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史萊姆 -【異界之機關大師】《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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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0 我不走



馮剛文沉默了好一會兒，說：“我本來不知道為什麼。或者說，我根本沒想到這一點。”

“本來？”

馮剛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連心陣，就是那個大型機關的缺陷不小，除了失敗機率比較高以外，還有一個問題，它單次調整的記憶非常有限，必須反復多次使用才行。”

常鳴點頭。難怪常他見到馮剛文的時候，馮剛武正在使用連心陣呢。

“剛才我們出來前的那次傳輸，我只接收到馮剛武的一些片斷記憶，就是從這點記憶裡，我得到了一個資訊——地創師！”

“地創師？夏侯昂？”

“是，正是他。馮家跟他的關係比我想像中密切多了，有了一個地創師坐鎮，我這個機關大宗師算得了什麼？”

全世界有幾百個機關大宗師，卻只有八個地創師！

跟一個地創師比起來，區區一個機關大宗師，當然隨時可以被放棄。

“馮家跟夏侯昂早有聯繫？”

“馮剛武的記憶是這樣告訴我的，但只有片斷，非常模糊，具體不太清楚。而且，在這些記憶裡，夏侯昂跟照暉似乎有什麼聯繫，所以他們寧可放棄我，也要讓照暉留在馮家。”

馮剛文說話的時候，連照暉的表情漸漸放鬆下來，玻璃珠子一樣的眼睛漸漸變得柔和。

她注視著馮剛文，悄悄地把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放了起來。

常鳴留意到了，問道：“你現在確認他的身份了？”

連照暉說：“是。自從老師把我帶到中央坤州來，進入馮家之後，他的感覺一直有些奇怪……現在，那種奇怪的違和感消失了。”

馮剛文大喜，笑著說：“怎麼樣，真貨就是真貨！馮剛武那傢伙再怎麼會騙人，假的就是假的！”

他抓著連照暉的肩膀，認真地說：“你是我重要的徒弟，我就算有些事情會隱瞞，也絕對不會害你的，這點你放心！”

連照暉笑了笑，點了點頭。

馮剛文雖然大大咧咧的，但在徒弟的事情上格外敏銳。他緊張地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不對嗎？背叛你的不是我，是那個騙人的傢伙……你為什麼還是這個表情？”

連照暉抬頭看著他，想笑，但是扯了扯嘴角，卻淚盈於睫。確認馮剛文的身份之後，她原先的冰冷銳利化開了，卻仍然留著許多冰碴子，隨時都有可能割傷人。

這下，就連馮剛文也感覺到了，她的變化絕不僅僅只是因為他的背叛造成的，還有什麼別的事情發生！

連照暉抿了抿嘴唇，說：“沒事，只是我一想到，明天就要進行鎖魂術了，就有點緊張。”

馮剛文斷然道：“你緊張個什麼！真相都已經大白了，我們不需要再留在這裡。走，我們走！”

連照暉退後一步，掙脫他的手臂，搖了搖頭。一瞬間，她眼睛裡的濕潤完全消失，再次恢復成原先那副冷淡銳利的樣子：“不，我已經答應了馮家的人，我會留下來，完成鎖魂術。”

馮剛文大急：“你想幹什麼？我跟你說，鎖魂術的事情我再清楚不過了，它是馮家的秘法，對你的靈魂有害！你未來想要登上機關師的巔峰，就絕對不能被鎖魂術脅迫！”

這話跟常鳴之前說的一模一樣，連照暉冷靜地笑笑：“是，這個我知道。不過我答應的事情，我就會完成。”

馮剛文大怒：“我什麼時候把你教得這麼迂腐了？被欺騙、被威脅的承諾，沒有執行的必要！走，我以老師的身份，命令你馬上跟我一起，離開這裡！”

“不。”

連照暉清晰地說。她又退後一步，目光在馮剛文和常鳴身上掃過，“你們走吧。再不走，我會放出警報。那時候，就算你們再怎麼強，也只能陷落在馮家。”

說到後面，她的表情也變得漠然起來，語言乾脆俐落，沒有一絲猶豫。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絕不是說說就算了的，她的確已經下定了決心！

馮剛文大怒道：“連照暉，你在想什麼！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連照暉嗎？！”

連照暉淡淡地說：“當然不是了。自從你變了個樣之後，我也變了。人都會變的，不是嗎？老師？”

說著，她向著馮剛文一笑，馮剛文望著她的笑容，心底卻在發寒。

馮剛文還準備說什麼，連照暉的手已經伸向工作臺邊的一個按鈕，作勢按下。

常鳴一拉他，冷靜地說：“走吧。”

馮剛文怒道：“怎麼能走？我來這裡就是為了……”

常鳴手下用力，強調道：“走吧。她不改變主意的話，我們也沒辦法。”

馮剛文果斷地說：“不，就算她自己願意也不行，她不走，我綁了她走！”話音未落，他閃身上前，立刻就要出手！

他動作不慢，連照暉動作更快。

連照暉二話不說，手下一拍，刺耳的警鈴聲穿透夜空，尖利刺耳地響了起來！

這一聲，就算常鳴設下的神紋結界也沒辦法阻擋，聲音極其尖銳，整個馮家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常鳴再次一拉馮剛文，喝道：“走！”

說著，他深深看了連照暉一眼，無形的波動在空氣中生成，他就這樣帶著馮剛文劃開空間，憑空消失了！

連照暉瞬間睜大了眼睛，盯著他們消失的地方不放，喃喃道：“這是……空間移動？”

空間波動剛剛消失，工作室的門被呯地一聲撞開，一支小隊撞了進來，當先帶隊的就是一個機關大宗師！

這人大聲喝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連照暉的表情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她淡淡地說：“剛才有一個人假冒我老師進來，我識破他的不對，他逃走了。”

“你老師？馮剛文大宗師？”

“是。”

機關大宗師狐疑地四周看了一眼，拿起手上的一個機關，對著裡面低語了幾句。片刻後，他睜大眼睛，盯著連照暉看了半天，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你很機警……你怎麼認出來那是個假的的？”

連照暉說：“我已經下定決定實行鎖魂術了……那個人竟然勸我離開，一看就知道是馮家的敵人，怎麼可能是我的老師？”

機關大宗師咧開嘴笑了：“對，你做得很對！快，去追！務必追到敵人！”

巡邏隊的人齊聲應和，迅速散開了。機關大宗師又問了幾個問題，連照暉從容應對。

最後，工作間裡留下了她，還有另外兩名護衛。機關大宗師笑著說：“明天的鎖魂術儀式非常重要，總有一些宵小想破壞儀式，削弱馮家，好借此擠進七大宗族……這兩個人就留在這裡保護你吧。”

連照暉無可無不可地點頭，機關大宗師向兩人使了個眼色，兩人分散站立，警惕四周的同時，目光也不時掃向連照暉。

連照暉仿佛毫無所覺。她走到窗邊，望著下方。

警報聲驚動了整個馮家，四處雞飛狗跳，大量的護衛被派出，四下巡邏搜索敵人。大概兩小時後，他們一無所得，只能紛紛回來。

又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先前去地牢的那個男子，他們詢問連照暉各種細節問題。連照暉一一回答之後，露出了厭煩的表情。

男子敏銳地察覺到了，笑著說：“對不住，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吧，今晚過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這時，天色將明未明，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一天也馬上就要開始了。

今天晚上八點，就是鎖魂術儀式進行的時候！

……

“照暉為什麼不肯跟我們回來！”

這時，常鳴早已帶著馮剛文離開了馮宅，到了城內一處隱蔽偏僻的地方。

剛一安頓下來，馮剛文就懊惱地大叫，還有點埋怨常鳴，“你就應該二話不說，把她打暈抗走！小姑娘家家，根本不要給她什麼決定權，盡會瞎想！”

常鳴說：“當時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不能一下子制住，一樣會造成很大的動靜。”

“她究竟下定了什麼決心？”

常鳴聳肩：“我怎麼知道。”

話說這樣說，他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想到了，或者感覺到了什麼一樣。

他說：“還有一天時間，晚上我會跟章家的人一起去現場。在那之前，我會繼續去打聽一下消息。”

馮剛文站起來說：“我也要去！不，我才不打聽什麼消息，我要再進去馮家，把她帶出來，帶走！”

常鳴搖頭歎氣。馮剛文或者是一個重視徒弟的好老師，但這衝動魯莽的程度，簡直讓人懷疑他以前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提醒道：“你要幹什麼隨你便，不過可別再被馮家捉到了，讓你徒兒投鼠忌器，行動起來縛手縛腳才好！馮家，現在可是有一個地創師在的！”

馮剛文先是惱羞成怒，接著又是一喜，問道：“你也覺得，我徒兒另有想法，不是真心想要履行什麼狗屁承諾的？也是，我馮剛文的徒弟，怎麼可能那麼蠢！”

常鳴說：“是，我是這樣感覺的，但究竟為什麼……”

為什麼不離開，為什麼連原因都不跟疼愛她的師父說？連照暉，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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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1 靈魂防護



馮剛文腦中的記憶只有零碎的片斷，從裡面挖不出連照暉異樣的原因。

等到馮宅恢復平靜之後，常鳴又獨自偷偷地潛了回去，想要從中找出一些端倪。

連照暉的事情還跟一個地創師，唯一一個祭司地創師扯上了關係，由不得常鳴不放在心上。

現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剛剛有了一陣騷亂，馮宅那邊也發現地牢出事了，戒備更加森嚴。

但無論怎麼森嚴，以常鳴的機關術，加上神之注視與神紋的雙重偽裝，誰都難以發現他。

他沒再直接去找連照暉。這丫頭嘴緊得跟蚌殼一樣，很明顯想把他們趕出事件之外，下手十分果斷。所以只有旁敲側擊，從另一個角度試著打聽了。

常鳴首先想到的是在第九區夏侯昂樓下談話的那一男一女，這兩人好像都是馮家的核心關鍵人物，肯定知道很多事情。最關鍵的是，他們倆的精神力等級並不算太高，只有三極丙等，很容易用他們嘴裡得到資訊。

常鳴再度潛回第九區。

夏侯昂跟那三個女人的肉搏戰已經結束了，他輕鬆閒適地坐在一樓的大廳裡，正跟那個中年女人說著什麼。

中年女人畢恭畢敬地站在一邊，神態恭謹，言語卻十分果斷。夏侯昂也不像表面上那麼漫不經心，看得出來，他還是很重視這女人的話的。

他們正在討論今天晚上鎖魂術儀式的細節——

“……我們邀請了其他六大宗族的代表，前來做個見證。這樣一來，鎖魂術儀式後，連照暉就會被七大宗族一起確認身份，以後替馮家辦事時，也好圖個方便。”

“嗯，不錯，這也是應該的。”

“多謝祭司大人誇獎。今晚的儀式，我們請祭司大人先在旁邊押陣，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不需要您額外出手。馮家除了馮剛文之外，其餘六名機關大宗師都已經回到了本家，晚上的主事就是他們六人。”

“六人？馮剛武現在怎麼樣了？”

“馮剛武被人使用了連心陣，精神力略有衰竭。不過他表示，今晚之前，一定能恢復過來。”

“據我所知，連心陣對被掠者精神力的傷害非常大，今天晚上的儀式不能出一點差錯，馮剛武還是要自我估量充分一點才好……”

“鎖魂術的主導是馮剛武，他的重要性他自己清楚，應該不會隨便逞強。”

“呵呵，但願如此。”

“……是，我會在儀式前，再進一步確認的。鎖魂術儀式一共需要十名機關大宗師，除了馮家的六人外，我們另外重金聘請了五位大宗師過來，即使馮剛武不能上場，我們也可以換人備用。”

“不錯，你想得周到。”

“另外，我把鎖魂術的契紙帶來了，您要再確認一下嗎？”

常鳴在別墅外遠遠地偷聽，這一下，他整個人都振作了起來。契紙，那是什麼？聽上去就很重要的樣子！

裡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常鳴一時間很想進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但他按捺住了這種衝動。對方可是個地創師，有神殿在背後當靠山，會比普通的地創師更強！

片刻後，裡面再次傳出來對話聲：“……不錯，就是這樣。”

“是，我們照著您指定的方式進行了調整，不敢有一點差錯。”

夏侯昂指定的方式？調整？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要施在連照暉身上的鎖魂術還不是原版，是夏侯昂進行過改進的？改進了什麼？跟原版比有什麼區別？

裡面又進行了一些討論，都是夏侯昂在指點對方，今晚進行儀式時還有什麼需要重視的細節。常鳴隱約聽出來了一些東西。

以前的鎖魂術，只需要三名大宗師來施行，新版的鎖魂術增加到了九人。當然，也可以不需要這麼多大宗師，改由夏侯昂這個地創師來進行。但是夏侯昂另外還有事情要做，這件事情非他不可，所以馮家還從外面高薪聘請了五個大宗師。

常鳴越聽越是不對。連照暉再怎麼天才，也只是一個高級機關師。就算馮家再缺人才，用得著為一個高級機關師這樣大動干戈嗎？不對，他們肯定還別有意圖！

鎖魂術儀式相當複雜，涉及到的環節很多。兩人聊了很久。黎明前的黑暗漸漸過去，天邊出現了一絲微光。

遠處傳來了些許人聲，許多人已經從沉睡中醒來。

再不動手，等天亮了，行動起來會更麻煩！

常鳴還擔心這女人會一直留在別墅裡，不過看來她在馮家的地位頗高，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天色微明時，她跟夏侯昂的談話告一段落，帶著兩名護衛，匆匆走出了別墅。

常鳴如同一條幽影，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這三人都是高級機關師，他們走到一個角落時，突然聞到一股奇妙的香甜的氣味，眼神頓時一陣恍惚。

接著，細微的聲音不斷從某處傳出，他們茫然地跟著這個聲音走了過去了。

正好對面有人過來，看見女人，立刻躬身行禮。女人和她身邊的兩名護衛他都認識，除了這三人之外，周圍別無他人。等三人走開，這人繼續往前走，從頭到尾沒有覺得任何異樣。

三人從大路走進了小巷，進入了一個偏僻的位置。這裡是常鳴精心尋找並且計算出來的地方。

這裡絕不會有人進來，而且在監控上形成了死角，沒有任何一個機關能看到這裡。

常鳴使用了少量的血夢精華，加以一些誘導的聲音，把他們引來這裡。由於血夢精華含量很少，三人剛一站定，立刻清醒了過來。

剛才那種感覺……不對勁！不對，有敵人！

三人眼神一凝，剛準備大叫，一股強大的精神威壓從前面侵襲而來，鋪天蓋地地籠罩住了這三個人。一瞬間，他們的皮膚上冒出了大量的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他們的嗓子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一樣，只能發出格格格的聲音，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什麼人！

這是什麼等級的精神力！

連機關大宗師，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馮家什麼時候招惹上了這樣一個敵人？！

兩名護衛臉色發青，額角上青筋直冒，除了抵抗這股威壓之外，什麼事也做不了。女人不愧她的位置，情況還要好一點。她的臉色也是一片鐵青，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夠轉動，即使這樣，她也在努力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想要發現敵人，更甚來說，能夠發現一線生機！

她很快就看見了人。小巷的盡頭，站著一個貌不驚人的男子。他身高中等，長相極為平凡，從頭到腳沒有任何值得讓人注意的地方。他抬起頭，看見女人的目光，微微一笑，說：“來，讓我們談談人生吧……”

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女人突然一陣全身發冷！

……

早在第一次進入水晶遺跡時，常鳴的精神力還是三極甲等，他就已經能夠用精神力配合血夢精華，套出那幾個人嘴裡的話來。

現在他的精神力又升了一級，對靈魂結構有了深入的瞭解，使用精神壓制、誘導問話這一招，更應該是無往而不利。

但現實卻並不如常鳴想像。

這個女人的精神力只有三極丙等，就是一個標準高級機關師的水準，但她的精神防護卻極為強韌，就像一個堅實的堡壘，無論常鳴的手段是軟還是硬，都難以撬開！

這是怎麼回事？

事情比常鳴想像中難辦多了，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原本只想用比較溫和的手段，儘量不驚動旁人，現在看來也不行了。

他拿出陽極水機關，精神力瞬間再升一個等級！他把女人的靈魂結構拉了出來，要在強行破解的同時，從她嘴裡問出話來。

這一下，常鳴就發現究竟是哪裡不對了。

他以前見過的人裡，無論這個人是強是弱，精神力什麼等級，他的靈魂結構都是不設防的。常鳴現在雖然能力有限，但他也想過，等他的能力繼續進化下去，對靈魂結構有了充分的瞭解，總有一天，就算機關大宗師，不，就算是地創師，也不是他一合之敵！

看他在西鉑州對那些異獸所做的事情就知道。調整靈魂結構是一種多麼可怕的事。它甚至可以改動異獸的情感與思想，從與人為敵直接過渡到視他為主人。

雖然人的靈魂結構比較複雜，但如果有一天，他足夠強大了，能夠把這種能力施用到別人身上……

或者，他還想過，如果反過來呢？別人的靈魂結構是不設防的，他自己的不也一樣是？萬一對靈魂結構的研究不是他獨一份的，萬一人家比他強，研究比他深入，那是不是說，這個能力也可以反過來用在他身上？

常鳴稍微往這邊一想，馬上就覺得毛骨悚然！

不行，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但這種事情，不是他不想就不存在的。到底要怎麼做，要怎麼對靈魂進行防護，常鳴想過無數辦法，但終究還是沒有一個實用的。

而現在，這種防護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

這個女人的靈魂，就是進行了防護的！

防護之嚴實，幾乎可以對抗他的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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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2 砸核桃



如果這女人的精神力再強一點，在堅實的靈魂防護下，常鳴可能還有點難辦。

但現在女人的精神力只有三極丙等，常鳴有了陽極水機關加持，等級高達四級丙等，足足高了女人一個大等級。

這種等級壓制下，再怎麼堅實的靈魂防護也毫無作用。

常鳴一點兒也沒有留手，就像砸核桃一樣，一次巨大的衝擊，就把女人的靈魂防護砸得粉碎！

女人一聲悶哼，唇角立刻溢出血絲。她的整張臉都痛苦得扭曲起來，變成極其難看的形狀。幸好常鳴一開始就把他們三人的聲音壓住了，不然，這種極端的痛苦下，女人的慘叫聲完全可以衝破雲霄！

常鳴第一次破解這種靈魂防護，用力有點不當。一時間用力過頭，砸碎了防護的同時，女人的靈魂也受到了損傷。

這種損傷帶來的痛苦是持續不斷的，它發自靈魂深處，無法忍耐，痛苦至極。女人的整個身體蜷縮了起來，劇烈地顫抖著。原本停止的冷汗再次冒出，她的衣服幾乎可以擰出水來。

常鳴的表情極為冷酷。他一邊剝開防護的碎片，一邊仔細研究。

這些防護也是一種新的靈魂結構，不知道是怎麼附加在原先的結構上的。它們細密堅實，上面有著大量的孔洞，這些孔洞一方面能夠吸收強力的衝擊，另一方面也能維護裡面靈魂結構原有的形狀，讓它們不致於被外力改變。

防護結構下面，就是那女人自己的靈魂了。

每個人的靈魂結構都各自不同，常鳴要對她的靈魂進行調整，必然需要重新計算。如果放在一般情況下，他可能會更加小心一點，把它當作一個寶貴的試驗樣品，慢慢研究。

但現在常鳴可沒那麼心思，他拿出星羅盤，強行進行計算。

女人的靈魂被巨大的精神力進行了衝擊，變得有些紊亂。這時，靈魂的自我修復能力產生作用，它開始極其緩慢地恢復原形。

但是一個粗暴的攻擊阻止了這個過程，讓她的靈魂變得更加混亂。

這直接體現在了女人的外表上，她的眼神變得茫然混亂，一時痛苦，一時喜悅，一時恐懼，整個人再不復以前的冷靜穩重，看上去像瘋了一樣。

常鳴壓低聲音，開始在她耳邊輕輕問話。

一個高級機關師的靈魂要徹底解析，即使用星羅盤也要花費大量時間，常鳴現在可沒那個工夫。他只能混亂她的意識，同時配合問話，打聽出他要的消息。

女人的回答零零碎碎，有點亂七八糟的，有一些問題多問兩遍，甚至還有截然不同的答案。

常鳴心裡焦急，表現在外面卻是十足的耐心。他很清楚，不同的答案並不代表問話失敗，也有可能是女人本身就沒有想出一個定論。

他儘量避開這些模糊的東西，問一些相對客觀的事情。

天色越來越亮，周圍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剛到一小時，常鳴中斷了問話，又一個精神力衝擊，把女人和她的兩個護衛徹底打暈。接著，他一個騰身，翻過圍牆，消失在牆後。

他剛剛離開，一隊人馬就闖了進來，剛剛看見地上的三人，所有人同時臉色大變。

“副族長！”

幾個聲音同時響起，幾道人影同時搶上前去。

“退後！”

一聲疾喝，硬生生地頓住這幾人的動作，他們迅速退後，半跪下去，迎接巷口那人的進來。

獨特的銀色長袍和袍上的紋樣充分說明了這人的身份。夏侯昂，馮家的這名地創師竟然親自過來了！

他走進巷子裡，手一抬，三個身體飄了起來，浮在他面前。

夏侯昂一雙鷹目中不斷閃過精光，仔細地檢查著這三人的身體。他最為關注的當然是那個女人。他的精神力如同潮水一樣傾注了過去，把女人籠罩在裡面。跟著，他的身體輕輕一震，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他鷹目中寒光乍現，低聲喝道：“怎麼可能？強行破壞？這怎麼可能？”

連續兩句話充分的表露了他的心情，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事實就是，女人的靈魂防護被強大的精神力擊潰，這股精神力的強度，甚至不在他之下！

不在他之下，這是什麼概念？

難道有地創師插手馮家的事情了？

不，這不可能！

他可不是普通的地創師，他同時也是一名神殿祭司。地創師這種危險人物，神殿一直保持著密切的關注。他們所處的位置、他們的行程都在關注的範圍內，只要稍微一動，就會有資訊傳進他的耳朵裡。

可他一直沒有接到這樣的資訊，這表示，所有的地創師都在他該在的位置，沒一個人出現異動的！

不是地創師，那會是誰？

這個世界上除了地創師，還有這樣的強者？

不，不對，的確是有的……不過，也就是說，這樣的人物，來了中央坤州？

夏侯昂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極為凝重。

……

常鳴再次離開了馮宅。他再也沒辦法維持表面上的平靜，腦子被剛才知道的大量消息沖得一團混亂，急待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好好整理一下。

儘管腦中一團混亂，他還是本能地進行了一些掩飾。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監測到他，能夠追蹤到他。為了這個，他甚至沒有使用空間移動術離開。

他知道，自己的空間技術只是半桶水，萬一因為隨便使用被人發現了，再追到葉平周那裡去，可完全就是弄巧成拙了。

他的防備是正確的。剛才他要是真的用了空間移動的話，夏侯昂馬上就能發現空間異常的波動。那時候，別說跟葉平周扯上關係了，說不定還會直接順著空間波動，追蹤到他本人！

常鳴很快到了之前安頓馮剛文的隱蔽地點，他進屋前就感覺到了，馮剛文還在屋裡，竟然沒有外出。

他看見常鳴，眼睛一亮，高興地說：“你總算回來了，我快在這裡被悶死了！”

“我以為你會出去打探消息，或者直接闖入馮家什麼的。”

“哼，還不是你說的嗎？萬一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扯到照暉頭上去了，倒楣的不光是我，還有她！”

他倒是很清楚自己的處事能力，出於對徒弟處境的顧忌，還是不敢隨便亂動，就在等著常鳴回來給他安排。

馮剛文焦急地說：“我現在應該做什麼？你快安排個事給我，不然光是等在這裡，我都快急死了！”

常鳴搖頭說：“不，我們現在先不出去。”

“不出去，那怎麼行？離晚上只有這麼點兒時間了，現在不行動，難道你還打算在儀式現場把她帶走？想什麼呢？夏侯昂可是個地創師！你再厲害，也打不過一個地創師吧？更別提後面還有一整個馮家！”

馮剛文嘮嘮叨叨，嘴上說個不停，滿心都是對連照暉的擔憂。

常鳴二話不說，走到桌邊坐下，雙手十指交叉，腦子裡只在思索整理剛才得到的資訊。

馮剛文叨了半天，終於安靜下來。

常鳴睜開眼睛，問道：“馮家在機關術上最拿手的項目，究竟是什麼？”

馮剛文一愣，眯起眼睛，整個人的表情都跟剛才不一樣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不答反問：“你剛才知道了什麼？”

常鳴也不回答他，冷靜地說：“七大宗族這麼多年來，一直在中央坤州屹立不倒，是因為每個宗族都有自己的拿手絕活。這些拿手絕活從古傳到今，一代代傳下來，只有直系子弟可以學習，從不外傳。馮家的家傳絕枝，就是相關靈魂與精神力的吧？”

“鎖魂術，也是其中的一項，其他六大宗族手上的鎖魂術，也都是從你們馮家手裡學去的……沒錯吧？”

常鳴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馮剛文當然不能不認。他一拉椅子，在常鳴對面坐下來，點頭說：“沒錯，就是這樣。馮家所有的直系子弟，只要通過高級機關師的資格認證，都可以開始學習靈魂技術。不過也只有直系子弟可以學習……他們之所以想對照暉使用鎖魂術，就是因為要保證這一核心技術絕不外傳。”

常鳴笑了笑，說：“絕不外傳？那夏侯昂又是怎麼得到的呢？”

馮剛文愣了愣，幾秒鐘後叫了起來：“什麼？你是說，夏侯昂學會了靈魂技術？他進了內樓？！”

常鳴點頭：“對，他也就是以此成為地創師的！”

從機關大宗師到地創師，最關鍵的環節不是別的，是必須在一個機關術分支上有獨創性、突破性的進展。這個機關術分支是什麼，地創師們一般不會主動去說，但時間久了，外面的人也都知道了。

就像葉平周的空間技術，陸淺雪的智慧機關，都是人盡皆知的拿手絕活。

夏侯昂剛剛晉升地創師不久，他的研究專項是什麼，還沒人知道。

“原來竟是靈魂技術嗎……你怎麼知道，他不是自己研究出來的，而是從馮家學到的？”

馮剛文好歹也是個機關師，他不覺得出了馮家，就沒人會去研究這個了。

常鳴說：“我當然知道，因為這是你們馮家的副族長親口告訴我的……她還告訴我了一件事情——”

說出這句話時，常鳴臉色一變，無形的怒氣勃然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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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3 復仇計畫



是的，那個中年女人正是馮家的兩名副族長之一。

七大宗族裡，族長只是精神領袖，所有從上到下，大大小小的事務全部都是由副族長執掌，所以對於這一切，那個中年女人都了若指掌。

馮剛文一愣：“女人？怎麼可能，二族長和三族長都是男的……不對，你是說馮玉菊？她是二族長的女兒，什麼時候變成副族長了？”

馮剛文剛回家不久就被關了起來，對族裡的一些變動都不太清楚。不過很多事情以前就有跡象，根據這些跡象，馮剛文也能判斷個七七八八出來。

“沒錯，馮玉菊的權力欲一向很重，以前就喜歡對族內事務指手劃腳的，而且又有她爹當後臺，爬到這個位置也不奇怪。唯一奇怪的是，老三不是沒有對頭，老七怎麼可能容忍她上來？”

馮剛文嘀嘀咕咕，常鳴淡淡地說：“我也不知道馮家怎麼會讓這種冷血無情的女人主事，不過，從她那裡可以知道，相關鎖魂術和夏侯昂的一切事情，都是她主導的。”

“冷血無情？”馮剛文雖然魯莽，但絕不是蠢蛋，他馬上聽出了常鳴話裡的關鍵，皺起了眉頭。

常鳴說：“你以為連照暉為什麼不肯跟你出來？因為她手上，一定另外有一個計畫？”

“什麼計畫？”

“當然是……復仇的計畫！”

這是常鳴從馮玉菊嘴裡聽到的最驚人的消息。

一開始，馮家只是讓馮剛武偽裝成馮剛文，以連家人的性命威脅連照暉，雙管齊下逼迫她就範。但現在從馮玉菊的嘴裡，卻明確說出來，連家已經損傷了人命！

“不可能！”

馮剛文猛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咆哮道，“馮家不可能做這種事情，這不合理！你說，他們這麼做，究竟有什麼好處？”

常鳴抬起眼睛，注視著馮剛文，問道：“我倒想問問，中央坤州的機關大宗師，為什麼會去東梧州，在那裡一住就是幾十年，還收了一個中級機關師當弟子，對她百般維護？”

馮剛文一愣，怒道：“你在懷疑什麼？照暉那樣的天才，哪個大宗師看見了不當成寶貝一樣？”

常鳴問：“東梧州呢？按你所說，中央坤州的機關術研究停滯不前，所以你才想去四州看看……那你為什麼會選擇四州裡實力最弱的東梧州呢？東梧州三十年不贏機關戰爭，高等級機關師流失嚴重，研究水準嚴重低下。這點，你不會不知道吧？”

馮剛文說：“我說了，是機緣巧合，我正好在北浮州碰見了一個人……”

常鳴追問道：“什麼人？”

馮剛文說：“一個很奇怪的東梧州人，他的研究方向跟我有點兒一致，就是他介紹我去……”

說到一半，馮剛文頓住了。他的眼神呆滯，直視前方，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樣。

他宏亮的聲音低了下去，喃喃道：“對啊，是有點不太對勁……太湊巧了。當時跟他碰面，就像他在刻意等我一樣。後來帶我去東梧州……”

他怔怔地看著常鳴，半晌後才問道：“他是有意把照暉帶到我面前來的？”

他的震驚與疑惑都是真的，不太像裝出來的。常鳴的表情也微微有些緩和，問道：“那麼，連照暉究竟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讓你對她特別重視呢？我是說……能力以外的地方。”

馮剛文冷靜下來，思索片刻，說：“她的精神力非常敏銳，對機關材料、配件的感知力極強。就算不認識的材料，她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各方面屬性……配件也一樣。那時候她還只是中級機關師，一個配件哪裡有問題，差了多少，她也馬上就能看出來。如果不是因為基礎不夠扎實，手上工夫不夠，那時候她就能做出完美配件來。”

他深深吸了口氣，連照暉以前的各種“天分”這時候清晰地呈現在他眼前，匯總了起來，“正式開始做機關後也是，精神力導線，她排得又快又好，一點兒也不成問題。對精神力的控制度、協調度一級棒，控制起機關來，就機關是她的一部分一樣……”

在以前來看，這都說明了，這個人的機關術天分極強，是個天生的機關師。但現在想起來，這些天分全部都指向一條，連照暉的精神力跟普通人不一樣，非常細膩、非常敏銳，具有極強的協調性！

這當然也說明了，她很有機關術天分。但這種天分恰合了馮剛文的研究方面，與馮家的家傳絕枝保持著高度的一致。

“他是有意引我過去的，他早知道連照暉的存在！”

馮剛文把一切都串上了，恍然大悟。不僅當初與連照暉相逢，與她一拍即合，開始傳授她機關術。包括後來把她帶回中央坤州，回馮家，這一切看似馮剛文自己的意願，其實中間也少不了一些誘導性的影響。

馮家一開始就知道連家的存在，指引著馮剛文見到了連照暉，收她為徒，最後把她帶回馮家，要對她施行鎖魂術！

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很明顯，就是為了連照暉獨特的個人特質！

不，不對。

常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搖了搖頭。

連照暉才十八歲，也就是說，馮剛文剛到東梧州的時候，連照暉還沒出生呢！馮家怎麼可能預言到未來會誕生這麼一個天才少女，讓馮剛文等在那裡收她？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你見過連照暉的家人嗎？”

“沒有。”馮剛文爽快地說，“機關師收徒弟，需要家人同意嗎？”

這也很合理。常鳴說：“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連照暉的特質，不是她個人獨有的能力，而家族傳承？”

馮剛文一愣，呆住沒有說話。

常鳴說：“馮家不知道怎麼著，發現有這樣一個家族的存在，發現他們的特質很適合用來進行特殊研究。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動手。連照暉在連家的能力也很突出，所以他們決定不再繼續等了，馬上動手。”

這些都是常鳴猜測的，他之前沒有想到，所以沒有發問，當然不可能從馮玉菊嘴裡知道。但這樣一說，前前後後的事情就全部湊上了，馮剛文緊緊地閉著嘴，半天之後才點頭：“是，我覺得你說得沒錯。”

有了連照暉，連家的存在就不再必要。所以，他們放心地用連家來威脅連照暉，甚至還有可能拿連家人來做了一些其它的研究，導致了大量的死亡。

連照暉得知這一切，心性大變。她不願意跟著馮剛文和常鳴一起離開，是因為她不願拖累兩人，又不願放下跟馮家的血仇，她要向馮家發起報復！

“……她打算怎麼報復？”

事情的發展不斷超出馮剛文的想像，他臉色陰鬱，半天才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常鳴聳肩：“這是其中關鍵。連照暉手上肯定另外有準備，這個準備足以讓她報復……”

不過，顯而易見是，敵我雙方實力相差極為懸殊，連照暉即使想要報復，也必定會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不然，她也不會毫不猶豫地趕走馮剛文和常鳴了！

馮剛文的臉色變幻莫測，良久之後，他猛地站了起來，說：“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去說服她！”

常鳴問道：“你怎麼說服？對她說，她家裡的那些人命不太重要？”

馮剛文說：“你怎麼知道她家裡人出事了？”

常鳴說：“當然是你們的副族長馮玉菊說的。她親口說，連家連同遠親，一共一百九十一口人，現在已經死得只剩下十七個了。”

常鳴的話語平淡，波瀾不驚，卻像一個炸雷一個炸響在馮剛文頭上！

他原以為，就算連家出事，也只有個別人。沒想到，馮家下手竟然如何乾脆殘忍！

常鳴冷笑著道：“中央坤州的大宗族，竟然能把手伸到東梧州去，連殺這麼多人，我可真沒想到。說起來，中央坤州只有機關大宗師才能出去，連家只有高級機關師才能進來……”

常鳴皺眉。中央坤州和東梧州之間的出入限制這麼嚴格，他們是怎麼威脅連照暉的？這其中肯定還有問題！

馮剛文說：“我要再回馮家去看看！”

常鳴斷然道：“不行，你不能回去！”

“為什麼？！”

“因為我不信任你。”

常鳴直視著馮剛文，果斷地說，“你生在馮家，長在馮家，是把連照暉帶來馮家的直接經手人。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馮剛文說：“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總之，這件事我做定了！”

常鳴抬了抬眉毛：“哦？你試試看？”

剛猛的氣勢從馮剛文身上侵襲而來，壓向常鳴的全身！同時，他張開手掌，五根粗大的銀色繩索從掌心綻出，纏住常鳴的四肢與頸項。這五根鋼索上面貫注了強大的精神力，它們一纏上常鳴的身體，就透過皮膚侵入身體，完全地壓制住他。

馮剛文說：“你就給我老實呆在這裡吧，我一定會把照暉帶回來的！”

常鳴抬眼道：“我說過了——不行！”

話聲中，鋼索節節斷裂，馮剛文被更加強大的氣勢反沖彈飛，重重撞在了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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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4 恐怖襲擊



馮剛文身為中央坤州的機關大宗師，那的確是有真材實學的。不是誇耀，中央坤州每個機關大宗師，不說機關研究水準，戰鬥力絕對強過四州的機關師。

從馮家逃出來，馮剛文見識了常鳴的能力，的確比普通的高級機關師強多了，但要說跟他比，應該還差得遠吧？所以，他出手的時候，沒有刻意留手，卻也充滿了自信。區區一個高級機關師，還是從外面來的，不是隨便就拿下了？

結果沒想到，被隨便拿下的不是常鳴，而是他自己！

雙方剛一接戰，馮剛文就被打飛到牆上，接著，一股巨力把他死死地壓在上面，根本動彈不得。

常鳴站在他下方，抬眼看他，說：“我說了，不可以出去。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吧。”

馮剛文覺得自己的腦袋一陣眩暈。這一段時間以來，他一直被馮剛武的連心陣折騰，精神力產生了大量損耗。他的精神力等級本來就不如常鳴，此消彼漲，兩邊差距更大。常鳴的精神力侵襲過來，輕而易舉地讓他陷入了昏迷！

馮剛文倒在地上，常鳴輕輕一扔，把他扔到床上躺下。

他並不如自己所說的那樣不信任馮剛文，真情假意，他多少還是看得出來一點的。不過，這人為人處事的能力太差，頭腦衝動魯莽，放他出去，不知道是幫忙還是壞事。安全起見，還是讓他老實呆在這裡比較好。

常鳴第三度回到了馮宅。

現在。太陽已經從天邊升起，馮宅裡四處都是一片嘈雜，充滿了生活氣息。

這複雜的氣息裡，夾雜著大量緊張的情緒。

一名副族長被殺，一名機關大宗師幾乎被廢，在鎖魂術儀式的前夜，馮宅竟然遭遇了極其重大的打擊！而且，這兩個人還都是鎖魂術儀式的堅定支持者！

敵人是來幫助連照暉的，還是純粹來給連家添亂的？

連照暉被反復詢問了多次，她反復不耐煩地回答著同樣的話。雖然她的態度有點不太合作。但發現她的確不想逃走。馮家的人也安心多了。

兩次出事，都在夏侯昂的眼皮子底下，這儼然是對這位地創師兼神殿祭司的重大挑釁，夏侯昂有點不能忍了。從神殿調撥來了兩隊執事。全部由青銅祭司領隊。牢牢地看住連照暉和另一名副族長。

這兩名青銅祭司全都相當於巔峰級機關大宗師的戰鬥水準，有他們帶隊，理應安全無虞。

當然。夏侯昂還再次確認了地創師的情況。每一名地創師都毫無異動，安然呆在自己的地盤上……不可能是他們動的手！那麼究竟會是誰呢？

夏侯昂緊盯著面前馮玉菊的屍體，眉頭緊皺，眼神極為陰鶩。

普通人看不出來馮玉菊的異樣，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馮玉菊在死之前，靈魂防護被強行打碎，靈魂進行了壓制脅迫，為了從她的嘴裡套出情報。

敵人會這樣做不奇怪，但關鍵是打碎靈魂防護與靈魂壓制這兩項……可見，敵人對靈魂有著極其深入的研究，擁有極其強大的精神力！

這絕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八大地創師裡，除了他以外，還有誰專門研究這個的嗎？

如果不是八大地創師，那還有誰，擁有這樣的能力？

夏侯昂瞬間聯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臉上難得出現了震駭。

前一段時間，神殿動盪不休，出動耀日騎士團，只為了一件事情——神罰騎士團遭受嚴重打擊，半數被毀！

這件事至今不知道是誰做的，神殿也只能被動防禦。當時神殿也一直在思索，除了地創師以外，還有誰有這麼強的力量？這種思路，跟他現在何其相像！

難道說，這兩次的對手都是同一人？

天穹大陸的陰影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了一個可以與地創師相抗衡的高手，這個人與神殿為敵，並且已經來到了中央坤州？

他正在沉思，一個人突然疾步跑到他面前來，連珠炮一樣的彙報道：“祭司大人，石炭城發生自爆事件，三名祭司受傷，其中一名青銅祭司重傷！”

夏侯昂猛地抬頭，問道：“石炭城？”

那名神堂執事臉色發紅，重重點頭道：“是，發生在神堂附近，敵人是用遙控機關人進行自爆的，行動非常隱秘，事前沒有被發現。”

夏侯昂大怒：“又來了！現在怎麼樣了？”

執事道：“我們已經封鎖了消息，保護了現場……祭司大人，現在……”

夏侯昂猶豫片刻，直起身子：“走，我過去看看！”

他回頭看了一眼馮宅，臉上現出決斷。

馮家對他來說很重要，但無疑，更重要的還是他在神殿的職位！

……

常鳴的耳朵何等靈敏，爆炸聲在離他極遠的地方發生，卻仍然有隱約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不，或者這並不是聲音，而是一種感應。空氣、風、樹葉，周圍的一切都把資訊悄悄地傳遞過來，只要你留心去聽，就能聽到。

常鳴隱藏在馮宅外面的陰影裡，突然進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

他的神觸一瞬間探了出來，無比活潑地向周圍迎去，像是把整個世界都擁在了懷裡一樣。剛才的資訊清晰地通過神觸傳了過來，讓他瞭解得一清二楚。

鐵與血的氣息、痛楚、恐慌與暴怒。

石炭城神堂剛剛結束早禱，一名青銅祭司帶著兩名黑鐵祭司從神堂主殿走了出來，他們身著正裝，臉上還殘餘著對機關神的敬仰。

神堂前站著很多人，幾乎全部都是機關師。

按照中央坤州的規矩，每天早上早禱結束之後，祭司都會在神堂前大聲朗誦一段話。

這段話被稱為“機關神諫言”，多數都是一些雲山霧罩的廢話。但很多機關師都相信，這些話裡包含了機關神對於機關術的理解，只要他們認真聽、認真分析，就能分析出其中奧秘，用在自己的機關術上。

所以，中央坤州很多人都會早起，就是為了等在神堂外面，聽祭司的這段諫言。

今天也不例外。由於晚上有馮家的大儀式，石炭城裡的人比往常多，一大清早，大約有兩百餘人聚集在神堂門口。

三名祭司從主殿出來，站定，青銅祭司剛剛張嘴說了兩句話，人群突然發生了一陣推擠！

這種情況以前也有發生，青銅祭司連看也沒看一眼，自然有旁邊的執事去維持秩序。

但推擠越來越嚴重，一個人突然被從人群裡擠了出來，踉踉蹌蹌地向著前方的祭司撞去！

青銅祭司仍然沒有住嘴，兩名黑鐵祭司閃前一步，出手阻止。結果他們剛剛碰到那個“人”的**，臉色就是一變！

在接觸的那一剎那，光與熱猛然爆發出來，強烈的爆炸席捲了這兩名祭司與正在朗誦的青銅祭司，頓時，鮮血混合著碎片飛了出來，砸進了人群！

中央坤州的機關師們反應比較靈敏，第一時間進行了防護，但即使如此，也有一些人受傷。

他們全都發現了，剛剛被擠出去的那個不是真人，而是一個惟妙惟肖的機關人。它發生了自爆，釀成了慘案！

很明顯，這是一起蓄謀的事故，就是針對神殿的祭司而來的！

事情剛一發生，大量的神堂執事就出現，驅趕人群，保護現場。他們訓練有素，行動有序，好像早就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一樣。

常鳴半閉眼睛，周圍的一切把這些資訊清晰地告訴給了他。

咦？這是怎麼回事？

常鳴突然一個閃念，從這種狀態裡脫離出來。

剛才這是怎麼回事？這種狀態好奇妙！感覺有點熟悉，但他確認，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神觸依然在身邊遊走，但這次常鳴再回不去那種狀態了。

奇怪……他搖了搖頭，不再繼續嘗試，而是回顧著剛才看到的畫面。

毫無疑問，這次襲擊是有意蓄謀的。看神堂執事們的行動，好像以前也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是針對神殿的恐怖襲擊？表示對神殿的不滿？只是被壓制下去了，沒讓資訊隨便流傳？

這個世界機關術雖然發達，但資訊傳遞不算通暢。中央坤州的資訊傳遞管道更是直接掌握在神殿手上，神殿不想傳的消息，普通人就算親眼看到了，也很難公佈出去。

如果這樣的恐怖活動重複發生，那它多半不是獨立存在的，而是有組織的。竟然還有這樣的組織……

常鳴突然一凜，更加小心地縮進了陰影裡，神之注視的偽裝功能瞬間全開，把他整個人完全隱藏起來。

他清晰地感覺到，剛才頭頂上有一個強大的存在路過，從馮家出發，向著石炭神堂疾劃而去！

這個存在是誰？那還用問嗎？

這件事竟然驚動了夏侯昂，讓他離開了馮家！

運氣不錯，這是個好機會。整個馮家，常鳴唯一忌憚的也只有這個地創師，他不在了，常鳴簡直可以說是出入于無人之境。

不過，真的是因為運氣好？這也太湊巧了吧？

常鳴越牆而過時，心中一個念頭閃過，狐疑地向後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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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5 貨物



夏侯昂不在，常鳴的行動極為方便。

不過這個地創師臨走時，也給馮家進行一些特殊的安排。

神紋、機關一起上陣，讓連照暉周圍的防護變得格外嚴實，幾乎是滴水不漏。

有趣，一個地創師，竟然也對連照暉如此看重，這裡面包含了幾個意思？

這些東西能防住普通人，甚至可能可以防住一個地創師，但對常鳴來說一點用也沒有。

他發現，自己對神紋的研究還超過了這位白銀祭司，他布下的神紋陣形，都是他玩剩的。

常鳴沒有觸動，直接找到它的漏洞竄了進去。一陣光影扭曲之後，眼前的景物發生了變化。一層偽裝用的虛影被撕開，連照暉所在的小樓出現在常鳴眼前。

現在的小樓裡只剩下了一個氣息，正是連照暉的。除她以外的人，好像都已經被趕了出去。

常鳴如同一團幽影般，掠過小樓前的芭蕉林，掠上了樓梯，到了連照暉的房門外。

他的手按在門上，門上突然出現了一團淡淡的漩渦，漩渦越來越大，最後平鋪在整個門板上。常鳴走進漩渦，連照暉的眼睛瞬間瞪大，一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巴！

常鳴穿門而入，把她嚇了一大跳，她險些驚呼出來，還好反應得及時！

連照暉來不及對空間傳送表示詫異，她緊皺著眉頭，用力揮手，嘴唇蠕動。做出了一個口型。

“快走，有監控！”常鳴準確地判斷出來，他搖了搖頭，說：“放心，沒人看得見我。”

的確有監控存在，但他從進來的時候開始就設下了神紋防護。他唯一一個會的基礎神紋可不是假的，這種程度的遠端監控對他根本不起作用。

常鳴坐在椅子上，擺了擺手：“你先不要說話，讓我恢復一下。”

他半閉眼睛，合目凝神。腦海中一陣陣的隱隱作痛。

連照暉的緊張與驚訝漸漸平復下來。她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下，緊緊地凝視著常鳴。

大約十分鐘後，常鳴睜開眼睛，連照暉立刻問道：“你沒事吧？”

常鳴笑了笑：“才學會空間技術。有點不太熟練。比較耗費精神力……現在沒事了。”

這兩次使用空間傳送。常鳴都是直接用精神力強制分析調動空間波動，並沒有使用機關，所以極其耗神。兩次傳送過來。他的精神力就下去了大半，好像連靈魂也隱有損傷。他大致計算了一下，以他現在的水準，這樣的傳送頂多進行三次就必須進行恢復。不然說不定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他抬起頭來，氣定神閑地說：“我千辛萬苦跑回來，你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究竟想幹什麼了吧？”

連照暉站了起來，堅定地說：“就像我之前說的，我答應了馮家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

常鳴嗤笑一聲：“少廢話了，馮家都快把你們連家的人殺完了，你還說什麼履約？”

連照暉呆住了：“你怎麼知道？”

常鳴說：“是，該知道的事情我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我只想問問，你知道晚上是怎麼回事嗎？你究竟想做什麼？”

連照暉說：“你先跟我說說看，你知道了些什麼？”

常鳴注視了她片刻，沒跟她繼續爭執，先把自己從馮玉菊嘴裡知道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

連照暉松了口氣：“也就是說，我知道這件事，只是你猜測的，其實馮家並不知道？”

常鳴說：“對，你的表現實在太不對勁，所以我猜測你知道了……連家的事，他們是隱瞞著你的，對吧？”

連照暉諷刺地笑了一聲：“是，他們肯定得瞞著我，至少得瞞到今天晚上啊。他們還打算著，我利益熏心，配合他們完成鎖魂術呢！”

“這意思是，其實你沒有這個打算？”

連照暉搖頭：“不，我的確打算配合他們。是的，好好地配合、配合……”

常鳴皺眉，連照暉這意思很明顯，她的確有打算做什麼。但常鳴也看出了堅定地拒絕。即使他三度前來，連照暉仍然不打算接受他的幫助。她已經打定了主意，並且相信自己的這個主意一定能成功！

“你究竟想做什麼？”

常鳴淩厲的眼神直視連照暉，問話也有些嚴厲。

連照暉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只是給他們他們想要的東西罷了。”

常鳴問道：“他們想要什麼？連家人跟普通人究竟有什麼不同？”

連照暉猶豫片刻，終於長長歎了一口氣，苦笑道：“也許不久之後，連家人就會消失在天穹大陸上。既然如此，有一個人能夠記得我們，那也挺好。”

她的目光悠遠，淡淡地說：“很早以前，連家在東梧州是一個大族，生活在綠杉城。”

綠杉城是東梧州第二大城市，論規模還在金檀城之上，常鳴當然聽說過。不過綠杉城位於東梧州東南部，他一直沒機會過去。連家是東梧州第二大城市的大家族，怎麼會遷居到閩嶺山脈這麼偏僻的地方去？

連照暉說：“連家人天生與眾不同。族內機關師出得不多，但一旦出現機關師，一定等級不弱。據說很久很久以前，連家曾經出現過天創師……當然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這位天創師的傳說，在家族裡出現得也不多，只是隱約有一些傳聞罷了。”

“天創師！”這下，連常鳴也有些驚訝了。

現在的天穹大陸上，已經沒有天創師存在了。傳說中，天創師的一舉一動都能夠引動天地，製造出來的機關有移山填海、毀天滅地之能。地創師還能算作人類。只是比較強大的人類而已，天創師，是幾乎可以與機關神媲美的存在！

連家竟然曾經出過天創師，這樣的家族在天穹大陸一定大有名氣，他家怎麼會沒落到縮在那種山窩窩裡？常鳴越發感到好奇。

連照暉說：“連家人的不同，主要就是體現在精神力上。連家人的精神力天生非常敏銳，能夠體察周圍的細微變化，這種體察會延伸到他們的感情與愛好上。”連照暉的語氣非常平靜，就像在做學術報告一樣的感覺，“所以。連家人生性多情。為情自殺的每一代都有出現。同樣，連家的藝術愛好者也非常多……反倒是機關術，由於需要大量的理性與專注，很少有人涉足。”

常鳴點頭說：“是。說專注也不合適吧。這種類型的人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應該還是會很專注的。”

連照暉點頭：“是。所以。連家機關師不多，但偶爾也會出現。只要出現這種人，他們多半都會有很高的成就。足以成為家族的支撐。但就整體來說，這種人實在太少了……所以，連家曾經是個大家族，後來越來越沒落，最終離開了綠杉城，進入閩嶺山脈，居住在紫檀城這樣的小城方。閩嶺山脈裡干擾比較少，連家人可以比較自由地生活。”

常鳴問：“你對機關術……”

連照暉平靜地說：“連家人從小就會學習機關術，即使之後沒興趣鑽研，也要擁有基本的技能。我從小接觸它，的確非常熱愛。不過……”她抬起眼睛，靜靜地看著常鳴，眼底隱有烈火騰起，“相比機關術，我對連家的感情更深，馮家對連家做的事情，是生死血仇，我一定會討回來！”

她的語氣並沒有變得激烈，依舊那麼平靜，但正是這平靜的語調，隱藏了深深的仇恨與堅定，絕對不會被動搖！

常鳴沒被她影響，他點點頭，示意道：“嗯，你繼續說。”

連照暉深吸口氣，繼續道：“我不知道馮家是怎麼找到我們的。馮家家傳的專項研究相關靈魂與精神力，連家人的天賦技能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研究素材。所以他們發現之後，就開始了準備，最後終於動手了。”

常鳴想起之前的一個疑問，皺眉問道：“但是中央坤州和四州之間的來往有限制，你是高級機關師還好說，連家的其他人，等級應該不夠吧？”

連照暉嘲諷地挑起了嘴角：“是啊，這很好辦。活人運不進來，死人可以。連家人就被他們當貨物一樣，殺死後保存起來，運進了中央坤州！”

貨物！常鳴倒吸一口涼氣！

他的資訊是從馮玉菊嘴裡得知的，他想不到的問題，當然就不會去詢問。他知道連家人死了，但卻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他完全沒想到，真相竟然如此殘忍！

連照暉的臉色陰沉，冷冷地說：“他們一開始只是脅迫我，想把這件事情隱瞞起來。但我不小心發現了一點漏洞，跟著想辦法把話套出來了。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這事了。”

常鳴的臉色十分異樣，他說：“所以，他們想用鎖魂術儀式來控制你，因為你是唯一的**實驗品？”

連照暉說：“這是一個原因，但不是全部。七大宗族都會鎖魂術，全部都是從馮家傳出去的。馮家的鎖魂術可不一般……”

“有什麼不一樣的？”

“……我不會告訴你。”

連照暉突然拒絕了常鳴的問題，冷淡地搖了搖頭。她抬手道：“你該知道的事情，已經都知道了，現在你可以離開了。我跟你說這些，只是要感謝你救出我師父，另外，我也希望能有一個人記得連家……世界上曾經存在過一個這樣的家族！”

她的眼神中突然出現了巨大的悲慟，最後變成了決然。

毫無疑問，她下定決心要復仇，而且已經準備好了，為復仇獻出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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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6 十七個倖存者



連照暉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打算改變。常鳴說：“你不是我對手，我隨時可以制住你，帶你離開。”

連照暉微微一笑：“你不會這樣做的，不然，你就不會一個人來了。”

這笑容並不是對著常鳴而來的。常鳴評價道：“你對你老師的感情的確還是挺深的啊……”

連照暉站了起來，躬身向常鳴行了一禮：“謝謝你救出我師父，把他帶出去！非常感謝！知道他沒有背叛我，我也安心了。”她以手撫胸，微微而笑。這個笑容讓常鳴想起了最初見到她時的感覺，如同朝陽初照，平靜裡帶著溫暖與希望，讓人打從心底升起無盡的勇氣。

連照暉滿足地歎了口氣，說：“現在，我終於可以安心地去做我想做的事了。”

“不，你不能。”常鳴說：“連家一共一百九十一人，現在還剩十七個。你打算拋下這十七個人不管嗎？”

連照暉的臉色變了：“還剩十七個？這怎麼可能？我得到的消息是一個也不剩了！”

常鳴說：“如果你真的打算放著不管的話，可能就真的一個也不剩了。”

連照暉不理他的諷刺，驚問道：“你確定？”

常鳴說：“我還可以帶你去見他們。”

連照暉立刻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肩膀：“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去吧！”

常鳴坐著不動：“去當然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

“你見到那十七個人之後，要把你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包括你的打算，全部告訴我。”

連照暉閉嘴了。她盯著常鳴看了半天，終於點了點頭：“行。如果連家真的還有人留下來，我當然會盡力保護他們！”

常鳴點頭，站起來道：“那就走吧！”

夏侯昂那邊的事情似乎有點棘手，他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沒有地創師。馮家對常鳴來說就是盤菜。

他從馮玉菊嘴裡早就知道了連家那十七個人的下落，很快就帶著連照暉離開小樓，潛到了另一個區域。連照暉已經很久沒出過那個小樓，出來的時候，她很有些提心吊膽。她知道小樓周圍設下了大量的防禦裝置，一旦碰到了。立刻就會驚動整個馮家。

馮家再怎麼弱，也是七大宗族之一，這還是在他們的地盤之上。萬一被驚動，兩人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但常鳴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這個，他的動作雖然小心，但一點猶豫也沒有。他帶著連照暉趨前避後。每一次行動都在房屋的死角，沒一個人、沒一處監控能發現他們。

連照暉越來越是心驚，如果不是知道內情的話，她甚至會認為常鳴是馮家的臥底——他對馮家實在太熟悉了！

很快，常鳴就帶著連照暉穿過了兩個區域，到達了之前劃分出來的第三區。

第三區整體的氛圍都跟其他地方不一樣，連照暉遠遠看去。覺得好像有一團陰影籠罩在前方的房屋上，連陽光也穿不透空氣，讓一切變得陰森森的。剛一走進去，她就打了個寒噤，警惕地看向四周。

常鳴看她一眼：“精神力感知果然很敏銳，發現不對了吧？”

連照暉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敢說話，緊閉著嘴，抬了抬下巴，意示催促。

連照暉的感知果然敏銳，她除了感覺到這個區域不對勁之外。還明顯感覺到這裡的防禦比其他地方嚴格多了。四面八方好像有無數道視線穿過來，幾乎遍佈了整個區域。

常鳴遞給她一樣東西，說：“把它戴在身上，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讓它離身。”

連照暉接過來一看。發現是五個環，大小各不相同，她一看就知道，最大的那個是項圈，其餘四個分別是套在手腕和腳踝上的。

都已經跟常鳴到這裡來了，連照暉當然只有照辦。她剛剛套上這五個環，突然一道流光泛起，籠罩了她全身。連照暉一愣，突然感覺到旁邊的常鳴有些不對。他的氣息，竟然在頃刻之間消失了！

連照暉猛地轉頭，看見常鳴還站在她旁邊。但就算肉眼看見了，她的感知還是告訴她，這個人不存在！

常鳴向她笑了笑，說：“走吧，剩下的十七個人就在裡面。”

想到連家的倖存者，連照暉管不了其他事情了，她點點頭，迅速跟在常鳴背後。

……

這時，馮家的工作小樓附近，兩支護衛隊在芭蕉樹下交錯而過。

一個人從他們身邊穿過，說：“我去樓上看看，你們提高戒備。”

每隔一小時，他們都要派人上樓去看一眼，親眼確認連照暉還在那裡——馮家的警戒級別，就是到了這種程度。

這人快步上樓，到了連照暉工作室的門口，打開門上的一個觀望窗，向裡面看了一眼。本來還有其它監控裝置的，但一開始連照暉就表示了反感，毫不猶豫地破壞了。後來，他們只能使用這種最原始的手段來觀察她的舉動。

這人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觀望窗裡顯示得很清楚，連照暉一直坐在窗邊，端著一個杯子向外看。微風拂過，吹動她的髮絲，她冷淡的神情下微有些憂鬱。

看守者可管不了她的感情，他們只要確認她在就行了。

一切正常！

資訊傳到小樓周圍各巡邏隊的耳朵裡，大家齊齊松了口氣，繼續巡邏。

……

馮家第三區，連照暉跟在常鳴身後，小心向前面的房屋潛去。

以連照暉敏銳的感知，她偶爾能感覺到有目光掃過她的身上，但接著又平靜地移開，好像根本沒看見她一樣。

她抬頭看了一眼常鳴的背影，心裡有些吃驚。

當年見面時。這人還只是一個機關學徒，頂多算得上前途無諒。不到一年的時間裡，他竟然已經成長成了這樣，完全看不清他的深淺。連照暉甚至有一種感覺，眼前的這個人。比她師父還強……

但是要知道，馮剛文已經是個機關大宗師，還是中央坤州的機關大宗師！

很快，兩人就進入了房間。連照暉一進來，目光就掃向右側。

常鳴的精神力跟著她的目光一起掃了過去，迅速發現不對。往那邊潛了過去。

馮玉菊有把連家十七人的位置交待出來，但這裡具體什麼樣，有什麼要注意的，就沒說得那麼細了。常鳴很快就發現這裡有個機關，他打開一個面板，面板上有一個九宮格。看上去有點像個密碼盤。他的手指在盤上反復敲動，片刻後，地面突然打開，現出一個地道的入口。

常鳴向地道指了指，兩人潛了過去。

地道潮濕陰暗，兩邊的牆壁上有機關燈，但常鳴和連照暉沒一個人打算去打開它。

連照暉的感知力強。連帶五感也非常敏銳，就算沒有光，她也能就著空氣的流動判斷出周圍的情況。常鳴比她更強，兩人走在黑暗裡，跟在陽光下行動沒什麼兩樣。

地道彎彎曲曲，設置了大量的機關，常鳴有的破解，有的回避，儘量不做太多改動。一道道門在他面前打開，突然。兩人耳朵同時一動，仿佛聽到了什麼！

那是小孩子的哭聲，隱隱約約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哭聲斷斷續續，不知是因為太遠，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連照暉瞬間有點焦急。剛準備加快腳步，手肘突然傳來一點暖意，被人握住胳膊，拉了一下。

是常鳴！

連照暉站定腳步，深呼吸幾口，向著常鳴點了點頭。

這裡伸手不見五指，但她就是知道，常鳴看得見她的表示。

那只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像是嘉獎，又像是安慰，連照暉的心情頓時比剛才穩定多了。

兩人順著哭聲的方向潛過去，腳下一點聲音也沒有。

常鳴再次打開一扇門，門剛剛一開，光線就透了出來，讓兩人眼前一亮！

“什麼人……唔！”門被突然打開，門裡兩人同時轉頭，齊聲喝道。兩人剛準備行動，就覺得手腳一僵，好像被無形的繩索綁住了一樣，動彈不得。同樣情況的還有他們的喉嚨，被一隻無形的手掌緊緊按住，別說發聲了，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跟著，一個人閃到他們背後，連著兩下，把他們打暈了。

連照暉動完手，這才松了口氣，看向周圍。

這是個地牢，一左一右各有一個鐵柵欄，柵欄裡關著人。很明顯，這是一個地牢，那兩人就是牢頭。

“二，二姑？”

微弱的聲音從柵欄裡傳出來，連照暉一聽這個聲音，連忙跑了過去，抓著柵欄往裡看，叫道：“小玨，這聲音，是小玨吧？”

一個小小的人影站了起來，跑到柵欄旁邊，驚喜萬分：“二姑，真的是你！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她的聲音非常沙啞，常鳴一開始還沒聽出來。這時她跑到燈光下，常鳴才看出，這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她現在衣衫襤褸，身體裸露出來的部分到處都是傷痕。而她的臉上，不光是一雙眼睛紅腫驚人，半張臉都腫漲發青，一看就知道被人重重打過！

竟然對這麼小的女孩子動手！

小女孩抓著連照暉的手，大顆大顆的眼淚湧了出來：“二姑，二姑，救救我，救救我們！”

常鳴從她身後看去，縮在陰影裡的，除了她之外，還有七八個人影，全部都是差不多的個頭。

連家留下來的十七個人，全部都是小孩子——只有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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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7 你們的私生子？



這些孩子大的八九歲，小的兩三歲，擠在兩個地牢裡。

連家剩下的十七個人，全部都是孩子，沒一個大人。常鳴皺眉，想起剛才進來時的情況。

這片區域，馮家的戒備格外緊密，幾乎連只蒼蠅也透不進來。他單是帶一個連照暉還好辦，接下來這麼多孩子，要怎麼樣帶出去？

小玨跟連照暉對話，並且得到回應後，大部分孩子都湊到柵欄旁邊，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

連照暉嘴唇抖動，眼睛裡閃動著淚花，從左到右一個個看過去，喃喃叫道：“小南、萍萍、小可……”

這十七個孩子，每一個人她都能叫得上名字，也記得他們的相貌。而在她眼前的這些孩子們，卻多多少少都變了樣。很明顯，馮家並沒有好好對待他們，他們每個人都比以前瘦多了，部分孩子臉上還有青腫，一看就知道是被打出來的。

連照暉的表情漸漸變得陰沉，卻仍然強裝出笑容：“你們不用擔心，我們已經來了，會救你們出去的！”

小孩子們一下子全部喜笑顏開，其中一個驕傲地說：“看吧，我說過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照暉姐姐，你看見我爸爸媽媽了嗎？好久沒見到他們了，我好想他們！”

“還有我二哥！那傢伙沒人看著，一定又鬧事了吧？”

“總算可以跟他們見面了，我這次一定聽他們的話，以後老老實實的，絕對不到處亂跑！”

“對，我以後再也不挑食了。我覺得我現在可以吃掉一頭牛！”

孩子們歡聲笑語，好像再也不記得以前的傷痛，滿心想著出去之後，世界就可以恢復原樣。連照暉眼中的淚水越來越多，她卻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她帶著笑意說：“對。大家都辛苦了，我們趕緊出去，先弄點東西來吃！”

說到後面，她的聲音終於有點哽咽，有敏銳的孩子聽出來了，漸漸變得安靜下來。小一點的孩子卻渾然無所覺，仍然揉著肚子，笑呵呵的。

常鳴輕輕歎了口氣，拍拍連照暉的肩膀：“那裡有兩個孩子一直沒有動，是不是受傷了？”

連照暉表情一凜，原先的一點軟弱收拾得乾乾淨淨：“哪裡？”

孩子們馬上想起來了：“對。浩哥和揚揚生病了，正在發燒，二姑姑，得馬上把他們帶出去！”

連照暉表情一驚，手上銀光一閃，向著柵欄砍去。常鳴抓住她的手腕，沉聲道：“不要胡來。你的心亂了，要冷靜一下！你現在還要保護這麼多孩子！”

連照暉頭腦一清，收住手，退後一步道：“是，你說得對……”

這地牢說不定就有什麼警報裝置，隨便動手，很有可能驚動馮家的人！連照暉獨自一個人還好說，現在還帶著十七個孩子，的確得格外留心。

她感激地向常鳴點點頭，退後一步。靠著牆站立著，閉上了眼睛。

常鳴在柵欄處隨意擺弄了幾下，柵欄就無聲無息地升了上去。孩子們警惕地看著他，沒有動。

這麼一會兒工夫，連照暉的表情再次發生了變化。她的眼底仍然有些憤怒。神色卻已經和緩過來，看著孩子們時目露暖意。她微笑道：“這是常鳴叔叔，是我的好朋友，這次多虧了他救我們。現在，我們要一起帶著大家出去。”

孩子們對視一眼，突然整整齊齊地向常鳴鞠躬：“謝謝常鳴叔叔！”

常鳴第一次面對這麼多小孩，有點無措地擺手，說：“我們趕緊出去吧。”

連照暉點點頭，認真地說：“現在大家要聽話。我們現在還在敵人的地盤上，隨時可能遇到危險。所以，大家一定要格外小心，我或者常鳴叔叔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如果我們兩人的意見不統一……”她看了常鳴一眼，“以常鳴叔叔的意見為准！”

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整個連家只剩下了面前的十八個人。她不打算再哄騙孩子，說這是一個遊戲什麼的。她要做的，就是把事實擺在他們面前，讓他們看清楚眼前的處境。未來的連家，就靠他們十八個人了！

這一刻，孩子們仿佛從連照暉的話裡感覺到了什麼一樣，他們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又是驚訝，又是恐懼。他們對視一眼，握緊了小拳頭，齊聲回答：“二姑姑/照暉姐姐放心，我們會聽話的！”

這時，她終於也想起了常鳴剛才注意到的問題。他們進來都這麼費勁了，現在要怎麼樣帶著這群孩子出去？

她鑽進柵欄，把一個躺在草堆上的孩子抱了起來，摸摸他的額頭，皺眉道：“燒得好熱！”

實在不行的話，只有……

連照暉轉頭，每個孩子都用信賴的目光看著他們，她的心中卻掠過了一抹陰雲。

常鳴沉吟良久，摸出了一個機關。

它看上去像個巴掌大的羅盤，正是葉平周送給他的那個保命傢伙。到現在為止，常鳴還沒危險到需要用它來逃跑，但現在正是它派上用場的時候。

常鳴雖然成功地進行過兩次空間移動，但畢竟只聽了兩天課，能力相當有限。他只能進行近距離移動，距離不超過十米，攜帶人數不超過一人。而且，分析空間、尋找波動進行移動相當耗費精神力，不可能頻繁使用。

空間羅盤是葉平周給常鳴逃跑用的，理論上來說只能攜帶一人，現在他們一共有十九個人，空間羅盤能不能承擔得了，常鳴還要再研究一下。

他想了想，對連照暉說：“等一等，我要研究一下。”

身處敵人的地盤上，帶著十七個孩子，常鳴竟然說要研究一個機關？連照暉卻理所當然一樣點了點頭，帶著孩子走到一邊。拿出隨身攜帶的醫療機關，先給孩子們進行一些處理。

空間創師做出來的機關，遠超常鳴的能力。他小心拆下羅盤的外殼，儘量不破壞上面的哪怕任何一根線條。

幸好前兩天，葉平周給常鳴“講課”的時候。一時興起，越講越深入，涉及到了很多他還沒能力接觸到的東西。

這時候，常鳴盯著這個羅盤，這些內容一一流過他的腦海，有些仍然不懂。默然沉了下去，有些卻靈光一現，讓他仿佛有所觸動。

最後，他拿出星羅盤，開始全神貫注地計算。過了很久，他又根據計算結果。調整了空間羅盤上的兩個位置。

幸好這一段時間裡，地牢一直很安靜，沒人過來。中途，有一個牢頭”ｓｈｅｎ　ｙｉｎ”一聲，有醒過來的跡象，連照暉第一時間發現，果斷把他再次打暈。

最後。常鳴把空間羅盤恢復原樣，他抬起頭來，認真地說：“這十七個孩子，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帶出去。不過，我們不能就這樣出去，被發現的話，孩子們就會有危險。”

連照暉露出了感激的表情，點了點頭。

常鳴晃了晃手上的空間羅盤，說：“這個機關可能可以幫我們離開，不過為了帶更多人。我進行了一些調整。有八成的可能，我們可以順利離開；還有兩成的可能，連你也會屍骨無存。要賭一把嗎？”

連照暉果斷地說：“當然！如果就這樣帶著孩子出去，能全部保存下來的可能，一成也沒有！”

常鳴爽快地說：“好。那我們就試試。”

他指揮孩子們，儘量聚集在一起。孩子們聽話地一個抱住一個，聚成了一堆。常鳴啟動機關，一道金色的光籠了下來，罩在孩子們身上。最後還剩一點空隙，常鳴和連照暉也擠了進去。

常鳴對連照暉說得信心滿滿，心裡其實有點忐忑。這個機關超出了他的水準，究竟有沒有改造成功，他其實連八成把握也沒有。

不過，拼了，試一試！

他啟動開關，強烈的空間波動突然出現在他們周圍。兩個大人和十七個孩子一起覺得一陣眩暈，眼前突然變得五光十色，一片混亂。他們感覺自己好像被裝進了一個盒子裡，外面有一個巨人正在用力搖動盒子，把他們撞得暈頭轉向。

有一個孩子忍不住尖叫了起來，跟著迅速被旁邊的孩子捂住嘴。

一陣天翻地覆之後，他們終於重重掉下來，落到了實地。

“哇”的一聲，幾個孩子狂吐起來，其餘的孩子也臉色青白，極不好受。

就連常鳴也覺得很難受，他勉強睜開眼睛，一個人正從屋中走出，大步走到他面前，打量一圈周圍，厲聲道：“你好大的膽子，就你的水準，也敢改動我的機關？”

他用力把常鳴拉了起來，斥道：“站好，回頭我再好好收拾你，現在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常鳴好不容易穩定了下來，這時他已經看清了周圍的景象，忍不住咧嘴一笑：“咦，我成功了？葉創師，我成功了！”

葉平周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說：“空間傳送這種事情有多危險，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你怎麼敢這麼做？”

常鳴說：“沒辦法，要保全所有的孩子，我只能這麼做……”

他轉頭一看，孩子們橫七豎八地倒在身後，人人都很難過，但沒一個人在空間傳送中出事。連照暉正在照顧他們，不時驚疑不定地望向這邊。

葉平周緊緊地皺著眉頭：“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弄了這麼多小鬼頭回來？不會……全是你們倆的私生子吧？”

常鳴咧開的嘴頓時閉上，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心想，葉創師，你的腦洞開得可真夠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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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8 標本



葉平周聽完常鳴的敘述，皺眉道：“人體實驗？馮家竟敢這麼做？”

常鳴說：“他們後面有一個地創師撐腰，膽子當然大了。更別提，這個地創師還是一個神殿祭司！”

葉平周已經讓家人把孩子們全部安頓好了，發著高燒的兩個孩子也送進了醫療機關。

連照暉照顧了一陣孩子們，悄悄地走了過來，坐在旁邊聽他們說話。

葉平周向她招了招手：“小姑娘，過來讓我看看。”

他的精神力瞬間放出，籠罩了連照暉全身。片刻後，葉平周驚奇地說：“果然，很奇怪的精神力波動！既強盛、又敏銳，充滿勃勃生機……”

常鳴也跟著一起檢查，連照暉的靈魂結構漸漸浮現在他眼前。

他吃了一驚！

到現在為止，他也見過不少靈魂結構了，無疑，連照暉的是他見過的最美、最協調的靈魂結構！要說的話，這個結構並不複雜，但常鳴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結構已經極盡完美，很難調整它的任何一部分。

這麼協調的靈魂結構，最能均衡發展，各方面能力都非常強。也就是說，如果連照暉身上不出現什麼問題，順著機關師的道路一直走下去的話，她一定會成為級別極高、極強大的機關師！

當然，就年齡和級別來說，現在的她已經夠強的了……

常鳴問道：“葉創師，您覺得夏侯昂如果真的用鎖魂術控制了連照暉。可以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葉平周瞥他一眼：“你在炫耀嗎？對靈魂的研究水準，你比我可高多了。不過，我大致可以想像，如果我得到了一個最均衡最完美，又完全受我控制的空間……”

連照暉突然說：“我知道他要做什麼。”

她聳了聳肩，平靜地說：“他要掠奪我的靈魂結構，照著這個結構來重制他自己的靈魂。”

“你怎麼知道？”

“因為夏侯昂這個地創師，本來就是被馮家培養起來的。他研究的核心內容，正是馮家傳承已久的核心技術。這些技術，老師多少都跟我提過。只是夏侯昂做到的。比我們都更加深入罷了。”

果然如此。

夏侯昂是怎麼成為地創師的，常鳴從之前得到的消息裡就大致猜到了。不過連照暉明明白白地說出來，葉平周倒是有些吃驚。

馮家的核心技術就是相當精神力與靈魂結構，這些傳承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什麼地方來的。總之。在他們的研究裡。已經總結出了靈魂結構，並且以此衍生出了種種技術，包括鎖魂術、包括靈魂契約、靈魂印記……馮家也是以此立足。成為七大宗族之一的。

不過不知為何，按道理來說，從事這方面的研究，馮家應該在機關師的精神力培養上很有建樹。但與之相反，馮家人像是特別駑鈍一樣，無論使用多好的辦法，他們的精神力訓練就是快不起來！

正是因為這樣，他們一年年地沒落下去，在七大宗族裡排名越來越低。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他們拿出了一些東西來讓七大宗族共用，這其中就包括鎖魂術。

所以，七大宗族的鎖魂術，全部都是從馮家學來的。

但他們不可能一直共用下去，那畢竟是馮家的秘密。要是賣完了，他們還有什麼價值？

所以他們開始走另一條路，並且聯繫上了白銀祭司夏侯昂。

夏侯昂在精神力上也頗有研究，與馮家一拍即合。他為馮家提供資源與庇護，馮家則把家族傳承的全部知識與技術分享給他。因此，夏侯昂的研究一日千里，很快邁過了那個關鍵的瓶頸，成為了大陸第八個地創師。

馮家提供給他的東西，也是馮家子弟自己要學習的。馮剛文身為直系子弟，又是機關大宗師，對這些部分都有涉獵瞭解，也告訴過他的徒弟連照暉。

兩邊一脈相承，連照暉從發現不對開始，就逐漸摸索出了馮家，乃至夏侯昂的目的。

馮家之所以空有技術，無法實踐，是因為他們的靈魂結構有先天缺陷。這個缺陷依靠血脈傳承，一代傳一代，有些人缺陷比較少，所以能夠往上冒頭，但大部分人都被它拖累了。

一直以來，馮家有一個夢想，就是尋找“完美靈魂”。這個完美靈魂將會成為一個優秀的範本，讓他們照著樣子來重新雕琢調整自己的靈魂結構。

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發現連家的，連家人正是他們理想中的範本。

不過，之前的連家人，一方面是能力不夠，進不了中央坤州；據馮家的大宗師觀察，他們的靈魂結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問題。最後，終於出了一個連照暉……

連照暉說得非常平靜，一點多餘的感情波動也沒有。

這裡面有些內容，是她直接間接瞭解到的，有些則是根據自己學到的東西推論出來的。

常鳴皺眉聽著，突然問道：“人死了靈魂就會消失，連家每個人都是好的實驗材料，馮家怎麼會一次性殺這麼多？”

連照暉說：“因為，馮家人技術不錯，很擅長做標本。”

“標本？”

馮家人長年研究這個，自然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技術。現在的連家人，*操死亡，精神死亡，等於是個徹頭徹尾的死人。但他們的靈魂結構依然保留在死亡的**裡，讓馮家的機關師能夠觀察研究。這些靈魂結構沒有活性，就像一個個呆板的圖樣，可不就是一個標本？

不過，連家人這麼大好的實驗材料，馮家的機關師捨不得徹底毀掉。所以，他們除了留下連照暉這個完美的樣本之外。還把十歲以下的孩子留了一批下來。

因為中央坤州的出入政策裡，是不限制十歲以下的孩童的。事實上，連家十歲以來的孩子不止這些，但馮家已經開始了試驗過程，中間被帶走的，再也沒有回來。

這些小孩子從茫然到反抗到不敢反抗，這段時間裡也不知道究竟經受了些什麼……

連照暉到後面，有點說不下去了，不過她深吸幾口氣，還是強撐著把話說完了。

室內一片沉默。常鳴問道：“今天晚上。你本來打算做什麼？”

說到這個，連照暉嘴角帶了一絲冷笑，話語倒是流暢了很多：“據我所知，鎖魂術需要六個機關大宗師一起進行……”機關師都隨身攜帶紙筆。連照暉也不例外。她拿了出來。開始在紙上邊畫邊講解。“六個機關大宗師利用機關，組成一定的陣型，達到協調。每個大宗師在與別人配合的同時。負責不同的專案。他們今天晚上的目標應該的確只是為了鎖魂術。在鎖魂術儀式進行的時候，夏侯昂加入進來，獲得對我的完全控制。”

她在紙上畫出圖形，每個部分寫得清清楚楚。機關大宗師怎麼站位，每個人要做什麼，負責哪個部分，夏侯昂在什麼時候進入，他會對整體造成什麼影響……

馮剛文教她教得盡心盡力，連照暉自己又極有天賦，她瞭解得清清楚楚，說得明明白白。

葉平周和常鳴都沒有說話，兩人注視著連照暉畫在紙上的圖紙，陷入了沉思。

最後，連照暉說：“鎖魂術一共需要六個人，這六個人同時進行，也不是沒有風險的。只要我在這裡、這裡、這裡，進行一些調整，就有可能破壞鎖魂術儀式，讓他們遭遇反噬。其實如果操作得當，還可以把夏侯昂也捲進來，不過那樣需要更精確的佈置，現場未必能做到。”

常鳴突然問道：“破壞在儀式過程中進行，六個機關大宗師的確有可能遭遇反噬，不過你自己，靈魂也會會受到重擊，甚至有可能被撕裂。”

常鳴對靈魂結構的研究不在連照暉之下，她又講得那麼清楚，這個結果他當然看得出來。

連照暉爽快地說：“是，我原先就是這樣想的，連家已經全滅，我拼著自己死，也要消滅這六個機關大宗師。這樣一來，馮家失去了連家的實驗材料，還失去了最頂級的機關師，元氣肯定大傷！”

“你現在改變主意了？”

“是，改變了。現在的我，不是我一個人，我還有十七個孩子要照顧。他們是連家最後的血脈，也是我的責任。我不能拋下他們不管！”

常鳴笑了笑，說：“你會改變主意，這樣很好。據我所知，馮家的鎖魂術儀式被夏侯昂改動過了。現在，他們一共會使用十個機關大宗師，你覺得儀式中間的漏洞，他們不會補上嗎？”

連照暉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之前被軟禁，消息被封鎖了大半。雖然憑著她的聰明智慧，還是多少知道了一些，但這種細節肯定不清楚。而這，是關鍵中的關鍵！

如果她照原先的打算，抱著拼死的決心去跟那些大宗師同歸於盡，卻遇到被改動過的儀式法陣，只可能有一種結果——她死，馮家活！

連照暉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她苦笑道：“看來我的運氣當真不錯……常大哥，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常鳴盯著她畫下來的圖紙，突然提起筆，開始在上面改了幾筆。接著，他抬起頭來，道：“這個要問你。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連照暉顯然已經深思熟慮過了：“我的第一目標，是帶著這些孩子活下來。另外，我還要想辦法毀掉連家的‘標本’，我不能讓大家死了還不得安生。將來，如果有我能力，我當然還是會報仇！連家一百多條人命，絕不能這樣輕易放過！”

常鳴爽快地點頭：“行，那我們還是可以按照原計劃進行。現在，你還是要先回去馮家，等著晚上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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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9 色令智昏？



明明晚上鎖魂術儀式就要開始了，馮家已經跟地創師夏侯昂簽訂了協定，今晚過去，馮家的一切將會導入正軌。結果就在這一天，事故頻發，讓他們著實有些焦頭爛額。

先是馮剛文被救走，下落至今不明。接著，副族長馮玉菊被殺，據夏侯昂所說，她在死前遭到逼供，應該洩露了大量情報。

再接下來，連家剩下的十七個孩子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地牢裡。這點讓馮家人產生了嚴重的恐慌。

地牢的戒備有多緊密，他們非常清楚。這種警戒程度，也讓這些孩子被帶走了，一點痕跡沒留！

他們的敵人究竟是怎樣的強大？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在這關鍵的時候，神堂發生爆炸案，夏侯昂前去處理，馮家少了個壓陣的，心裡更沒底了。

三個人大步走上工作區的小樓，砰地一聲推開門。連照暉冷冷地回過頭來，皺眉問道：“怎麼了？”

這三個人當先一人大概六十多歲，後面兩人高大精悍，是他的護衛。

老人鷹目在房間裡一掃，沒有發現一點異樣。他的表情緩和下來，滿臉皺紋擠出一個笑容：“照暉，昨天晚上休息得還好吧？”

連照暉淡淡地說：“不算太好，一想到今天晚上的儀式，我就……哼。”

她沒有說下去，但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老人笑著說：“緊張嗎？我也有一點。不過更多的還是興奮啊！今晚過去，照暉就要跟我們成一家人了。馮家的資源、人脈、材料、圖紙，所有的一切，都會盡可能地提供給你。你就等著成為一個了不起的機關大師好了！”

連照暉冷笑兩聲，老人笑呵呵地說：“過幾天，黑鐵祭司的考試就要開始了，照暉有沒有想過去考一下？”

連照暉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老人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些正面的回應，頓時大喜，說：“不錯，你放心，以你的能力，絕對可以通過考試的！到時候，我們馮家會傾盡全力，給你找一個最好的位置。你才來中央坤州，可能還不清楚，神堂執事有不同的工作崗位，不同的工作職責，能夠得到的神殿資源也不一樣……”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連照暉的臉色。連照暉漫不經心地聽著，偶爾點一下頭，跟前幾天沒有一點不同。

片刻後，老人的話告一段落，連照暉說：“謝謝副族長閣下，我已經清楚了……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想休息一下。”

她的逐客令下得一點兒也不客氣，老人卻毫無忤色。他笑著站了起來：“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到時候我們會派人過來幫你打點，你就等著晚上的儀式就好了！”

他沒有再停留，快步走出門去，不知是有意無意，沒有把門帶上。

兩個護衛守在門口，連照暉走過去想關門，老人溫和地回頭，說：“屋子裡有點不透氣，開著門敞敞吧。”

兩人對視一眼，連照暉又哼了一聲，轉頭回去，果然沒有關門。

老人向兩名護衛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點頭，死死地盯住了周圍的動靜。

屋裡恢復了安靜，連照暉轉過身去，長長地舒了口氣，嘴角微挑。

之前常鳴帶她離開的時候，在屋子裡做了一些手腳，留下了一個虛擬影像機關。這樣，別人從外面看的話，會看見她一直呆在屋子裡，只要不進來看，不會發現有什麼不對。

他們運氣不錯，再次回來時，那個虛擬影像還是沒被人發現。連照暉到達，馮玉菊以外的另一名副族長馮來喜就過來察看了。馮來喜比馮玉菊還要高一輩，看上去沒她狠辣，但手腕不知道高明多少。好在她回來得及時，沒被他發現。

連照暉返回桌邊，不理會門口那兩個人，在桌上鋪開一張白紙，認真地研究起來。

……

這時，常鳴還在萬象城葉宅裡。剛才，葉平周親自把連照暉送了回去，轉頭面對常鳴時，臉色立刻黑了下來。

他上下打量著常鳴，諷刺道：“小子，我該說什麼好呢？色令智昏？為了一個漂亮姑娘，你那點水準，就敢改動我給你的機關，冒偌大風險！”

常鳴從他的話裡聽出來了關心，他笑嘻嘻地說：“葉創師，您不要生氣，我這不是為了救十七個孩子嗎？下次我保證再不這麼做了！”

葉平周真的有點生氣：“放屁，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你肯定還會這麼做！要我再跟你強調一下，空間轉移有多麼危險嗎？空間這東西，殺傷力比所有武器都更強！”

常鳴斂了笑容，認真地點頭說：“是，我明白的。這次是運氣好，下次未必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下次遇到事情的時候，我一定會考慮得更周全一點，儘量不讓自己陷入到這種狀況裡。”

老實說，這次的確是常鳴自己沒考慮周全。他知道連家還剩十七個活口，就是帶著連照暉去見人的，結果只顧著怎麼去，沒想好怎麼出來。結果到頭來，這十七個人都是沒有自保能力的小孩，只能用這種危險的手段把他們帶出來。

常鳴的態度很誠懇，葉平周總算消了點氣。他瞪了常鳴兩眼，彆彆扭扭地說：“不過你就憑著那點知識，就能把我做的機關修改到這種程度，還算有點本事。”

他抬頭扔了個東西給常鳴，常鳴接住一看，又是一個羅盤。這個羅盤跟上次的有些不同，葉平周說：“這個羅盤可以讓五個人同時移動，目標地點還是這裡。你好好用吧。再不准瞎改了，小心出問題！”

常鳴感激地點頭，保證說：“好，我絕對不會再改了！”

他想了想，剛才在空間移動時，他也遇到了一些問題，現在剛好可以拿出來問。葉平周聽他描述，微微吃了一驚：“不靠機關，憑自己的精神力移動？是，這的確可以做到，但很費力啊！”

常鳴說：“是的，以我現在的能力，單次移動距離大概是十米，最多可以移動兩次。”

葉平周興奮起來了：“你是怎麼做的？”

常鳴習慣了用精神力繪製神紋，對神觸的應用比普通機關師強多了。他主要是瞬間判斷並計算出周圍空間的波動資料，產生共振，讓十米範圍內的另一處空間出現同樣的效果，以此穿越傳送。

葉平周更加意外：“你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倒是一個不錯的思路。不過單用精神力的確太費神了，用機關配合一下會更有效。”

他說著說著，聲音小下去了，開始思考。片刻後，他在手邊的沙盤上畫了個結構圖出來。葉宅裡到處都是這樣的沙盤，隨時供給葉平周寫寫畫畫。

葉平周畫的是是一個機關的結構圖，思路正跟常鳴剛才說的一致。不過它的計算和共振都是自動生成的，靠能量核晶維持運行。

常鳴看得眼睛大亮，說：“太好了，這個機關戰鬥時也可以用！”

葉平周點頭：“嗯，這個思路的確不錯。距離雖然短，但發動起來不需要時間，隱蔽快速。沒錯，用在戰鬥上，可以讓戰鬥形式更靈活。”

他看了常鳴一眼：“自己能做吧？”

常鳴滿口答應：“當然沒有問題！”

葉平周又點了點頭，用來畫圖的木棒一甩，背著雙手離開了。

常鳴感激地看著他的背影，把這個結構圖牢牢記在了心裡。

常鳴沒有馬上去石炭城，而是進入機關工廠，利用四十八倍時間製作了一些機關。

今天晚上是正戲開鑼，該怎麼行事，常鳴已經跟連照暉討論清楚了。除了葉平周設計的這個空間機關之外，常鳴又做了其它一些要做的東西。

大約半小時後，他離開了葉宅，再度前往石炭城。

……

夏侯昂自從升成地創師之後，感覺一直非常好。

以前平級的同事，現在都會在見面時主動行禮，就算他傲慢一點也不會有人指責，反倒會反過來拍他的馬屁。

之後傳說他可能升級成黃金祭司，夏侯昂的心情更加火熱起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黃金祭司代表著什麼！

神殿在表面上固然會對一個地創師尊敬有加，但本質上，仍然提防著他們。地創師們看似一個個留在自己的研究室裡，醉心研究，其實何嘗不是神殿壓制的結果？

夏侯昂非常清楚，他的根基仍然是祭司，地創師只是給他用來錦上添花的東西，是他祭司向上晉升的籌碼！

所以，神堂一出事，夏侯昂馬上離開了馮家，過去解決問題。

但現在，他有點後悔自己這麼積極了……

他弓著背，站在一個人面前。對方看上去比他年輕得多，俊美得不像個清心寡欲的祭司，但只是淡淡一眼，就讓夏侯昂脊背生涼，傲氣全消。

“這麼說，這樣的自爆案，已經不止一起了？”

這人身著黃金長袍，端嚴華麗，語氣雖然漫不經心，卻沒一個人敢輕視。他話裡的意思讓夏侯昂的頭壓得更低，不安地說：“是，近一年來，這樣的自爆案一共發生了五起，多名祭司與執事受傷。這次是最嚴重的一次……”

剛剛傳來消息，那名重傷的黑鐵祭司斷了氣，夏侯昂皺起了眉，補充道，“出現死亡，這也是第一次！”

對面的黃金祭司慢悠悠地說：“哦？五起了？一年內發生五起案件，還沒發現是誰幹的？”

一滴冷汗流下夏侯昂的背心，他囁嚅著嘴唇，最後還是只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