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dog120968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玄幻奇幻] 【弦日】 魔盒幻境《連載中》 [複製連結]

Rank: 2

狀態︰ 離線
21
發表於 2014-10-7 13:03:31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希望自深淵熄滅



  三團同時水砲撞進濃霧中,鑿破三個大洞。士兵們個個屏息以待。大洞裡的漆黑突然被耀眼的藍光燒盡化為無形,隨後起了連鎖反應藍光鑽入濃霧內部似扭曲的裂痕蔓延開來,黑霧罩住的藍光變得矇矓。

  見到此幕,眾人抿嘴頓時鬆了口氣,身體有一下子駝背放鬆,彼此以喜悅的表情相會,也有些年紀稍大的士兵直盯著不敢掉以輕心。他們不愧是訓練有素的士兵,立刻爬上河岸繼續防禦工作怕有個閃失這次經不起失敗了,不過希望的來臨讓他們更賣力。

  站在甕頂的瓦爾德手拿一個深藍色的小圓柱體罩住右眼,另一端亮起藍光。右眼清楚看見濃霧的情況,於是他放下圓柱體面露喜色,轉頭俯看下方忙碌於轉動輪軸的後援,雙眼掃過所有人,遠至在生之河邊幫助守森者恢復體力的幾人。

  雖然大夥兒正在推動輪軸卻掛念著結果,不時瞥過甕上的指揮官。

  當瓦爾德眼色掃過他們立即明白代表的意思,然後便互相道賀。最後瓦爾德的視線停在藍髮女子及兒子的臉上,前者欣慰的點點頭,後者舉起扶著輪軸上木把的手斜貼胸前擺出坦雅族的軍禮。

  猛然間,濃霧那裡傳來幾聲驚呼,瓦爾德心一沉趕緊拿起縮短視野的圓柱體觀望,聲音亦跑進全部後援的耳中,彼此面面相覷。透過圓柱體瓦爾德發現,濃霧上的藍光裂痕快蔓延到頂端時卻停住了,接著黑暗逐漸將藍光啃食殆盡。

  聖潔之光衰退過去從沒有過,瓦爾德蒼老的臉上出現少有的驚訝,連忙放下手裡的圓柱體回頭對藍髮女子稍大聲喊說:「海燕,暫時代替我的位子,水砲照樣射擊。」語畢,跳下甕趕往濃霧那裡。

  眾人見到瓦爾德的模樣知道事態嚴重,每個人心裡所想的應該是先知的預言可能成真了,週遭瀰漫大量的不安,但是大夥沒忘手邊的工作。女子與少年們按耐不住猜疑議論紛紛,很快在海麗言語安撫下平息走下坡的情緒,只是士氣大受影響全都低頭不語氣氛瞬間僵硬了。

  儘管騷動平息了,不少人仍舊伸長脖子從巨甕間的縫隙擔憂的偷窺,少年們凝望女子們想索求眼神的支持,距離靠近的就直接拍拍少年的肩膀。這情景也在薩爾和海麗的身上出現,彼此間的關係非比尋常貌似母子。

  瓦爾德趕到的時候,濃霧表面的藍光完全黯淡,甚至比先前更黑儼然加了人心的腐敗,好再到現在依舊停滯不前。士兵們還是盡力進行看似無用的攻勢,所有人的表情很難看,指揮官的到來對於氣勢絲毫沒有顯著的幫助。

  此刻的濃霧彷彿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何時移動、速度快慢,因為以往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

  士兵的臉色雖然難看,可是平時特訓的成果在瓦爾德眼前完美演出,內心不由得一陣安慰,自然也就不計較了。士兵之中,有些是瓦爾德的老戰友,瓦爾德憂傷的心想也許今天即將劃下休止符了。

  感受到自己的憂鬱,瓦爾德扳起臉免得其他人知道他的情緒,畢竟連長官都慌了下屬不亂也困難。

  瓦爾德走到一個肩上扛大圓柱體噴射水煙的士兵身旁盡量靠近他的耳邊:「凱納,現在該怎麼辦?」雖然不願相信事實卻擺在眼前,停頓一下啟口:「……會不會先知的預言真的成真了?」聲音小到只有兩人聽得見。

  名叫凱納的褐髮男子有張凶惡的臉孔,任誰都會敬而遠之,瓦爾德的態度代表兩人的交情應該不淺。

  他斜眼注意水煙噴射的方向,臉湊近瓦爾德的耳邊苦惱的埋怨:「你這指揮官都不知道了,我這隊長怎麼會知道?」想到現在的情況,無奈的說:「我看現在只能盡量激勵士氣了。」大圓柱體裡的水剛好用完,凱納便朝生之河跑去。

  凱納的聲音明顯是明輝臨走時最後聽到的男聲。

  瓦爾德覺得凱納言之有理,於是轉身面對士兵深吸口氣激揚的大喊:「事情有了變故,但你們要相信自己一定能打退黑暗!我雖然是個無用的指揮官,可是我會陪各位走到底,要犧牲就一起犧牲!」滿臉通紅,瓦爾德越說越激動:「就算我們今天會死,我們也要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耗盡最後一絲熱血!」每個字囊括純白的真誠。

  士兵們格外在意指揮官說自己無用,即使手上的攻擊持續著,依然發出不認同的聲音。

  「指揮官,話別那麼說!」、「指揮官,把『無用』收回去!」、「指揮官,若沒有你,我們不會撐到今天!」……將大圓柱體裝滿水的凱納跑回來不悅的大聲斥責:「你們竟敢質疑指揮官?給我跟指揮官道歉!」現場瞬時一片沉默。

  瓦爾德責怪的瞪了凱納未免太嚴厲了,對方卻假裝沒看到。

  倏地某位士兵充滿活力的喊道:「無論有沒有用,只要心永遠在一塊就行了,讓我們為坦雅女神而戰吧!」眾人也贊同這位士兵的話,異口同聲激揚大喊:「讓我們為坦雅女神而戰!」凝聚的向心力彷彿足以戰勝一切。

  一陣風從後方吹來擄走皮膚上的熱度,尾巴跟了女子清亮的高喊:「準備射擊!」聲音來自一個靠在第二只巨甕後頭的金髮女子,擔任臨時指揮的海麗也在旁邊隨大家一起穩住發砲後的後座力。

  士兵們聽聞此聲預備起逃往生之河的爆發力。濃霧表面的三個大洞只剩印子,而且仍舊靜止不動,也許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伴隨震耳欲聾的聲響,三團水砲齊發!瓦爾德陪士兵直到最後一刻躍進河裡,三團水砲悍勇的一頭撞進濃霧中。

  坦雅族的希望算全寄託於這次的砲轟,大群人激起的水花落下的瞬間或許眼前的惡夢會裂成無數碎片傾落一地。

  待巨甕的後座力穩住,金髮女子搶先擔任臨時指揮的海麗一步,利用嬌小的身軀鑽入巨甕間的縫隙輕鬆來到巨甕前方,風吹過秀麗短髮拂起側臉的髮絲隱約露出耳朵,小巧的臉頰雖已成年多時卻像孩童,她凝望濃霧急著想知道結果,遲個幾秒海燕亦表情苦澀的勉強從縫隙擠出來走到她身旁,皺著眉同樣的著急結果的成敗。

  巨甕後面的後援不需有人發號司令直接開始灌水的作業。瓦爾德、凱納以及其他人不約而同在心中默默祈禱盯著濃霧不動,不過坦雅女神似乎不再眷顧他們早就悄然離去。

  說時遲那時快,無數眼狀紅光睜開來佈滿濃霧的表面彷彿地獄冤死的鬼魂,就連三團水砲撞破的大洞裡也盡是較小的紅眼,濃霧裡頭乃至傳來邪惡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噩夢並沒有幻滅而是更侵蝕靈魂。

  瓦爾德見狀急忙大喊:「快撤!」此乃正確的判斷,濃霧在瓦爾德喊完便無預警的迅速前進。雖然提早下令了,仍有兩個士兵跑太慢讓濃霧攝入其中,沒有任何慘叫近乎隔絕,可是士兵沒入的位置剎那凝結大片藍色結晶體,這時濃霧又停了下來。

  短短的時間內犧牲兩個同袍,金髮女子倒吸一口氣,而海燕忍不住驚叫趕緊用手捂住嘴,金髮女子的手搭上海燕的肩膀藉此緩解她的恐懼。巨甕後面的群人仰頭視線越過巨甕見到高聳的濃霧,如此大的變化立刻驚嚇的無心繼續工作一個個呆立。

  金髮女子關心海燕的舉動,她們可能是感情深厚的好姐妹。多年下來,有事互相幫助,不會推三阻四。尤其現在這種令人害怕的時刻,正好是好姐妹發揮作用的機會。

  「真是愚蠢,居然引爆自己的靈魂,兩個蠢貨,哈哈哈哈……」濃霧內部傳出語帶狂妄輕蔑的言語,聲音渾厚猶若迴盪於廳堂間:「既然如此,我大發慈悲給你們機會,等我破壞結晶,你們就準備當我『疾病』的奴隸!」

  多虧兩位士兵的奉獻為其餘士兵爭取到一些撤退的時間,士兵們陸續退回巨甕那裡。「疾病」的話讓所有人心恍恍,不少巨甕後面的人來到甕的前面,有些女子與少年更迫不及待的奔向某些士兵給予擁抱。

  「聖潔之力讓我的力量增長數倍,真是美味至極啊……」隨後發出滿足的長氣音:「放心,為了回報你們,做我的奴隸能夠享受無比的歡愉……直到死!」最後三個字語氣加重。

  瓦爾德走到海燕面前神情凝重的直盯她的雙眼,依他的表情準是要做出重大的決定,這個決定勢必攸關族人的存亡且會犧牲很多人。海麗亦猜到了,一顆心重重跳動著,眼框早已泛紅,乃至想到瓦爾德包括在名單內。

  金髮女子看了瓦爾德一眼,又瞥向海燕,一手揉按她的肩膀試圖給她力量。直到某個高大的士兵從背後輕輕握住她的肩膀,金髮女子轉頭仰望對方,兩人因而抓住彼此的手離去。

Rank: 2

狀態︰ 離線
22
發表於 2014-10-7 13:04:1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盡頭只有死亡的路(上)



  失落一陣子,明輝覺得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將書的內容多看幾遍研究研究,他遠眺無盡的前方,看來源頭還很遙遠。雙手再度握住書的兩側,明輝定睛一看,眨眼幾下又用手揉揉顯得不可置信,蝴蝶頁上的文字竟一個接一個風化消失了。

  明輝趕緊記住最接近提示的字句,文字完全消失後蝴蝶頁上像從來沒有內容過。

  連提示的提示都沒有了,明輝臉上立刻顯現不滿,因為他還沒找出答案更在心裡發牢騷。前方突然吹來一陣風,原本無法翻動的書頁翻了好幾頁,明輝被裡頭的內容吸引,於是丟下滿腹的怨言開始專注讀著這本書。

  災難爆發後存活下來的筆者,也就是先知。她與王國的高層、軍旅帶領殘餘的族人,超過萬人來到聖地避難,明輝得以憑人數瞭解到全盛時期的坦雅族有多輝煌。可惜由於壓制「疾病」的聖力崩潰了,途中許多人遭到感染。

  這本書記錄一篇篇的日誌,說穿了是抵擋「疾病」的抗戰史,讀到這裡明輝多少猜到。引人入勝的雖然是內容,可是翻沒幾頁明輝察覺,坦雅族的曆法和他所熟悉的有很大的不同,也許是這裡不分晝夜的關係。

  明輝能沒有阻礙地讀下去,全託先知的福,因為她只寫重大的事紀,不過關於災難的內容一概有黑影擋住。

  意志力強的人忍過椎心刺痛用生之河水療癒;反觀,意志力弱的人若想保有坦雅族的尊嚴唯有直接自殺,大多數人連死都沒勇氣,於是受「疾病」的蠱惑自甘墮落變成死之河邊的可憐人。這點明輝感同身受不會怪他們太懦弱了。

  許久前他乃因一雙手掌在地上打滾,坦雅族人染病的範圍應該遠比一雙手掌大片,痛起來定不像明輝當時存有一絲理智,若碰到生之河水何止十倍……別忘了「疾病」會蓄意放大痛苦,百倍、千倍都有可能。

  每回想起來手掌就有疼痛的感覺,彷彿蔓延到全身的劇痛如指尖輕輕劃過。存在於記憶中的痛卻讓明輝皺眉,所以他絕對不要再經歷一次!

  那種層次的痛,明輝猜想現實世界肯定沒有,抱持不確定的心態不禁又質疑起異世界的真偽。幾秒後,驚覺自己開始鑽牛角尖明輝當機立斷拋出煙幕彈: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離開異世界的方法,不用在乎異世界的真偽!

  腦中卻有另一個聲音說,異世界真實存在的話回去的機會渺茫,但先知特別告訴他……明輝無言以對,既然沒辦法離開已成事實多想也沒有用。明輝此時仍舊感到慶幸受感染的只有一雙手掌而已,不知道若跟他們一樣結果會是如何。明輝輕嘆口氣,幸好他戰勝「疾病」的誘惑。

  先知提到他們越需索無度「疾病」的力量越強,並且相當自責沒辦法救他們,無法預知他們的未來,因為他們的未來一片黑暗!曾目睹突然清醒的感染者爬進生之河,礙於出手幫助「疾病」會立刻嗅到她的氣息,只能眼睜睜看他溺斃。

  想起憑空消失的兩個可憐人,他們可能是徘徊的鬼魂吧,死去多時仍想著要助人,明輝現在很感謝他們。明輝同時知道了將人丟下河害他溺死不全然是他的錯。這段明輝愣了一會,隨後認同的點點頭

  一旦受過死之河帶來的歡愉幾乎喚不回了,就算勉強浸泡生之河也會因為劇痛導致心臟衰竭,只有在剛患病透過別人用河水擦拭身體治療痛苦較小,可惜痊癒或沒患病的人卻占少數因此人手不足,即使痊癒了同樣會反覆感染。

  無論如何都會死,只不過是時間問題,明輝心裡的自責舒坦多了,凝重的表情稍微鬆開了。仔細想想他其實是在送那個可憐人有尊嚴的走,洗淨渾身汙垢返回坦雅族的神懷抱。

  隊伍後面更有「疾病」幻化的不潔者步步進逼,明輝撫著西裝下襬不潔者造成的破洞。不過為了躲避那場災難匆促的離去,軍隊沒帶任何殺傷力武器,手無寸鐵下只好忍痛拋棄同胞咬牙硬朝源頭前進,否則損失的族人有增無減。

  明輝突然看到某段與這相關極為悲傷的內容。

  滿臉爛瘡的族人趴在地上抓住先知的腳哀求著救救他,不潔者快接近了守森者拉著先知的手要她趕快離開。先知內心非常掙扎,可是沒有她剩下的族人敵不過「疾病」,只好懷著歉疚狠心動腳甩開族人的手離去。縱使淚積在眼角卻沒資格哭,這些都是坦雅族該負的罪!

  稍微平復的心情大受影響,明輝回頭難過瞥了坦雅族防線的方向。他卻有種違和感,乃因對異世界的質疑一直存在。明輝在心裡自問,這些難道全是真的嗎?儘管如此,明輝卻不想深入瞭解。

  坦雅人的慘劇全是「疾病」釀成的,明輝意識到一件事,「疾病」的力量之強連身強體壯的軍人也被感染,途中為什麼不直接感染他的全身?想必「疾病」沒有使足全力乃至一成都不到,那麼「疾病」究竟有何意圖?

  明輝猜測最大的可能,也許太傲慢不當明輝為一回事,或者存心嚇唬他尋求開心,除非「疾病」的力量嚴重衰退。明輝頓時想起身後濃霧追趕時的恐懼與坦雅族士兵抵禦濃霧的畫面,還有少年拉著他離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疾病」絕不會在短時間內力量增長數倍!

  明輝一臉不快的瞪著死之河,跑步的步伐稍微加快。

  這兩個明輝舉出的原因使他不悅,無論「疾病」幕後操縱者是否為參謀,明輝都痛恨別人把他當玩具戲弄……可是一想到「疾病」害得坦雅人近乎滅族,明輝內心衍生深深的慶幸,彷彿經歷這些之後足以獲得永生,所幸「疾病」沒有用足全力而逗弄他。

  突如其來僥倖的心態,明輝感覺自己變懦弱了非常討厭如此,貌似「疾病」的奴隸是生是死全看主人的施捨!明輝垂下頭,懲罰自己似的快步不停奔跑,直到跑不動站在原地喘氣。

  明輝張望四周回顧踏上異世界以來的種種,心裡承認說他的命確實不再屬於他了,轉由異世界恐怖的存在或參謀們所控,就像先知一個弱女子沒資格落淚般,他也沒資格生氣只能硬深深吞忍。明輝沮喪的嘆口長氣,然後凝望遠方,不過既然異世界的居民要助他離開就姑且試試吧,反正沒有任何出路了。

  做好心理建設的明輝翻開書讀下去,邁開因無奈沉重的雙腳向前慢跑而去,為了不胡亂想些無解的問題,明輝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看完這本書。

  到了源頭,萬人的隊伍剩下不到三百人,除了先知以外,還有長久鍛鍊心志的軍人、天生較為堅強的平民,他們的伴侶與孩子不是在災難中罹難就是成為「疾病」的階下囚。

  源頭有處隱密的谷地開口狹長內部寬廣,可是土地貧脊雨水不足滋潤綠葉,先知便用壽命為代價築起適合生存的環境,

少女的容貌一夕衰老四十餘歲,其他人想勸先知別那麼做,礙於面臨滅族的威脅欲言又止。先知並不後悔,因為她的付出造就一個綠意盎然雨水充足能夠抵禦「疾病」的補給地。

  先知使出的魔法明輝稍作留意便跳過了,心裡還隱隱不太接受。至於先知的犧牲奉獻,他深感佩服。

  明輝認為對女性而言美貌是最難以割捨的,所以先知做此決定很不容易,猶若殺了她。但明輝換個方向想,先知自古以來即是修道者,若異世界銜接的話,看破紅塵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與太陽升起般理所當然。

  話雖如此,明輝腦海仍對先知充滿想像,可能擁有長至腰身的烏黑秀髮、有雙善解人性且流轉靈性的雙眼、身材柔弱修長……明輝想著想著神情有些癡傻,漸漸延伸到對個性的期待,永遠在他身後支持,包容他火爆的脾氣。看似跟時常安慰明輝的母親一致,最後一點卻不同,明輝希望她能理解自己,他的母親處處維護父親。

  明輝忽然顫抖一下,驚覺在尋不著路的處境下胡思亂想,他用兩手拍拍雙頰清醒,現在最重要是要找到回家的路。失誤的明輝表情窘困,焦慮的看著剛剛的內容藉此扶上正軌,提及二十歲變成六十歲的老人時發現,並不僅僅容貌改變,更攸關生死。

  六十歲已然快到生命的盡頭,先知卻義無反顧的說放就放,明輝的內心靜默,沒有任何想法能形容現在的敬佩。轉眼間,一陣比往常強的風吹過使明輝回神,進而察覺到這裡並非他所處的世界。恨恨地心生一語,此處凡事沒有邏輯可言,也許坦雅人活得比人類久。

  這番淡淡的諷刺帶有幾分恨意,應該是明輝累積許久的怨念,也代表正慢慢接受身在異世界已成不爭的事實。之前幾次內心的衝突總平息於眼前的所見所感,不算真正的接受,明輝卻沒深入瞭解而當做結論。

  他們沒有離開的打算,儘管有離開河谷的方法。連先知都在書上寫有出路讓明輝更有信心了。

  不離開是因為坦雅族的義務就是守護聖地不讓邪惡染指,先知有試圖說服他們逃走,但每個人心甘情願留下,無論多艱難都要戰到耗盡一切為止,連同遭遇不幸族人的份一起,即使死也要死在抗衡邪惡的戰場上,延續坦雅人世代的榮耀!

Rank: 2

狀態︰ 離線
23
發表於 2014-10-7 13:04:56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盡頭只有死亡的路(下)



  坦雅人可以為了國家與同伴犧牲,現實世界大部分的人類都不願為國而死,更別說為了不熟識的同伴付出生命了。

  可是明輝所想的並不是這些,彷彿找到知音般他覺得坦雅人跟他堅持的理念相當,他發起戰爭全是為了國家和人民,只是三年下來費的代價太高了必須被迫停止,他來到異世界前已經控兵佔領一個小國家了。

  明輝除了基本教育外,到大學時把關於治國的知識學精了,另外還有他喜愛的戰爭,利用時間鑽研從古到今各種武器、戰略、軍事訓練及古代的兵法。明輝並非盲目地派兵向前衝,繼位的五年間,前兩年幾乎在隱密的累積武力。

  隨著實戰經驗越多,明輝謀略的能力越強,這些東西來到異世界卻變得毫無用處。

  明輝癡癡地笑著想說,如果能夠聘請坦雅族的精兵該有多好,畢竟不久前看過他們整齊的動作,問題是……明輝感到非常遺憾嘆了口氣,少年說的話若屬實他們可能凶多吉少了。

  持續長達二十年的戰爭結果固然令人遺憾,過程中的激戰卻不容忽視。研究過戰略的明輝認為壺狀谷地易守難攻,可是殺敵不能只看地形,武器乃重要的關鍵,少了武器再好的地形也形同散沙。

  冷兵器首先出現在書上,灌注聖潔之力的弓箭、劍盾。起初總有海量的不潔者蜂擁而上,戰士擋在前面勉強充當肉盾,弓箭手殿後釋放箭雨,直到死了多人才領悟要在狹窄的谷口用木頭修築城牆代替戰士們,築起的過程又死了些人,城牆完成後弓箭手就站在城牆上用最擅長的箭術攻擊,快如暴風的射速箭無虛發。

  明輝很肯定坦雅人的策略,善用地形優勢加上坦雅族最強的箭術配合利於射箭的至高點。雖然明輝對戰略感到興趣,不過先知在書上寫的更讓明輝動容,文句裡失去同伴的悲傷充滿虧欠與無奈,明輝聯想到無奈之人的眼神。

  後來「疾病」越來越強也變得聰明,促使不潔者蛻變的更加迅速並學會飛行,不旦弓箭手難以射中,連戰士們靈敏的身手都快要追不上,不潔者進而長驅直入隨著死傷人數攀升,先知不得已只能再犧牲一個人三十年的壽命架構罩住整個谷地的屏障。

  明輝從書上得知這些時恍然大悟,那個犧牲者其實是對他點頭示意的老者,也知道老者的名字是瓦爾德。明輝聯想到那雙讚許的眼神,心頭頓時流淌一股暖流。書的前面多次出現瓦爾德,明輝現在知道瓦爾德是指揮官,暗忖:「難怪短短幾秒眼神交會看起來氣勢非凡。」

  回味一會兒,明輝讀起書裡離現在的時間接近的部份。在屏障的保護下,不潔者通通不得其門而入,坦雅人過上一段安居樂業的生活。不過他們沒有就此鬆懈,士兵們每天勤快地照表操練,非軍人的族人全投入生產糧食。

  因為「疾病」的力量仍持續提升勢必捲土重來,先知時常跟瓦爾德還有族人的領袖商討如何對付「疾病」。他們這一代從沒經歷過封印中的「疾病」甦醒,先知只透過預知能力看到大片的墨黑濃霧滾滾而來。

  所幸先知某天想起史書上記載,過去「疾病」也這樣大舉入侵,那時的坦雅人花心思做出三種武器抵禦「疾病」,可是製造出來費時又費工,尤其在物資稀少的山谷,她和瓦爾德商確一番後決定動工。

  果不其然先知的預言應驗了,不幸的武器還沒完成。大量墨霧在谷口匯集形成鋪天蓋地的濃霧,眾人眼睜睜看濃霧侵蝕掉屏障飄進谷內卻束手無策。無形多變的霧氣任何物理攻擊都沒有用,即使灌注了聖潔之力,一攻擊霧頂多往兩旁分開。

  儘管兵器毫無用處,士兵們依然抬起盾牌迎上去彷彿想用肉身阻擋,下場當然是遭濃霧吞沒,但有些人在濃霧完全吞噬前引爆了靈魂。多虧他們最後成功逼退實力到一個顛峰的「疾病」更讓祂元氣大傷,這一戰至少犧牲了近三十人。

  坦雅人與生俱來控制靈魂的能力,像是出竅、第六感……先知以前從無數古書學習到這個天賦,如今發生大危機,於是全部拿出來教導倖存的坦雅人。

書上沒有透漏多少,反正明輝也不想了解。總之,他認為就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明輝看到一段先知的諷刺:「控制靈魂是血統純正的坦雅人所擁有的,如今卻引爆靈魂延續我們苟延殘喘的生命保有純正的血統。」

  直到武器完成,中間又犧牲了不少人,原本三百人前前後後的犧牲變成一百餘人,每一次勝利總像從死神手中逃過一劫,沒有人會大聲歡呼。他們並不氣餒,由瓦爾德帶領大家進行新武器的演練,以免濃霧再來襲時手足無措,第二次侵襲果真獲得勝利。
  
  坦雅人跟「疾病」的戰史,明輝一股腦兒讀下來。雖然覺得坦雅人很傻,明輝卻找不到值得挑剔之處,對於坦雅族的精神他有的是滿懷的敬佩。明輝不自覺的拿他的人民和坦雅人做比較,人民肯為他犧牲全是因為洗腦……。

  明輝怔了怔,隨即找起理由強辯。一想到國家,明輝發覺書上並沒有詳細紀錄坦雅族的政體,或許他們是用宗教進行洗腦,尤其書中確實多次提到坦雅族的神,連明輝都感覺他被荼毒了,所以他確定自己想的可能性很高。

  強詞奪理之後,明輝特別翻回前面看先知筆下的武器,想起初遇坦雅族時士兵攻擊濃霧的:翠綠色細頸瓶、墨綠色長原柱瓶以及靛藍的巨甕。它們能傷害的只有「疾病」幻化的濃霧,除了巨甕發射的水砲足以將人撞個老遠,其他兩種瓶子對生命完全無害。

  也因為這樣,激起明輝分析它們的興趣。

  一開始差點擊中他的水砲是由巨甕發射的,就像現實戰場上的迫擊炮是嚇阻敵人的角色,缺點需要些時間填彈。翠綠色的小瓶子相當於戰場上基本的步槍,適合前線殺敵。至於類似火箭筒的大圓柱瓶,明輝沒有親眼見到攻擊方式,照書上說的它能噴射強而有力的水煙,應是屬於轉移陣地、深入敵區的衝鋒槍。

  這三種武器用的彈藥都是生之河水,明輝很快就發現弱點了。原來魔法並不是無所不能的,明輝冷哼一聲。因為坦雅人依然採用徒手裝水,若能接個水管到生之河打水會大大提升續航力,只是那時的坦雅族缺乏資源。明輝再度惋惜嘆了氣。

  言歸正傳,書還沒有讀完,明輝揉揉發痠的眼睛,可能是跑步晃動書面的關係。揉好左眼換右眼,直到緩和,明輝低頭若無其事的打開書,視線移到書上。

  即使坦雅人戰勝濃霧,「疾病」仍死不放棄,不時地派濃霧侵擾,最麻煩的是沒有規律。坦雅人為此吃盡苦頭,險些失去族人,他們已經不起有人死亡了。

  幸好狀況漸入佳境,坦雅人發現濃霧生於較前段的死之河,也知道濃霧來襲前的預兆,像是不潔者站在河面、河上出現形狀怪異的突起。還有,「疾病」若嗅到人味頂多嚇唬不會趕盡殺絕。於是先知自告奮勇擔任偵查兵,畢竟她擁有隱藏氣息的能力。

  讀到這裡的同時,明輝邊點頭邊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疾病」嚇唬他並非為了尋開心,而是在蘊釀濃霧的生成。明輝原以為「疾病」乃因輕視他以致於懶得殺他,現在知道真相後他發現枉費他剛剛生氣到牽動無奈的情緒,明輝不解他怎麼總先生氣彷彿歇斯底里的精神患者。

  他索性讓思緒回到書上,每個問題要找到答案太累了。以前身邊總有屬下可以遷怒發洩情緒,怒氣洩光也使問題不再顯著。現在明輝獨自一人,一波波的情緒沖來下問題卻格外清晰,突出明輝非要求解的個性,連他自己都厭倦了。

  坦雅人儘管觀察到對他們有利的情報,然而幸運不可能一直待在同個地方。「疾病」的力量又到達高峰,不像前幾回的戰況勢均力敵。前去偵查的先知靠準確的直接逃過,險些沒入其中。

  原本三發水砲同時射擊能讓濃霧暫緩一陣子,但那時水砲根本沒時間射擊,濃霧就近在直尺。

  位在前線噴灑水霧的士兵全一口吞下,可是犧牲並非毫無意義,他們於臨死前引爆靈魂光榮戰死,因而凍結濃霧然後漸漸消散。這一戰比上次「疾病」的力量到達高峰時要慘烈,活下來的人掉到六十人左右,甚至稱不上軍隊裡的連。

  雖然早有預料,卻沒想到來的那麼快,某些女子忍不住抱一塊放聲痛哭。

  犧牲的人包括幾個軍官,可以領導的人剩下先知、瓦爾德還有一個小隊長,三人管理富有向心力的六十人肯定錯錯有餘,可是人數的減少仍出現許多不便。

  由於濃霧的侵襲不會結束,噴灑水霧的士兵在犧牲多數之後不足四十人,那是經過計算最俱效率的人數。於是便調派推巨甕的士兵替補,只是移動巨甕的速度變慢了,因為剩下的人多半是女子。再說,細頸瓶看似輕巧,其實未經訓練的女子是拿不動的,否則她們也能頂替士兵的缺。

  接下來的發展,坦雅人的決定,明輝感到相當稀奇,他的世界裡沒有這樣的情況。

  巨甕的速度變慢,使得運達濃霧前的時間延遲不少,幾次差點賠上所有人的命。先知跟瓦爾得還有眾人時常開會討論下居然決定要讓女子和士兵結婚,生育後代當幫手。

  明輝感嘆這些孩子出世的命運注定淪為工具,而且未來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前面滿懷敬佩的明輝現在覺得坦雅人愚蠢到無藥可救,僅僅是為了一條死路有必要犧牲身體及孩子嗎?明輝想起那名拉著他的手跑一段路的少年,想必少年應該也不想死去吧。

  後來仔細想想,坦雅人會這樣做是為了戰死沙場的榮耀。換做是他,明輝當然希望他的士兵像連後代都賠進去的坦雅人一樣戰到最後一刻。可是他派出去的士兵至少有機會影響戰局,坦雅人固然擁有訓練精良的士兵,但明輝想起先知對「疾病」的描述以及他的親身體會。斷言,坦雅人不可能戰勝「疾病」。

  坦雅族也沒那麼高尚,明輝冷哼一聲。坦雅族確實是利用宗教進行洗腦,印證他剛才的猜測。明輝從少年的談吐儀態來看,準是受過宗教跟教育合一的感化,心甘情願淪為工具,簡直是現實世界中的恐怖組織。

  順勢明輝合理化母國的洗腦教育,他不會逼迫孩子走上屍骨無存的不歸路,任何人民的犧牲或多或少對國家有益,不像坦雅人光榮戰死卻反而沒人傳下去。

  讀到坦雅族令人失望的一面,明輝沒心情看下去,闔上書放進西裝內裏。疑惑的張望四周,接著視線回到沒有盡頭的前方。明輝感覺很奇怪,已經跑那麼久,加上翻書消耗的時間,按理早就該到源頭。少年不會騙他吧?

  既然是少年指路的,明輝回想少年和他的對話數次,試圖找出可疑之處。除了後面先知的預言沒說清楚,明輝腦海浮現少年慌張的樣子。少年似乎在句尾脫口而出,無論如何是跑不到的。明輝立刻板起臉,所以少年先說的那些話,原來全是騙人的。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7 01:29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