色。

　　敖氏一族傾巢出動，終於到了最為高潮的時候，這是一場極其血腥殘忍。更是充滿了希望和貪婪的饕餮盛宴！所謂的萬龍大陣大概也就是四五百條蛇而已，但是這陣勢製造出來的幻影能力卻是十分驚人，至少也令蛇的數量翻了十倍！並且這幻影雖然是一碰就潰散掉，攻擊力卻是不折不扣的強大，絲毫不遜色於本體。

　　被啃掉了幾乎所有觸鬚和觸手的深海遠古水母已經完全漂浮在了海面上，已經只剩餘下來了半口氣，看起來就仿佛是個被啃出來了密密麻麻坑洞的饅頭。大概是體內的鰾破裂了的緣故，所以軀體格外的膨脹了起來，仿佛是漂浮在水上的小山，血水幾乎染紅了整座海灣，大量的蛇類層層攢動，正在瘋狂的進食。

　　林封謹此時特地將商隊裡面的有頭有臉的人集合到了一艘船上，邀請他們過來“觀禮”，見到了如此恐怖血腥的場景，不少人甚至都當場劇烈的嘔吐了出來，他們行商幾十年。可以說是什麼情況都見過，可是如此龐大的巨獸，似乎漫無邊際的鮮紅海水，還有數量如此龐大的巨蛇，都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這個時候林封謹本來應該說些什麼的。但他卻什麼都沒有說，直到默默的看著那深海遠古水母的屍體緩緩沉沒，這才淡淡的道：

　　“就是這頭怪物耽擱了我們三個時辰，大家回去對屬下解釋一下吧。”
　　然後林封謹就下令送人回到各自的商船上。而林封謹雖然只說了一句話，但是他已經讓這些奸猾的商賈認識到了一件很嚴苛的事情------想要獨自進行海洋貿易的話，那麼就得首先掂量一下有沒有能耐對付得了這樣的深海怪物！

　　同時林封謹也是在示威：如此強大的深海怪物也僅僅是阻擋了我三個時辰，你們若是激怒了我，可以掂量一下自己能堅持多久？

　　大概隔了半個時辰，渾身上下都濕透了的付道士卻是騎在了蟒十一的脖子上大呼小叫的回來了，而蟒十一則是拖著一艘小船，小船吃水極深，海水只要稍微有點波浪就會徹底的湧進小船裡面，而小船上面載著的東西則是一塊肉。

　　一塊巨大無比的肉！！

　　這塊肉的體積估計要超過三輛馬車，卻是散發出來了一陣陣的清香------開玩笑，付真人出馬虎口拔牙下來的東西難道會差到哪裡去？

　　為了這塊控制所有腕足的黃金肉，付真人甚至打滾耍賴吐口水抹鼻涕，不惜放棄了怪物的內丹才拿到手，就是因為這塊肉的核心部分相當的難得，有可能使桎梏了林封謹整整數年的七沖門再次有所突破！

　　娠六妖心法，七沖門！這七個關卡就仿佛是七條鐵鍊，死死的束縛住了林封謹的實力，不過可以想像得到的是，在這樣的壓制之下，一旦脫困了之後，那麼林封謹的實力也必然會得到突飛猛進的發展。

　　這塊巨大的肉塊雖然被割下來已經接近半個時辰了，但還是在不停的抽搐蠕動著，將其搬運上五桅大船的也是依靠了三頭蟒妖一起聯手。

　　在澆上了足夠的海水以後，讓水手不停的用棍棒敲打，將血水擠出來，其色澤瑩白若玉，仿佛豆腐一樣顫顫微微的，若肉山一般矗立在了甲板上。

　　付道士則是屁顛屁顛的跑前跑後，拿著一根紅色的線仿佛是木匠的墨線那樣到處彈動著，然後找了一把鋸子來，咯吱咯吱的將這塊肉給分切鋸開，頓時就見到了內層的肉質呈現出了粉紅色，這時候付道士才讓人將白色的肉質切下去丟掉，據他說陰氣太重，吃了會生病，而粉紅色的肉才是正常的。

　　漸漸的，這一座巨型的肉山被分割了開來，最後留下來的可食部分則是大概只有兩三頭豬的大小，在其核心深處，付道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是一根完整的水晶獸筋，深海怪物的意志就是傳遞到這一根水晶獸筋上，然後再由它來帶動如此龐大的軀體，執行接下來的一系列後續命令。

　　而這玩意兒則是柔韌得驚人，無論是刀剁火燒都是毫無辦法，林封謹用格物致知的神通將其鑒定了以後，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要用“水火夾攻”，聽起來很是神秘玄奧，其實說破了也就是不值一提，那便是文火慢燉。

　　不過燉了整整三個時辰之後卻發覺這玩意兒依然是毫無反應，清水還是清水，食材還是食材。

　　林封謹倒也是乾脆，一發狠就專門叫了一個人來，讓他二十四小時一刻不停的繼續加水燉上，只能用水磨工夫來了，格物致知神通應該是不會錯的，那麼就是時間問題，不就是人工和柴火費嗎？本公子和你耗得起，一天燉不爛就十天，十天不行就一個月，一個月不行就一年！

　　當天晚上，林封謹將整個船隊上面有頭有臉的人物又請到了一起來赴宴，請他們來品嘗這深海遠古水母的精華部分，其實船上簡陋，也沒有什麼講究的，海水煮沸了，將這切好的肉片涮著吃就行，然後用淡水淹了這肉塊在爐子上燉上。

　　這吃法雖然十分簡陋，也就是吃肉喝湯而已，但是就餐的人都是吃了個不亦樂乎，簡直就是停不下來，林封謹請他們吃的雖然是肉，但是其嫩若豆腐，其清香若新筍，其滑若芋頭……完全沒有肥膩的感覺，那湯更是充滿了清甜的味道，令人食之口齒留香。

　　在場的幾個老頭子吃了以後，本來體質虛弱的，在吃的過程當中便是滿頭大汗，拿手帕擦拭的時候居然一抹就是一團黑色的污漬，吃完以後就覺得神完氣足，走起起路來腳下生風，都知道是林封謹有意成全請他們享用這大補的東西，紛紛的感謝。

　　林封謹這也是打個巴掌給個棗的意思，之前立威過了，此時要拉攏他們，讓這些人將自己的口碑傳揚出去，以後才方便按照自己的意思來組建巨型的船隊，所以才有這示好的舉動，因此一時間都是賓主盡歡。

　　等到了夜間子時的時候，敖氏家族這才將這巨大海獸給吞噬分割搬運完畢，紛紛離開，這時候敖液也才現身來和林封謹道別，這老傢伙主持那萬龍大陣，看起來也是精力損耗得十分巨大，不過他看起來雖然萎靡，臉上的笑容卻是十分明顯的。

　　因為這一次突襲雖然敖家也有傷亡，但家族的平均水準也因此上了一個臺階，更不要說是運回去的深海怪物的殘骸更是可以拿來煉製高階丹藥，高端戰力可以獲得巨大的提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