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史萊姆 -【異界之機關大師】《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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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0 三個條件



    六人對視一眼，眼中各有訝異。

    常鳴前面做了那麼多鋪墊，還過來實驗場給他們試用，他們以為這意思表達得已經夠明顯的了。

    現在他們試用了，效果明顯得要命，人人都知道這果然是好東西，結果常鳴跟他們說不賣？

    還是吳智腦筋比較靈活，他眼珠子一轉，問道：「不賣，那就是送嘍？」

    常鳴衝著他一笑，說：「行啊，我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常鳴說得乾脆利落，好像一點問題也沒有，吳智卻馬上閉上了嘴。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免費的東西才是最貴的。常鳴平白無故把這麼好的東西送給了他們，他想從他們手上拿到什麼？

    要是普通人也就算他，他背後還有一個，不，兩個地創師撐腰呢！

    與其付出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什麼價格的人情，還不如明碼實價，直接談個條件呢。

    顧鎮注視著常鳴，問道：「我們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能拿到這個機關？」

    常鳴摸了摸下巴，說：「其實我的確是誠心誠意想跟各位交個朋友的……不過即使是朋友，有些事情也還是可以談一談的吧？」

    幾人同時點頭。

    這十二個小時，他們親自試用過這個機關，可以保證，如果能得到他，不光是他們，整個宗族年輕一代的實力都會有一個提升！這麼好的東西，肯定必須要拿到手裡。更別提，他們這六個人代表六個宗族，都是族裡能說得上話的。你拿到了，我沒拿到，那不是此消彼長？

    他們看上去關係不錯，但畢竟不是一家人，遇到這種好事，肯定要利益均霑才行。

    常鳴伸出三根手指，說：「我想了想。我可能有三件事情要麻煩各位。第一件，馮家的鎖魂術儀式，是他們的一件大事，聽說邀請了各位宗族的長輩前往觀禮……這個邀請函，我也想要一張。」

    幾個人同時一愣。連照暉和馮家的事情，他們只是當八卦閒聊一下，沒想到常鳴竟然聽進了心裡！

    這六人都是聰明人，心裡電光火石連起來一想，章小年立刻問道：「咦？常大哥認識這位連大小姐？」

    很簡單，常鳴剛從外面進來中央坤州。按理說應該跟馮家沒什麼關係。但連照暉也是從外面來的。那多半就是他們倆以前認識了。

    常鳴說：「有過一面之緣。印象還算不錯吧。你們放心，我想過去，也不是想幹什麼壞事，只是見一下故人。確認一下她的意願罷了。」

    六人面面相覷，一時間沒有說話。

    常鳴這意思很明顯，他的確跟連照暉有點交情，現在就想確認她是不是真的自願被施予鎖魂術的。這事就有點難辦了。按道理來說，鎖魂術得雙方你情我願才能順利進行，連照暉跟馮家相處這一段時間，也沒聽說有什麼矛盾。

    再說了，強制鎖魂術必須要個地創師以上的人物，馮家要是有這樣的高手。還用得著找外人施予鎖魂術？

    但事情就怕萬一，萬一中間出了一點問題，常鳴在鎖魂術儀式上鬧起來，帶他去的人肯定得有點麻煩！

    短暫的沉默後，顧鎮果斷地說：「這個可以。要去馮家的是我二叔，我跟打聲招呼，讓他帶你去就可以了。」

    祝明一聽這話就有點後悔，嘟囔道：「用得著你炫耀地位嗎？我也可以去說的……」

    這條顯然沒問題，常鳴又提出第二個條件：「聽說七大宗族與機關神殿關係非常密切，我想進去神殿，擔任一個職務，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一個擔保推薦？」

    幾人又是一愣，章小年問道：「你要進神殿？去考黑鐵祭司就可以了啊？以你的能力，不可能考不上的！而且你可是背後有兩個地創師的人，你想去神殿，他們一句話不就成了？」

    常鳴搖頭說：「這事我也打聽過。黑鐵祭司我的確有打算去考，但是即使考上了，要是背後沒什麼關係，多半都會被分到邊緣衛星城的神堂去工作，只能一級一級往上升，這樣就太浪費時間了……而且地創師在神殿的地位雖然特殊，但在這些事務上，還是沒有七大宗族有力。」

    這話是真的。地創師只是個人之力，名聲大，地位高，但終究比不了七大宗族在中央坤州盤根錯結這麼多年。常鳴想在神殿內部有個好用的位置，的確是讓七大宗族幫忙更有用。

    章小年迷惑地問道：「常大哥，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去神殿做事啊？雖然祭司大人們的確挺威風的沒錯……」

    神殿祭司侍奉機關神，執行神殿命令，地位的確極高。但相應的，他們要被各種庶務拖累，機關術研究肯定會落後。這也是為什麼神殿祭司戰鬥力明明不弱，獲得的資源比普通人更多，但這麼多年來就出了一個地創師的緣故。

    當然，神殿祭司有名有利，這個世界上追求這個的機關師佔了大多數，所以回回祭司考試總是百里挑一，從來不愁人……但常鳴，怎麼看也不像這種人啊！

    常鳴失笑道：「你們這樣看我幹什麼？你們自己不也是要去參加祭司考試的嗎？」

    章小年撓了撓頭：「但我們就是走個過場啊……七大宗族的子弟只要能力夠了，必然是要去考的。但就算考過了，也只是掛個名，不會參與任何祭司事務。但常大哥你要的不是這個吧？」

    常鳴剛才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就是要托七大宗族要個神殿的實權位置！

    常鳴笑了笑，說：「這是我自己的一個念想吧。我來中央坤州，就是為了進機關神殿，為機關神多做一些事情的！」

    最後一句話裡，他有幾個字咬得比較重，似乎別有他意。但這六個人一個都沒聽出來。

    這也正常，中央坤州的機關師跟機關神殿的關係極為密切，這些年輕人對機關神是實打實的崇敬，想要為機關神多做一點事情……這是多正常的想法啊！

    幾人一起點頭，紛紛表示，既然如此，只要他通過了黑鐵祭司的考試，他們一定可以疏通家族，保證常鳴能到一個好的位置上！

    常鳴笑著說：「那最好了！這樣的話，這台助控儀就當我租給各位的，每月一千金幣如何？」

    一千金幣，在中央坤州跟白給沒什麼差別，但六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答應了下來。對於他們這種級別的人來說，錢不錢的根本不成問題，所謂的「租用」，關鍵是在兩者之間保持長期聯繫。而不管是常鳴本人還是他背後的地創師，都值得七大宗族這麼做！

    常鳴這話一說，六人馬上點頭同意。他們在機關實驗場呆了十二個小時，花了一萬二千金幣。章小年眼睛都不眨地付了款。對他們六個人來說，這十二小時太重要了。別說一萬二千金幣，就算十二萬，一百二十萬，也花得值得！

    七人在競技場門口分了手，常鳴回頭要去葉平周家，幾人約定，回去聯繫好了之後，就把消息遞到葉宅去。

    六人離開時全部滿臉喜色，對待常鳴的態度比之前更親熱了幾分。

    章小年臨走時，像是想起什麼事一樣，一拍腦袋對常鳴說：「常大哥，之前忘記跟你說了。這幾天你有空，還是把競技場排名弄一弄。黑鐵祭司的考試有一個環節就是競技場的排名，場次越高級，積分越多，分數就越高！」他嘿嘿笑了兩聲，說，「回頭你分數高了，我們去幫忙聯繫分配的話，也省些事不是？」

    常鳴恍然大悟，點頭答應，琢磨著有空還要去打聽一下祭司考試的詳細內容，也算是備考吧。

    常鳴回頭看了一眼，還是離開了競技場。

    祭司考試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隨時都來得及。他心裡掛記著葉平周那邊的事，尤其是那個神秘老頭……

    這一次大獎賽，他沒費太多工夫，卻對空間結構有了初步的瞭解，還結交了七大宗族的這六個人，為未來的一些事情鋪平了道路。果然正如神秘老頭所說，這次比賽，參加得值得！

    但對方究竟是怎麼知道的，這老頭究竟是誰？常鳴滿心疑惑好奇。

    ……

    白堊城就在萬象城旁邊，常鳴乘坐空艇，很快就回去了。

    他熟門熟路地向著葉宅的方向走去，快到達目的地時，他突然腳步一頓，眯起了眼睛。

    前面有一個女人正在趕路，她的背影陌生卻又熟悉，常鳴愣了一下才對號入座。

    蓮姨？真的是她嗎？她怎麼在這裡？

    常鳴加快腳步趕上去，正要喊她的名字時，那個女人正好拐過一個拐角。常鳴趕緊追上去，拐角後面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都是人，但那個人影已經消失了。

    常鳴撓了撓頭，有點失望。

    常鳴還在工廠的時候，蓮姨就已經是高級機關師了，當然有資格來中央坤州。在他的印象裡，蓮姨總是板著一張臉，頭髮緊緊地紮成一個髻，看上去非常嚴肅。但剛才那個女人散著頭髮，穿著修身長袍，看上去優雅動人，跟常鳴印象中的蓮姨都有點不太像了，所以剛才他也沒敢直接叫。

    真的是她嗎？說起來，在常鳴的印象裡，蓮姨對機關神殿似乎也挺沒好感的啊……

    那她為什麼會在中央坤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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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1 神秘人的神秘禮物



    跟連照暉還只是一面之緣，只是留下了一個不錯的印象而已。蓮姨就是實實在在給了常鳴很大幫助的人了。

    要不是有蓮姨，常鳴在初級機關上還要磋磨好一段時間，絕不可能那麼快就達到通曉的地步。

    這份恩情，如果有機會，還是要報答啊……

    常鳴走到葉宅門口，敲了敲門。

    敲門聲剛剛響起，大門就呯地一聲打開了。門後一條直路直通向另一端，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奇怪，人呢？

    常鳴納悶地左右看了一眼，邁進了門。

    這一步邁出，他周圍的景物突然變化了！

    常鳴發現，他自己現在正站在一個山崖之上，山風從頭頂呼啦啦地吹過，極其強勁，吹得他整個人好像都被風充滿了一樣。

    這個山崖極高，極陡，站在山崖的頂端，向遠處望去，可以看見山巒連綿起伏，延伸向無邊無際的遠處，直與天空連在了一起。

    這種情景通常都會讓人神清氣爽，心胸為之開闊，但這時候，常鳴的心裡卻滿是疑慮。

    這是怎麼回事？上一刻還在萬象城葉宅，下一刻就出現在了這裡？

    難道這是空間創師做的？葉平周做了一個防禦機關，只要沒打招呼就進來的，就直接被傳送到了另一個空間裡？

    這樣想似乎也沒什麼問題，但常鳴總覺得周圍的一切感覺有點不對……

    是什麼不對呢？

    常鳴環視四周，突然間恍然大悟——這種感覺，就像是在血夢精華所製造的幻境裡，有一種迷濛的虛幻感，讓人少了幾分真實！

    難道這不是另一個空間，而是幻境？

    常鳴剛一想起來，就立刻釋放出神觸向外延伸。

    他瞬間發現，自己做錯了事情！

    他的精神力剛一外放，立刻就變成了瀑布，拚命地向外洩去！

    常鳴放出的原本只有一根神觸。但這一下，全部的九百九十九根神觸全部被硬「拉」了出來，像一團亂麻一樣，向著四周八方撲過去！

    常鳴大驚，迅速定神，想要把它們收回來。但他立刻發現，在這片空間裡，他的精神力完全不受控制！

    九百九十九根神觸全部出現，不斷地向外拉長、延伸，蔓延到遠處。有一些向下。延伸到地面。與地上的泥土、碎石、草木相融合。有的則向上攀升，與空氣、空氣中的水滴難分難捨。

    一瞬間，常鳴的精神力無限制地放了出去，與這個世界密切地融合在了一起！

    神觸本來就極其敏感。這樣的密切結合，把大量信息送進了常鳴的意識裡。他發現，每一顆泥土、每一株小草、每一滴水滴彷彿都在向他訴說著什麼，它們在不停地竊竊私語，並且想要把這竊竊私語傳遞給常鳴！

    它們在說什麼？它們想表達什麼？

    這些竊竊私語自然新鮮，彷彿帶著泥土草木天然的清香，漸漸平復了常鳴的震驚。他好奇而大膽地沉下心來，放任神觸不斷外擴，想要聽聽周圍的這一切。

    它們想告訴我什麼？

    常鳴原本無比抗拒。那種情況下，什麼也聽不清楚。但這一會，他剛剛放鬆，就有更多的信息湧入他的腦海。

    就像一道閃電掠過黑暗的夜空，短暫地照亮了周圍的一切一樣。這一瞬間，常鳴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這些泥土、山石、小草、水滴、空氣並不是獨立存在的，它們是一個整體，無比緊密地聚合在一起，共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實體——

    這是——

    常鳴身體一震，周圍的景物再次發生了變化，他被拉回到葉宅的前院裡，精緻舒適的房屋壓住了視線，再不見剛才那種空闊遼遠。

    所有的神觸全部收了回來，一點損耗也沒有，好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當然，那些竊竊私語，以及無數竊竊私語彙成的洪流也不再存在，四面八方到處都是機關運行的聲音，遠處隱隱傳來吟唱聲，那是從機關神殿的方向傳來的。

    常鳴驚訝而茫然地環視四周，還沒從剛才那種感覺裡恢復過來。

    最後那一剎那，他感覺到的是什麼？巨大而威嚴的，慈祥而和諧的……

    那究竟是什麼？！

    旁邊一間小屋子的門被打開，一個佝僂的身影走了出來，抬眼看著常鳴一笑：「怎麼樣，還滿意這個禮物嗎？」

    常鳴一時間沒有說話，老頭子笑著說：「不記得了？昨天我跟你說，如果你在大獎賽裡表現不錯，我就送你一份禮物……剛才那就是了。」

    常鳴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快步上前兩步，疾聲問道：「禮物？那是什麼？！」

    老頭子向著他眨了著眨眼睛，狡黠地笑道：「不告訴你。」

    常鳴沒料到這個回答，愣住了。老頭子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笑嘻嘻地說：「那是什麼，得你自己去琢磨了。能琢磨到什麼地步，也得看你自己，哎呀呀，真是太期待了……」

    他走出門外，常鳴又想到一個問題，急忙衝了出去，問道：「你怎麼知道……」話還沒問出來，就發現那個老頭子已經不見了！

    上哪裡去了？他不是葉宅的門房嗎？

    常鳴越發納悶，四處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那個老頭子。

    他一轉身，看見葉平周正站在台階上，遠遠望著門外，臉上有些遺憾。他喃喃道：「走了啊……呵呵，能呆這麼久，已經很不錯了……」

    走了？徹底離開了？

    常鳴急忙問道：「那位老先生究竟是誰？」

    葉平周苦笑著搖了搖頭：「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成為地創師時，神殿賜予我這座宅院，那時候，他就已經在了……」

    常鳴一愣：「您成為地創師時？那是……」

    「三百二十一年前。」

    「三百多年前？就是說，這位老先生至少也有三百多歲了？」

    葉平周意味深長地說：「可能還不止……」

    常鳴瞪大眼睛，各種念頭紛至沓來，片刻後才問道：「您看得出來，他是什麼等級嗎？」

    常鳴自己是四級丁等，同級或以下的能力一眼即明。但上次來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個老頭子的精神力不過一級丙等，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第一眼看見時，他還在奇怪，怎麼中央坤州，尤其是萬象城還有普通人在。結果那個老頭子就一口叫出了他的級別……要知道，他的級別可是利用神紋進行了偽裝的！這個偽裝用的神紋，還是黃金祭司司元白教他的！

    到現在為止，常鳴所見過的人裡，沒一個人能迴避神紋的能力，即使是機關神的打手神罰騎士也一樣。只有這個老頭子。完全不受神紋影響……

    他究竟什麼人。他究竟是什麼能力？

    難道說。這個世界上還有第九個地創師？還是說……

    常鳴一時間浮想聯翩，葉平周也望著老頭子離開的方向，遲遲沒有說話。

    沉默良久之後，葉平周突然轉身說：「走。進去再談。」

    常鳴點了點頭，一邊走一邊回頭，葉平周打量著他，說：「這三百多年來，除了我，你是唯一一個知道他不是普通人的人。」

    常鳴不可置信地問道：「您是說，他就像這樣當葉宅的門房，當了三百多年，沒人發現？」

    葉平周點頭：「地創師之間。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交情。除了淺雪，其他幾個老東西偶爾也會來我這裡坐坐。不管誰來，老先生都從來不多說一句話，他們也沒一個人看得出來他的不同。」他笑了笑，說。「他們還一直在奇怪，為什麼我對一個門房那麼禮遇，為此，我還傳出了個謙和的好名聲。」

    常鳴這下也有點奇怪了。地創師是當前天穹大陸的頂級人物，這老頭子跟地創師都不打交道，為什麼會對自己另眼相看？他再自信，也不會覺得自己的能力能跟地創師媲美。

    葉平周領他到屋子裡坐下，沉吟著問道：「剛才老先生說送了你一件禮物，我能冒昧問下是什麼嗎？」

    一個地創師，向一個高級機關師發問也這麼謹慎，葉平周的謙和跟別人的誤解一點關係也沒有。常鳴坦然說：「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他把剛才的情況詳細描述了一遍，葉平周聽得非常仔細，追問道：「最後那種感覺究竟是什麼樣的？」

    常鳴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一刻，我的精神好像跟所有的一切融合了起來，變得極廣極大，好像我就是那片天地，那片天地就是我！」

    葉平周皺著眉頭自語道：「這種感覺……難道是一種精神力的修煉方法？」

    常鳴繼續回味著剛才的感覺，搖頭道：「是有點像，但又感覺不是……」

    兩人各自想了一會兒，葉平周拍了拍常鳴的肩膀，說：「不管怎麼說，老先生給你的東西，一定是好東西。好好把握，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領悟到了！」

    常鳴點頭。葉平周說得含蓄，但意思他領會到了。他現在不能理解，也許是因為能力還沒到位。等到哪天能力到了，說不定就知道這份禮物的真正意義了！

    葉平周手一抬，一張葉形的信物出現在兩人之間，正是常鳴上次帶來的信物。他認真地說：「我跟淺雪的交情非同一般，你是她的晚輩，也就跟我的晚輩一樣。現在我想正式問一下你，你要跟我一起學機關術的空間技術嗎？」

    空間創師要親自傳授空間技術！要是換了章小年在這裡，他一聽見這話，肯定馬上就欣喜若狂地跳起來了。但常鳴卻猶豫著，片刻後，他直視著葉平周，反問道：「葉創師，你覺得，我該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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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2 授課



葉平周再明白常鳴的意思不過了。

之前在比賽裡，兩人就討論過關于常鳴未來發展的問題。常鳴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研究的內容太多了，以致于不能確定未來發展的道路。

他當前最大的優勢是數學理論、靈魂結構和智慧機關，以及葉平周還不清楚的神紋。空間技術方面，他只是沾了個皮毛，遠不如另外幾項。

葉平周問出這句話，不可能只是泛泛的瞭解，要學習，那就是深入的學習，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常鳴需要在已有的優勢之外，再開發一個新的領域出來嗎？他有能力做到嗎？

不過老實說，他對空間技術很有興趣，而且他清楚地知道，空間技術是一門多麼強大的學科！

葉平周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緩緩道：“如果換了別人，我不會建議他這麼做。高級機關師需要的是專精，而不是多面開花。但是你嘛……我真不確認這一點。能在幾個領域同時達到這麼高的程度，再多加一個領域又如何？我倒想看看，如果你真如你所說，能夠將這些不同的內容全部綜合起來，齊頭並進的話，會發展成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常鳴愣住了。是的，他以前也曾經這樣想過！

他還年輕，他擁有四十八倍時間的機關工廠，他所擁有的時間遠超任何人！

在這種條件下，如果他足夠努力，他是不是可以涉獵更多的領域？而且，他之前的感覺也沒錯。所有的領域，相互間都是有所聯繫的。如果能把握其中聯繫。最後把它們貫穿起來……那時候，他可以到達什麼樣的境界？

他想著想著，臉上緩緩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他點頭說：“是，我也很想試試看！”

葉平周輕描淡寫地說：“那就試試看吧。反正你還年輕。年輕，就擁有無限可能！”

葉平周之前跟常鳴討論。沒有得出結論，卻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裡。現在他這番話看似隨意，其實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現在他把話說出口，看見常鳴的眼睛亮了起來，不由得有些感慨。

年輕真好……

不過，回頭一想。他這一輩子也算是不虛此行不是？空間技術本身就是他所摯愛，能夠把一輩子投入在自己摯愛的事業，現在回頭，也完全不覺得後悔啊！

他笑了起來，說：“來，把我之前給你的那個模型拿出來。我們從頭開始學習……”

這一刻，葉平周的臉上依然掛著親切的笑容，但整個人的氣勢已經全變了。他淵停岳峙，如同一片海洋，寧靜之下蘊藏著無盡的寶藏。這就是一個地創師談到自己的事業時的表情！

常鳴一凜，直起身子，臉色也變得無比的嚴肅認真。

……

或許是因為陸淺雪的託付。或者是因為葉平周本身對常鳴的好感，他從頭開始教授常鳴空間技術，巨細靡遺，深入淺出。

這所宅院是機關神殿賜予地創師的住宅，同時賜予的還有大量的僕從。這些僕從都受過嚴格的訓練，主人在做事時，沒有任何一個人會過來打擾。

正廳裡，常鳴和葉平週一左一右地坐著，主要是葉平周在講，講到一定的段落時。他會停下來，讓常鳴發問。

這就像一個普通的課堂，只是教與學的都不是普通人而已。

葉平周從高級機關師開始就研究空間技術，到現在已經四五百年了。關於空間技術基礎的一切，他都了若指掌。唯一需要擔憂的就是不小心會講得太深。畢竟，當一個整桶水往杯子裡倒水時，一不小心就會溢出來。

一開始，葉平周還在留意控制，但不知不覺，就講得太高興了，超出了基礎的範圍。

他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裡，與其說是在教授常鳴，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過了好久，他意猶未盡地停下來，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講過頭了。

他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剛才有點過於興奮……這些內容，你可能沒聽懂，不要緊，我從頭……”

話沒說完，常鳴就搖搖頭又點點頭說：“不，我聽懂了……不對，我還有兩個問題想問。”

葉平週一愣，連忙問道：“什麼問題？”

常鳴問出來之後，葉平周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再說一遍？”

常鳴又問了一遍，葉平周瞪大眼睛，看著常鳴，遲遲無語。

他之前就感覺到了，這個年輕人的確沒怎麼接觸空間技術，所以他才要從頭開始講。結果剛才他講的內容明明已經超過了基礎的範圍，但常鳴理解起來一點障礙也沒有！他提出的兩個問題根本不算問題，是葉平周剛才沒有表述清楚的地方。這表示他不僅聽懂了，還進行了更深入的衍生理解！

這是什麼悟性！

空間技術跟普通的機關術層次完全不同，就像從平面到了立體，整個兒的理解方式都不一樣了。一般人很難接受這種思維方法的改變，這也是空間技術初學者最大的難點之一。

但常鳴好像一點兒也沒有這方面的困擾。他自然而然地接受下來了，並且把它轉換成了自己更容易理解的方式，數學的方式！

葉平周搖搖頭，越來越明白，為什麼陸淺雪會對這個年輕人如此另眼相看了。這種悟性、這種舉一反三的能力，簡直是所有老師最夢寐以求的徒弟，而且，有了這種徒弟，老師還會有一種緊迫感，再不努力的話，隨時有可能被徒弟超越！

葉平周不再顧及常鳴的接受能力，索性放開了講下去。這樣講他就更興奮了，沒一會兒，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常鳴面前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眉飛色舞地講著。

他的語氣抑揚頓挫，時而疑問，時而恍然，時而感慨，時而深思。常鳴跟隨著他的語氣，順著他的思路一路往下想。

葉平周越講越是深入，常鳴終於有點難以跟上了。不過他沒有打斷對方。很明顯，葉平周已經講發了性。這樣的講述不僅是在教導常鳴，對他自己的思路也是一種整理與啟發！

他拼命努力地記憶著，不錯過他的一字一句。就算現在沒法理解，也可以先記下來，回頭總能慢慢思考的！

這一講，就是兩天兩夜。地創師的體力與精神力非同尋常，仿佛不知疲倦一樣。常鳴也是一樣，他早就習慣了高強度的研究與工作，更何況這點兒時間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他如饑似渴地聆聽著，一邊聽，一邊記，一邊想。機關術到了高級層次，總可以觸類旁通。葉平周雖然講的是空間技術，但與常鳴以前研究的其他內容難道就完全沒有共通之處嗎？

一個又一個靈感被觸發，常鳴索性拿出了紙筆，隨手把想到的內容記下來。

他寫得非常零亂，大部分心神還是放在聆聽與思考上。不知不覺中，一張白紙寫滿了，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給他換了一張紙，他又繼續往下寫。

小智站在旁邊，幫常鳴打些下手的同時，自己也在凝神傾聽。他的臉上也不時出現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想到了什麼一樣。

要是陸淺雪在這裡，一定會更加吃驚的。最強的智能機關，是能夠學習的智能機關。毫無疑問，小智就能夠學習！

兩天后，葉平周講述的內容越發深入，常鳴已經只能努力把一字一句記下來，再沒辦法理解了。一個地創師研究了幾百年的東西，怎麼可能讓他一個初學者完全搞清楚？

葉平周渾然無所覺，整個人神采飛揚。

正在這時，正廳的門被輕輕敲響，兩聲之後，又是兩聲。

葉平周的話被打斷，他怒喝道：“什麼人，給我滾！”

說著，一連串黑色的圓球接連向門口襲去，這些黑球無聲無息，但感覺敏銳的人都可以察覺到那種致命的危險！

黑球到了門口，突然被一層金色的防禦壁擋住。它們剛剛撞上防禦壁，就輕而易舉地把它“啃”開了一個大洞，它們穿過大洞，接著往前沖，新的防禦壁生成，再次被吞食。連續七道防禦壁之後，黑球終於沖出屋外，但速度和大小都嚴重減弱，只有雞蛋大了。

外面那人看見這串黑洞，像是看見什麼魔鬼一樣，連忙避開，尖聲叫道：“大人，創師大人，是屬下！有人給常少爺送了信過來，非常緊急，說務必送到常少爺手上！”

葉平周剛才的攻擊只是條件反射，聽見那名僕人的尖叫聲後，回手一收，那串黑球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不過這時候最前面的那個圓球已經碰到了院子裡的一棵樹。“嘩啦啦”“轟”！接連不斷的聲音響聲，樹上一根粗大的枝椏落在了地上！只見枝椏的末端與樹幹相接的位置，憑空少了一大截。切面無比光滑，好像被什麼東西吃掉了一樣。正是剛才的黑球幹的！

葉平周的僕人不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景象，但每次看，每次都會冒出一身冷汗。

這要是碰到了人身上……

葉平周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不滿地問道：“什麼信？還不拿進來？”

“哦！”僕人快步走了進去，恭恭敬敬地把信奉上。

葉宅的僕從都是機關神殿送來的，他們相當於神堂執事，全部都是高級機關師，只是換了個地方工作而已。給地創師打工，是每個機關師的夢想，這點危險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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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3 擅長逃跑



葉平周從僕人手上接過信，看了眼信封，把它遞給了常鳴。

“章家的信？他們想拉攏你？”

信上有著七大宗族之一的家徽，葉平週一眼就看了出來，不以為意地問道。

常鳴打開信一看，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他思索了片刻，問道：“葉創師，你知道鎖魂術嗎？”

“當然。鎖魂術，相當於一種靈魂契約。雙方自願的情況下，可以把契約訂在靈魂上，如果違反契約，靈魂就會損傷，直接影響到精神力。你對靈魂結構有研究，鎖魂術也算是其中的一種應用方法。”

葉平周果然不愧是地創師，這種偏門雜學也信口而來。

常鳴問道：“靈魂契約對機關師有害嗎？”

葉平周說：“這個倒不一定，看訂立方式吧。雙方自願程度高，受訂方向訂立方敞開自己的靈魂的話，可以用比較溫和的方式進行，這種沒什麼害處。如果強行簽訂的話，風險極大，受訂方甚至很有可能在訂立過程中廢掉。”

他又補充了一句，“畢竟，鎖魂術直接關聯靈魂結構與精神力，人們現在對它的研究很淺薄，很容易出現問題。”

常鳴又問：“我聽說強行簽訂的話，訂立方的等級必須在地創師以上級別？”

葉平周說：“哦，這倒未必一定。強行簽訂的話，訂立方得滿意兩個條件之一。第一，他的精神力達到四級乙等，這種程度的控制力才夠強，才能強制侵入。第二，要麼他的精神力強過受訂方三個級別，也就是說，如果受訂方等級是三極丙等——這是一個高級機關師的常規級別，那訂立方的級別必須是四級丙等……一般地創師就是這個程度了。”

常鳴皺著眉頭沒有說話，葉平周又淡淡地問了一句：“有什麼問題？需要我幫忙嗎？”

他這句話份量可不輕。地創師發話，就算是神殿的白銀祭司也要多掂量掂量。除了神殿的一些高級事務之外，還有什麼事情辦不成的？

常鳴想了想，搖頭道：“謝謝葉創師，不過暫時不用。就是我有一個很久沒見面的朋友，要在中央坤州七大宗族之一的馮家施行鎖魂術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自願的，如果是，當然沒必要插手。”

葉平周淡淡地說：“如果她是自願的，這個朋友也沒什麼交往的必要了。”

常鳴一愣：“為什麼？”

葉平周說：“七大宗族的鎖魂術條例我也清楚一點，施行之後，你這個朋友就會把家族榮譽放在一切之上。這個優先次序是絕對的，不管在什麼層面上……”

常鳴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譬如說，如果兩人一起去某個遺跡探險，遇到了一張圖紙。原本兩人是朋友，可能會謙讓一下看誰有用誰拿。但如果是在施行鎖魂術之後，對方就會毫不猶豫地搶先動手，完全不顧朋友交情！因為，這張圖紙會對家族有幫助！

常鳴倒吸了一口涼氣，說：“從某個角度來說，這個人不就是被抹煞了個人的意志？”

葉平周聳聳肩：“可不是如此？七大宗族已經很久沒用過鎖魂術了，怎麼突然要啟封這個秘術？”

常鳴盯著手裡的信紙，無意識地回答道：“說是馮家很久沒有人才了……”

葉平周嗯了一聲，點頭說：“這事我倒也聽說過。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常鳴思索片刻，說：“章家傳來資訊，馮家的鎖魂術將於三天后進行，現在各家都已經動身前去他們的領地石炭城了。我打算跟章家的人一起去一趟。如果那位朋友真是自願的，我也沒什麼話可說。”

葉平周問道：“如果不是自願的呢？那就代表，場上至少有一個地創師。你要跟一個地創師正面對決？為一個——很久沒見面的朋友？”

常鳴眯起眼睛一笑：“誰說要正面對決了？打不過就跑，這點我還是會的嘛！”

葉平週一臉正經地說：“你有這個打算，那很好。要說逃跑，我也很擅長的。”

他站起身來，拿了個羅盤一樣的機關給常鳴，說：“來，這個給你保命用。”

空間創師給出的東西，當然跟空間技術有關。這是一個可擕式的空間傳送陣，已經設好了座標，只要啟動，無論常鳴在中央坤州的什麼位置，都能把他傳送回葉宅。

不過，葉平周特別叮囑，這個傳送陣還不算特別穩定。傳送過程中，如果突然遇到強烈的能量衝擊，很有可能出現失誤。要麼傳送停止，要麼不知道被傳送到什麼地方去了。

葉平周正色道：“你千萬不要小看這種失誤。空間的事情，沒有小事情。你想想，萬一傳送過程中出現問題，你身體的一部分傳送成功了，一部分沒有傳送成功……或者說，每個部分都傳送成功了，卻被傳送到了不同的空間……”

常鳴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認真地說：“是，我一定會小心使用的！”

葉平周強調說：“是，所以，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一個地創師，除非能保證距離他一公里以上，否則絕對不要使用這個傳送陣。否則，跟他正面打一架，比你胡亂傳送活下來的機率還要高呢！”

常鳴認真地答應下來，帶著這面空間傳送羅盤離開了葉宅。

章家的人得到消息，立刻派了一個人過來接。那個人身材瘦小，相貌忠厚，屬於那種扔在人堆裡就找不出來的人物。不過常鳴看得出來，他眼睛裡偶爾會掠過一抹精明，肯定不是什麼真老實人。

他一見到常鳴，就殷勤地行禮，說：“這位一定就是常先生了。您好，我叫章餘，這一路上有什麼事情，請儘管吩咐我。”

說著，他轉身現出背後的一輛豪華機關車，請常鳴上去。

中央坤州的技術比四州發達，這輛機關車也是常鳴見過最先進的一輛。它離地約有一米，懸浮在半空中，流線型的車身優美華麗，每一個細節都透著精緻。

章家在七大宗族裡屬於中等家族，比顧祝兩家要弱，但跟馮家比，又有前途多了。第五代最優秀的是章小年，但跟他同年齡、能力不相上下的年輕人也有一百餘人，這些都是章家未來的希望。

機關車在一個輕微到幾乎感覺不到的震動之後，懸浮了起來，向著萬象城外行去。

常鳴問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在萬象城使用天翼？”

中央坤州本地人對外來機關師都有些輕視，這點當然不會表現在章餘身上。說來也是，常鳴可是他親手從葉宅接出來的。地創師的親友，他敢瞧不起？章余一邊開車，一邊殷勤地解釋：“萬象城是中央坤州的核心，在這裡，當然只有神殿的天翼才能在天空中飛行。不過，我們七大宗族在週邊的衛星城也擁有一些許可權。萬象城以外的地方，我們也是可以使用天翼的。”

馮家所在的石炭城是萬象城周圍的八個衛星城之一，距離萬象城大概七小時路程。

事實上，萬象城周圍的八個衛星城，有七個屬於七大宗族，只有常鳴一開始去的白堊城直屬機關神殿。所以，很多神殿組織的活動都在白堊城舉行。從這八個衛星城往外，七大宗族可以使用天翼，往裡是不許的。所以，章余帶常鳴前往石炭城，只能使用機關車。

一路上，章余沒有問常鳴任何問題，只在常鳴發問時，盡職盡責地回答。

他一邊說，一邊想起出來之前，兩名副族長親自交待給他的話：“對這個年輕人，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另外，把我的這句話也帶給章覽一。這個叫常鳴的年輕人是我們章家重要的客人……不，是我們的客人！讓章覽一一定要重視！”

兩名副族長年輕力壯，是章家第三代的中堅。他們所處的位置，代表著章家絕對的意志與方向。兩名副族長同時說這句話，讓章餘不敢對這個年輕人生出一絲小覷之心！

他不知道的是，兩名副族長在他離開之後，商量了一陣，決定道：“讓小年也一起去！最好能讓小年跟這個年輕人交上朋友！”

“對。章家第五代，第一個就要看小年的。小年在空間技術上有天分又有熱情，如果能拜葉創師為師……”

“是，而且這個年輕人本身也很一般。能同時受到陸創師和葉創師兩人的重視……”

兩名副族長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章餘不知道兩名副族長把常鳴放在這麼高的位置上，但他們前面說的話，已經足夠讓他重視了。從他嘴裡，常鳴對七大宗族的事情更加瞭解，也明白了馮家現在的處境，以及要冒險施行鎖魂術的真正原因。

而且令人意外的是，章余對連照暉的瞭解，竟然比章小年還要多……

他斷然說：“這個姑娘雖然年輕，但的確非常厲害！不是我誇大，她即使是在我們七大宗族的第五代裡，也是數一數二的。馮家想要她，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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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4 能提前見面嗎？



連照暉是一個月前來到中央坤州的，似乎是馮家的什麼遠房親戚的弟子。剛來不久，她就聲名鵲起，引起了七大宗族整個兒的注意。

馮家之所以有沒落之勢，是因為他們的第四代和第五代都沒出現什麼優秀的人才。人才斷代，就算現在還不顯，但熟悉內情的都知道，他們未來肯定不太妙。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馮家能夠位列七大宗族之一，肯定還是很有實力的。

他們的五代親傳子弟實力不弱，同樣是高級機關師的話，外來的機關師跟他們的五代子弟對上，肯定還是輸多贏少。就看中央坤州競技場的榜單上，還是有三個馮家子弟能擠進高級場的前一百名裡。只是跟其他六大宗族比起來，就差得太遠了。

連照暉一來，直接對上的就是馮家的五代親傳子弟。然後，這個年僅十八歲的少女，以十戰九勝的戰績名震馮家！很多人表示，如果不是因為她初來乍到，不想剃東道主一個光頭，說不定馮家最後這一場也不可能獲勝。

總之，連照暉一戰成名，馮家慘敗，不僅沒有動怒，反而對她更加熱情。不久，就傳出了鎖魂術儀式的傳聞，再不久，其他六大宗族的副族長都收到了邀請，要正式參與觀禮了。

這段時間裡，連照暉也參與了競技場的格鬥，一個月闖入高級場，戰績常鳴前幾天親眼看到。也正是因為這個成績，其他六大宗族才做出了綜合判斷。

現在，六個核心子弟裡只有顧鎮的分數排名比連照暉強。但顧鎮今年二十歲，可是從十歲開始就進入競技場參加格鬥的。不說實力，光是經驗就比連照暉豐富多了。到現在。他的總分也只比連照暉高一百多分，勝率足足低了20多！

當然，短期內勝率跟運氣關係比較大，但連照暉的實力，的確引起了六大宗族共同的重視。

七大宗族的關係非常奇怪。算得上是同氣連枝，但相互之間又有敵對競爭。以其他六家的立場，絕不希望看見馮家就這樣完全沒落下去，但也不希望馮家因一人而崛起。對他們來說，馮家像現在這樣要死不活地墊底，是最理想的情況了……

所以這次觀禮。六家還抱著試探連照暉實力的想法，想要看看這個少女，強，究竟能強到什麼地步！

章餘說得簡潔明瞭，常鳴聽得非常清楚。他問道：“也就是說，現在你們六家還沒有跟她有過直接的接觸？”

章餘點頭：“是。馮家對她的保護措施做得很完善，根本不讓她跟外界交流。我們這邊也提出過切磋的邀請，但馮家全部都拒絕了。不過他們也表示，這次鎖魂術儀式上，會把這位連大小姐介紹給大家……這種介紹，當然也包括了實力的展示。”

所以，其他六大家族除了代表之外。還另外派了一個實力較強的機關師隨行。湊巧的是，他們派出的都是四代的一位機關大宗師。像章小年這樣的核心子弟，沒一個會被帶去。章餘沒說是為什麼，但常鳴猜也猜得到。

現在說連照暉比他們強，只是推測而已。要是真的面對面的被打敗了，那可就太丟人了！

很快，章餘就把現在馮家的情況以及他們所知道的連照暉的消息講完了。

車內沉默下來，常鳴盤算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章家能把常鳴帶進鎖魂術儀式的現場，但就算是常鳴，也不想在現場大動干戈。如果可以，還是提前跟連照暉見一面比較好。

現在他幾乎已經可以確認了，這個連照暉就是他曾經見過的那個。看來，她拜的那個機關大宗師跟馮家有什麼關係，等到她升成高級機關師時。就把她帶來了中央坤州，進了連家。

提前跟連照暉見面的事情可以跟章家提一提，但如果章家辦不到，又應該想什麼辦法呢……

常鳴偏頭望著窗外，無意識地陷入了沉思，章餘回頭看他一眼，安靜地繼續開著車。

說起來，葉平周傳授的空間機關術，在這種時候倒是很能起到一些作用……

這兩天，葉平周只是單方面的傳授，常鳴聽懂了前面的一部分，後面一部分完全是強記下來的，以他的能力還不能理解。但即使如此，常鳴在空間技術上的進步也是飛躍式的！

葉平周不愧是空間創師，他又在常鳴面前沒什麼保留，常鳴獲得的收益極大。

而且，他擁有連葉平周也想像不到的，最好用的工具……

他在眼前一抹，神之注視立刻轉換成資料模式。機關車內部各處的資料清晰地出現在他面前。這些資料裡，有座椅、扶手、車壁等實物的，也有空氣、空間等肉眼不能直接判斷的。

常鳴匯總資料，進行分析判斷，一個全新的結構圖在他面前出現。

接著，他的精神力向前延伸，一道波紋憑在空氣裡出現，看上去像一個緩慢旋轉的漩渦。常鳴把手伸進了漩渦裡。

章餘一邊開車，一邊警覺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尤其是後座上那個人的表情動作，都收在他眼底。

突然，他嚇了一大跳，懸浮機關車在空中劇烈地抖動了幾下，險些翻滾了出去！

一隻手憑空出現在他身邊，它從腕部斷去，卻是一隻活著的手，手指能屈伸動作，還挺靈活！

這是什麼？！

章余心理素質還算不錯，他迅速平靜下來，重新控制住機關車。

常鳴笑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有點控制不住，沒確定好出來的方向。”

接著，那只手往回一收，縮了回去，消失在章餘面前。

章餘驚魂未定，問道：“這。這是您的手？”

常鳴笑著說：“是啊，剛剛跟葉創師學了兩手，想試一試，結果定位出了點問題。”

他調整了一下精神力，重新伸出手去。這次。他的手掌出現在後座的車窗旁邊，在窗戶上摸了一把，留下些許指紋。

章餘羨慕地問道：“這是……空間技術？”

常鳴又換了個地方嘗試：“是啊，挺好用的，就是涉及的層次太複雜了，需要好好計算才行……”

到後面。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又是一臉的若有所思。

章餘從後視鏡中看他一眼，有點明白為什麼兩個族長對他如此重視了。

看來，他跟葉創師的關係可不一般，說不定還是他的親傳弟子。地創師在神殿的位置本來就不凡，據他所知。空間創師還要更進一步……章家如果能跟他扯上關係，那將來……

各自的思考中，八小時很快過去，石炭城已經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這座城跟白堊城長得一模一樣，只是通體微泛綠色，看上去更加清爽。

這時天色已黑，路上悄無一人。只有兩邊的路燈照得石炭城如同白晝一樣。

機關車直駛入城，章餘說：“鎖魂術儀式在後天晚上八點舉行，章家的代表已經到了，我直接送你過去跟他們匯合吧？”

常鳴這次算是章家的陪同人員，當然要跟他們同行。他點了點頭，章餘駛過幾條街道，停在一座豪華旅館的門口。

常鳴還沒下車，一個小個子就沖了過來，趴在車窗上叫道：“常大哥，又見面了！”

常鳴一愣。拉開車門叫道：“章小年？咦，不是說你們不會過來的嗎？”

章餘也很納悶。他得到的通知就是，除了章覽一這個代表和陪同的機關大宗師，以及兩名隨從之外，章家的第五代子弟都不會出現。章小年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章小年抬頭跟章餘打了聲招呼。熱情地把常鳴拉下車，說：“走走走，你餓了吧？我帶你去吃東西！石炭城有一味烤魚做得非常好……”

他身後不遠處，還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章小年介紹道：“這是我三伯章覽一，後天他帶我們一起去章家。”

章覽一的面相十分嚴肅，他向常鳴點了點頭，伸手跟他一握，簡短地問道：“鎖魂術儀式是後天，這兩天，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忙的，請儘管說。”

常鳴沉吟片刻，問道：“其他的都沒什麼，我就想在儀式前，找個機關跟連照暉單獨聊一下，不知道能安排嗎？”

章覽一臉上掠過一抹為難，但仍然點了頭：“行，我們儘量安排。有機會的話，一定會馬上通知你。”

他說話乾脆，絕不拖泥帶水，常鳴對他很有好感。不過走進旅館時，他在心裡想，看章覽一的表情，可能這件事不太容易。看來主要還是要靠他自己……

常鳴轉頭問章小年：“你去過馮家嗎？”

章小年點頭：“當然去過。每年過年的時候，七大宗族都要相互拜訪，我幾乎每年都要去一次，熟得很！”

常鳴點頭：“你能把馮家的地圖給我畫一份嗎？”

章小年腦筋轉得極快，他眼睛大亮，問道：“你是要潛進馮家，先跟連大妞兒見一面？嘖嘖，常大哥，你老實交待，你們倆究竟什麼關係？你這關心，可非同一般啊……”

常鳴坦然說：“真的就只是一面之緣。我主要是要解自己的一個心結。如果放著不管，我自己心裡過不去。而且鎖魂術這東西……”

常鳴的臉上掠過一抹玩味。

所謂的鎖魂術、靈魂契約，直接針對人類的靈魂。它是一種什麼樣的機制？它對靈魂結構進行的是什麼樣的修改與影響？

它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永恆紀元，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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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5 夜探馮宅



章小年果然對馮家很熟悉，沒過一會兒，就畫了一張詳細的平面圖出來。

佈局、進出口、每個房間起什麼作用，都一一列出了來，讓常鳴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身為一個機關師，他畫的圖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幾條線。每個房間、院落的大小都是成比例縮小的，非常精准。

常鳴拿著最後的成品圖，說：“你把馮家研究得這麼清楚，究竟是想做什麼壞事？”

章小年晃著兩條腿，不滿地說：“什麼壞事啊！我本來就對空間特別敏感好不好！別說馮家，章家以外的六大宗族主家的地形圖我都可以畫給你！”

他一拍腦袋，拽過地形圖，小聲說：“對了，還有幾個地方忘記給你加上了……嘿，馮家可是有夾層密道的，他們藏得好好的，估計沒幾個人知道。但我是什麼人啊，一看就知道那地方的空間結構不對，肯定有鬼！”

他在平面圖上劃了幾個圈，指了位置出來：“就在這裡！裡面具體是什麼樣的我就不知道了……”

常鳴滿意地看了又看，點頭說：“不錯，給你記一功！”

章小年迅速打蛇隨棍上：“別光來口頭表彰啊，給點實際的看看。我聽章余說，葉創師教了你一點好玩的？跟我講講唄講講唄……”

他本來就長得小孩子模樣，這一耍起賴來更不得了。常鳴一拍他肩膀，笑吟吟地說：“我跟你講一講，還是讓你跟葉創師再見一面，你選一個。”

章小年馬上正襟危坐：“你去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當然，你願意帶上我一起去玩的，我也是很願意的……”

常鳴笑著搖頭：“算了，還是我自己一個人行動吧。”

他盯著章小年畫的圖看了大概兩分鐘，閉了一分鐘的眼睛，把圖還給章小年，轉身出了門。

章小年拿著那張紙，意外地問道：“這就看完了？”

……

馮家主宅位於石炭城西北邊，佔據了整個城市大概十分之一的大小。

它和石炭神堂同為石炭城的兩個中心，其餘的建築物都是以它們中心向外輻射。城裡住著的要麼是馮家的人，要麼就是依附于馮家生存的機關師。

現在正是深夜時分，街上一個人也沒有。空氣中有著嗡嗡的鳴響，那是無數機關混合的聲音。

這個時間段，就算機關師不需要休息，也會留在自己的工作室裡做研究，不會出門。

中央坤州四十八城全部燈火通明，即使是黑夜也如同白晝。不過，強烈的燈光對應的就是更濃的黑影，燈下，一條灰色的影子與建築物的陰影融合在一起，不仔細看，完全不會讓人留意到。

就算周圍沒有人，常鳴的行動還是非常小心。即使有人推開窗戶向下看，也不會看見他的蹤跡。

很快，他就來到了馮家的院牆外。

馮家主宅用一道長長的青石圍牆圍了起來，非請勿入，擅闖者誅殺。

常鳴知道，明天晚上八點的鎖魂術儀式將在石炭神堂舉行，但平時，連照暉跟馮家的重要人物一樣，都是在主宅休憩的。

據章小年介紹，現在馮家的族長是機關大宗師，包括族長在內，族內一共有機關大宗師七名。馮家所轄的衛星城一共六座，這些機關大宗師平時分散在各衛星城裡，一半是坐鎮，一半也是方便研究。不過，不管什麼時候，主宅裡一定保證有兩名機關大宗師同時在。

這也是七大宗族共同的規矩，章小年說得很認真，常鳴聽在耳裡，並沒有太過注意。

他現在的精神力等級是四級丁等，相當於巔峰級機關大宗師。而且，以他花樣百出的本事，神罰騎士也成雙捉對地幹掉了，屈屈兩個機關大宗師算什麼？

只是今晚來，他只是為了打探消息，最好能跟連照暉見個面說說話，能不把事搞大，還是不要搞大的好。

常鳴抬頭望了一眼圍牆，身體飄了起來，瞬間已經越了過去。

這一圈圍牆全部內置了機關，周圍禁止任何能量核晶反應。但就算能防得住普通機關師，也防不住常鳴這樣的人。他翻個牆跟玩兒似的，不費一點力氣。

馮家主宅外松實景，佈置了大量防禦機關。常鳴目光一掃，就看到了無數監控設備和自動反應防禦器。他身體一矮，再次化入陰影裡，不管什麼樣的監視也掃不到他，不管什麼樣的防禦器也不可能被觸發。

馮宅分成一個個的小院子，一位族長、兩名副族長以及他們的家人全部住在這裡。

除了住宅以外，有一半的地方被分出來進行機關製作與格鬥訓練，常鳴很快就把這裡跟章小年所畫的地圖對應上了。

他把馮宅分成了九個區域，決定一個區域接一個區域地檢查過去。

這時候，巔峰級機關大宗師的精神力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他的精神力只需要輕輕一掃，就能感應到本區域內的所有人。這種掃描非常隱蔽，除非精神力等級比他更高，控制力比他更強，否則不可能發現到——這種人，只有地創師了，全天穹大陸只有九個人。

第一片區域，沒有。

第二片區域，也沒有。

第三片區域……第四片……

突然，小智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第七區和第九區有異樣情況。”

常鳴一樂：“你居然主動出動幫我幹活了？不錯不錯，有什麼異常情況？”

小智理也不理他前面那句話：“第七區有疑似目標的人存在，第九區有異常的精神力反應，可能超過了你的等級。”

常鳴一愣，超過了他的水準？那就是在四級丙等以上……

“馮家真的有地創師在？”

小智平靜地說：“我的感知不可能出錯。”

常鳴晃了晃腦袋：“沒說你出錯……”

他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之前所有人都在說，馮家是沒有地創師的，就是因為沒有頂級人物，下一代又青黃不接，所以才會在七大宗族裡墊底。現在馮宅裡怎麼又冒了個有地創師能力的人出來？而且，如果真的有地創師的話，連照暉的鎖魂術，真的是自願的嗎？

常鳴猶豫片刻，說：“先去七區看看。”

七區是馮宅的工作區，這裡連續有幾座小樓，建築得方方正正，一看就非常結實。

現在，小樓有一大半的燈光都是亮著的，看來正在工作的機關師著實不少。

常鳴站在樓下的陰影裡，抬頭看去，小智出現在他身邊，一起抬頭說：“十八歲的女性高級機關師，跟目標條件一致的那人在三樓第七個視窗。”

常鳴點了點頭，這種距離，他也感應到了。

亮著燈光的房間裡，絕大多數都是高級機關師，不過像連照暉那種年紀的太少了，更別提還是一個女性。

由於體力和精力限制，女性高級機關師的數量平均來說還是要少一些。

常鳴在樓下做了一些準備，跟著身形一閃，消失在了陰影裡。

樓下有馮家的護衛不斷地來回巡邏，沒一個人發現任何異樣。

常鳴很快上了三樓，到了那個房間的外面。

他側耳傾聽，每個房間的隔音措施都做得不錯，只能聽見極其隱約的聲音。但精神力門板牆壁就沒辦法阻隔了，常鳴很快發現，裡面有且只有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不知道在做什麼。

應該就是這裡了。常鳴再次確認了一下，敲響了房門。

對方站起身來，走到門後。她腳步一頓，沒有馬上開門，而是隔著門，釋放出一道精神力掃了過來。

很警覺啊……

常鳴還在想著，一股能量反應突然從門後出現，迅速擴散——爆炸！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黑夜裡炸響，馮宅四處迅速發生騷動，樓下的護衛立刻向這邊聚過來！

隔兩個房間的燈也是亮著的，他們當然也被驚動了，門被拉開，兩個機關師跑過來，連聲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他們過來就看見，門被炸得稀巴爛，連牆壁也四分五裂。還好這座樓房是特製的，爆炸被限制在這一片區域裡，沒有波及周圍。

兩個清掃機關人出現，開始清理廢墟。透過煙塵彌漫的空氣，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來：“試驗出了點問題，沒事。”

另一個中年人快步跑來，他本來一臉緊張，聽見這話之後，松了口氣說：“沒事就好。要換個工作間嗎？”

清冷的聲音淡淡地回應：“不用了，我還有些工作要繼續做。”

清掃機關人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把這裡打掃得乾乾淨淨。接著，又兩個機關人出現，開始修理牆壁門框。

機關研究裡，的確不時會出現這樣的事故，只是這房間的主人一向把握得很穩，倒是很少出現這種情況。不過聽見她這樣說，中年人點頭說：“行，你隨意吧。現在是晚上，動靜還是小點比較好。”

“知道了。”簡短而冷漠的回答已經讓中年人足夠滿足，他向另兩個機關師揮了揮手：“沒事，走吧。”

一瞬間，房間門口恢復成原樣，趕來的護衛也被中年人趕回自己的崗位。

緊閉的工作間裡，連照暉轉過頭，皺眉看向常鳴，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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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6 變了模樣的故人



連照暉出人意料的警覺，一發現外面的人不對，馬上就出了手。

常鳴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一年前，一時猝不及防，讓爆炸驚動了周圍的人。

但這爆炸當然不會給他造成什麼損害，他一推連照暉，直接把她推進了房間裡，形成一個護罩，護住兩人。

連照暉剛準備繼續動手，就看清了常鳴的臉，她目光微微一凝，停止了後續的舉動。

爆炸聲驚動了許多人，連照暉不等常鳴說什麼，就自動找了個理由，讓所有人全部退下了。

常鳴沒有說話，隱蔽在角落裡看著她，眉頭皺得緊緊的。

連照暉跟他印象中的那個少女……完全不同了。

當初的連照暉，就像清晨的朝陽，雖然多少有點故作矜持，但不失少女的溫和可親。她的眸子顏色淺淡，像兩顆琥珀一樣，清澈透亮，迎著朝陽的光芒，給常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現在他面前的連照暉，淺色的眼珠像冰冷的玻璃珠子，望之讓人背脊生冷。一年不見，她的臉頰瘦削了下去，原本的一點兒嬰兒肥完全不見，整個人的氣質淩厲冷冽，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隨時可能見血！

這一年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常鳴不知道當初在齊天城的時候，曾經與她樓上樓下擦肩而過。如果知道的話，會更加吃驚。那時候的連照暉，安定平和，全身心沉浸在機關術的研究裡，陶然忘我。而現在……

連照暉冷冷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常鳴皺眉，說：“我是來找你的。”

連照暉怔了一怔：“來找我？我記得，我們倆不算太熟悉。”

常鳴乾脆地說：“是，只有一面之緣。不過，我最近聽說了你的一些事情，所以想來確認一下。”

他單刀直入，“我聽說你要跟馮家簽訂靈魂契約，施行鎖魂術，從此對馮家忠心耿耿，永不背叛……這是真的嗎？是你自願的嗎？”

連續兩個問題，常鳴明顯把重心放在後面一個上面，很明顯他關心的究竟是什麼。

連照暉玻璃珠子一樣的眼睛直視著他，眼底微微有些迷蒙。由於剛才的爆炸，現在兩人離得極近，薄薄的光罩籠罩在他們周圍，形成一個狹小的空間，呼吸幾乎可以相聞。

這時，機關人已經清掃完全部垃圾，修理完門扉牆壁，輪子滾動，自動回到了預備室裡。

輪子滾動的聲音消失，周圍再次沉進了深夜的寂靜裡。

連照暉沉默著，過了好久才緩緩道：“是，是我自願的。”

光罩消失，常鳴退後一步，看著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失望。他頓了頓，似乎有些不死心地問道：“鎖魂術直接施加在人的靈魂上，可能會對機關師造成什麼影響……你應該知道吧？”

連照暉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但這點代價……值得。”

常鳴眉頭皺得更緊：“值得？值得什麼？十八歲的高級機關師，你的確很有才能。但是精神力受到損害，你可能止步于途中，永遠不可能登上機關師的巔峰！值得？真的值得嗎？”

連照暉又是一陣沉默，她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風起雲湧。最後，她抬起眼睛時，已經是一片雲淡風清。她點頭說：“是的，值得。”

常鳴失望地看著她，搖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走到窗邊，轉頭說：“你……好自為之吧。”

說著，他推開窗戶，縱身而下，還在半空中時，就消失不見了。

連照暉微微一驚，快步走到窗邊，左顧右盼一陣之後，發現常鳴的確不見蹤影。下面的護衛剛剛路過，他們的步伐穩定，顯然什麼也沒發現。

連照暉向後一靠，喃喃道：“一年不見，你竟然達到了如此程度……永無可能攀登巔峰嗎……”

她挑起嘴角，笑容與眼神一樣冰冷。

……

常鳴在黑夜中潛行，滿心都是鬱氣。

為了當初的一面之緣，他專門跑到這裡來，結果是瞎子拋媚眼，浪費感情！

連照暉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她了……

轉眼間，他已經翻牆出了馮宅。常鳴回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這一趟，真是白來了……

“你來這裡，不是為了確認她的意願，其實你只想得到一個答案吧？”

小智的聲音在他腦海裡響起，瞬間讓他醒悟了過來。他滿心的鬱氣一下子全部消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之後，點頭說：“是啊，我本來就是來確認她的意願的嘛。自願，還是非自願，本來就都有可能。”

他之前完全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了連照暉身上，自然而然地認為沒一個機關師會願意接受那樣的儀式，所以在聽到連照暉說她是自願的時候，才會這麼鬱悶。

其實這都是連照暉自己的選擇！

常鳴說：“謝謝你，小智。”

小智突然話鋒一轉，又說：“其實就算是自願，也是有多種可能的。”

常鳴剛剛是被情緒影響，這時小智一提醒，他立刻站定了腳步，緩緩道：“你說得對，我正覺得有些不對……”

一年時間，連照暉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沒有一點外因是不可能的！所謂的自願，的確有很多可能。她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是不是被脅迫才這樣說的？

常鳴猶豫片刻，說：“不行，我還是要回去看一看！”

說著，他轉過身，再次翻過圍牆，向著第九區潛去。

第九區有一個像是地創師的精神力反應，這是之前得到的情報裡不存在的。如果馮家有什麼異樣，很可能跟這個人有關係。

這人的精神力在常鳴之上，如果不做準備，常鳴很有可能被提前發現。

不過，他手上可是有秘密武器的。

進入第九區前，常鳴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金色機關，打開開關。它自動飄浮起來，跟隨在常鳴身邊。常鳴頓時覺得自己的精神力提高了一個層次，對世界的控制力、對周圍的感知範圍瞬間增加！

這正是陽極水機關！陸淺雪那種水準，它都能產生效果，對常鳴當然也有用。

現在，常鳴的精神力等級是四級丙等，正是標準地創師的水準！

這一下，如果對方跟常鳴同級，是感應不到他的存在的，但如果對方是四等乙等的話……常鳴喃喃道：“不管了，只有賭一把了……”

話雖這樣說，他還是格外小心，神觸探出，在身邊結成神紋，同時產生隱藏與防禦作用。

現在，常鳴再次彎下腰，潛進陰影裡，進入被他劃成第九區的區域。

剛一邁進去，他就感覺到了，遠處有一個極其強大的存在，就像黑暗中的燭火一樣，明晃晃的，一點也沒有隱藏。

賭贏了！對方的確就是四級丙等，跟他現在的等級一樣！只要陽極水機關不被破壞，他就無法感知到常鳴！

不過很奇怪，到了這個程度，不管是陸淺雪還是葉平周，都會自動內斂，絕不會這麼招搖。這個地創師為什麼……

常鳴狐疑地潛過去，靠近了那個地創師所在的房屋。

這是一間幽雅獨立的別墅，別墅周圍草木扶疏，花香隱隱，環境極其舒適。

現在已經是淩晨時分，屋子裡卻亮著燈光，把人影投射在窗簾上。很明顯，一坐二立，一共有三個人。

別墅被一道木籬笆圍起，籬笆上有開著紅色花朵的藤蔓，花香正是從這種花朵裡傳出來的。

常鳴剛準備翻越籬笆，動作突然一頓，停了下來！

藤蔓下，木籬上，他看見了幾道痕跡，微微發著幽光。如果是普通人，是看不見這光芒的，就算精神力夠強能看見，也分辨不出它是什麼。

但常鳴卻能！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神紋！

這幢別墅看似平靜幽雅，周圍沒有鋪設任何機關防禦，別墅的籬笆上卻繪製著神紋，以神紋來進行示警與防禦！

要知道，神紋這東西，就算陸淺雪也是只聽說過，很少親眼見到的，更別提使用了。也就是說，即使是地創師，神紋也不是他們可以接觸到的高端技術。

據陸淺雪說，唯一能夠使用神紋的，只有機關神和他寵愛的幾位神殿祭司。

而現在，常鳴卻在這位地創師附近看見神紋了……

他抬頭往窗戶那邊看了一眼，眯了眯眼睛。對這位地創師的身份，他倒是有了一些猜測……

常鳴沒再繼續前進，而是停在圍牆外，悄無聲息地拿出一些材料，開始製作機關。利用神鍛法，無數材料與配件在空間飛舞，被附近的路燈照得熠熠生輝。無人可以看見，在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裡，一個機關被製作了出來。

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盒子，盒子上有三個喇叭花一樣的金屬配件，盒子兩邊各有一條線延伸出來。

常鳴把這個機關放在籬笆的陰影裡，把兩條線的末端塞進自己的耳朵裡，啟動機關。

各種各樣的雜音瞬間傳進他的耳朵裡，變成了震耳欲聾的洪流。

常鳴面不改色，調整著喇叭的方向，同時不斷扭動盒子上的旋鈕，排除多餘的聲音。

最後，對話聲透過耳機傳了進來，聲音從小到大，越來越清晰。常鳴眼中掠過一抹亮光。

這正是樓上房間裡的對話，他通過這個增強版的收音機關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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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7 **的地創師



房間裡有三個人，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人坐著，面前那一男一女畢恭畢敬，說話的態度格外小心。

坐著的這個男人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袍子上精緻的花紋表明著他的身份。他是神殿的高階祭司——一名白銀祭司！

白銀祭司，同時又是地創師的，當然就是神殿近年來最大的驕傲——夏侯昂了。

神殿祭司以供奉機關神為要職，擁有大量優厚的資源。各種稀有資源，外面的機關師一輩子難得見到一樣的，他們幾乎是垂手可得。擁有這樣的資源，就能製作出強力的機關，神殿祭司的能力相當強。但不知是因為庶務纏身，還是因為對機關神的敬仰分去了他們對機關術的熱愛，祭司們能力雖強，卻始終出不了一個地創師。

在夏侯昂之前，大陸的七名地創師沒一個祭司出身，這讓神殿著實有點臉上無光。

結果出了一個夏侯昂。而且，他晉升的時間剛剛好，正在機關戰爭之前！

夏侯昂晉升成地創師，神殿大喜，甚至連機關神也表示了對他的寵愛，特別給予了大量的賞賜。據說，這位白銀祭司很有可能直升黃金祭司，成為神殿有史以來第一個升級到這種高度的祭司——

以前的黃金祭司，全部都是神殿撫養長大的孩子。他們從小被神殿培養，灌輸忠於神殿的意識。他們除了侍奉機關神，一般不執行其他任何公務。

上次機關戰爭裡，神殿專門派出一名黃金祭司督戰，還是第一次呢。

夏侯昂現在正是烈火烹油的時候，但在他臉上卻顯不出什麼志得意滿來。他垂著眼睛，平靜地問道：“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那樣子，看上去竟然有一些莊嚴神聖。

女人點頭說：“是，準備好了，祭司大人只要過去就可以看見。”

夏侯昂揮了揮手：“行了，你們退下吧。”

一男一女退出房間，夏侯昂站了起來。他右首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壁畫，他跪在畫前的蒲團上，對著那幅畫默然祝禱片刻，臉上盡是虔誠。

接著，他站了起來，大步走出房門。

常鳴好不容易調好了位置，聽見他們說了兩句不明其義的話就分開了。

準備好了？什麼準備好了？他猶豫了一下，收音機關繼續跟蹤夏侯昂的位置。

夏侯昂的腳步聲輕輕響在走廊上，在黑夜裡格外清晰。他走到走廊盡頭，推開另一個房間的門，腳步突然一頓。

這就是準備好的東西？常鳴心裡好奇，手下不斷調整，聲音細微卻清楚地傳進他的耳朵裡。

夏侯昂進了屋子，聲音變得複雜起來。織物摩擦的聲音，女人誘惑的笑聲，夏侯昂低沉的命令……

常鳴聽了幾秒鐘，馬上明白了過來。那邊給夏侯昂準備的不是別的，是女人！

咦，還不止一個！兩個，不，三個！

這老東西精神不錯啊……

收音機裡不斷傳來顛鸞倒鳳的聲音，熱情得要命。常鳴無語地聽著。他完全沒想到，劇情一下子轉到這邊去了……他也從來沒想到，一個地創師，尤其還是一個白銀祭司，會對女人有這麼深的渴望！

或者說，就是因為當祭司當太久了，所以才會這樣？

那三個女人各有風情，聲音此起彼伏，不停地迎合著夏侯昂。常鳴正覺得有點不自在，一轉頭，看見那一男一女從別墅裡走了出來，正站在花園裡小聲交談。

常鳴的注意力立刻轉移了過去。他又往陰影裡縮了縮，取下一邊耳機，留意聽這一男一女說話。

這一男一女年齡近似，都是大概五十多歲。年紀雖然已經不輕，但風度翩翩，看上去頗有些優雅的感覺。

女人抬頭向上看了一眼，說：“今晚這三個，也不知道祭司大人滿不滿意。”

男人笑著說：“每晚三個不同的處女，祭司大人應該知道，我們已經盡力了。”

女人淡淡地看他一眼：“盡不盡力是我們的事，滿不滿意是祭司大人的事！就算沒有我們，其他六大宗族也會時刻準備著為祭司大人做一切事情！你腦子裡這根弦給我崩緊一點，可千萬別放鬆了！”

她聲音雖輕，卻非常嚴厲。男人恭謹地低頭應是，女人沉默半晌，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你要知道一點，是我們求著他，而不是他求著我們。以前是這樣，以後更是這樣！我們要擺清楚自己的位置！”

男人凜然道：“是！”他突然笑了起來，“不過現在一切已經在掌握之中，連二姑娘也答應了鎖魂術。有她自願，一切都好辦，甚至不需要地創師出手。”

別墅裡有一位地創師在，花園裡非常空曠，只要有人經過，他們就會發現，根本不怕被人偷聽。所以，這一男一女的話說得有點肆無忌憚，什麼話都往外說。

常鳴聽到前面“三個處女”什麼的時候，就已經皺起了眉頭，後面的話裡，他始終覺得還包含著許多意思，只是他們說得太含混，一時間有點分不出來。

他正在想著，正好聽見他們提到了鎖魂術！

聽這男人的話，難道連照暉真的是自願的？

女人又抬頭向上看了一眼，不知聽到了什麼，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這笑容稍縱即逝，她冷然道：“連照暉為什麼會答應，你也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哼，總之，我們隨時得防著點兒！有祭司大人在場，也算是押陣。沒問題當然最好，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他也可以及時解決。而且，我們馮家，也該有個地創師了……”

男人默然點頭。

中央坤州本地的機關師說是瞧不起外來機關師，但老實說，中央坤州這千年以來，除了夏侯昂以外，一個地創師也沒出。現存的七個地創師，全部都是從東南西北四州進來的！

他們來了之後，有的獨自生活在莊園或者研究室裡，有的則會跟七大宗族聯合，一方面成為七大宗族的靠山，一方面也從他們手裡獲得資源。

現在七大宗族裡，排名前三的三家都有地創師支撐。如果他們馮家能獲得夏侯昂的支持，立馬就能從墊底的狀態裡擺脫出來。

就算為了這個，每天付出三個處女的代價又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裡，他又重重點了點頭，說：“您說得是！”

女人滿意地說：“好了，明天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吧？保險起見，你再去芭蕉園看看。那邊可千萬不要出問題了。”

男人點頭，快步走出花園。女人看著他離開，回頭走進了別墅裡。

保險起見？芭蕉園？出問題？

常鳴心念電轉，手上卻已經開始動了。他把收音機關收了起來，悄沒聲息地跟在男人身後。

馮宅的防禦措施十分森嚴，不斷有護衛隊來回巡邏。這男人在家族裡地位好像不低，護衛隊跟他相遇時，都會停下來行禮。

這些人當然沒辦法發現常鳴，很快，他就跟著這個人來到了另一個院子附近。

這個院子被獨立的圍牆圍住，高大的芭蕉樹從牆頭探出來，在黑夜裡影影綽綽，像鬼影一樣可怕。

男人走進院子裡，這裡可沒有地創師，常鳴的精神力立刻跟著一起籠罩了進去。

男人進去院子，拉開一道門，裡面有一道向下的階梯。他打開牆壁上的炮，順著階梯往下走去。

常鳴察覺到這裡沒什麼危險，亦步亦趨地跟了進去。神之注視的偽裝功能打開，他看上去跟牆壁融為一體，不使勁盯著他看，根本看不出他的存在。

站在階梯口，就感覺到陰冷潮濕的空氣一陣陣襲來，空氣裡有一些奇怪的味道，中人欲嘔。

常鳴走進地道，才走了兩步，一聲咆哮震響他的耳膜：“混帳，放我出去！”

咆哮聲極其洪亮，但常鳴聽得出來，這人有點中氣不足，完全是強撐起來的氣勢。

緊接著，一個男人陰柔地笑道：“老二，你怎麼還不死心呢？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想讓我們放你出去？有本事，你就自己出去啊？你一向不是挺擅長這個的嗎？”

這兩個聲音雖然一個狂怒一個陰柔，但聲線非常相似，簡直像是同一個人在偽裝兩個不同的腔調。

常鳴的精神力掃了過去，頓時一愣。

這個地下室明顯是一座地牢，地牢裡有兩個人，這兩個人的精神力波動極為相似，如果不仔細分辨，常鳴會認為是同一個人！

地牢裡除了這兩人以外，還有大量的機關。這些機關把兩人包圍在裡面，用一種奇特的方式把他們連接在了一起。

常鳴跟著進來的那個男人低頭走進地牢，問道：“四叔祖，情況怎麼樣了？”

陰柔的聲音說：“呵呵，不能更好了。說起來，明天過了，這廢物就可以不用再要了吧？”

男人說：“是，鎖魂術儀式之後，一切就完成了。有靈魂契約的聯繫，當然不需要再顧慮這些。”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好像什麼也沒說清楚。但常鳴卻是一凜，他意識到，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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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8 連照暉之師



男人問了幾個問題，確認了這裡一切都很正常之後，匆匆離開了地牢。

這次，常鳴沒有跟著他離開，而是看著他從自己面前路過——兩人擦肩而過，對方卻完全沒發現常鳴的存在。

常鳴意念一動，【基礎神紋？隱】【次性神紋？光影平衡】。

連續兩個神紋形成，再加上神之注視的偽裝效果，現在就算是有地創師在場，不特別留意也不可能發現他。

他走到地牢外，探頭看去，立刻吃了一驚！

就像他之前感應到的一樣，大概三百平方米的地牢裡，滿滿當當地裝滿了機關。深陷在機關裡的有兩個人，這兩個人保持著一樣的姿勢，躺坐在椅子上。其中一人連頭帶身體帶四肢，都被綁帶綁得緊緊的，絲毫動彈不得。他的臉上滿是怒火與焦急，拳頭握得緊緊的，裸露的肌膚上冒出了大量的青筋。

另一人正轉頭看他，那個陰柔的聲音正是從他嘴裡發出來的：“……你就死心吧。你那好徒兒跟著我們做有什麼不好的？大量的資源，無限的前途……”

“前途個屁！”暴怒的聲音斷然回答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鎖魂術的惡果不是馬上就能看得見的，它是潛伏在人的意識深處，就是將來的一顆定時炸彈！你們當然不在乎，你們要的只是現在有個拿得出手的人而已。你們真的會管照暉的未來嗎？這樣的一個天才，未來會被你們毀掉！”他越說越怒，身體拼命地掙扎，帶起巨大的響聲。他咆哮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呵呵呵……”陰柔的聲音軟綿綿地說，“不要這麼生氣嘛。你不相信馮家，也要相信我嘛。連照暉好歹也是我的師侄女，我怎麼會對她做不好的事情？你放心，我們特別請來了地創師夏侯昂，你不會不知道他吧？唯一一位同時身為祭司的地創師，他為我們帶來了神殿的隱秘技術，能夠保證鎖魂術安全無虞，不會給這位天才帶來什麼損害的。她要付出的，只是身體上的一些代價而已……”

“夏侯昂？神殿技術？”被綁著的那人減緩了掙扎的動作，疑惑地問道。

陰柔的聲音很高興地說：“是啊，看，馮家對她還是很盡力的嘛。你想想，一個忠實于馮家的機關大宗師，或者未來的地創師，那不是更有威力？我們怎麼可能緣木求魚，幹這種煞風景的大事？”

被綁著的那人沉默了下來，好像相信了對方的話。片刻後，他緩和了語氣說：“既然沒有危害，那就算了。你放開我，我去跟照暉說。”

陰柔的聲音笑了起來：“呵呵呵，大哥，你的脾氣我怎麼會不清楚，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我去吧……反正，現在的我和你，也沒什麼區別不是？”

說著，他不知道打開了什麼開關，被綁著的那人發出一聲“嗚”的聲音，好像在強行忍耐著什麼。

另一人也不太好受，一樣閉上了嘴。

常鳴在旁邊聽見他們說話，各種各樣的想法掠過他的腦海，讓他緊緊地皺起了眉。這時，他探頭望去，頓時吃了一驚！

這兩人都坐在一張椅子上，頭部被一個鐵制的頭盔罩住，頭盔頂部延伸出去許多線路，與周圍的大型機關連接在一起。兩人中間，有一排顯示幕幕，現在機關被啟動，螢幕上顯示出一些圖形。

一共有七個顯示光屏，每個光屏上的圖形都不一樣。常鳴無意識地瞥過去，立刻發現了那是什麼！

靈魂結構！

這竟然是靈魂結構！

左右三個螢幕上，各是一個靈魂結構的分解圖。顯示出來的只有一部分，但常鳴對這東西太熟了，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兩個靈魂結構有一些相似之處，但每個人的靈魂結構都是不同的，它們本質上當然也不一樣。

但是七個螢幕最中間的那個卻不一樣。左右兩邊的結構在這裡同時出現，它們交錯在一起，進行了融合，漸漸變得一模一樣！

常鳴凝神望去，這兩個人的靈魂結構從身體裡浮現到表面，清晰地呈現在他面前。

果然，他們倆的靈魂結構也正在進行緩慢的調整，某一部分的結構正在共振、重疊！常鳴恍然有一種感覺，就是某一個靈魂結構正在吸收另一個的特質，雖然緩慢，但的確是實實在在地進行著的。

常鳴抬頭看了一眼，被吸收的一方果然就是被綁住的那個人。

他的整張臉完全扭曲了起來，顯得極為痛苦，好像靈魂深處有什麼正在被人強行拔走一樣——事實上也是這樣。

常鳴想到他們剛才說的話，眉頭一皺，打了個響指。一聲清脆的聲音過後，兩人的身體同時重重一震！

七個光屏上的畫面同時紊亂，中間的圖樣顯示，兩人原本融合在一起的靈魂結構被硬生生地撕開了！

陰柔聲音的主人靈魂結構遭到直接衝擊，翻了個白眼，立刻暈了過去。被綁住的那個人也不好受，他腦子裡的東西被反彈了回來，弄得一團混亂，各種各樣的畫面接連閃過，根本不能去思考。

人的靈魂結構雖然脆弱，但自有一定彈性，損壞程度不過分的話，就能慢慢修復回來。

片刻後，被綁住的那人緩緩清醒過來，他看見幽暗的房間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這人的長相極為平凡，屬於扔在人堆裡找不到的那種。但他的一雙眼睛，卻清澈透亮，直直地盯著自己不放。

被綁住的那人虛弱地問道：“是你救了我？”

突然出現的人影直截了當地反問：“你是連照暉的師父？”

被綁住的人一愣，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疾聲問道：“你是照暉的朋友？我倒不知道，照暉竟然還有你這樣的朋友……是的，我是她的師父，我叫馮剛文！”

人影問道：“你是馮家的人？這個人呢？”

馮剛文厭惡地看了旁邊的椅子一眼，說：“他叫馮剛武，是我的……親兄弟。”

常鳴意外地翻過那人側過的頭，果然，這兩人長得一模一樣，原來是雙胞胎！難怪剛才看靈魂結構覺得有點異樣呢，雙胞胎的靈魂結構，果然還是有一定的相似之處的。

常鳴問道：“剛才他是在做什麼？”

馮剛文歎了口氣，說：“他是在汲取我的記憶和能力，好在照暉面前假扮我……”

“假扮？”

“是的，自從我和照暉一起回到馮家之後，他們就把我囚禁起來，偽裝成我背叛了照暉的樣子，並且以她的家人為質，強迫她答應承受鎖魂術……快，放開我，我要去告訴照暉真相！”

馮剛文焦急地掙扎著，他的力氣非常大，但他也被綁得很緊，皮帶深深地勒進肌肉裡。

被背叛？這就是連照暉整個人完全變樣的原因？

似乎比較合理，但感覺又有點不對？

常鳴冷靜地說：“稍安勿躁，鎖魂術儀式是明天晚上，我們現在還有點兒時間。我還有一些問題想問你。”

馮剛文望著他，漸漸冷靜下來。現在他就是砧板上的魚，再怎麼焦躁，也只能任人魚肉。面前這個人是一個變數！再怎麼變，也不可能比之前更差了！

常鳴問道：“你是在哪裡收下連照暉的？”

“在東梧州齊天城，我在那裡住了一段時間，跟連照暉之前的師父——一個高級機關師關係不錯。他是連家的客卿，發現了這個天才之後，自覺沒辦法繼續教導，就把她引薦給了我。”

“你收下連照暉的時候，她是什麼水準？”

“中級機關師，將要成為高級機關師了。”

“為什麼沒有成為？”

“升級太快，基礎有點薄弱，一時間鑽進牛角尖了。過來之後，我也沒做什麼工作，她就像自己想通了一樣，開始重新複習基礎。她說，是因為她在紫檀城遇見了一個年輕人，告訴她了基礎的重要性。”

“那個年輕人是誰？”

“他的名字叫常鳴，只是一個機關學徒。照暉對他評價非常高，總是說自己如果不努力的話，總有一天會被他超過。”

沒錯，這人的確就是連照暉的師父。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常鳴早就看出來了，連照暉有著天才的天賦與能力，也有著天才特有的傲氣。如果不是特別親近的人，她肯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常鳴點了點頭，說：“是，我就是常鳴。”他一抬手，馮剛文四肢、身體上所有的皮帶全部斷裂，他被從重重束縛之下釋放了出來！

馮剛文大驚：“你就是常鳴？！照暉說的那個機關學徒？！”

常鳴點頭，馮剛文不可置信地打量著他，問道：“你現在什麼等級？如果我沒弄錯，你跟照暉上次見面，還不到一年吧？”

他正準備站起來，卻被連著大量線路的頭盔擋住了。馮剛文一把拔下頭上的頭盔，重重往地上摔去：“混帳，都是這個破玩意兒，困我這麼久！”

還沒有摔到地上，這個頭盔就自動飄浮了起來，落到常鳴手上。

常鳴盯著這個頭盔看了好一會兒，又沿著它去檢查了旁邊的機關群，喃喃道：“能夠調整靈魂結構的機關，我還是第一次見……”

馮剛文焦急地說：“你在說什麼？我們趕緊去見照暉吧！”

常鳴說：“明天就是儀式了，現在馮宅的戒備非常森嚴，你怎麼找到她那裡去？而且，就算你能跟她碰頭，威脅她的主要因素是什麼？”

“她家人的安危……”

“我倒是很奇怪，中央坤州七大宗族的手，竟然能伸到東梧州去了？不是說非機關大宗師，本地人不得隨意進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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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9 我才是真的！



馮剛文是中央坤州本地人，升上機關大宗師時，就擁有了出入中央坤州的資格。

他跟馮剛武雖然是雙胞胎兄弟，但從小就跟仇人一樣，關係非常不好。所以，一升上機關大宗師，他就離開了中央坤州，去外面歷練。

中央坤州人很瞧不起外地人，馮剛文卻不這麼想。

機關大宗師的目標是什麼？是地創師啊！

他出去的時候，大陸上七個地創師，沒一個從中央坤州出身的！

也許不少中央坤州人還會以自己的戰鬥力為傲，覺得自己的個人戰力遠勝外面的機關師。但到了馮剛文這種程度，就絕對不會這麼想了。

外面過來了七個地創師，中央坤州一個也沒有，這個太能說明問題了。究竟是為什麼，馮剛文自己也不能確定，於是他毅然離開了家裡，前往四州想看個究竟。

他先是到了北浮州，後來機緣巧合，去了四州裡最弱的東梧州，長期居住了下來。

東梧州缺材料，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一個中央坤州人的，要的並不是這個。他的研究進展不錯，最令他驚喜的還是收了連照暉這個徒弟！

收了連照暉，在她通過高級機關師的考核後，馮剛文馬上決定帶她回中央坤州。

連照暉下一步的研究需要更多的資源，馮家身為七大宗族之一，當然能夠給她提供更多！

馮剛文想得很美好，來了之後卻發現，一切變了樣。他天生的仇人、雙生兄弟馮剛武也當上了機關大宗師，憑此獲得了家族大量的權力。他首先提出了鎖魂術儀式，表示只有這樣的聯繫。才能讓連暉真正成為馮家人，以馮家的利益為自己的利益。

馮剛文看重家族，但一樣看重自己的徒弟。他瞭解鎖魂術，知道它對人的靈魂結構是有害的。他怎麼可能破壞自己心愛弟子的前途？

但是馮剛武以及馮家人卻異乎尋常地堅持這一點。他們趁人不備，囚禁了馮剛文。利用機關連接二人的靈魂，強奪了馮剛文的記憶與一部分能力。馮剛武靠這個假扮馮剛文，演了一場戲，重重地背叛了連照暉，以她的家人為質，強迫她答應了鎖魂術儀式。

馮剛文把全過程給常鳴講了一遍。講到這裡時，他狠狠地說：“這完全是殺雞取卵！一群鼠目寸光的小人！”

常鳴設下了結界，防止人過來打擾。他心裡還有一些疑問，是馮剛文的解釋沒辦法解答的。

他疑惑地問道：“你的背叛能給連照暉帶來這麼大打擊，你們倆的關係應該很不錯吧？”

馮剛文重重點頭：“是，情同父女！”

常鳴說：“既然感情這麼深厚。連照暉就沒有看出一點不對勁來？”

馮剛文重重踢了躺在椅上的馮剛武一腳，完全看不出一點兄弟之情：“這小子從小就最擅長騙人，照暉沉迷機關術之中，心機不深，不就給他騙了？”

常鳴說：“我還覺得很奇怪，我來之前見了連照暉一面……”

馮剛文眼睛一亮：“你見到她了？她還好吧？”

常鳴搖頭：“不，她很不好。她跟我想像中的樣子完全不同……”

他把自己見到的連照暉描述了一遍，馮剛文非常心疼：“這傻孩子，肯定是被騙了，所以傷了心了！唉，這麼好的孩子，她師父我怎麼捨得傷她嘛……”

常鳴又搖了搖頭：“不對，如果我的感覺沒錯的話，她會變成這樣，不光是因為被你的背叛傷害了……一定另有緣故！”

馮剛文有點不滿，但認真地問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這男人看上去沒什麼心機。有點魯莽，但還算了解自己，現在更把掌控權交到了常鳴手上。

常鳴看了看馮剛武，又看了看滿屋子的機關，微微一笑：“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馮家機關師的工作間，經常會有很多人通宵工作，直到天亮了燈還沒滅。

今晚也是一樣。

不過，由於明天的鎖魂術儀式，這裡的戒備格外森嚴，每過一陣，就會有巡邏隊交叉而過，他們相互之間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這時，大約淩晨三點半，正值兩支巡邏隊交錯而過時，一個人快步走來，與巡邏隊正面遇上。

那人大約五十來歲，頭髮花白，臉上帶著微笑，但總讓人覺得，那微笑陰惻惻的，看著讓人忍不住直起雞皮疙瘩。

兩支巡邏隊同時停步行禮，叫道：“五先生。”

那人漫不經心地向他們點頭，問道：“上面還好吧？”

巡邏隊隊長肅然道：“是，沒有異樣。”

五先生揮手，亮出掌心的一個權杖，兩名隊長同時驗過，說：“沒有問題，您請儘管上去。”

五先生再次點頭，與他們擦肩而過，走進小樓。

剛一進去，他的表情就變了。他臉上的笑容消失，如釋重負般地抹了把汗，說：“嚇我一跳，好容易瞞過去了。”

他身後有一處光影出現了異常的波動，輕微的聲音道：“演得不錯，不用那麼緊張。”

“五先生”抹著汗說：“我就沒在騙人上點過技能點！還是偽裝成那傢伙，真是想想就讓人噁心。”

他一邊咕噥，一邊向上走。馮剛文和馮剛武明明是雙胞胎兄弟，但除了長相之外，沒一處相同的，連感情也明顯不好，簡直跟仇人沒兩樣。

馮剛文走到三樓，突然有點緊張。他直視前方，蠕動著嘴唇小聲說：“照暉以為我背叛她了……一會兒見面，她不會打過來吧？”

常鳴的精神力放射出去，掃視著樓內的監控裝置，說：“這裡監控不少，你還是維持好你的表情……不。不用維持也可以，反正現在的馮剛武，也是在假冒你不是？”

“也就是說，我在假冒假冒成我的馮剛武，這可真不是一般的繞口。算了。打就打吧。我就不該把她帶回馮家來！”

馮剛文恨恨地說著，按照常鳴的指示走到連照暉的工作間門口，抬手敲門。

門很快被打開，連照暉剛一看見門口那張臉，就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她不耐煩地說：“你又來這裡幹什麼？你讓我做的事情，我不都照著你的話做了嗎？”

馮剛文激動地說：“照暉……”

連照暉的表情更加厭惡：“行了。把你那套做派給我收起來！你還想讓我做什麼，儘管說，不用再假惺惺地騙人了！”

常鳴壓低了聲音說：“別在門口鬧，進去說！”

他的聲音非常小，但足以讓連照暉聽見。連照暉的臉上掠過一抹疑惑，轉過身。馮剛文連忙擠了進去。

房門剛剛關上，一道金光從門口處散發出來，瞬間籠罩了整個屋子。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外面的聲音被完全隔絕在外，一點也傳不進來。

常鳴的身影出現在馮剛文身後，說：“好，現在可以放心說話了……”

馮剛文好像感覺到了一些什麼。他狐疑地看著四周，問道：“這是什麼？你做了什麼？”

常鳴說：“我做了什麼不重要，你現在要做的，應該是馬上解釋吧？”

馮剛文頓時醒悟過來，他上前一步，抓住連照暉，上下打量著她，皺眉道：“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他們對你做了什麼？照暉，我跟你說，前面跟你見面的不是我。是別人！”

連照暉退後一步，疑惑地上下打量著他，剛準備冷笑，又看見了常鳴。

要是只有馮剛文一個的話，她或者還會懷疑。馮家又搞出什麼新花樣來哄騙她了。但再加上一個常鳴就不對勁了。

難道常鳴也是馮家找來騙她的？但感覺真不太像……

她的目光在馮剛文和常鳴之間掃來掃去，片刻後，苦笑了起來：“你們有什麼話就直說吧。要是為了騙我，花這麼大的力氣……那我也只有認了！哼，我現在也只有認了！”

馮剛文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徒弟，說：“照暉，你相信我，你之前見到的那個不是我，是我的雙胞胎弟弟馮剛武！”

連照暉冷笑：“雙胞胎弟弟？這倒是個好藉口。不過這不能解釋，他知道所有的事情，甚至一些我們說話的細節，一些只有我們倆知道的小事情……”她眼中掠過一抹傷痛。這些事情、這些話，甚至是師徒之間美好的回憶，但她沒想到，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竟然都變成了傷害她的工具。

馮剛文說：“這是因為馮家有一套古老傳下來的機關！”

“呵呵。”

“這機關我以前跟你提過的，你不記得了嗎？它相關人的靈魂、人的精神力，用在兩個人之間，甚至可以奪走另一個人的記憶和技能！”

連照暉愣住了，她的確記得這件事情。她接著又皺起了眉頭，問道：“你不是說過這個機關用處不大，失敗機率極高嗎？”

馮剛文苦笑道：“是，人的靈魂是非常精密的東西，輕易不能涉足。這個機關馮家以前用來做過很多次試驗，失敗機率達到九成以上……但我跟馮剛武不一樣。我們倆……是雙胞胎。”

就像常鳴之前察覺到的那樣，雙胞胎的靈魂結構天然相似，協調性極高。在雙胞胎之間使用這個機關，會大大地降低失敗機率。

連照暉半信半疑，常鳴卻突然插嘴問道：“我還有一件事情挺好奇的。據我所知，機關大宗師在馮家也是難得的資源，為什麼他們這麼不把你放在眼裡？你，還有你的天才徒弟，在他們眼裡好像根本算不上什麼……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