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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國王陛下】 從前有座靈劍山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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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6 17:19:5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尋 第六十四章:永久號強力戰車

    “綜上所述,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打造一輛戰車。”

    在看過黃金王留下的線索後,王陸很快召集隊友,分享了自己的判斷。

    而對於王陸的判斷力,任何人都不會懷疑,既然他敢斷言戰車道是突破雲霧封鎖的關鍵,那麼應該不會有錯。而當阿婭等人在大門上方看到壁畫後,就更加贊同王陸的結論了。

    “但是,你會造戰車麼?”阿婭問道,“據我所知,你在靈劍山上所學雖多,但還沒來得及涉獵戰車的煉制。”

    王陸笑道:“想不到你對我的功課進度這麼了解。說得沒錯,雖然煉器一道已經開始入手,但作為高階分支學科的戰車制造,我連起步都還沒來得及呢。所以想要像黃金王那麼拉風地自造豪車是不可能的。”

    頓了頓,王陸說道:“不過呢,簡單一點的戰車,我還是可以造的。”

    “簡單一點?按照黃金王那副壁畫的描述,雲海之中遍地危機,戰車可以說是我們行進其中的唯一庇護所,在戰車上簡單一點,會不會太危險了?”阿婭說道,“不如穩妥一些吧,關於戰車的制造,我雖然沒有系統學習過,但久經戰陣,多少了解一些,咱們兩人合作,可以試著打造一輛強大的戰車出來。反正這座古堡中資源幾近無限,我們可以盡情動手嘗試。以你的才華,就算是從零開始學習也完全來得及。”

    王陸搖頭笑道:“阿婭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戰車道博大精深,在乏人指點的情況下,靠自學和摸索,如果是打造五對承重輪的戰車,至少要三五年時間。而我們哪有三五年的時間?”

    說著,王陸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事實上,我們很可能連三五天時間都沒有。這是一場競速游戲,勝利的條件有兩個,一個是設法比對方快,一個是設法讓對方比自己慢。以我們的條件,只有第一條路可以走,但換作聖光教,他們很可能選擇走第二條路。只要用最快的速度,打造一輛簡單的戰車突入雲海,設法消滅掉我們,就大功告成了,根本沒必要浪費時間和雲海較勁。”

    阿婭聞言一愕,目光隨即冷靜下來:“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不過,如果連三五天時間都沒有……我們該怎麼辦?”

    “很簡單,我們要比他們更快,他們用三五天時間打造簡單的戰車,我們就用三五個時辰”

    “三五個時辰……”阿婭驚訝不已,這點時間別說打造戰車,就算畫一輛戰車,也很難畫得精細

    王陸胸有成竹:“放心吧,我有特別的制造技巧。不是說了麼,復雜的不會造,簡單的還是可以的。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簡單的……”阿婭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簡單的戰車,是多簡單?

    不過,王陸再怎麼托大,總不至於拿大家的性命開玩笑,現在,也唯有信任他了。

    小半個時辰之後,王陸成功地打造出了自己的第一輛戰車。

    “哈哈,我的一號戰車已經新鮮出爐啦”

    當王陸從一間儲藏大量金屬的房間走出來後,爽朗的笑聲便充斥著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留守大廳的阿婭等人都是驚訝不已:“這麼快?”

    雖然早就知道王陸是個擅長創造奇跡的人,不過這一次他還是讓人驚呆了,短短小半個時辰打造出一輛戰車,實在有些超出人們的想像了。

    “師兄好厲害哦”琉璃仙如同是自己創造了奇跡一般,興奮地拍手歡笑,“戰車在哪裡啊,琉璃要看”

    王陸擺手側身,露出身後一物,然後爽朗笑道:“看,這就是了”

    琉璃仙瞪大眼睛,看了又看,然後不可思議地指著王陸身邊的東西,顫顫地問:“難道說,那個就是……師兄的戰車?”

    王陸點點頭:“不錯,這就是我采集大量精金秘銀,歷時小半個時辰,親手鍛造並裝飾的永久號戰車,是不是看起來就很威武雄壯,令你們難以直視了?”

    “難以直視……麼?的確是難以直視。”阿婭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同樣是眼睛瞪得渾圓,目光流露出不可思議,“你那是戰車?世上哪裡有這樣的戰車

    只有兩個輪子啊”

    王陸笑了笑,伸手撫摸著自己的愛車:“畢竟是簡單版的嘛,比起五對承重輪的大家伙,肯定是要精簡了許多,輪子數量少一些也很正常,而且雙輪戰車很少見麼?很多軍隊都是用雙輪戰車作戰的呀。”

    阿婭急道:“那是有坐騎在前面拉車而且雙輪戰車是兩輪同軸,你這兩個輪子一前一後,由……由一串鏈條連接,而且看結構根本是人力驅動啊”

    王陸驕傲地笑道:“沒錯,無需畜力,只要用力蹬踏腳踏板,就能通過鏈條帶動車輪滾滾向前,非常方便快捷,所以這種戰車又有個別號叫自行車……

    “你打算憑著這種肉包鐵的東西突破雲海封鎖?你瘋了?”

    王陸笑容漸漸收斂起來:“我瘋了?只是你的思維跟不上了而已。這裡的規則限定,必須要乘坐戰車才能離開古堡,進入雲海,但並沒規定是什麼樣的戰車吧?”

    “可你這也太牽強了……這麼簡陋的戰車,遇到危險怎麼辦?”

    王陸重新拾起笑容:“遇到危險?你忘了我的職業麼?我可是最強的肉盾啊,比起鐵包肉,反而是肉包鐵才更堅固”

    “你……”阿婭只覺得和王陸對話,無論自己有多占理,三兩句話之後都會理屈詞窮,所以也沒辦法多說,便轉而問道:“可是你這輛……戰車,只有一個座位,我們這裡可是有五個人呢。”

    王陸說道:“這有何難,疊羅漢唄。”

    “疊羅漢?”

    “是啊,待會兒我負責騎……駕駛戰車,你就騎在我脖子上,然後兩臂展開,讓琉璃和小白坐在兩邊。笨狗坐在我前車筐裡,不就齊了麼?”

    阿婭在腦子裡勾勒了一下這個場面,簡直要吐血:“你休想讓我呈現那種醜態”

    “怎是醜態,那可是天下第三的雜技誒……”王陸說著,卻也知道讓阿婭接受天下第三的雜技頗有難度,也不勉強,推起永久號戰車,一個人向著門外走去。

    “當然了,鑒於這輛戰車還沒有經過實戰的檢驗,我不會勉強你們一上來就跟我一同作戰,我要先一個人到外面探探路,檢驗一下戰車的性能。同時,也試著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

    而見王陸主意已定,阿婭雖然心中頗為反對,但也不再出聲,只是默默地站在大門旁邊,決定一旦王陸出現什麼危險,她就第一時間前去救援。

    古堡出口的大門被緩緩推開,露出門後的無盡迷茫,王陸以瀟灑的身姿登上車子,向門後快速駛去。阿婭守在門旁,全身戒備,然而王陸的身影才剛剛沒入雲海,阿婭就完全失去了和他的聯系

    “什麼?”阿婭心中一驚,隨即猜到很可能是雲海中有特別的法則隔絕了感知,王陸應該並沒走遠,但女子心中仍不免擔憂。

    這個地方,遍布著稀奇古怪的規則,一個人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走出古堡,但只要騎上那怪模怪樣的車子就暢通無阻。當年建築這座古堡的人,也真是惡趣味的很了。王陸在其中探索,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果然是個古怪的地方。”

    另一邊,騎著心愛的永久號戰車,王陸在雲海中緩緩行進。

    雖然從古堡內向外看去,雲霧遮蔽了全部的視野,然而一旦進入雲霧之中,卻發現其實別有洞天,那深沉濃重的雲霧,其實只是一層障眼的輕紗,一旦突破,後面就豁然開朗。

    王陸正行在一條寬闊的峽谷中,兩側山清水秀鳥語花香,一片絕美風光,頭頂艷陽高懸,萬裡無雲,別說什麼翻騰的雲海,就連雲片也沒有半朵。

    然而沿著峽谷騎了不多時,空氣忽然變得沉重而凝滯,令人難以呼吸,來自大地的束縛力陡然間增大了數倍,牢牢吸引著王陸和他的戰車,由軟木制成的車輪,則更深地印到了地面裡。

    王陸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繼續前進,然而隨著他的繼續深入,阻力迅速擴大,不多時,來自大地的束縛已經百倍於前,王陸等於是扛著一百輛永久號自行戰車,和一百個健壯的年輕男子在前進。

    這對於身體素質已經凌駕於金丹修士之上的王陸而言,當然算不上什麼負擔,可是……對他身下的戰車而言,卻是難以承受之重。只聽吱呀一聲扭曲作響,永久號自行戰車的車輪轟然潰散。

    同一時間,王陸只覺得眼前一花,又重新出現在了陰森的古堡之中。

    身旁傳來阿婭等人關切的問候聲:“王陸師兄,沒事吧?”

    王陸點點頭,示意眾人安心,而後低頭看了看永久號自行戰車被極大重力扭曲成的殘骸,頗為惋惜地說:“永久號大破啊……”

    “不過,這一次探索積累了寶貴的經驗,永久號的犧牲是有價值的。下一步的思路,已經漸漸明確了。”

    王陸一邊說著,一邊毅然決然地走進了儲藏資源的房間,開始了新一輪的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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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6 17:20:0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尋 第六十五章:我有特別的駕駛技巧
        
    “……這就是你的二號戰車,飛鴿號?”

    看著王陸新鮮出爐的二號戰車,阿婭只覺得渾身無力,然後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不會乘上去。

    按照王陸的話說,二號戰車是他充分吸取了一號戰車失敗教訓的!基礎上,進行的強化改裝版,各方面性能都有了質的飛越,在雲海中的生存能力顯著加強。然而落在阿婭眼中的,卻是一輛連橫梁都是歪七扭八,兩個車輪並不渾圓,鏈條松松垮垮的破爛貨。

    與其說是飛鴿,不如說是弱雞,大致就是這麼一輛車。

    “你……剛才是受了什麼刺激麼?”阿婭不得不由衷地感慨問道。

    王陸嘆了口氣:“天才的痛苦往往來自世俗的偏見,阿婭,我在靈劍山食堂吃了你這麼多年的軟飯,一直以為能做出暗黑料理的人一定具有行為藝術家的氣質,想不到你也是如此的俗不可耐。”

    而後,在阿婭怒氣積累到一定程度以前,王陸解釋道:“別看這戰車其貌不揚,但我有特別的駕駛技巧。”

    阿婭非常懷疑地問道:“特別的駕駛技巧?”

    王陸點點頭,然後取出一根堅韌的繩索,捆在了戰車的橫梁上,因為歪七扭八的緣故,繩索恰好卡在一個凹槽裏,捆得格外結實。

    然後,王陸雙手發力,將戰車整個擡起置於身後,繩索兩端繞到胸前打了個結,竟是將戰車背在背上,如同巨大的佩劍一般

    “哼哼,這樣就不用擔心百倍重力下戰車崩潰的問題了。”

    阿婭瞠目結舌,感覺自己的想象力底線再一次遭到突破,她領軍多年,什麼特別的駕駛技巧都見識過,卻惟獨沒見識過,駕駛坐騎駕駛到背上去的

    “你這樣還算什麼戰車啊,根本是行李一樣”

    王陸搖搖頭:“你這又是世俗的偏見,我這只是一種特殊的駕駛方法罷了,叫做老漢拉車。”

    “……你去吧,我不管你了。”

    王陸於是背著心愛的飛鴿自行戰車,再一次深入雲海。而這一次,他的目的非常明確:盡可能地深入,突破,看看自己這個套路的極限在哪裏。

    王陸並不覺得老漢拉車能保佑他一路拉到佳佳澤特,但身為專業冒險者的強烈直覺,卻告訴他最好不要固守在古堡之中,那是自尋死路,所以他寧肯冒著風險,單槍匹馬闖蕩雲海,也要找出一條捷徑出來。

    事實上,他腦中的確隱約有著一個想法。

    一個說穿了非常簡單,直截了當,但卻被很多人忽視掉的想法。

    很久很久以前的太古大能們,在雲海的邊緣留下了一座陰森的古堡,作為打造戰車的平台和倉庫,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如此執著於戰車,但是總而言之……他們在結束了對雲海的探索後,有沒有可能在此地留下什麼?同樣的,幾萬年前,黃金王在古堡中造出了強大的戰車,一路碾壓抵達佳佳澤特,那麼,那輛戰車後來怎麼樣了?被他帶走留作紀念了,還是……?

    這些問題並沒有確定的答案,但不妨礙王陸去猜去試,反正也沒有多大的損失。按照王陸的猜測,聖光教那邊應該不至於像自己這麼光棍,至少也要花幾天時間來造低級戰車,之後才會突破阻礙,找自己的麻煩。

    而這幾天時間,就是留給自己的最後緩沖,務必要在此期間找到通關的捷徑,不然被對方追上了,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盡管雲海之中,不知為何有著對職業者的實力限制,但上限畢竟是定在了高階中級職業者,類似九州的元嬰修士。王陸自問以如今的實力,遇到元嬰修士也未嘗不可一戰……但也僅僅是可以一戰,堅持個三兩回合罷了。而且還不能是元嬰巔峰或者變態元嬰,最多類似於馭獸宗的虎王之流。在基準線上沒有加值才行。換成天劍堂的那些老家夥們,王陸再怎麼自信,也不覺得自己修行十年就能跟他們並駕齊驅。

    而這一次的對手,是聖者,傳奇級別的聖者。

    西夷大陸的傳奇,勉強可以等同於九州的合體修士,當然這個等號畫得真是非常勉強,因為如今的西夷傳奇,含金量已經遠不如當年。阿婭巔峰時期也沒有完全跨入傳奇門檻,但是以她看來,如今聖光教的所謂傳奇,除了教皇以外,任何一個她都敢打。如果是寶庫管理員那個級數的傳奇,她甚至一個可以打五個。

    但那是對於阿婭而言,對於修行才十余年的年輕修士而言,再水的傳奇也是傳奇,是難以逾越的高山險峻,對方就算將力量壓制到和自己同等級數,依然可以憑借著經驗和技巧上的優勢碾壓自己,更何況高階中級的境界何其遙遠

    總之,這一次他將飛鴿號戰車捆在背上徒步前進,其實已經完全背離了這雲海戰車道的初衷,而且他自忖也不可能在雲海中深入到什麼程度,但卻節省下了寶貴的時間,這段時間……他必須要盡快找到能夠廢物利用的戰車,王陸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異想天開,不過他還記得,剛才永久號戰車崩潰,自己被強制傳送回起點的時候,好像隱約發現到了什麼……

    “嗯?”

    隨著重新走上舊路,王陸很快就再次感受到了百倍重力的壓迫,不過這一次戰車被背負在背上,沒有承受人車合一的重壓,所以還堅持得住。

    隨著王陸不斷深入峽谷,重力的壓迫也越來越強,幾乎每走一步壓力都要加上一倍,但隨著重力增強,王陸也越發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要找的東西已經近了。

    最終,他在一片荒蕪的平原上停下腳步,走到這裏,大地的引力已經數千倍於正常時候,王陸相當於扛著四五輛五對負重輪的戰車,饒是以他接近金丹級的身體素質也開始感到吃力——無相功並不以勢大力沈著稱,單純的力量是有限的。不過走到這裏也就夠了,大地引力的核心就在腳下。有什麼東西埋在這裏,形成了這條山谷奇特的重力環境。

    接下來就是挖地三尺,能承受千倍重壓的地面,堅固自不必說,不過王陸將坤山劍當做鋤頭,一點點挖土,這升級過的靈寶也不負所望,既有削鐵如泥的鋒利,更有震撼大地的神威,一劍下去,整個山谷都會微微顫抖。

    美中不足,就是劍靈梁秋對這種暴殄天物的行徑非常不滿,這位經歷過一千多年風霜的劍靈,曾經追隨過十多位主人,有強有弱,卻沒有一人如此輕待於她,把堂堂坤山劍當成洛陽鏟。所以挖掘過程中梁秋都是一言不發,將小臉一板,甚至都不肯現身相見。

    對於這種無視主人權威的行為,王陸一邊辛苦挖掘一邊語重心長地教育:“小梁啊,雖然你是靈寶的劍靈,而且還是自主升級過的,日後前途無量,價值非比尋常。但是絕對不能因此就看不起簡單的體力勞動,要知道這種底層勞動之中才蘊藏著真正的大智慧,我們衣食住行哪一樣不用勞動的?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心態,以後肯定會限制你的發展。當然我也不怪你,像你這種級別的器靈大多心高氣傲,可惜也正因為如此,能更進一步,接近仙寶的寥寥無幾。要我說,高階法寶的器靈到下面去,接受底層人民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王陸的語重心長沒有得到半點回應,王陸呼喚了幾聲沒有回應,心說這不會是被拉黑的節奏吧……

    好在當挖掘進行到最後的時候,梁秋終於忍不住現身了,因為就在王陸腳下不遠的地方,磅礡的能量波動已經掩蓋不住,近萬倍的重壓,讓王陸連站立都難以維持,已經開始緩緩燃燒起了先天元氣。而梁秋感應到這股波動後,終於忍不住好奇了。

    “這是什麼?”

    “我也奇怪。”王陸勉強開口,“實在想不出戰車上還有什麼東西能用到這種強大吸力,難道是為了緩解駕駛員的疲勞而設計的情趣玩具麼?這……真是吊炸天的玩具啊。”

    梁秋皺了皺眉:“你是以為我聽不懂所以才說的麼?”

    王陸一驚:“你聽懂了?”

    梁秋冷冷道:“你以為我跟琉璃仙一樣單純好糊弄?”

    考慮到梁秋千年壽命,指望她純潔地如小白花一般的確不怎麼現實。

    “既然你見多識廣,對此有沒有什麼看法?”

    梁秋說道:“說不準,但這股吸引力,像是在本能地呼喚什麼東西。可惜裏面的東西並沒有任何可謂之靈的概念,否則我或許還能與之交流一下,探查一下究竟。”

    在雲海這片詭譎之地中,就算有靈,恐怕也撐不住這麼多年,不過梁秋作為劍靈,對物的理解遠勝一般人,而且她性情穩重,言不輕發,她判斷這股引力是一種呼喚,多半不會有錯。

    “一種呼喚,莫非是……”

    王陸一邊想著,一邊拜托梁秋與他一道努力,將最後一層土壤挖開,這最後一層土壤雖然不厚,卻是被萬倍重壓擠壓了萬年之久,簡直堅不可摧。是梁秋動用了靈寶的本源力量,直接撼動大地才將土壤震裂,露出下面的真容。

    一團幽深的漆黑,細看去,卻是個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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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6 23:52:3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六章:勇接盤

    “這是什麼鬼東西?”

    王陸愕然地看著腳下的黑色圓球,然而還不及多想,那黑球便嗖的一下飛了起來,去勢特別兇猛,而且引動龐大的引力場變化,險些將王陸直接帶飛起來。

    王陸只覺得眼前一花,那黑球已經高高地懸浮在空中,頓了一下,便開始猛烈顫抖,彷彿是被人禁錮多年後一朝脫困而出,內部充斥著亟待釋放的激情。然而過了一會兒,只見黑球在空中瘋狂地轉動起來,時而向某個方向瘋狂突進,時而又以同樣的高速折返回來,如同一頭徬徨的困獸。

    與此同時,來自黑球的引力也變得不穩定起來,時而強烈時而微弱,漸漸地,王陸發現黑球釋放引力是在逐漸瞄準某個方向,似乎是要將什麼東西拉過來,但它折騰了很久,除了將峽谷兩側拉扯地四分五裂,不斷引起山崩之外,似乎並沒有取得想要的結果。

    “這傢伙在幹什麼?”王陸問梁秋道,“你能看懂麼?”

    梁秋卻一直目光灼灼地注視著那個黑球,半晌之後感慨道:“好厲害的靈物,雖然其靈識已經潰散,但靈識存在的痕跡卻深深地刻印在體內,靈它依然保留著生前的執念。”

    王陸嘗試著理解了一下:“也就​​是說,目前我們看到的,是一種詐屍行為。”

    “…如果你一定要這麼說,沒錯。”梁秋嘗試為王陸進一步解釋道:“這枚黑球,應該是個品級相當驚人的能源核心,就是用在傀儡、凌雲舟等物上,能夠源源不斷提供能源的東西。它的品級很高,按照九州的標準,應該是接近仙寶級數,除了提供能量之外,還可以成為一個龐大器物的中樞核心,負責協助或者替代使用者,更好地發揮器物功能。比如萬法仙門的改裝版雲波舟,正常來講需要上百位虛丹期以上的修士才能駕馭驅動起來,但實際上因為雲波舟內部有一枚靈寶級的中樞核心,可能只需要一兩人就能將其發動起來。”

    “原來如此。”說到這裡,王陸就能理解了,“這麼看來,應該是在很久之前,這東西的本體遭受重創,變得四分五裂,殘片分散在各個地方,而它則不巧被掩埋在一片山谷之中,它的靈識在重傷垂死,瀕臨崩潰之時,殘存的念頭是以強大的引力將破碎的身軀重新聚攏起來,以恢復傷勢。可惜作為核心的黑球被掩埋在地下,越強的引力反而讓自己被土壤和岩石禁錮地越牢,直到不知多少年過去才僥倖被我挖掘出來,重見天日。”

    王陸說著,看著天上那枚狀若癲狂的黑球,不由笑了笑:“接下來,就看它是否對得起這千年等一回的機緣了。”

    說話間,那枚黑球終於像是捕捉到了什麼,本體一震,而後便開始劇烈動盪,黑球鼓盪空氣,震得山谷之中一陣駭人的悶響。而在不知多遠的地方,一陣山崩地坼的崩滅巨響緩緩盪來,片刻之後,一個金光閃閃,宛如巨鐘的部件,帶著一身的塵土自遠方飛來,接近之後,被那黑球牽引著直接罩在了外面。

    而那枚黑球雖然多了一層厚重如同巨鐘的罩子,但引力卻反而變得更強了,從鐘罩的開口處,無比強烈的引力釋放出來,令整個山谷都陷入扭曲之中,王陸立足不穩,連忙運轉無相功,將吸引力隔絕在外,才勉強站定。

    而這僅僅只是引力的餘波,黑球釋放引力的方向,是斜斜向上,指向了天空。

    不久,一個橢圓形的圓盤從天外雲層處飛臨而至,換換轉動著墊在了鐘罩的下方,同樣懸浮在半空。

    再之後,一個又一個部件被黑球的引力吸引過來,聚集在了一起,這些部件表面上都覆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跡,有的甚至只殘存了一小半,然而當它們匯聚起來,圍繞著鐘罩裡的黑球開始緩緩運動時,歲月留下的傷痕也隨之淡去,漸漸恢復出本來的面目。

    這是一輛可以自我修復的戰車,雖然單從形狀上看,和戰車實在搭不上邊,既沒有粗大的車輪,也沒有鋒利的撞角,乍看上去,倒像是一座塔,面積最大的橢圓形底盤,呈一個微微的凸面墊在底部,並緩緩地水平自旋。底盤上方,藏身鐘罩中的黑球處於核心部位,四周包裹著厚重的護盾,由下向上逐漸收攏,最終成為一個尖錐模樣。而在這座寶塔的表面,則留了開口,供人進出,內部空間,就算不考慮空間拓展法術等因素,也能容納四五個人。

    同時,那流暢的線條,光耀奪目的外表,尤其是光輝燦燦的金色光芒,已經足以讓王陸判斷出它的身份。

    “…一定是黃金王了,這種閃瞎狗眼的上色方式,如果不是黃金王,我就把它整個吃下去。”王陸看著恢復完整​​以後,就安靜地漂浮在空中的黃金戰車,不由失笑起來。雖然和壁畫上那傳統的戰車造型完全不同,但王陸並不打算過多苛求細節了,無論這輛浮空的戰車看起來有多奇葩,總歸比飛鴿和永久要強得多。毫無疑問,這是一輛品級奇高的戰車,品級低的,黃金王恐怕還不屑打造呢。

    而也只有黃金王,才會如此奢侈地將這種好東西丟在雲海之中不管不顧,其他人比如建造中轉站的上古大能,將堆積如山的資源素材留在雲海外圍,但也不可能將完整的成本也棄之不顧。王陸這次騎著戰車出來拾荒,一開始並沒敢奢望能撿回來一輛完整的戰車,他是希望能通過組裝一些殘破的部件,拼出一輛勉強可用的傢伙,能撐過一時算一時,想不到自己運氣夠好,能步黃金王的後塵。

    想來,跟土豪做朋友的爽快就大概類似如此了,人家隨便淘汰點什麼下來,都足以令自己這邊更新換代。當然,享用前人遺產,難免有接盤俠之嫌,可換個角度看,如果你身中奇淫合歡散,眼看就要毒發身亡,同時你上有老下有小,身後還有千千萬萬的弟兄要你帶領……那麼別說接盤,就算接生恐怕也做了。

    “接下來,就看這新生的戰車是否願意接受新主人了。”

    王陸說著,駕馭疾風,托動自己飛上半空,嘗試接近戰車,將手貼在戰車金色的表面。

    許多有器靈的靈寶,終生只追隨一個主人,或者是因為主人所下的禁制,或者是因為器靈自身的忠心耿耿。不過這輛黃金王的戰車看來並沒有限制,當王陸將手按上戰車裝甲,並將元神外放,沉入戰車後,整輛戰車都是一顫,一股流水般的能量自核心處湧出,流轉周身,並王陸的元神相觸。

    嗡,王陸元神只覺一股強烈的震撼傳來,彷彿要將他轟擊地魂飛魄散,他立即運轉無相功護住元神,但在衝擊之下,防禦圈卻有些搖搖欲墜。

    先前他為了挖掘這黑球,強忍著萬倍重壓,無相功已經是超負荷運轉,此時這元神的衝擊事發倉促,匆忙下法力流轉不暢,防禦圈其實撐不太起來,但元神是修士最為要害的東西,為了保證防禦力度不減,就只能加大輸出,拼著事倍功半也要抵擋住。

    王陸頓時感到玉府一陣空虛緊縮,彷彿一夜之間就被壓榨了幾十次公糧,說不出的難受。然而這空虛緊縮之下,卻讓他靈光一閃。

    何必非要將一切衝擊都排斥在外?元神的確是要害之物,而且因為他修為境界不夠,元神脆弱禁不起摧殘,但肉身和玉府卻是一片曠野,若是能將衝擊引導過去,由玉府和肉身承受衝擊,並均勻分佈下去,拼著受些傷害,也能保住防禦不破,要害不失。而自己身為空靈根修士,體內路徑是相當暢通的,將瞄準元神的衝擊引導到肉身層面也花不了幾分力氣。

    這套方法,簡單來說就是賣血,依仗自己年輕氣盛,先天元氣充沛,而無相功又是最擅長傷勢恢復的功法,將傷害安然承受下來。正適合法力所餘不多的要緊時刻。

    這麼想著,王陸立刻改變了策略,將防禦方式由堅定地隔絕改為疏導,將戰車的衝擊導引到了肉身和玉府中,頓時,兩百零六根無相劍骨齊聲呻吟,玉府中也綻開來密密麻麻的裂紋。然而,戰車傳來的衝擊再怎麼激烈,卻也無法動搖他的元神了。

    當然,賣血並非長久之計,但能堅持過眼下的難關就已經足夠了,這不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拼鬥,只是一場略顯嚴苛的考驗。戰車的衝擊持續了一段時間後,開始漸漸緩和,又過一會兒,從黑球中湧出的力量,忽然變得溫和柔軟,再無敵意。

    “這算是……降服了?”

    方才的激盪,是戰車作為無主之物,對新主人的必要考核,若是禁受不住,自然就沒有作主人的資格。這戰車品級相當高,一般即便是高階職業者都難以承受,而雲海中限制力量等級,更是足以將絕大多數參加試煉的人屏蔽在外。但可惜這輛戰車偏偏遇到了王陸,一個還沒有凝結金丹,在西夷大陸連高階都不算,承受力卻遠遠凌駕一般高階之上的九州修士。

    戰車微微顫動了一下,彷彿在回應王陸的疑問,這輛戰車的器靈已經消失,不具備靈識或者指揮,而且被分離解體,在土壤中掩埋了萬年以上,可此時仍顯得靈氣十足,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車。

    “考慮到你畢竟有過一個主人,我只是接盤,不如叫你盤子?”

    戰車微微顫抖,顯然不滿。

    “或者金木耳?”

    戰車劇烈顫抖。

    “嘖,看你長成一副避雷塔的模樣,乾脆叫你塔塔好了。”

    這一次,戰車倒是沒有反對,顯然對疊詞情有獨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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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6 23:52:5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尋 第六十七章:每月例行放血麼?

    當王陸駕駛著塔塔戰車,以飛碟一般的姿態搖搖晃晃地回到古堡時,阿婭等人的驚訝不言而喻。

    從王陸背著戰車出發,到他駕駛飛碟歸來,中間過了大半天的時間,雖然不長,卻讓人為之心神難安,阿婭守在古堡門口默默等待王陸歸來,卻沒料到他回來時竟帶著一個大家夥

    “這是……哪來的?”

    阿婭滿目驚異,清澈的目光牢牢固定在飛碟一樣的戰車上,無論如何不能離開。而頭上陡然翹起的一縷頭髮,則充分顯示出她心中的激動,以及對這輛戰車的喜愛。

    雖然造型別具一格,但塔塔無疑是輛相當優秀的好車,而顯然阿婭對好車是沒有什麼抵抗力的。

    王陸從塔塔戰車上跳下來,背上還背著自己親手打造的飛鴿號戰車,看到阿婭那幾乎發出光的眼睛,聯想起她先前對飛鴿的嫌棄,不由無奈地笑了笑:“你這就是寧肯在戰車裏哭泣,也不願在飛鴿上歡笑的類型吧。”

    除了阿婭外,琉璃仙對塔塔也是喜愛之極,繞著尖塔似的戰車飛來飛去,時而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輕點塔身,時而對著那光潔如鏡的裝甲外壁上憨笑不已

    而至於白詩璇和犬走棋,也驚訝於這輛戰車的別致,為之矚目。

    過了一會兒,待眾人看夠了,王陸拍了拍手:“好了,戰車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咱們就趕快上車出發吧,不要白白浪費了我犧牲永久號才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時間。”

    聽到這裏,阿婭神情一肅,想起自己等人的境況並不算好,遠沒有到可以安心欣賞戰車的時候,聖光教的威脅隨時可能降臨,而那個時候……自己還遠沒有能與之抗衡的本錢。這輛造型別致戰車,就是這一關以弱勝強,取勝的關鍵。

    而能獲得這輛戰車,王陸無疑居功至偉,想到這裏,阿婭心中微微一動,忽然有了一種近乎荒謬的想法:或許對於王陸來說,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做不到的事了,或許,他真的是戰無不勝呢?

    不過,還沒等阿婭細細體會心中的變化,王陸已經招呼所有人登上戰車,向古堡外的茫茫雲海飛去了。

    古堡出口的大門緩緩開啟又緩緩關閉,在出門前,阿婭心有所感,擡頭向上,之間兩扇大門的頂端,黃金王留下的壁畫閃閃發光,彷彿在嘲笑下面人的渺小。

    與此同時,在雲海外圍圓環的另一個地方,血魔大帳中,聖光教的準備工作也到了最後階段。

    “很好,非常好,只用了不到一天時間,戰車就快要完成了,而且品級還在最初的預期之上。你們幾個,回去以後我會給你們記大功的”

    保羅在大帳中來回踱步行走,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打造戰車的進度快於預期,因為五名教皇派來的大主教中恰好有一人擅長戰車製造,憑借大帳內的素材,他與其他人合力,在短短半日之內就打造出了一輛品級大約在三四級的戰車:聖潔。

    聖潔戰車並不算是強大的戰車,在大規模的戰場上,對戰鬥的輔助作用有限,但好處卻是夠快夠隱蔽,正適合執行現在的任務。

    聖光教的目的非常明確:與其老老實實按規則競爭,寄希望於能比王陸他們更快地抵達佳佳澤特山,不如乾脆將對手斬草除根,這才是釜底抽薪,治標治本的法子。

    雖然辦法不是自己想的,但保羅對此卻深以為然,尤其當戰車製造的進度比預期更快時,他更是滿心喜悅。

    “嘿嘿,這個時候,那些異教徒大概連進入雲海的謎題都還沒破解呢吧?等我們及時趕去將他們堵在門中,我真是好期待他們絕望的眼神”

    保羅狠狠地說著,彷彿已經看到了異教徒們在他面前粉身碎骨,而聖光之海則因為他凈化掉了異教徒,給予他更大的恩賜的場面。

    不多時,聖潔戰車的收尾工作也宣告完成,保羅大手一揮:“大家上車,準備出發吧”

    可惜根本沒人理會他,所有人都看向了無面者,就連費迪南德也是在默默等待著無面者的指令。

    保羅一楞,隨即面色漲紅,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羞辱。

    沒錯,論實力論才幹我都不算多麼出色,但別忘了我才是王之寶庫的管理員沒有我,你們有天大的本事又能怎樣?何況你們真有那麼大的本事,又何必讓我來當管理員?你們可以自己當啊

    無面者看也不看臉色陰沈的保羅,徑直走上聖潔戰車,坐在主位上,然後冷哼一聲:“難道你們還要我請麼?還不快上車”

    不多時,全覆蓋結構的聖潔戰車已經完全沒入了雲海之中。

    聖光教一行人全都擠在並不寬敞的戰車裏,各自就位。有的負責隱蔽戰車行跡,有的負責提供動力,有的則負責駕駛方向的……分工非常明確。聖潔戰車的品級不高,想要在雲海中自由穿梭,就只有更多地以人力輔助。而一輛車上,兩個聖者五個大主教,陣容之奢華足以令人瞠目結舌。聖潔戰車也因此爆發出遠在正常水平以上的性能。

    不過,畢竟天生等級不夠,聖潔的表現仍不能令人滿意。

    “……這個速度沒辦法更快一點麼?”費迪南德沈聲問,“甚至還沒有我們獨自飛行的速度快,我想不如讓我……”

    無面者扭過頭,蒼白的臉孔對著他,冷聲打斷:“蠢貨,你難道是想下車去推車麼?用你貧乏的腦子想一想,如果這雲海之中可以自由地徒步行進,何必規定必須有戰車才能進入?你以為這是有誰閑得無聊,胡亂設計的規矩麼?

    費迪南德默然不語,在此之前他甚至從未聽過這片雲海,關於雲海的規則自然也說不出什麼道理。而無面者既然反對,他就不再堅持。

    雖然無面者狂妄無禮的嘴臉令人憤怒難忍,但費迪南德至少還懂得事有輕重緩急,眼下最重要的是齊心協力消除教會的隱患,而非個人私怨。當然,待此間事了,他會和無面仔細計算一下每一筆賬

    然而就在費迪南德暗下決心的時候,無面者忽然狂笑起來,那彷彿被悶在布裏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幹得漂亮啊異教徒我真是越來越期待你的凈化儀式了”

    裁判長心中略微不安:“怎麼了?”

    無面者並不隱瞞,直言不諱:“那夥異教徒已經離開了中轉站,向雲海內部快速移動了。”

    “什麼?”

    聖潔車上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他們已經離開中轉站了?你確定?”費迪南德厲聲質問,“是你說過,他們單單是破解謎題都要花好久,打造戰車更是要數日時間,我們絕對能來得及的吧?現在這又算怎麼回事?”

    “沒錯,如果是他們自己的話,光是破解謎題就不止一天,打造戰車更是耗時漫長,哪怕他們之中也有人擅長戰車製造,也不可能比我們做得更好,但如果不只是他們呢?”無面者淡淡說著,並不像是在為誰解釋,而是自言自語,“某個陰魂不散的瘋子竟捨得放下身段至此了麼?”

    聽到陰魂不散四個字,保羅渾身一個激靈:“你在說誰?”

    費迪南德則問:“既然你能感應到他們的位置,那麼能否知道他們乘坐的戰車……是什麼級別?”

    “八級以上。”

    “八級?豈不是和光耀極速同一級別?”裁判長萬分震驚,“他們怎麼做到的?短短一日不到,造出八級戰車?這是人力所能企及的麼?”

    “當然不是,從零開始鍛造,就算聖者也不能一日間造出八級戰車。”無面者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但他們並非從零開始,而是繼承了某人的遺產……哼,就憑你們這群蠢貨,尋根問底又有什麼意義?”

    “……如果是八級戰車,就憑我們的聖潔,怎麼可能追的上?”

    “車追不上,人還追不上麼?”無面者說著,微微將頭偏向另一個方位,一聲冷笑,“差不多該停車了。”

    “很好,保持這個勢頭,用最快的速度抵達佳佳澤特山……只要到了山上,對方有再多手段也無濟於事了。”

    從古堡出發後,王陸立刻駕駛戰車以最快的速度深入雲海,而這輛塔形戰車也不負所望,在一段時間的加速之後毅然變形,將尖銳的塔頂猛地放平,如同一桿銳利的騎槍,破空疾行,速度,風馳電掣,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塔形戰車一旦放平了塔身,形成騎槍一樣的態勢,速度之快不亞於淩厲的飛劍,王陸只見兩側雲海如被巨力撕扯一般瘋狂向後退去,一個又一個場景在身旁變換,有時是熊熊烈焰,有時是巍峨高山,但都只一閃而逝,來不及多看一眼就被戰車甩在身後。

    戰車不但快,而且非常堅固,那些一閃而逝的場景,其實都是雲海中阻攔去路的考驗,按照正常的步驟,非要花費極大的力氣才能通過,然而在黃金王的戰車面前,外圍的困擾根本不值一提。

    “很好,事情的發展非常順利,如果繼續下去,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抵達佳佳澤特山了。”王陸站在戰車內部的控制位置,冷靜地觀察著四周的變化,雖然雲海之中依然是一片迷茫,但許多跡象已經表明他們正在快速接近著核心

    “不過問題是,這種順利可能持續多久呢?聖光教的人要下手,也就是現在了。”

    王陸喃喃自語著,心中很快就有了許多種猜測,然而……在黃金王的戰車面前,他不覺得對方還能做出什麼有效的抵抗。

    雖然這麼贏了未免有些勝之不武,不過,聖光教的人明明是給黃金王打工,卻得罪了黃金王本人,如今就算輸了,也輸得一點都不冤枉。

    “諸位,好好休息,不久之後咱們就可以在佳佳澤特山上慶祝勝利了。”

    “好哦我最喜歡慶功宴啦”琉璃仙開心地說著,笑容映亮了戰車內的狹小空間,然而就在此時,少女臉上燦爛的笑容忽然凝固住了。

    下一刻,一股血泉從她口鼻之中噴湧而出,少女輕巧的身體就像羽毛一樣緩緩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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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6 23:53: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尋 第六十八章:斷指狂魔

“琉璃?”

    “仙兒妹妹?”

    “汪?”

    琉璃仙忽然口噴鮮血,昏迷倒下,車內頃刻間 就亂成一團。白詩璿抱起琉璃仙,一邊把著她的脈搏,一邊竭力提起法力,化作痊癒的力量填補進去,但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力量此時卻如石沉大海。阿婭將自己 百年來跨越兩個大陸的歷練所得丹藥全部拿了出來,卻不知哪一枚才能奏效,犬走棋在琉璃仙身旁急的亂竄,它的力量雖然強大,卻無法用來救人。

    一片慌亂之中,王陸目光死死瞪視著琉璃仙,雙拳緊握著,掌心處鮮血流淌出來……但他仍然第一時間做出了冷靜的判斷。

    “停車”

    “停車?”阿婭驚訝了一下,但隨即也想到了問題所在,面色變得陰沉無比,“卑鄙小人,滾出來”

    說話間,石中劍出鞘,金色的光芒銳利無匹,如實質一般。

    經王陸提醒,阿婭也想到了,這個時候琉璃仙忽然重傷,無疑是聖光教所為,具體手段姑且不去計較……他們的目的,顯然不是殺人,而是拖住自己等人的腳步。

    不然的話,能莫名其妙令琉璃仙重傷嘔血,難道就不能讓她直接隕落?只所以沒有直接下殺手,恐怕正是因為……

    “嗯,很知趣嘛。”

    在眾人驚怒的目光中,那溫和淡然的聲音,從琉璃仙的口中吐了出來。

    而後,琉璃仙以詭異的身姿離開了白詩璿的懷抱,安靜地站在眾人眼前,依然是那副身體,那張純美無暇的臉蛋,神情卻僵硬地如同死人一般,仿佛不適應自己的臉。

    ……無面

    “我最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省事,不多話。”無面者的言辭顯得嘲諷意味十足,但聲音波瀾不驚,“可惜,你們卻不是我聖光的子民,所以就算再聰明也只有死路一條。”

    阿婭將石中劍緊緊握在手中,憤怒滿溢而出:“……暗箭傷人,如此卑鄙無恥,果然是聖光教的行事風格。”

    “可笑,堂堂騎士王竟說出這麼荒謬的話來,難怪是亡國之君。”無面毫不客氣地譏諷道,“暗箭傷人?這一點上,你們有資格指責別人?王之寶庫是聖光教的領地,你們進入寶庫經過任何人的批准了嗎?偷偷摸摸地潛入別人領地,遭到任何懲罰都是理所當然。”

    阿婭聞言一怔,隨即沉下臉來:“強詞奪理”

    王陸卻伸手攔了阿婭一下,示意自己來說。

    “是在龍城慶功夜下手的麼?”王陸輕聲說道,“是那杯飲料?”

    無面者以僵硬的臉孔,扭曲著做出笑容道:“怎麼可能?雖然那時彼此立場敵對,但龍城畢竟已經是你們的領土,如果在飲料中下毒,就不是正當防衛,也不是懲罰奸徒,純粹是暗箭傷人了,我以聖光為信仰,怎麼可能做出那麼卑鄙無恥的事?”

    阿婭怒道:“你敢說這不是你做的?”

    “當然是我做的,但我並沒有下毒哦,只是和她聊了聊天,讓她能更清晰地面對自己的內心,僅此而已,對你們這些異教徒而言,簡直是溫柔體貼地過分的關照哦。”

    “更清晰地面對內心?”王陸冷笑,“僅此而已?”

    無面說道:“當然,雙方立場敵對,我作為聖光的信徒,哪有一味關照敵人的道理?所以在關照她的同時,也順便誘導出了她內心深處的糾結。這樣才算公平嘛。”

    “誘導,糾結?”王陸冷笑,“騙傻逼去吧琉璃哪有那麼高的智商供她糾結?”

    “哦?”無面者略微驚訝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師出同門,又是師兄妹,會親如一人,結果連你都不瞭解她啊沒有糾結?這個世界上只有石頭才不會糾結。只要是人,就算再怎麼單純也會糾結的,因為這才是人,滿身缺陷,必須要聖光引導才能不斷前進的凡俗之人。”

    “不 過反過來講,也幸虧人類是如此地滿身破綻,才能讓我有用武之地。聖光教人才濟濟,想要在教會之中混出名堂也不容易啊。”無面者說著,忽然將頭一偏,”對 了,如果你是企圖用閒談來拖延時間,我們這邊求之不得,按照現在的速度推算,大概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相遇了。”

    “對了,如果是在嘗試用你們師門留下的保命法寶,還是趁早放棄吧,就算是保命法寶,如果不能徵求得本人同意都不能奏效,這個…這一點無論東西,都是一樣的吧?”

    阿婭聞言一驚,本人不同意的情況下保命道具不能奏效……這一點她是清楚的,但是無面者這麼說,難道……

    “你對琉璃進行了精神佔據?”

    阿婭驚怒交集,握住石中劍的雙手竟微微顫抖起來。

    作為曾與無面者交戰過的對手,阿婭很清楚他的可怕之處,百多年前無面者的實力還很弱小時,精神佔據就是一項令人聞之色變的恐怖技能。無面者最擅長的是玩弄人心,他可以將人心最柔弱,最陰暗的部分挖掘出來,然後作為養料來滋養黑暗。

    滋養的過程是完全無聲無息的,甚至連作為養料的本人都無從查覺,但是一旦滋養結束,恐怖的事物就會孕育出來。

    孕育出來的,就是無面者本人。曾經勇冠三軍的戰士,運籌帷幄的謀士,手段百出的魔法師,或者胸懷天下的仁德之士,一旦被無面者精神佔據,最終都將成為新的無面者。

    無面者沒有臉孔,因為他已經奪取了不知多少人的臉孔,如果願意,他甚至可以隨意換上任何一張臉,而一旦被他精神佔據還從未有復原的先例。

    正因為如此,當阿婭得知了無面者依然存活時,就一直在提防他的精神佔據,一百多年前的連場惡戰讓她對精神佔據有了充分的瞭解,對他在其他人心中種下的種子也格外敏感,決不至於發現不到。然而一百多年過去,看來無面者的精神佔據又進入了新的境界。

    “是啊,正是精神佔據。”無面者輕描淡寫地做出了回答,“說來,真是非常甜美的養料,雖然實力境界不高,滋味卻比那些高階職業者更為美味。”

    “你?”阿婭只覺眼前一黑。

    王陸則依然維持著淡定:“精神佔據?類似奪舍之類的麼?那還真是麻煩了,看來只能送她回山讓長老們處理了。”

    “送她回山?”無面者失笑道,“呵呵,在雲海之中,就連傳奇聖人都不得自由,就憑你師門賜下的幾件死物,做得到嗎?”

    “哦,質不夠量來湊嘛。”王陸淡淡說著,從芥子袋中取出一疊符紙在手上掂了掂,“一張不夠,十張湊在一起總該夠了吧。”

    無面者目光一凝:“這是……天符?竟然是天符?你……”

    九州大陸的靈符千萬種,但天符的威名就算遠在西夷也有許多人知道,可以打破次元、位面,將人強行傳送回設定的地點。雖然……在這片雲海中,一般的空間道具和法術根本無法奏效,但如果是天符,而且是同時啟動十張的話

    “嗯,從力量上看,或許真的能突破雲海的封鎖。不過前提是要經過琉璃本人的……”

    “她同意了哦。”王陸說著,將十張符紙一字擺開,而每一張上都寫了同一個名字:琉璃仙。顯然是早有準備。

    “而且符紙經過長老改造,無論琉璃仙是否願意,只要我將其啟動,她就必須給我滾回山去……這就叫領隊的權威。好了,不跟你廢話,這就遣返琉璃仙咯”

    王陸說著,將法力注入天符之中,引發了奪目的光芒。

    “哦,看來你是認真的啊?”無面者似乎終於有了些許驚訝,“不過,我可是已經完成了精神佔據哦。用十張天符遣送一具屍體回去,你們這些異教徒犯了奢靡之重罪啊。”

    “屍體?未必吧?”王陸說道,“你的精神佔據真的已經完成了?雖然你說得信誓旦旦,但我不信誒,所以正好傳送回去讓長老們幫忙鑒定一下,若是琉璃還活著,以萬仙盟五絕的實力怎麼也救得回來,若是死了……讓屍骨及時回歸故鄉也是人道所在嘛。”

    王陸話語中那強烈的信心,也感染到了阿婭。

    沒錯,雖然……雖然迄今為止從未有過在精神佔據中倖存的先例,但如果是王陸的話,或許……

    “夠了。”無面者冰冷地說道,“既然你懷疑我的精神佔據是否成功,於脆我自殺吧,你就直接帶屍體回歸故鄉好了。”

    王陸立即熄滅了手上符紙的光芒,綻放出笑容:“看來果然是沒成,不然你何必多此一舉說什麼要自殺呢?既然如此,我這十張螢光紙就收起來吧。”

    螢光紙?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向王陸手中符紙,那難道不是……靈劍天符麼?

    “我有病麼,把價值連城的天符連續準備十份?不過螢光紙是要多少有多少,用來詐詐你可謂遊刃有餘。”

    王陸輕鬆地笑著,將可以發光的螢光紙收回了芥子袋,只是從阿婭的角度看去,卻能看出王陸的手其實在微微顫抖。

    很好,琉璃還沒死,長老們在她身上所下的保護措施果然是有效的,而既然還活著,就一切皆有可能。

    “咦,欺詐會讓你如此快樂嗎?”無面者好奇地問,而後伸出右手,就在王陸等人眼前,琉璃仙五根纖細修長,最適合持劍的手指,齊根而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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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尋 第六十九章:私奔

“哦,還挺疼的。”

    隨著五根手指落地,無面者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而後垂下手臂,手指上的斷口處,鮮血汩汩如泉。

    以琉璃仙此時的身體素質,就算真的被利器砍斷了手指,傷口也會在短時間就愈合完畢,這就是真傳弟子的綜合素質。人們經常說她的防御和恢復力稍弱,也是相對於她的攻擊能力而言。眼下五指齊斷卻血流不止,顯然是控制身體的無面者有意為之,他是故意將琉璃仙體內的鮮血擠壓到傷口處,任由其噴薄而出,大量失血。

    “咦,想不到你心理素質這麼好,你身邊其他人都快瘋了,倒是你這個和琉璃仙關系最好的還很淡定。”

    無面者一邊炫耀似的抬起斷指傷口,血淋淋地展現在眾人面前,然後觀察著怒火沸騰的阿婭等人,一邊對王陸的冷淡表示好奇。

    “有什麼可在意的?”王陸說道,“斷了幾根手指,又不是接不回來。至於疼不疼,反正疼的人是你。”

    無面哈哈大笑,雖然表情顯得僵硬而扭曲,卻仿佛是發自內心的愉悅:“說得好,不過,能在親近的人受到重傷的時候依然維持著冷靜,你真的是人類麼?還是說,你對你的師妹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在意?”

    王陸淡淡地說道:“我是不是人類,有沒有人類的感情,在乎不在乎我的師妹,等我捉住你之後,會讓你認真體會一下,至於現在麼……說說看你的條件吧。”

    “條件?”無面者反問,“你認為我是和你講條件的?”

    王陸說道:“不是麼?那你是來聊天的?那好,我繼續開車,你可以在路上陪我慢慢聊。”

    說著,王陸將手伸向戰車的操控裝置,准備發動戰車繼續前進。

    無面者當然不是來聊天的。在王陸取得黃金王的遺產,拿到八級戰車以後,以正常的手法已經不可能在雲海中戰勝他們了。所以他就只能用非常之法,而他手中的人質則是最大的底牌。

    不過,面對王陸這樣的對手,人質牌的用法也大有講究,玩的不好,好牌也會玩爛,所以……

    “慢慢聊天?可以啊。”無面者說道,“順帶一提,我的確如你猜想的那樣,並沒有完成對琉璃仙的精神占據,不過並不是我占據不了,而是故意留了一線哦,不過既然你這麼不在乎,似乎我也不必留手了?”

    王陸抓在操控杆上的手頓時一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這樣的局面才是最糟糕的局面。

    一個已經沒有搶救價值的琉璃仙,和一個還有一線生機的琉璃仙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如果琉璃仙已經身死,某種意義上講其實反而是件好事,因為王陸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為她報仇雪恨,不受任何限制和約束,但現在……

    “我不是來和你講條件的,因為我的條件不用講,你也知道。”無面者淡淡地說著。

    “不用講,我也不可能接受。”王陸同樣冷淡地回應。

    “是麼?那麼,咱們現在來理智地分析一下情況好了。”無面者說道,“我的條件是你們停在這裡,和我們正面戰鬥,當然,這對你們而言是死路一條,所以我也可以簡單一點說,我的條件就是讓你們去死。”

    “然後呢?”

    “然後,我手中的籌碼,就是你最看重的師妹琉璃仙,不過你們死了,她一人也活不下來,而且就算我承諾放她一條生路,只怕你也信不過我。”

    王陸哂笑:“這不是挺明白的嘛,你的所謂人質,根本毫無意義。”

    無面者說道:“看起來的確是毫無意義,不過如果真是毫無意義,你又何必停車呢?何必停到現在都不敢發動呢?”

    “……”王陸握在操縱杆上的手變得更加僵硬了。

    “哈哈,深感糾結了嗎?”無面者笑道,“就算理智上明知這是死路一條,但感情上卻不能眼睜睜看著親愛的師妹去死。因為有再多的理由和理性,也壓不下你對師妹的親近和責任感對不對?所以糾結來糾結去,你心中明知道該做什麼,卻根本下不了手可惜深層精神占據短時間內只能進行一次,不然的話現在的你倒是一個上佳的占據對像了。”

    王陸默然不語,目光也從琉璃仙身上漸漸移開。

    此時,他心中聽到了阿婭的聲音。

    “……抱歉王陸,都是因為我才將你,將琉璃卷進這樣的事情裡,你們畢竟不是本地人,聖光教沒有理由對你們斬盡殺絕,所以我想還是由我來……”

    對於阿婭的請求,王陸的回應只有一句話:“傻逼滾。”

    “王陸?”

    “閉上你的嘴,乖乖在一邊看著,再多說一個字,別怪我拉黑你。”

    阿婭愕然許久,終於還是默然切斷了元神傳音。

    其實她也知道,就算她肯於犧牲自己,也未必能讓局面好看多少,更何況王陸絕不會接受她的犧牲,只是……如果不這麼做,還能怎麼辦?

    漫長的沉默,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王陸的手依然搭在操控杆上,卻怎麼也推不下去。無面者饒有興趣地觀察著王陸的反應,順便也時不時用冰冷的目光警告著躍躍欲試的犬走棋、白詩璇。當然,手掌上的傷口並沒有處理,而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琉璃仙的身體已經呈現出不自然的蒼白,換做一般人恐怕早就昏迷乃至死亡了。

    精神占據就算還差了少許沒有完成,但他依然擁有者對琉璃仙生殺予奪的能力,其他人膽敢妄動,就是你死我活的下場。當然,真動起手來,幾人合力擊殺掉無面者的這一具化身並不難,而且擊殺之後還能甩脫包袱,輕裝上陣,可王陸會允許他們動手麼?

    如果要動手,他自己就動手了,何必拖著?

    不知過了多久,當阿婭的戰場直覺越發感到危險臨近——聖光教的戰車正以驚人的速度逼近過來——掌心也滲出汗水的時候。王陸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

    “剛才你問我,為什麼要在這裡停車?”

    無面者說道:“順便還想問問,你把手搭在操縱杆上這麼久,既然不敢推下去,為何又不肯放手呢?”

    王陸說道:“因為放開手,我就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了。”

    無面者忽然一僵,像是想到了什麼:“什麼?”

    王陸的笑容,一點一點恢復在臉上:“這輛戰車的內部是全封閉的,裝甲又不是透明的,所以內部艙室四周映出的外界景像,其實是經過了一道中轉。而這道中轉就掌握在我的手裡。你們想看到什麼,都要經過我的同意才行,而我從之前摸到操控杆到現在,給你們看的都是同一個景像——你不覺得戰車外的雲霧也太單調了些麼?”

    無面者思考了一會兒:“但是戰車並沒有啟動,至少這一點你無法作偽。

    “沒錯,你處於戰車內部,內部的能量變化瞞不過你,但是我又何需啟動戰車呢?所謂移動是相對而言,就算戰車不動,如果四周的景物在動也是一樣。雲海內部變幻莫測,有幾個會自己移動的地區也不奇怪吧?”

    無面者沉默,作為雲海試煉的資深者,他當然知道那並不奇怪

    “我在這裡等了這麼久,本以為等不到了,不過最終的結果,還算差強人意吧。”王陸笑著,“終於讓我等到了這個機會。”

    “機會……”無面者輕聲重復著,同時已經做好了准備,隨時能以最快的速度徹底泯滅琉璃仙的生機

    如果王陸想要玉石俱焚,那的確是最壞的結果,但是如果讓琉璃仙就此隕落,對王陸造成嚴重的心理打擊也是好事,精神占據……未嘗不能對他也用上一次。

    然而下一刻,出乎意料的變化讓無面者的反應稍微慢了那麼一瞬。

    王陸將操縱杆向旁猛地一拉,戰車的整個底盤以及駕駛艙室的地面隨之敞開,一股強烈的吸力從下方傳來,將王陸和無面者同時拉了下去。

    “阿婭,剩下的交給你了。”

    消失前,王陸最後留下了一句話。

    墜落,無休止的墜落。

    從戰車中跌出去以後,王陸和無面者就在茫茫雲海中陷入了無止境的墜落中,四周盡是茫茫雲霧,只有強烈的失重感提醒著兩人,他們正在向下跌去,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完全沒有風的阻力。

    “……很有趣的一步棋,出乎我的意料啊。”

    墜落途中,無面者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

    “你真的不擔心我就此抹殺掉琉璃仙,和你兩敗俱傷麼?”

    而在無面者身旁,王陸則嚴肅著神情,注意力牢牢鎖定在無面者的身上,關注著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聽到無面者提問,王陸一哂。

    “為何要擔心?你的目標從一開始不就是我麼?現在沒有任何其他人的於擾,應該正和你意啊。”

    無面者略微驚訝:“想不到你這麼有自知之明。”

    如果是其他人,或許會以為無面者的目標是攔截住王陸一行所有人,讓他們無法接近佳佳澤特山,贏得這一關的試煉。但王陸本人卻很清楚,無面者真正的目標是自己,就只有自己。他根本不在乎王之寶庫的管理員會不會換人,作為教會的處刑者,他的任務就是淨化教會的敵人,除此之外的事情,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至於阿婭?如果是騎士王時期的阿婭,或許還有用出百般手段來淨化的價值,現在英靈狀態下的她根本不值得專程出手。

    所以,王陸待時機成熟後,便立刻拉他一起跳車,從而讓阿婭和小白等人能甩開包袱全力突進。

    然後,游戲從現在才真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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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尋 第七十章:生理健康教育的必要性

“沒錯,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你。”

    無面者一邊在墜落中調整著姿勢,一邊開口說道。

    “那些蠢貨看不清形勢,只懂得追逐眼前的微末利益,什麼王之寶庫,滅世黑龍……一群無知的蠢貨。那些東西得與失又有什麼區別?失去了王之寶庫,教會就會分崩離析麼?消滅了腐朽的布萊東龍族,教會就能高枕無憂了?真是笑話”

    王陸哂笑道:“那麼依你之見,要怎麼做才能讓聖光教千秋萬代呢?”

    “很 簡單,只要將所有有威脅對手都淨化掉就可以了。這個世界上,小到個人,大到國家,生存之道莫不是如此。而比起什麼布萊東龍族,你這個異鄉人才更有資格稱得 上是強敵。聖光教這段時間左支右絀,除了東邊那些異教徒的城邦之外,最大的變數就是你,那些蠢貨以為你等級不高就可以忽視,我卻不這麼認為,縱觀歷史,不 知多少龐大的帝國和組織是毀在一個飛速成長的天才手上,而你顯然具備這樣的潛質,就算無法顛覆聖光,可威脅依然遠在布萊東龍族世上。”

    王陸說道:“其實我也這麼認為。”

    “所以,我一貫認為,比起費盡心思去淨化那些現成的強敵,不如趁那些天才羽翼未豐的時候就早早下手,事半功倍。”

    “深有同感。”

    “我唯一的遺憾之處,就是當日龍城之戰,沒有及時看出你的威脅,不然以我完全體的實力,就算騎士王在你身旁,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無面者的完全體是聖光教傳奇以下的最強者,這番話也相當有說服力。

    “之後我被騎士王重創,短時間內難以恢復,而教會裡的蠢貨也不值得依靠,所以我只好冒些風險,親自對這個女人下手,果然一舉建功。”

    琉璃仙的失陷,是王陸無法否認的失誤,儘管出手的人是一位接近傳奇位階,實力手段遠遠淩駕王陸之上的聖光淨化者,儘管無面者的手段之詭異,就連阿婭都沒看出端倪,但這些都不是自我開解的理由。聽無面者提起此事,王陸的目光變得陰沉如水。

    無 面者說道:“我當時對她實行精神佔據,在心靈中埋下種子,其實頗為勉強,因為狀態奇差,所以險些失敗,連累本體。而且即便成功了,留下的瑕疵之處也多,一 旦被你察覺異常,翻來覆去地調查她的心靈,難保不露出破綻。所以我當時用了兩層障眼法,最簡單的是那杯飲料,雖然看起來可疑,但其實真的只是普通的飲料, 但正因為看起來太可疑,多多少少會影響到你的判斷,作為真正的聰明人,是絕對不會因為看起來太明顯,就自作聰明地放棄對它的調查,相信你也認真調查過琉璃 仙是否有中毒跡象,可惜,那是無毒的。而第二層障眼法則是我的話術,讓你誤以為我是要以攻心術來操縱她的思維,當然這一層也不完全是障眼法,如果她真的蠢 到在戰鬥中自行其是不聽指揮,去展示什麼犧牲精神,我會很樂意看到她死無葬身之地,然後對你造成致命的心理打擊。你的心靈境界很強大,但如果這個女人真的 為了你而自我犧牲,你是承受不住那份打擊的。”

    王陸冷聲道:“可惜我不會給你那個機會。”

    “你當然不 會,但那又怎麼樣呢?犧牲精神只是我的障眼法,而且成功地將你也騙了過去,讓你以為我的手段僅止於此,讓你忽視了真正的關鍵之處。”無面者說著,語氣越發 諷刺,“這個女人實在很有意思,雖然看起來她的心靈世界澄淨無垢,最不容易被人下手得逞。但其實她內心深處的糾結,遠比其他人更多,而且這份糾結,就連你 這個最親近的同門師兄都沒看出來,甚至從來沒有發現過。我重傷之下,精神佔據發揮不出十分之一的力量,就連一個普通的中階職業者都未必能佔據成功,偏偏卻 能對她成功,她的心靈破綻之大,簡直讓我也為之驚訝。”

    無面者滔滔不絕,越說越是得意:“然後,你這個做師兄,想不想知道她的破 綻究竟在什麼地方?哈哈,不用否認,你一定想,我看得出這個女人在各個方面都收你的影響很重,她的思維模式,心靈防禦,很大一部分是由你來為她構築的,是 你教她什麼事情重要,什麼事情不重要,什麼事情需要全力以赴去做,什麼事情可以置之不理,你以為自己為其設計的防禦已經足夠完美,所以想不通我到底從哪裡 下的手,對不對?”

    “願聞其詳。”王陸並沒有端起架子,見對方似乎得以炫耀,於脆認真請教起來。

    “哈哈,其實道理真的很簡單,因為她喜歡你啊”

    王陸略微錯愕:“她喜歡我也是新聞麼?她當然喜歡我了。”

    “因為她喜歡你,所以她也希望你能喜歡她。”

    王陸說道:“我當然喜歡她,她應該很清楚。”

    無面者的聲音冷了幾分:“她當然清楚,但她清楚的是,你的喜歡,是像師兄妹一樣的喜歡,你喜歡她,也喜歡周圍許許多多其他的人,但她想要的並不是這種喜歡。”

    王陸更為驚愕,不是這種喜歡?那琉璃仙想要的是什麼?或者說,以她的智商,也能分辨那麼多種喜歡之間有什麼不同?

    王陸雖然沒有說話,但他面上細微的變化卻被無面者捕捉到了,無面者猛然狂笑起來,而在加速墜落之中,笑聲變得扭曲而詭異。

    “哈 哈哈哈你以為這個女人單純不諳世事,所以就什麼都不懂,內心一片空白?難怪我的精神佔據潛伏了這麼久,你卻一點端倪都察覺不到原來你根本就沒有真正瞭解過 她,或者說,你根本就沒有試圖瞭解過她因為她單純,直線條,所以你就自以為是地認為她的一切都會按照你的擺佈,她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可惜,就連最擅 長玩弄人性的我,也不會這麼高傲自大。”

    無面者繼續說道:“她想要的,是兩人間比現在更親昵的關係。但她知道那會給你添麻煩,所 以她從來不會主動開口,甚至不會在你面前表露出一絲一毫的跡象,但是,當你和其他女孩子歡笑與共的時候,當你為了其他的女人,不遠萬里來到布萊東尼亞舍生 忘死作戰的時候,你認為她心中就不會有任何波瀾麼?”

    王陸沉默良久:“琉璃仙內心澄淨無垢,想要讓她嫉妒、仇恨,只怕沒那麼容易。”

    無面者聳了聳肩,說道:“沒錯,這個女人內心澄淨無垢,哪怕精神佔據之後,我都不能讓她擁有仇恨、憎惡等負面情緒,但澄淨無垢並不意味著沒有七情六欲,更不是永遠波瀾不驚,沒有糾結。或者說,少女對戀愛的糾結,本就是人類最美好的情感之一,根本稱不上塵垢罷了。”

    王陸這一次是真的驚愕不已:“想不到你這變態之徒,竟然還是婚戀專家

    “如果插科打諢可以⊥你固守心靈,你大可以繼續嘗試。”無面者諷刺道,“與你說這麼多,你以為我是在炫耀自己玩弄人心的能力?我只是要你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愚蠢,看到自己的失職,然後,在內疚之下將心防轟擊地支離破碎”

    王 陸歎息道:“說得沒錯,此事的確值得我為之內疚,我在山上受師伯之托,平日裡代為調教琉璃,教了她許許多多的知識,卻唯獨沒教過她戀愛心理學,導致她的知 識結構存在致命缺陷,此番竟被你趁虛而入。這次西行回去,我一定要為她開設這門課程,然後順便將生理健康一起教了,省得以後被人喂了香蕉看了金魚都不知 道。”

    “哦?”無面者好奇地問道,“你以為自己還有機會能回去?”

    “廢話。”王陸忽然變得毫不客氣,冰冷地回應著無面者的質疑,“如若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聽你廢話?你以為我們降落的地方是在哪裡?”

    無面者一驚,目光掃視四周,視線卻完全被雲霧阻隔,看不透究竟。

    “別試了,沒有八級戰車幫忙我也看不到,琉璃仙的感知並不比我強多少,現在又被你弄得身受重傷,什麼也看不到的。”

    沒有八級戰車的幫助什麼也看不到,但王陸直到不久之前,一直都在操控著黃金王的戰車

    “嗯,這裡是……無盡之海哦。”

    話音剛落,雲霧散去,一片無盡的蔚藍汪洋出現在腳下,而海上呼嘯的狂風也將兩人包裹起來。

    “想要消滅我這個對教會存在巨大威脅的天才,就趁現在咯”

    王陸帶著淡定的笑容,轟然墜入海中,掀起巨大的波浪。而在王陸身旁不遠處,無面者佔據的琉璃仙一道墜海。

    不過,無面者操控的琉璃仙卻沒有王陸的無相功護體,墜海之後強大的沖勢頓時令她頭暈目眩,身體震盪下險些內臟破碎,而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王陸已經不知所蹤了。

    而無面者所處的位置,也不是荒蕪的海底世界,而是一片深綠色的廢棄古城。

    “這 是……傳說中的失落都市亞蘭蒂斯?”無面者打量了一下四周,驚訝地發現古城廢墟的建築上有著熟悉的標記。“雲海內部竟然可以通道無盡之海?應該不會那麼巧 吧?不對,亞蘭蒂斯失落數萬年都沒人能找到,說不定是無盡之海已經被……不過,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淨化異端,可惜剛才時間太短,來不及對他精神佔據……難得 已經露出破綻了。不過,將戰場選在亞蘭蒂斯,他以為自己就會有機會麼?”

    無面者輕描淡寫地說著,因為表情僵硬更看不出內心的活動,然而,就連他本人都沒發覺,被他之前故意斷掉的右手五指,傷口正在飛速癒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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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尋 第七十一章:琉璃仙的正確用法?

    “王陸,冷靜,再冷靜,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局已經布好,接下來,勝負就在此一舉了。”

    深海中,王陸安靜地站在古城廢墟一處宮殿的殘骸上,吞咽了幾口苦澀的海水,以鎮定心神。接下來,他一舉一動都不能有絲毫差池,絕不容失誤。

    琉璃仙被暗算,的的確確出乎了他的意料,師門長老加諸在琉璃仙身上的種種保護措施沒能奏效,仔細想來並不奇怪,對手是接近傳奇的職業者,而且這裏是西夷大陸,法則不同,出現任何意外都不奇怪,所以任何事先的防備都不穩妥,只有完美地隨機應變,才能保護琉璃仙平安。而對於王陸的處事應變能力,所有人都很放心,包括王陸本人也是信心十足。可惜最終還是出現了意外,而且是王陸絕對難辭其咎的意外,他想到了所有的因素,卻獨獨沒料到琉璃仙的少女情懷竟會害死她而這絕不是琉璃仙的責任,王陸作為監護人,必須承擔全責

    不過越是危機時刻越沒有時間供他內疚自責,哪怕是萬死莫贖的罪過,也要等他先料理了對手,再考慮如何自罰。

    局勢還遠沒有到絕望的時候,無面者掌握人質,但王陸手中也有底牌,而且是理論上足以碾壓一切的底牌——他有黃金王的支持。

    沒有黃金王的默許和暗中幫助,他在雲海中的起點未必就是群魔古堡,而在古堡外面,也未必能那麼簡單地找到黃金王遺棄的戰車。而最關鍵的是,沒有黃金王的默許,戰車之中不會有那副詳盡的雲海地圖

    這是一個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常識,稍微上檔次的戰車,都會記錄行程,而王陸拾荒最大的目的其實並非戰車本身,而是戰車記錄下的前人路程同時,這也是王陸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的秘密,在他掌控戰車時,發現黃金王果然將他來回佳佳澤特山的路線圖記錄在了戰車的裝置裏,黃金王探索雲海,盡管沒有探清全貌,卻將來去路上足足六成的地形記了下來,這副地圖是真正的無價之寶,而錦上添花的是,黃金王甚至體貼地在地圖上標註出了一些關鍵地點王陸敢於只身涉險,把握也在於此。

    無盡之海,遺忘之城亞蘭蒂斯,這是王陸在那短暫的對峙期間,由黃金王的標註之中選定的逆轉之地,也是他唯一能夠把握的機會。

    “琉璃,等我……”

    喃喃自語間,王陸將手中的最後底牌握得越發緊。

    “亞蘭蒂斯,遺忘之城,被神明遺棄的廢墟……”

    在城市廢墟的另一端,面色僵硬的少女緩步行走,一邊憑借自身感知,追蹤著王陸的行跡,一邊目光冰冷地掃視著四周,肢體挪動間,隱約感到一陣陣的壓力。

    傳說中亞蘭蒂斯曾是西夷大陸文明的巔峰,如夢似幻的城市甚至不亞於九州大陸傳說中的蓬萊仙境。然而如同九州大陸的那場末法災難毀滅了絕大多數的仙道文明,亞蘭蒂斯也在一場浩劫中永久沈陷了下去。傳聞中亞蘭蒂斯因過於發達的文明變得驕縱不可一世,亞蘭蒂斯人對神明輕慢無禮,從而遭到了西夷大陸諸神的懲罰,而且是永久的懲罰。

    在亞蘭蒂斯城中,將永遠蒙受不到神明的恩賜,只有諸神的憤怒與詛咒。

    當然,傳說僅僅是傳說,亞蘭蒂斯毀滅於數萬年前,而聖光教的歷史……只怕也沒有這麼悠久。但身處其中,無面者可以清晰地感到此地的神奇力量。

    那是對神力的排斥。聖光教崇拜對象是聖光之海,並非人格化的神明。但既然是宗教,與拜神的宗教也有共同之處,聖光的力量本質也算是一種神力,在亞蘭蒂斯城內遭到排斥似乎也合情合理。

    而王陸的把握就在於此麼?選擇這個有利於異教徒的戰場試圖翻盤?

    很聰明的想法,亞蘭蒂斯廢墟對聖光的排斥堅定而無空隙……無處不在的排斥力,使得寄生狀態下的無面者倍感壓力,對琉璃仙的精神占據也難以保持地完美無瑕。這就給王陸留下了可乘之機,若是在廢墟中一對一的對決,無面者並不能保證自己絕對不露破綻,萬一被王陸用什麼辦法將他從琉璃仙體內驅逐出去,局面就頃刻逆轉。

    思索間,無面已經捕捉到了王陸的位置,他藏身在一處廢棄的宮殿中,蠢蠢欲動,似乎在等待自己的到來,又似乎隨時可能沖殺出來,令人措手不及。

    無面並沒有繼續前進,也沒有利用人質逼迫王陸出來,他輕輕搖了搖頭,心中冷笑了一聲。

    利用亞蘭蒂斯的地利,真是天真的想法,因為他根本沒打算和王陸一對一的戰鬥,先前利用人質,是因為除此之外沒有辦法追到他,現在既然已經將他從戰車裏拖了下來,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給那些苦力來做了。無面者不信任保羅和費迪南德等人,但需要的時候,他也不會排斥利用一下他們的力量。

    “哼,也是時候讓那些蠢貨發揮點作用了。”

    而後,他利用化身與本體間的聯系,發送了一個信號。

    與此同時,在雲海的另一處地方,聖潔戰車極速行駛,因為過載而不斷呻吟的能量核心,令戰車內的氣氛格外焦躁。

    “無面,怎麼追了這麼久還是沒有追上?你不是說他們已經停車了嗎?”保羅焦急地催問起來。

    當他聽說王陸一行人拿到了黃金王的遺產——一輛八級戰車後,保羅就難以抑制地對前景感到恐慌,他早就知道自己作為王之寶庫的管理員,並不得黃金王的喜歡,若非黃金王已經僅存一縷殘魂,對寶庫失去了實際控制力,他早就被黃金王驅逐出去了。而這一次面臨王陸的挑戰,他毫不懷疑黃金王會在暗中下手。

    一旦讓王陸真的突破這一關,管理員頭銜必將易主,屆時自己的處境將生不如死

    見戰車內的無面者沈默不語,保羅忍不住說道:“無面,這一關可不僅僅是我一人的事,而是事關整個聖教的發展”

    “找到了。”無面者忽然開口,而後伸手向雲海中的某個方向一指,“向那裏前進,他們就躲在那邊”

    保羅精神一震:“好,所有人加把勁兒,只要攔截到那些異教徒,我們就贏了”

    聖潔戰車在保羅的催促下,速度更快了幾分,車體在極速之下不斷顫抖,仿佛隨時可能散架報廢,卻被車內幾人聯手,用強大的聖光包裹束縛著不能解脫。

    而沒過多久,戰車就突破了層層雲海的封鎖,來到了一片蔚藍汪洋之上。

    “這是什麼地方?”

    “敵人藏身的地方。”無面者沒有更多地解釋,徑直引導著戰車沖入大海,在滔天波浪中直入深海區域,亞蘭蒂斯的所在。

    接近亞蘭蒂斯後,這個城市廢墟對聖光的排斥,令聖光教一行人都心生警惕。

    “這是什麼地方竟然對聖光的力量如此排斥?”費迪南德驚訝地發現自己本就被雲海壓制的力量竟然又降了半級,驚詫莫名。

    保羅狠狠地說道:“狡猾的異教徒見鬼的荒蠻之地”

    咒罵聲中,一行人終於降落到了無面者指定的位置,在廢墟的廣場上,聖潔的艙門打開,連帶著整個不堪重負的車體都是一陣搖晃,一行人從戰車中滿心急躁地竄了出來,卻並沒發現異教徒們的蹤跡。

    費迪南德冷聲問道:“無面,他們到底在哪兒?”

    “在那邊。”

    深海之中,聲音變得有些奇怪,但費迪南德仍聽得出那是個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目光轉去,一位容貌絕美,卻依稀熟悉的少女緩步走來,她擁有接近完美的身姿,卻不知為何右手少了五根手指。

    最高裁判長頓感愕然,隨即意識到:“這是你的精神占據的戰利品,也是你的底牌?”

    用精神占據捕捉人質,用人質威脅對手束手就擒,這是無面者常用的把戲,雖然老套,但屢試不爽。

    無面卻懶得作答,自顧自地說道:“目標就在那棟宮殿裏,你們去把他凈化掉吧……費迪南德,你帶著兩名大主教留在這裏保護人質。”

    三名大主教級的死士,外加一個雖然廢柴終歸是聖者的保羅,四人聯手,王陸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死路一條。但無面者卻絲毫沒有放松警惕,他連一點點的機會都不肯給王陸留下,明明已是必殺之局,仍在人質身邊布下重兵,不留破綻。

    很快的,保羅帶領三名大主教進入宮殿內部,最高裁判長帶領余下兩名大主教守在無面者身旁。

    而就在此時,無面者忽然聞到了一股詭異的香味,隱隱約約,同時在深海中也被許多嘈雜的味道於擾,令人難以辨識。

    “你聞到什麼了嗎?”無面開口問費迪南德,後者動了動鼻子,皺了皺眉:“似乎是……肉香?”

    無面愕然,深海廢城,連火都生不起來,哪來的肉香?

    費迪南德的眉頭卻越鎖越緊,他平日裏除了禱告聖光,業余愛好有一項就是美食,因此對這個味道有很強的辨識力:“這個味道……似乎是那些黃皮雜種的烹飪方法,我記得是叫犬豬肉燉粉條,?而且加了不少醋,很酸。”

    “豬肉燉粉條?這裏怎麼會有豬肉的味道?”

    然而不及多想,無面者忽然感到精神占據的肉身竟有些不聽使喚,一個強烈的意志在體內沸騰,被他先前重創的右手臂不由自主,無可抗拒地擡了起來,五指齊斷的手掌掌心處,一口劍氣森然,如要刺破蒼穹的古樸飛劍直刺而出,說時遲那時快,飛劍自費迪南德的胸口透入,背心穿出,一個透明窟窿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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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尋 第七十二章:神奇的短棍!

“你……”

    斐迪南一向不信任無面,但卻相信他對聖光的虔誠,更相信只要信仰一致,目標一致,就有結伴同行的機緣,所以他從不曾想過有朝一日對方會突然倒戈,這一擊既快且狠,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胸口的重創令斐迪南無比震驚,最高裁判長難以置信地看著出手傷人的無面者,而後低頭看向自己的傷口。

    被 飛劍洞穿的傷口根本沒有癒合的跡象……本來,以最高裁判長傳奇位階的實力,就算肉身四分五裂都能迅速重生,但他此時卻被雙重壓制,實力只有高階中級不到, 而這一劍中則含有無可抗拒的鋒銳洞穿之力,破開的傷口被附著的力量不斷侵蝕,完全無法復原,更致命的是,那劍鋒處像是塗了劇毒,裁判長渾身的力量從傷口處 迅速消散,完全無可挽回。

    仿佛是一起蓄謀已久的刺殺,針對性之強令人悚然心驚。

    “無面,你……”裁判長吃力地維持著站姿,想要質問無面為何要暗算於他,但一開口,鮮血就噴湧而出,完全說不出話。

    下一刻,他更加絕望地看到,兩位大主教在他身旁倒下。原來方才那一劍之威更在他想像之上,洞穿他胸口的同時,餘波散開,劍風無可匹敵地切下了兩位大主教的頭顱。

    一劍三殺,一劍三殺世間焉有如此鋒利的劍?

    帶著強烈的錯愕,裁判長的視線陷入漆黑。

    而同樣被這一劍震驚的,還有無面者本人。

    為什麼?這是怎麼了?

    饒是以無面者的見多識廣,也為這突然的變化感到心驚,他對琉璃仙的精神佔據應當是絕對的哪怕在亞蘭蒂斯城中,精神佔據受到了壓制,他仍有絕對的信心不會留下 可乘之機。琉璃仙的本體意識明明已經被他壓制在了最深的黑暗之中,最可能爆發的幾個點:對王陸的思念,對師門的眷戀,對劍道的渴求……都被他以精神佔據的 方式堵塞住了。但是剛才,一股強烈的意志如同火山爆發,勢不可擋,直接貫穿了他的統治,接管了肉身的右手,並召喚出了一口蟄伏於體內的飛劍——神劍破蒼穹。

    破蒼穹是琉璃仙得自太古劍塚的利器,曾是九州大陸赫赫有名的仙劍,雖然劍靈隕落,卻不減其鋒銳,劍鋒所觸無堅不摧,生靈泯滅,近距離擊中,就算是最高裁判長也難以倖免。何況這一劍來得太突然,任何人都來不及反應。而不加防備之下,天下有誰敢硬攖仙劍的鋒芒?

    一劍之後,無面者傾盡全力試圖壓制暴走的右手,但這股力量一經爆發就難以收拾,尤其破蒼穹出鞘之後鋒芒無匹,他將精神佔據百般變化都不能奏效,反而留在琉璃 仙體內的力量被不斷削弱。至於破蒼穹,這口仙劍在一劍三殺的全力爆發以後,雖然的確疲軟了幾分,可鋒芒依然銳利。

    無面者的本體被阿婭一劍重傷,之後又拼著傷勢施展精神佔據,其實已經是岌岌可危了,根本沒有戰鬥能力,自不敢距離暴走的破蒼穹太近。所以無面者一邊竭力維持精神佔據,一邊快步退開,然而才退了沒有兩步,就見失控的右手忽然持劍回刺,竟是要舉劍自刎

    無面者心下一驚,他豈敢讓這一劍刺中?若是琉璃仙真的自刎而死,王陸很可能會在第一時間激發他的保命道具撤身離場。那十張靈劍天符……無面者並不覺得王陸是真的在作偽啊。

    之所以在琉璃仙身旁布下重兵,就是要以人質牽制王陸,讓他走不開,離不得,只能被人圍攻而死。所以見琉璃仙的意識不知因何覺醒,同時有意自殺,無面者立刻做出了決定,無論如何都要阻止她

    自己本體在此,只要和化身融合,將精神佔據的力量進一步加強,就一定能壓制住琉璃仙的意志暴走。

    然而,琉璃仙手中的破蒼穹實在太厲害,雖是死物,但上面劍魔的氣息卻仍殘存著一絲一縷,雖然只是一絲一縷,仍能逼迫得狀態並不完全的無面者難以接近。如果無面者一定要強制迫近,定會被破蒼穹所傷。

    局面尷尬萬分,但無面者反應極快,見硬來不行,立刻轉變思路,大聲吼道:“你若敢自殺,你師兄小命不保”

    琉璃仙暴走的右手頓時停滯下來。

    無面者心中一驚,琉璃仙受的刺激著實不輕啊,意識竟然已經甦醒到了可以辨識對話的地步了而且……隨著意識不斷甦醒,精神佔據的力量正不斷削弱,眼看就要徹底失控了

    這究竟是她的修心之法有特別之處,還是手中神劍破蒼穹在作祟?一時間無面者也難以確定。

    不過,甦醒了也是好事,若不然還難以制住她了

    “聽好,你師兄就在那座宮殿裡,已經被我們團團包圍,你若是不聽話,他就死路一條”

    如果是正常時候的琉璃仙,聽了這話只會嗤之以鼻,師兄的厲害哪裡用我擔心?我只要保護好自己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了偏偏此時琉璃仙被無面者用出精神佔據,意識並不清醒,只是隱約覺得自己決不能放任師兄被困入險境。

    無面者見琉璃仙被穩住,心下稍安,他並不需要琉璃仙真的立刻就乖乖聽話,只要她陷入困惑,遲疑不決,能給保羅等人留下足夠的時間淨化王陸,那就足夠了。

    而此時,保羅等人已經進入宮殿一段時間,以他們那絕對的實力優勢,勝負很快就要見分曉了。

    果不其然,只聽宮殿廢墟中一陣轟隆隆巨響,大半個宮殿在巨力的衝擊下坍塌下來,灰塵被海水攪拌著彌漫四散,其中帶著濃濃的血腥味。

    王陸淒涼而孤單的身影,立在碎石瓦礫上,他已失去了右臂和左眼,渾身浴血,但他左手持劍,仍劃出三尺劍圍,抵抗著一切的外來力量,如同寒風暴雪中的孤松,可惜那搖搖欲墜的態勢,怎麼也遮掩不住。

    能在保羅和三位大主教的圍攻下堅持片刻而不死……儘管這也是聖光教的人被法則壓制了絕大部分力量的緣故,可王陸的防禦能力依然令人驚心動魄。

    一個未成金丹,未入高階的年輕人,面對四個實力遠在一般高階之上的強敵,竟能撐過數輪的圍攻,這種強悍的防禦能力簡直聞所未聞若是假以時日,待他突破金丹,成就元嬰,只怕一個人就能在西夷大陸橫著走了

    可惜,那是未來的事,永遠不可能出現的未來。

    “殺了他”

    無面者冷聲下令,毫不留情。

    保羅回頭怒視了無面者一眼,心中憤怒之極,此時此刻,他哪裡還不知道自己被無面者騙了?這裡根本沒有黃金王的八級戰車,真正的八級戰車早就走得遠了,再也追不上。無面者浪費寶貴的時間和機會,竟是在針對一個實力境界不值一提的年輕人

    但此時此刻,他也別無選擇,除了無面者外,其他人沒人能在雲海中追蹤到敵人的位置,想追也追不上。而且保羅也知道,眼前這位命不久矣的年輕人扮演著領隊的角色,斬除了他,對方就沒剩下幾分威脅。無面者執著於他,也有其道理。

    “殺了他。”

    保羅一聲怒吼,同時心中默默念誦聖光的讚美詩,提取出聖光的力量,與三名大主教互相輝映,聖光從體內噴薄湧出,直沖而上,四人合力,令聖光融成了一片小型的聖光之海。純粹而於淨的能量在四人的意念驅使下逐漸凝塑,變形,化為一柄利劍。聖光之劍閃耀四方,在亞蘭蒂斯的地界之中仍難掩其光芒。

    方才幾個回合的爭鬥,他們已經看出王陸非常擅長以一敵多,無相劍圍之下,一個人和十個人造成的壓力並沒有太大的差別,這也是他能在四人圍攻下堅持幾個回合的重要原因。想要殺他,就將力量融合,化為更高一級的力量,一舉碾碎他的所有防禦

    而面對頭頂的聖劍,王陸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無相功的確是天下第一的防禦功法,無論在哪塊大陸,都沒有功法能與之匹敵,但是……無相功畢竟不是無所不能,面對這樣的絕境,無相劍只怕……

    而就在此時,一聲清脆的呼喝聲由遠及近,瞬息而至

    “師兄”

    王陸心中一驚,轉頭看去,琉璃仙不知何時竟完全恢復了自由,一臉急切地破空飛來,身旁十餘口飛劍似流光溢彩,自衣袖裙擺中流淌出來,在身旁交織成一片彩虹,美不勝收。

    然而王陸無心賞美,怒吼道:“琉璃,你給我滾”

    費盡千辛萬苦,選定地利,親身誘餌,以奇法破精神佔據,難道是要她陪自己一起死的麼?

    保羅等人見琉璃仙擺脫了精神佔據,更斬殺了斐迪南等人,也是一驚,但見她和王陸的反應,驚訝之後片刻就是驚喜,正好要你們兩個異教徒死在一處

    於是於脆放開包圍圈,任由琉璃仙來到王陸身旁。

    “師兄,我……”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王陸笑容苦澀,單臂持劍,將琉璃仙輕輕抱在懷裡。

    而在二人身旁,聖光教的人漸漸圍了上來。

    除了保羅等四人外,最高裁判長斐迪南和兩名大主教也蒼白著臉色走了過來,他們方才雖然被琉璃仙一劍斬殺,但聖光的恩賜卻讓他們有一次死而復生的機會,此時縱然虛弱,卻堅定地站到前線,徹底斷絕王陸師兄妹倖存的希望

    “很精彩的表演,一波三折。”

    無面者的本體緩步走近,卻在靠近到一定距離時停了下來,謹慎地躲在同伴的防護之後。

    “的確是一波三折。”王陸感慨,“我實在沒想到這孩子竟蠢到不懂得珍惜逃生的機會。”

    以奇法突破精神佔據,再以破蒼穹一劍三殺,琉璃仙在剛剛是有機會獨自逃生的,畢竟對方的關注焦點是王陸,而當破蒼穹被正式祭出以後,對精神佔據也有相當的壓制作用。

    但琉璃仙卻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同生共死。

    這甚至違背了常理,因為王陸對琉璃仙的教育,一向是顧好自己,別管他人,尤其別管他王陸的事但琉璃仙甦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師兄的教導拋到腦後。

    “這讓我想起了龍城慶功夜時,我對她隨口說的那番話。”無面者淡淡說道。

    當時他慫恿琉璃仙犧牲自己來幫助王陸,用意歹毒,後來被王陸識破後,王陸要琉璃仙將那番話一個字不剩的全部忘掉。

    琉璃仙不會陽奉陰違,她當時說忘掉了,自然是忘掉了。但是,有些事其實根本無需無面者去慫恿挑唆,事到臨頭,琉璃仙自然而然會做出同樣的判斷

    犧牲自己,幫助師兄……哪怕,其實她幫不上什麼忙。無面者見此,心中卻只感到諷刺。

    “師兄,我沒聽從你的吩咐,對不起啦”琉璃仙似乎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笑容仍是燦爛如花。

    王陸喟然歎息:“罷了,和你死在一起,至少能幫你提高一下平均智商。

    說話間,他將琉璃抱得更緊,溫暖的身軀驅散了深海的嚴寒,而在身軀摩挲間,一個獨特的棍狀物,從王陸腰間悄然蹭到了琉璃小腹之處。

    琉璃仙目光垂下,透過胸前的深邃溝壑,隱約看到小腹上抵著一個看來非常熟悉的東西。

    “呵,雖然你不聽話,但這次我真要慶倖你來了,這東西,握在你手上剛剛好。拿好了,琉璃。”

    琉璃仙聽話地伸過手,將那東西緊緊握住。

    那是她在戰車上曾經見過的戰車操縱杆,不知何時被王陸扯了下來,帶到了這裡。

    而此時,準備完全的聖光教等人,也做出了總攻的決定。

    “殺了他們。”

    同一時間,琉璃仙將操縱杆倒持過來,高高舉起。

    無面者目光一凝,心臟簡直為之停頓——怎麼會是它,怎麼會是它?黃金王竟將這件寶貝藏在戰車裡,當做操縱杆來用?

    下一刻,一股沛然能量自操縱杆的頂端爆發出來,琉璃仙手持短棍,被能量所激,身形不由自主地膨脹起來,同時一聲粗豪的吶喊自胸中迸發。

    “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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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6 23:54:0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尋 第七十三章:我的愛,鎖住你,逃不掉

古人云,天時地利人和,這是戰爭取勝的三大法寶。

    而對於王陸而言,三大法寶一項也不具備。

    論天時,此時正是聖光教多線開戰,全教戰備,精神高度緊張的時候。論地利,王之寶庫是聖光教的自家後院,至於人和,面對一群傳奇和准傳奇,談什麼人和?

    任何理性人都不會選擇這樣的情況下和聖光教開戰,偏偏王陸信心十足地硬沖了上去,既沒有呼喚師門的幫助,也沒有等待更好的時機出現。

    他的依仗何在?是真的因為修仙出道來走得太過順利,以至於忘乎所以?

    王陸當然沒那麼蠢,這次他硬沖王之寶庫,固然有兵行險招的成分在,但他是冒險不是送死,有著自己的取勝把握。

    這個把握就是黃金王本人的支持。

    王陸有充足的信心贏得黃金王的支持。

    第一,雙方利害一致。聖光教佔據王之寶庫,顯然是違背黃金王本人的意願,可他作為一縷殘魂,並沒有正面抗衡的本錢,如同被權臣架空的君王。而王陸的出現,卻給了他重奪權柄的可能。作為九州人士,王陸又不可能在此地久居,所以雙方長期利益並不矛盾,簡直是一拍即合。

    第 二,王陸的姿態巧妙。以黃金王的驕傲,不可能承認自己對局面失去控制力,所以王陸從來不會主動提起什麼結盟或者援助,而是謹慎地維持著不卑不亢的態度,既 不顯得貪婪,也不顯得軟弱。在前面幾關,他充分展示自己的才華,屢屢對聖光教這篡逆權臣構成嚴重打擊,而對於黃金王在暗中的支持,他則照單全收,同時不多 貪一分一毫——這完全是忠臣對君王的態度。

    第三,王陸才華橫溢,個人能力逆天,能夠屢屢上演奇跡一樣的翻盤令黃金王君顏大悅。黃金王自然願意慷慨賞賜,支持他不斷前進。

    綜上,雖然雙方從不曾明言,但王陸卻自信,也確實贏得了黃金王的支持。而黃金王作為一縷殘魂,他的支持價值幾何?

    對於王陸而言,價值無可估量。黃金王再怎麼落魄也是寶庫主人,悄無聲息間的一點小動作,就能讓人受用無窮。尤其從雲海這一關開始,黃金王似乎充分信任了王陸,給予的支援簡直是不遺餘力的。

    從雲海的起點,到戰車的出土,從站車內儲存的地圖,到那神奇的操縱杆……如果說這一關王陸能贏,實在有多半的貢獻來自黃金王——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沒有這種力度的支持,王陸根本不會來找死。

    而現在,王陸就翻出了黃金王賜予他的最後一張,也是最有力的一張底牌

    亞蘭蒂斯之王,曾經率眾反抗諸神的首領所持的權杖,象徵著王者不屈從任何神明,持有者對一切神明力量免疫簡直是聖光教的完美剋星

    而缺陷則是,時效有限,而且除了免疫神力基本沒有其他功能。王陸將權杖捏在手中許久卻遲遲不肯激發,正是因為對他而言就算能啟動權杖,換取片刻無敵,也無力進取,治標不治本。

    但琉璃仙的到來,卻扭轉了一切,少女擁有遠超出其境界等級的攻擊爆發力,一旦獲得了免疫能力,將成為無可阻擋的戰爭機器。

    “rku”

    琉璃仙手持權杖,被力量激發,不由自主放聲咆哮,發出完全不屬於少女的粗狂吼聲,聲波激蕩海水,掀起層層的扭曲波紋。而直面聲浪的聖光教徒們面色無不駭然,因為那一聲咆哮之下,他們竟紛紛感到難以抗拒,五臟六腑都被震得錯位,聖光的庇佑竟似蕩然無存了

    換做其他人,或許免疫神力的功效僅能限於防禦,但對於劍心通明的琉璃仙而言,很容易將這股力量延伸到攻擊方面。

    下一刻,席捲千軍的劍氣,帶著開天闢地的威勢橫掃而來,首當其衝的五名大主教連聲音都不及發出就被劍氣略過,身軀如被千刀萬剮,分割成了數不清的碎段。

    保羅面色駭然欲絕,但身為聖者的反應速度卻也快極,念頭一動便閃爍到了數十裡外的深海區域,保命的能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最高裁判長的反應更快,但剛剛復活的他卻沒辦法像保羅那麼靈活,面對掃蕩的劍勢唯有將自身所持的聖物——裁決之劍抵在身前,期待這柄孕育在聖光之海中的聖物能為其抵擋此劫。

    然而在一聲脆響之後,裁決之劍被斬為兩截,餘波卻仍未抵消殆盡,順勢切掉了裁判長大半個身軀。

    無面者重傷之下,表現更是不堪,儘管他站在最後面,但反應卻也最慢,被劍氣掃過之後,身軀一震,便解離成無數細碎的粉屑。

    琉璃仙在權杖加持下的全力一擊驚天動地,對聖光教簡直有滅絕之威。五名大主教和一名聖者在一劍之下便即隕落,無面者更是屍骨無存。但琉璃仙的負擔卻也極重,儘管有權杖加持,仍感到一陣陣的昏眩,玉府緊縮如欲崩裂。

    這是完全超越了極限的一劍,若非她體質特異這一劍就走火入魔,然而眼看戰局將定,王陸卻仍不罷手,將殘臂向前一指。

    “追保羅”

    琉璃仙毫不遲疑,依言而動。她身化虹光,閃電一般向保羅逃竄的方向沖去,去勢如劍,深海的萬噸重壓竟恍若無物,不能阻擋其分毫。

    與此同時,遠在幾十裡外,驚魂未定的保羅還來不及重整旗鼓,就見遠處一道亮光自遠及近,快速逼近過來。

    憑著驚人的視力,保羅的目光穿透深海的漆黑,看清了來人正是方才一劍滅團的琉璃仙,只是少女在全力一劍之後又極速追擊,自身的消耗相當劇烈,尤其權杖的力量也在快速消退,少女的身軀不斷縮水。

    剛猛必不可持久,理智地看,此時保羅回身反打,勝率其實頗高,就算他是聖者中最不成器的一個,畢竟也是聖者,對力量的理解遠在此時的琉璃仙之上。加上他自身境界也高,又漸漸脫離了亞蘭蒂斯城的壓制,幾方面因素綜合,他沒有理由怯戰。

    如果換做斐迪南,一定是回身反擊,但保羅早被嚇破了膽,見琉璃仙勢如破竹,他扭頭就跑,一刻也不敢多停留。

    然而這一步歪打正著,期初琉璃仙的速度遠快於他,兩人距離不斷縮短,片刻之後琉璃仙就難以為繼,速度越來越慢,兩人的距離漸漸拉開。

    再過一會兒,權杖的力量完全消退,琉璃仙恢復正常,先前超負荷爆發造成的內傷反噬,令她咯血不止。保羅回頭見了,心下大喜,若能將這女人拿住,怎麼也能扭轉一下局勢。

    然而他才剛剛轉過身準備去俘獲琉璃仙,就聽背後一種海水激蕩的隆隆響聲,仿佛有什麼恐怖的巨物在極速逼近過來。

    深海異獸麼?這裡也有?

    保羅念頭剛起,就感到背後劇痛,一陣猛烈的衝擊轟擊過來,下一刻,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忽然變得輕飄飄的,而且是一片一片,像是支離破碎了一樣。再之後,無窮無盡的黑暗就吞噬了他。

    不遠處,因為負擔過重而不得不停下腳步的琉璃仙,驚訝地看到前方一陣金燦燦的光芒越發耀眼。光芒正中,圓錐形的高塔平躺下來,如同一杆鋒利的騎槍,槍尖處還沾染著保羅的屍體碎片。

    “阿婭……姐姐,咳咳”

    琉璃仙微微張著嘴,但是才剛剛試圖說話,就被湧上來的鮮血堵住了,少女咳嗽不止,纖細的腰肢被迫彎折了下去。

    不多時,一身戎裝的騎士王摟住了琉璃仙,伸手撫摸著她的後背,安撫傷勢。

    “琉璃,別說話,接下來交給我就好。”

    “嗯。”少女點點頭,發出嬌憨的鼻音,而後便再也支撐不住,沉沉昏去

    騎士王抱起琉璃仙返回戰車,圓錐形的塔身緩緩旋轉著,逐漸向前方加速,沒過多久便來到了亞蘭蒂斯廢墟。在一片廢墟正中,王陸斜倚著一根截斷的石柱半躺在地上,渾身傷口,落魄而淒涼,但臉上的笑容卻格外放鬆。

    見到緩緩迫近的戰車,王陸搖了搖頭:“不是讓你帶著小白他們直奔終點,別管我麼?”

    阿婭跳下戰車,很是不滿地說道:“你當初是說剩下的就交給我了,沒說過讓我們丟下你自顧自的前進。”

    王陸說道:“我以為憑你的悟性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麼。”

    阿婭針鋒相對:“我以為憑你的悟性應該明白我不可能拋下你不管。”

    “嘖,你這不聽話的亡國之君。”

    “喂……”

    “不懂得捨棄的人是不能成功的,你做飯的時候就是因為不懂得少放作料,該下火的時候不下火,才總是做出暗黑料理。”

    “……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麼?”

    王陸哈哈一笑:“捉到了一個意外的俘虜,心情好拿你開尋開心嘛。”

    “俘虜?”

    “無面者啊。”

    “什麼?”聽說王陸俘虜了無面者,阿婭的震驚簡直不亞於剛才無面者現身,精神佔據琉璃仙的那一刻。那個在百多年前,自身還很弱小時就能讓阿婭為之頭痛的教會尖刀,竟然被俘虜了?

    “無面者被你俘虜了?在哪裡?”

    王陸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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