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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卷土) 天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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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 23:59:31
【天擇】承之卷:食真之術 第九十五章 遠古鯨鱔

    這塊石頭卻是一下子就貼在了那機關附近的石頭表面,看起來仿佛在讀取或者說是探測什麼一般,隔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的跳入到了鐵甲神獸的胸腔當中,用有些古怪的聲音對林封謹道:

    “主人,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修煉了心神儡這一門異術的,這門異術似乎可以搜尋到附近的心跳聲,您能否施展一下?但是目的只是探查,並不是攻擊。”

    林封謹便依言而行,不過施展心神儡後卻是沒有什麼發現,便疑惑的望了過去,天狼卻是耐心的道:

    “請您耐心一點,最好施展的時間長盡可能的長一些。”

    林封謹便深吸了一口氣,按照當時妊五神當中記載的秘訣,將自己的妖命之力盡可能的朝著遠處放射了過去。

    這一次施術的時間林封謹便是在挑戰極限了,他可以清晰的聽到了自己響亮的心跳聲,然後把這心跳聲的振盪聲波盡可能的朝著遠處輻射,這原理就仿佛是在水面上一圈一圈蕩漾傳播開去的漣漪,遇到了石頭或者岸之類的話,波紋就會有所改變--------只是心神儡的這種探查方式是立體的,而水波的傳遞則是平面化。他此時準備放棄了,

    妊五神的強大內視能力甚至可以讓林封謹很清楚的知道,當堅持到五十四個呼吸的時候,心臟就會因為處在這種過度疲勞的狀況下而受傷,而繼續堅持下去的的極限是六十二個呼吸,在那個時候,心臟就會扭曲,破裂。變成一團潰爛而抽搐的血肉。

    林封謹當然不打算挑戰一下極限。尤其是心臟這種要害部位的極限,所以他決定要在四十八個呼吸的時候收功,順便再質問一下天狼決定的正確性。

    可是,就在林封謹堅持到了四十五個呼吸的時候,他忽然感應到了一個令人震撼的振盪聲!這聲音沉悶,悠長,卻更是有力。仿佛洪鐘大呂一般,並且這振盪聲很長很堅決,普通人的心跳一次是“咚咚”的跳法。可是這聲音的跳動聲卻是“咚~~~~~咚”,被刻意拉長了的!

    聽到了這聲音。甚至會在腦海裡面情不自禁的出現一副場景:在湖底的岩石旁邊幾十丈的深處,應該是有一頭強橫無比的存在,這存在生長著一個龐大無比的心臟當中,仿佛鋼絲一般的粗大肌肉纖維緩慢而有力的收縮,就仿佛是鋼索一般收到了極致,然後再迅速放開!林封謹驚得一下子就收了功,然後臉色都有些蒼白,從嘴巴裡面冒出來了大量的泡泡,猛然往水面遊了過去,浮出來了以後急速的喘了幾口氣,驚恐的道:

    “那是什麼鬼東西?”

    被裹在了透明大泡泡裡面的天狼也是隨之浮了起來,緩緩的道:

    “從我剛才掌握到的一些資料當中可以判斷得出來,這玩意兒應該就是大荒經當中曾經記載過的遠古鯨鱔。”

    “遠古鯨鱔?”…

    林封謹想了想,頓時浮現出來了相關的記載文字。“海中有鯤,或感鱔而孕,九年方產,名為鯨蛇,身帶白環,共七節,其牙若須,其身若鱔,見之不祥,其血肉有異味,用於祭祀有靈驗之效。”

    林封謹記得很清楚,這種生物乃是海中的巨妖鯤和海中的鱔魚雜交出來的怪物,在很久以前就滅絕了,原因就是這玩意兒具備一種很奇特的味道,用它來作為祭祀的主要祭品的話,便會十分靈驗,所以被大量的捕捉而滅絕。

    天狼此時又道:

    “主人你究竟聽到了什麼?”

    林封謹道:

    “心跳聲,很洪大的心跳聲,不過貌似相當的緩慢,唔,有些類似於冬眠當中的蛇或者熊一樣,渾身上下的機能都被壓制到了最低點,假如這下面真的是被囚困住了一頭鯨鱔,並且持續的處於這種冬眠狀態下,從理論上來說,是有可能從衛明帝錢許的時代活到現在的。”

    天狼斷然的道:

    “既然主人做出了這樣的判斷,那麼應該是沒錯的了。”

    這時候,水娥忽然道:

    “水流有了變化,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她的話音剛落,林封謹就感覺到了水中傳來了微微的吸力,此時他乃是浮在水面上,夜視能力沒有受制,因此便見到,這天池對面十餘丈外的湖面上,居然蕩漾起來了詭異無比的漣漪,緊接著,一個小小的漩渦形成了,湖面上的蜉蝣屍體,居然是在以驚人的速度向著這個漩渦內席捲而去!

    只是此時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蜉蝣實在是太多,簡直就仿佛若茫茫的大霧一樣,竟是捨生忘死的往著湖面俯衝下去,一時間居然達到了一種奇妙的平衡,湖面上的蜉蝣屍體雖然在被源源不斷的吸進漩渦,可是降落下來的蜉蝣屍體卻也是絲毫都沒有要減少的意思,湖面上依然是充滿了蜉蝣屍體的詭異景象。

    “這,這是怎麼回事?”林封謹忍不住有些目瞪口呆了,他此時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急忙用心神儡來感應了一下,頓時就發覺,在湖底岩石處的那鯨鱔的心跳,頓時響得密集了些,之前的頻率是一分鐘一次甚至不到,現在則是加速到了半分鐘甚至二十秒一次!

    林封謹此時急忙潛下水去觀看,他頓時就發覺,那漩渦當中捲入過來的蜉蝣屍體,竟是在水下都形成了一條豔麗無比的長線。呈現出了一道弧形。被源源不斷的吸入到了湖底深處的一個小洞當中,若沒有這吸水的徵兆,決計都想不到這麼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竟然能形成如此驚人的吸力!!

    “進食!進食!!”林封謹此時的腦海裡面忽然生出了這麼一個念頭。“這鯨鱔居然是在用這樣別具一格的方式進食啊!”

    同時,他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過來,為什麼衛明帝錢許為什麼強行要求一定是在三伏天的時候前來,這確實是和溫度有關。但其中深層次的原因,若非親眼目睹,絕對是讓人打破頭都想不透。此時林封謹也才徹底的明白了過來!

    因為在這草原上,焉支山附近。草場肥美,水草豐茂,乃是典型的高原濕地氣候,只有在三伏天這一個月期間,溫度才能夠達到這蜉蝣大規模繁殖的條件,只有這蜉蝣大量繁殖,才能夠給這天池當中囚困的鯨鱔提供少許食物。進而使得產生一些活動的能量。

    而那一處讓人拉動的機關。則應該是要刺激到那遠古鯨鱔,暴發出其體內的能量。換成是其餘的月份,這鯨鱔沒有食物處於完全的冬眠狀態,那麼任誰你拉扯多少下機關也是沒有用的,這樣的設置,真的是令人感覺到了巧奪天工啊,竟是巧妙的利用了自然界的規律。

    不過,儘管弄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林封謹依然是沒有去拉動那機關,因為他一拉的話,很可能就墮入到了衛明帝錢許的陽謀當中,青梅嗅固然到手,但是自己也仿佛是扯線傀儡也似的被其玩弄於鼓掌之上。

    因此,林封謹便開始繼續琢磨這其中的奧秘,並且他確定了那鯨鱔的吸水覓食之力雖然巨大,對自己也造成不了什麼大的威脅,畢竟那入水孔只有拳頭大小,所以活動得也更是隨意了。

    時間在專注的時候,總是過得飛快的,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是三四個時辰過去,眼見得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天亮,而那湖面上的蜉蝣依然是源源不斷,捨生忘死的投來湖面上,初步估算了一下,其吃掉的蜉蝣恐怕已經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量!

    倘若把這一個月吃掉的蜉蝣算起來的話,這個數字恐怕更是巨大。

    不過林封謹這麼想著的時候,卻總是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只是一時間卻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裡出現了紕漏。忽然之間,林封謹心中居然生出來了一種強烈的心悸感覺,就仿佛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林封謹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原來自己之前多次用心神儡來感應遠古鯨鱔的心跳,在不知不覺之間,就有了一絲短暫的感應,因此,這樣的心悸感覺,難道是代表了這遠古鯨鱔在這瞬間心臟猛的快速跳動,十分憤怒,即將有什麼大的動作?

    就在這一瞬間,林封謹猛然覺得整個水中都是劇烈的一震!

    這種感覺十分奇特,之前林封謹從未體驗過,完全就仿佛是自己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澡盆裡面,然後有人將那水盆重重的踹了一腳似的,裡面的水自然就在猛烈的振盪,緊接著林封謹就覺得這水中更是升騰起來了大量的渾濁,甚至靠著的石壁都在劇烈無比的振盪,隔了半晌才回復平靜。

    而林封謹的雙耳更是嗡嗡作響,難以平靜下來,人也是失去了平衡的感覺,這便是有高頻率的聲波通過的痕跡,應該是遠古鯨鱔憤怒的嘯叫直接超出了人耳的頻率,儘管導致林封謹雖然聽不見,卻也嚴重的影響了他的前庭器,更是產生了陣陣噁心。

    隔了一會兒,湖水慢慢清澈,這時候林封謹才發現,先前那遠古鯨鱔用來吸吮蜉蝣的小洞,赫然已經變成了一個若門板大小的深深黑洞,周圍的石塊更是塌陷了驚人的部分,非但如此,還有一股一股鮮血若煙霧似的從那個黑洞當中冒了出來。

    看起來之前做出了這樣驚人的行為,這頭遠古鯨鱔也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因此而受傷。此時林封謹只覺得自己噁心感覺更厲害了,應該是在遠古鯨鱔的嘯叫聲中遭受到了不輕的傷害,所以也就覺得氣悶心跳,便浮上水面換氣,這一出水面。林封謹的雙眼都發了直!

    --------原來外面湖上的蜉蝣的數量赫然變得更多了。在林封謹的夜視觀察下,只能用遮天蔽日來形容!

    見到了這樣的場景,林封謹頓時醒悟了過來:…

    “是了,這些蜉蝣為什麼要紛紛聚集到這裡來產卵,唯一的解釋,就是這遠古鯨鱔的體液和氣息對它們有驚人的吸引力,而現在這些蜉蝣更是變得瘋狂。數量也是格外驚人,便是因為剛剛這遠古鯨鱔受傷流血,這血液的氣息散發了出去。便越發的令它們發狂!”

    眼見得這些蜉蝣一接觸到水面產卵之後,便紛紛死亡。林封謹猛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驟的怪叫一聲,便要往岸上逃!是的,他忽然想到了一件很要命的事情,那便是蜉蝣數量如此驚人,這遠古鯨鱔不消說,受傷之後緩過勁來必然要繼續捕食。

    可是。先前這廝通過一個拳頭大小的小孔對湖面上的蚰蜒進行抽吸倒也罷了。威力再大也是波及不到自己身上去,因為有勁兒也使不出來。可是,現在那捕食的孔竅哪裡還是拳頭大小,完全就變成了一扇門似的,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慘了?

    正在林封謹三下五除二不要命的往岸上遊的時候,他陡的就覺得了自己身後竟是傳來了一股無法形容的吸引力,最要命的是,林封謹此時身在水中,而那吸引力則是完全作用于水體,根本就令他無從抗拒,林封謹本來距離岸邊的岩石只有一條手臂的距離,可是這吸力一產生,他便絕望的發覺,那本來盡在咫尺的湖岸一下子就遠在天涯!

    這時候,天狼也發覺事情不妙過來幫忙,奈何這吸力完全是作用于水體,根本就是有勁兒都使不上啊!竟是連天狼也一下子被卷了進來,並且身邊周圍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蜉蝣屍體,一張嘴說不定就會被吞進去好幾隻,完全是說不出的噁心。

    緊接著水面上出現了一個驚人的大漩渦,一下子就把林封謹給狠狠的拽了下去!

    在高速的旋轉當中,林封謹只覺得頭昏腦漲,簡直是沒有辦法把握住平衡,他知道自己唯一的機會便是被吸入那石洞的瞬間,用手將洞壁狠狠的扣住,可是在這樣每秒幾乎都要旋轉十多次的情況下,要想看清楚天旋地轉的景物都不可能,又怎麼能扣住那石壁呢?

    驟然之間,林封謹覺得渾身上下都是劇烈的一震,緊接著腳腕上傳來了一股巨大的拉力,整個人都是被重重的扯動了一下,被拉住的右腿也是傳來了劇痛,這一瞬間,林封謹甚至都生出來了整個人似乎都要被強行撕扯成兩半的詭異錯覺。

    好在最後還是終於穩住了身體,在呼嘯的激流當中,林封謹只覺得自己被萬千隻死掉的蜉蝣狠狠的搓洗了一番,噁心無比,不過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應該是天狼在千鈞一髮之際,用一隻手攀住了固定物,另外一隻手拽住了林封謹的腳腕,操控天狼的石奴可不是人類,所以林封謹的困擾他不可能有,這種機械一般的精密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這遠古鯨鱔雖然龐大,氣脈悠長,但是吸一口氣的話,還是終究會有停歇下來的時候,它一停止吸氣,林封謹頓時就解脫了,先前雖然只過了七八個呼吸的時間,對林封謹來說,卻完全是過了七八年那麼長久難耐。

    等到那吸力停止下來了以後,林封謹總算是緩過了一口氣來,發覺了旁邊丈餘的地方居然有一塊石頭,急忙遊過去抱住,然後才有心情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這一打量之下才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這裡已經不知道深入了湖底多少米了,就連將兩人吸入進來的那個孔穴,都完全尋找不到,周圍極目眺望,都是一片漆黑,因為被吸進來的時候乃是迷迷糊糊的,所以林封謹便很乾脆的詢問天狼道:

    “咱們這是到了什麼地方?”

    天狼道:

    “根據我的估算,應該是在那天池下方至少超過了百丈的地方。”

    林封謹倒吸了一口涼氣道:

    “竟然被吸了這麼遠?”

    天狼道:

    “在被吸進來的時候,我一共嘗試攀抓了十一次,成功了六次,但是被抓住的石塊或者石筍都吃不住力量,最後斷裂了,也是咱們運氣好,最後一次我抓到了這東西,才總算是穩住了身形。”

    林封謹定睛一看,頓時瞳孔收縮了起來,原來天狼抓住的東西,赫然是一條青銅色的巨大鎖鏈,並且這鎖鏈上還鐫刻有十分詭秘的文字或者圖案,因為水中能見度不高,所以完全看不到這鎖鏈的上端和下緣,只能發覺這玩意兒仿佛無所依靠的在湖水當中存在著。

    不過,這鎖鏈林封謹看起來卻是格外的眼熟,他略一想之後便醒悟了過來,原來這鎖鏈的制式,和之前自己遇到的捆綁媧蛇神肉體的鎖鏈制式,還有在尋州遇到的鎖拿那頭遠古天魔的鎖鏈制式是一模一樣的。

    只不過此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條青銅鎖鏈看起來就有些古怪,似乎有些格格不入東施效顰的味道,看起來應該是後人仿製的。不過林封謹也沒有什麼立場來說這種話,因為毫無疑問,若是沒有這條贗品鎖鏈的話,自己此時已經被吸入那遠古鯨鱔的肚皮裡面開始被消化了。

    這時候,林封謹環顧四周後發覺,這天池表面上看起來只有籃球場大小,可是其水下的面積卻是十分的驚人,此時他懸浮在了水中,可以說是完全都看不到周圍的景象,只知道這裡黃茫茫的一片,仿佛完全處在了混沌當中,除了自己偶爾吐出來的幾個泡泡之外,簡直就是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這時候,林封謹的腦袋裡面又傳來了一陣暈眩,他立即就反應了過來,是那鯨鱔咀嚼完畢,又要開始覓食了,剛剛叫了一聲小心,自己抓緊了身邊的石頭,水中那可怕的吸力又再次瘋狂的傳遞了過來。

    好在這一次林封謹有了心理準備,並且攀附的岩石也是十分堅固的,所以除了耳朵當中極度不適之外,也沒有什麼額外難受的感覺,這一次的吸吮時間大概持續了十來個呼吸,便隨之停歇了下來。

    林封謹本來就有水下呼吸的能力,在水中能足足呆上半個小時,加上還有水娥可以加持水下呼吸的神通之術,所以他並不怎麼為窒息而擔心。

    在冷靜了下來,觀望了一會兒之後,大概掌握到了這鯨鱔吞吸覓食的規律,便招呼了一聲天狼,順著旁邊的石壁遊動了過去,儘量的遠離開這鯨鱔吞吸覓食的路線,很快的,就沿著岩壁遊行出了好幾十丈,並且因為遠離了鯨鱔覓食吞吸的水流,所以吸力大幅度減少,必要的時候哪怕是扒在了石壁上也能夠抵抗那吞吸之力了。

    就在這時候,林封謹摸到了一塊石頭,然後仔細的觀察摩挲了一會兒,最後才道:

    “天狼你來看,這塊石頭四四方方的,正常情況下哪裡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再來看這上面的鑿痕,這裡分明是人工建造的!”

    天狼並不怎麼意外林封謹的發現,很乾脆的道:

    “那當然了,以當年大衛朝四夷來朝的國力,要建築這麼一個地方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林封謹歎了口氣道:

    “難怪得人人都想要做皇帝,一聲令下,萬眾都要遵循你的意志,捨生忘死,就是為了滿足你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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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食真之術 第九十六章 水中古屍

    緊接著兩人繼續探索這龐大的湖底空間,又往下方遊動了大概二十丈的距離,這裡卻是出現了一種奇特的水草,仿佛海帶一般,卻是可以發出來微微的亮光,把這地下的水底世界照耀得明亮了起來,林封謹有辨識物性的能力,摘下來了這水草,揉爛了嘗了少許後便道:

    “這種水草應該是被這遠古鯨鱔的糞便,尿液,體液影響以後出現的新變異品種,因此有著發光的能力。”

    緊接著,林封謹便發覺了好幾條那粗大的青銅鎖鏈都開始向著這邊聚集了過來,兩人自然是躡手躡腳屏住了呼吸,慢慢的接近,終於,見到了頭頂上面赫然出現了一團巨大的陰影,至少有十餘條粗的青銅鎖鏈都連接在了其身體上,甚至是殘酷無比的穿透其肉體,將之狠狠的綁縛了起來!

    而這些青銅鎖鏈的另外一端則是強行連接在了石壁上面,每當那巨大的陰影晃動一下,青銅鎖鏈上似乎就要閃耀出來一連串雷電也似的光芒,令其痛苦的抽搐扭曲著。

    兩人繼續再往上面漂浮了一會兒,便看清楚了那條巨大的遠古鯨鱔的樣子,盤曲若鱔,尖嘴黃斑,雙鰭若翅,兇惡猙獰,並且林封謹發覺這傢伙進食很是有趣,它雖然是尖頭,但是張開了大嘴以後,那嘴巴卻是若蛇一樣,吞吸的時候可以張開到了十分驚人的角度。每次吞吸完畢以後,鯨鱔的嘴巴上居然有兩排板狀的須齒,就像篩子一樣,喉嚨處還有很多像手風琴的風箱一樣的褶皺,能擴大又能縮小,這樣它就在吸食的時候就將水和那些大量的蜉蝣屍體一齊吞下,然後嘴巴一閉,使水從合攏的須齒縫裡排出。剩餘下來的就全部是蜉蝣屍體,很方便快捷的吞而食之。

    天狼仔細的看了一會兒,忽然對林封謹道:

    “主人,你看這條鯨鱔除了被這七條鎖妖鏈穿透了琵琶骨,龍骨之外,其頭頂上方是不是還有一團黑色的東西?上面繪著太極圖一般的圖案?”

    林封謹看了一會兒道:

    “好像是的。”

    天狼道:

    “這是一種非常惡毒的咒術,大滅陰陽咒,這咒術乃是被硬生生的鐫刻在了這鯨鱔的頭頂上面。一旦發作,這廝便要腦漿沸騰而死,任其生命力再怎麼強橫也沒有半點用處。除此之外,我總是覺得這幾條鎖妖鏈的位置似乎有著講究在裡面,當中蘊藏著一股神秘而詭異的力量,只是我怎麼也看不出來其真相了。”聽天狼這麼一說,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眉頭卻是越皺越緊,他仔細思索了一會兒道:

    “我也有個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問題。依照衛明帝錢許這個人的做事風格,那端的是環環相扣,緊密相連,若齒輪一般的精密。因此,應該是不可能如此放任我們可以進入到這內部的一系列機關設置當中來的。因為正常人一看到這麼大的陣仗,多半就會心生疑慮。反而被嚇得不敢去拉那個開關了。”

    “你想想,我們進入到這內部當中來,其實也是一種巧合。正常情況下是進不來的,是這遠古鯨鱔忽然發威,一下子狠狠搖曳了一下焉支山的岩層,這才將其覓食的那個拳頭大小的孔竅震開,進而將我們吸了進來。”

    “這件事的重點在於:我們下水以後,什麼事情也沒有做啊,只是默默的在旁邊圍觀著,我自己也是一個擅長佈局的人,因此。這樣的難度。這根本就不是幾百年前就可以按部就班,循序漸進安排得了的事情!或者可以這樣說吧。假如那死鬼衛明帝錢許真的可以做到這樣恐怖的佈置,那麼他幾百年前佈置下來的機關就根本不用假手他人來發動了。”…

    天狼沉吟道:

    “你說得對,這鯨鱔被關押在了這裡至少也是幾百年的歷史了,為什麼它早不發威,晚不發威,偏偏就是在我們下水以後發威將岩壁撞塌呢?而且我們什麼事情都沒做啊?”

    林封謹道:

    “目前來說,我覺得有兩個可能,第一個可能是,我們的生人氣味誘惑了這鯨鱔,使它為之激動發狂,但這一點實際上是經不起推論的,因為這天池在幾百年內,絕對不是沒有人下過水,每年採摘紅藍花的時候,來這裡洗浴的人比比皆是。”

    “第二個可能是,我身上的和羞走上有奇特的氣味,導致鯨鱔發狂,這個假設看起來很符合情理,然而仔細分析也是經不起推敲的,因為我們現在事實上距離這頭鯨鱔已經是更加靠近了,沒道理在距離它很遠的時候,這廝聞到了我身上的氣息就發狂,距離它近了,這廝反而對我視若無睹?”

    天狼抬起頭來看了看上方的巨大鯨鱔,這廝雖然被五花大綁又在專心致志的抬起頭來,對準了上面水面的蜉蝣屍體猛烈的吮吸了起來,確實是完全沒有將林封謹和天狼放在眼裡。

    “我們繼續搜查吧,這水下的區域看起來也不是無限大的,我們已經至少搜查了一小半了,繼續搜查下去,說不定還能發現一些線索。”林封謹率先道。

    等到了林封謹遊出去了二三十丈以後,水娥忽然說了一聲小心,林封謹抬頭一眼看去,原來上面的那巨大鯨鱔居然肚皮鼓脹收縮了幾下,然後從後竅處噴射出來了一股淡黃色的渾濁液體,然後就是一團一團的米田共在水中一面蕩漾著一面貌似還很不情願的沉了下來.......

    面對這樣的無情轟炸,林封謹一下子就驚呆了,然後就猛的紮了個猛子不要命也似的往旁邊遊,這鯨鱔實在是太強悍了,這樣變態的生化攻擊也做得出來,真的是令人髮指啊!

    在險之又險的躲避過了這鯨鱔的大便轟炸之後,林封謹總算是舒出了一口長氣,然後再看自己所處的方位,赫然已經是快要游到了天池的底部了,就在他想要回頭的時候,卻是忽然見到了水下十餘丈的地方。居然出現了一團朦朦朧朧的白色光芒。

    在這黑暗的水下居然會出現這樣的異兆,林封謹也是有些吃驚,自然是要遊過去一探究竟,隨著距離的慢慢接近,便可以見到了發出那白色光芒的居然是一粒珠子,這珠子居然是被握在了一個人的手裡面!

    這樣的發現毫無疑問令林封謹都大吃一驚,任誰也想不到居然在這貌似風光明媚的天池當中,下方居然是如此幽深。不僅僅有一頭被鎖困千百年的可憐怪獸,更是還有這麼一個人默默的躲藏在了底部。

    再遊近了些以後,林封謹便幾乎可以判定得出來,這個人已經是個死人,並且看樣子也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他看起來是置身于一個石洞當中,這個石洞應該是一處秘洞,因為洞口有著明顯的隱蔽機關,並且只被打開了一半,從關閉的那一半洞門就可以看得出來。這洞門乃是經過十分精心的修飾,可以說是用“巧奪天工”四個字來形容都並不過分,若不是有一半沒有掩蓋上,林封謹打死也想不到這裡居然是秘洞的出口。

    林封謹遊了過去,水娥便很專業的鑒定道:…

    “這人手中放光的乃是避水珠,並且是最頂級的那種。”

    林封謹愕然道:

    “這避水珠。最頂級的?可是怎麼只是放光,沒有什麼避水的效果呢?”

    水娥道:

    “正宗的避水珠必須是要往其中注入神通真氣之後才能起作用的,你不信拿過來試試。為什麼我說這顆避水珠乃是最好的。那便是因為它只需要注入很少的神通真氣,就可以持續很久的時間,甚至說你注入了神通真氣以後,普通人拿著也可以使用一段時間。”

    林封謹心道這不就是後世的充電電池原理嗎?聽了以後,將那避水珠從那人手中取了過來,果然如水娥所說的那樣,往裡面一注入真力,立即就在體表撐開了很大的範圍,仿佛是個氣泡包裹住了自己似的。

    此時靠近了看這人。發覺此人生得端的是相貌堂堂。身上的衣物看起來也絕非凡品,上面光澤閃耀。只是樣式看起來很是老土了,不過林封謹記得應該是幾百年前大衛朝年間最流行的款式吧。

    而這個人的眼,耳,口,鼻處都有鮮豔的血痕,並且肌膚下面出現了大團大團的青紫,表情扭曲痛苦,顯然是中毒而死的。並且這毒力十分惡毒頑固,這人被浸泡在水裡面幾百年都沒有腐爛,顯然也是和生前服毒有關。

    林封謹在毒物方面也算得上是行家,看了這人的死狀,再結合他此時的表情便已經大致推斷了出來,這人應該是中了傳聞當中的汞神之毒而死的。看他的表情,想必死前也是痛苦萬分,很不甘願吧。

    此時林封謹遊進了這洞窟當中,便發覺旁邊的石壁上面竟是刻著一串一串的字跡,字體十分淩亂潦草,可是字裡行間卻是無比的憤懣!

    “言而無信的狗皇帝,我詛咒你,詛咒你全家上下祖宗十八代!詛咒你的兒子兒女死無全屍......”

    接下來林封謹又查看了一下這人身上的遺物,發覺他的背後還背著一口箱子,這箱子雖然是木頭製造的,但上面刷的漆料,還有鑲嵌的明珠,都無不顯示出來這箱子乃是一件珍貴無比的法寶,因此哪怕是在這水中浸泡了幾百年依然沒有腐爛的跡象。

    林封謹將這箱子拉進到了避水珠形成的空間當中,略一檢查頓時大吃了一驚,原來這口箱子居然和自己的須彌芥子戒一樣,乃是罕見無比的空間法寶,不僅是有驚人的容積,並且因為是將裡面的東西儲藏在另外的一個空間當中而沒有重量!

    這口箱子上面有兩個古體的篆字,叫做“雲華”,林封謹查看了一下,其中的空間居然都比須彌芥子戒要大得多,並且裡面裝的東西以食物,清水居多,不過空間法寶裡面時間雖然過得格外緩慢,但是經過了這幾百年,顯然這些食物清水也都腐壞不能食用了,除此之外,其中便有不少的圖紙。還有一些金銀財寶。

    值得一提的是,這雲華古箱和須彌芥子戒是不相容的,具體來說,當林封謹試圖將雲華古箱放入須彌芥子戒裡面去的話,須彌芥子戒上就會閃耀出來激烈的火花,林封謹相信,一旦強行將其塞進去的話,勢必就會導致須彌芥子戒毀壞甚至爆炸。

    同理。反過來也是如此,因此林封謹十分遺憾,這雲華古箱隨身攜帶的話,實在是太狼亢和惹眼了,因此裡面的容積空間雖大,卻也是沒有辦法和須彌芥子戒相比,只能讓天狼背上。

    接下來林封謹一翻看這其中的圖紙,裡面還有一本日記,拿過來仔細看了看。忍不住大吃一驚,原來這個人居然在史書上都可以說是赫赫有名的,他的名字叫做雷樊,乃是一代世家雷家的家主。

    這個雷家牛b到什麼程度,當年大衛朝的三都,就是現在的襄都。西京,鄴都,竟然都是雷家主持修建的。除此之外,雷家還主持修築了當年名噪一時的皇家園林萬牲園,給後妃避暑用的清心園,甚至還先後建設了四座帝陵!

    因此,史書上都將雷家稱為“樣子雷”,就說他們在工程督造上已經達到了極致,乃是其餘的工匠的樣板了,只能被模仿,從未被超越。甚至還寫了一本工匠方面的書。叫做《營造法式》。給天下甚至是後世的工匠定下了一個標準!

    這個雷樊,便是當時樣子雷的家主。居然是被毒死在了這裡。

    因為他當時一死,雷家群龍無首,外加內訌,便從此分裂,有許多家主才知道的秘密,營造技術。也就從此煙消雲散,鼎鼎大名的雷家,從此也就衰敗了,史書上只是說他神秘失蹤,沒想到居然死在了這個鬼地方!

    這時候,林封謹結合雷樊死前刻在了石壁上的東西,還有這一處洞窟當中留下來的遺留物品,這才發覺了這天池當中的真相!忍不住都給自己捏了一把汗!自己端的是小看了衛明帝錢許啊,要不是陰差陽錯,自己還真的又只能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上!

    從雷樊的留下來一系列資料上,這個被塵封了幾百年,更是淹沒在了水下的秘密,便被徐徐解開.......

    故事的開端便是衛明帝錢許下令,讓雷家去督造一項皇家工程,當時雷家的聲望已經是達到了巔峰近百年,有一句話叫做烈火烹油,繁花似錦,外人看起來風光無限,其實已經是露出了衰敗的跡象。

    眾所周知,要想發財的話,從政府攬大工程是最好的出路,因為就算撈得狠了些,吃虧的是國家不是私人,只要做得面面俱到,那麼上下都是其樂融融,至於工程品質對付得過去就行了。

    並且更重要的是,督造皇家工程的話,儘管難度係數高,檢驗嚴密,但是在採買上就會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往往可以用成本價甚至更低的價格強買強賣,當時雷樊為了搶到這個皇家工程,也是很耗費了一番錢財和心機。

    結果這一造就是連續幾個大工程,並且看起來都是修築得十分機密,並且用處更是匪夷所思,雷樊都是整整五年沒有回過家,好在他的辛苦也不是白費的,雷家也是有大筆錢財進項,從此有了中興的樣子。

    能做“樣子雷”的家主,雷樊也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忍不住心中也是有些犯了嘀咕,加上他身處高位,難免也是會接觸到一些旁人接觸不到的蛛絲馬跡。而在督造這裡的這處被稱為“甲戌”工程的時候,雷樊便開始留後手了,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帝王最是無情,拿修陵墓的工匠殉葬的也決計不在少數,所以,對這工程瞭若指掌的他,便事先準備好了避水珠,從家族裡面調來了雲華寶箱,其中裝了大量的食物和水,更是給自己修築了一條逃生的密道。

    結果真的是被他料中,工程竣工之後,衛明帝錢許便翻臉下了毒手,直接放下了工程的斷龍石,然後引來了旁邊的河水將這裡灌滿,被困在裡面的數千工匠全部都成了淹死鬼。

    雷樊這時候便暗中慶倖,自以為得計,於是進入了自己修築的密室,預備在這裡面呆上幾年,避過了風頭再出去。可是過了幾天以後他卻發覺,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衛明帝錢許早就料到了他會有求生的舉動,一舉一動都在錢許的耳目當中,因此竟是早就派人在他的飲食裡面下了汞神之毒,這毒藥普天之下,便只有皇宮大內才有解藥!

    雷樊自身也是修煉了神通的人物,因此在汞神之毒的折磨下也是活了三天三夜,在痛苦當中,雷樊瘋狂的詛咒衛明帝錢許,也是痛恨整個大衛朝,他趁著神智清明的時候,便將自己督造的所有工程的詳細情況,還有各種漏洞結構都一一的寫了出來,免得錢許用自己的心血結晶去害人,遂了他的意願,也是希望將來發現他屍體的人能夠代替他報復大衛朝,牆壁上面的詛咒,便是雷樊在死前刻上去的。

    這時候,林封謹便亟不可待的翻看雷樊寫下來的日記,裡面便有這裡“甲戌”工程的詳細結構圖,還有各種機關陷阱佈置的詳細概述,一看之下,林封謹便額頭冷汗涔涔而下,慶倖自己沒有去拉動臥牛石下十丈的那個機關!

    原來那個機關一共是連接了兩條線路,其中的一條線路啟動之後,會將放在隱秘之處的一個匣子推送出來,林封謹知道,這匣子裡面,就是盛著神器青梅嗅,或者說是青梅嗅的有關確切線索了。

    而另外一條線路啟動以後,卻是會拔掉一個塞子。

    這塞子乃是裝在了一隻盒子上面,盒子裡面裝滿的水自然就會順著孔洞流淌出去,而在盒子的底部,卻是有一種目前都相當常見叫做“磷膠”的東西,這玩意兒相當穩定,幾乎不會變質失效,並且高濃度的磷膠有一項特性,那就是充分接觸到了空氣以後就會自燃!

    當盒子裡面的磷膠自燃後,便會引燃上方懸掛著的一張符籙。

    這張符籙是什麼呢?便是催動大滅陰陽咒的咒符!

    大滅陰陽咒乃是鐫刻在了水中那頭被鎖困起來的鯨鱔頭骨上,一旦發作,這鯨鱔必死。

    之前天狼就覺得,鯨鱔身體表面這幾條鎖妖鏈的位置似乎有著講究在裡面,當中蘊藏著一股神秘而詭異的力量,他的感覺一點兒沒有錯,因為這幾條鎖妖鏈的另外一端並不是隨意連接起來的,而是直接連接在了鯨鱔下方的岩石上,那裡卻是有一個隱藏得極好的大陣!

    獻祭用的神秘大陣,

    用大衛朝的傾國之力打造出來的神秘大陣!!

    這鯨鱔本來在遠古時期就是最好的祭品,將其殺死之後再配合上這個大陣的話,毫無疑問將會獲得極其強大的祭祀效果!!

    遺憾的是,這祭祀的最終目的,就連雷樊也是不知道了,而林封謹倘若是將那機關直接拉下去,毫無疑問又要被錢許玩弄於股掌之上.......

    看到了這裡,林封謹額頭上都是冷汗淋淋,忍不住都要痛駡一聲道:

    “好奸詐的王八蛋(錢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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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 23:59:59
【天擇】承之卷:食真之術 第九十七章 釜底抽薪

    不過,在得知了這一切的真相之後,林封謹心中的疑惑不僅僅沒有解開,反而更增大了。

    因為根據雷樊遺留下來的此地結構圖,還有各種相關資料來說,這個“甲戌”工程實際上是被分成“子”“丑”兩個區域,“子”區域就是天池附近,“丑”區域就是天池下方。

    這兩個區域之間,是嚴格禁止互通的,目的就是為了避免後來者窺破了其中的機密。

    從建築的圖紙上就看得出來,幾乎是對天池附近的這“子”區域,進行了格外嚴防死守一般的加固,這加固措施可以說絕對不是豆腐渣工程,並且也是經過了嚴格的核算,以人類的力量,哪怕是達到了陸九淵這種強橫的級別,也是不可能打通兩個區域之間的障礙的。

    此時一直都在旁邊默默觀看的天狼道:

    “主人,似乎打通這兩個區域之間障礙的不是我們呢,而是那頭遠古鯨鱔呢。”

    林封謹皺眉道:

    “也是有些不對勁啊,當時的工程怎麼可能考慮不到這點?這頭遠古鯨鱔乃是被強行灌入了大量的藥物,使其體質都發生了異變,因此只會在每年的三伏天蘇醒,其餘的時間為了盡可能的讓它活得久一些,都是會處於蟄伏狀態,三伏天就是讓它進食此時會大量繁殖的蜉蝣的時候。”

    “關鍵是你看,這裡寫得明明白白的,建造工程的人就連蜉蝣的數量也是考慮到了,因為這一帶相當適合蜉蝣的生長繁殖,而蜉蝣對遠古鯨鱔的體液之類的又極其敏感,會不遠百里飛來產卵,免費送食上門,所以為了避免這遠古鯨鱔吃到的食物過多,造成它擁有了額外的體力來搞出來一些麻煩。所以建造工程的人就專門採取了一項措施,便是在這焉支山上面種植上一種從海外引種來的植物。”

    “這種植物叫做蘆苣,它的花朵呈現出紅藍交織的狀態,十分豔麗,而蘆苣本身散發出來的氣味對各類飛行昆蟲來說仿佛是劇毒一般,有非常強烈的殺傷作用,從其附近飛過的昆蟲都會死掉成為這種植物的肥料,因此,遠古鯨鱔吃到的蜉蝣便會被限制在一個相對較少的狀態,僅能讓它苟延殘喘的活下去。而蘆苣自身也有很強烈的排他性,仿佛劃分地盤一樣,在一株蘆苣的附近三十丈內,是不會有另外一株蘆苣生長的,所以也不用擔心蘆苣過度繁殖導致遠古鯨鱔餓死.......”

    當林封謹讀到了這一段的時候,忽然卡住了,呆滯了半晌道:

    “為什麼這蘆苣貌似看起來很像是........紅藍花?”

    水娥看起來也是覺得這信息量頗大,隔了一會兒才澀聲道:

    “草原上口口相傳,說是閏年。並且驚蟄,小暑都提前了半個月,便是難得的豐饒之年,會有大紅藍花出現。事實上,當閏年,並且驚蟄,小暑都提前了半個月的時候。各種蟲子也會提前出現,大量的繁殖,幾乎成災。史書上記載,蝗災就多發於這樣的年份,應該是被稱為災厄之年才對!”

    林封謹立即把握到了水娥當中話意:

    “也就是說........所謂的豐饒之年,其實是這焉支山附近的蜉蝣大爆發繁殖的年頭,它們會被鯨鱔的體液味道吸引,瘋狂的飛向這裡,然後被紅藍花大量的毒死!因此紅藍花獲得了足夠的肥料,然後,就變成了駐顏聖品大紅藍花?”

    這時候天狼也是恍然大悟道:

    “原來如此,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人世間的際遇之奇莫過於此,那衛明帝錢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咱們來這裡的時候,西戎的王后竟然在以採摘大紅藍花的藉口封山,而主人你也是將事情做絕,一把火燒了這焉支山!”

    “結果燒山以後,西戎的王后雖然沒有撤軍,可是這大火卻是將滿山的紅藍花燒了個七七八八,而今年本來就是蟲災爆發的年份,大量的蜉蝣沒有了紅藍花的攔截,瘋狂的撲向了天池,導致那水中的鯨鱔擁有了足夠的食物,因此擁有了額外的體力,再加上畢竟這裡已經是過了幾百年的古跡,年久失修,所以這鯨鱔就能積蓄力量,爆發了出來,成功的打通了“子”“丑”兩個區域之間的阻隔。”

    林封謹想了想以後,很乾脆的補充道:

    “這其實也不是什麼巧合,這鯨鱔為什麼要驟然爆發破壞那岩石?其實它是為了自己進食方便打算的,之前這廝吸水覓食的小孔只有拳頭大小,很明顯大幅度制約了它進食的速度,將這孔洞破壞以後,這傢伙的吞吸範圍明顯擴大,吃到的蜉蝣食物也是變得更多了。不過,我心中還有另外一個疑問,若這個疑問得到了解答,那麼可以說就圓滿了。”

    天狼道:

    “什麼疑問?”

    林封謹皺眉道:

    “既然衛明帝錢許的目的,是要引誘人拉動機關,殺死鯨鱔然後進行獻祭,那麼為什麼要做出限制,說是必須在三伏天內才能啟動機關呢?”

    水娥聞聲便道:

    “這個問題我知道答案,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獻祭這件事。因為若是換成平時的話,那鯨鱔乃是在冬眠沉睡,這時候將其殺死獻祭的話,效果其實並不能發揮到最好的。相反,若是在其清醒的時候進行獻祭,死亡之前的痛苦,瘋狂等等負面情緒也會變成祭品,若是獻祭對象是邪神,那麼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這一進一出二者之間的區別,實在是相當大的。”

    有道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林封謹和水娥,石奴之間湊到了一起,這麼仔細分析一番之後,便可以說是很完整的將上古遺跡的建造原因,還有建造背景和真相給一五一十的還原了出來,也是機緣巧合,獲得了那雷樊的遺物,否則的話。想破頭也沒可能把這幾百年前衛明帝錢許遺留下來的迷陣弄得如此透徹。

    既然此時已經是對這裡了若指掌,林封謹也是不再客氣,仔細的想了想以後便道:

    “那麼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他將自己的指頭戳在了地圖上面,很乾脆的道:

    “今兒我們就來個釜底抽薪!”

    林封謹所說的釜底抽薪,看他手指所戳的位置就知道了,便是那一處隱匿在水底的獻祭法陣!很明顯,衛明帝錢許的終極目的,就是要殺死這條上古鯨鱔然後獻祭,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林封謹的行為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直接令法陣失效。令他的夢想徹底化為泡影!

    此時林封謹帶著水娥再次潛入到了水下,獻祭法陣這種東西,說實話要求十分之高,仿佛是晶片那樣,少一個焊點或者說多一個焊點估計都是有著本質的區別。因此,要建設甚至是複製這麼一個法陣那只能用難上加難來形容,堪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要破壞這玩意兒。甚至可能只是用手指輕輕一劃就能做到。

    林封謹潛倒了水底以後,發覺除了一些能夠自行發光的藻類植物之外,和正常的湖底沒什麼區別,一片死寂。若是沒有相關的圖紙的話,林封謹還真的難以尋找到那陣法的本體,他潛到了一面貌似普通的石壁前面,手指在上面仔細的摩挲了一會兒。然後感覺到了一個滑動的小塊,用力按了下去。

    頓時,下方的湖底開始出現了一道並不怎麼明顯的裂痕。這裂痕最初很淺。接下來卻是開始迅速的擴大,緊接著出現了清晰的光芒,這時候才能見到,這湖底原來是給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幕布似的,而那幕布此時正在迅速的回縮。

    泥塵蕩漾當中,可以見到下方本來被遮蔽的湖底露出來了若上等白玉材質一般細膩均勻的底料,占地至少兩三百個平方,若是靠近了仔細看的話,便會發覺這底料上每個平方釐米的面積上,都有著清晰而細膩的雕刻痕跡,毫不客氣的說,這痕跡就和人的指紋一樣繁複,輕淺,細密,由此可見這獻祭法陣的精微奧秘之處。

    非但如此,這祭祀法陣上,更是鑲嵌著似乎是雜亂無章排列的寶石,這些寶石都是種類不一,品種繁多,有翡翠、軟玉、獨山玉、岫玉,珍珠,田黃等等,這些寶石都是光芒閃耀,各種各樣的璀璨光芒混合在了一起,給人以朦朧而神秘的感覺,多看兩眼,竟是仿佛天空當中的繁星。

    林封謹此時看到了這種景象以後,立即就恍然大悟,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喃喃的道:

    “這不就是天空當中覆蓋的星圖嗎?只是看不出來是哪個區域的而已。”

    天狼忽然道:

    “這根本就不是人間能夠看得到的星圖!這是在輪回的六道當中的地獄道當中仰望天空所看到的景象!”

    林封謹聞言大吃了一驚道:

    “這.....這!!”

    水娥附體的黑帝鏡忽然光芒大盛,招搖在了這個法陣上,可以見到那光芒十分奇特,卻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沙漏形狀,光芒居然是仿佛若沙子一般的迅速下落著,隔了半晌,黑帝鏡的光芒才消失,水娥淡淡的道:

    “這個法陣的獻祭對象確實是和魔族有關的,但不是天魔。”

    林封謹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卻有難以置信的神色。

    此時的林封謹已經是對魔族有十分深刻的了結,一共是分成了四類:

    煩惱魔、蘊魔,死魔,天魔。同時,若還要算上各種墮落入魔的生物的話,那麼便要加上第五類:鬼神魔。

    只是林封謹之前見到了大衛朝對待那雲霧山當中的魔物態度都是直接鎖困封印,並且人間歷朝歷代對於魔物都是嚴防死守,比如在尋州山脈當中的那天魔,從商代到漢代,都是採取了堅決封禁的態度,可是這大衛朝忽然搞了個給魔物獻祭的這個法陣,當真就有些令人難以置信了。

    不過林封謹更是知道,這水娥和石奴對自己忠心耿耿,更是不會在這方面騙自己的,看起來這大衛朝當年的衛明帝錢許佈置這一系列機關的時候,也是估計既然自己佈置的機關發動了,那麼這個時候都不是衛家的子孫掌權。所以行事也是百無禁忌了。

    看著這個祭祀法陣,林封謹冷笑了一聲,便走了上前去,把面前法陣當中最美最璀璨的三顆寶石給摘了下來,頓時,這祭祀法陣本來有著奪天地之造化的味道,怎麼看怎麼順眼,卻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奇特了起來,怎麼看怎麼彆扭。

    這卻是因為林封謹取走的寶石都是陣眼處的核心物品,缺少了它們的話。就仿佛一個人沒有了雙眼,自然給人以格格不入的錯覺了。

    同理,沒有了這三顆寶石,這法陣便再也沒有發動獻祭的可能,便是那頭鯨鱔死掉也是白白的浪費了。

    這時候,林封謹才舒出了一口長氣,頗有些自矜的一笑,心中的鬱氣也是消退了不少,像是他這樣心高氣傲的人物。之前被衛明帝錢許當做槍來使,心中自然是相當不爽的,此時成功的扳回了一局,當然是念頭都是格外的通達了。

    更重要的是。這衛明帝錢許做事設局,都是若鏈條一般環環相扣,令人欲罷不能,這樣固然給人的感覺是十分精密緊湊。但是,卻有一個巨大的弊端,那就是一旦所有環節當中其餘的環節再怎麼完美。只要是一個地方出了問題,那麼就會導致整個計畫都徹底失敗!

    “牽一髮而動全身”用來形容這種計畫就相當的貼切。

    此時那鯨鱔撞破了石壁之後,捕食的途徑從拳頭大小變成了門戶大小,因此吸食蜉蝣屍體的速度何止變快了十倍不止?其體力也是得到了充分的恢復,雙眼閃耀著黃色的精光,更是兇橫無比的將那鎖妖鏈掙得嘩啦嘩啦的作響。

    不過,林封謹仔細看去,發覺那鎖妖鏈的根基乃是相當的穩固,鯨鱔雖然恢復了少許氣力,可是這些鎖妖鏈都是深深的嵌入到了它的體內骨骼當中,要想擺脫其束縛,可以說是除非將自己的骨骼強行拗斷不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這鯨鱔估計就算是再過一千年也是逃不過去。

    但就在這時候,這鯨鱔忽然渾身上下收縮了一下,緊接著嘴巴大張,似乎在發出一聲怪叫!

    但是林封謹的耳朵卻是根本就沒聽到任何聲音,只是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仿佛都完全對身體失去了控制,當渾身上下都泛出來了這種奇特的感覺好一會兒,林封謹才醒悟了過來,這鯨鱔之前應該就是用這一招將那拳頭大小的孔洞擊毀,拓寬成了現在門板大小的模樣!

    緊接著,林封謹就見到自己旁邊的那鎖妖鏈上面叮叮噹當的一陣亂響,仿佛是同時被無數把透明的錘子猛烈敲擊了似的,不過那鎖妖鏈上光芒連閃,卻是沒有受到半點實質性的傷害。

    仔細觀察的話,這鎖妖鏈上面也是鐫刻了一些上古的咒文和法陣,因此可以無時不刻的汲取這上古鯨鱔體內的精氣來修復自己,除非是一次性可以將其損毀,否則的話,這鎖妖鏈自己受到了多少傷害,便是會隨之汲取多少上古鯨鱔的生命精華來修復自身,因此這頭上古鯨鱔剛才的行為其實是非常愚蠢的,相當於是扳起石頭來,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腳上。

    看著這鎖妖鏈,林封謹又想起來了另外一件事,這玩意兒看來應該只是大衛朝仿製出來的贗品,林封謹也不是沒有見過正主,便是在極北之地的焚石山山腹當中,用來鎖困媧蛇神肉體的那鎖妖鏈,這贗品的威能都是如此驚人,真品的威力又將如何強悍?

    發出這一擊之後,這鯨鱔看起來也是竭盡全力,身體上被穿透的創傷處立即也就傷口崩裂,流淌出來了一絲一絲的鮮血,這些鮮血的氣味遺漏出去,便會引誘得更多的蜉蝣前來捨生忘死的前往這裡,形成了一個詭異的迴圈圈。

    此時林封謹乘著這鯨鱔萎靡困頓的機會,知道它得喘息一會兒,便乘機往“子”區域遊動了過去,當林封謹路過連同“子”“丑”兩大區域的那個通道的時候,也忍不住在是暗自咋舌。

    因為這裡本來是設計出來讓鯨鱔覓食的唯一出口,所以,原本就是用一塊重量驚人的巨石堵在了這裡,而能工巧匠在這巨石上鑿出來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足足有三四丈的長度,鯨鱔就只能通過這個孔竅覓食。

    不過,現在這塊巨石卻是已經碎裂成了五六塊,沉到了湖底深處,便是被那鯨鱔先前發出來的驚人聲波給摧毀了,露出了現在那個巨大若門戶一般的黑洞,這巨石碎裂以後最小的一塊,卻都至少比馬車還大。

    林封謹之前在翻閱圖紙的時候就見到過,這遠古鯨鱔的這噴吐音波的本事叫做鯨龍嘯,在修建這機關的時候便考慮過這個隱患,特地是佈置下來了有特殊的機關,叫做四明懾靈陣,來克制吸收它的這異能。

    不過,林封謹往周圍看看,發覺那代表四明懾靈陣的陣眼,鑲嵌在石壁上的四顆明珠都黯淡了下去,想必這陣勢已經是經不起時間的摧殘凋零而作廢了,這其實也是很正常的,哪怕是在林封謹前世的科技社會,也沒有什麼公司可以拍胸脯保證說我弄出來的東西可以用上幾百年都毫無問題不會壞掉。

    想必當年修築這裡的工匠設計的初衷是讓這四明懾靈陣一直運行下去,但只能說這個想法是好的。是的,林封謹覺得他設計的這個四明懾靈陣能夠運行一百年,已經是堪稱大師了,而從這陣勢運作的痕跡上來看,至少也是使用了三四百年,真的已經無法苛求他什麼。

    要怪就只能怪這遠古鯨鱔活得太長,而衛明帝錢許的要求太高。

    林封謹也是檢視了一番那塊碎裂掉的巨石,發覺它也絕對不是被一次性摧毀的,千萬不要忘記,林封謹放火燒山以後,足足等待了兩天的時間才跑來這裡探險,也就意味著這兩天時間當中,已經有數量驚人的蜉蝣失去了紅藍花的“攔截”,讓遠古鯨鱔吃到了足夠的食物,儲備出大量的體力來發出鯨龍嘯。

    在任何涉及到石頭的方面,操控天狼的石奴都是專家,他認為這塊攔門巨石至少遭受到了十次鯨龍嘯的攻擊,或者是更多,才會破碎成這樣的模樣。

    趁著遠古鯨鱔休息的機會,林封謹再次從本來是被封死的秘密區域“丑”區,回到了“子”區,也就是焉支山第五峰天池的湖面區域,這時候,林封謹便可以放心大膽的拉動那個石制把手,機關將會把這一番辛苦的最終獎勵“青梅嗅”送上。

    接下來,符籙會點燃,遠古鯨鱔會死,然而衛明帝錢許真正想要達到的目的,卻已經是永遠不可能實現,因為他的最終目標,那個耗費了全大衛三十八位大匠,真人,煉氣士才弄出來的獻祭大陣,卻是不會隨之啟動了。

    因為啟動的最關鍵的三顆寶石,已經被揣在了林封謹的須彌芥子戒當中!!

    林封謹的手,已經是握住了臥牛石下方十丈處的機關。

    這是一根握起來很是舒服,也很是趁手的石棍,只要用力將其往下壓,那麼林封謹便算是將那口惡氣吐了出來,被一個死掉了幾百年的孤魂野鬼玩弄於鼓掌之上,這怎麼叫人受得了?這一次總算是扳回了一城,成功的吃掉了糖衣,炮彈給反擲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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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2 00:00:19
【天擇】承之卷:食真之術 第九十八章 又見准神器

    不過,林封謹的手雖然握住了這石棍,卻遲遲沒有壓下去,因為他忽然想到了下面那頭正是萎靡蜷縮著的遠古鯨鱔,心中忽然生出來了惻隱之心,這麼一條生命,自己真的是要將其殺了嗎?它在這裡已經苦熬了幾百上千年,卻是連一次吃飽的體驗都沒有過,這樣淒涼的日子,哪怕是對一頭野獸,也是太過了吧?!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也是最終令林封謹將手從機關處挪移開的根本原因。

    那就是利益。

    巨大的利益。

    面前的這頭遠古鯨鱔,很可能是這世上僅存的最後一頭遠古鯨鱔了。

    也就是說,它本來就是絕佳的祭品,此時更是獨一無二!

    千萬不要忘記,林封謹也是擁有可以使用祭品的媒介啊,那便是招邪塔,假如有一天自己能解開那鎖妖鏈,用這遠古鯨鱔來血祭自己的招邪塔,將會弄出來何等恐怖的存在?這真的是想一想也會令人激動得渾身發抖啊!

    所以林封謹沒有動手,他仔細的研究了一下雷樊先生留下來的結構圖,然後再次遊入了神秘的“醜”區當中,為什麼要再冒著風險進入醜區?

    因為這“子”區當中乃是被嚴密的加固過,若不是鯨鱔從“醜”區發難,用鯨龍嘯擊毀了那塊巨石,哪怕是三個陸九淵聯手,也不可能從“子”區強行破入“醜”區當中。

    並且“子”區當中也是擁有自毀的機關,一旦外界試圖使用暴力來進行蠻幹,比如說是用大批的民工或者軍隊來強行開鑿,那麼衛明帝錢許也是會冷笑著掀棋盤不玩的的。整個工程會在短時間內徹底崩潰,坍陷,緊接著,焉支山下方的火山便會噴發........

    ***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林封謹艱難的再次從醜區遊了出來,看起來甚至都還受了點傷,不過他的臉色卻是欣喜的。然後便游到了臥牛石下方十丈處的機關面前,攥住了那石柄,一下子就用力按了下去!!

    一連串銹蝕而古老的旋轉聲從周圍的岩石深處發了出來,緊接著。林封謹上方的那塊標誌性也似的臥牛石忽然鬆動了。一下子對準了水中砸了下來!

    轟隆的一聲巨響!水花至少也飛濺起來了七八丈高!相信周圍巡邏的那些西戎牧騎若不是聾子的話,也是一定聽到了這樣大的動靜,但那又怎樣呢?

    緊接著,林封謹便驚奇的發現,這在水中翻滾砸下,那臥牛石居然冒出來了一串一串的氣泡,然後徐徐裂開成了兩半。然後,一個紫金色的匣子從臥牛石內部的空腔當中掉落了出來,從那匣子上就可以感應得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威嚴,那種感覺,只在林封謹的目光投注在了神器吞蛇身上才曾經產生過!

    這一瞬間。林封謹的腦海裡面也冒出來了兩個字來:

    神器!

    有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林封謹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為之尋尋覓覓,出生入死的神器青梅嗅。竟然就在剛剛入水的地方,那塊臥牛石當中!彎彎繞繞了那麼大一圈,結果卻是回到了原點!

    當然,林封謹在狠狠壓下了那機關石柄的時候,另外一系列的機關又隨之啟動了,那便是承載著衛明帝錢許陽謀的另外一套機關。

    鐵鍊驟的繃緊,在一個乾燥的石洞當中,一個塞子被“嘣”的一聲給拔了出來,這個塞子乃是裝在了一隻盒子上面,盒子裡面裝滿的水就嘩啦嘩啦的直流。

    沒過幾秒鐘,盒子的底部就暴露在了空氣當中,而盒子的地步抹著一層厚厚的“磷膠”,在接觸到了空氣以後十來個呼吸的時間,便“哄”的一聲燃了起來。

    這火苗最初的時候只有一小團,但是很快的就燃燒得越發的熾熱了,等到將盒子也點燃了以後,火焰已經是熊熊騰起來了一兩米,照理說,這時候懸掛在空中的那張催動大滅陰陽咒的咒符便應該也被點燃了。

    遺憾的是,火苗雖然熾烈洪大,但是卻是徒勞的呼呼焚燒著,因為空中什麼東西也沒有!

    那張古銅色的符籙,此時已經被林封謹放在了自己的懷中。

    他之前不惜辛勞的再次進入到“醜”區當中,便是根據著雷樊先生遺留下來的圖紙,前去那個石室當中,解除掉那環環相扣的機關的其中一個環節。

    這樣的話,遠古鯨鱔便可以不死,而它的生死,則是操控在林封謹的手中,只要一撕毀這張大滅陰陽咒的咒符,它便只能痛苦的死去。

    對於林封謹來說,能夠將衛明帝這死鬼的陽謀機關破解到了這種程度,可以說是已經令他非常的滿意了。

    ***

    在搞定了這一切之後,林封謹便鑽出了水面,此時雖然已經是天亮了,但是對於一心想走的林封謹來說,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大概十分鐘以後,一支五人巡邏隊從這裡經過,林封謹加上天狼加上水娥對付這五個人大概也就用了兩三個眨眼的功夫而已,緊接著,林封謹便換上了其中一個人的衣服,其餘的人全部都丟進湖裡面去毀屍滅跡。

    西戎牧騎的特點是殘忍,暴戾,瘋狂,但就是沒有紀律嚴明這一點,因此看起來完全就和雜牌軍類似。再加上很重要的一件事,那便是西戎王后給他們制定的目標太過空泛了,居然是圍著這焉支山巡邏。

    好吧,這地方風光確實很美,但天天吃飽了飯就圍在這裡打轉,也根本不是西戎牧騎喜歡做的事情啊!相反,如果是去燒殺掠搶,姦淫擄掠,哪怕是可能會死人,這些西戎牧騎都一定會興奮前往。精神百倍的做到最好的。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林封謹可以說是沒有耗費太大的力氣就混了出去,這些牧騎當中每個人都是懶洋洋的,連多問林封謹半句話的閒情逸致都沒有。當然,草原上視野開闊,若林封謹一馬當先的沖出營地逃走,那麼肯定就仿佛是擺明瞭大叫“我有問題”一樣。必然遭受到幾千人的堵截,並且很難逃走。

    當然,林封謹也不會做出來這種傻事,他在來之前就已經找好了一條退路。

    -------草原上駐紮營地的地方。必有水草。並且還必須是那種活水,否則的話沼澤裡面的死水喝下去,根本就是自尋死路,因此,林封謹牽著馬來到了營地旁邊的小河處,這條小河雖然寬度只有七八米,水卻是很深的。並且相當湍急。乘著周圍沒人注意這邊,林封謹一個翻滾就沒入了水中,在水底若遊魚一般靈巧的順流而下。

    一直到了一個時辰之後,五名斥候失蹤的消息才上報上來。

    但是牧騎一直都是軍紀散漫,幾個人邀約在一起開小差打獵燒烤喝酒也是常事。獵物便是草原上的土撥鼠了,烤起來那個端的是油汪汪的。令人胃口大開。正因為如此,上面也不是很重視,因此又拖延了兩個小時這才開始盤查。

    而這個時候。林封謹已經遠在兩三百裡外了,他只是順流而下了半個時辰,就遇到了一戶牧民,買了他的兩匹馬後,便一路狂奔到了庫庫地區。

    ***

    庫庫地區這裡已經是草原的邊界了,往西北走,就是賀蘭山,往西南走,就是天山,在這些崇山峻嶺當中,毒蟲猛獸比比皆是,瘴癘之氣也是令人望而生畏。

    能夠在這些綿延不絕的山脈裡面立足,山民們都十分強悍,之前林封謹認識的塗章狼青也就是裡面割據一方的大頭人,實際上庫庫地區以西,也同樣是西戎國無法直接統治的地帶,什麼官員,稅吏都沒有辦法派遣進去。

    山脈裡面的頭人啊,蠻王啊等等,都只是對西戎國進行表面上的臣服,這種臣服對他們的好處就是可以“互市”,交易到大量他們急需的貨物,作為回報,在戰爭的時候他們要回應國君的徵召,派遣勇士出來幫忙幹架。

    林封謹來到了這裡以後,便松了一口氣,因為這裡實際上已經是西戎國的勢力很薄弱的地方了,他找了一處客棧後住了下來,對店小二叮囑了不許隨意打擾以後,便很乾脆的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來了那個從臥牛石當中得到的盒子,仔細的端詳著。

    這個盒子呈現出來了紫金色,上面的威嚴氣息依然是若有若無的飄蕩著,不過,盒子上面的紋理卻是菊花狀的,線條流暢優美,並且有一種略帶上誇張的華麗,在盒子的四面都有做工格外精細的環扣,這環扣卻是被打造成了小巧的紫金色人頭形狀,嘴巴裡面牙齒咬合的地方就是鎖扣的位置,並且人頭的表情是很邪異的笑,牙齒尖利,鼻子眼睛都是出奇的細長,令人心中生出了十分詭異的錯覺。

    天狼端詳了這個盒子一會兒後道:

    “這盒子的材質非同一般,是用紫絲金,還有星星鐵打造了,此時紫絲金還能偶爾見到一點出產,可是星星鐵必須是要天外飛來的流星上才可能攜帶著,那是天授,絕對不是想要就能要的。主人,單是這個盒子的價值,就已經是超過了兩百萬兩啊。”

    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道:

    “兩百萬兩是小事,關鍵是我得首先明白這盒子的用處是什麼,它怎麼開!一共四個人頭鎖扣,有可能是只開其中一個,其餘三個是都是錯的,有可能是要四個一起開,有可能是開其中的兩個......我有一種感覺,那該死的衛明帝錢許,是不會這麼輕易的將這神器拱手送出來的。”

    此時林封謹拿著這紫金盒子,居然有一種老鼠拉龜無處下口的感覺,這盒子上的人頭鎖扣也不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端的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雖然只有指頭大小,可是連人頭上的頭髮,眼角的皺紋,甚至是臉上那詭秘的神色都是呼之欲出,再仔細多看兩眼的話。人頭的表情甚至是帶著喜,怒,哀,樂!四種情緒,完全令林封謹無從著手。

    並且將這紫金盒子拿得久一些的話,居然會覺得觸碰這盒子的時候仿佛是在碰著人的肌膚,看起來十分的溫潤。可是體溫卻是在不停從接觸的地方迅速的流失,更會詭異的感覺到似乎這盒子有心跳一般的錯覺。面對著如此詭異的一隻盒子,林封謹甚至是生出來了老鼠拉龜無處下口一般的感覺!

    “咦?這種反應似乎很怪呢。”林封謹皺眉道。“但是我好像是在什麼地方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轉念之間,林封謹就想起來了這其中的由來。在尋州的天魔洞穴裡面。他去那毒蚊的巢穴裡面尋根究底,最後在一根小手指骨頭上發覺了一個很奇特的骷髏戒指。

    這骷髏戒指的材質,就和紫金盒子類似,在源源不斷的吸收人的體溫,十分邪門,並且戒指的形象也是齜著獠牙,看起來令人望而生畏似的。

    一念及此。林封謹便立即將這骷髏戒指拿了出來,結果頓時就見到了二者都發出了白色的光芒,仿佛都在相互吸引一般,接下來林封謹還未來得及留意,竟是見到了這骷髏戒指上出現了一縷黑氣。卻是凝聚不散,仿佛是頭髮絲那樣韌密。一下子就對準了這紫金盒子纏繞了上去。

    而這紫金盒子上的四個人頭鎖扣也是不甘示弱,吐出了一絲一絲絳紅色的氣息,仿佛是在與那黑氣對抗似的。二者纏鬥良久,最後竟然是紫金盒子上的四把人頭鎖取勝,將骷髏戒指上的黑氣完全同化了,它們的那絳紅色的氣息也是壯大了不少,非但如此,這四把人頭鎖此時看起來更是惟妙惟肖,並且其眼孔處居然都可以散發出來了一點十分尖銳的紅光,看起來格外邪異。

    林封謹此時也是有些不明覺厲,看起來貌似是這黑色骷髏戒指和這紫金盒子幹架,結果比輸了,連自家的小命也被搭上,他此時再拿起來那只黑色骷髏戒指,頓時就沒有了那種森寒入骨,仿佛要刺入骨髓,吸收體溫的錯覺。

    最詭異的是,林封謹多摩挲了幾下,忽然耳朵當中聽到了極細碎的聲音,然後,便見到那黑色骷髏戒指的表面,居然出現了大量細小的裂紋,這些裂紋一出現,就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整個黑色骷髏戒指表面,甚至包括了指環,指托!

    緊接著,便仿佛有黑色的灰燼從這黑色骷髏戒指表面揚起,露出了裡面的材質!居然是晶瑩剔透,無色透明!只是過了寥寥的十幾個呼吸,那只猙獰的黑色骷髏戒指便不復存在,出現在林封謹面前的,乃是一隻仿佛若水晶甚至是冰塊雕刻成的戒指,只是戒指上也是有一道清晰的劃痕,看起來也是有了明顯的瑕疵。

    “這......這只戒指看起來似乎很了不得呢?”林封謹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試探性的將手指伸入到了其中戴上,卻是發覺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並且這戒指看起來外形還有些過大了,戴著松松的看起來很不適應。

    忽然之間,這戒指上面居然返照出來了五彩色的霞光,令人一看心中都生出來了喜悅的感覺,緊接著,林封謹居然感覺到了戴上的戒指正在徐徐的收緊,達到了剛好適合的程度,緊接著,林封謹的腦海裡面居然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唔?現在是什麼年月了,是你把我從波旬惡印當中解救出來的嗎?”

    ***

    半個時辰時候,林封謹滿臉笑容的把玩著手指上這只戒指。

    原來經過了先前的一番交流後林封謹才知道,這戒指竟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寶物,叫做力牧戒。

    當年軒轅黃帝身邊有大名鼎鼎的五大臂助,也是後來的五大臣子。

    倉頡、大鴻、風後、力牧、常先!

    這戒指便是力牧所佩戴所遺留下來的。

    力牧善於征戰,並且在畜牧業上有所建術,因此戰車就是他結合了畜牧業和戰爭兩大要素而發明出來的,當年在決定中原歸屬的逐鹿之戰當中,力牧衝鋒在前,力戰蚩尤拖住了魔王良久,功不可沒。卻也是因此而受到了重傷,力牧戒也是在此戰當中被蚩尤的虎魄戰刀斬傷了戒面,被永久性的損毀了一部分,因此從神器降格到了半神器。

    後來,力牧死後,這枚戒指就輾轉流入了多位主人的手中,結果在大概九百年或者是六百年(主要是這器靈說得太含糊了的緣故)的時候。力牧戒落入到了一群拜魔教徒的手裡面,便對它施展了慘無人道的“波旬惡印”,而波旬就是天魔之王,其威力可想而知。

    好在對力牧戒進行封印的這些拜魔教徒修為不高。因此隨著時間的推移。封印在減弱,這枚戒指也可以斷斷續續的發揮出來一些威力,而它的用處也是很簡單直接,那就是能令佩戴者在短時間內獲得力量的增幅,因此這力牧戒會被上一個主人佩戴著進入到尋州秘洞當中,結果死在了那裡。

    因為尋州秘洞當中本來就是封印上古之魔的所在地,所以魔氣十分濃郁。這力牧戒上的“波旬惡印”便是如魚得水,反而迅速得到了加固,直到林封謹將這枚戒指帶了出來。

    那麼為什麼這枚戒指會被忽然解開封印呢?

    便是因為那紫金色盒子上的四把人頭鎖,實際上也是特地弄出來的四個陣眼!實際上,這四把人頭鎖加上紫金色的盒子。也就構成了一個強大無比的封印,這封印同樣是魔界的獨特手法。叫做四暗瞳!

    魔和魔之間的關係其實也並不融洽,彼此之間互相獵殺也是十分常見的事情,這四暗瞳魔印乃是魔族當中蘊魔的獨家本事。而力牧戒上的“波旬惡印”則是屬於魔族當中天魔一族的獨門秘術。二者遇到了一起,就仿佛是磁石那樣感應到了對方的存在,天性會互相吸引。

    當然,男女之間互相吸引,最後是傳宗接代,這魔印之間的相互吸引之後,則是展現出來了最殘酷原始的一面,那就是相互吞噬。

    雖然“波旬惡印”比起“四暗瞳魔印”實質上要精妙得多,但是,奈何當年佈置施展這“波旬惡印”只是個拜魔教徒當中的尊者,說到底還是個人類。而施展在這盒子上的“四暗瞳魔印”則是由一頭蘊魔親自出手的,因此最後反而是波旬惡印內部的魔氣被徹底的吸走,吞噬的結局。

    這聽起來有些費解,其實打個比方來說,這就和九陽神功的檔次肯定比玄冥神掌高,但是一個先天不足的殘廢練了九陽神功,多半還是要被練玄冥神掌的正常人搞定是一個道理了。

    因此,這件事可以說是有利有弊,好處就是林封謹忽然又獲得了一枚准神器戒指:力牧戒!

    他已經試過,力牧戒可以在一個時辰內,令他的力量增幅十分驚人,至少都是瘋狂的爬升爆增三倍,當然代價是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內,林封謹就會進入萎靡狀態,只能擁有普通成年男子的力量。

    更可怕的是,力牧戒此時的最高力量增幅可以到達十倍!堪稱是九牛二虎之力了,為什麼林封謹只能增幅三倍呢?

    因為因為必須要考慮到自己身體的承受力,

    力量增幅了,但是骨骼,肌膚的堅韌程度也是必須隨之增長,否則的話,很可能會出現一拳頭打出去後自己骨頭先斷掉的悲劇。

    正常人的力量增幅極限也就是兩倍左右,林封謹此時雖然內臟已經格外強大,可是筋脈,骨骼,皮膚也就只是個武舉人的水準,因此力量極限只能達到三倍,日後著重這方面進行鍛煉的話,那麼增幅可以達到五倍!

    當然,弊端也是有的,首先力牧戒被長久封印之後,器靈什麼的都是十分虛弱,若是正常情況恢復的話,得放在相應靈氣充裕的地方溫養三年不可。

    偏偏林封謹身上卻還恰好帶著一枚鳳凰的內丹,這玩意兒本來就是炎熱性質,正好可以祛除掉魔印當中的殘餘陰氣,非但如此,內丹當中的靈氣也是可以對器靈進行補益,正可謂是天作之合,林封謹也只能拿來孝敬這器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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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2 00:00:42
【天擇】承之卷:食真之術 第九十九章 活死人

    其次,經過這一次的吞噬,那端的是此消彼長,封禁著神器青梅嗅的“四暗瞳魔印”變得更加的強大了起來,林封謹要想將之解封的話,無疑將會變得格外困難。不過林封謹並沒有怎麼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因為只要回到了鄴都當中,他身邊就有一名拜魔教當中的地聖女火奴亞亞呢!這女人和林封謹的關係十分詭異奇特,至少目前來說兩人之間還是還處於相互利用的蜜月期,通過他們,應該要找到“四暗瞳魔印”的破解方法並不難吧。

    因此,林封謹想來想去也是覺得不虛此行,首先是此行的最大目的,獲得神器青梅嗅的目標乃是達成了!其次,成功的滿足了自家的心願,狠狠的坑了一下死掉的衛明帝錢許,吃掉了這廝放出來的誘餌,卻是破解掉了他獻祭鯨鱔的真正目的。

    非但如此,林封謹還額外獲得了一杯准神器戒指,並且這只戒指力牧戒的特效極其實用,假如說和羞走代表的是“速度”的話,力牧戒代表的就是徹底的“力量‘,力量與速度結合起來的話,才是最為可怕的。

    目前還有個疑點就是,據說和羞走與青梅嗅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強大聯繫,要找到青梅嗅,必須先找到和羞走,而現在青梅嗅明明已經是在林封謹手中,和羞走卻是沒有半點的反應,所以林封謹心裡面也是有些犯嘀咕。覺得自己是不是撈到了個贗品?

    這個疑問目前來說,用“四暗瞳魔印”的封禁效果十分強大這個理由可以勉強解釋過去,卻也是此行唯一的瑕疵吧。林封謹便是帶著這樣的略微遺憾的心情放鬆了下來,徹底的沉睡了過去,要好好的恢復一番自己耗盡了的體力精力,結果這放鬆下來的一睡就是若冬眠似的起不來了。

    好在野豬這時候已經尋了過來,對小二打了招呼說是在養病順便砸了一錠銀子過去,不然掌櫃的搞不好都要以為客人不給錢偷跑了.....

    ***

    林封謹徹底恢復精力醒過來以後,已經是三天以後了。

    睡眠是最好的補品這話半點兒都不假,在睡眠當中。人體對外界的風邪之類的抵抗力減弱,但是自身肌肉放鬆,神經反射減弱,體溫下降。心跳減慢,血壓輕度下降,新陳代謝的速度減慢,胃腸道的蠕動也明顯減弱,體能恢復的速度乃是靜坐的三倍以上。

    因此,很多的大修士在激戰或者身受重創以後,便會立即閉關蟄伏,其實說得直白一點,那便是進入到類似於龜。熊,蛙一般的冬眠狀態,同時再服用各種靈丹妙藥。這樣的話,可以將藥效發揮到極致,同時,將傷勢對身體的傷害程度削弱到最低。

    就拿呂道子來說,他被陸九淵重創之後,卻可以在閉關後短短的一個月內恢復到全盛時期的水準。必然是擁有了蟄伏秘術的,換成是其餘的人。陸九淵的劍氣何等厲害,會持續不斷的停留在了敵人的體內造成傷害,一個月內就想養好傷勢?那是癡心妄想,傷口不惡化就好了!

    因此林封謹一直都是有些想要尋找一門療傷的秘術,奈何這種秘術可以說是少之又少,十分罕見。

    因此林封謹只能寄希望於自己的妖命之力提升蛻變的時候可以出現這類秘術了,既然連孑孓身法這麼變態的東西都有機會兌換了出來,那麼,被自己吸收掉的前翰林學士張驚鴻卻是恰好會的這類秘術:嘗百草也有幾率出現吧。

    拋開了這麼多雜念後,林封謹也是覺得饑腸轆轆,好在這裡自然有野豬這個地頭蛇帶路,因為這裡已經是比鄰深邃複雜的山區,夏季的時候潮濕悶熱,所以食物的種類就多以酸辣為主,這時候外面也是下起來了濛濛細雨,野豬帶著林封謹東彎西繞的來到了一家小店裡面,直接走進去在堂屋裡面的火塘當中坐下,這裡已經有了四五個食客,詫異的看了兩人一眼沒說話。

    等了一會兒,便有裹著黑黃頭巾的老闆走了過來詢問,野豬和他連說帶比劃,算是將菜肴點齊備了,沒過一會兒,就拿了個黑乎乎的藥罐子一樣的東西端到了林封謹面前來,罐子口上蓋著的卻是一張慈姑葉子。

    林封謹揭開一看,發覺裡面黑乎乎的似乎有湯,也似乎有著其餘的東西,賣相總之是不怎麼好的,但端起來喝了一口,頓時覺得酸香滿口,十分鮮美,用筷子撈一撈以後才發覺,罐子裡面的湯當中有一塊一塊切成指頭大小的土豆,有酸菜,還有十分嫩滑的鱔魚段,吃起來居然沒有半點的腥味,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

    接下來又給林封謹端上來了兩條黃涔涔的烤魚,這烤魚看起來是用鯽魚做的,放在了兩大片嫩綠的樹葉上,看野豬的比劃,居然是要連樹葉和烤魚一起吃的,林封謹咬一口下去,發覺魚的骨頭,刺都完全被烤酥脆了,哢嚓哢嚓的咀嚼著,幹香滿口,並且烤魚的肚皮裡面內臟被掏空了以後,居然還被塞了進兩片水果進去。

    這水果林封謹也是說不出什麼品種的,多汁甜美,將烤魚帶來的些許油膩味道可以說是完全的消除掉了,並且那樹葉看起來也是散發出來一股奇特的清香,幾種口味搭配在了一起,有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令人食而戀戀不捨。

    林封謹正在吃第二條烤魚的時候,便見到了老闆端了個大的竹編簸箕,裡面還冒著騰騰的熱氣,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坨一坨拳頭大小的肉塊,都是肥瘦相間,十分誘人,只是看起來剛剛才從清水裡面撈出來似的,沒有任何的作料。

    這時候見到老闆將那簸箕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將後面的大木頭擂缽費力的抱了過來,將裡面的作料往其中一傾,這作料以辣椒為主。當然還有蒜,鹽巴,花椒,接著老闆又將竹編簸箕拿起來,砰砰砰的上下簸幾下,就放在了野豬和林封謹的桌子上。

    這就是當地的坨坨肉,吃時需用雙手拿肉。其味非常鮮美。這道菜好不好吃,最關鍵的就是看廚師拿捏的“火候”。“火候”一到即熟,“火候”不到則肉生,“火候”稍過則肉硬,因此易學難精。很難吃到正宗的,且要趁熱即食。

    這坨坨肉切得極大,林封謹拿了一塊起來一口咬下去,頓時覺得鮮美的肉汁一下子就充斥在了口腔裡面,口感更是鮮嫩無比,配合上那均勻混合在肉上的作料,香辣的味道恰好蓋住了腥味,令人情不自禁的還想要咬第二口。

    野豬說這裡的老闆做這坨坨肉也是要看人的,假若是牧民來吃的話。這肉就會煮得生一些,硬一些,這樣才更符合他們的口味。八成熟,微微有一些血水是最好的了,那種吃法略顯粗獷,口感也會遜色一些,但是好處就是吃飽了相當頂餓,早上牧民放牧之前飽餐一頓坨坨肉。可以一直頂到下午四五點吃晚飯的時候了。

    在這小店裡面飽餐了一頓之後,林封謹也是頓時覺得精神煥發。渾身上下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似的,走出門了之後發覺外面的冷雨淒風都變得溫煦了起來,便戴上了一頂斗笠,順帶叫上了野豬出外散散步,消消食。

    這庫庫鎮其實也只能算得上是一個小鎮而已,雖然人多繁華,卻也是經不起多走動幾下的,其街道也就是呈現出來“十”字,也無非就是東南西北四條街。

    不過,在這個時候,林封謹忽然看到了一名在濛濛細雨下瑟縮在街沿的中年乞丐,眼神忽然一緊,頓時對著這乞丐走了過去。

    這乞丐十分普通,衣衫襤褸,皮膚骯髒,渾身上下臭氣四溢,也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林封謹凝視了他一會兒,忽然又轉頭看向了旁邊,這附近大概是乞丐的聚集地,旁邊兩三丈處,也是有一名小乞丐,林封謹看了那小乞丐一會兒,眼中也是有亮光閃過,走了過去丟了一文錢,然後道:

    “你臉上的這塊泥巴,是誰讓你弄上去的?”

    原來這名小乞丐和中年乞丐的鼻尖上面,都有銅錢大小的一團污漬!而這樣的特殊的不經意的打扮,卻恰好是出發之前呂羽叮囑過聯絡暗號之一,這就說明奪取玉璽的事情有大變數,林封謹要出手幫忙了。

    這小乞丐見到了林封謹這樣問,立即就眉開眼笑的笑了起來道:

    “一兩銀子,一兩銀子!!”

    野豬一下子就站了出來,他此時雖然沒有獸化,卻是依然顯得十分的兇橫,冷哼凶聲道:

    “小王八蛋,你胡說些什麼?”

    這小乞丐顯然也是十分憊懶,被嚇得立即就往後一縮,澀聲道:

    “我,我,那人告訴我,說是凡是有人問我鼻子上的泥漿的,就是冤大頭,可以找他要一兩銀子的!”

    林封謹揮手攔住了野豬,直接掏了二兩散碎銀子出來,擠出一絲笑容道:

    “我就是你等的那個冤大頭,不過你得講明白了,你看,旁邊那個中年大叔鼻子上也有泥漿的,你要是胡說八道亂講,我也可以找他哦。”

    小乞丐看到了銀子,眼睛裡面立即幾乎都要噴出火來,立即就伸手去抓,然後大聲道:

    “我的,我的,我什麼都知道,保證都告訴你。”

    林封謹丟了一小塊銀子給他,這時候,那中年乞丐見到了立即也是若蒼蠅見了血似的猛撲了上來,精神煥發的嚷道:

    “這位大爺,我什麼都知道,你找這蠢貨幹嘛啊!”

    林封謹故意說得很是大聲,便是要造成雙方的競爭,有競爭才有動力嘛,便也丟給了這中年乞丐一小塊銀子,搖了搖手中的一個小元寶淡淡的道:

    “你們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誰說得最詳細這元寶就是誰的!”

    頓時。這兩個乞丐立即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其實事情說起來再簡單不過了,有人給了他們十文錢。讓他們把泥土抹在了鼻子上,每隔三天還能找他領一次錢,若是有人來問的話,則是將問話這人帶過去,便有額外的賞錢。

    林封謹很乾脆的道:

    “帶我去找那個人,誰先帶我找到誰拿這銀子。”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白花花的銀子誘惑之下。這一大一小乞丐立即飛也似的帶著林封謹趕了過去,一直出了集鎮。最後來到了一處樹林旁邊,林封謹注意到這樹林左邊乃是深谷,右邊則是河流,盡頭則是深邃無比的從林。逃亡的路線可以說是隨處都是。

    這兩個乞丐來到了一塊草地上,忽然同時大叫了起來:

    “啊囉囉囉囉!?”

    這樣重複不停的一直叫了四五次,接著就開始焦急的往樹林裡面張望著,隔了片刻,林封謹忽然冷笑道:

    “還在裝嗎?你們把我引到這裡來究竟有什麼目的?”

    這兩個乞丐看起來十分茫然,對望了一眼道:

    “什麼?”

    這時候,林封謹忽然聽到了“嘩啦嘩啦”的一聲輕響,遽然回頭,瞳孔一下子就收縮了起來。因為他赫然都看到了一個骯髒邋遢的人叢樹林裡面走了出來,他走路的姿勢十分奇怪,並且身上還沾了很多的樹葉。臉上也是被糊了黑泥,並且他的身上散發出來了一股腐爛至極的臭氣,就連那兩名乞丐看上去也是捂住鼻子不願意多接近。

    “是他,是啊!”兩個乞丐歡呼雀躍了起來,然後便眼巴巴的看著林封謹手中的銀子。

    林封謹臉色凝重的看著面前這個人,然後順手將銀子拋給了兩個乞丐讓他們走人。默然了半晌後,才看著這個人道:

    “你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甚至連血脈流動的聲音都沒有,你身上發出來的是肚皮裡面的內臟腐爛生蛆的味道!你明明已經是個死人,可是也沒有妖鬼的邪氣,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存在,你是什麼東西?”

    這個人忽然沙啞著聲音笑了起來:

    “我記得你的聲音,我終於把你等來了,林公子。”

    林封謹道:

    “你是誰?”

    這個人道:

    “我是龔七。”

    林封謹吃了一驚道:

    “你就是萬大人門下的閻王七?”

    這龔七卻是白鹿書院的高材生,投靠在了萬和林門下做門客,有個外號叫做“閻王七”,一出道的時候,就與元昊的六弟子決戰于長江之上,苦戰一日一夜後,用朝陽的光芒耀花了對手的眼睛,將其成功斬殺,因此一戰成名。

    說他乃是閻王七卻是有兩種含義,一種含義是說敵人見到他就仿佛是見到了閻王一樣,另外一種含義卻是說,這人的運籌帷幄功夫也是格外的高絕,可以說是仿佛閻王一般的可以斷人死生。

    此人的師尊更是大儒朱熹,與王陽明,陸九淵也是齊名的人物,被尊稱為朱子,龔七甚至被朱熹誇獎過,說他是自己門下所學最為駁雜的弟子,因此這人也絕對是一等一的人才。

    可是,任誰也想不到,這麼一個風度翩翩,豐神俊朗的男子,居然會變成了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看著如此淒慘的閻王七,林封謹心中陡然湧現出來了一種非常不祥的感覺,急忙道:

    “你還是不要急著說話先,我這裡有上好的傷藥,先服了再說,接下來好好靜養一番,咱們再從頭計議。”

    龔七慘笑了一聲,他這個動作使得左邊眼球“波”的一聲就破裂了開來,飛濺出來了一股腥臭難當的黑水:

    “林公子,剛剛你就說了,我心跳呼吸俱無,身上發出來的是內臟腐爛生蛆的味道!這世上已經根本就沒有傷藥能夠對我起得了作用了,因為我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死人。”

    林封謹陡然愣住,若中雷擊,半晌才呆滯的道:

    “其餘的人呢?萬大人難道就只派了你來做事?”

    龔七劇烈的喘息著,從喉嚨裡面發出來了一些難以形容的聲音,接著才慘然道:

    “當然都已經全部死光了,若我不是變成這樣的活死人,恐怕也逃脫不了敵人的追擊,我這種狀態頂多還能保持三天,天可憐見,總算將你等來了。”

    “活死人狀態?”林封謹呆了一下,情不自禁的道。

    之前林封謹便聽說過這樣的異術,我們正常的人,魂魄和肉體之間的關係都是魂魄依附於肉體存在的,魂魄都要接受肉體的溫養,活死人狀態則是剛剛反了過來,則是當肉體受到了重創以後,魂魄可以繼續鎖死在了體內,反過來對肉體進行逆向滋養。

    這樣的話,自然是對魂魄的傷害極大,並且最可怕的是,很可能導致魂飛魄散,連重新轉世投胎做人的機會都沒有。

    而此時見到了林封謹以後,龔七的身體似乎開始加速的腐化了,林封謹就見到了他的臉頰上又掉下來了一塊肉,然後這塊肉已經腐爛得開始流水,周圍的惡臭更加濃烈了,身體也是搖搖欲墜。

    這時候,野豬忽然上前一步,在龔七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插下了一注香,然後點燃,口中念念有詞,一巴掌拍在了龔七的天靈蓋上,讓他坐倒在地。

    龔七此時嗅到了香燭的滋味,臉上忽然做出了一副貪婪饑渴的表情,就像是好幾天沒吃過飯的人遇到了食物一般,看樣子昂著頭努力的嗅著,似乎熏然若醉,緊接著,野豬又點了兩根蠟燭在他的面前,沉聲道:

    “四根送客香,可以滋養修復你的魂魄了,兩隻定魂燭,可以代替你承受活死人狀態下的痛苦。”

    林封謹忍不住看了一眼野豬,心中都很是佩服野豬的那位大巫凶師尊,此人的學識法力真的是不容小看,哪怕將其放在陽明真人,九淵先生等人當中,也是毫不遜色,野豬說自己除了一身蠻力之外,就只是學了一點點超度亡者的巫術,現在看起來,這“一點點”巫術生出來的作用還真是不小,龔七坐在了香燭的包圍當中,很明顯就鎮定了下來,嘴巴裡面的喘息聲也是消失了。

    接下來,龔七便告訴了林封謹他們出發之後的一系列事件........

    ***

    這一次萬和林對尋找玉璽這件事可以說是相當相當的重視,派遣出來的陣容也是十分豪華,並且還是採取的一明一暗的方式,這隊伍當中的不少名字,林封謹聽了都有如雷貫耳的感覺。

    拜魔教提供的玉璽線索也是類似于青梅嗅線索那樣的一句話,不過說得還是可以說是相當的詳細了,時間地點都是寫得清清楚楚的,只要是個正常人按圖索驥,都能夠找得到地頭,一切都顯得格外的順利。

    並且萬和林派出來的這群人更不像是林封謹,有著不願意被衛明帝錢許利用的的意思在裡面,只要可以拿到傳國玉璽,其餘的任何事情都可以無視。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卻是在進入到了秘藏當中的時候,遭受到了狙擊。

    非常強勢的狙襲!!

    第一次狙襲出現的時候,敵人便悍然殺死了他們當中接近一半的人!最可怕的是,龔七哪怕是現在,也不知道襲擊他們的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就他親眼見證的事實來說,他只看到了一個影子,這影子只能用神魔一般的氣勢和威嚴來形容。

    龔七打出來的神通法術似乎根本就對他無效,更要命的是,這個人只用了一個照面,便重創了龔七,

    一拳!

    這人飄然而來,煊赫而去,並且連殺了龔七他們六個人,可是龔七依然看不到他的相貌,或者說是看到了以後就忘記了,因為這人仿佛無時不刻都沐浴在了刺眼的陽光當中,一看向他的話,就仿佛是在直視太陽,而這人的臉則是陰影在了璀璨的光芒下,根本就無從辨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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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食真之術 第一百章 天大的秘密

    龔七的各種神通法術對這人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他連續不斷切換了三類法術,施展出來了十一種神通,卻只是吹動了這人的衣角,可是這人只用了一拳,便轟在了龔七的胸口,龔七也不是什麼獨行俠窮光蛋,他家中也是豪富,自己購買了價格不菲的朱鹮護甲,更是有師尊朱熹賜下的白鹿令!

    可是這兩件法寶在這人的拳頭下面也是片片破碎,它們起到的效果,便是讓龔七從當場死亡的下場變成了可以苟延殘喘兩個時辰後再死。抓住了這個機會,龔七才施展出來了“活死人”術,苦苦堅持到了現在。

    “這個人也是沖著玉璽來的?”林封謹默默的聽著,然後又給龔七上了一柱香,龔七貪婪的吸著香燭的氣息,點頭道:“沒錯,這是毋庸置疑的,因為我親耳聽到他在逼問玉璽盒子的下落!”

    “玉璽盒子?”林封謹奇道。

    龔七終於得意一笑道:

    “拜託,你總不可能認為我們這麼多人來到這裡一事無成吧?我們循著線索,然後發掘出來了一處十分隱秘的所在,便獲得了之前用來存放玉璽的盒子,據說這盒子會和玉璽進行共鳴,這樣的話,到時候下到了儲存玉璽的地宮裡面,便可以省掉無數的麻煩,避免掉被贗品蒙蔽的巨大風險。”

    這時候,龔七的精神顯然好了許多,不過林封謹已經看到,他的肉體上的傷勢已經完全是無藥可救,說白了此時龔七的身體已經是兩天前就死掉的一具屍體。林封謹想了想以後道:

    “那麼,你一直強撐著活下來,便一定是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傳出去了?”

    龔七點點頭,嘶啞著聲音道:

    “沒錯,首先是玉璽盒子的下落。被我藏在了背後樹林當中的鳥巢裡面,鳥巢所在的大樹上被我刻下了標記的,可以很輕鬆的找到。”

    林封謹點點頭。這時候,卻聽到了龔七的體內傳來了似乎在灼燒皮肉發出的“吱吱”聲。龔七頓時痛苦無比的道:

    “那人打入我體內的氣勁又發作了!你聽我說,我就快要魂飛魄散了.........其次,其次是,我,我們發現了一個,天大的......”

    林封謹雙眉一揚。雙手已經是插入到了龔七的腹中,用力一探,立即就感應倒了一股強大而熟悉的力量!

    是的,那便是龍氣。散發著白色的光芒,在龔七已經死亡的體內依然肆掠,破壞著。

    並且最恐怖的是。這龍氣與正常的龍氣並不大一樣,帶著強烈的個人烙印的痕跡十分明顯,更是可以感覺得出來這龍氣完全若被馴服了的猛獸一般,少了那種要翱翔於九天的曠野和自由,這種對龍氣的運用自若程度,就連呂羽這種一國之君也是不可能達到的,只有可能是.......帝王!!

    林封謹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雖然也是擁有龍氣,並且量還是相當的多,但是說實話,運用龍氣的方法實在是粗陋無比的,與這個人完全是天淵之別,就仿佛是同一塊大的麵團,在林封謹手上就只能做面疙瘩,可是在這個人的身上,就能做出來可以穿針眼的銀絲拉麵!

    這時候,龔七已經倒在了地上,從他的嘴巴裡面嘔吐出來了大團的黑水,然後劇烈抽搐著。更是可以見到他的頭頂,五官七竅周圍,居然散發出來了嫋嫋的煙霧,居然是將之前吸入進去的香燭煙霧全部都散發了出來。

    林封謹望了野豬一眼,野豬微微搖頭道:

    “此人的三魂七魄都已經散掉了,或許大巫凶他老人家前來還有一些辦法,我卻是沒有的........”

    林封謹心知野豬應該是沒有說話,看他滿臉橫肉的模樣,能會先前的一些巫術已經是相當的了不得了。只是,這龔七卻只說出來了玉璽盒子的秘密,他口中所說的天大秘密,難道就要與之失之交臂?

    一念及此,林封謹的心中頓時都為之焦灼了起來,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道:

    “可惡,難道說真的沒有辦法了不成?”

    這時候,光芒閃耀,卻是金甲武士天狼自動從須彌芥子戒當中走了出來,沉聲道:

    “主人,假如你覺得這個消息真的很有用的話,那麼我有點辦法。”

    林封謹深深的看了天狼一眼,然後道:

    “要付出很大的代價麼?”

    天狼很乾脆的道:

    “可能在以後會帶來一些不可測的後果,但是付出代價的也是你,主人,不是我,假若是我損失的話,我就二話不說做了。”

    林封謹冷哼了一聲道:

    “過去已經是事實,未來卻是不可測的,我們能把握的只有現在,我像是那種為了未來可能存在的問題就畏首畏尾的人嗎?做!”

    天狼便不再動彈了,緊接著,他的胸腔處“啪”的一聲打開了一扇小門,緊接著操控天狼的石奴便浮現了出來,這石頭直接飛到了開始渾身抽搐,加速腐爛的龔七的頭上,然後很乾脆的就壓了下去。

    說起來也是怪事,林封謹在這石奴壓下去的瞬間,忽然仿佛看到了熹微的光芒閃耀,緊接著,石奴似乎化成了三塊,然後又三塊歸一,龔七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臉色也是變得格外的安詳了,本來四處散佚的香煙又重新飄飄渺渺的回到了五官七竅裡面。

    “呃........”從龔七的喉嚨裡面,忽然發出來了一連串詭異的聲音,仿佛是金屬在摩擦似的,緊接著,他便緩過了氣來,對林封謹感激的道:

    “多謝林公子相救。”

    林封謹淡淡的道:

    “不用多謝我,你做出了如此大的犧牲,我總得給你個把話說完的機會。但要長話短說,因為我也不知道目前這種狀況能持續多久的。”

    龔七便立即抓緊時間道:

    “雖然我沒有看到那神秘人的臉,但是,在我逃走的時候,卻是見到了另外一組的黑貓的屍體。黑貓素來都是說自己有九條命的,但是他也死了,不過他的生命力確實是要比其餘的人頑強得多。在死前居然寫下來了殺他的人的名字。”

    林封謹緊緊的盯住了龔七,蹲了下來。對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可以說是完全忽視掉了,一字一句的道:

    “是誰?”

    自從被石奴鎮壓在了頭頂以後,龔七的思緒反應都和正常人一模一樣,立即說出來了三個字:

    “血將軍!”

    血將軍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職位,大衛朝的歷代御林軍副統領便都叫做血將軍。有特殊的功法,並且還穿戴著一身標誌性的血色鎧甲,猙獰威猛,林封謹的瞳孔陡然收縮。龔七苦笑道:

    “我成為了活死人這幾天,反復的思考著敵人的真面目,這些人首先看起來對放置玉璽盒子的各種機關通道極其熟悉。若不是這樣的話,也決計不會只有我一個人逃出來,其次,還能將龍氣運用到如此地步,最後,更是可以驅使血將軍這凶名卓著的怪物殺人,令這樣兇殘的傢伙乖乖馴服,那麼,為首的那人身份,可以說是呼之欲出了......昔年大衛的君王,衛烈帝,果然沒有死啊!”

    這個消息從龔七的口中說出來了以後,林封謹也是一下子被震住了!烈帝居然未死,這是何等令人震撼的消息!按理說大衛朝當年分析崩潰到現在已經是好幾十年了,從理論上來說,衛烈帝是有可能活著的,尤其是帝王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服用一些益壽延年的丹藥,活一百多歲的帝王也不在少數,但是......最典型的鐵證,便是吞蛇啊!

    若沒有衛烈帝的精血,又怎麼能鑄就這一把神兵的呢?

    之前林封謹在追查那片傳聞是從龍袍上扯下來的衣角一系列秘密的時候,便也是想過衛烈帝是否還在人間的事情,但最終得出來的結果是認為不可能的,有可能是大衛朝的餘孽在活動,沒想到時至今日,龔七居然又是舊事重提!

    龔七喘息了一會兒,臉上忽然又露出了詭秘的表情接著道:

    “最後,我們在藏匿玉璽盒子的地方還發現了一件東西,這件東西是林公子你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的!”

    林封謹眼光一閃道:

    “哦?那是什麼東西?”

    龔七張開了嘴,吃力的將手深入到了嘴巴裡面,只聽得“咯吱咯吱”的響動,竟是從自己的上顎處拔出來了一根小指頭般粗長的玉簡!

    抹掉了這玉簡上的汙血和腐肉之後,便可以見到這玩意兒質地十分堅硬,玉簡的邊緣都十分銳利,否則的話也刺不進人的上顎去,其上還有一滴鮮血,殷紅鮮豔,十分引人注目,林封謹接過來一看,頓時有些難以置信,因為這玉簡的表面上鐫刻著四個字:重寶之匙。

    而玉簡的背面更是彎彎曲曲的刻著一條路線圖,路線圖的盡頭赫然寫著三個字:青梅嗅!

    這,這赫然是一份關於神器青梅嗅的藏匿地圖!

    林封謹的眼睛都瞪大了,焉支山天池當中的地圖已經完全被裝在了自己的心裡面,因此林封謹一眼掃過去以後便可以肯定,這玉簡上面所繪製的,絕對與自己剛剛出來的天池迷陣大相徑庭。

    但是,這玉簡一看就不是偽造的,這上面標識出來的“青梅嗅”三個字,又是怎麼回事呢?

    此時那個本來已經是偃旗息鼓了的謎團又浮現出了水面------是的,林封謹在焉支山天池當中歷險的時候,號稱是與青梅嗅源出同門的和羞走卻並沒有什麼反應,這無疑是令人感覺到有些奇怪,林封謹的解釋是很可能封印青梅嗅的四暗瞳魔印威力強大,直接阻隔了二者之間的聯繫,但是,這一支玉簡的出現。卻令無疑事實更加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了啊。

    龔七顯然也是看了出來林封謹的疑惑,嘶啞著聲音道:

    “公子你不必多想這玉簡的真假......我可以擔保這玩意兒一定是真的,你知道為什麼我要將這玉簡強行刺進自己的上顎麼?”

    林封謹一揚眉道:

    “不知道。”

    龔七慘笑道:

    “林兄,你有沒有發覺那玉簡上有些特殊的標識?”

    林封謹低頭一看掌心當中的玉簡,頓時發覺那上面的鮮血居然還在。急忙再擦拭了一下,發覺那滴殷紅的鮮血居然是抹之不去,多擦拭幾次的話。反而更加鮮豔妖異,仔細一看。這鮮血竟是詭異的滲入到了玉簡當中,已經形成了“沁”的方式!

    龔七道:

    “我如此作為,便是要以我自己的血肉來掩蓋掉這滴鮮血的氣息!這路線玉簡乃是被血將軍的精血污穢,若是離開了血肉的掩蓋太久,便勢必會被這恐怖的傢伙尋蹤覓跡而至!”

    接下來多餘的話龔七已經不必多說,那群被他認為是“衛烈帝”的人首先是對那秘境的機關十分熟悉。接下來又對這玉簡窮追不捨,其真偽很顯然就十分明瞭了,連熟知內情的這些人都要爭奪這玩意兒,顯然是真非假了。

    林封謹默然了一會兒道:

    “活死人多存在一刻。對魂魄的損傷就越大,轉世投生之後便很容易變成癡呆弱智,你還有什麼話要留下來的麼?”

    龔七這時候卻是顯得十分放得開。仰天一笑,他此時屍體肌肉僵硬,笑起來十分恐怖,但林封謹卻是從他的笑容當中讀出來了放下一切的坦然:

    “某平生已經是無憾了,這一次以死相報萬大人,也算是還了他昔年的情分,家中的妻兒,自然有人照應.......既然該帶的話已經帶到,那麼我走了。”

    林封謹誠摯的道:

    “一路好走。”

    龔七一笑,然後這笑容便僵硬在了他的臉上,平地裡刮起來了一陣陰風,顯然魂魄已經是離體而去,而離開了魂魄的滋養以後,龔七的這具屍體則是開始以驚人的速度腐爛,連骨頭也是腐朽成粉,最後血肉變成了稀泥,骨頭化為了粉末,重歸於這天地之間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林封謹歎息道:“龔七也算是對得起萬和林了。”

    龔七一死,石奴便重新進入到了金甲武士天狼的體內,用機械的聲音提醒林封謹道:

    “主人,這玉簡怎麼辦?”

    林封謹淡淡的道:

    “那血將軍既然知道只有一條漏網之魚,此時得到了感應,多半是會單獨前來的,那麼,我倒是想要會一會這凶名昭著的傢伙了。當然,若連他都搞不過,咱們也不用多說,趁早找一隻鳥將這玉簡綁上去放飛,然後大家有多快逃多快了。”

    ***

    森林當中的夜晚並不平靜,除了各種昆蟲在樂此不疲的鳴叫之外,還不時會傳來野獸憤怒的吼聲。

    林封謹一行人這一晚便露宿在了這潮濕的密林當中。

    因為血將軍隨時可能來襲,所以林封謹選擇了遠離人煙的地方進行住宿,否則的話,此人極其兇殘,只要是人,無論是婦孺老人,都是一概殺死,並且被他殺死的人的鮮血還會令血將軍的實力以驚人的速度增加,並且血將軍的這能力並不是屬於神通,同樣是罕見的不會被血煞之氣,國家氣運影響的強悍異術,因此很難被克制。

    當年血將軍奉令出征,討伐安南,這裡的瘴氣,足疾,寄生蟲等等都是大軍前進的莫大障礙,一萬三千將士,還沒有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就病倒了一小半,被安南使節一番冷嘲熱諷,這血將軍一怒之下,便請出了聖旨護體,可以有效的干擾避免軍中的血煞之氣對自己神通的影響,單獨前往安南邊塞重鎮邦貢,悍然出手,竟是以一己之力在城中大開殺戒,被他殺死的人的鮮血,反過來會對他造成額外的補益。

    安南的高手好不容易將血將軍打成重傷,可是他每殺一個人,這人的鮮血就成為了他養分,逃走之後屠戮十來個平民便能夠借他們的鮮血全面恢復過來。堪稱是以戰養戰的典範!

    血將軍在邦貢一直呆了四天四夜,屠戮了平民千余人,高手四十多名,捕快,軍人多達三四百名。因此逼得安南只能求和,當然,這固然是安南的頂尖高手在三年前被大衛朝一網打盡有很大的關係。也說明了血將軍的實力乃是如何霸悍!

    不過,西戎的密林往往都是令人談虎色變的地方。就連無孔不入的商賈也是罕有前來這裡的,疫病,瘴氣,數量驚人的毒物,蠱蟲,甚至還有吃人的生蠻。蠻不講理的熟蠻,每一樣東西都可以威脅到人的生命,並且讓你死得苦不堪言。

    好在此時有野豬作為嚮導,此時營地當中的一應事務。都顯得井井有條:

    方圓十餘丈的範圍,都被潑上了火油然後點燃,這潮濕的森林裡面。也不必擔心山火,等火焰熄滅以後,燒過的地面再撒上雄黃,便可以杜絕那些無孔不入的毒蟲了,並且下方一直都會有暖氣蒸騰上來,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烤架上面幾隻野雞正被烤得吱吱冒油,正好用來下芭蕉葉裹著的飯團,這森林當中的任何水都是不允許喝的,除非你想要帶著滿肚子的蟲子回鄉,若是口渴了的話,旁邊是一大堆扯來的水藤,咬開以後大口吮吸著,便有清涼可口的水流自動湧入你的嘴巴當中。

    若是想要喝甜一些的水的話,旁邊的樹上插著的竹管則是可以去看看滿了沒有,多梨樹的樹汁很是甘甜濃稠,有的寨子裡面母親奶水不足的,甚至都會用這東西餵養小孩。

    用三塊石頭壘起來的簡單灶頭上面,煮的則是一鍋毒蛇羹,吃得飽飽的,再喝上一碗滾燙的蛇羹睡覺,吊床一晃一搖的,可以說是很快的就能進入到夢鄉當中。

    就在烤雞已熟,蛇羹已沸,林封謹和野豬兩人準備開動的時候,卻有一個人撥藤拂草的從旁邊的林子裡面鑽了出來,卻是一個看起來紮束著黑黃頭巾,將下擺掖在了腰間的老漢,這老漢慈眉善目的,看著林封謹笑呵呵的道:

    “看來老漢我來得有些不巧啊,兩位竟然還沒有吃飯呢。”

    林封謹抬起了頭,笑了笑道:

    “不巧,正好,老人家一起來吃些吧?”

    這老漢笑眯眯的道:

    “無功不受祿,這怎麼好意思?並且老漢我胃口有些大,又一直都在馬不停蹄的趕路,更是有些餓了,你們弄的這些飯菜我一個人吃才剛剛好呢。”

    林封謹微笑道:

    “沒事,我讓這僕人再多弄些就好了。”

    “那多費事啊。”這老漢繼續笑眯眯的道:“把你們兩個人殺掉,剩下來的飯菜不就是都歸我一個人嗎?要是吃得口渴的話,還能喝幾口鮮血呢。”

    這老頭子本來和林封謹的對話是正常的,可是驟然之間,他卻是說了這麼一句話出來,猛的就令人神經都為之緊繃了,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在了這老頭子的身上。

    可是,就在這時候,從後方的黑暗當中,陡的撲出來了一個魁梧的身影,這人穿著一襲連身鎧甲,從頭到腳都被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只有眼睛處露出了兩點血芒,最可怕的是,這一身連身鎧甲居然是暗紅色的,表面更仿佛是有水光蕩漾,竟仿佛是鮮血在流淌!

    聲東擊西!

    血將軍看起來也是個深通兵法的大家,一來就玩了這麼一手出來!

    此時貌似林封謹和野豬兩人都是措手不及,可是,旁邊的地面也是炸了開來,一名金甲武士從中彈了起來,只聽得“刷拉刷拉”的機括聲響動,一柄鏈子槍已經是以驚人的速度激射而出,直襲血將軍的腰肋之間。

    倘若是別的鏈子槍,這血將軍一定是不管不顧,但是,狙襲他的人乃是天狼啊!用強大的驪山奴的材料改造出來的強悍鐵甲神獸,血將軍本能的從這柄鏈子槍上面感覺到了強烈的威脅,因此只能朝著旁邊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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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食真之術 第一百零一章 戰將軍

    只是他的這一閃看起來也是在天狼的意料當中的,這就是一舉佔據上風的好處,對方的反應只要被料中,那麼便代表著完全的佔據了先手,所以一個旋身之後便已經近身,鐵拳從上至下砸了下來,呼嘯若雷。

    血將軍舉手去架,只是在舉手的時候,忽然從腕甲的縫隙處陡的激噴出了兩股鮮血,這兩股鮮血居然若蛇,若鞭,一條“啪”的一聲抽向了天狼的雙眼,另外一條迂回曲折,直刺向了天狼的耳朵。

    血將軍硬接了天狼的這一拳,兩人相交的部位傳來了金屬撞擊的恐怖聲音,居然是血將軍倒退了兩三步,顯然天狼在力量上要佔據優勢。

    而那兩道血鞭則是先狠狠的抽打在了天狼的眼睛上,耳朵則也是被血鞭刺了進去,頓時激血四濺,這血將軍以血為名,倘若是正常人類的話,那麼天狼此時已經是失去了戰鬥力,可是,他是機關人,他是前古強大無匹的驪山奴組裝而成,因此毫無影響,更是抓住了這個機會,舉起了右手,然後曲肘就是一記橫掃!

    千萬不要小看了這一記橫掃,因為在這橫掃動作做出來的同時,從天狼的右肘肘尖上都冒出來了半尺長的半截兒刃尖,卻是黑沉沉的毫不起眼,只是在用力揮動而過的空氣當中,赫然都仿佛是空掉了似的!

    血將軍顯然是識得厲害的,輕輕一讓後退了半步。似乎就閃過了天狼的這一記突襲!

    只是天狼此時這金甲衛士的實力比起之前的鐵甲神獸來說,也是至少強出好幾倍,體內又響起來了一連串機括運作的聲音。居然在千鈞一髮之際,右肘陡的變長了半尺,那黑沉沉的刀鋒,一下子就狠狠的劃斬上了血將軍體表的鎧甲!!

    ***

    而就在血將軍和天狼激戰的同時,野豬也是隨手將一隻烤熟了的野雞塞進了自己的嘴巴,隨塞隨嚼,哢嚓哢嚓的瞬間就吃了下去。緊接著就跨前一步,獰笑了一聲。探手就抓向了面前的這貌似和善的老頭子。

    野豬朝前邁步的時候,整個人也是仿佛打了氣的皮球那樣膨脹了起來,甚至身上的衣服都被撐裂了,直接現出了強橫無比的肌肉和紋身。尤其是那只手,伸出去的時候和正常人類類似,但是抓到了這老頭子的面前後,卻已經是變得若蒲扇一般,指甲若爪子一般呈現出青黑色,更是筋肉虯結,一看上去就令人生畏!

    這老頭子獰笑了一聲道:

    “難怪你們膽敢藏匿本將軍的東西,原來是仗著一頭半妖撐腰麼?”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一動不動的。仿佛是任野豬抓住,但是野豬那蒲扇也似的大手直摳了下來,卻發覺竟是直接穿透了過去。竟是只抓到了一個幻象!這老頭子的身法,居然是如此鬼魅!

    林封謹更是留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這老頭子居然也是自稱的“本將軍”,難道說他也是大有來頭?

    野豬堪稱殺人如麻,他的戰鬥經驗何等豐富,一抓落空之後。立即就深吸了一口氣,渾身上下的筋肉都鼓脹了起來。肥肉更是若水波一般的不停蕩漾,而皮膚呈現出青黑色,看起來堅硬若鐵似的。果然,那老頭子已經是出現在了野豬的右側,一匕首就刺在了野豬的肋下!

    很顯然,這老頭子握持的那把匕首絕非凡品,光芒灼灼,可是刺到了野豬的赤裸皮膚上的時候,附近的幾條戰紋竟是若有實質一般的飛躍了出來,纏繞在了匕首上面,很明顯的就令這老頭子的刺力一窒。

    緊接著,這一刺之後,就見到附近的脂肪蕩漾得更加厲害,可以說是將力道卸掉了一大半,因此最後這一刺居然只在野豬的肋下留下了一道白痕,連皮也未破。

    不過,林封謹也注意到,先前出現的那幾條護主的戰紋已經是淡得不可見了,顯然是不能夠再次生效了。

    這老頭子顯然也沒想到,自己一匕首刺上去居然連對方的皮膚都沒刺破!但他也僅僅是“咦”了一聲,整個人又呆在了原地,顯然是又留下來了一個幻象,真身已經逃逸而去。

    只是在旁邊觀看的林封謹豈是吃素的?他已經看出來了對方的一些行動規律,雙目當中寒芒一閃,腰間佩戴的黑帝鏡的鏡面上光彩蕩漾,顯然是水娥已經出手,頓時在一瞬間,野豬附近的地面上就佈滿了一層薄薄的冰層。

    因此,雖然看不到人影,但是野豬已經立即就聽到了自己的左後方傳來了冰層被踩裂的輕微“哢嚓”聲,野豬一聲怒吼,已經是反手拔出來了開天,在空中掄出來了一道滿月形的弧光,然後對準了那響聲傳來的地方當頭斬了上去!

    這時候,這老頭子實際上也是佔據了先機的,他的匕首已經先發制人的刺了上去,可以說是野豬在斬中他之前,一定是會被他先刺中的。

    倘若野豬是個普通人,那麼這老頭子一定是毫不畏懼,繼續刺出,因為他對自己的這一刺極有信心,只要先刺中敵人,就代表對方必然接下來就會失去戰力,而噴湧的鮮血,也將成為他的大補之物!

    可是,野豬這半妖剛剛就展現出來了強橫無比的變態防禦力啊!

    這老頭子頓時瞳孔收縮,若自己繼續再刺下去的話,在刺中對方的同時,也很難閃躲得掉這頭半妖的攻擊了,只是他卻沒有把握重創對方,相反,對方手中的那柄恐怖的手斧直劈而下,還未斬到自己的面前,已經是覺得聲勢逼人,更是衍生出來一股強大無比的吸力!

    這吸力雖然不能說是無法抗拒。但是在戰場上,往往差之毫釐便是決定生與死的界限,一旦被這吸力所影響。哪怕是自身被延遲了零點幾秒,搞不好就是斷手斷腳!這老頭子此時也是斷然不敢硬接野豬這一斧,只能收匕閃避。

    可是他這一退之後,野豬不僅僅沒有收回斧頭,更是怒吼一聲,加速劈下!!

    這一斧頭斬中了地面以後,被斬到的地方立即就轟然爆碎。無數的沙石向著四面八方均衡的爆射了出來,可以說是對附近三四丈內的地方都要造成驚人的殺傷力。這一擊卻是野豬苦心思慮以後開發出來的新招,一來就是形成一個局部的範圍傷害,用來對付那些身法很強的對手。

    除此之外的話,便是用在戰場上面。一擊的話就能造成恐怖的傷害,那些激射出來的沙石哪怕是對軍士也是會造成重創,一擊之下,甚至可以讓至多二三十人清場!

    這老頭子雖然身法詭異無比,更是極擅運用幻象,但是,在這種無差別的攻擊下也是應付得十分狼狽,頓時就徐徐現形,他剛剛露出了身形。斜刺裡便已經見到了野豬埋著頭,張開雙臂對準了他瘋狂衝撞了過來,這一下衝撞可以說是十分突兀。更是有著迅雷不及掩耳的感覺!!

    而這時候,空中更是響起來了一連串乾澀無比,格外難聽的聲音,卻正是天狼一記橫肘掃出,肘尖的利刃狠狠的切割上了血將軍胳膊上的血色鎧甲,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更是激烈射出來了大片的火花,這傳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血色鎧甲。在這一瞬間竟是被天狼在上面深深的刻畫出來了一道十分淒厲的傷痕!

    眼見得這兩個前來殺人的不速之客雙雙都要吃上一番大虧,可是,事情在瞬間就發生了峰迴路轉的變化!

    面對野豬的埋頭突襲,這老頭子猛然矯健的往前踏出來了一步,緊接著雙手伸出,一把握住了野豬右臂,在瞬間彎腰發力,居然是順勢就給野豬來了個過肩摔,將他狠狠的拋擲向了不遠處的叢林當中。

    只聽得稀裡嘩啦的一陣亂響,野豬也不知道壓斷了多少樹幹樹枝,這老頭子看起來深諳四兩撥千斤的要點,因此正是依靠力量戰鬥的野豬的剋星。

    只是一擊得手,這老頭子非但沒有任何欣慰的表情,卻是怒目圓睜,額頭上的青筋一陣突突的亂跳,呼吸都是粗重無比,怒駡道:

    “你們竟敢損毀本將軍的寶鎧,你們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而這個時候,那血將軍的鎧甲雖然被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傷口,但是,終究還是未傷本體,居然是以不可思議的方式一扭,然後從側面踹出一腳踹在了天狼的腹部上,天狼雖然有一層厚厚的鎧甲穿戴,卻也是被這一腳踹得踉蹌倒退出去了十來米,直到背後狠狠的撞上了一株大樹!大樹吃了他這一撞,立即承受了那股巨力,不停的顫抖著,葉落如雨。

    緊接著,居然見到那血將軍居然並不追擊天狼,而是對準了旁邊野豬被摔飛的方向猛撲了上去!

    好在被摔飛出去的野豬渾身上下銅筋鐵骨還有一層厚皮,並無大礙,見到面前這人氣勢洶洶的殺了過來,怒吼一聲,手中開天已經是揮舞得和車輪狀似的,雪白的斧芒一閃,立即就見到了他橫斬了一記,緊接著連上了一記豎劈,鋒銳絕倫的斧芒居然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十”字的形狀,若有實質,徐徐向前飛出,聲若鬼神號叫,有先聲奪人之勢。

    倘若這血將軍繼續前撲的話,那麼勢必就要撞上野豬斬出來的這一道徐徐推進的斧輪!而他如果中途變向繞道的話,那麼旁邊掠陣的天狼或者林封謹也是有了緩衝的時間,可以從容不迫的出手相救。

    在旁邊的林封謹見了,也是忍不住在心中暗道野豬的實力也是進步得飛快的,這短短的時間當中,居然便成長到了如此地步,這固然和他體內大頭人多固的記憶在漸漸蘇醒有關,但也不能不承認有他自身的刻苦因素。

    不過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那血將軍撲向了野豬襲擊之勢居然只是花招!他真正的目的。只是要靠近那老頭子而已。

    靠近了以後,這“血將軍”居然嘩啦的一聲爆碎了開來!!此時林封謹才知道,先前與天狼激鬥了好幾個回合的“血將軍”居然只是一件血色的連身鎧甲而已。裡面但也不是中空的,只是充斥著的都是粘稠無比的鮮豔血液,此時與其說是它自行爆碎開,還不如說是依照手套,護腕,前臂,大臂。肩甲的順序,依次分解開來。然後帶著粘稠無比的鮮血漿液一一的穿戴在了那老頭子的身體上!

    這兩者的組合,原來才是真正的血將軍!

    此時更是可以看出來這血將軍的陰損,他先用自己的本體出面來說話吸引人的注意力,接下來則是操控自己的血鎧發動突襲!好吧。到了這個時候,差不多有七八成以上的人都會覺得這是個聲東擊西的計謀,血將軍的本體只是個“誘餌”而已。

    可是,倘若你這樣想的話,然後全力對付那血色鎧甲,就活該你倒楣了,所謂的“誘餌”才是真正的殺著!

    穿戴上了鮮血鎧甲以後的血將軍頓時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從鎧甲當中發出了一連串桀桀怪笑的聲音,雙手一揮。便是兩條若長蛇,若荊棘也似的恐怖血鞭延伸了出來,長達五六米。居然是在第一時間內就蜿蜒扭曲著對準林封謹啃噬了過來!

    林封謹明明一直都沒有出手,為什麼這血將軍還要針對他?這其中的道理也是相當簡單的,因為在場的三個人當中,天狼是機關人,根本就沒有血肉,野豬皮糙肉厚。渾身上下的厚皮連匕首都刺不穿的,並且一身來自于譚奉沙的橫練功夫已經修煉得登峰造極------那是可以硬抗吞蛇一擊依然能活命的強悍體術。算來算去,就只有林封謹這個“軟柿子”好捏一點。

    為什麼說林封謹是個軟柿子?因為血將軍自身的特殊性,一旦是將敵人擊傷,便可以抽吸敵人的鮮血為自己所用,以戰養戰。再說林封謹不出手絕對不代表他就是保持中立的,所以,血將軍先找上了林封謹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眼見得林封謹受到了攻擊,野豬和天狼兩人卻是同時對血將軍欺近,並沒有要為林封謹擋刀的意思,只是林封謹雖然站在了原地,看起來也不像是要閃避,可是在這兩條血鞭交錯抽至的時候,卻不見他有什麼動作,身前便是多了一面薄薄的冰盾!!

    毫無疑問,這冰盾乃是黑帝鏡當中水娥弄出來的。

    兩條若毒龍也似的血鞭狠狠抽打在了冰盾上,看起來就不怎麼耐打的冰盾一下子就粉碎了,散落成了千片萬片的晶瑩,只是這些冰屑冰片看起來怎麼也不像是要四散的模樣,反而仿佛是鐵砂遇到了磁石那樣,猛烈的往兩條血鞭上面聚集了過去,極強的冰寒特效一下子就將這兩條血鞭凍結了起來!

    這兩條血鞭本來就夭矯縱橫,變幻莫測,外加更是液態的,遇到了用來格擋的兵器更是詭異的可以穿透而過,極盡變化之能事,但是,一被凍結之後,馬上就變成了兩條僵硬的冰蛇,林封謹淡淡的伸出指頭一彈,便在空中爆裂成了點點的血色晶體!

    很顯然,血鞭被毀令血將軍都感覺到十分頭疼,他平時最拿手的武器反而被全面克制,這可不是什麼好的兆頭,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狼這金甲武士已經是沖到了他的面前,揮刀當頭就斬。

    血將軍儘管是處在了血色甲胄的保護當中,但是這血色甲胄已經傳承了幾百年,為歷代的血將軍所穿戴,防禦一下弓箭射擊之類的還是可以的,但是,先前天狼已經在血色鎧甲上搞出來了一道可怕的傷痕,這道傷痕修復起來的話都是十分麻煩,這時候也不敢硬撐,正要閃避,誰知道另外一邊野豬已經夾擊而至,怒吼著當頭一斧就劈了下來。

    此時血將軍實在是處境十分尷尬,血鞭被毀,左右兩邊夾擊過來的,卻都是那種力量型的猛男,輕易抵擋的話,連鎧甲都要損毀的,因此血將軍只能朝著雙腿一屈,朝著後方一彈暫時退去。

    這樣的事情對於血將軍來說,已經是難得的奇恥大辱了,他平生經歷的何止百戰,卻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先天就如此克制自己組合,攻擊自己的兩個傢伙一個是機關人,一個橫練功夫登峰造極,機關人根本就沒有鮮血,那頭半妖估計站在那裡讓他捅個七八刀也未必能割破其皮膚,而無堅不摧,詭異無比的血鞭,卻是遇到了一名精擅水系神通的煉氣士,輕描淡寫的就將讓人聞風喪膽的血鞭搞成了兩根冰棒!

    說實話,血將軍覺得,將這三個人分開的話,自己也頂多是覺得棘手而已,但是這三個人組合在了一起的話,那真的是有一種老鼠拉龜無從下手的感覺,甚至血將軍深深的覺得,自己寧願是去面對千軍萬馬,也好過和這三個人苦鬥。

    而就在血將軍想到了這麼多的時候,林封謹卻是忽然淡淡的冷笑道:

    “看准了,他心虛了,想逃。”

    林封謹的這句話一下子就仿佛是刀戳一般,狠狠的捅進了血將軍的心口裡面,血將軍的兩顆眼珠子幾乎都是為之發紅了起來,臉上也是燒辣辣的,一股強烈無比的恥辱感覺湧上心頭,立即大聲咆哮道:

    “你這是找死!”

    這句話一說話,血將軍的盔甲縫隙裡面陡然湧出來了大量的血漿,居然在他的身後形成了兩隻若無數血觸手構成的血翼,頓時就令其速度倍增!

    此時的血將軍雙手猛然一夾,一雙血紅色的鋼鐵手掌便夾住天狼當頭直斬而下的長刀,頓時就見到火光四濺,天狼的刀身和血將軍的金屬手套相互摩擦,發出了“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聲音,不過天狼斬下來的鋼刀雖利,卻是被血將軍夾住了兩面的無刃之處,根本就難以寸進。

    便是緩上了這麼一緩,血將軍已經又展現出來了他那驚人的借力打力技巧,順勢閃身,反而順著天狼的下斬之勢用力一推,天狼這一刀立即就斬在了地上,悄無聲息的就深入泥土當中,令人都為之咋舌。

    只是,野豬畢竟不是吃素的,斬出來的一斧立即便順著血將軍的動向中途變向,繞是血將軍應變再速,這一斧也是決計難逃此厄!

    不過,若是你以為血將軍在原地動也不動等著挨上這一下,那也是大錯特錯了,他背後的血翼在一瞬間又是從合到分,化成了七八條粗大的血觸手對準了野豬的身上面纏繞了上去。

    野豬嘴角露出來了一抹殘忍的微笑,從喉嚨深處發出了“嘿哈”的一聲咕噥,他的肌膚在瞬間從青黑色又變成了似鑽石也似的透明光澤,對面這血將軍雖然凶名赫赫,但野豬玩命的次數決計不會比他少,當下就不管不顧,甚至是狂笑了一聲,完全依靠自身的防護力硬抗,改成了雙手持斧!

    一個龐大的半身虛像從野豬的背後升騰了起來,潛藏在他魂魄當中的多固大頭人的執念也隨之現身。

    而開天在這瞬間,也感應到了野豬的意志,迅速的切換形態,從單刃的單手斧迅速變化成了雙刃的雙手重斧,夾帶著風雷之勢狠狠對準了血將軍劈了過去!

    不過,在野豬的雙手重斧劈到了血將軍身上之前,那幾條血觸手也是對準了野豬的雙手上纏繞了過去,野豬也沒有水娥的本事,獰笑著任其纏繞,而野豬則是更是根本不畏懼自己受傷。獵人都知道,受傷的野獸才是最可怕最瘋狂的,同樣對於野豬來說這個道理也說得過去,傷勢帶來的痛苦,只會讓他更加的殘暴,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強勁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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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食真之術 第一百零二章 猩紅暴風雨

    血觸手纏繞上野豬的身體以後,迅速就被繃緊,勒住,立即也就發出來恐怖的“劈劈啪啪”的聲音,野豬的怪力,絕對不是這幾條觸手能束縛得住的,這些血觸手立即爆散成了滿天的血霧,不過卻是聚而不散,又重新迅速的凝聚到了血將軍的身後,而有一部分血霧則是重新凝聚了起來,化成了一條一條血色的大水蛭,粘在了野豬的身上。

    然後野豬的這全力一劈,就狠狠的斬在了血將軍的鎧甲上!

    詭異的是,明明是金屬的撞擊,發出來的卻是十分暗啞的聲音,很難具體的將那聲音給形容出來,似乎是鋼鐵上麵包了一層血肉似的,但是無論如何,哪怕是最普通的小兵也知道,似血將軍這種全身重鎧,是絕對不會懼怕刀劍箭簇的,可是比如重斧,鑌鐵棍,金瓜錘等等武器,卻是這玩意兒的先天剋星。

    血將軍本來是想要通過自己的血觸手勒住野豬的雙臂,進而減少他襲來的力量,然後自己再施展秘術,使人鎧合一,還可以替盔甲分擔一部分傷害,進而將傷害降到最低,可是見到自己的血觸手被野豬輕而易舉的掙斷以後,便心中一沉!

    -------自己竟然還是低估了這半妖的怪力!

    緊接著血將軍就覺得背上傳來了一陣無法形容的巨大力量,血魔鎧甲發出了清晰的哀鳴聲,根本不用回頭看,就知道背部的鎧甲處被砸出來了一個驚人的凹坑,非但如此,估計肋骨少說也是斷了兩三根。大量的鮮血從破裂的內臟裡面滲透了出來。

    血將軍眼前一黑,卻是強自深吸了一口氣,血將軍這個名號傳承了幾百年,更是在大內當中做了這麼久的禁軍總管,必然不知道有多少秘術傳承了下來。雖然說此時大衛朝已經滅掉了幾十年,很多需要依靠舉國之力才能修煉的秘術已成絕響,但是這名血將軍的腦海裡面也是瞬間閃動過了五六種可以將自己目前的傷勢壓下來的法子。而他眼神一冷,選擇的是對自己最狠的那一種!

    噬血術!

    這秘術一祭出來之後,血將軍立即就感覺到了自己受傷的部位完全是麻木了開來,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了,這種斷絕疼痛的法子其實是非常重要的,儘管可能會導致之後傷害加重等嚴重後果。但兩個實力相等的人進行對拼死鬥,毫無疑問沒有痛覺的人贏面要占七成以上!

    非但如此,血將軍的強大,就在於他可以汲取鮮血之力來進行一些匪夷所思的戰術,之所以如此狼狽,便是因為林封謹這三人組合對他做出了最大限度的克制。讓防禦力變態的野豬和根本就沒有任何鮮血的天狼抗在前面,貌似看起來很容易被搞流血的林封謹則是躲在了後面藏貓貓,不進行正面戰鬥。

    所以,血將軍就很尷尬的發覺自己真的是英雄沒有用武之地!畢竟他的名頭上面,“血”字在前。將軍在後。沒有了血,他就是個普通的將軍。

    好在此時終於見了血,

    雖然是血將軍自己的!

    更重要的是。有道是禍兮福所倚,野豬那竭盡全力的一斧雖然給血將軍造成了無法磨滅的重創。可是,血將軍因此也是獲得了驚人的加速動能,借助著野豬這一斬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撲了出去!

    血將軍的目標,當然不可能是將之拆碎了也不可能有半點鮮血的天狼,而是直撲向了林封謹!!這個在血將軍眼中極擅長寒冰神通的煉氣士!

    而幾乎所有的煉氣士,一旦被近身以後都是處境格外尷尬!

    血將軍撲出到了一半之後,已經是一張嘴,嘔出來了大量的鮮血,這鮮血在瞬間蒸騰成了血霧,更是在一瞬間形成了驚人的血色龍捲風,完全將血將軍護在了裡面,然後對準林封謹狠狠的裹了過去。

    在這樣驚人的高速旋轉狀態下,寒冰神通法術就很難將鮮血凍結了,就像是水雖然是零度就會結冰,但是要想將洶湧奔流的大河凍上,那麼非得更低的溫度不可!

    那血色龍捲風周圍,更是卷帶起來了好幾條恐怖的血色雷電狂舞著,更是產生出來龐大無比的吸力,這樣一來的話,血將軍本來靠近的速度就是驚人的迅捷,何況這血色龍捲風上還附帶有恐怖的吸力!

    在血將軍的眼中,這突兀而雷霆萬鈞的一擊已經是必然會得手的了,因為單憑血將軍自己都無法打出來這一擊,還要加上野豬斬在了他背後那一記的驚人力量!完全是擁有了速度和驚人破壞力的完美一擊,令人防不勝防,避無可避!

    可是這世界上總是有些違反常理的事情,所謂世事無絕對說的就是此時的情況。

    林封謹竟是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血將軍的眼前,竟仿佛是人間蒸發了似的!!

    那血色龍捲風狂掠過了之前林封謹的所在,沖入密林,立即就見到那些高達幾丈,十幾丈的參天大樹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然後便是稀裡嘩啦的倒塌了下來,可以說是簡直若摧枯拉朽,更恐怖的是,緊接著就揚起來了大片大片的綠色塵埃,那是樹木的枝幹,葉子被狠狠撕碎之後變成的細碎粉末!

    這時候,林封謹才從野豬的身後徐徐的走了出來,激發了和羞走縮地成寸法術的他冷笑道:

    “對付你?我的兩個手下足矣,想摸我的底?那是門都沒有的!”

    野豬之前身上被撒上了好幾條肥大無比的血蛭,一巴掌拍上去就變成了粘稠的血漿,可是巴掌離開以後又重新復原,反而搖動著身軀又繼續朝著肌膚裡面鑽入,端的是十分難纏。

    林封謹卻是從容不迫的拿自己的食指戳著這血蛭,結果一戳一個準兒,被他指尖上沾到的那血蛭頓時就扭曲抽搐了起來。然後僵硬掉,變成了一條一條血晶也似的玩意兒,硬邦邦的一彈就粉碎了,這一手露出來,更是令血將軍臉色大變,更是認定了林封謹在水系方面的神通造詣已經是登峰造極。

    深呼吸了幾下之後,野豬和天狼兩人一前一後的將血將軍夾在了中央。二話不說便又發起了一輪新的攻勢,血將軍剛剛施展出來了血旋風這招,正是有些心亂氣喘,又被這兩名如狼似虎的大漢圍住狂攻,立即就是有些左支右絀。

    好在血將軍背後形成的那血色觸手可以說是瞬息幻變,每每都可以不可能出招的角度來反擊護主。因此儘管險象環生,血將軍最後還是勉強撐了下去。

    只是先前野豬狠劈在了血將軍背上的那一斧實在是太過狠辣,而那一襲血色鎧甲也是被鑄造出來了幾百年,其防禦力也是比起新鑄造的時候要遜色不少,因此被斬傷的後遺症也是一點一點的發作了出來,因此血將軍的移動速度。反應速度也是不可避免的要受到影響。

    不過對於這血將軍來說,哪怕是再重十倍的傷勢他也遭受過,可那時候依然是信心滿滿,因為血將軍不怕自己受傷,卻是最怕的是別人不受傷。他可以從敵人的鮮血當中汲取力量。那變換莫測的血水蛭更是無往不利的變態神通........可是,血將軍忽然發覺,自己的優勢在這三人組的面前。竟是蕩然無存!就連最得意的血水蛭也是被人一指頭一個,仿佛碾死跳蚤一樣的按死了!

    要知道。這血水蛭甚至是令好幾名鼎鼎大名的人物哀號三天三夜才死啊。

    一念及此,血將軍便有了退意,同樣深諳兵法的他最清楚:打敗仗並不可怕,最可怕的卻是再也沒有打敗仗的機會了。當一代絕世凶人變成了一具屍體的時候,一個小孩子也能輕易的侮辱羞辱他,甚至在其臉上撒一泡尿。

    血將軍是一個想到就做到的人,所以他很乾脆的就朝著旁邊一撤,腳下的步法交錯了一下,便已經是來到了一株大樹的後面。

    當然,野豬的開天緊接著就蠻橫無比的斬斷了這株大樹的樹幹,毫不猶豫的追殺而來,天狼也是蹂身上前,從他的手臂上射出來了三支尖銳的飛刺,“嗤嗤”飛射出來,甚至破空聲都是格外尖銳仿佛要刺入耳朵當中似的。

    不過,野豬再怎麼天生神力,用開天斬斷一株一人才能合抱的大樹,其速度總是會出現零點幾個呼吸的滯澀,血將軍要的就是這一瞬間的喘息之機,在這剎那,他的翻卷飛舞的血色觸手再次凝聚成了血翼,便要飛撲了出去。

    血將軍自身的速度本來就不低,背後的血翼一成,那麼就真的是如虎添翼,而對於天狼射出來的那三根飛刺,血將軍一矮身避過了第一根,然後整個人在空中做出了一個難度驚人的側空翻,第二根飛刺就貼著他的臉頰擦了過去,但是第三根飛刺,血將軍也就沒有辦法閃避了。

    在這樣的倉促之下,血將軍能夠躲避開兩根飛刺已經可以說是不易,因此,這第三根飛刺,便是神仙也難躲!

    天狼飛射出來的這一根飛刺,乃是驪山奴身上獲得的威力最大的武器之一,這飛刺乃是大秦時候集合五金之精所鑄造出來的強橫兇器,其本來用途是用來鑿透那些堅石巨岩的,用來對付鎧甲什麼的,更是有無堅不摧之勢。

    這血將軍將其當成是普通的暗器箭簇來應付,覺得避開了其中的兩根只硬吃一根,那才端的是大錯特錯!

    這一根飛刺激射到了血將軍的大腿上後,並沒有若血將軍想像中的那樣的“叮”的一聲被彈飛出去------儘管在此之前九成九的暗器在這鎧甲面前都是如此下場。這飛刺一接觸到了鮮血鎧甲的表面,本來普普通通的針尖上,陡然出現了令人無法逼視的光芒!

    然後這根飛刺便是毫不費力的穿透了血鎧,然後以一種輕描淡寫的姿態深深刺入到了血將軍的大腿當中,等到飛刺上面的動能耗盡以後,機關啟動,飛刺入肉的那一端居然一下子撐了開來。就像是陡的在血將軍的大腿肌肉當中,開出來了一朵燦爛的蒲公英!只是這蒲公英卻全部都是由銳利無比的細小尖刺組成的!

    這樣貌似美麗的景象背後,藏匿著的卻是十分殘酷的戰爭藝術,針尖上的機關一觸發的話,血將軍想要將這飛刺拔出來的話,那就得面對自己的大腿上陡然少掉兩三斤肉的殘酷事實!即使是拔出來以後,那傷口也是會達到驚人的大碗公大小。倘若正常癒合的話,沒有一兩年是不要想恢復的了。

    被這一刺紮中,血將軍頓時踉蹌了一下,雖然傷口處沒有任何的痛覺,但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有大量的熱流一下子就從被刺中的地方飆射了出來。這飛刺上面竟是開了好幾道血槽,堪稱是放血利器,血將軍雖然以血為名,但並不代表他的鮮血就真的比正常人要多一些,失血超過了一半,血將軍一樣會痛苦。一樣會死!

    此時血將軍還處於高速的奔跑當中,自然是不可能說停就停下來,只是他奔跑出來五六步以後,受傷的那條腿的鞋子裡面都傳來了“吧唧”“吧唧”的聲音,那是因為鮮血已經是將這鞋子裡面給灌滿了。腿上傷口的嚴重程度。甚至比血將軍自己想像當中的還要惡劣。

    到了這個時候,血將軍已經知道,自己實在是已經到了千鈞一髮的生死關頭。已經不能再保留什麼!

    陡的,他從懷中取出來了一顆明珠。然後狠狠捏破,一道絢麗無比的光芒在瞬間閃耀了出來,這明珠在瞬間就朝著四面八方擴散了開來,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光球,將他保護在其中,上面五色繽紛,可以說是灼灼生輝,天狼和野豬的攻擊緊隨而至,重重的轟擊在了這保護層上,也只是令其劇烈無比的搖晃了一下!

    這時候,血將軍卻是做出來了一個仰天長嘯的動作,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現了,流出他體外的鮮血,居然若長鯨吸百川那樣的被全部吸入了他的肚皮裡面,緊接著,這血將軍的身形居然是一下子就膨脹了起來,變成了一個丈二巨人,最奇特的是,他身上穿戴著的鮮血鎧甲居然也是隨之膨脹了起來,看上去相當合身。

    就在那保護層在天狼和野豬的聯手攻擊下出現大量裂紋的時候,血將軍猛的又張開了嘴,對準天空噴射出來了一道血柱。

    這血柱噴射到了十幾丈的高空之後,便變成了霧狀,最後形成了一團氤氳的血雲,這血雲似乎能夠吸收周圍的水氣似的,以驚人的速度膨脹了起來,然後天上便下起來了血色的雨,滂沱連綿不絕。只是在短時間內,整個世界仿佛都已經被血色所籠罩,恍如末世,完全無法辨識方向!

    血雨其實並不可怕,但是血雨落地以後迅速融合,化成一條一條的血色水蛭瘋狂的對準人撲來,那就有些驚秫了,並且這些血色水蛭幾乎達到了半尺的長度,爬到人身上就扭曲著身體往肉裡面鑽,而且完全是液態,拍上去就是一團漿汁,手掌離開就又重新復原,這就只能用變態來形容!

    好吧,這些血肉螞蝗林封謹用寒冰指還能勉強對付!但是隨著地上的血水越積越多,融合出現的可不止是螞蝗了,開始有到處亂跳的血蛤蟆,四處飛舞的血蚊子,恐怖成全的血蝙蝠,並且開始凝結出來瘋狂的血獸.......種種攻勢,可以說是層出不窮,可惡是,是殺死了這些邪物後,它們又重新變成了血水,幾乎是在下一秒又重新凝聚成了這些邪物繼續肆掠!

    這就是血將軍的壓箱底招數:

    猩紅暴風雨!

    在這猩紅暴風雨裡面,產生作用的不僅僅是層出不窮的那些血蚊,血獸,濃烈的血腥氣更是會掩蓋住一種藥物的氣味,這種藥物乃是用林間的一種特別的灰蘑菇製作的,會產生強烈的制幻想過,一旦多呼吸幾秒,就會失去辨別東南西北的能力,方向感更是為零,最可怕的是,這還是在不知不覺下達成的。

    因此只要不能第一時間從猩紅暴風雨裡面脫困,那麼就會迷失在這恐怖的邪術裡面,你的傷勢,鮮血,痛苦都將化為養分,對藏匿起來的血將軍進行治療!血將軍最令人頭大的也就在於此,以戰養戰,幾百年來,也不知道多少英雄好漢對血將軍造成了更加恐怖的重創,但最後都是血將軍笑到了最後!

    “唉.....”林封謹歎了口氣,一指點出,將一條正打算撲到自己臉上來的血蛭凍結成冰塊,忽然快步挪移了幾步,沉聲道:

    “野豬,朝我左邊兩尺處拋擲戰斧,全力!”

    野豬深吸了一口氣,不顧渾身上下叮住了自己的好幾條血螞蝗,然後大吼一聲,開天斧已經是劇烈的高速旋轉著,然後劃破了這茫茫血霧飛射了出去,卻是對準的林封謹右邊兩尺的方位!

    事實上,在林封謹說話的時候,天狼便已經是對準了遠處抬臂,兩根短矛,三根飛刺已經是激射而出------其目的卻不是為了傷人,而是為了壓榨血將軍的活動空間,血將軍也是只能朝著右邊撲出。

    這時候,他就發覺野豬準備朝著這邊猛擲出他的大斧!

    血將軍忍不住嘴角往下撇了撇,這樣後知後覺的法子,也能傷得了自己?

    他可以斷定這野豬是看不見自己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將水系神通修煉得爐火純青的年輕男子卻可以鎖定自己的方位,只是這樣通過喊話來驅使人攻擊的,必然是要慢上好幾拍!等到那斧頭飛過來的時候,自己早就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真把我當成了可以捏的軟柿子?

    可是,就在血將軍冷笑著準備挪移位置的時候,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卻一下子傳遍了他的全身上下!這種劇痛血將軍之前從未體驗過,竟仿佛是自己的心臟若被一隻大手攥住,狠狠的搓捏了幾下!!

    “這是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毫無心理準備的血將軍眼前頓時一黑,劇烈的喘息了幾口氣,好容易才從劇痛當中恢復了過來,而等他回過神來,卻是發覺對方的巨斧居然已經若車輪一般的盤旋著斬到了眼前!

    “哢嚓”一聲脆響,拔身而起的血將軍驟的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他算是堪堪躲避過了被腰斬的厄運,但是右腿卻已經是旋轉著高高飛了起來,上面還連帶著鮮血鎧甲的腿鎧,並且這腿鎧看起來也是在中途拋棄了那條斷腿,居然在半空自行轉向,當中對準了血將軍吸附了上去。

    只是天狼已經閃電也似的射出了一支鏈子槍,對準了那鮮血腿鎧激射而去,將其淩空撞飛,然後釘在了一株大樹上。

    血將軍本體被重創之後,猩紅暴風雨也是立即失去了主持,迅速的湮滅掉了。

    慘遭斷肢的血將軍卻是在這時候爆發出來了驚人的潛力,從他大腿創處,居然噴射出來了大量的鮮血,而這些鮮血則是仿佛火箭的尾焰,給他提供了驚人的速度,看得出來,這血將軍端的是名不虛傳,居然將自己的鮮血當成了燃料一般,用奇特的方式燃燒,化為強勁的動力,竟是瞬間就消失在了黑暗當中,令人追之不及。

    林封謹凝視了一會兒遠方,顯然是有些遺憾的樣子,煮熟的鴨子居然就這麼飛了,心中沒有一點兒懊惱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想想血將軍這個名號畢竟也是傳承了幾百年下來,若是沒有一些保命的手段甚至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法子,那說出去也是沒有人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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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食真之術 第一百零三章 梭梭酒

    這麼一想的話,這結局似乎也是可以接受,殺敵一千,自損三百的事情林封謹是不會做的。

    仿佛看出來了林封謹心中的一些隱憂,野豬將手一張,直飛出二三十丈遠的開天斧就迅速的飛旋著回到了他的手中,然後對林封謹道:

    “主人也不必擔心太多了,血魔鎧甲已經被破,從此大概也只能發揮出本體一半的威力,而血將軍先吃了我一斧,背後的鎧甲破洞都能放個拳頭進去,他又在這裡慘遭斷腿重創,連血魔鎧甲的腿甲也是失落了,還能掀起來什麼風浪?”

    天狼前去將自己射穿的那片腿甲從書上拔了下來,然後道:

    “主人,確實是這樣,這血將軍之所以能逃走,卻是因為在燃燒自己的鮮血的緣故,我雖然不知道他的秘術具體有多神奇,卻是知道一個人的鮮血卻也不可能這樣的浪費,他逃得越是快速,那麼死得就越快!”

    林封謹微微點頭,卻是接過了那一片血腥鎧甲的護腿,仔細的端詳著,發覺血腥鎧甲的表面雖然看起來光華璀璨,血色宛然,但實際上一到手中,便有一種蛋殼也似的纖薄,仿佛是樣子貨一樣。

    翻轉過來一看,這時光果然是在這件兇焰滔天的的鎧甲上留下來了清晰的痕跡,仔細看去,在血腥鎧甲的背面,竟然有好幾處清晰的被修復過的痕跡,除此之外,在背面還有縱橫交錯,密密麻麻的纖細血色線條,仿佛是積體電路板的電路圖,不消說,這血腥鎧甲如此神妙,其根源多半是來自於此了。

    令人嘖嘖稱奇的是,這片腿甲乃是被天狼的鏈子槍給射穿的。上面自然是要留下一個孔洞下來,結果這腿甲上的孔洞居然會自動發出“吱吱”的聲音,似乎當中還有微細的電流閃耀似的。

    天狼看了看,說是這腿甲居然是在試圖自行修復,只要將其浸泡在了鮮血裡面的話,那麼應該就可以復原如初,只不過,這種修復會耗費它本身的一種很特殊的金屬材質,這種金屬叫做“真鋼”,乃是從天上墜落當中的隕石裡面提煉出來的。十分罕見。

    像是這血腥鎧甲為什麼薄得和蛋殼也似的,便是因為自我修復太多的次數太多,真鋼耗費太大造成的,因此防禦力變得十分低下,不過只要能尋找到足夠的真鋼,那麼甚至都可以令這血腥鎧甲恢復全盛時期八九成的實力。

    此時再看那玉簡的時候,血將軍在上面留下來的精血印記已經是蕩然無存,此時他都已經是自身難保,自然是沒有辦法再維繫上面的精神聯繫了。

    林封謹此時卻是想了想。皺眉道:

    “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血將軍處處都被我們克制,但是。最後這一戰打下來,我們實際上是四人聯手,水娥的元氣幾乎都耗得七七八八,我甚至動用了心神儡之後。這才重創了血將軍,在這種全面佔據上風的情況下甚至都沒能將他給留下來!”

    “由此可見,倘若那個正主現身的話。我們的勝算也絕對不會太高,而這還只是建立在對方只有兩個人的基礎上!但事實上我覺得不大可能。“

    野豬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忽然看了林封謹一眼道:

    “主人,似乎你好像對那幕後的正主的身份已經有了些推測呢?”

    林封謹沉吟道:

    “根據一路上得來的線索看,那個人確實是有很小的可能是大衛的末代帝王衛烈帝,但是,我覺得還有一個很大的可能,假如這個推斷成立的話,他身邊類似于血將軍這樣的強勁高手絕對不止一人,而應該至少都是四人!這個人的實力,更是攜帶著瘋狂的怨氣降臨,深不可測啊!所以我們還是先撤為好。要戰的話,也不是現在,必須要以最佳的狀態來面對這幫人!”

    ***

    天明時分,林封謹等人一行已經急行出了三百里外,在這莽莽蒼蒼的密林當中,這幾乎已經是個極限距離了。林封謹自身就是個追蹤高手,自然對反追蹤的那一套嫺熟至極,加上還有野豬這個地頭蛇領路,此時他們所處的位置,已經是深入到了西戎的西部的蠻荒大山了,這裡通常都是生人勿進,十分兇險。

    至於對面的那群人會不會撇開自己一行,直接去取玉璽,還有青梅嗅,林封謹則是半點兒都不用擔心的,萬和林派來的這些人辦事效率也是相當的高,龔七他們雖然是死傷慘重無比,可是依然將最關鍵的兩件東西:盛放玉璽的盒子“歸真匣”,還有玉簡重寶之匙都抓在了手中。

    藏匿傳國璽的地方機關重重,乃是一處龐大無比的迷宮,裡面放置了十來隻假的玉璽,真的玉璽也就混跡其中,沒有“歸真匣”的感應,想要從十來隻假的藏璽室內用撞大運的方法將真的找出來,那是得拿人命去填機關的!

    至於另外一處據說是藏匿“青梅嗅”的地方,沒有林封謹手上玉簡“重寶之匙”的話,更是不得其門而入,所以,林封謹一行很放心大膽的迅速離開,對方想來也是不笨,當然知道最好的辦法也不是來追殺自己這幫人,而是直接在藏匿傳國璽的地方埋伏起來,守株待兔。相反,若是全力出來追捕自己的話,一旦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那才是欲哭無淚呢。

    太陽很快的升了起來,在野豬的帶領下,他們在一處湍急的溪流旁邊逆流而上,找到了一處隱藏在密林裡面的寨子,這寨子裡面居住的乃是“熟蠻”,便是願意與外界交流,待人接物相對和善的硐人。

    當然,有“熟蠻”就有“生蠻”了,也不是說生蠻就沒有辦法與之打交道,而是要獲得他們的信任很難,往往都是不懂交易,以搶劫為主,除此之外,生蠻裡面據說有食人族的存在。這就是外面的人談起生蠻色變的原因。

    野豬顯然是之前就來過這個寨子,進入了這裡以後顯得熟門熟路的,小孩子見到了野豬都是藏到了門後面,驚奇的打量著,那些豢養的獒犬見到了野豬,也是都遠遠的避開,夾著尾巴嗚咽著。最後他在一處最高的竹樓前面停留了下來,林封謹也是留意到,這竹樓前方乃是樹著一根木杆,上面挑著好幾個白森森的野獸頭骨。

    這時候。竹樓前面已經有一名跛著腳的中年漢子站在那裡迎接了,這中年漢子打扮也是尋常,黑黃色的包頭布,褲管和袖口都紮了起來,顯得十分幹練,而他的臉容上面有一道十分可怕的傷疤,這傷疤從右邊額頭起,一直斜劃到了左邊的嘴角,不消說。右眼是直接爆掉了的,從那巨大的疤痕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中年漢子當時的局面是多麼的危急。

    野豬和這漢子擁抱了一下,拍打著呵呵大笑,然後野豬便給林封謹介紹道:

    “這是我的好兄弟古山。他有一門祖傳的手藝,便是配置一種叫做梭梭酒的藥酒,這藥酒並不是給人喝的,卻是對那些成精的蟲豸。妖怪有著強大的誘惑,喝上一口的話,會整整醉三天。卻是對身體沒有半點壞處,我們要去的地方,可以說都是在這大山深處,倘若裡面沒有精怪之類的是不可能的,有了他配置的梭梭酒,可以節省很大的功夫。”

    林封謹點點頭,然後就從背後拿出禮物來,禮多人不怪嘛,這寨子裡面的人都是講究實惠的,一大袋子雪白的精鹽就令得古山的老婆笑得合不上嘴巴了,直接叫上左鄰右舍一人抓一把走,順便還能享受一下鄰居家豔羨的目光。

    除此之外,古山最中意的就是野豬帶來精鐵箭頭,足足三大把,這些箭頭寒光閃閃,用來打獵的話,可以說是事半功倍,就連古山的娃子也是拿到了兩大包糖果點心,這玩意兒可是在方圓數百里內都很難找得到的,山裡的娃子性子野得很,本來還有些岔生的,沒多久就嚼著江米條笑嘻嘻的到處亂串了。

    林封謹他們跋涉了一晚上,便在古山家裡面倒頭就睡了,沒過多久就鼾聲如雷,為了避免蚊蟲什麼的來襲擾,古山還特地的將自己的家蛇逮了過來陪著兩人。

    這裡家家戶戶都有圈養一種叫做“秤盤星”的蛇類作為家蛇的習俗。這種蛇類性格十分溫順,智力很高,大概有三四歲小孩的水準,它的身上散發出來一股很特殊的氣息,蚊蟲之類的會逃之夭夭,並且罕有傷人的例子。

    而這種蛇更是極善於捕獵老鼠,每家每戶的糧倉都是很招老鼠,麻雀等等的,這蛇便會在那裡守株待兔,每年甚至都會捕獵上千隻鼠,雀,根本就不用費心餵養。

    正因為是這樣,所以在這裡,蛇和人和諧共處的情況比比皆是,人需要蛇來守護自己的糧食,而蛇則是需要糧倉來誘惑鼠類,鳥類,根本不用辛辛苦苦的去捕獵,守株待兔就行了。

    因為蛇類乃是冷血動物,所以這種“秤盤星”養熟了以後,便習慣於在熟睡的人類身邊依靠著,尤其是夏天的時候,冰涼的蛇身貼在皮膚上相當的舒服,仿佛是空調一般,對於蛇來說,人體的溫暖也是令它感覺到十分的舒適。

    當然,也正是因為有人蛇共眠的習慣,所以當地人也是常常給家蛇洗澡,因為蛇身上其實是有相當多的寄生蟲的,尤其是鱗片的夾縫當中。長時間的用艾草,大芒,草角熬水給蛇類洗浴吞飲之後,就能使其十分健康。

    最初幾次家蛇對洗浴艾草水會有抵觸的感覺,但是給其養成了習慣以後,它不僅僅會自行張開鱗片沐浴,更會吞飲,甚至每隔一段時間不洗的話,這家蛇就會主動盤曲在了洗浴的木盆裡面,催促主家動手幫忙洗浴。

    因此,家蛇在捕獵方面不用到處東奔西跑的冒險,在健康方面也有人類照顧,因此其壽命甚至往往都是普通蛇類的一倍。往往家蛇在適應了與人類的生活之後,就會將這裡劃為自己的禁臠地盤,甚至其餘的蛇類或者其他的蟲豸想要入侵的話,就會與之進行殊死的戰鬥。每當自家的家蛇死掉的時候,當地的人都會很是哀痛惋惜,仿佛是親人離去了一般。

    ***

    話說古山將自家的家蛇逮過來也是一片好心,但林封謹卻著實嚇了一跳--------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自己被什麼冰涼的東西纏住了,這任誰也是忍不住就大吃一驚啊,幾乎本能的就要直接下重手了。

    好在林封謹此時很快就回過了神來,想起來了這個習俗,古山家裡面的這條家蛇也是足足喂了十年,肥大無比,長達兩三米,依偎在了人的身邊,半點也不怕生。林封謹大著膽子任其纏住,果然發覺透體冰爽。炎熱盡去,並且因為這家蛇常常洗浴的關係,身上也沒有什麼腥味,而是有一股淡淡的艾蒿清香,至於蚊蟲什麼的則根本是絕跡了。

    兩人這一覺睡醒,已經是夕陽西下,古山家在這寨子裡面還是很有威望的,因此給林封謹他們接風的晚飯就直接到壩場上面去,全寨子的人都一起來作陪。

    寨子裡面的人對野豬他們還是十分歡迎的。因為要做梭梭酒的話,需要相當多的藥草材料,古山一個人沒有一年半載的肯定是做不下來的,所以這就需要集體的力量了。

    而在這寨子裡面。錢是沒什麼用處的,都是以物易物,所以野豬便拿出來了五大袋雪白的精鹽,四袋上等的大米來作為報酬。這樣一弄下來的話,整個寨子的每家每戶都能有二三十斤上等鹽巴進賬,這可是十分稀罕的東西。

    要知道。在這山裡面,鹽巴除了用來吃之外,醃制獵物需要鹽,養大牲口的話也是需要鹽巴,甚至受傷以後用來洗傷口的,也是得用鹽水來弄,所以鹽巴是極其緊俏搶手的東西,並且他們平時吃的鹽巴都是黃黑相間的粗鹽,哪裡是這麼雪白的精鹽?

    大米對山裡面的人來說,也是很稀罕的東西,他們的主食是土豆,玉米,往往有人生病了,才會抓一把大米熬粥給他喝。山裡面的人淳樸,但也不傻,見到了野豬這樣的實在人,自然也是真心真意的招待。

    這裡的食物都是以酸辣味道為主的,酸可以開胃,辣則是可以除濕,林封謹就很是喜歡一種叫做餌塊粑的食物,本來是硬邦邦的,用火烘熱之後吃起來卻是軟糯爽口,十分香甜。

    還有鍋中的三合湯,是用豬腳熬制出來高湯,放進糯米,當地特有的菜豆,酸角,豆腐乳,鹽巴,辣椒等等熬制出來的,十分香濃,酸爽滿口,喝一碗下肚去,可以說是熱汗涔涔而下,似乎旅途當中的勞頓和疲憊都是一掃而空。

    這裡的酒水也是很有特色,尤其是芭蕉南瓜酒,乃是把未成熟的芭蕉果實切成小塊,煮熟晾乾後投入酒餅調勻,放入罎子封口一個月,發酵成芳香的酒料。然後將南瓜加工以後,從南瓜蒂上開一小洞,將芭蕉的酒料放進瓜內,把洞口密封一個月,經酒麴的發酵,南瓜內就盛滿酒汁。

    最初的時候,林封謹見到了直接給自己捧了個南瓜上來,忍不住都很是有些驚奇,結果見到野豬用中空的麥秸矸子插進去以後吮吸痛飲,這才知道原來南瓜當中自有玄機,這芭蕉南瓜酒既有芭蕉的清甜,又有南瓜的厚重芬芳,喝起來真的是令林封謹讚不絕口,可惜他現在七沖門已經是到了最後關頭,否則的話,單憑這芭蕉南瓜酒,甚至都可以破掉前面幾道沖門的。

    吃飽喝足以後,又端上來了當地特有的魚茶,這裡每年農曆三月三前後,山上的雪水會衝激下來,魚兒也會搖頭擺尾的重新活潑,捕魚人用特製的三角密網,從深澗中將當地的一種無鱗透明的銀魚捕撈出來。

    趁著鮮活,馬上放入一種特製的沸水中,這水是放入了鹽、糖、桂皮和茶葉等調味品、香料熬制而成的湯汁。一俟魚熟透馬上再撈出來,放入篾匾上晾曬去濕,再用木炭文火烘乾,製成青黑色的魚幹,這魚幹便就是魚茶的茶葉了。

    這種魚幹茶葉放在特製的錫罐裡,可長期保存不易變型、走味,也更顯得珍貴了,值得一提的是,魚茶絕無腥膩味,這是制茶的香料湯汁把魚的腥膩味沖掉或壓住了。魚茶沖泡時,不久魚幹便“死而復生”般地頭朝上、尾朝下齊齊整整地排列開來,如在戲水,頗具觀賞性。

    所以,品賞魚茶是既過茶福又飽眼福,喝起來的話,在制茶的時候,還加入有上好的黃牛鮮牛皮、高山稻米、薑,酸香滿口,令人難以忘記,林封謹見了也是嘖嘖稱奇,只覺得自己可以說是大開眼界。

    ***

    此時正是農閒時分,因此第二日林封謹和野豬起床的時候,整個寨子裡面除了老人之外,全寨子的人都是外出,去尋找採摘梭梭茶的材料去了,結果到了中午,卻是有人被抬著回來,胳膊上面鮮血淋漓,仔細一看卻是刀傷,傷口處的肌膚甚至都發黑,顯然是中毒了,並且這人都已經是說不出話來,看起來中毒已深。

    此時其餘的人大部分都不在,林封謹也肯定不能袖手旁觀,立即就給這人服下了一顆護心丹,然後砍斷了一顆竹子,製成了簡單的一個火罐,用火罐吸附在傷口上拔毒,連續拔了四次,這才發覺傷口處流淌出來的血液是鮮紅色的,接下來再給其傷口上敷上草藥。

    在拔毒的時候,這人就已經蘇醒了過來,自然是沒口子的感謝,誰知道一給他的傷口上敷上草藥,便立即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慘叫連聲。

    這時候,古山也是聞訊趕了回來,見到了這情況以後急忙用米酒將這人傷口上的草藥洗乾淨,然後找來了糯米煮得半熟,敷在了其傷口上,這村民立即也是慘叫了起來,不過卻是可以見到,糯米的顏色居然是漸漸變黑了。

    隨著糯米的變黑,這人的慘叫聲也變低了,等到又換上新鮮的糯米敷在傷口上的時候,他雖然痛得是齜牙咧嘴的,卻已經是可以忍耐下來。不過接下來連續換了五六次糯米,卻始終會令潔白的糯米變灰,這餘毒竟是十分頑固,一直都清除不了,古山便是皺起了眉頭,長歎一聲,看起來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了。

    林封謹的所學比較駁雜,可以說是諸子百家,都是面面俱到的,一看這傷勢居然需要動用到糯米,便知道這應該是隸屬于陰鬼的範疇了。

    而在這莽莽的大山裡面,有研習鬼道的巫師也並不稀奇,甚至可以說是藏龍臥虎,當年野豬和大巫凶有一段時間都是在這大山當中行走於各個寨子裡面,吃百家飯,穿千家衣,因此端的也是藏龍臥虎,說不定就會撞到什麼硬釘子,因此林封謹就不多說什麼。

    野豬見到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要追問究竟,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寨子的南面居住著一群生蠻。本來這群生蠻和寨子在打獵啊,耕種方面就有些摩擦,而這一次梭梭酒的原料當中的最重要的一味藥物叫做肉薑,這位藥物的生長環境很是奇特苛刻,卻是喜歡光照強烈,腐爛污穢的環境,這就有些難以尋找了。

    因為大多數肉食動物進食,都不會有固定的區域,當場就吃掉了,這種沒有固定地點進食習慣的動物是不可能讓肉薑生長的。而有定點進食習慣的動物,卻是往往會將獵物拖回巢穴進食,巢穴裡面卻是沒有什麼光照的,所以這也是得Pass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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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食真之術 第一百零四章 交易

    偏偏這群生蠻的領地裡面有一群當地稱為“巴哈鳥”的猛禽,這種猛禽乃是群居的,喜歡在十分險峻的岩壁上做巢穴,既能捕獵魚類,也能捕獵野獸,這些巴哈鳥在進食以後,就會回到巢穴裡面休憩,因為鳥類沒有咀嚼功能,甚至要吞入石塊幫助摩擦消化,因此就會在消化過程當中將一些比如骨頭,皮毛等等沒有辦法消化的東西形成食丸,嘔吐出來。

    這些食丸本來就是腥臭難當,掉落到了巢穴下方的山崖下,腐爛後就是十分污穢,而山崖下面也是會在中午的時候照射到強烈的日光,具備如此苛刻的條件,所以就有肉薑花開放。

    因為要形成這樣的生長環境十分苛刻,所以方圓幾百里內,便是只有那生蠻的領地裡面有這玩意兒,想來這村民也就是貪圖林封謹的厚賞,去採摘肉薑花,結果被逮住了以後受傷。

    野豬聽了古山的話以後,頓時獰笑了一聲道:

    “區區一群生蠻,居然欺到了我的頭上來了?”

    說著就大步朝著外面走去,林封謹此時也是覺得心中有些惱怒,但是忽然眼中看到了一件有些蹊蹺的事情,便伸手按在了野豬的肩膀上面,沉聲道:

    “我陪你一起去。”

    ***

    這山中的小路十分崎嶇,在前面帶路的古山本來看林封謹的模樣以為他是個文弱書生堅持不住,但沒想到這兩三個時辰走了下來,自己走得氣喘吁吁的,這書生反而是氣定神閑,看起來相當的從容不迫。

    翻過了兩三個山頭以後,古山便指著前面的一處山坳道:

    “過了這一處山坳,就進入到了烏蠻的領地當中了。”

    林封謹眯縫起了眼睛道:

    “哦,看來你們兩家的領地相距真的是不遠啊。”

    翻過了這座山頭以後,林封謹的耳朵忽然微動,低聲咳嗽了一下,野豬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結果又走出去了十余步以後,便見到了上方居然有一張大網猛的罩落了下來,緊接著便有七八個臉上繪著紅色戰紋的男子大叫著舉起木棒沖了過來!

    野豬見到了那張大網,伸手出去一撕!這大網居然就“劈裡啪啦”的斷裂了開來,緊接著野豬便大步跨前,一把就抓住了一馬當先的那青年人的脖子將之提了起來,便要將他脖子擰斷。其餘幾名生蠻的木棒,刀斧之類的斬到了野豬的身上,居然都是很乾脆的彈飛了開去,完全無法傷到他的皮膚分毫。

    這時候,其餘的那些生蠻都可以說是驚得呆了,因為他們用來埋伏人的那一張大網乃是用鐵線藤編制的,還有人發,牛筋等等材料,十分堅韌,用來擒虎抓熊可以說都是等閒,竟是被野豬徒手撕裂。此時又見到了為首的那青年即將斃命,都是紛紛來救,卻被野豬一腳一個的踹了出去,紛紛嘔血不止。

    好在就在這時候,林封謹卻是叫道:

    “慢!”

    這世上也只有林封謹發話野豬能聽進去,便掐住了那青年的脖子,將他摔在了地上。林封謹看了野豬一眼道:

    “他們用來捉我們的藤網上並沒有鑲嵌毒刺,並且明明是有鐵叉等等武器,還是舉著木棒沖上來的,這說明這些人其實並不想要我們的命。我們自然也是得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野豬聽林封謹說得也很是在理,便微微的點頭,退了回來,那群生蠻急忙沖過來扶起那青年,雖然用武器對準了林封謹他們,卻已經是多了三分畏懼的模樣。

    這時候古山想要走上前去說話,林封謹卻已經搶先一步走上前去,將手放在了胸前,然後躬身彎腰道:

    “這幾位勇士啊,我們是從山外面來的客人,是帶著友誼和善意而來的,想要購買一些藥材,為什麼你們會用對待財狼的方式來對待我們?”

    那剛剛被野豬抓住的青年又勇敢的站了出來,憤怒的道:

    “那你們為什麼要和這個小偷站在一起?他和他的族人最擅長的就是偷竊我們的收穫!”

    林封謹轉頭過去,深深的看了古山一眼,古山立即大叫道:

    “那一座像奶子的山,從我爺爺的爺爺的時候,就是我們寨子的財產了!去那裡打獵采藥本來就是我們的本分,什麼叫偷竊?”

    那烏蠻青年怒吼道:

    “二十年前大旱的時候,你們寨子就收了我阿爺的三頭野豬,五百斤糧食,把奶子山賣給我們寨子了,現在來說這些,真的是好不要臉!”

    這些寨子裡面的糾紛本來就是常事,甚至為了一條小溪打個頭破血流的時候也不少,林封謹卻是望了野豬一眼,野豬此時如何不知道自己被當槍使了,若是先前直接拗斷了這烏蠻青年的脖子,那就勢必要屠了這寨子不可!野豬雖然殘暴好殺,卻也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行事,便退後半步,默默不言。

    這時候,林封謹傳音對野豬道:

    “若是你想要幫助你的兄弟古山,我們可以幫他買幾座山的使用權,寨子之間的糾紛說不上誰對誰錯,往往都綿延了幾百年了,在這蠻荒大山裡面肆意屠殺不是一件好事,據說此間有巫神出沒,我們現在有重任在身,能不節外生枝就不節外生枝的好。”

    野豬聽了以後,默默點頭。

    這時候,忽然斜刺裡有黑氣閃動,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道:

    “誰敢動我家的烏巴勇士?”

    緊接著,便是一道黑霧對準了林封謹的臉直撲了過來,林封謹依然沒有從這黑霧裡面感覺到殺意,吸入這黑霧以後,頂多出現幻覺後昏迷而已,他不動聲色當中,面前卻是陡然出現了一道明亮的水鏡,一下子就將黑霧驅逐無形!然後林封謹淡淡的道:

    “我是帶著善意和友誼而來的,我再重複一次,我們來到這裡,只是想要購買一些藥材,假如剛剛這位烏巴勇士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這把匕首算是我的賠禮如何?”

    說著林封謹便上前一步,遞了一把連鞘的匕首過去。

    這把匕首其實若是在北齊或者南鄭,也就是普通的精品而已,但是在這窮山惡水裡面,這匕首鯊魚皮鞘還鑲嵌了金邊,匕首的刃口更是用冷鍛法制成,有一圈一圈的雲紋,看起來就賣相不凡。

    那烏巴勇士將信將疑的將匕首接了過來,拔出來一看,周圍他的夥伴都是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眼中充滿了豔羨,這烏巴充滿讚歎的把玩了一會兒,又用來削了削樹枝,這才戀戀不捨的將匕首直接遞了回來,很直爽的道:

    “這匕首太貴重了,我不能夠拿。”

    林封謹卻是不接這把匕首,對著旁邊的岩壁道:

    “這位巫師,我真是很有誠意來購買藥物的,並且這藥物很重要,能夠用貨物和金錢解決的問題,我不希望用流血和武器解決。”

    那岩壁後面忽然轉出來了一個佝僂著身軀的老頭子,眼中有怒意的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封謹笑了笑道:

    “我只是在說實話而已,”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忽然將手掌攤開,然後舉在了胸前,頓時,就見到了白霧繚繞,一朵拳頭大小的冰花迅速成形,十分華麗瑰美,旁人無不讚歎,林封謹忽然將手指輕輕一彈,這冰花便飛入到了旁邊的密林當中,驟然炸開!

    這一瞬間,那冰花的花瓣便是無數菱形的冰片便迴旋飛射了出去,刷拉刷拉的一連串的巨響,那片林子立即就坍塌了一半下來!竟全部被這鋒銳無比的冰片所摧折!剩餘下來的樹樁全部都只到膝蓋,並且高低劃一,十分整齊!

    林封謹露了這麼一手,自然是他腰間黑帝鏡中水娥的功勞,但旁人怎麼看得出來?緊接著林封謹又道:

    “看您老的兩眼眼瞼不停顫抖,並且上唇紅潤,下唇蒼白,應該是在蠱蟲方面有所心得了?這樣吧?我站在這裡不動不還手,讓你驅動蠱蟲來襲我三次,倘若你能讓豢養的蠱蟲碰到我,那麼便算我輸了,我轉身就走便是。”

    這佝僂著身軀的老頭子立即憤怒的道:

    “好!一言為定!”

    說完了以後,他便將嘴巴一張,只見枯瘦的脖子上面劇烈的蠕動了起來,緊接著,這巫師將嘴巴一張,竟是從他的喉嚨深處飛出來了一隻身有飛翼的赤紅色的蠍子,這蠍子體積雖然很小,看起來卻是極其精神,一刻不停都在蠕動著,仿佛渾身上下都有發洩不完的精力。

    只是這蠍子懸停在了空中,這巫師咬破手指,將鮮血對準了林封謹一甩,這赤紅色飛蠍立即就對準了林封謹直撲了過來,可是飛到了林封謹身體周圍三丈內的時候,卻是陡然仿佛見了鬼似的,以驚人的速度亡命倒飛而去,連這巫師的安撫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瞬間就消失在了茫茫林海當中。

    這蠱蟲貌似兇惡,但是 土豪金散發出一絲氣息,便足以令它亡命奔逃了。

    這巫師這時候才驚詫了起來,仔細的打望了林封謹一會兒,這才很乾脆的歎了一口氣,對著那烏巴嘰裡咕嚕了幾句,便轉身走掉了。

    林封謹這時候看著烏巴,依然和善的笑道:

    “我真是從山外面進來收購藥材的商人,對這大山裡面的所有人都沒有惡意,我們準備了足夠的貨物來交換你們的出產,現在你難道都還不相信我嗎?”

    烏巴此時已經收下了林封謹的匕首,看起來他也是著實喜歡,卻是抓耳撓腮的不說話,林封謹乃是何等精乖的人,立即便又從懷中掏出來了好幾個做工十分精美的布囊,裡面裝的卻是一塊一塊指頭大小的黑糖,每個布囊裡面都有七八塊。

    這黑糖雖然賣相並不是很好看,但是林封謹在壓制的時候卻是用木模弄過,所以說上面還有一系列的花紋和圖案,讓人越看越覺得精巧,這些生蠻漢子見到了上面的這些紋印,越發的覺得驚奇了起來,等到林封謹示意這玩意兒可以吃的時候,便迫不及待的塞進了嘴巴裡面。

    糖類一直都是奢侈品,大山當中偶爾有蜂蜜,卻是在懸崖峭壁上的岩蜜,往往要冒死去采,並且還不能量產,因此這些人拿到了這切成塊的黑糖以後,乃是十分開心的。

    緊接著林封謹又讓他們拿起來布囊,發覺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袋子,拿出來一看便發覺,裡面裝著三根繡花針,還有五管線。這些小玩意兒都是不值錢的,卻是生活的必需品,並且這大山當中很難出產的。這時候林封謹再提出來要收購藥材,烏巴便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其餘的漢子也是嘗到了甜頭,很乾脆的點頭,不過他們都是指著古山惡狠狠的道:

    “我們的寨子並不歡迎他!”

    古山此時還能怎樣,只能苦笑,並且臉上也有些發燙,因為他未免也是有存下要利用野豬幫忙的心思,這種事情倘若是直接講出來的話還好,但是背後弄這些手腳還被看破,就未免有些尷尬了,不過林封謹也沒有冷落他,而是也送了他一筆厚禮,並且答應幫他們的寨子買幾個山頭,古山自然是十分歡喜。

    ***

    古山的心思林封謹是不會去多猜的,說白了他只要能提供足夠的梭梭酒,那麼林封謹也不會拿他怎麼樣,或許野豬與古山還有交情,但是林封謹卻是和他只有交易的關係,古山耍的小手段無可厚非,也是在林封謹的忍耐範圍之內,看在野豬的面上,也不會虧待他。

    大概只走了不到五六裡山路,林封謹跟隨著烏巴等人滑過一道十分險要的溜索,然後就來到了他們的寨子當中。

    很顯然,烏巴所在的這個生蠻寨子裡面的人警惕性要高得多,看到了有外來人進入,第一時間就是抄傢伙,直到烏巴擺手,才半信半疑的放下武器,看起來烏巴在寨子裡面的地位很高,並且林封謹發覺這裡的人也是要窮困得多。古山的寨子裡面,每個人身上雖然衣衫襤褸,補丁摞補丁,好歹也是衣能蔽體,而這個寨子裡面則是只有一半人能穿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其餘的人都是圍的獸皮。

    烏巴將林封謹帶到了他們寨子裡面的空地上,看起來這裡也是這個生蠻寨子舉行各種重大儀式的地方,周圍還插著三根粗大的木樁,末端是燒焦了的。這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來到了這裡,喜歡強勢圍觀看起來乃是每個人類的天性。

    烏巴便指著林封謹大聲道:

    “這是從很遠很遠的外面來的商人,他是個好人,巫老也認可了他可以來寨子裡面交易,所有人都要老老實實的和他做買賣,他是朋友。”

    烏巴一面說話,林封謹已經是將自己的貨物擺了出來,同時很乾脆的在旁邊抓了一個“壯丁”,便是先前一起和烏巴來埋伏林封謹的一個青年,這人一路上都是在很興奮的說話,看起來是比較外向的。

    林封謹便拉住他,又給他塞了兩個黑糖小包,然後對他交代了一番,這叫做巴密的青年立即就開心無比的笑了起來,連連點頭。

    很快的,便有大量的村民被林封謹擺放出來的雪白精鹽,黑糖,各種餐具,還有日用百貨所吸引,眼前都是亮晶晶的,不時都有人來問價,在旁邊幫忙的巴密便很殷勤的出來告訴這些鄉親,商人們需要大量的草藥,並且很耐煩的告訴他們各種草藥兌換的比例。

    寨子裡面的人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株黑石花居然可以換到兩斤精鹽啊!這精鹽白花花的完全就像是神山上的積雪一樣,不知道比那些小販賣的普通的黑黃色鹽巴要好多少,平時裡他們和其餘的部族交換的時候,就算是出再高的價錢也買不到啊!

    除此之外,男人們的眼光則是盯上了一把一把的連鞘匕首,這些匕首的鞘做工就“相當精美”(當然是相對於他們自己的武器而言的),當然,匕首這東西最關鍵還是要看鋒刃,華而不實的繡花枕頭可不管用,但拔出來一看,上面一層一層的雲紋十分清晰,寒氣逼人,隨手拿來片了片木頭,比自己的破爛玩意兒要好使一百倍!

    這麼一把連鞘匕首,巴密去問了那個缺心眼的漢人,居然只要三株藥草!天殺的,這藥草長在了山上又不要錢,頂多費些辛苦力氣而已,力氣這東西,吃飽了以後睡上一覺不就像被割掉的韭菜一樣重新又長出來了?

    什麼?上等的白米,一株藥草可以換十斤?這難道不是在白送嗎!?

    看!烏裡已經是興高采烈的采回來了一株那漢人要的肉薑花了,不過胳膊上卻是被兇猛的巴哈鳥撕了個口子,鮮血直淌,這種破皮的傷口太常見了,寨子裡面的勇士誰不是遍體鱗傷的?

    這漢人稱了五十斤白米給他啊!五十斤!!這米就像是珍珠一樣,一把抓了起來的話,嘩嘩的從指頭縫隙裡面流淌了出去,沒有沙子,也沒有什麼石頭,連常見的穀粒也沒有!

    咦,這漢人居然還拿出來了一些藥物來給烏裡,烏裡抹在傷口上面以後居然就不流血了,這巴哈鳥的爪子上有毒啊,不是被它抓傷要流一天的血嗎?據那漢人說,烏裡是為了他們采藥受傷的,所以這藥還不要錢呢。

    老成一些的男人,眼睛則盯上了這漢人帶來的藥物,外面的漢人的金瘡藥效果非常靈驗,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而這個男人帶來的貨物都是上等的好貨,此時拿出來的金瘡藥也是相當不錯的,你看烏裡已經在揮動著胳膊,興沖沖的扛起大米就走了,若能換一些的話,說不定關鍵的時候就能救命了。

    當然,男人的眼光和女人又是不同的,本來女人在這種場合下是不會出來的,但是那漢人挺和氣的,遇到了那些調皮的娃子,每個人就散一塊黑糖,小娃子歡天喜地嚼得卡卡的響,他擺的攤子附近立即就仿佛擁有了無限的磁力那樣,將一個一個的小娃子都吸引了過來。

    女人是要照看自家的娃子的,那肯定也只能無可奈何,小心翼翼的護著靠近這漢人的攤位。在香甜的黑糖的誘惑下,往日百試百靈的嚇唬對調皮的娃子來說也是不管用了,對他們來說,漢人既不是青面獠牙,也不會吃掉他們,反而有可能從他們那裡拿到好吃的,所以沒有一個會跑開的。

    漸漸的,這些女人的眼光也是被漢人攤子上的貨物給吸引了過去:

    什麼?這就是鏡子?巴掌大的一塊,居然可以連每根頭髮都照得清清楚楚的?還有這火摺子,巴掌大的一塊,一晃便能打著明火!

    有婆娘大著膽子問一問價的,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株藥草就能換三樣!火摺子,鏡子,針線,天底下怎麼還會有這種好事?可恨家裡面的死鬼打獵去了還不回來,這漢人倘若是走了,這三樣玩意兒得拿一張老虎皮換啊,並且還不一定能換到這樣的好貨。

    啊呀呀,這裡還有緞子,摸一摸真的是光滑呢,這漢人脾性也好,娃子在上面摸了幾個黑手印笑了笑就算了,這樣大的一匹緞子,卻只要五株藥草!真的是要把人急瘋啊!

    哎,這漢人也真是倔,只要藥草,其餘的什麼都不要,其餘的商人不是最喜歡皮子啊,銀塊啊,他一樣都不要。

    哎?老祖宗也出來了,那漢人見到了老祖宗也沒有跪拜呢,看起來兩人似乎還說得很投機似的,呀!老祖宗似乎也看上了這漢人的貨物,這漢人拿出來和老祖宗交換的東西是丹藥?老祖宗看起來也是很滿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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