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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國王陛下】 從前有座靈劍山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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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12 22:29:3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已不是棒棒糖就滿足...

“為什么?”

元神之中,阿婭認真的質詢聲不容回避。

“為什么要編織這么一套謊言?”

阿婭就是阿婭,驕傲的騎士王,在任何人面前也不會遮掩自己的身份。她從九州遠渡重洋回到故鄉,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面對過去的一切,并不需要一個偽造的身份來遮掩什么。

王陸嘆了口氣:“這可不是你逞強的時候啊。勇敢地表明身份是不錯,但你覺得貝德維爾接受得了么?你就那么想讓你的忠實愛將認知世界破碎,爆掉腦袋嗎?”

“他……”

王陸說道:“相信我,如果你堅持聲稱騎士王的本體是個軟妹子,貝德維爾絕對死給你看”

想到貝德維爾那一條筋的性子,阿婭也無可奈何。

“而且,你真的覺得,公布騎士王的身份是件好事么?”

阿婭問:“你想說什么?”

“來到布萊東尼亞也有段時間了,我們都看得出來,這片土地上的人民非常懷念你。然而這份懷念經過百年的醞釀,已經到了無限制美化的地步了,仿佛當年的騎士王就完美無缺了,無所不能,戰無不勝。”

阿婭笑道:“戰無不勝這一點倒不算錯。”

“那你還找個毛的戰爭必勝之法啊?直接寫本日記讓后人瞻仰你的文治武功不就行了嗎?”

“……越是經歷戰爭,越是能看出自己的不足。不過回歸正題,你認為布萊東尼亞人民對我的懷念有何問題?”

“過度的美化,會讓人沒法接受現實的。如果人們意識到,他們幻想中完美無缺的王,在現實中卻是個連魚香肉絲都炒不好的廢物,心中會多么失落?

“你對我的魚香肉絲有意見?”

王陸又說:“何況你現在的英靈體質,力量大打折扣,連對付一個無面者都要偷襲才能得手,根本承擔不起過高的期待。所以與其讓你的追隨者們大失所望,不如以騎士王的女兒身份登場,降低他們的預期,這樣就算你和他們印象中的騎士王相比,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但人們還是會理解你,支持你,愛戴你,因為你是騎士王的女兒。”

阿婭愣了一會兒:“這樣嗎?我似乎能理解你的意思了。說來感情真是復雜,回到故土,居然要扮演自己的女兒。”

王陸笑道:“說來我跟騎士王平輩論交,以后你是不是該考慮叫我一聲叔叔?”

“人作死,就會死的王陸。”

但阿婭卻沒興趣跟王陸計較口頭的爭斗了。

休息時間差不多了,她該擔負起自己的職責了。

結束了天空中的對話后,王陸、阿婭和貝德維爾三人并沒有立即落地,因為龍城的戰斗還沒有結束。

盡管戰場上,戰局已經完全顛覆逆轉。

失去了無面者后,圣光教群龍無首,士氣一片混亂。尤其是負責戰場指揮的光明執政官齊齊停止運作,更是讓圣光教軍心大亂,牧師、圣騎士們茫然無措,無頭蒼蠅一般在戰場上亂竄。

同時,惡戰之中主將無面者的陣亡—而且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被阿婭一劍斬殺,對于士氣的打擊是致命的。居高臨下地看,能清楚地看到圣光教徒們目光中的遲疑和驚懼。

就連那近乎無所不能的無面者都被龍城衛士一劍斬殺,誰知道他們還藏了多少底牌?而一旦有新的情況發生,還有誰能帶領大家走出困境?

幾十年來,龍城的圣光教大半依靠大主教羅萬,后來無面者出現,以對強勢的姿態鎮壓一切。但如今無面者陣亡,大主教倒戈,圣光教徒們頓時無所適從。

不過,盡管圣光教遭到了致命的打擊,但他們畢竟還占據了絕對的數量優勢,先前集中在最后防御圈的絞肉之戰,龍城衛士損失慘重,與圣光教的人數差距進一步拉開,如今已經接近六七倍。這種情況下,稍有不慎,未必沒有陰溝里翻船的可能。

何況方才石中劍驟然現身,阿婭一擊斬殺無面者,對于龍城衛士而言也是極大的震撼,同樣分散了他們的戰意。而現在,她要做的就是令龍城衛士重整旗鼓,徹底奠定勝局。

感受著稍稍恢復力氣的身體,阿婭勉力掙開了王陸的懷抱,依靠自己的力量站在空中,目光掃視大地,顯得英姿颯爽,與石中劍的王者光輝交相輝映。

以全新的身份登場,阿婭其實有太多的話想要說,但此時此刻卻沒有時間長篇大論。所幸,曾經身為王者的她,很清楚要如何有效利用時間。

“我,是騎士王的女兒,布萊東尼亞的正統繼承者以石中劍的名義,擊敗眼前之敵,摘下勝利的果實”

言罷,阿婭揮動石中劍,金色的光芒直指前方。

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卻仿佛蘊含了不可思議的魔力,注視著阿婭長劍所指的方向,每一個布萊東尼亞人心中都涌起了強烈的激蕩。

那是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回憶,恍惚間,人們仿佛看到了一排排銀甲雪亮,駿馬激昂的騎士,他們手持著擦拭得一塵不染的長劍,馬鞍上固定著鋒利的龍槍。他們身前,是十倍百倍的敵人,宛如黑潮。但騎士們面色沉肅,戰意毫不動搖。

而在騎士軍陣前方,一位完美無瑕的騎士高高揮動長劍,直指向前。

“騎士們,沖鋒”

時隔百年,那一聲沖鋒的吶喊再一次于耳旁炸響,龍城衛士們只覺得精疲力盡的身體里,自四肢百骸間都生出了無窮的力氣,追隨著石中劍的方向,他們開始奔跑,開始沖鋒

響應王的召喚,擊敗一切攔路之敵

恍惚間,曾經威震天下的騎士沖鋒再臨人間,龍城衛士們化作一柄尖刀,深深刺入圣光教的陣型之中。

最后的戰斗終于打響,但戰斗的結果,卻已是一目了然。

戰場最前線,琉璃仙、白詩璇、犬走棋兵分三路刺入敵陣,以各自的手段快速收割著生命。

“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

琉璃仙同時駕馭十余口飛劍,如疾風閃電一般在戰場上穿梭,所過之處,宛如鐮刀割麥子,帶走一片片的生命,而少女口中也念念有詞,小心翼翼地點數著自己的戰績,生怕出錯。而在她身旁,一片腥風血雨。

事實上,當阿婭揮動石中劍,時隔百年發起騎士的沖鋒時,這場戰爭的勝負就已經確定下來,根本無需幾人刻意去做什么,士氣沸騰的龍城衛士足以將敵人撕得粉碎。

但琉璃仙并沒有忘記王陸的囑托,他們還背負著一個艱巨的任務:搜集九百九十九朵,由圣光教中階職業者的鮮血澆灌的玫瑰花。而這一次龍城之戰,正是最好的收割契機。除了龍城,整個布萊東尼亞再也找不到什么地方能密集地匯聚近千位中階職業者了。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論實力,琉璃仙在龍城戰場上排不到前列,但論及亂戰之中殺人的本事,卻沒有幾個能與她相比。圣光教在接連的士氣打擊下完全崩潰,四散潰逃全無抵抗,琉璃仙高爆發高機動的優勢頓時被發揮得淋漓盡致。

片刻功夫,琉璃仙幾乎在圣光教的陣中殺了個對穿,超過四十個中階職業者死在她的劍下。其余低階職業者更是不計其數。而少女只是原地駐足片刻,稍事調息,便再次身化虹光,開始了新一輪的殺戮。

按照師兄的說法,這一戰是最容易刷戰績的機會,一旦錯過,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有第二次,雖然具體的解釋有些聽不明白,但琉璃至少記住了最關鍵的一點。

“殺夠百人,布萊東尼亞美食我隨便你吃個痛快。”

有這句話,琉璃仙就有了無窮的行動動力,在她眼中,前方狼狽逃竄的并不是牧師、圣騎士、審判官,而是一只只香嫩可口的吮指原味雞

“唔,很不錯的心態呢。”

琉璃仙正在御劍飛行時,耳旁突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殺戮之時,心中竟能如此平靜。這是你們九州人特殊的修心技巧嗎?”

琉璃仙有些驚訝地四下張望了一番,并沒找到說話的人,但感受到聲音中并無敵意,她便認真答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那聲音笑了一下,問道:“你知道自己是在殺人嗎?”

“知道啊,明擺著嘛,師兄說殺夠一百人就有獎勵了。”

“哈哈,那么對你而言,殺人只是個游戲嗎?”那聲音說道,“你可知道,你劍下亡魂,每一個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親人。你看左后方那個紅色短發的牧師,他叫凱爾,今年才二十五歲,是一位出身鄉野卻天才橫溢的牧師,他來到大城市,為高階牧師打雜,為了能盡快積累財富。因為他在家鄉有一個暗戀多年的女子,本打算此戰之后便向她求婚。那位姑娘其實也喜歡他,一直在期待他的歸來,發誓以后兩人要結婚生子,白頭偕老。可惜啊,因為你剛才的一劍,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哦。”琉璃仙哦了一聲,繼續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那個褐色長發的姑娘,麗,是教會圣詩團的領唱,很漂亮,聲音很好聽,雖然性格有些虛榮,有些嬌氣,但卻是信仰虔誠的善良姑娘,她每到休息日都會認真照料教堂外面的野貓,然后觀望前來教堂禮拜的信徒,她其實喜歡上了一位頗有才氣的吟游詩人,雖然后者只是平民出身,但他的歌聲總能讓她陶醉。這兩人的感情發展注定坎坷,但也注定感人,可惜,這一切都被你在此終結了。人們永遠不可能再領略到麗的歌聲,那位吟游詩人也永遠不可能知道,有一位美麗的姑娘暗暗喜歡上他了。”

那個柔和的聲音巧妙地變換聲調,引誘琉璃仙不由自主,身臨其境,去體味故事的悲傷,去不由自主地涌起悔恨等情緒。

琉璃仙的確有些投入進去,殺人的動作越來越慢,最終于脆停下步子,面上顯出困惑的表情。

“既然如此。”琉璃仙不解地問道,“圣光教為什么要讓他們投身戰場呢?不是很殘忍嗎?”

琉璃仙說著,有些氣惱:“我明白了,你是想告訴我,圣光教慘無人性,做事毫無底線,害了許多人的性命對不對?好,我這就殺了這些圣光教徒,為死去的人報仇”

那聲音驚呼道:“等等,不覺得你的邏輯有點怪嗎?”

琉璃仙卻一騎絕塵,化光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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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12 22:29: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阿婭的口活兒

戰爭一直持續到夜幕降臨,才終于告一段落。.

不出意外,龍城衛士大獲全勝。自無面者被阿婭斬殺后,這場戰爭其實就演變成了一面倒的屠殺。圣光教徒們全面潰敗,從軍營區的正中心四散潰逃,而龍城衛士們則在石中劍的指引下一路追擊,裹挾著先前心中的憤恨,任何人也不放過,最終一直追到城外百里,才漸漸停下了腳步。

至此,參與這場戰爭的圣光教徒們十死七八,圣光教在布萊東尼亞百年積累下的精英一朝盡去,城內血流成河,原本光潔整齊的街道遍布血污,到處都是身穿圣袍的牧師們的尸體。同時激烈的戰斗也不可避免會傷及一部分無辜——不是所有的平民都撤出了城市,天降無妄之災的,總有那么一些。一時間,龍城內血腥撲鼻,哭聲震天,慘不忍睹。

戰爭的本質就是殘酷的,對于這一幕,沒人會感到意外,因為若是此戰的勝利者是圣光教,他們對龍城衛士也不會手軟,必定要掀起一次大清洗。所以,縱然有不少人對于這場屠殺心懷不忍,卻也不便多言。

比如,處境非常尷尬的前任大主教羅萬,就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作為前任大主教,他本屬于教會陣營,但后來卻揭露出他郇山隱修會成員的身份,成了圣光教的死敵。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在最后的屠殺階段,龍城衛士始終沒有瞄準羅萬。當然,這也和羅萬幾十年來,與龍城衛士廣結善緣有關,在整個城市中,羅萬的聲譽都是非常好的,縱然是龍城衛士也不愿對這樣的老人下手。

但是對于羅萬本人而言,卻難以接受這份寬待,因為死去的人太多了。作為地區大主教,羅萬一直將龍城的信徒們看做自己的孩子。但現在,這些孩子統統成為了尸體。

他們做錯了什么嗎?并沒有,因為他們始終都沒有選擇,無面者銀威滔天時,不能苛求他們直接反抗,而戰爭開始后,所有人都是身不由己。

他們并沒做錯什么,卻死于非命。而這又能說是龍城衛士的錯么?顯然不能,比起圣光教徒,他們其實是更為無辜的。神裁圣劍從天而降,而后圣光教的軍團便將軍營區團團包圍,從始至終,龍城衛士又有的選嗎?

一定要歸咎,無面者自然是罪魁禍首,而自己這個大主教,未能保護好所有人,也是莫大的失職。

而這樣失職的自己,有什么資格茍活下來?

事實上,大主教羅萬一度想到了自殺,盡管圣光教的教義嚴令禁止這種行為,但絕望之下,他卻別無選擇。

不過,某位自稱圣女代言人的年輕人找到了他,只用一句話就讓他打消了念頭。

“你的命已經不再是你自己的了,內疚的話,就用你的風燭殘年,做些實際行動來贖罪吧。”

死亡只是逃避,勇敢地活下去才能更好地面對死者。羅萬喟然長嘆,終于無話可說。

除了羅萬,所有人都需要勇敢地面對接下來的生活。一場惡戰之后,雙方可謂兩敗俱傷,龍城衛士雖然勝了,但損失并不比圣光教要好多少,幸存下來的人只有一半,其中還有不少永遠失去了戰斗的能力。

而整座龍城也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在最后階段毀于戰火的建筑不計其數——許多圣光教徒據險而守,而龍城衛士的應對方式就是直接連人帶建筑一起拆遷。過程中,不可避免也傷及了平民。

當天晚上,貝德維爾漂浮在空中,無言地俯瞰著自己的城市,如今的龍城雖然還不至于淪落到一片廢墟,但是……最近幾十年的工作,仿佛都白做了一樣。

“但是,終歸是贏了。”貝德維爾閉上眼睛,“如夢似幻的勝利啊,我甚至從沒考慮過此戰勝利,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哈哈。”一個爽朗的笑聲在貝德維爾身旁響起,“下一步當然是繼續勝利下去,直到布萊東尼亞重新統一起來,將圣光教會徹底驅逐出去”

對于豪言壯語,貝德維爾經過半天的冷靜后已經有了極高的免疫力,何況說話的人并非他決心服侍的君主,只是一個神秘兮兮的九州修士。

所以貝德維爾也沒有太多的恭敬之意:“說得容易,圣光教不會輕易罷手的,下一場戰斗隨時可能爆發,而我們只有疲敝之兵,舉目四望,甚至沒有一個盟友。”

這一戰的確是奇跡一般的勝利了,但接下來的形勢卻更加險惡,教會承受了千百來都未有過的慘重損失,如何肯善罷甘休?就算此時正和東部的城邦們水深火熱,也一定會分撥出精力來處理龍城的叛亂。

而比起一片廢墟,幾無再戰之力的龍城,圣光教手中的資源就豐富得多了,百年經營,布萊東尼亞土地上大部分勢力都和圣光教有了聯系,只要允諾足夠的好處,憑借大陸第一教會的威望和信用,自然會有人甘愿為其馬前卒。

單單是這些可能淪為教會走狗的豺狼,就讓貝德維爾不敢掉以輕心。何況龍城實在太富有了,無論是對職業者而言的裝備和典籍,還是對一般人而言的金銀財寶,龍城的積累都遠非其他城市能望其項背。如今大戰之下兩敗俱傷,簡直是裸的誘惑。

“如今稍有不慎,就是群起而攻的局面,而我們現在就連自己的事情都還沒處理好。”

一場惡戰之后,龍城除了默默舔舐傷口之外,更要面對一個緊要問題,士

先前一天的激戰,龍城衛士基本團結一心,除了被圣光教拿家人脅迫而倒戈的少數人外,大部分都爆發出驚人的凝聚力。但那是災難關頭為求自保的本能反應,而當戰爭結束,危機解除,矛盾就不可避免的暴露出來。

龍城面臨的險惡局勢,有心人都看得出來,如今龍城衛士可說是死里逃生,但沒人想再死一次。

“龍城的栽培之恩,今曰一戰也報了吧。接下來,我們有必要繼續捆在龍城身上等死嗎?”

“就是,我剛剛出城探查,已經有其他城市的軍隊開始緩緩集結了。說真的,我不覺得咱們能再戰下去了。”

諸如這樣的聲音,在龍城內部迅速流傳開來,令軍心動搖。同時,對于龍城的普通人而言,這也是個令人惴惴難安的夜晚。

城內,血污未消,龍城衛士殺氣猶存,宗教區,圣光教的大教堂光芒暗淡。城外,不知多少股勢力虎視眈眈,戰爭雖然結束,卻又隨時可能再度爆發。城內的空氣彌漫著令人心悸的味道。

而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人出面,穩定人心,鎮壓局面。

阿婭站在龍城正中央的廣場上,腳下,一座被法術憑空拔起的高塔,令她居高臨下,將整座城市也盡收眼底。

龍城內的慘淡氛圍,也一目了然。對此,阿婭只是淡淡開口,聲音響徹龍城內外。

“一百五十年前,也是在這里,我曾經……我的父親,曾經帶領著自己的軍隊,為即將到來的最后一戰厲兵秣馬。他的對手是布萊東尼亞最大也是最后一個大領主,荒蠻領主惡行累累,民怨沸騰,但他勾連異族,權勢滔天,軍容鼎盛。而父親的軍隊卻剛剛經歷三場惡戰,損失慘重,已成疲敝之師。”

清澈凜冽的聲音,如夜晚的寒風拂過心頭,令人不由忘卻了心頭煩惱,將注意力集中到高臺上的聲音之上,聆聽少女的演講,此時人們都已經知道了那個金發碧眼的少女身份,傳說中死去一百多年的騎士王……的女兒。

手握石中劍,繼承先王的意志,布萊東尼亞王權的繼承者。這些光輝奪目的頭銜并不能真正安撫人心,面對迫在眉睫的危機,一個漸漸要為人淡忘的王者,實在顯得蒼白無力,畢竟,她只是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姑娘,而且在斬殺無面者后不久,就陷入了沉睡。

然后,這位小姑娘終于醒了過來,要在眾人面前開口講話了嗎?

雖然此時并非聆聽故事的好時機,但當阿婭開口之后,龍城衛士們仍不由提起了興趣。對于他們大多數而言,騎士王統一布萊東尼亞的十二場戰役僅僅是故事中的一句話,具體的內容卻不甚了了。而在人們的認知中,戰無不勝的騎士王自然是一路高歌猛進,手下無一合之敵,然而此時聽來,在最后一戰前,騎士王似乎曾身陷絕境?

事實上,一百五十年前的情況的確是絕境,當時騎士王以接連三場惡戰的勝利收服龍城,率領大軍在城內休整,值此之際,一向盤踞布萊東尼亞一角的荒蠻領主卻趁火打劫,提出了平分天下的條件,如若不應,荒蠻大軍就要淹沒龍城,消滅騎士王。而那時候,騎士王的可用之兵與對手相差近十倍之多。

高臺上,阿婭無喜無悲,以另一個視角地陳述著自己的故事。

“那一夜,他的軍營中同樣充斥著各色各樣的聲音,荒蠻領主滲透進來的臥底們在散步恐懼,因為盲從而依附而來的士兵恐慌茫然,連場戰斗的老兵們心生動搖,剛剛歸順的龍城則冷眼旁觀,就連圓桌騎士團也開始爭執不休。茍合、退兵、暫避鋒芒,仿佛前方是萬丈深淵,不能寸進。”

聽到這里,許多人感同身受,開始議論紛紛,因為如果換做自己,若是得知對手有十倍的兵力,同樣會遲疑會恐懼,就像……現在一樣。面對旗鼓相當的對手勇往直前,那是勇氣,兩倍三倍,則有魯莽之嫌,十倍以上,根本是自尋死路

那么當時的騎士王又是如何解決的難題?十倍的強敵啊…難道是以什么手段拖延時機,休養生息后再大軍壓上?

雖然人們也很清楚,以騎士王的姓格,絕不會輕易向敵人妥協,更何況是信仰邪魔,殺人盈野的荒蠻領主,但不妥協又能怎樣?如果當時的情形真的如阿婭所說的那么惡劣,正面交戰就不會有任何勝算啊不知不覺間,人們竟被阿婭短短幾句話的故事深深吸引,開始帶入其中。

或許,這個故事真的太過身臨其境了吧。

而看著高臺下無數雙茫然的眼睛,阿婭輕輕仰起頭來,隱藏起自己感慨萬千的目光。

一百五十年了,一切卻仿佛就在昨天,情形,簡直一模一樣。

收斂了心中激蕩,阿婭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令人心悸的隱隱威嚴。

“我們是誰?是流浪漂泊的野狗?還是食腐成姓的禿鷲?是下水道里瑟瑟潛行的蟑螂?還是陰暗中佝僂身型的老鼠?不,我們是驕傲的雄獅,是受到布萊東龍族祝福的勇士,是永遠立足榮光照耀之地的布萊東尼亞騎士我們的守則是團結,是勇氣,是寧折不彎,玉碎瓦全的剛直我們永遠不會與邪魔談判,永遠不會向荒蠻低頭因為如果我們丟棄了自己的守則,就背叛了所有祝福我們,守護我們的朋友,就背棄了過去戰爭中,那些用生命鋪就勝利之路的戰友因為我們答應過他們,更答應過自己,會永遠面朝前方,勇往直前,哪怕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但是,我的騎士們啊,不要膽怯,更不要絕望,因為我們腳下就是通往勝利的光輝之路我們是布萊東尼亞天命所歸的主人石中劍的光輝指引著我們前進大地是我們的盾牌,蒼穹是我們鎧甲,風雨雷霆則是我們的武器騎士們,越過深淵,前方就是無盡的坦途”

龍城內,阿婭的吶喊不斷回蕩,隨著時間推移,在寂靜中漸漸化為低沉的嗡嗡聲,激蕩在人們心頭。

哪怕故事已經過去一百五十年,而今曰的龍城衛士,也非騎士王麾下信仰堅定的騎士團,但相似的感情卻不斷自人們心底涌了上來。同為布萊東尼亞的子民,血脈之中總會流淌著相似的成分。

那是對榮光的渴求。曾幾何時,圣光教在布萊東尼亞的發展如火如荼,大批來自異國的牧師、圣騎士涌入此地作威作福,卻依然得到了布萊東尼亞人的忍讓。那未嘗不是騎士王走后,人們下意識地想要找些什么來填補空虛。然而直至此時,人們才發現,圣光教雖然勢力更強,規模更大,也有自己的光,但比起騎士王閃耀的光芒,根本什么也不是。

那種為了心中的守則不顧一切的精神,才是他們真正渴望的榮光,為此,他們不惜一死

當然,一百五十年之后的今天,就算對歷史不熟,人們也知道那一戰的結果是騎士王的勝利,騎士們英勇的犧牲沒有白費,換來了布萊東尼亞前所未有的高度統一,不過,人們仍然急不可耐地想要聽阿婭講完這個故事。

“那一戰,父親一馬當先,石中劍粉碎了了荒蠻部落的八大巫醫,將荒蠻領主斬首陣前。圓桌騎士士氣如虹,直破敵陣,勢如破竹。大戰持續了三天三夜,騎士們燃燒著生命與靈魂堅持到最后一刻,將十倍的敵人斬盡殺絕。三曰后,全軍縱情歡呼,慶祝勝利”

高臺下面,是無數雙閃亮的眼睛。

而站在高臺上面,阿婭已經清晰地感受到城內仿佛燃起了熊熊的烈焰,于是她高舉石中劍,一道金色的光柱沖天而起,晃得龍城亮如白晝。

“一百五十年前,父親以石中劍斬破無盡的黑暗與絕望,建立了布萊東尼亞前無古人的功勛偉業,今天,石中劍依然在指引著我們勝利的道路此時此刻,我能清楚地聽到石中劍的吶喊,勝利就在前方,也永遠只會在前方我們四周的黑暗不是歸宿,城中的點滴余暉不是歸宿,我們的歸宿只有一路向前,披荊斬棘,斬出萬丈光明”

“有人問,前方是什么?我們是要為何而戰?一百五十年前的勇士們,哪怕在最深沉的絕境中,也有著明確而堅定的信念,他們相信騎士精神,相信布萊東尼亞一定會走向統一,走向興盛。而現在,面對四分五裂的國土,面對圣光教咄咄逼人的侵略,我要說,這就是我們所要跨越的深淵,這就是我們即將面對的強敵”

“我是騎士王的女兒,我內心堅持著與先王一般無二的信念我堅信,這片土地是布萊東尼亞人的土地,是屬于騎士精神的土地”

阿婭的聲音似狂風,似海嘯,激昂的情感席卷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我以石中劍之名宣布,布萊東尼亞的復國之戰,于此開啟任何阻擋在這條路前方的都將為之粉碎我們必將踩踏著勝利的階梯抵達榮光永恒的彼岸

“布萊東尼亞,萬歲”

“布萊東尼亞,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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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飛頭蠻

“敗了?”

圣城之中,一位金紅色圣袍的圣者難以置信地聽著手下人回報的消息。

“無面者竟然敗了?”圣者憤怒地拍打著圣白石座椅的扶手,一股震撼的波動迅速擴散開去,將整座殿堂震得瑟瑟發抖。

面對傳奇位階的圣者之怒,手下人冷汗如雨,卻堅持著將消息回報完全。

“是的,在場所有人都看到了,無面者被一位神秘少女刺殺,所用武器,懷疑是布萊東尼亞的神器石中劍。”

“石中劍?”圣者聞言一愣,隨即有些驚疑不定,“怎么會是石中劍?那分明已經……罷了,你先去將消息匯報給先知圣者,務必征求他的意見。”

“不必了,我已經知道了。”

說話間,另一外金紅色的圣者走入殿堂,隨著他腳步落下,殿堂的震顫也穩定了下來。

“不必驚慌,無面者的失敗于我們而言并非壞事。”

這位新走來的圣者,擁有教會上下都艷羨不已的預言術,能夠洞悉未來,地位在五位傳奇圣者中最為尊崇。殿堂的主人見他走來,忙不迭地起身行禮。

“先知有何指教?”

先知圣者說道:“無面人的失敗,在于變數。我將他派去,本以為對手只有一個貝德維爾……就算羅萬和瑪麗娜叛變,他也壓制的下來。不料龍城之中卻忽然生出變數,無論是那位手持石中劍的少女,還是在她身旁的九州人,都是我未曾預見到的變數。但變數的出現,卻讓我的夢境更加明晰,那頭黑龍的身份,我也終于確定了下來。”

先知圣者夢中的滅世黑龍,是盤旋在圣光教頭頂百年之久的夢魘。此時先知竟說那黑龍的身份已定,頓時令人欣喜若狂。

“已經確定了?那么……”

“就是刺殺無面者的那個少女,自稱騎士王的女兒。”

“是她?哼,那正好將這伙余孽一網打盡。此事事關重大,不如由你我親自出手,不能給他們留下喘息之機。”

先知圣者說道:“我前來,正是有此意的,除你我之外,還要……”

話沒說完,忽然殿外跑來一位仆從,神色倉促驚慌,大為失態。

殿堂主人怒道:“像什么樣子?

那仆從噗的一聲跪倒:“抱歉,圣者大人。但我剛剛接到緊急消息,東部戰線告急,一伙兒九州人聯盟知識之都歐格瑪,與東部城邦一道并發圣城來了

“什么?”

對于圣光教而言,東部的城邦聯盟一向是眼中釘,隨著東西大陸交流頻繁,東部的發展越來越迅猛。為此,他們不久前還刻意動用釘子,制造兩方的矛盾,想不到結果反而令雙方同仇敵愾起來。

先知圣者也是大為震驚,五大傳奇圣者中,他是堅決支持挑撥九州與東部城邦關系的,因為在預言之中,兩者絕無聯盟的可能。更不可能再去聯合知識之都歐格瑪,來打圣城的主意

“先知……”殿堂主人愕然。

先知閉上眼睛,沉吟片刻:“圣城是教會根基,滅世之龍還不成氣候,先放一放,解決了眼前的危機再說。不過也不能完全放任,我看可將鎮守西部關卡的圣騎士團調集回來。然后發動布萊東尼亞當地勢力群起而攻。以龍城大戰之后的余力,斷無幸免的可能。屆時,就算不能消滅騎士王和石中劍,但毀其根基,讓其淪為喪家之犬,日后也再無威脅。”

“不過,如果那石中劍是貨真價實的話……”

“哼,一百五十年前荒蠻領主的覆轍么?當時荒蠻領主以十倍的優勢兵力戰敗身死,淪為騎士王走向巔峰的墊腳石。我們就出動二十倍的兵力。如今龍城衛士可用之兵不過兩三千人,將西部的騎士團調一部分來,加上周邊勢力,以十萬名職業者為核心的軍團,足以碾壓龍城,石中劍再鋒利,難道能將十萬人都斬盡殺絕么?”

“好的,我明白了。”

大陸西部,荒蠻之地的入口處,矗立著一座森嚴的堡壘,威名赫赫的狂血圣騎士團就駐守此處,由超過三萬名職業者為核心的龐大軍團,將荒蠻之地的一切生靈都與大陸隔絕在外,可以說是大陸西部文明的守護神。圣光教也是因為這項功德,才能在大陸牢牢穩固住第一宗教的地位。

由于鎮守邊關的職責太過重要,狂血騎士團幾乎從來不曾調動過,騎士團世世代代生長與此,已是根深蒂固。以寒風堡壘為核心,甚至逐漸蔓延出一座小城市來。許多曾經生活在附近的村落人民,選擇更近的依附于騎士團的保護,作為交換,也會為騎士團補充生活物資。同時,還有一些歸化的蠻族部落定居于此,騎士團并不阻攔。

最近幾十年來,狂血圣騎士團的戰斗任務不多,堡壘周邊小城的生活也顯得安逸。騎士團核心成員的訓練和實戰集中在要塞與邊境以西,尋常人見識不到,只覺得幾十年的整體和平仿佛永恒。

然而這一天清晨,沉睡中的人們忽然驚醒,他們感到大地在輕輕顫抖,金屬的碰撞聲接連不斷。間或夾雜著粗壯的吼叫指揮聲。為和平的小城籠罩上一層肅殺的陰霾。

居住在這里的,沒有人對戰爭是全然陌生的,熟悉的氣息頓時令人醒悟:戰爭將至了?

小城的正中是一條寬敞的大路,那是寒風堡壘大軍向內陸通行的道路,雖然幾十年來,少見狂血圣騎士團行走,但平時從沒人敢占用那條路,一直維持著道路的通暢。但此時,人們驚訝地看到,寬敞的道路已經被密集的人群占滿,全副武裝的狂血圣騎士們行列整齊地從堡壘中走出來,向著東部方向前進。放眼望去,竟不下千人后續部隊更是源源不斷

幾十年來,圣光教對狂血圣騎士的小規模調動并不鮮見,但一次也就調動幾十上百人,這種上千人的大規模行動還從未有過。

東部……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將軍,一夜之間動員兩萬大軍,超過五千名職業者,這次行動是不是太倉促了?”

軍陣之中,兩位盔甲格外鮮亮的騎士低聲交談。其中一位就是這支遠征軍的指揮官,狂血圣騎士團的副團長之一,另一位則是此行的副指揮官。

“圣城下了加急征召令,要求騎士團不惜一切代價在五日內趕到布萊東尼亞,會同當地勢力的軍團圍剿龍城,所以,就算事發倉促也無可奈何了。”

“當地勢力?一群烏合之眾,不拖后腿就萬幸了,恐怕還是要咱們出手。龍城,可是勁敵啊。”

“倒也不必太擔心,龍城先前經歷了一場圣戰,傷亡過半,只剩下一群殘兵敗將。而且那些烏合之眾雖然不堪驅使,但數量優勢畢竟還在。教會那邊發來的情報說,如今教會能夠調遣得動的力量,就有近十萬職業者,雖然絕大部分只是低階,但正確運用起來,也是不可輕忽的力量。”

“哼,可惜光明執政官的產量一直跟不上,不然用幾千執政官將他們控制起來,不畏生死地沖,根本不用我們出力,堆也堆死他們了。”

“別想得太美,到時候說不定還要我們沖在最前面。不過,如果面對的只是疲敝之師,一次沖擊應該就能摧毀他們的陣線。屆時讓那些烏合之眾跟在后面全面掃蕩,一次戰斗就能結束全局。”

“不過一百五十年前,騎士王單騎突進,在陣前斬殺八大巫醫和荒蠻領主,讓敵人大軍群龍無首。我們可別重蹈覆轍了。”

“放心吧,沒人會蠢到硬攖其鋒的。”

兩位正副指揮官邊走邊談,行軍期間,已漸漸勾勒出了接下來的戰術框架。對于接下來的戰爭,他們充滿信心。

比起在布萊東尼亞被圣光教閹割了百年的所謂龍城衛士,他們這些在西部邊陲,經無數實戰磨練的戰士,只怕能以一當十了

五日后,狂血圣騎士團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跨越了萬水千山,出現在布萊東尼亞的土地上。

行軍期間,圣騎士們已經能清晰地感受到,在布萊東尼亞土地上彌散著一股異常壓抑的氣氛,仿佛暴風雨將至。

圣騎士的副指揮官捏著鼻子,不耐煩道:“一股蜥蜴特有的臭味……哼,果然是災難面前,蟲豸們的反映最靈敏。這一戰之后,布萊東尼亞必須要經歷一次大凈化,也不知會死上多少人。”

指揮官說道:“這些信仰淺薄的異端死得再多也無所謂。圣光教在此地布局百年,也沒發展出多少虔誠教徒,還要從其他地方調來殖民,真是笑話,我看是這整片土地都被異端信仰污染過,與其在這里發展信徒,還不如將其化為不毛之地,就像荒原那樣。”

“可惜,布萊東尼亞怎么說也是位于大陸腹地,大規模的凈化還不現實,不過只要打掉了最后一股反抗的勢力,接下來這片土地雖然廣闊,也只是任人宰割了。”

指揮官點點頭:“說得沒錯,我們此行的目的也在于此……看,前方不遠就是龍城了。不過,怎么城外圍了這么多人?”

這位圣騎士團副團長,遠征軍副指揮,是一位高階高級的職業者,視力非常驚人,很遠之外就看到了龍城外的情形。這座剛剛結束圣戰的城市,此時被數以十萬計的軍團圍得水泄不通,那些軍團來自龍城周邊的上百個勢力,各自打著不同的旗號。兩方雖然沒有廝殺起來,但兩軍對陣,肅殺的氣氛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副指揮官實力相差不多,很快也看清了情況,不由失笑:“這群走狗倒是真勤快,才五天時間,就有這么多人響應圣城的號召,參與剿滅龍城的戰斗。看起來時隔百年,那位騎士王的影響力也蕩然無存了。”

“哼,蕩然無存當然不可能若非騎士王陰魂不散,我們圣教的信仰怎么可能始終傳播不開?只不過,任何有腦子的人都該清楚,在這個時候跟隨一個莫名其妙的小丫頭,與圣光教為敵,會是什么下場而求生,是生物的本能嘛

副指揮官笑道:“將軍說得沒錯。”

這些匯聚而來的幾十萬大軍,并不是戰意飽滿的精銳之師,他們只是一群豺狼野狗,幾十萬人圍城卻不敢發起進攻,非要等候狂血圣騎士團的到來。這樣的雜牌軍,在圣騎士指揮官的眼中,就像鞋底的污泥一樣。

不過,縱然心中鄙夷,但開戰之后,這幾十萬人仍是不可或缺的助力,尤其是其中職業者足有十萬人之多,雖然絕大部分都是勉強卡在職業者的邊緣上,但數量如此眾多,使用得當足可發揮奇效。

而根據圣城傳來的消息,這幾十萬人中,為首牽頭的勢力有三個,是龍城周圍最大的三個城市,也是圣光教滲透力度最強的三個城市,如今得到圣光教的詔令,三個城市的城主親自率軍出戰。而同樣據圣城消息,圣騎士團只要將這三股勢力安撫控制住,余下幾十萬人自然應聲而動。

當狂血圣騎士團靠近龍城后,城外軍團中果然分出三支隊伍,迎向騎士團。隊伍人數不多,但氣勢卻明顯勝過周圍的雜牌一籌,顯然是城主的親衛。

圣騎士團的正副指揮官對視一眼,都是無奈地苦笑。哪怕在心里再怎么瞧不起他們,如今既然要借助人家力量,就要給人家面子。三位城主主動出面相迎,那么自己這邊,正副指揮官當然都要出面。

為慎重起見,兩人帶上騎士團中最精銳的五十人離開了大部隊,在一處地勢開闊的山頭上站定。三位城主的隊伍繞了個彎,很快也上了山。

山頭上,兩位指揮官一左一右并肩而立,神色冷肅,顯得異常難以親近。而后來的三位城主,則擺上了令人作嘔的笑容。

其中居中的一位城主,顯然身份地位又略微勝過其余兩人,先一步開口笑道:“二位將軍,我們可是等候已久了。”

那城主身材高大壯碩,留著一臉濃密的絡腮胡,相貌威武,只是那張明顯刻意擺出的死板笑臉,卻讓他顯得滑稽。

“能夠親眼見到兩位將軍的英武身姿,真是三生有幸啊”

說話間,他走上前來,伸出一只手臂,似乎是想和圣騎士握手。

然而圣騎士指揮官心中早對這些豺狼野狗厭惡至極,如何肯與其握手?冷笑了一聲,恍如沒看到對方擺出的諂媚姿態。

對付野狗,何必給太多的好臉?肯單獨出來與其相見,已經是圣光的恩賜了。像這些被雜種血脈污染的生物,單單是生存便是原罪

然而下一刻,卻見那張死板呆滯的笑臉上,忽然閃爍出銳利的目光。而他伸出的右手中,更有一柄利器緩緩由透明而顯出形狀。下一刻,眼前一道金光閃過,隨后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漆黑。

同一時間,在場的圣騎士們,驚駭欲絕地看到主帥的頭顱高高飛起,眼中仍帶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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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吾王最喜歡和群體客...

狂血圣騎士團是圣光教所擁有的最強大的武力,他們常年鎮守荒蠻邊關,終日與荒原上的野獸和蠻族交戰,磨礪出了豐富的戰斗經驗,以及冰冷的心智。對于狂血圣騎士們來說,戰場就像是一個娛樂場,投身其中,不會有恐懼,不會有遲疑,只會有對勝利不惜代價的渴求。

這是一支戰斗意志強大的不可思議的軍團,他們可以被數倍的敵人圍困,戰至最后一兵一卒。他們可以在極度惡劣的條件下艱苦忍耐,直至戰機來臨。他們可以經受任何艱難的考驗……然而,此時此刻,狂血圣騎士們,卻陷入了無限的震驚與恐慌之中。

因為就在他們眼前,這支遠征軍的主帥,頭顱高高飛起,怒目圓瞪,死不瞑目

一切都顯得那么不可思議。他是狂血圣騎士團的副團長,高階高級職業者,曾在荒原之中一己之力破滅了一個強盛的部落,將上萬名強大的蠻族戰士撕成肉末。也曾直面體型如山的荒原異獸而將其斬首。他擁有鋼鐵之軀,哪怕一根發絲都堅不可摧。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從千萬人中脫穎而出,贏得騎士團副團長的寶座。并被委派為遠征軍的指揮官,負責這場決定布萊東尼亞命運的圣戰。

然而上一刻,他還在驕傲地等待野狗們舔舐他的戰靴,下一刻,他就身首異處,死不瞑目

斬殺他的,是前來投誠的三位城主之首,前一刻,那城主臉上帶笑,彎腰伸手,下一刻,手中顯出一柄重劍,他出手如電,順勢斬首快得令任何人都反應不及

人頭飛揚,斬首者的身形也開始扭曲變化,由壯碩高大的戰士急劇縮小,如磐石一般堅毅的身體線條,漸漸變成女子的柔媚。濃密的須發變為柔順光亮的金色長發,一雙碧綠的眼睛無喜無悲,手中重劍閃爍著奪目的光芒。

任何一個布萊東尼亞人都不會認錯那柄重劍,任何一個對布萊東尼亞戰役提前做過準備的人,都不會認錯那張清凜的面容。

石中劍以及它的主人,新一代的騎士王阿婭

而就在阿婭斷然斬首的時候,她身旁的兩位城主也同時出手,其中一人,單手掀開厚重的斗篷與兜帽,露出鋼鐵一般堅毅的臉孔,另一只手似長槍利劍,貫穿了副指揮官的心臟,接著手臂就燃起不滅的火焰,將貫穿的尸體焚燒殆盡。

另外一名城主,同樣是身形變化,由高大壯碩的男子縮小為身姿綽約的少女。十二道虹光自少女袖口飛出,在空中舞動留下顏色各異的軌跡,旋動間,組合成絢麗的彩虹花瓣。而山頭上的精銳圣騎士們,轉眼間就被這朵奪命的彩虹花朵絞殺殆盡

這兩人自然是龍城城主貝德維爾和爆發力驚人的琉璃仙。他們與阿婭一道偽裝成投誠的城主,引誘圣騎士團的正副指揮官出陣,而后全力爆發,瞬息之間便將這些高層一網打盡

然而行動還不止于此,當斬殺了遠征軍的指揮官后,阿婭手持石中劍,勝利的光輝指向山下集結的狂血圣騎士團。

“騎士們,隨我沖鋒”

龍城外,數以十萬計的軍團齊聲吶喊,聲威震天,聲浪滾滾中,數十萬人如山洪海嘯,跟隨阿婭的石中劍呼嘯撲至。

面對洪濤巨浪一般洶涌而至的軍團,尤其是一馬當先,石中劍光輝閃耀的騎士王,狂血圣騎士們卻群龍無首,心下茫然。目光與石中劍的光芒相觸,最前排的騎士們下意識地向后退去。

這或許是長久時間以來,狂血圣騎士們第一次產生如此強烈的動搖。

到底發生了什么?情況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不及多想,最前排的騎士們已經正式臨敵,他們在身前支起厚重的盾牌,玄妙的圣紋在光潔如鏡的盾牌上閃閃發亮,每一面盾牌都足以抵御暴怒的巨象的沖擊。而一排排的盾牌相連,更是如同移動的城墻,堅不可摧。縱然是群龍無首,圣騎士們依然發揮出了應有的實力。

只可惜,在無盡的浪潮面前,短暫的閃光毫無意義。何況大浪前面,還有一柄無往不利的長劍

“喝啊”

伴隨一聲響雷似的怒吼,阿婭全力揮下了石中劍,劍芒所指,一道寬十余米,但長數十里的裂縫轟然綻開,如同巨獸的血口,瞬時間吞噬了成百上千名狂血圣騎士。

而圣騎士們倉促間布下的防御陣型也蕩然無存。

“騎士們,沖鋒”

大浪涌來,最后的礁石也淹沒在黑暗之中。

為什么野狗一般聚來的雜兵會臨陣倒戈,配合龍城來對抗圣光教?

事情要追溯到五天以前,龍城剛剛結束了殘酷的圣戰,騎士王第一次公開演講,鼓舞人心。

那一晚,夜色下的龍城,喧囂聲直震云霄。

城外,無數雙驚疑不定的眼睛盯視著微微震顫的城池,城內蓬勃爆發的能量宛如實質,令人難以直視。

此時,縱然所有人都清楚龍城內的衛士們只是疲敝之師,根本不堪再戰,但是……沒有任何人膽敢直面那股沖天而起的氣勢。阿婭在城中的演講,聲音遠遠傳到了城外,所有人都知道了,一百五十年前,曾有一位權勢滔天的荒蠻領主嘗試硬攖其鋒,結果成為了騎士王統一國度的墊腳石。而比起那位荒蠻領主,自己等人又算什么?

勉強算是荒蠻領主的馬前卒吧

騎士王后人的便宜可沒那么好占,這個時候去撩撥對手純粹是找死……但是,難道就能坐視不管,高枕無憂么?

騎士王的女兒,是想要布萊東尼亞復國,統一全境啊。自己作為一方獨立勢力,無可避免會被卷入這場風暴之中。

不過,大多數人心中,對此卻都沒有太多排斥。因為比起四分五裂的亂世,一個統一的國家有什么不好呢?至少,如果騎士王在位,豈能容圣光教在此作威作福,盤剝眾生?在場中人,沒有誰沒受過圣光教的欺壓,這個樂衷于擴張的組織對布萊東尼亞執行的是殖民政策,抽調其他城市的資源前往布萊東尼亞,在各大城市建立勢力,然后再以種種手段排擠掉當地的統治者。就連龍城這座老牌雄城,擁有圓桌騎士貝德維爾坐鎮,都被圣光教壓制得難以喘息,其他地方的情況就更不必說了。

只可惜,自騎士王消失,一直以來都沒有誰能率領大家有效地反抗圣光教。少有的抵抗也在第一時間被撲滅剿殺了。于是人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國度四分五裂,本國的人民被圣光教徒欺壓,直至此時,一縷曙光出現在人們眼前。

“里德爾子爵,你覺得接下來該怎么做才好?”

龍城外,瓦藍城的首席魔法師開口問道。

在他身旁的大騎士無奈地搖頭:“你問我我問誰?這種大事又豈是我這個城主之子說了算的?”

魔法師卻不肯放過,追問道:“只說想法呢?”

大騎士沉默了一會兒,見四下無人,心中也多了幾分坦然。面前的魔法師雖然名聲不太好,不過這半日相處下來,他卻覺得外傳的名聲未必就能信以為真,何況里德爾城和瓦藍城相隔遙遠,彼此沒有利益紛爭,有些話說得坦誠一些也無妨。

“……如果從我個人而言,我是騎士,信奉騎士的守則,而騎士王,縱然逝去,仍是我內心侍奉的主君。這么說,你可以理解嗎?”

那魔法師卻長嘆了一聲:“別忘了我以前也是騎士啊,你的想法有什么不能理解的?這片土地上,找個不信仰騎士王的騎士都不容易。”

“所以見到石中劍重現人間,聽到那位女士的演講,我……其實恨不得立刻就飛奔過去,追隨左右。可惜,我畢竟沒辦法那么隨心所欲。”

魔法師笑道:“你是城主之子,顧慮的當然要比別人多一點。換了是我這沒牽沒掛的,早就直接跑去效忠了。可惜現在我已經改行當魔法師,名聲又不好,大概不會受到那位新任騎士王的歡迎吧哈哈。”

大騎士自然不會將魔法師的話當真,不過他還是說道:“這位新任少女騎士王,出現的太突然,除去身份上的疑點外,她在布萊東尼亞畢竟還缺乏根基,她想復國,想要驅逐圣光教,必然要借助所有能夠借助的力量,像你這種高階職業者去了,肯定是座上賓的。”

魔法師說道:“對于個人而言,當座上賓是不難,可是對于一個勢力而言呢?”

大騎士被說中煩心處,冷哼了一聲。

然而就在此時,兩人身后忽然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

“不必擔心,我們對待團體客戶一樣有特別的優惠。”

“什么人?”

“誰?”

大騎士和魔法師都嚇了一跳,他們在龍城之外圍觀戰局發展,已經足有一天時間了,期間特意選了個僻靜的角落安身,以避免被人打擾。想不到不知不覺竟被一個陌生人摸到了身后尤不自知

兩人同時轉身,并激發了種種護身的手段,不過轉過身去,看到的卻是一張毫無敵意的溫和笑臉。

“二位,了解一下龍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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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溢價的威力

許多事情,揭穿真相后其實非常簡單。

圣光教之所以被人倒戈一擊,是因為有人先他們一步,將圣光教麾下走狗全部策反了。

而這一點,沒有任何人能預料得到。

圣光教的戰略布局中,這些被他們視為螻蟻的雜牌軍其實扮演著重要角色——為狂血圣騎士團分擔傷害,減少損失。狂血圣騎士團是圣光教的根基,多損失一人都令人心痛。為了讓布萊東尼亞的雜牌軍們能及時跟上行動,當好炮灰,圣光教的動作已經相當迅速了,他們在第二天一早就與幾位核心勢力的首領取得了聯系,或者威逼或者利誘,用盡種種手段將他們捆上了教會的戰車。而后再逐漸向外圍蔓延,短短三日內就聯系集合了數十萬的大軍,效率之高,在教會內部也屬罕見。

然而某人的動作比教會精銳還要快得多,當天晚上就開始了行動,用他的話說:“動蕩時期,挖人要趁早啊”

其實這個道理任何人都明白,決定布萊東尼亞未來的,很大程度上就是那些盤踞在各個地區的雜牌勢力,爭取他們的支持,用膝蓋想都能想得到。但教會的行動再快,終歸是組織行為,具體執行要經過一道道程序,而王陸只要念頭一轉,拔腿便走,還有誰能約束他不成?行動的自由度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當然,僅僅是搶占先機還不夠。比起大陸第一教會,阿婭和龍城無論怎么看都顯得有些風雨飄零,不值得依靠。空口白話,人家憑什么要陪你冒險?

對于這個問題,就連阿婭都沒有成熟的方案,她能做的就是展現自己的滿腔熱忱,希望能夠引發布萊東尼亞人血脈中的共鳴,一定程度上說,她做的不錯。聽過阿婭的演講,幾乎所有人都怦然心動了片刻。但僅止于此當然不夠,能夠成為一個勢力的首腦,做事不可能感情用事,理性地利益權衡才是他們最擅長的。

但對于王陸而言,解決這個問題就實在太簡單了。

“和對手搶挖人嘛,關鍵不就是溢價么?圣光教開的價格,翻上幾倍報給他們,沒有誰會不動心的。”

依然是以當晚王陸第一次挖人為例。

王陸坦蕩現身后,立即引起了對方的警惕,因為他那張笑臉,對方誰都不陌生。就在白天的戰斗中,王陸只身單劍去阻擋無面者,而且成功將對方逼退,顯示出深不可測的實力最關鍵的是,在無面者被斬殺之后,王陸騰空而起,在千萬人的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抱住了阿婭,顯示出極其親密的關系。

“別緊張,我對二位沒有惡意。”王陸攤了攤手,然后說道,“事實上,我是來當說客的。”

“說客?”

“說服你們加入新任騎士王啊,方才的演講,騎士王陛下講得那么用力那么大聲,你們一定聽得到,她是想要重建國度,恢復統一,但如今創業之初百廢待興,對手又是圣光教那等龐然大物,所以就急需各方勢力的加盟,為此,我們開出了非常優惠的條件,可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聽到王陸毫不遮掩,開門見山的說辭,大騎士和魔法師對視了一眼,不忙去打聽對方的條件,而是問道:“你到底是誰?”

身份不定,你吹得天花亂墜又有何用?

王陸說道:“我嘛……-你們可以將我當作騎士王的經紀人,除非她明確反對,否則我說話與她本人同等效力。”

“同等效力?”兩人心中都是一驚,這家伙到底什么來頭?

以騎士王的驕傲,怎可能輕易讓他人為自己代言?

王陸笑道:“因為是一家子嘛,何分彼此?”

“一家人?”大騎士和魔法師眼睛瞪得更大,方才那威風凜凜的新任騎士王,竟然已經然而考慮到先前他們親眼所見,王陸與阿婭的親昵姿態,這話卻又著實有些分量

王陸見他們有些難以置信,便取出幾只晶瑩剔透的水晶片來。

“九州特產,晶留影,可以記錄影像,關鍵之處是,記錄的內容無法憑空捏造或者篡改。這東西你們見多識廣,應該知道吧。”

兩人都點點頭。

而后王陸將晶片內的影像提取出來。頓時讓兩人大吃一驚,踉蹌后退。

晶片中,阿婭穿著一身樸素的衣裙,在一只灶臺前面努力烹飪。還有的是她趴在飯桌上午睡,神情安逸,對四周仿佛毫無防備,最后一張,也是力度最強的一張,阿婭小心翼翼地用湯勺喂王陸喝著雞湯,神情倍顯親昵。

他們自然猜不到,這些都是西行之前,王陸在靈劍山上特意拍攝以備不時之需的道具。最后一張,其實是王陸在配合阿婭開發新菜色而已。但對于不了解內情的人而言,震懾力是無與倫比的。

王陸見兩人目瞪口呆,笑道:“新任騎士王的生活照,足夠說明問題了吧

“……好吧,姑且相信你的身份。“

“那么,騎士王想要我們做什么?”大騎士認真地問道,“歸順和臣服么

“歸順和臣服?騎士王從來不曾追求過那些,別忘了,象征平等與自由的圓桌騎士制度,是騎士王的發明。”王陸搖搖頭,“騎士王想要的是一個統一而強盛的布萊東尼亞,而不是一座高高在上,壓制著整片土地的布萊東尼亞王座。她需要的是一個聯盟,一個由各方勢力加盟,彼此平等相處,一致對抗外敵的聯盟。”

“平等相處,無分高下的聯盟?”

王陸說道:“類似東部城邦的樣子吧。由加盟勢力組建議會統領全局,勢力派代表作為議員,共同商討決定重大戰略決策。各城市擁有高度自治權。聯盟之中沒有絕對的統治者,各方的利益都會被充分尊重。對于你們來說,應該算是極為寬厚的條件了吧?”

“當然”魔法師聲音微微顫抖,“但是,為什么?”

“何必明知故問?當然是因為你們的價值現如今正處在最高點上。”王陸非常坦然,“騎士王也好,圣光教也好,都需要爭取你們的支持,為此,騎士王愿意展現自己的慷慨。當然,不要以為這是我們底氣不足,別忘了,騎士王手中有石中劍,布萊東尼亞的王者之證,也是戰無不勝的祝福之器。一百多年前,騎士王手持石中劍,創造過的奇跡我想無需贅述了,比起先王曾經遇到的困難,現在的處境其實也不算什么。”

“這,倒也的確……”

見兩人已經有些意動,王陸緊跟著說道:“順帶一提,騎士王已經與九州萬仙盟達成了合作,最近在東部發生的事情,你們應該了解吧。”

“九州萬仙盟?”

“不奇怪吧,東西大陸的交往日漸頻繁,萬仙盟也需要爭取這片大陸上的盟友嘛,大家算是一拍即合,事實上,我正是作為萬仙盟的代表,被派到騎士王身旁助她重建祖國。”

“原來如此……”

“此外,我們已經得到了隕星傭兵團、落雁城、銀石要塞等勢力的支持,加上龍城衛士的可用之兵,勢力也算初具規模了。”

“此言當真?”大騎士目光灼灼,聲音微顫。

直至此時,他才真正感到了震驚。隕星傭兵團、落雁城、銀石要塞,這都是布萊東尼亞境內的一流勢力,此時竟已加入了龍城的聯盟?

“不信的話,可以去問他們嘛。總之還是那句話,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沉默了一會兒后,大騎士目光閃亮,沉聲說道:“如果騎士王陛下真的是這么設想的,那么我在此就可以代表里德爾城承諾,我們愿意加入聯盟。希望我們能共同努力,建設出一個美好而強大的國家”

半晌后,魔法師也點頭道:“那么,我也逾越一點,代表瓦藍城做出承諾,見識了貴方的誠意后,我們不會讓騎士王陛下失望的。”

王陸笑道:“好,具體事宜,就請二位立即回稟城主,順帶一提,圣光教此時還不知我們已經發展出了一個聯盟,所以屆時還希望貴方如此配合一番…

而就在片刻之后,龍城外圍另一處營地中,隕星傭兵團的團長營帳里,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團長大人,了解一下龍城嗎?”

“嗯沒錯,里德爾城、瓦藍城均已經加入了聯盟,接下來就等您了。”

“嗯嗯,目前圣光教還不知道這一切,所以待會兒就需要您配合一下。”

又是片刻之后,銀石要塞的首領瓦卡將軍,也聽到了類似的說詞。

“將軍大人,了解一下龍城嗎?”

“沒錯,隕星傭兵團、里德爾城、瓦藍城均已經加入了聯盟,接下來就等您了”

“是的,接下來需要您配合一下,圣光教還不知道我們的談話。”

同一天晚上,類似的情景還發生了許多。王陸不辭辛勞,與城外超過五十方勢力徹夜長談,以寬厚的條件拉攏了一大批獨立勢力的加盟。當五天后,狂血圣騎士團躊躇滿志地出現在龍城之外時,渾然不知歸順的野狗,已經變成了潛藏爪牙的餓狼。

而他們自己,也將葬身狼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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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我喜歡你

“真是令人開心不起來的慶功宴啊。”

龍城城主府內,阿婭端起酒杯,卻提不起半點酒興。酒桌之前,是一片歡聲笑語,龍城衛士中的高階職業者,龍城周邊大小勢力的首領及其親衛……超過兩百人聚集在城主府的大堂之中,這座府邸屬于貝德維爾所有,位于城市最繁華的地段之一,但貝德維爾更喜歡住在軍營之中,城主府反而很少使用。然而如今,冷清的府邸內,觥籌交錯,談笑喧囂。

這是一場慶功的酒宴,慶祝才剛剛結束的一場輝煌勝利。圣光教戰無不勝的狂血圣騎士團在龍城城下遭到毀滅性的打擊,騎士團上下超過三萬人全軍覆沒,正副指揮官當場戰死,高階職業者無一幸免,只有少數幸運的雜魚逃出生天,但已經無足輕重。

這或許是狂血圣騎士團自從建立以來,遭受的最慘重的損失,尤其連一名副團長都陣亡在此,絕對是傷筋動骨的損失。另一邊,在這一場勝利之后,阿婭和龍城的聲望一時間如日中天,布萊東尼亞全境都為之顫抖,阿婭手中的石中劍更是放出耀眼奪目的光芒,仿佛王權的光復。

值此之際,似乎沒有任何理由感到不開心,但每當看到大堂之中形貌各異的各方勢力首領,阿婭就感到深深的無奈。

這是一場輝煌的勝利,也是一場完全不在她掌控之中的勝利,城下一場惡戰雖然解決了眼前的大敵,卻埋下了更深的隱患。王陸為了整合聯軍,以近乎瘋狂地姿態一夜之間說動四十多名城主、將軍、團長,組建成了巨無霸似的聯盟,但作為代價,他代表阿婭,做出了慷慨地令人難以置信的承諾。

一個沒有王權,由所有勢力共同治理的聯邦國度?

那天早上,王陸帶著一身疲憊向阿婭匯報工作成果時,急怒攻心的阿婭下意識就想一劍砍了他

自從一百多年前重傷身死,她不惜化身英靈,以一股執念東渡九州,又經歷重重磨難重返故土,為的是什么?不就是能重建國度,恢復布萊東尼亞的舊日榮光?但是這一切,都被王陸一夜之間摧毀殆盡了

沒有騎士王的布萊東尼亞,還能稱為布萊東尼亞?一個沒有最高領袖的國度,還能稱為一個國度?結構松散的聯邦,和政權分裂各自為戰有何不同?那么她辛辛苦苦,不,他們所有人辛辛苦苦做的一切,意義何在?

對此,王陸沒有過多地辯解:“相信我。”

“相信你?”

“相信我不會害你,相信我永遠戰無不勝。”

“可是……”阿婭還待要說,卻被王陸輕輕按住了嘴唇。

“相信我。”

阿婭沉默良久,終于沒有再多說一個字,碧綠的目光中,漸漸承載起了堅定與信任。

“是的,我相信你,賭上我……和我的祖國,去相信你。”

而那一刻的信任,結果就是慶功宴上的無奈。四周的歡慶氣息怎么也引不起她的共鳴,因為阿婭心中深知,當今晚的酒宴結束之后,龍城將成為整個布萊東尼亞權貴們的權力角斗場,那個情景,光是想象就讓人頭疼了。

王陸,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吧?

閉上眼睛,阿婭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將耳旁的一切雜音都排除在腦海之

今晚是勝利的夜晚,姑且不去想那么多煩心的事吧。只是,為什么總覺得冥冥之中,自己忘記了什么重要的問題……

與此同時,龍城之中,雖然到處都遍布著戰爭的痕跡,但喜慶的氣氛仍滿溢出來。商業街的店鋪大半都重新開張,盡情接待著來自凱旋歸來的數十萬大軍。

琉璃仙幸福雀躍地行走在剛剛清掃整潔的街道上,兩手抓著滿把的烤串,肉香逼人。當然,任憑她的手指再怎么纖細修長,能抓的烤串數量是有限的,所以她不吝使用御劍法力,將上百只烤串當作飛劍漂浮在半空,開心了就隨意挑一串咬一口,滿口的油脂芳香。

龍城的餐飲業在布萊東尼亞算是異數,匯聚了西夷大陸各個地方的美食家,以來自家鄉的特色手藝,將龍城從美食的絕境之中拯救出來。當然,價格也一向高高在上,只是今天乃凱旋之夜,而琉璃仙作為勝利的大功臣,幾乎走到哪里都是免費,更何況王陸特意塞給她一只滿滿的錢袋,囑咐她一定要吃到滿足為止。

琉璃仙只覺得前來西夷的幾個月辛苦,在這一刻得到了最大的回報。不過烤肉吃得久了,嘴里終歸有些發膩,琉璃仙于是便要飛到半空卻找賣冷飲的店鋪。

“冷飲就在左手邊的巷角就有哦。”

身邊,一個溫和的聲音傳入耳畔,琉璃仙依言看去,果然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店面處見到了清澈的冰飲。

“多謝哦。”琉璃仙吞咽下一大塊肥肉,便準備去買冰飲,然而回過頭來,卻發現那位親切提示的人,正捧著一杯翡翠色的飲料,遞交給她。那人看來約莫三十五六歲,一身魔法師的長袍,相貌儒雅而親切。

“我請客。”

琉璃仙卻非常堅定地搖了搖頭:“師兄說,不能吃陌生人給的飲食。”

魔法師笑道:“你從店鋪買來飲食,和那些店主就認識了嗎?”

琉璃仙頓時一愣:“是哦”然后戀戀不舍地松開手,將烤串漂浮在身邊,卻不敢再多吃一口。

“不用這么教條嘛……而且,其實咱們曾經見過面。”魔法師失笑起來,然后說道,“在之前的戰斗中,你救過我一命。當時混戰中我被一名暗行圣騎士逼近身了,眼看已經束手無策,他卻被你一柄飛劍梟獸,我也因此而得救。所以,剛剛是想感謝你的救命之恩的。不過,大概你已經記不得我這樣的雜兵了吧?”

誰知琉璃仙卻認真地說道:“我記得啊,當時你在施展雷云術嘛。”

魔法師驚喜道:“你竟然真的記得”

“嘿嘿,我的記心一向很好的”琉璃仙開心不已。

“既然如此,咱們就不算陌生人了。”魔法師說著,將手中飲料向前一遞:“我請客。”

琉璃仙想了一下:“的確是哦,不算陌生人的話應該就沒問題啦”然后接過飲料,一口喝掉半杯,“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只是無名之輩。”魔法師說著,四下望了望,轉開話題,“你師兄不在嗎?”

琉璃仙也不在意對方是否自報家門,只是說道:“師兄在城主府里忙重要的事呢。”

魔法師卻搖頭道:“慶功夜,還有什么比陪伴功臣更重要的?你可是戰爭勝利最大的功臣之一啊,他怎能放你孤零零一人?”

琉璃仙有些沒聽懂:“不知道誒,師兄做事總有他的理由吧。”

“唉,你這師兄,對你也太不關心了。”

“才不會啊,師兄對我一向很好的。”琉璃仙甜甜笑道,“陪我練劍,給我做飯,喂我吃零食,而且幾乎從來不大聲訓丨斥我”

“這樣啊”魔法師略有些驚訝,認真看了看琉璃仙,說道,“你很喜歡你師兄?”

琉璃仙坦率地答道:“非常喜歡”

“哈哈,九州人可少有你這么直率的。不過,既然你喜歡他,為什么不努力多爭取一下呢?”

琉璃仙好奇道:“爭取什么啊?”

“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努力也爭取對方的喜歡。”

琉璃仙解釋道:“可是師兄已經很喜歡我了啊,雖然他沒說過,但我感覺得到。”

魔法師說道:“喜歡你的話,怎么會放你一個人在這里,他卻陪著騎士王飲酒作樂?顯而易見,他喜歡騎士王多過喜歡你啊。”

琉璃仙愣了一會兒:“是哦。”

“你不準備做點什么嗎?”

“做點什么?”琉璃仙不解道,“為什么?”

“因為只有你做的更多更好,師兄才會更喜歡你,更寵愛你。你不希望那樣嗎?”

“呃……”琉璃仙有些猶豫不決,“可是,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呀,以前都是師兄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所以師兄才沒有最喜歡你,你要學會主動。”魔法師語重心長,“如果事事都等師兄囑咐你再去做,他喜歡你也喜歡得有限。”

琉璃仙有些無奈地說:“可是我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才好啊。”

“以你們的親昵程度而言,小打小鬧是沒有效果的。要做就必須做得大一點。”魔法師說道,“自古以來,能夠打動人心,令人感動,銘記終身的,莫過于犧牲二字。”

“犧牲?”琉璃仙歪著腦袋,認真地聽著。

“比如你們兩人都身中奇毒,解藥只有一份,那么……”

琉璃仙笑道:“那當然是我吃啦,師兄的無相功萬毒不侵,不會有事的。

“…”魔法師沉默了好久,又說,“那么假如遇到強敵的時候……”

“師兄會扛在前面啦。”

“錯了”魔法師恨鐵不成鋼,“你以為你師兄防御力強大,就無所不能了?天下總有他打不過的敵人,總有他扛不住的重壓,到時候你還要他扛在你前面?還要安安穩穩地躲在你師兄后面,任憑他為你流血犧牲?”

“那該怎么辦?”

魔法師冷冷地說道:“需要的時候,就該由你扛在前面,犧牲自己為師兄爭取求生的機會。”

“犧牲自己……嗎?”琉璃仙有些困惑,也有些感悟,神色漸漸茫然。

“你如果真的喜歡師兄,就該有為他犧牲的覺悟。”魔法師說道,“只有那樣,你才有資格成為師兄最喜歡的女人。”

“是那樣的嗎?”琉璃仙困擾地問道,“可是,師兄很少讓我們陷入那么危險的境地啊。”

“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制造困難,也要上。”魔法師淡淡地說道,“大陸強敵那么多,非要你師兄去招惹才可以嗎?既然你的目的就是犧牲自己,那就應該主動創造這樣的機會啊。”

琉璃仙懵懵然:“抱歉,我聽得不太明白……我還是去問問師兄好了。”

“且慢。”魔法師叫住了她,“這種事,你若是和師兄提前商量好了,如何能有驚喜?你之所以不是他最喜歡的人,就因為你事事都依賴他,就像長不大的孩子。”

琉璃仙聽了,略有些難過:“好吧,我不說就是了。”

“嗯,今天的事,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但是和我見面的事情就沒必要和你師兄說了。瑣碎小事不值一提,你師兄要忙的事情那么多,你再用這些事情煩他,他嘴上不說,心里也會討厭你的。”

琉璃仙哦了一聲,卻已經低下頭去,沒心思再多說什么了。

魔法師笑了笑:“好了,今天能和我的救命恩人說上這么多話,真是雖死無憾。那么,再見啦,琉璃仙。”

說完,他轉身離去,不再打擾琉璃仙,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徹徹底底的消失,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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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我要求競聘上崗

在結束了持續到清晨的大酒宴后,阿婭昏昏沉沉地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其實就是城主府的臥房。

她是英靈之體,而生前作為大陸最強大的騎士職業者之一,體質之強大甚至凌駕于荒蠻異獸,自然,酒量也是深不見底。

但她還是醉了。酒宴上,貝德維爾竟然拿出了龍族的秘釀,一杯稀釋出一桶,就讓滿場豪杰集體撲街。阿婭一人獨飲了余下的大半桶,頓時頭暈眼花。

而睜開眼時,卻發現眼前不再是城主府臥房那裝潢華貴的天花板,而是一片無盡深沉的漆黑。

“阿婭,早上好。”

王陸溫和的問候聲,此時聽來有些隱隱發悶。

“這是哪兒?”

阿婭用力搖晃著暈暈沉沉的腦袋,然后勉力支撐起身子,試圖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手上卻是一軟,險些又跌了回去。

王陸伸手將阿婭拉起來,不斷搖頭:“唉,看你醉的這個一塌糊涂,不單神志不清,就連發型都亂掉了,這縷翹起來的呆毛我就幫你拔了吧。”

阿婭沒好氣地拍掉王陸伸過來的手,然后雙目四下一掃,本有些迷離的目光頓時凌厲起來:“這是王之寶庫?”

王陸說道:“總算你還沒忘。雖然打贏了圣光教,但咱們還不是自由身呢。主線任務還沒完成,只是咱們的支線開得有點太遠了。”

阿婭沉默了一會兒:“其他人呢?都在這里了?”

“當然都在,集體傳送的價碼很高,不湊齊人怎么成?”

阿婭瞇起眼睛,果然在黑暗中見到了琉璃仙、白詩璇和犬走棋的身影。

“到底怎么回事?”

王陸說道:“九百九十九朵人血玫瑰已經湊齊了,兩次大戰下來,收集的圣光教的中階職業者尸體超過一千五百具。”

阿婭說道:“我知道,可我記得黃金王曾說過,我們應該是要重返淘寶城后,通過任意入口才能進入寶庫。所以,我從沒想過會這么快就回到這里來。

說話間,阿婭的目光逐漸變得銳利起來:“王陸,我愿意相信你,但是也請你給我一個解釋,為什么?”

可以說,王陸將阿婭拉回寶庫的時機實在有些欠妥。因為經歷了那場決定布萊東尼亞未來的大戰之后,阿婭正要趁此機會全面加強自己的權威,盡可能彌補王陸先前溢價挖人時,胡亂承諾帶來的副作用。

盡管王陸的承諾并非阿婭的本意,但阿婭也不會因此而公然毀約。在她看來,即便是在一個聯邦制的國度內,她依然可以擁有凌駕于任何人之上的權威,只要這段時間運作得當……很可惜,就在這個最佳的時段里,她卻被王陸抓到寶庫中來,錯失良機。而以阿婭對王陸的了解,很難想象這是他不小心。

“理由啊……”見阿婭如此認真地詢問,或者說質問,王陸也只能認真地做出答復,“實在不想你重蹈覆轍,僅此而已。”

“重蹈覆轍?”

“一百多年前的失敗,你還沒吸取教訓丨么?”

阿婭嘆了口氣:“那不一樣”

“對,那個時候你的形勢其實比現在還要好,圣光教并未將你視作眼中釘,布萊東尼亞也沒有被圣光教壓制閹割百余年,當時實力正處于鼎盛時期。但是你失敗了,你忠心耿耿的圓桌騎士四分五裂,視為心腹的臣子離你而去,曾經情同手足的騎士團們刀劍相向,血流成河。然后現在面對的局勢比當年更為艱難,我擔心你重蹈覆轍有什么錯?”

“你的擔心是多余的,我不會犯同樣的錯誤。”阿婭說道,“何況,將我帶離龍城,難道就能改善局勢?群龍無首,只會亂得更快”

“龍城的事情你不必擔心,我是留下了充分的后手才會動身前來這里。而且對于現在的形勢來說,我們盡快在王之寶庫中取得進展,對圣光教形成釜底抽薪之勢,反而能更好地牽制他們,令他們無暇顧及布萊東尼亞,至少也有了談判的本錢。”

阿婭冷靜地思考了一下,算是接受了王陸這個解釋。如今王之寶庫是圣光教最為看重的戰略要地,地位可比布萊東尼亞要高得多,一旦這里出現不穩定,圣光教會不惜代價來平息局勢,的確能起到牽制效果。

但上一個問題,她仍然無法釋懷:什么叫重蹈覆轍?

王陸說道,“至于你所謂的不會犯錯,你甚至沒意識到自己究竟錯在哪里,怎么就有信心說自己不會犯錯?”

“我當然知道”阿婭的聲音漸漸提高起來,“這一百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反思自己,我很清楚自己作為一名君王,還有太多的不足之處。所以這一次我會以更謹慎,更謙虛的姿態引領我的人民走向勝利……絕對,不會再失敗了

“可笑。”王陸前所未有地刻薄起來,“這么說吧,就憑你現在的覺悟,絕對會再次失敗因為你根本不了解一個真正的領袖應該具備什么素質,你以為把個人屬性堆到無限高就能當一個合格的君王了?那才是笑話”

說到這里,見阿婭面生恚怒,王陸便解釋道:“除去能力上的差異不談,僅從人格魅力上講,你認為你與我,誰更適合做一名君王?”

阿婭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難以理解:“你怎么會問這么愚蠢的問題?”

“……阿婭,你自我感覺太良好了。事實上,正是你的所謂人格魅力決定你注定無法成為一名合格的君王,因為……”

“閉嘴吧雜種,吵死人了。”

正當王陸準備認真給阿婭普及一下成功學的時候,黃金王的聲音自蒼茫的黑暗之中幽幽響起。

“黃金王?”阿婭也及時放下了方才的話題,開始認真對待這位寶庫的主人,“是你?”

“當然是他,不然我們怎可能一夜間就跨越萬水千山來到淘寶城的寶庫里面?現在圣光教和東部城邦惡戰連連,城內已經高度戒嚴,正常的手法是通不過的。不過,我們有寶庫主人專門開設的后門。”王陸適時解釋道:“九百九十九朵人血玫瑰,便能完美地通過第五層,得到這一層的至高獎勵,但如果收集的更多,也可以額外再次得到獎勵。而將我們幾人從萬里之遙傳送至此,就是額外獎勵的內容。”

黃金王冷哼了一聲:“短短幾月時間,竟能收集一千五百朵人血玫瑰,你們這些雜種倒是出乎意料的能于。”黃金王以他慣用的嘲諷語氣,難得給出了相對肯定的評價,“不過,真正的挑戰從現在才開始,所以沒有時間聽你們討論可笑的君王之道了。一群低賤的雜種沒必要奢望企及王的境界,做好你們該做的事吧,雜種們,別讓朕失望了。”

說完,黃金王的聲音漸漸淡去,顯然他并不能長時間出現在人眼前。

“好了,時間有限,我就簡單說下現在的情況。”待黃金王走后,王陸拍了拍手,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多虧黃金王給咱們開的后門,對方百般刁難的條件我們已經完成,具有了通關第五層的資格。但是只要我們還在被管理員刻意針對,被困死是早晚的事,黃金王不可能每一次都給咱們開后門,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著手反擊,不能被動等待對方出招了。”

“具體要怎么做?”阿婭問。

“很簡單,就從獎勵環節開始。按照等價交換原則,對方設下不可能完成的艱難條件,就要準備出不可能實現的豐厚獎勵。”

王陸說完,揚起右手,一片絢麗的花雨漫天散落。

“管理員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已經收集齊全,現在,是你兌現獎勵的時候了”

王陸一聲咆哮,打破了自己先前在這里所設的幻術——所幸幻術只有從外向內才能看得到,不然讓阿婭見了定要生出是非。

幻術破解不久,管理員的聲音就在無盡的黑暗深處響了起來。

“是你們?怎么可能?”

那個一向沉穩從容的聲音,抑制不住地露出了幾分震驚,片刻之后,一張由黑霧構成的模糊人臉緩緩浮現。

“原來是你們?”

近距離的觀察,讓管理員終于認出了王陸一行人的身份。

“在布萊東尼亞興風作浪的人居然是你們,你們是怎么離開的王之寶庫?就算有空間類的道具,但想要脫離這神器空間的束縛……難道說是那個亡魂在幫助你們?”

管理員終歸是控制寶庫長達八十年,對這座寶庫已經非常熟悉,很快就推測出了真相。然而了解真相后,他卻陷入了極大的恐懼。

如果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幽影,那么……不,先冷靜下來,事情未必會變得那么糟。

管理員平息下情緒,淡淡地說道:“你剛才說兌換獎勵?可以啊,恭喜你,按照寶庫的規則,就算是神器我也可以換給你,你們九州人來這里不就是為了尋找神器么?那么……”

王陸嗤笑一聲,打斷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九州的寓言故事?一位農夫偶遇仙人,仙人身懷點金術,手指一點,便可以點石成金。仙人問農夫想要什么?農夫既不要金山銀山,也不要長生不老,只要他那根點石成金的手指頭。同樣的道理,我不需要你的什么奇珍異寶,神器仙寵,我只要一個公平競爭的資格——我要與你競爭管理員之位。”

管理員心下巨震,怒吼道:“笑話白日做夢貪得無厭的黃皮雜種,你們什么也得不到”

“是么?”王陸笑道,“有本事就做給我看吧,讓我們什么也得不到,灰溜溜地滾出寶庫。可你做得到嗎?九百九十九朵人血玫瑰我已經收集齊全,有本事,你就把寶庫的規則踩在腳下,當著我的面吞沒獎勵,你做得到嗎?做給我看啊”

管理員沉默起來。如王陸所說,他的確做不到,甚至他連提取寶庫神器來獎勵王陸這一點,也做不到。

他是管理員,但并未取得寶庫的全部權限,涉及神器,他也無能為力,所以此時他根本是騎虎難下。

“做不到吧?那么,按照規則,當你給出了任務卻不能兌現獎勵時,算什么呢?算瀆職吧身為黃金王的管理員,卻連基本的職責都難以履行,你還有何顏面竊據管理員之位此時不下臺,更待何時?”

“夠了”管理員一聲怒吼,“你想要公平競爭?好啊,我就給你競爭

說話間,漆黑的空間被一道天光點亮,王陸先前灑下的花雨,被這道光亮所引導,形成一條光輝的道路直指向前,無有盡頭。

“這就是通往管理員的道路,有膽量就走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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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尋物

沿著那條貫穿第五層空間的光輝道路直線前行,不知多久之后,眼前空間一換,一座異常宏偉的白灰色石門出現在眼前。

阿婭驚訝地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王陸也愣了一會兒,打量著四周,只見一行人正站在一個憑空懸浮的島嶼上,身后是無盡蒼茫的云海,前方則被那道石門鎖死了去路。

“總之不會是王之寶庫第六層……可惜最了解情況的那個人不出面解說,只能一切純憑猜測了。”

王陸話音剛落,前方的石頭門忽然嗡嗡震動起來,粗糲的表面卻如同水波一般扭曲起來,隱約呈現出一張人臉,然后發出沉悶,令人心簇神搖的聲音。

“不必猜測,這里,是黃金王的冠軍試煉。”

黃金王的冠軍試煉是指競聘管理員崗位的筆試面試環節吧……

王陸皺了皺眉:“你是負責人”

“負責人不,這里已經沒有什么負責人了。”石門隆隆地說著,表情和語氣都流露出幾分傷感,“我只是一道普通的石門罷了。”

“對于冠軍試煉,你知道多少”

“這是唯有超凡的勇者才能踏上的道路。”

王陸點點頭:也就是,只有在王之寶庫的某一層取得遠遠超出標準值的成績,才有機會進入冠軍試煉,是個隨即隱藏副本。

“這條試煉之路非常漫長,但你前進的越遠,得到的越多。上一個開啟試煉之路的人,走到了第五關才停下,獲得了王的恩寵。”

王的恩寵黃金王真是瞎了眼,引狼入室。不過換句話說,只要我能走到第六關,圣光教就可以和王之寶庫說再見了。

“這條試煉之路已經沒有負責人,只有鎮守每一關的石門還在默默等待,滿足他們的條件,就可以進入下一關。但是,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后幾關的石門取得聯系,所以后面有什么新的變化,我也不清楚。”

“原來如此。”王陸沉吟了片刻,并沒有繼續多問,而是直入正題:“那么作為第一關的守護者,你想要什么呢”

那道石門說道:“很久很久之前,我曾不慎丟失了一件王的寶物,也因此受到王的懲罰,化身成為這里的守護者,直至今天。如果你能將那件寶物替我找回來,我會非常感激你。”

王陸聽了,并沒忙著問那寶物的情報,而是好奇道:“上一個來挑戰的人呢,你給他布置的是什么任務”

“是與你同樣的任務,可惜他并沒能將寶物找出來。”石頭門說道,“不過,他找到了一些重要線索。那么作為變通,在他付出足夠的代價時,我可以允許他通過這一關。”

王陸說道:“那么,方便將那些線索告訴我么”

石頭門嗡嗡說道:“很遺憾,我不能那么做。而且,被他提交過的線索,你再次提交是無效的。”

“明白了。”王陸點頭,心下了然,“也就是說,輪到我的時候,就只有將那件寶物本體找出來才能過關了吧好吧,那就跟我說說看,那個寶物到底是什么東西”

石門聲音滄桑,滿懷感慨:“那是王非常喜愛的一只酒杯,它的材質雖然普通,只是上等的祝福之金,但卻是王國內最負盛名的珠寶宗師立時一個月親造而成的,技藝巧奪天工,而且施加了美好的祝福。具體的樣子,是這樣

說著,石門前方,一團水霧緩緩凝聚出酒杯的形狀,并呈現出黃金的光澤。那酒杯不愧是大師打造,造型和裝飾的確當得起巧奪天工的評價。

“哦,真是好漂亮的酒杯。”王陸不由贊美道,“難怪你弄丟以后變得這么慘。”

石頭門仿佛沒聽出王陸話中帶刺,也跟著感慨:“是啊,王最喜歡的一百零三只酒杯里,它可排得上前二十。遺失了它,我罪該萬死。”

“好了,接下來就請你替我將它找回來吧,我印象中將它丟在了冰之荊棘高地附近,只是時隔這么久,肯定會被人撿到,并在大陸上不斷流轉。我會為你打開一道通往冰之荊棘高地的傳送門。你可以從那里開始搜集線索,當你找到酒杯時,打碎這枚晶石就可以傳送回來。”

說著,石頭門上掉落一枚紫色的晶石,旁邊則亮起一道傳送陣的光芒。

“好啦,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祝你好運吧。啊,好久沒有和人說話,好累……”說完,石頭門就陷入了沉睡,那張水波似的臉孔隱沒在巖石表面后面

“王陸,怎么辦”

一行人站在傳送陣旁邊,等待著領隊人王陸的指示。

王陸手握傳送晶石,默然不語。

阿婭說道:“簡直像是蓄意刁難啊,遺失上萬年的酒杯,哪里還能找得到圣光教勢力遍及大陸,人多勢眾,都未能找到實物,僅僅只有線索……很可能實物已經損毀了那畢竟不是什么珍貴的武器裝備,只是一只酒杯而已。我……自問見識也算廣博,卻連聽都沒聽過”

“沒關系,我有辦法的,你忘了么,我可是靈劍山的首席弟子。”王陸說著,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而山上,可有一位以尋寶探物聞名天下的八長老”

“……那根本不值得炫耀吧”

“哈哈,就算八長老靠不住,我們這不是還有嗅覺冠絕天下,最適合拿來尋物的靈犬么”王陸說著,伸出手去,卻不是伸向雜毛狗,而是拍了拍白詩璇的腦袋,“靈臺仙獸,白詩璇”

一向恬淡的小白,頓時漲紅了臉:“你師兄,你不要調笑我了”

阿婭又好氣又好笑地拍掉了王陸按在小白頭上的手:“別欺負老實人。而且就算讓棋棋幫忙,現在我們根本就沒見過酒杯的實物,嗅覺再靈敏也幫不上忙啊。”

“總之你們就放心吧,這一關我已經胸有成竹了。”王陸說著,拉過幾人的手一道走入傳送陣中,只見陣法一陣閃爍,一行人的身影刷的消失在浮空島

與此同時,王之寶庫的深處,擔任管理員的圣光教圣者發出不屑的冷笑。在他面前,一面清澈的鏡子映出了浮空島上的畫面。雖然離開傳送陣后的情景他看不到,但方才王陸和石門的對話,他一字不差地全都聽在了耳朵里。

“胸有成竹真是笑話”管理員喃喃自語,“當年教會發動全教之力,動員億萬信徒搜集情報,最終也只能斷定那酒杯自冰之荊棘高原流傳出去,先后在大陸三十多個國家出現過,經歷了上百任的主人,最終在兩千年前徹底遺失,杳無音信,很可能已經損毀……就連先知圣者都無法斷定它的所在,就憑你們幾個黃皮雜種,也妄想找到酒杯”

“何況,既然知道你們是在冰之荊棘高原,那么你們的下一站也就顯而易見了。這場尋物游戲,我才沒興趣看你玩下去一行人膽敢離開龍城,離開王之寶庫,你們是自尋死路”

冷笑間,圣者猛地握緊了拳頭,華貴的座椅扶手四分五裂

“好冷”

自傳送陣中走出,落足之處寒風呼嘯,風雪滿天。鵝毛般的穴在疾風中勁舞,細小的冰渣宛如匕首,而風雪中的刻骨寒意,竟讓這一群境界在金丹上下的高手都感到有些難以忍受。

琉璃仙的體質相對嬌弱些許,不由就打起了寒顫,連忙召喚出火相的飛劍,以精純的法力灌注其中,點燃取暖,但一向犀利的火光卻搖搖欲墜。

白詩璇作為天地之靈,最擅長改變環境,但此時也有些舉足無措。

“冰之荊棘高原是詛咒之地。”阿婭的聲音被疾風吹得有些飄忽不定,“黃金王時代,這里還算繁榮,但后來經歷了幾次戰亂,一位傳奇級的冰雪女王在此隕落,她的詛咒遺留至今,使得高原再也不適合生物生存,被詛咒殺死的躁盤踞此地,更加重了這里的陰森。就算酒杯真的還遺落此處,我們也不可能就這么在寒風中尋找,先離開吧。高原的邊緣處就有人類的城市了,我們可以在那邊稍事休整”

一行人終歸是實力強悍,雖然在極惡劣的環境下略有不適,但破風前行并不如何吃力,沿著阿婭所指的方向,王陸一馬當先,無相劍圍將所有的風雪都隔絕在外,其余人緊隨其后。只用了半天時間,就飛離了高原,來到一座繁華的邊陲小城——阿斯卡爾特。

城市雖小,五臟俱全,而且人氣興旺,一派欣欣向榮。

冰之荊棘高原雖然是詛咒之地,但所謂富貴險中求,曾經因詛咒而驟然滅亡的高原國度,將無盡的寶藏埋藏在雪原之中。而且高原極端的條件,經歷數千年的醞釀,也形成了許多天材地寶。因此非常受到冒險者的推崇,許多人都愿意去高原探寶,其中著實有不少人斬獲頗豐。而坐落于最靠近高原的安全地帶,阿斯卡爾特作為交通樞紐,其繁榮也就順理成章了。

“簡直是冒險者的天堂啊,就連高階職業者都不在少數。”

進城以后,王陸放眼所及,大部分都是冒險者,本地人反而少見。城中最多的就是客棧酒館,以及裝備道具的店鋪。

阿婭說道:“建議先從當地教會開始調查吧。這邊的教會是傳統的信仰冰雪女神的古老教會,傳承非常悠久,如果說這萬年多來高原上有什么重要情報,他們一般都會知道。那酒杯流落萬年,可源頭畢竟還是在高原上。”

王陸卻笑著搖了搖頭:“沒必要那么麻煩,這時間間隔長達萬年,就算教會事事都留有記載,憑咱們幾人要查到什么時候我們現在哪有那么多時間可以浪費”

“那你打算……”

“先去道具店吧,這邊既然商業繁榮,商品種類應該很齊全才對……”

而到了道具店后,王陸看了看店內陳列的商品,便展顏一笑:“看來就是這里了,老板,我要兩單位的上等祝福金錠,然后五彩石、赤炎石、冰晶石、疾風石、雷鳴石、圣光石、暗影石……各來一份,然后是秘銀絲,精金箔……

聽著王陸所報的材料表,阿婭先是好奇,隨即便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王陸。

“你,你難道是想……”

王陸冷哼了一聲:“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么當那個苦逼要我尋找一件失蹤了上萬年的文物時,我就知道,是時候展現真正的山寨技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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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真正的山寨技藝

“我,我說,你這么做也未免太……太異想天開了吧”

從道具店離開后,一路上阿婭仍感到震驚難平。

“這種方法怎么可能奏效啊?居然要公然造假?肯定會被人一眼就認出來了”

“一眼就看出來?”王陸手捧著一摞的素材,回頭看向阿婭,不屑道,“當年或許可以,但現在已經時隔萬年之久,就算他親媽復生只怕他都認不得,怎可能認得出酒杯的真假?”

“但是……”

“但是你還有更好的辦法么?別忘了,咱們現在可不是在王之寶庫,而是在現實位面,圣光教的人很可能會得知咱們的所在。也幸虧這里位于西夷大陸邊緣,圣光教勢力不及,不然現在可能已經被大批的高階職業者包圍,輪而奸之了。”

“是啊,我們是在現實位面……”阿婭輕聲自語。

“想都別想。”王陸一眼就看穿了阿婭的想法,“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這里不是龍城,你就先放下騎士王的身份吧。你的國民并沒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了城中一座奢華的客棧,阿婭在柜臺訂好房間。一行人迎著四周傳來的各色的目光走進房間,關上大門。

“總感覺,剛才周圍人的目光好奇怪。”琉璃仙有些困惑,“我們做錯了什么嗎?”

王陸一邊放下盒子一邊說:“一個男人領著一堆女人開一間房,你覺得周圍人會怎么看?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琉璃、小白、阿婭,你們三個待會兒可能對要出手幫忙。這酒杯再怎么說,也是當年的珠寶大師親造的,質量絕對上乘,而我要山寨起來,或許無法重現萬年的歷史滄桑,但總不能在質量上也差得太明顯。”

阿婭有些遲疑:“你真的學過仿造?”

“靈劍學霸這個名頭,你以為跟你的縹緲峰主廚一樣名不副實么?”

“我……”

“煉器是修仙路上重要的一環,按照我的學習計劃,一旦成就金丹真人就要全面啟動煉器的修行,而在那之前,我當然要做足夠的準備工作。仿造器具,就是為煉器所作的必要準備啊。以后就算正式開始煉器,也肯定是先從仿造開始。”

王陸一邊說,一邊已經將材料分門別類準備好,然后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團漂浮在空中的雪白火焰。

“嗯,畢竟本質上還是凡間器具,最大的亮點也是其造型創意而非有什么特殊效果,那么用下品靈火,玄陰火就綽綽有余了吧。”

而后,王陸將火焰固定在半空中,取來金錠在火上灼烤,被法術祝福過的金錠觸到火焰便迅速熔解了,之后被王陸無形的法力浮在空中,很快就融成了一團金色的液態金屬球,并被力量推動,飛速旋轉。

之后,王陸分出一絲法力,開始在這團金球上做驚喜的加工。阿婭、琉璃仙、白詩璇聚精會神地看著,只見王陸仿佛抽絲剝繭一般,從金球中分出一絲金線,然后迅速剝離,隨著金球的轉動,剝離的部分越來越多,余下的部分也漸漸形成酒杯的形狀……

阿婭簡直看傻了:“你這是在做陶藝好不好?”

王陸說道:“沒關系,原理是一樣的。”

“完全不一樣好不好正常的酒杯是打造出來的啊”

“無所謂了,反正最后做出來成品質量一樣就可以嘛。”

“怎可能一樣?”

“靠,有什么不一樣的?難道你生孩子的時候,體位不同生出來的質量也就不同么?”

“你這完全是詭辯”

然而詭辯也罷,雄辯也罷,王陸的的確確是認真地以自己的方式在制造酒杯。期間,琉璃仙、白詩璇乃至阿婭也各自出力,以獨有的能力為酒杯做著裝飾。一萬多年前黃金國度的珠寶大師的確技藝驚人,若是純以專業技巧而論,王陸作為業余愛好者自然遠遠不及,但他以修士的手段加以彌補,仿造得卻也似模似樣。

一天一夜之后,當白詩璇和琉璃仙合力將最后一塊五彩石以物質融合的方式置于酒杯外壁上時,整只酒杯都煥發出驚人的色彩,一道祝福的光芒從天而降,落到酒杯上。

這一刻,就連阿婭都震驚不已:“居然真的是讓你蒙中了?”

山寨酒杯,最大的技術難關其實不在于酒杯本體的做法,而在于附著其上的淡淡祝福,那道祝福的氣息,石門曾經試著用水霧模仿一二,但就是那一兩分的模仿,就讓阿婭感到相當的驚訝,因為實在不像是用法術等手段附著上去的,祝福與酒杯自身的結合非常自然

現在看來,酒杯上的祝福并非來自外力,而是由其獨特的構造自然生成,黃金王喜歡那只酒杯,多半也在于其中蘊含的自然之道。想不到王陸竟真的將這道祝福重現出來了

“創意是人家的,我做的只是工匠的活兒,有修士的手段還做不成,枉為修士啊……接下來,就看這玩意兒能不能應付過關了。”

王陸說著,將酒杯拿在手上把玩了一番,而后直接取出紫色晶石捏碎,激活了傳送的法術。

阿婭驚訝道:“等等,這未免太倉促了”

然而下一刻,幾人已經出現在了浮空島上,面前則是那道厚重的石門。

王陸直接將金閃閃的酒杯丟到門前:“東西找到了,請查收吧。”

默然無語。

過了很久,那石門表面才重新蕩漾起水波一樣的波紋,組合成人的臉孔。

“你們……回來了?”石門的聲音含糊不清,有些驚訝,“這么快?”

而后,石門的注意力便落在了地上的酒杯上,頓時,整個浮空島都為之一顫。

“這,這是”石門隆隆作響,無數的沙石碎屑從各個縫隙處簌簌落下,水波形成的人臉上,流下兩道碎石瀑布,“終于,終于又見到它了王的酒杯,這是王的……”

石門感慨萬千的聲音戛然而止,島嶼的震顫也隨之驟停。片刻之后,更加劇烈的顫抖迸發出來,石門上的人臉扭曲起來,放出憤怒的咆哮聲:“你是在耍我嗎?”

強悍的聲浪宛如實質一般撲面而來,王陸撐開無相劍圍將其隔絕在外,但身后的蒼茫云海卻被這聲浪直接震出了方圓數里的空白。

“有話好好說,你喊什么?”

石門以無形的力量托起酒杯,一字一頓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找到了?竟敢拿假貨來哄騙我,你當我是白癡?”

王陸身后,阿婭也不由在元神中傳音道:“王陸,就跟你說太倉促了啊,就算你做得與真貨一般無二,可……可真貨畢竟時隔萬年之久,你拿一件嶄新的出來,怎么可能蒙混過關啊?”

王陸不理會阿婭的抱怨,仍是直面石門:“這就是真貨,我可沒有造假。

“還說沒有造假?”石門怒道,“這酒杯失落凡間萬余年,經歷了無數的歷史,怎么可能嶄新如初?”

王陸淡淡反問:“怎么不可能嶄新如初?你知道它這萬余年都經歷了什么

石門頓時沉默,他被黃金王懲罰,鎮守此處一萬多年,怎可能了解凡間發生了什么事?

不過,想要就這么蒙混過關,那是癡心妄想

“你以為我可以任憑糊弄?上一個前來試煉的人已經給出了相當可靠的證據。他發動凡間億萬人搜集線索,證明王的酒杯曾經輾轉百余人之手,而且經歷過幾次大的戰亂。酒杯上存在著嚴重的損傷,至少在金紅兩枚寶石之間應該有一道深深的裂紋,不可能像這只一樣毫無瑕疵”

王陸哦了一聲,全不以為然:“然后呢?”

石門怒道:“你想說,那個人的證據是假的,是在騙我?可惜你轉錯了念頭,他所說的每一條線索都有充足的史料證明,反而是你,空口白話,毫無憑證”

王陸冷笑一聲:“空口白話?真是可笑,無論之前那人提供了多少史料多少線索,始終只是旁證,我手上可是貨真價實最有利的物證兩者之間哪一個分量較重,用膝蓋想也能想明白,這可不是數量多的一方就有道理”

石門并不擅長辯論,被王陸一陣搶白,惱怒道:“那你怎么解釋裂紋的事

“那道裂紋,至少也是上千年前的事了吧?”王陸說道,“按照你的說法,上一個人的線索并不完整,酒杯最終的下落,沒人知道。”

“對,但他所提供的線索,覆蓋了整整八千年以上的歷史,只有最后的兩千多年是一片空白,價值已經足夠高了……”

王陸打斷道:“換言之,也就是酒杯最后經歷的兩千年時光,沒人知道。兩千年的時間并不短暫,足以令無數個王朝興盛衰亡,期間發生任何變化都有可能,你怎就能斷定,這只杯子的裂紋就一定會永遠保持下去,不能修復如初呢?”

石門一愣:“這……”

“事實上,你不奇怪我們為什么這么快就找到了酒杯么?告訴你吧,這只酒杯,我們就是在冰之荊棘高原找到的。”

“冰之荊棘高原?”石門驚訝道,“那不可能,酒杯早在一萬年前就被人帶離了高原”

“是啊,但它最終又回來了,你猜猜是誰于的?”

“……是誰?”

“它自己。”王陸伸手指了指那只酒杯,“它在一千年前,因為一個機緣巧合,凝聚出了自己的靈性,晉級靈寶了。”

“靈……寶?”石門震驚不已,輕聲呢喃。西夷大陸和九州雖有許多不同,但也有許多相似。法寶有靈,在西夷也不鮮見。

“沒錯,雖然本體只是一只酒杯,但它是宗師打造,又得到過黃金王的眷顧,歷經上萬年的磨難,匯聚出自己的智慧也不稀奇吧?你仔細看看,應該還能從酒杯上找到一絲靈的余暉。”

石門連忙認真觀察起酒杯,片刻后緩緩道:“的確,果然是有靈的氣息。

此時,王陸身后的阿婭已經聽得呆了:“這也可以?那所謂靈的余暉,分明是玄陰火的殘余波動吧?”

王陸見石門已經漸漸落入圈套,心中哂笑,但面上神色卻越發凝重。

“法寶晉級,相當于人類修行時重鑄肉身,先前上萬年的滄桑痕跡全都被抹平,變得嶄新如初。這只酒杯之所以如此光耀奪目,是因為經歷過一次死而復生。”

石門沉默良久,追問道:“那么,器靈現在在哪里?”

王陸冷冷地說道:“你說呢?僅存一絲余暉,本體當然是隕落了這酒杯之靈千年前蘇醒,而后為了能夠重新回到主人身邊,不惜損耗自身的存在,不遠萬里回到冰之荊棘高原,也就是你將其丟失的地方。它強忍著高原上的風雪和詛咒,默默等待著你能派人來找它回去,因為它以為回到原地,被人找回的可能就更大一些可惜,先前的蠢貨們根本不肯在高原上認真搜索,聽說它被帶離高原,就忙不迭離開了那片死亡之地,跑到大陸其他地方去追溯它的歷史卻從沒想過,它的本體是那么的努力”

“這,這……”

“我們也是運氣好,在高原上沒走多遠就見到了它,事實上應該說是它主動找到的我們。當時它的生命已經幾乎耗盡,但感受到有人從浮空島傳送至高原后,它卻強提起力氣移動到我面前。當我捧起它時,它甚至連話都來不及多說幾句就徹底隕落”

王陸冰冷的聲音,如電閃雷鳴,轟炸著石門的思維。

“可笑的是,它最后幾句話,并沒傾訴自己漫長等待時的痛苦與思念,而是全部用來說明自己的異狀,說明自己是多么機緣巧合才能聚集靈性,恢復如初,它生怕被人懷疑真偽現在,你有本事就再跟我說,這酒杯是假貨是贗品,是一文不值的仿造垃圾”

面對王陸的疾言厲色,石門再也堅持不住,碎石淚雨滾滾而下。

“我,我真是愚蠢透頂啊”

哭聲中,石門緩緩開啟,露出通往下一關的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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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剝奪人類資格

直到離開第一關浮空島許久,阿婭仍沉浸在震驚之中難以自拔。

“居然,居然那樣也可以?”

阿婭認真回味著王陸方才的雄辯滔滔,想來想去,唯有拜服。

“其實,你的話中還是有很多漏洞啊。”

聽到阿婭的感慨,王陸哂笑道:“畢竟本質上那個故事只是謊言,按照嚴格的邏輯推理肯定是不能成立的。但是,邏輯并不是萬能的嘛,故事都煽情到那個份上了,他還能怎么辦?”

頓了頓,王陸又說:“也幸虧那石門是由人所化,有著人類的智慧和感情,會沖動會誤判,不然的話這一關還真有點難度。不過若非是人,又怎會提出這種近乎無理取鬧的要求?其實我那個故事,本質上是取材于它啊,一個被放逐懲罰了一萬多年,依然對黃金王忠心耿耿,對過去的失誤耿耿于懷的蠢貨。

沿著過關的階梯一路向上,一行人行走在一個四周漆黑的獨立空間中,只有腳下的階梯閃耀著光芒,而不多時,前方景色一轉,又是一道石門攔在眼前

只是這一次,卻非開闊地帶,石門后面,明顯是一條狹長的走廊。走廊更深處,則延伸著無盡的未知。

“接下來就是第二關了么?”王陸躍躍欲試,“我的冒險者精神已經饑渴難耐了啊”

可惜的是,第二關卻沒有第一關那樣的取巧捷徑了,因為石門僅僅是石門,并沒有自己的智慧,或許是本身的設計就比較死板,也或許是一萬多年過去,原本的智慧生命也走向了消亡。

總之,石門上有著模糊的字跡,用古老的語言說明著第二關的規則,只是或許年代過于久遠,許多自己已經模糊難辨,經過王陸和阿婭的努力,最終得到的結果是:

“無盡的迷宮蘊含著無窮的未知……人性的每一分弱點都將被捕捉……剛硬的考驗需要刀與劍來面對……五人齊心,方可進入其中,抵達彼岸。”

王陸反復念了幾遍規則,嘗試著總結歸納道:“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迷宮,需要五人組隊才能開啟,其中有各種機關陷阱,有的是考驗人性,有的是考驗戰斗力,是一個綜合類的迷宮副本。”

阿婭說道:“如果這個冠軍試煉難度是層層遞進,那么這一關的難度很可能比上一關更高。而且,據我所知,在黃金王時代,能得到冠軍稱號的,大多是接近傳奇的強者。以我們現在的陣容恐怕……”

“有什么恐怕的?有你這個前傳奇在,一路碾壓不就可以了?”

阿婭有些動搖:“抱歉,但我現在……狀況非常不好。”

王陸驚訝而關切地問:“怎么,英靈體質也會來生理期嗎?那豈不是……會懷孕了?”

阿婭:“……”

“哈哈,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無所謂,既然是我答應了要成為你戰無不勝的信仰,你狀況不好的時候,就由我來披荊斬棘吧。”王陸說著,抖擻精神來到門前,“好了,有什么考驗都放馬過來吧,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的通關技術”

身后,阿婭有些無可奈何地搖頭笑了笑,但心中卻漸漸涌上一股暖意。

是啊,雖然他做事總是出人意料,但是……或許真的可以相信他吧,相信他一定能幫助我重建國家,重現布萊東尼亞的輝煌。如果是他,一定能做得到

如此想著,阿婭感到自己的英靈體質又進一步的凝聚起來。原先因為王陸擅作主張造成的些許陰霾,也全數驅散。嗯,雖然從理性上看,王陸還并沒能真正說服自己,但是……姑且先信任一下他吧。

然而,一番令阿婭心中漸生暖意的慷慨激昂,換來的卻是石門的沉默以對。灰色的大門緊緊地閉合著,將一行挑戰者關在門外,而且完全沒有開啟的跡象。

王陸也愣了一會兒,想不通為何大門不開。他走上前去,伸手在門上敲了敲門:“開門啊,我們是良民啊”

毫無反應。

“芝麻開門?”

毫無反應。

“小兔子乖乖,把腿張開?”

依然毫無反應,除了阿婭氣惱地揍了王陸一拳。

“這就怪了。”王陸沉吟起來,“我們做錯了什么嗎?還是說進門的方式有什么問題?總不至于一開門就要用暴力相向吧?”

阿婭說道:“這扇門,最好不要嘗試暴力破解,我并不覺得那是個好主意

琉璃仙也補充道:“我也認為不要破門而入比較好哦。”

兩個直覺最為敏銳的人都如此說了,王陸也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將目光重新轉回石門上的字跡。

“……五人齊心,方可進入其中,抵達彼岸。莫非是這一句?”王陸說道,“只有湊齊五人的隊伍才能繼續前進這一條出了問題?可是,就算必須要湊齊五人才能前進,但我們已經湊齊了啊。”

琉璃仙好奇道:“已經湊齊了嗎?師兄你一個,阿婭一個,小白一個,棋棋一個,明明是四個嘛”

王陸一臉看倒霉熊孩子的表情:“還是說,琉璃你的智商已經不被識別在人類范疇以內了呢?”

話雖如此說,王陸當然不覺得琉璃仙真的要滾出人類范疇,小丫頭蠢萌的時候不少,但最多算是大腦缺根筋,而相對應的,其他不缺的筋可是異常發達。她的記憶和計算能力之強,就連自己這靈劍學霸都要瞠目其后。

如果不是琉璃仙,又會是誰?王陸第一反應自然是犬走棋,這雜毛狗距離人類的標準相差最多。但嚴格意義上講,實在沒理由將它排斥在隊伍人數之外。一來作為最高等級的神獸,棋棋化形為人是遲早的事,盡管西夷神話中滅世魔狼芬里爾并沒有化形的先例,但靈劍山上,天劍堂的長老們卻都認為它化形只是時間問題。二來西夷大陸和九州不同,對華夷之辨這種講究并沒有那么嚴苛,人與獸的交界也相對模糊。要知道,西夷大陸的職業者們,大多都懷有異獸的血脈,例如阿婭就是龍族血脈的繼承者。而黃金王時代,更是將這種混雜發揮到了極致,黃金王麾下的將軍們,甚至都有魔獸出身,始終不曾化形成人的,這道石門又有什么理由將芬里爾關在外面?

想來想去,這石門緊閉不開,實在令人無從揣摩。

而正在此時,琉璃仙忽然說道:“啊,來這里的階梯不見了”

王陸回頭一看,果然那道光耀的階梯淡化消失了。一行人等于被隔絕在石門前方,面積不大的小廣場中。

“怎么辦?我餓了。”琉璃仙非常果斷地提出了最為現實的問題。

倒不是她貪吃無極限,而是先前三天在客棧專心制造酒杯時,她其實水米未進。以她此時的體質,的確無需進食,但飲食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更多是心理上的依賴。宛如煙鬼三日不抽煙,那種饑渴是難以抗拒的。

王陸芥子袋中還有存糧,丟給琉璃仙幾只肉餅就讓她喜笑顏開。不過眼前的困境依然令人頭疼。

“真麻煩,總不能在第二關前面就裹足不前啊,何況以隊伍里的吃貨構成,存糧早晚有用完的一天。到時候難不成要靠我發揮無相功的體質優勢,無限榨取蛋白液來維持她們的生存么?”王陸思維飄忽不定,很快就從存糧問題考慮到農業養殖問題,心想若是帶了作物的種子,以及種豬種羊,在這里開辟一小片農田玩玩牧場物語倒也……咦,養殖?

王陸只覺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明白了石門緊閉不開的理由。

“原來如此,數量不夠的原因,是存在重疊了。”王陸說著,走到雜毛狗前面,伸腳踢了它一下。

“靠,于嘛?”雜毛狗正睡得香甜,被人打斷,渾身不爽。

“找你湊個數。”說著,王陸伸手在狗頭上一摸,玉府之中,一道印記隨之瓦解。

那是,王陸和犬走棋曾經定下的主仆契約,如今被王陸單方面解除了。

犬走棋只覺腦中一道束縛轟然破碎,渾身陡然涌出幾分活力,舒爽不已,但它卻顧不得體會這些,忙不迭站起身來:“我靠,你要隨便遺棄小動物嗎

“放心吧,管你飯吃。”王陸說道,“只是需要你成為一個獨立的存在,湊一下人數。”

王陸正是想到,一行人數量不被認可,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和犬走棋的契約,如今笨狗作為他的寵物,依附于他而存在。自然不被認定為獨立的隊員,所以他們其實只有四人。

不過,只要將笨狗解放出來,以其資質,怎么也不至于不算數的。

而果不其然,當契約解除之后,石門很快就在隆隆的震動聲中打開,露出一個深邃而巨大的迷宮,一股兇險的神秘氣息撲面而來。

迷宮的構造令人嘆為觀止,從入口處的走廊向前不久,眼前就豁然開朗,顯出無限光明,一輪晴朗溫暖的太陽高高懸在天上,非但沒有想象中那陰森的地下城走廊,令人絕望的走廊死胡同,反而將一切都直接展現在人眼前。

而晴朗的日空下,開放式的迷宮被分割成無數個狹小的單元,有的單元內是空曠的草原,有的則是幽深的森林,還有的明明就在日空照耀下,卻一片漆黑。

這些單元之間由空間的壁壘隔絕,雖然沒有磚石等固定形態的物質,卻比任何磚石都更為牢不可破,難以用蠻力擊穿。而眾人眼前,就是一條被空間壁壘隔絕出來的狹小走廊,走廊前方,是通往第一個單元的傳送入口。

“哎呀呀,最麻煩的傳送型迷宮啊。”

王陸一見到這場面就覺得心煩,所有的迷宮中,這種建立在復雜的空間法術基礎上,傳送型迷宮是最麻煩的。而且那一個個小單元里指不定安排了多少尖刻的機關陷阱……這一關,倒是和第一關有異曲同工之妙,更多的像是在考驗試煉者的耐心。

“可惜,遇到這種關卡時,我是最沒耐心的類型。”王陸冷冷說著,大步向前走去。

阿婭好奇地問:“你打算怎么沒耐心法?”

“任何迷宮都有一個共同解:鑿墻、挖地”

說話間,本命神通展開,血色的蒼穹覆蓋了方圓百丈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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