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史萊姆 -【異界之機關大師】《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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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0 虛擬實境



常鳴說：“很明顯。你一直在跟人保持距離。”

陰梅影失笑道：“我？保持距離？”

常鳴認真地點頭：“對，我沒見過，誰挑逗別人的時候，只把手伸過去，身體卻不自覺地向後仰的。”

陰梅影的笑容消失了，她不可置信地問道：“我是這樣做的？”

常鳴再次點頭。

她咬著嘴唇沒有說話，向前走了兩步，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不是你說……我真沒注意到。是的，我很討厭跟別人接觸，很討厭別人對我那樣做……”

她的聲音非常平靜，但裡面卻隱藏著暗流。常鳴沒問她明明不喜歡，為什麼反而要那樣做，這樣只會讓別人以為她輕浮，對她更變本加厲。他只是輕輕拍了拍陰梅影的肩膀，淡淡地說：“我不知道你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我只想說，很多時候，能傷害到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

陰梅影抿住嘴，再次沉默下來。

這一路，她再沒有說任何話，直到走進走廊盡頭的大房間裡，她仍然保持著沉默。

南地小隊的人已經全部等在這裡，他們各自坐在不同的角落，整理著手上的裝備。

一看見兩人進來，拓拔汗就說：“你們來得正好，陰梅影，該說的你已經跟他都說了吧……怎麼，你出了什麼事？”

陰梅影臉上的些許異樣瞬間完全消失，她搖頭說：“沒有，別的事情。是的，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接下來的事情，只有在行動過程中再瞭解。”

拓拔汗沒有追問，點頭說：“那好，我已經設定好了半小時後的虛擬實景關卡。半小時後，我們直接進入。”

他又對常鳴說：“趁現在。該準備的你先準備一下，一會兒進去該做什麼，我會告訴你。我只跟你說一句話，沒有我的命令，絕不可輕舉妄動！虛擬實景直接應對我們的大腦，就算在裡面不會死亡，但所有的痛苦和恐懼。都會如實反映到我們的身體上。也就是說，你在裡面被嚇尿了，出來就會發現你的褲襠濕透了。不想濕著褲子回去，就給我老實點！”

他聲色俱厲，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教訓。常鳴不以為忤，微笑著點頭表示瞭解。陰梅影拍拍他的手肘。意示安撫，拓拔汗注意到了，疑惑地看了陰梅影一眼。

常鳴到一邊去準備了，拓拔汗一拉陰梅影，小聲道：“怎麼，你對這小子的態度怎麼變了？”

陰梅影頓了一頓，三言兩語把跟北地小隊的衝突給拓拔汗講了一遍。

拓拔汗冷笑道：“這些傢伙。真以為被分配了最好的地域，就佔據了絕對優勢，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再這樣，下次我們也要給他們好看！常鳴應對得非常好，難怪你對他另眼相看。”

陰梅影只簡單介紹了過程，沒有詳述細節，拓拔汗並沒有從中聽出什麼奇怪的地方。他說：“不錯，有這樣的心性。也夠格加入我們了。就希望他的實力再強一點，能幫得上忙才好！”

實力怎麼樣，一會兒就能看出來了。拓拔汗向著常鳴的方向看去，立刻皺起了眉頭。他大步走過去，喝問道：“你在幹什麼？半小時時間這麼緊張，你不趕緊準備，還在這裡磨唧個什麼？”

常鳴拍拍自己的腰。說：“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上場。”

他系著一條腰帶，跟普通機關師的職業腰帶不太一樣，沒那麼寬大。更時尚簡潔精緻，看上去裝飾性多過實用性。但是拓拔汗畢竟眼光不凡，他盯著這條腰帶上的花紋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空間腰帶？”

常鳴點頭：“對，這是一條空間腰帶，我把機關都收在裡面了，不用擔心。”

這是神之套裝的四件套之一，有大量儲存空間，能夠説明人飛行。老實說這兩項功能，對常鳴來說都沒什麼用處，也是他現在得到的四件套裡最沒用的一件。不過拿來唬人還是可以的。機關天書不好暴露，一條空間腰帶就沒什麼問題了。

拓拔汗的表情非常奇異，他看了看腰帶，又看了看常鳴，嘀咕道：“真他媽財大氣粗……”

空間機關昂貴少見，越是大型的空間越是如此。南地小隊的八個人人人都有空間機關，但範圍有限，大部分機關還是必須隨身攜帶。像常鳴這樣把所有的機關全部放在一條腰帶裡，這條腰帶的價值可想而知。

他搖搖頭，再次轉身，一一檢查起其他人的準備情況來。

半小時很快過去，一聲響亮的鐘聲突然敲響，拓拔汗喝道：“時間到！出發！”

鐘聲一響，八個人無論是坐是蹲，全部彈了起來，站在地上。他們手上的機關已經全部裝備完畢，看上去格外精悍。常鳴順著看過去，一個個掃過全身。他發現，這八個人攜帶機關的方式果然非常巧妙，各有用途不說，完全不會妨礙他們的正常行動。

拓拔汗一聲令下，九人小隊立刻出發，穿過一條走廊，進入側面的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空無一人，只有一道紫色的光門正在旋轉扭曲。這道光門跟之前大獎賽時，葉平周展開的那道非常相似，一看就知道是道空間門。

拓拔汗叫道：“走走走，進去！”

第一個人毫不猶豫地跨進光門，消失在裡面。跟著一個個人連成一串，全部消失，輪到常鳴在門前了。

拓拔汗喝道：“等什麼呢，趕緊進去！”

常鳴一步跨進光門，眼前的景物頓時發生了徹底的變化！

他腳下先是一空，跟著腳踏實地，一股強烈的灼熱感頓時透過周圍的空氣，包裹住他全身。

“火山口！展開隔熱裝置！”

一聲令下，常鳴旁邊幾人身上閃現出深淺不同的藍色光芒，照亮了這一片區域。

常鳴剛才在隊伍的倒數第二個，這時又一個人出現在他身邊，剛剛站定，身後的光門就消失了。

最後進來的是拓拔汗，他一看見常鳴就皺眉：“展開隔熱裝置，你沒聽見嗎？還在等什麼？”

這一下，拓拔汗感覺有點煩躁了。其他隊員都是令至隨行，這傢伙每句話要讓人說兩遍，關鍵時候可怎麼辦？

常鳴擺了擺手說：“隊長，你不用管我，我沒事。”

沒事？

拓拔汗仔細一看，果然，常鳴身邊雖然沒有隔熱機關的藍光，但他表情鎮定從容，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變化，連一絲汗星也沒有。他根本就不像位於灼熱的火山口，跟之前在神殿裡時毫無差別！

拓拔汗深深地看他一眼，命令隊員收縮，保持防護姿態，然後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裡一片焦土，一絲綠草也看不見。地面被灼燒得龜裂開來，不時有星星點點的火星從裂縫中飄出來，帶著濃濃的焦糊與死亡氣息。

大地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一望無際中，只有遠方有一股濃濃的黑煙直穿天空，黑煙裡不斷有火光浮現，好像黑雲卷著火龍一樣。

拓拔汗向前一指，說：“保持隊形，向前進發！”

小隊原本呈圓形蹲踞在原地，得到新的命令後，所有人一起行動，緩緩向前面行去。

常鳴壓低了聲音問道：“我以為虛擬實景，也是模擬的永恆紀元的遺跡？”

他身邊就是陰梅影，她耐心地解釋道：“是這樣的。但是永恆紀元的遺跡遍佈整個天穹大陸，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事實上，類似火山、雪峰、海底這樣的危險地方，出現的可能越大。”

常鳴恍然：“哦，對，要是在那些容易到達的地方，它很可能早就被開發出來了。”

陰梅影說：“有這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根據當年地形的變幻，平原城市地區很有可能被推擠到這樣的環境裡來……嗯，這個變化很複雜，現在就不多說了。”

她不細說，常鳴也能理解。就是簡單的大陸漂移與推擠的判斷。

陰梅影又說：“但虛擬實景跟現實還是有些不太一樣。一般來說，虛擬實景只是截取了現實的一個片斷，把它擴大化了而已。它沒有現實複雜，通常只需要判斷裡面與眾不同的地方就可以了。譬如這裡，我們觀察周圍都沒有異狀，但只有一個地方有黑色煙柱，那我們的目標就最有可能出現在那裡。”

常鳴再次恍然，其他隊員卻不約而同地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陰梅影。

終於，有一個小個子忍不住問道：“陰姐，你對這小子也太好了吧？這種事情也講得這麼清楚……你又不是他媽！”

陰梅影淡淡地說：“十天后行動就要開始，我現在講得越多，越方便他早點進入我們的團隊。這也是為了大家著想。”

幾個人一起撇嘴，但沒多說什麼。他們誰不是靠自己一路琢磨過來的？常鳴一個黑鐵祭司，被黃金祭司塞進來就已經很讓人不滿了，還讓陰梅影這麼照顧，他們更看不慣了。

常鳴看出大家的想法，笑著向陰梅影道謝。

接下來，他跟著大家一起前進，果然再沒問任何問題。

走了大約十分鐘左右，常鳴突然停住腳步，輕聲喝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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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1 老本行



常鳴話音落時，周圍一片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有。

要是換了普通機關師，現在就該懷疑常鳴虛報情況了。但這八個人都沒有。常鳴剛一示警，他們立刻收縮陣形，擺出防禦姿態，警惕地看向四周。雖然暫時沒有動靜，他們卻依然沒有放鬆。

他們久經戰陣，知道任何一點疏忽，都是致命的因素。

片刻後，拓拔汗一聲低喝：“那邊！”

他的隊員跟他極有默契，他剛一呼喝出聲，隊形立刻轉了一個方向。

與此同時，地動山搖，地面裂開，煙塵大量騰起。一隻巨大的紅色甲蟲從地底鑽出，挪動著無數條節肢快速爬向眾人。它的高度大約十二三米，像是一個小型樓房一樣，帶起了濃濃的煙塵，聲勢驚人。

這只甲蟲行動迅速，動作靈活，但常鳴仍然一眼能看出來，這是一隻機關甲蟲——一隻巨型機關甲蟲！

拓拔汗連續下達命令，南地小隊的成員行動非常果斷，幾乎讓人有一種感覺，他們在聽到命令前，就已經知道該怎麼辦了。

沒過一會兒，拓拔汗的面前豎起了一面重盾，這面厚厚的機關盾牌迅速向兩邊擴散，形成了一面機關牆壁。這面牆壁非常結實，紅色甲蟲重重撞在牆上，讓它劇烈地震動起來，但撞擊與震動過後，竟沒有傷它分毫。

牆後，南地小隊的各人開始掩護攻擊。很明顯，前期他們進行的都是試探性攻擊。以找到機關甲蟲的弱點為第一目標，火力不算太強，但非常有序。

他們有人防守，有人輔助，有人攻擊，分工非常明確。

常鳴沒有馬上動手，他在一邊仔細觀察八人小隊的能力和戰鬥方式。這樣一來，他看上去就有點悠閒，拓拔汗和其他隊員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但什麼話也沒說。

對他們來說。常鳴現在不找麻煩就是好的。根本不能指望他再額外做些什麼。

常鳴看得出來，這八人小隊的實力果然很強，無論是精神力還是個人實力，都有機關大宗師的水準。論及戰鬥經驗。比他們還要更豐富。而且這八個配合默契。組合起來實力更強。面對面戰鬥的話，未必能打得過一個地創師，但足以應付大多數情況。

八人裡。以拓拔汗為中心。這個肉盾大漢除了給小隊戰鬥進行防護以外，也負責指揮戰鬥。八個人如何走位元，攻擊目標在哪裡，他下達簡單的命令之後，馬上就有人跟著執行。

不過這八人裡很明顯有個空缺，沒過一會兒，常鳴就發現了這個空缺是什麼——

機關整備！

他在機關戰爭時進行的老工作！

每個機關師在戰鬥時，都會使用大量的機關。這些機關會有消耗，造成磨損，產生一些損壞。

個人戰鬥需要快速解決，團體陷入持久戰時，就需要一個人在旁邊同時整備。他的工作是補充更換能源，更換磨損的機關配件和配件組，讓小有損壞的機關復原，再次投入戰鬥。

實際上，這樣的團隊作戰就是一個縮小版的機關戰場，缺的那個口，正是常鳴的老本行。

現在少了這樣一個人，八個人戰鬥得非常小心。他們很明顯在精打細算，節約能源。有時候必不得已，他們需要自行整備。通常這時候就會讓流暢的戰鬥過程產生一絲停頓或者不協調，需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重新納入正軌。

而且，像他們這樣，戰鬥必須速戰速決，根本沒辦法再進行持久戰。

陰梅影使用的機關是兩把光刃槍。它能對外發射弧形光刃，飛行角度非常巧妙，攻擊力也很強。這種武器通常非常耗費能量核晶，需要不斷補充更換。

常鳴一開始還以為這種光刃槍是更換能量匣的，不久就發現它比自己想像中的笨拙多了。它後方有一個外殼，可以推拉拆卸，只有把外殼卸掉，才能在裡面裝上能量核晶。

當然，這麼麻煩的安裝不是沒有原因，能量核晶只有安裝在那個位置，才能更節省，發揮出最大功效。

陰梅影的槍一共四把，如果有整備師的話，就可以現場換槍，讓整備師來更換彈匣。但現在她只能自己來換。身為高級機關師，她的基本功非常扎實，動作麻利靈活。但再麻利再靈活也需要一段過程和時間，這無疑會打斷她的戰鬥節奏，同時跟其他人配合失調。

陰梅影又耗完了兩顆能量核晶，她正準備更換，突然一隻手從旁邊插過來，輕巧地取走了她手上能量耗盡的雙槍，又有兩把新槍被送到她手上。

她愣了一愣，正迎上常鳴的笑容：“你繼續，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陰梅影低頭一看，手上的新槍正是她自己的那兩把。不知什麼時候，常鳴從她身上取走，又遞到了她手裡！

她偏頭一看，常鳴噙著一絲微笑，手上動作麻利得驚人，幾乎可以讓人眼花繚亂。這時戰鬥再次產生一個空隙，拓拔汗喝道：“陰梅影，注意了！”

陰梅影一驚，再顧不上常鳴，轉頭又投進激烈的戰鬥裡。

剛剛換上來的槍能量再次耗盡，她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又兩把新槍被送到手上，好像一開始就等在那裡一樣。陰梅影條件反射一樣接過，那種順利流暢的感覺，甚至比之前那位整備師更讓人舒適。

常鳴就這樣一步步融進了戰鬥裡。

他的工作範圍從陰梅影開始從兩邊擴散開去，他整個人像一團疾影一樣遊走在戰場裡，所過之處，機關紛紛以舊換新，被填充上了新的能源。

南地小隊戰鬥中的空隙被補上了，他們進入了正確的戰鬥節奏。這時。拓拔汗已經看出了機關甲蟲的缺點，一聲令下，狂潮般的攻擊向著機關甲蟲傾泄而去。

他們一開始還有點小心，不敢放開手腳。但沒過一會兒，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充斥在他們的心頭。

太舒服了，太爽快了！

他們根本不需要有任何後顧之憂，只要放手戰鬥就行了！隨時都有準備好的機關放在他們手邊，這個機關出了問題，隨手向後一甩，自然有人接住。把它修好後再送到前面來！

源源不斷的機關。源源不斷的能源，前有指揮，相互之間有默契，根本不需要考慮什麼。只要打就行了！

南地小隊的成員一個個漸漸覺得。這打起來他媽比以前還爽快。以前的整備師也夠強的。但總還有點不到位的時候。也是，一個人要負責九個人的工作，總有顧不過來的時候。

但現在這個整備師。簡直像是會分身一樣，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伸手就能獲得回應！

十分鐘後，紅色甲蟲突然停止了動作，開始劇烈地顫抖。它的翅膀瘋狂地震動著，發出一陣又一陣劇烈的波動。

拓拔汗吼道：“撤！”

所有人一起收起機關，撒丫子開始狂奔。

拓拔汗剛準備再叮囑常鳴一下，眼睛一眯。前面那個跑得最遠的人影是誰來著？

不就是那小子嗎？

他好像早就知道了他們要幹什麼，拓拔汗聲音還沒落下，他就已經開始行動了！

這些戰士們逃起命來也是極快的。短短的十秒，他們就狂奔出幾百米遠。

這時，常鳴第一個趴下，他跑在眾人的最前面，他的舉動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還沒來得及等到拓拔汗下命令，南地小隊的人就一個接一個地跟著常鳴趴下了。

拓拔汗在隊尾墊後，這時也懶得說啥了，馬上也跟著趴下。

他們剛剛全部臥倒，劇烈的紅光從後面傳來，隨之跟上的是巨大的爆炸聲。

剛才他們對紅色甲蟲進行了弱點攻擊，紅色甲蟲的能量核心被打爆了，整個機關再也支撐不住，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爆炸聲接連不斷地響起，一片片機關殘片向外猛烈地噴射，幾乎噴到了他們附近。

拓拔汗沒有收回剛才豎起的重盾牆壁，這時它被甲蟲最後的自爆炸得粉碎，也一樣變成了兇猛的武器。

要是他們剛才反應再慢一點，跑得稍微遲一點，就算能力再強，也會在這種爆炸下面折損大半！

爆炸聲持續一段時間之後，完全中止，漫天煙塵紛紛落下，最後完全停歇。

南地小隊的九個人灰頭土臉地爬了起來，雖然非常狼狽，但人人都毫髮無傷。

他們面面相覷，突然一個人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跟著，笑聲傳成了一片。一個隊員站起來，走到常鳴身邊，重重一拍他的肩膀：“小老弟，幹得好啊！”

另一人也馬上跟上：“何止是好，簡直太棒了！剛才那場仗，是我有史以來打過最痛快的！”

“我也是！根本沒有一點後顧之憂，只要打就可以了！小老弟，沒想到你的整備本事竟然這麼強！”

常鳴笑了一笑，說：“我的確比較擅長機關製作……”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這句老實話突然讓所有人一頓。他們想起了常鳴之前的發言。

當時他說他擅長許多領域，可以根據南地小隊的要求隨時變化。那會兒大家還以為他在誇口，現在想起來，要是他擅長的領域都有整備能力這個水準，那也太強了好嗎！

幾個人盯著常鳴看了半天，突然一起笑了起來，大聲道：“歡迎你加入南地小隊！”

只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他們就已經被常鳴給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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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2 戰鬥節奏



虛擬實境是以突破遺跡為目標，他們現在還只在通向遺跡的路上，離突破還早。

消滅這只甲蟲之後，他們就繼續上路了。

他們繼續往著煙柱的方向走，一路上仍然不斷有機關攔路者出現，以南地小隊的能力，持續戰鬥一陣之後就能解決，不算太大的障礙。

常鳴的表現一直非常出色。自從他把自己定位成整備師之後，就老老實實地進行著這方面的工作，絕不越界。他的整備水準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認可，他讓大家沒有了一點後顧之憂，所有的一切都能給你準備得好好的，你只管拿起武器戰鬥就是了。

拓拔汗的觀察能力和戰鬥指揮能力在眾人裡是最出色的，他看到的東西也跟別人不太一樣。

他越看越覺得，常鳴這個人，著實不簡單！

他的整備不僅只是快和好而已，還非常準確！

有時候兩名隊員的戰鬥不免會產生衝突，可能有兩件或者兩件以上的機關同時需要整備。一開始，常鳴主要是判斷時機，確定誰的需求更緊急一點，給他們排個順序。

戰鬥到中途，拓拔汗就發現，一開始大家還可能有衝突，但漸漸的，這種衝突竟然消失了！他們需要整備的時機被完全錯開，常鳴根本不需要著急，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步調就可以從容完成所有的整備工作！

這代表什麼？這代表常鳴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調整了他們的戰鬥節奏。使之符合自己的整備要求！

而且，這種調整一點兒也沒影響到戰鬥的進程，反倒讓它變得更有節奏、更有效率。

單是機關整備，可能只需要眼明手快，要求機關師擁有良好的職業水準。但這種調整，可就不是普通機關師能做到的了……

拓拔汗越看越是覺得，黃金祭司大人也許真的很看重他們，才會把這樣一個人交到他們手上！

流暢的戰鬥總是會讓人興奮的。兩小時過去，南地小隊的隊員們仍然一絲疲倦也沒有，就像剛進入戰場一樣。不。在手已經打順了的現在。他們的狀態比剛進入戰場時還好！

煙柱明顯變得更加粗大濃密，他們隱隱聞到了一些硫磺的氣味，表示目標已經近在眼前。

這時候他們對前方的目標看得更清楚了，透過煙柱。可以看見前方有一座高聳的黑山。山道的夾縫裡。不時有紅光閃出。仿佛是流動的岩漿。

到這個地方，越發感覺到炎熱，南地小隊的各人紛紛調高了高溫防護的等級。拓拔汗瞥了常鳴一眼。他依舊淡定如故，好像什麼也沒感覺到一樣。

拓拔汗什麼也沒說，向前一指說：“這處遺跡我們曾經經歷的，你們還記得嗎？”

大部分南地小隊的人都在點頭，只有兩個人搖了頭。

隊伍裡一個叫伍威的年輕人也是點頭的人之一，他主動對常鳴說：“一般來說，虛擬實景都是結合我們以前經歷過的遺跡類型，把它重新整合過後，重新編寫成形。我們以前曾經碰到過一個遺跡，位於火山底下，這就是那處遺跡的模擬。不過虛擬實境都是被整合過的，跟我們以前經歷的那些肯定還是不一樣。”

常鳴笑著感謝了他，問道：“那裡面的機關呢？也是你們曾經經歷過的類型？”

伍威聳了聳肩：“就我們以前訓練的內容來看，是這樣的。不過也未必是我們經歷過的，我們一共有四支小隊呢。”

常鳴會意。也就是說，四支小隊在搜尋遺跡的時候，都會採集資料。神殿收集的不僅是永恆紀元的機關，還有這些相關資料。他們把資料重新整合過後，形成虛擬實境，放給遺跡搜索小隊的人用以訓練。雖然機關類型各有不同，但總地來說，同一時代的機關有同一時代的風格，他們還是能從中把握一些規律的。

簡單講解幾句之後，一個黑影悄悄地摸了回來，向拓拔汗比了幾個手勢。這個人名叫影末，專門負責潛形偵察。他不知道是非常沉默還是根本不會說話，常鳴進隊之後，還沒聽過他開口。他所有的情況都是跟拓拔汗用手勢溝通，兩人倒是溝通無礙的樣子。

拓拔汗壓低了聲音說：“影子已經找到入口了，到入口的地方都沒什麼問題，我們跟他過去。”

南地小隊的人立刻開始行動，跟在拓拔汗前面往前走。

拓拔汗雖然嘴上說沒什麼問題，但行動時左顧右盼，眼神非常警惕，還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黑山下面有許多岩石，拓拔汗繞著那些黑色的岩石走了幾圈，眾人立刻看見眼前出現了一個洞口。洞口不大，剛好可以容納一個人彎腰進去的樣子。光是站在洞口，就能感覺到一股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南地小隊裡有個胖子，之前介紹的時候，拓拔汗也只說他叫肥安，沒有提他的大名。他一早就把高溫防護開到了最高，即使這樣，一縷縷汗水也接連不斷地從他的脖子後面滑下，把他的背心沁得透濕。

他一看見這個洞口，一張臉馬上就苦了起來。伍威搭上他的肩膀笑道：“肥安，這洞這麼小，你鑽不進去吧？”

肥安苦著臉不說話，拓拔汗平靜地說：“肥安可以的。”

肥安一聽這話，一張臉更苦了。他走到洞口那邊，彎腰試了一下。彎下腰的話，進倒是能進去，但剛剛好就會被卡在洞口，動彈不得。

肥安連聲歎氣，拿出幾個圓餅一樣的機關，拉開上衣，把它們安裝在自己白白胖胖的皮膚上。一陣奇怪的“噗噗噗”的聲音滾過，肥安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塌了下去！

這時候，他的皮下脂肪好像都消失不見了，整個人瞬間瘦了一大截。但這種滋味顯然不好受，肥安痛得齧牙咧嘴，滿臉扭曲，卻一聲抱怨也沒發出來。很明顯，以前也有過這樣的事情。

肥安用奇怪的機關給自己減了肥，這下他終於可以鑽進洞裡了。

常鳴好奇地看著那套機關，小聲向伍威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伍威笑嘻嘻地說：“肥安的降脂套裝啊！你別看他這會兒減肥減得這麼快，一小時之後就會餓得發慌，如果不趕緊大量進食的話，餓死都是有可能的！”

他說得輕描淡寫，南地小隊的人也聽得不動聲色，好像這事再正常不過似的。

跟在肥安背後，大家魚竄而入，果然，剛一進去就能感覺得到氣溫的變化。如果說一開始只是站在火爐邊上一樣，這時候的他們就等於是被架在火爐上烤著！

肥安的脂肪減少了，耐熱能力卻沒有上升。他站在原地都汗流浹背，大量的汗水順著癟塌的皮膚滑下來，簡直有點可怕。

常鳴看向四周，這裡的土地、牆壁、天花全部都是一片漆黑。所有的地方都有無數溝壑裂縫，裡面無一不有岩漿流動。紅光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他們的面頰。

不僅是肥安，其餘的隊員也有點受不了了。他們汗如雨下，只有常鳴依舊一點汗星也沒出。

南地小隊的成員有兩個人以前沒到過這裡，其中一個人問道：“永恆紀元把遺跡設置在這裡，不是會耗費大量的能量用來隔熱嗎？”

拓拔汗警惕地看著四周，搖頭說：“不，永恆紀元的遺跡比你想像中厲害多了……在那裡！”

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一樣，而常鳴更在他之前就已經把目光投向了那邊。

拓拔汗帶著眾人快步往那邊走去，大家邊走邊跳，中途還路過了兩條岩漿河流。南地小隊的人應對這種環境毫無問題，他們準備的裝備比常鳴想的還要齊全。

路過一條河流時，紅光映紅了每個人的面孔，他們卻熟練地拿出了異獸骨骼製成的機關橋樑，迅速通了過去。

這裡的環境模擬得非常逼真，常鳴低頭看見，岩漿裡還有一些魚形的異獸正在不斷遊動。它們看見上方的橋樑，紛紛向上撲擊，想要咬中橋上的人。但是南地小隊成員的通過速度極快，只有一條異魚接近了他們，還被光刃槍無情地擊落。

伍威介紹道：“你別看這裡好像很可怕的樣子，但其實跟真實場景還是有些差別的啦。這裡的環境都被整理過了，遠沒有遺跡實際的情況混亂。畢竟經過一次末日，還有這麼多年，很多東西都變化了。”

這段行程相對比較輕鬆，南地小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聊起以前探險的經歷來。常鳴一言不發，仔細聆聽。

南地小隊的成員這次不是在介紹，只是閒聊而已，所以他們說得內容很零碎。常鳴很快就聽出來了，他們以前經歷的遺跡，從來沒有過像迷霧島和水晶遺跡這樣大規模的，通常都是一些小型遺跡。

最好收拾的是以前的村落或者小城鎮，最難應付的則是強大機關師的研究所。

火山遺跡是他們這支小隊親身經歷過的，正是一個這樣的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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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3 日常訓練



又過了三個小時，南地小隊的九名成員站在遺跡的某一處，身後一片狼藉。

到這裡為止，他們已經解除了遺跡的全部防禦力量，破解了全部守衛。幾乎所有的過程裡，他們都是使用暴力手段，爆炸聲接連響起，偶爾混合著周圍牆壁山石崩落的聲音。大部分機關只留下破碎的殘片，完好無損的少得可憐。

這跟常鳴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他疑惑地問道：“搜尋遺跡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得到更多更好的機關嗎？像這樣……是不是太浪費了？”

伍威笑著拍他的肩膀：“這裡又不是真的遺跡！這裡只是給我們體會一下感覺的，要是真的遺跡，我們肯定得再小心一點。你放心，到時候出發肯定不止我們這九個人，神殿還會再配備幾個人手。我們的任務主要是排查危險，進行破解。另外還有專業的研究類機關師，他們會分辨某個機關有沒有價值，再來判斷用什麼樣的手段。”

常鳴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對嘛，這才符合他的想像。

他回首環顧四周，其餘隊員也跟他一樣，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三兩成群地結成對子，檢查整個遺跡，一邊檢查一邊討論。

很明顯，他們是在進行戰後的反思。剛才的行動裡，他們遇到了什麼類型的機關，使用了什麼樣的破解方法。這樣的方法好不好，有沒有更有效率的。如果遇到不可暴力破解的機關，應該採用什麼樣的手段……

他們討論得非常仔細。一個個的表情都極為嚴肅認真。難怪神殿這麼多人，卻特別提拔他們起來進行遺跡搜尋呢。

剛才的戰鬥裡也表現得很明顯，南地小隊的成員組合起來，就是一個強大的戰鬥機關。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戰鬥機關中的一個部件，也許個人能力未必有多強，但是精准、有效，幾乎從不出錯。他們組合起來實力極強，的確是一支強大的隊伍。

常鳴的配合也非常精妙。他還是沒有逾矩，除了手上的整備工作之外。絕不胡亂插手。他的這個作風也贏得了同伴的一致好評。像他們這樣的隊伍。最怕的就是自作主張，打亂了整體的節奏。

整備工作看上去複雜緊張，但對常鳴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一邊進行著手上的工作，一邊四下裡觀察周圍的情況。

他們進入的這個遺跡也只是一個機關師的研究所。無論防禦機關也好。輔助機關也好。都帶著濃濃的個人特色，風格非常統一。

而且，常鳴也看得出來。這的確是一個永恆紀元時的機關師。他的思路跟現在的機關師截然不同，卻帶著濃濃的時代特色。譬如，當今年代，光學機關在神殿以外的地方極少出現，但這裡卻頻頻使用。

螢幕顯示現在主要是使用一種特殊的感應金屬，而當時則是光學螢幕。

老實說，兩邊各有優勢，但說到表現的細膩程度和反應速度，前者則遠遠不如後者了。

這個研究所並不算複雜，防禦力量有限，所以從頭到尾，南地小隊的人都前進得勢如破竹一般。看得出來，他們的經驗非常豐富。正如伍威之前所說，他們來這裡的目的是訓練以及磨合，現實的情況只會比這裡更複雜、更混亂。

檢討完畢，南地小隊的人依序走向某個圓形的機關，身形一閃，就消失在原處。

最後，這片空間裡只剩下了拓拔汗跟常鳴。拓拔汗正準備上前，突然轉身，正色對常鳴說：“剛才多謝你，你表現得非常出色！”

常鳴微微一笑：“我不也是隊內的一份子嗎？這是我應該做的。”

拓拔汗的臉像石像一樣僵硬，這時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點點頭，再次強調：“歡迎加入！”

說著，他大踏步向前，踩上機關圓盤，同樣消失了。

常鳴轉頭，目光在這個虛擬的、被破壞的研究所的某些地方掃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二天上午，南地小隊的人全部早早起床，各自進入訓練室。陰梅影留在外面對常鳴解釋：“如果沒有行動，我們一天的行程是這樣的。早上五點半起床，半小時吃飯時間之後，進行三個小時的身體與精神力訓練，直到九點。九點到十點，這一個小時我們會聚集在一起，神殿會不斷把關於行動的後續資料拿過來，我們開會討論研究。會議結束，十點到十二點，個人整備機關，如果有需要的材料，提前打申請向神殿支取。”

常鳴問道：“所有材料？”

陰梅影說：“是的，我們由黃金祭司大人管理，執行的是神殿的公務，所有花費都是由神殿買單。我們需要製造什麼機關，需要一些什麼樣的材料，包括能量核晶、引擎和控制寶石，可以儘管向神殿要。申請被批准後，相應的材料會直接送到我們的工作室。”

頭一天，陰梅影已經帶常鳴去看了他的工作室。南地小隊的每個人都有一間自己的獨立工作室，這也很正常，機關師的機關都是自己製作的，他們當然需要有一塊這樣的地盤。

常鳴會意地點頭：“也就是說，打申請的時候，需要同時報上機關和所需材料？”

陰梅影說：“是這樣的。上面批准申請，就是根據你的機關來的。當然，你申報的時候最好留出一些餘量，不然要是中間出現誤差或者損耗，再單獨打申請也太麻煩了。”

說到這裡時，她狡黠地向常鳴眨了眨眼睛，常鳴馬上會意。

這些餘量，就是他們南地小隊的收入來源了。你可以合理多報，如果多拿的材料沒有用掉，還是屬於你個人的，你可以任意支配。

常鳴忍不住問道：“神殿不管？”

陰梅影又眨了眨眼睛，反問道：“為什麼要管？你正常無誤地做完了機關，這是你的本事。靠自己的本事換一點多餘的材料，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也相當於神殿跟這些隊員之間的一點默契了。如果只靠信仰與管理，很難讓這樣一支隊伍長期維持下去，必須誘以一定的利益，才能長治久安。

常鳴明白了過來，笑著道謝說：“謝謝陰姐，我知道了！”

上午以自我學習訓練為主，下午就是集合起來訓練了。接下來的十天裡，每天下午，南地小隊都要經歷這樣一場虛擬實境的訓練，儘快讓整個隊伍振作起來，達到最好的狀態。

出發前，他們會徹底休息一天，這一天，他們可以離開神殿，到萬象城去鬆散鬆散，轉一轉。第十一天上午，他們就會離開神殿，前赴行動地點。

陰梅影說得簡明扼要，常鳴聽得連連點頭，表示明白。

接著，兩人各自分開，進入了自己的訓練室。

訓練室和獨立工作間連在一起，中間有小門連接。這個訓練室同時也可以用作機關實驗。

這裡看上去非常神秘，天花板、地板、四周的牆壁上，到處都繪著金色的紋路，把整個房間裝點得像一件精美的首飾。常鳴沒有馬上開始訓練，而是抬起頭，一一看過這些紋路。

毫無疑問，這是神紋。

神紋在神殿可以說是隨處可見，但大部分祭司根本不知道它是什麼，只把它們當成普通的裝飾紋路，平時根本不會在意。

這些神紋位於各種不同的位置，樣式繁多，很多還混雜著真正的裝飾線條，令人難以分辨。

但是現在這間訓練室裡卻不一樣。

這裡的神紋沒有進行偽裝，而是還原了它們原有的本質。

常鳴抬著頭，仔細地分辨著。這裡的基本上都是衍生神紋，一個基礎神紋也沒有。裡面有一些他以前就知道，有一些他從來沒有見過。

他陡然間興趣大生，反正現在基礎訓練對他已經沒有作用了，他索性開始破解這些神紋。

訓練室裡，空氣不斷傳來波動，一個個金色的漣漪出現，然後消失，它們帶來了各種各樣不同的反應，但都被周圍的防護吸收了進去，完全傳不出去。

常鳴發現，這的確是一個極好的訓練場地，沒有監控，防護完美，他所有的招數都可以在這裡施用出來。

常鳴果然也開始訓練了。只是他的訓練項目，跟南地小隊的其他人截然不同，是他們想也想不到的。

三小時眨眼間過去，訓練室早就被設定了提醒，時間一到，就自動發出鳴叫。

常鳴還有點意猶未盡，不過目標為重，他還是收手走了進去。

普通的身體訓練和精神力訓練對他來說一點負擔也不會有，神紋訓練卻不一樣。三個小時足以讓他汗流浹背，衣服全濕透了。

訓練室配備有淋浴間，他進去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清清爽爽地進了會議室。

他來得稍晚了一點，南地小隊的其餘八個人已經全部到了。常鳴目光一掃，有些意外。會議桌旁，除了這八個人之外，還另外坐了四個人，這四個人裡有一個是聖旗，另一個的長相在陌生與熟悉之間，不久前，才有過一面之緣。

這人正是南區的持杖祭司長——白銀祭司高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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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4 合作愉快？



拓拔汗看見常鳴進來，簡短地說：“我們的人到齊了。”

兩個生面孔都穿著白銀祭司的法袍，等到常鳴坐定之後，其中一人點頭說：“到齊了我們就開始吧。”

他開門見山地說：“各位可能已經知道，這次行動，聖旗大人會跟你們一起去。”

說著，他微起身體，向聖旗行了個半禮。聖旗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拓拔汗是南地小隊的代表，點頭說：“是，我們已經知道了。”

白銀祭司說：“這次行動跟以往完全不同，除了聖旗大人以外，你們還有兩個幫手。”他向旁邊兩人示意，說，“就是高文空高大人，和楊帶衣楊大人。”

楊帶衣就是另一名白銀祭司了。聽見自己的名字，兩人一同示意，拓拔汗疑惑地看了高文空一眼，問道：“楊大人配合我們行動不止一次了，我們非常歡迎，但是高大人……他不是南區的持杖祭司長嗎？”

高文空微微一笑：“當了這麼幾十年的持杖祭司長，也該退啦。拓拔隊長就讓老頭子找個轉職的機會吧！”

他說得幽默，楊帶衣跟著笑了起來，拓拔汗卻是恍然大悟。

持杖祭司長有任職時間，不可能一直擔任下去。高文空是四個持杖祭司長裡任職時間最長的一個，聽說這一兩年就要退了。持杖祭司長在神殿的位置非常高，高文空想在退下去之前先給自己找一條後路。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要說好後路，還有什麼位置比遺跡搜尋小隊更方便拿到大量信仰值呢？

拓拔汗眉頭一皺：“可是我們的行動通常都很危險，高大人……”

高文空含笑道：“如果拓拔隊長不放心的話，可以測試一下我的身手。”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拓拔汗當然沒什麼可繼續說的了。而且南地小隊的空缺是兩人，增加了常鳴之後，還有一個空位，高文空想要暫時頂上也沒什麼問題。拓拔汗說：“正好接下來還有幾天，那就麻煩高大人跟我們一起參加訓練，大家好磨合一下。”

高文空笑道：“理應如此。”

他的目光微微抬起。正好跟常鳴對上。他向著常鳴友好而謙遜的一笑。像是在表達對之前衝突的歉意。

高文空沒問題，楊帶衣是之前合作過好幾次的老幫手。楊帶衣對機關研究精深，眼力極好。之前南地小隊曾經提過的“金眼睛”就是他了。

這兩人補上，相當於是下一次行動的陣容全齊了。會議馬上進入正題。

白銀祭司程執是本次行動的連絡人。也是會議的主持方。他把資料一份份發給在場的所有人。一邊發一邊介紹：“本次行動位於南煬州破碎群島，現在已經有一些消息傳來，你們可以看一看。”

“破碎群島？”高文空先行發出疑問。“就是南煬州最南邊的那些大小島嶼？”

常鳴從來沒去過南煬州，不過也聽過破碎群島的名字。

南煬州跟東西兩州不太一樣，不是一個單一的統一政體，而是多個政體的聯合。

南煬州北部是一整片大陸，分屬兩個國家。從中部開始，大陸逐漸破碎，海水貫入，形成一大片大小島嶼。這些島嶼上住著各種各樣的民族，每一個民族都有自己的酋長，他們聯合起來稱為“百島聯盟”，與南煬州北部的兩個國家對峙。

百島聯盟的人特徵非常明顯，他們與南煬州其他國家，以及東西兩州的人長相都不一樣。可能是由於氣候炎熱的緣故，他們大多膚色黧黑。常鳴在北浮州曾經有過一段時間交往的風慕影，父親就來自百島聯盟。常鳴對破碎群島的瞭解，一大半也來自於風慕影。

想到這裡，常鳴的心裡突然升起少許懷念，那個纖細有力的銀髮身影再度浮現在腦海中。

破碎群島主要是指百島聯盟更南部的一些地方。

南煬州是逐漸破碎的，北邊略微完整，越往南碎得越厲害，這樣的島嶼沒入海中，最尾端的這一部分才被稱為“破碎群島”。

破碎群島上的大型島嶼不多，方圓不到一千平方米的小島嶼數不勝數。這種小島上很少有人，卻有不少水陸兩棲的異獸，非常危險。

神殿此次發現的遺跡，就位於破碎群島的西南部，一個異獸獵人接到任務，去獵殺某種異獸時無意中發現。消息迅速傳了出來，被無處不在的機關公會得知。

機關公會將其上報到神殿，神殿立刻派人進行了二次探查，確認了遺跡的存在與具體位置。

進入遺跡是南地小隊的事，現在的資料上列舉的是遺跡周邊的情況。

南地小隊的人看得非常仔細，不時還小聲討論某些細節。常鳴也認真地看著，他一眼掃過去，就看到了許多重點。

過了一陣子，等大家都看得差不多了，程執說：“怎麼樣？都說下自己的想法吧？”

拓拔汗頓了頓，說：“行，那我就先拋磚引玉了。”

他經驗豐富，很快就著資料上的情況擬定出了一個粗略的行動計畫。事前應該做好什麼樣的準備工作，應該怎麼樣行動，中間可能遇到什麼樣的問題，應該怎麼解決……

常鳴留意傾聽，注意到一個問題。拓拔汗完全沒提到周邊機關公會的配合，好像把他們排除在外了。而三名白銀祭司也覺得這樣理所當然，一點異議也沒有。

拓拔汗說完，跟著是楊帶衣發言。他果然不愧是“金眼睛”，就著資料上的地點進行了一番分析之後，指出了三個地點，判斷遺跡的入口可能會在這些位置。

一個小時的討論簡單緊湊，常鳴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

最後程執發話道：“行，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下去可以繼續思考一下。明天這個時候還會有進一步的消息傳來，我們再看看有沒有什麼要補充改變的。”

會議剛一結束，聖旗立刻站起來，轉身就走，連個招呼也沒有。大家紛紛站起行禮，好像他這樣再正常不過。程執和楊帶衣也跟著告辭，只有高文空留了下來。

他要加入南地小隊，每天下午就要跟著他們一起訓練。他的態度非常謙和，問明瞭時間地點之後，笑著走到常鳴面前，拱手行禮：“接下來這段時間，大家就是一起行動的同伴了，前幾天的事情，還請小常兄弟不要見怪。”

常鳴站了起來，淡淡地說：“高大人家大業大，總有管理不嚴謹的時候。小輩的錯誤，高大人已經嚴厲處置了，後續難道還會有什麼問題？”

高文空笑著伸出手：“當然，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了！”

常鳴伸手跟他一握，對方的手掌溫暖有力，十分惹人好感。

高文空一走，伍威就湊了上來，好奇地問道：“你認識這位元祭司長大人？”

他眼睛裡充滿了濃濃的八卦情緒，常鳴簡單地解釋說：“之前高家有一個小輩做了錯事，牽扯到我和另一位持杖祭司長大人，高大人當場進行了處置。”

“小輩？能進神殿，應該還挺出色的吧？怎麼處置的？”

“摧垮了他的精神力，徹底廢掉了。”

“！！”

伍威震驚失聲，半晌後才道：“好，好嚴厲……”

他是中央坤州土生土長的人，最清楚一個優秀的後代對一個家族來說代表著什麼。因為犯了錯就被徹底廢掉，高文空的做法真是太激烈了。

“不愧是持杖祭司長大人，如此深明大義，處事果決。”

“是的，由此可見，高大人對上神的敬仰果然虔誠，值得我們敬佩！”

旁邊幾個人都在聽著他們的對話，這時紛紛表示讚歎。

常鳴看了他們一眼，他們的確是真心實意這麼想的。有趣的是，他們還不知道高文空的這個後輩究竟犯了什麼錯，以致於會得到這樣的下場呢！

常鳴當然不是同情高志遠。這人心思狹隘，手段下作，該當有此報應。

不過當時高文空的作法，異常決絕，甚至跟這些人一樣，完全沒有細問的意思，馬上就下了手。這種反應，著實讓人心寒。

而且其他人裝沒想到，常鳴可記得清清楚楚。高志遠號稱是帶著被高文空漏掉的徽章來還給他，但他可是知道怎麼使用徽章的！

神殿的規矩如此嚴格，高文空一臉道貌岸然深明大義，卻敢洩露神殿的機密大事。這作法，好像有點自相矛盾啊？

不過這話說出來也沒證據，常鳴壓根兒就沒多提。

南地小隊的人讚歎了一會兒高文空的虔誠，把話拉回到正題上，他們需要計畫一下接下來行動需要的機關，好在行動前把它們準備出來。

討論完畢，一起填寫了材料申請表，拓拔汗統一收起申請表，由他去向黃金祭司申報。

各人回到自己的工作間，開始就著手頭上的材料製作機關。他們的時間被安排得異常緊湊有序，南地小隊的成員都已經習慣了，都不會覺得怎麼樣。對他們來說，這次的時間是比較緊張沒錯，但也只是無數次行動中的又一次而已。

結果第二天，程執再次拿出了新的消息，這次的消息讓他們大吃一驚，一個個的臉色變得極為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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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5 大型遺跡



“據現在從週邊探查到的情況來看，這個遺跡的規模可能相當大。”

又一圈資料發下來，人人手上都有一份。

程執臉上又是驚喜，又是鄭重，很明顯，這個新消息非常的激動人心！

常鳴接過手上的資料低頭看。

在遺跡搜尋小隊到達之前，神殿派出的人已經開始進行一些週邊勘探。他們使用了一種特殊儀器，探查區域內的能量波動。

一開始，他們只以為這裡是個普通的遺跡，沒太放在心上，就是因為能量波動的反應不太大，只限制在小範圍內的區域裡。這種情況他們以前見多了，對遺跡搜尋小隊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大工作。

但當他們分析了能量波動的具體成份之後，就發現並非如此了。

這些能量波動的資料非常奇特，經過仔細分析之後，發現裡面包含著大量的空間波動！

資料呈報上來，神殿大驚之後又是大喜。

永恆紀元的空間技術遠超現在，但由於某些因素，還沒達到普及的程度。這種波動說明這個遺跡是實用了空間技術的，也證明它是個重要的遺跡！

“這樣一來，一支小隊可能不夠。”

程執的目光從南地小隊成員的身上掃過，微微皺起了眉，“只有你們幾個人，可能沒辦法應付大型遺跡。”

他敲了敲自己的手背，沉吟片刻。“可是東西兩支隊伍都不在家，北地小隊也馬上要出任務，手上沒有人手啊……”

伍威撇了撇嘴，顯然很不高興，其他南地小隊的成員也是如此。想也知道，南煬州是他們的任務地盤，難得有一塊鮮肉在他們的地盤擺在他們的面前，上面卻覺得他們吃不下，想讓他們分給自己的競爭對手，這事也太讓人不爽了。

拓拔汗也是這樣想的。他毫不猶豫地說：“我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們可以行動！”

高文空在會議上大多數時候都比較沉默，這時卻難得插口說：“是的，南地小隊準備了這麼久，行動要是推遲或者取消。太浪費了。還不如讓我們先去。就算沒辦法完成整個遺跡。可以探索其中一部分。如果能行的話，我們就繼續；如果不行，也可以再繼續向神殿申請人手。”

這話說得非常在理。程執馬上拿定了主意：“不錯，這樣也很好。那還是按原計劃執行，你們先過去，記得隨時跟神殿保持聯繫。”

拓拔汗連忙點頭，向高文空投去感謝的目光。高文空溫和地笑著，並不居功的樣子。

“嘿，有個明理的持杖祭司長在隊裡，感覺真不錯。”

會議結束後，伍威也這麼說，“突然感覺上面也有人幫我們說話了！”

常鳴笑著問道：“平時沒有嗎？”

伍威撇了撇嘴：“我們就是一群打手，頭兒的話還有點用，我們嘛……哼，誰會聽我們的？我跟你說，這次要是沒有高大人，我們肯定會被留下來，重新整隊！到時候就算南煬州是我們的地盤，我們的餅也會被分走一大部分。”

常鳴輕鬆地說：“現在這樣挺好。”

伍威重重點頭：“對，現在這樣挺好！”

……

十天很快過去，南地小隊所有人的時間被安排得極為緊湊。

個人訓練、製作機關、會議討論遺跡資訊、集體訓練……

隨著時間的流逝，常鳴已經完全融入到整個團隊裡。一開始，他只是團隊的後勤，負責的是整備。但是漸漸的，其他隊員尤其是拓拔汗發現，整備也不是一件簡單活兒。

一個真正的整備師，甚至可以調整整支團隊的戰鬥方法與戰鬥節奏，實現戰術佈置！

不知不覺中，團隊訓練的主導權漸漸移到了常鳴手中，拓拔汗反倒成為了他的輔助者。

戰鬥時，常鳴製作機關，不同時機不同速度地遞送到相應的人員手上。拓拔汗一方面觀察周圍情勢，一方面注意常鳴的行動，以簡短的命令進行指揮。

有了常鳴的加入，拓拔汗發現自己的工作比以前輕鬆多了。關鍵是，常鳴在戰鬥時從不發聲，並不會搶奪拓拔汗在隊內的權威。除了一兩個格外敏感的，其餘人根本沒感覺到隊內的指揮權已經悄然發生了轉移。

所以，以拓拔汗為首，隊員們對常鳴的態度越來越好，從一開始的陌生到接納，到後面的尊敬，常鳴很快在隊內建立起了自己的地位。

相比較而言，高文空的地位則建立在另一面。

他的年紀在南地小隊裡是最大的一個，長年在神殿擔任持杖祭司，很少接觸一線戰鬥，所以戰鬥經驗相應的比較少。一開始團隊訓練裡，他屬於跟不上趟的那種。

但是高文空的努力，人人都看在眼裡。他一天比一天的表現更好，到最後，雖然不像常鳴那麼出色，但的確也成功的融入了進來。

而且，高文空在神殿的人脈何等之廣，他也不吝于為南地小隊使用這些人脈。

除了一開始在戰術會議上出面幫南地小隊說話以外，之後他還幫助南地小隊爭取更好的資源與更好的訓練條件。偶爾南北兩支小隊發生衝突，他會主動站出來幫南地小隊說話。

這麼鮮明的態度，這樣強大的人脈，包括拓拔汗在內，頓時覺得小隊的準備工作比以前更加順心。

不是說以前神殿會忽視他們，只是特別照顧的感覺總是不太一樣的。

所以，高文空也以這些盤外招，被南地小隊接納。

他對常鳴總是保持著彬彬有禮的態度，十分親切和藹。常鳴的微笑下面則有一些疏離，從不主動跟他搭話。

很快時間過去，南地小隊的訓練與準備都完成得差不多了。這天，他們結束了最後一次虛擬實境的訓練，第二天他們會放一天的假，第三天早上就要出發前往南煬州。

虛擬實境訓練結束後，拓拔汗找到了常鳴，主動問道：“去喝一杯？”

機關師的身體素質非常強，他們本身並不禁酒，有些人還相當喜歡這杯中之物，拓拔汗就是其中一人。

常鳴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我不喝酒，不過可以請你吃飯。”

拓拔汗笑了起來：“也行，走吧，我得敲你一頓好的！”

假期從現在就開始算了，拓拔汗和常鳴不約而同地換了一套衣服，離開了神殿，進入了萬象城。

這十天的任務實在太密集，常鳴到達萬象城時，幾乎有恍然隔世之感。

這時天色已黑，萬象城裡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拓拔汗到了萬象山腳下，回頭望著山上的神殿建築群，那裡在大量燈光的照射下，越發覺得輝煌壯觀，像一個莊嚴神聖的夢境。

拓拔汗感歎道：“每次看見這些建築，這些機關，我都在想，機關神實在太偉大了，能讓人類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你想一想，一個人再強壯，力氣再大，最多也就那樣。但是人類卻能建立起這麼輝煌的建築，這麼宏偉的機關……如果不是有上神賜下機關術，怎麼可能到這樣的地步？”

常鳴偏了偏頭，沒有說話。以前他在另一個世界，仰望高樓大廈的時候，也常常有這樣的想法。不過那時候他感歎的可不是神明之類的，目光主要集中在人類自身。

人類是多麼偉大，以螻蟻之力，卻改變了整個世界！

而在天穹大陸，最流行的想法卻是拓拔汗這樣的。因為神殿和機關公會始終在強調，人類不是靠自身發展成這樣的，而是因為機關神賜下的機關術！

但是……機關術真的是機關神賜予的嗎？如果真是的話，他們為什麼又要四處搜尋永恆紀元的機關，當成自己的來賣給機關師？

不過這些話顯然不合適在拓拔汗面前說，他的融合度高達90%，即使在神殿裡，也算得上是一流水準。這表示，他對機關神的信仰無可動搖，根本不需要擔心。

所以，常鳴只是簡短地說：“我對這裡不熟，哪裡有好吃的，還是你帶路吧。”

拓拔汗笑了起來：“行行，我帶路，你要記得，是你請客哦！”

常鳴聳肩：“當然，我記得很清楚！”

拓拔汗熟門熟路地帶著常鳴拐到一個小巷裡，他轉頭說：“這裡雖然不好找，但在萬象城名氣非常大。他家的蝦做得最好，一會兒……”

話音未落，他的眉頭突然一擰，目光斜斜看向了旁邊！

這個小巷屬於民居，能住在萬象城裡的人，多半都是比較高級的機關師。所以他們的房子也是深宅大院，幽靜低調。

拓拔汗要帶著常鳴去的那間飯館，類似現代的私房菜，正位於一間這樣的深宅大院裡。飯館在巷子盡頭，他們正從另一家院門口路過，這時那扇門是開著的，透過門扉，可以看見裡面的情景。

裡面有兩個人正在激烈爭吵。這兩個人跟他們隔得比較遠，院子裡又好像有消音的機關，所以在吵些什麼，聽得不是很清楚。

但透過門縫，常鳴和拓拔汗都看見了其中一人的動作。

那人正高高舉起一個木制的神像，重重砸在地上，頓時木屑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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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6 瀆神的懲罰



機關神究竟是什麼樣的？

要是拿這話去問人，十個人裡有十個人答不出來。

他們只能勉強用“神聖”“高貴”“慈愛”等各種各樣的褒義詞來回答，至於這些褒義詞後面的具體形象是什麼樣的，沒一個人能形容。

但是一個信仰，沒有一個物件很難維繫下去。人不可能對著空處念念有詞，表示崇敬。

所以從神殿開始，降下了一種固定形象的神像。神殿一開始就聲明，這種神像只是用來憑依人們對機關神的信仰的，並不代表機關神真正的形象。

即使如此，這種神像也迅速流行了起來，在外面四州還比較少見，中央坤州幾乎每家每戶人手一個。通常來說，這種神像被供奉在潔淨的高臺上，避免隨意碰觸。

這時，被重重摔在地上的這個木像，正是神殿頒下的神像之一。

看見這幕情景，拓拔汗的眼神馬上就變了。

他本來是帶著常鳴一起去吃飯的，這時候毫不猶豫地拔腿離開，向著小院那邊走去。

門扇虛掩著，只露出一條小縫，拓拔汗走到門前，重重一腳踹開木門，冷眼向裡面一掃。

門被踹開，裡面的情景看得更加清楚。爭吵著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個機關大宗師，女的是個高級機關師。剛剛高高舉起神像摔下的，正是那名男性。

拓拔汗冷聲喝道：“褻瀆神像，你們該當何罪？”

他跟常鳴一起出來休假。沒有穿著祭司法袍，只是一身機關師便服，佩戴著各自的機關師徽章。

對方那名大宗師森冷的目光掃過他們，斥道：“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我家，誰讓你們隨意闖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說著，他的精神力猛然高漲，強大的氣勢卷起了地面上的塵土，讓旁邊那名女子向後退了一步。

機關大宗師注意到了，氣勢陡然一松，接著卻又發現。對面兩人紋絲不動。一點也沒受到影響！

好強的實力，不在自己之下！

機關大宗師眯起眼睛打量對面兩人。前面那名大漢也是個機關大宗師，一身強壯的肌肉，很明顯是機關師裡偏向戰鬥的那種。後面那個年輕人站得比較遠。抱著手臂。一副旁觀姿態。他只是個高級機關師。但能無視自己外放的精神力，能力也相當不弱。

這樣兩個人突然闖進來，究竟想做什麼？

機關大宗師順著拓拔汗的目光看向地面。那裡還躺著神像的殘骸。他頓時有點心虛，輕輕一揮手，一個機關僕從骨碌碌滾了過來，想要把這裡清掃乾淨。

拓拔汗喝道：“慢著！”

他手一抬，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動作，那個機關僕從就失去了動力，完全停止了動作。

拓拔汗冷冷地看著那個大宗師，緩緩道：“身為機關大宗師，隨意損壞褻瀆神像，犯了什麼罪，你不會不知道吧？”

大宗師語塞，半晌後才說：“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失手！”

拓拔汗看向旁邊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對，只是失手而已……”

拓拔汗冷笑道：“失手？好藉口，但失手就沒錯了嗎？”他拿出一個機關，按下開關，盯著大宗師，對機關說，“萬象城清明街五號，褻瀆神像，馬上派人過來。”

聽見這話，大宗師猛地大驚：“你，你是神殿祭司！”

他之前把拓拔汗和常鳴當成了普通機關師，毀壞一個神像什麼的，還可以靠自己的機關師等級壓下去。但對方是神殿祭司就不一樣了。在神殿祭司面前毀壞神像，這就是瀆神大罪！

他連忙搶上前去，伸手搶奪拓拔汗手上的通訊機關。拓拔汗的左手上突然出現了一面盾牌，揮手一抽，直接把大宗師逼退了回去！

大宗師毫不猶豫，用力在地上一跺，整個院子突然間震動起來。

地面上石板翻開，大量攻擊機關出現，向著拓拔汗直接發射。拓拔汗的盾牌擴大，把他的身形擋得嚴嚴實實，簡直密不透風。無論是能量攻擊還是實彈攻擊，都沒辦法突破他的盾牌。

大宗師身體一振，頭頂上出現了一個竹蜻蜓一樣的螺旋漿，帶著他飛翔了起來。他向那女人伸出手，疾聲道：“我們走！”

女人抿緊了嘴唇，猶豫道：“你走吧！我要留下來！”

機關大宗師緊緊地盯著她，眼睛裡又是不可置信，又是悲傷失落。很明顯，他們之前雖然爭吵得很厲害，但他對她的感情還是很深的。

不過這時候不是猶豫的時候，女人拒絕了，機關大宗師全力發動螺旋漿，飛得比剛才更快了。

屋頂上有一個裸露的平臺，平臺上有一架天翼，正安靜地伏在那裡。機關大宗師向著那台天翼伸手，它立刻嗡嗡地振動起來。它顯然有遙控裝置，機關大宗師並不戀戰，他就打算駕駛天翼逃走！

“想走？可沒那麼容易！”

拓拔汗冷聲一笑，他的右臂上出現了一門機關巨炮，炮口出現了一個亮點，很快，亮點聚集成白色的光柱，向著天翼發射而去。

這時，那架天翼剛剛騰空，拓拔汗好像早就預料到它飛起的時間一樣，光炮的炮口往上抬了一寸。光柱正中天翼的引擎，只一發就把它打了下來。這精准度、這預判能力，顯示出了極強的戰鬥技巧。

機關大宗師震驚又失望地往那邊看了一眼，馬上捨棄了天翼，發動螺旋漿向上飛去。拓拔汗手上的光炮向他比劃了一下，又放了下來。好像要讓他離開的樣子。

只有常鳴知道不是這樣。

庭院裡攻勢大盛的時候，他並沒有上前去幫拓拔汗的忙，而是後退幾步，離開了庭院，遠遠地站在一邊看著。

所以他也看得格外清楚，天翼剛剛被打爆，就有一支小隊遠遠而來，圍住了這間庭院。以神殿的實力，別說這個機關大宗師的飛行能力有限，就算他駕上了那架天翼。也只有被打下來的份！

那個女人一直咬著嘴唇看著這一切。似乎有點沒反應過來的樣子。這時，她也看見了神殿的執法小隊，臉色登時大變。

很快，機關大宗師跟執法小隊交戰起來。她的臉色越發蒼白。神情變幻莫測。片刻後。她撲到拓拔汗面前，叫道：“求求你，饒了他！他只是被我激怒了！我對上神無比虔誠。多次違反跟他的約定，他只是被我激怒了而已！”

拓拔汗低頭看她：“哦？你對上神無比虔誠？那還會為一個瀆神者求饒？”他冷笑道，“看來你的虔誠，也值得商榷嘛！”

這時，兩名神殿執法小隊成員跑進庭院，看見拓拔汗，愣了一愣。

拓拔汗拿出一枚徽章在他們面前亮了亮，跟著又是一揮手：“把這個女人也帶下去！”

執法祭司看清拓拔汗的身份，連忙行禮，問道：“這個女人的罪名是……”

拓拔汗冷冷地看她一眼：“瀆神者的從犯！”

那個女人一聽這話，立刻像是被打到頭一樣，嘶聲叫了起來：“我不是，我不是！我對上神是虔誠的！”她拼命地搖著頭，滿臉都是鼻涕眼淚，狼狽得不行，“我每天早晨和晚上都會敬奉上神，我會參加神殿和神堂的每一項活動！我的神的虔誠發自真心！你不能說我是瀆神者，從犯也不行！”

她說到後面，幾乎有點在胡言亂語了，“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你們不能這樣對我。神像不是我毀壞的，跟我沒有關係！對，不是我，是他，是他！”

她猛地向外一指，之前的隱約情意全部變成了恨意，“是他幹的，他才是瀆神者！”

這時，轟的一聲，庭院的圍牆被完全摧垮。煙塵漫天，磚石飛舞，女人的聲音混在這些巨響裡，尤其顯得淒厲驚人。

那個機關大宗師已經被神殿的執法小隊圍住，他顯然沒打算束手就擒，而是拼命在向外突圍。女人尖利的話語恰在此時穿進他的耳朵。

他猛地回頭，不可思議地瞪著自己的妻子，好像從來沒認識過她一樣。

女人涕淚交加，滿眼都是怨毒。

機關大宗師一瞬間失去了戰鬥的動力，他放出的全部機關失去了動力，停止了行動。他的雙手跟頭顱一起垂了下來。

此時，正有一個光圈剛剛被發射出來，打著旋兒飛向他。他原本可以避開的，但現在，他一點避開的意思也沒有。

光圈正正地套在他的頭上，瞬間釋放出大量的能量，強度甚至逼得周圍的所有人一起向後退了一步。光圈像個緊箍咒一樣套住大宗師的腦門，很快縮緊，周圍的能量反應頓時消失。

“啊————”大宗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嘶聲慘叫起來。叫聲之慘烈，常鳴聽著幾乎毛骨悚然！

他捧著腦袋在地上打滾，慘叫聲長鳴不斷，常鳴脊背發寒，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

拓拔汗習以為常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鎮定自若地說：“這是專門為瀆神者準備的機關——神罰咒。它會不斷釋放能量，電擊瀆神者的大腦，給瀆神者以應有的懲罰。它會持續一個小時，然後消失。”

常鳴震驚地看著他，下意識地問道：“一個小時？”

拓拔汗轉身往外走，點頭說：“對，到時候神殿會根據他的瀆神行為加以審判，給出最後的判決結束。是一個月如此還是一年如此，就要看神殿的了。”

一個月或者一年，都是這樣的痛苦？

常鳴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拓拔汗卻已經把這件事情忘在了腦後。

他笑著說：“走，別讓這事擾了我們的興致，我們去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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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7 內樓



拓拔汗推薦的飯館果然不錯，環境幽雅、服務周到，幾乎每一道菜都可圈可點。

拓拔汗平時非常沉默，就算是指揮的時候也言簡意賅，極具威嚴，這時卻表現出了難得的熱情，對常鳴非常周到。

常鳴略有些心不在焉地附和著，不時抬起眼睛，打量拓拔汗一下。

時間久了，拓拔汗也覺得不對了，他笑著問道：“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嗎？”

常鳴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問道：“剛才那樣的事情，時有發生嗎？”

拓拔汗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憤憤地說：“在中央坤州不算太常見，但也時有發生。有些機關師就是忘本，他們根本不記得自己賴以維生的技術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對神殊無敬意不說，竟還有這種瀆神的惡行！”

常鳴說：“不過只是一個神像而已，也不算機關神的本體……”

拓拔汗正色道：“小常，這你就錯了！神像憑依的不是神的本體，而是神的精魂！對一座神像都能如此對待，完全可以想見他的內心是怎麼想的！”

常鳴說：“剛才他正跟自己的妻子發生爭執，也是一時激憤……”

拓拔汗歎道：“小常，你的心實在太軟了。我知道你不忍心看到剛才那些事，可是你要想一想，人的行動代表的是什麼，正是他內心的想法！他內心是怎麼想的，自然而然就會在自己的行動裡表現出來。這個人對神沒有敬意。自高自大，自私自利，從這樣一個行動裡，就已經充分體現出來了！有這樣的想法，得到這樣的結果，一點也不為過！”

常鳴沒有說話，拓拔汗卻意猶未盡：“不行我回頭想辦法讓這人參加一下測試，他的融合度絕對極低！這樣的人，做出了瀆神的行動，當然要殺雞儆猴。給中央坤州的其他人看看！”

常鳴遲疑片刻。試探著問道：“我一直以為，對神的信仰是發自機關師內心，是自發的……”

拓拔汗拍案叫好：“說得好！對神的信仰的確是發自我們內心！是自然而然生髮出來的。神賜給人類機關術，相當於賜給人類了新的生命。對這樣的神。我們不敬仰。簡直是忘恩負義！”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也不是是有意還是無意，回避掉了常鳴真正的用意。

常鳴其實是想說。信不信神，難道不是機關師的自由嗎？神殿一直如此宣揚，表現得寬容大度，為什麼拓拔汗，或者說神殿，能夠理直氣壯地執行懲罰。

不過拓拔汗的話無形中也給了他答案。

所謂的自由，只是口頭上說說。神殿其實無孔不入，由形至神，在任何一個角度上都壓制著人類，不讓人類有分毫逾矩。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諷刺地一笑，低頭的時候卻笑道：“謝謝隊長見教，我明白了。”

是的，他明白了，或者說，他比以前明白得更多了……

拓拔汗舉起酒杯，跟他的茶杯一碰，朗聲大笑道：“明白就好！不過我相信你，你也不可能不明白。嘖嘖，99%的融合度，僅次於聖旗大人。小常，你跟神的距離相當接近啊，難怪黃金祭司大人會把你送到我們這裡來。我們真是揀了個大便宜了！來，幹了這杯，說不定沒多久，我就得改口叫你一聲大人了！”

“叮”的一聲，兩個杯子碰撞了一下。兩人相對大笑，心裡的想法，卻只有自己才知道。

……

這一天休假，常鳴沒有回去葉宅，反倒抽空去石炭城馮家看了一眼。

常鳴和連照暉都不在，只留下馮來貴一個人。這十天，他真正顯示出了一個巔峰級機關大宗師的實力，把研究進度向前推進了一大步。

常鳴觀看完他的研究成果，連聲讚歎，點頭說：“不錯，就像這樣下去最好了。”

馮來貴謙虛地說：“還多虧了你們倆給我指出方向。對了，還有一件事……”

常鳴的目光在面前的大量資料上留連，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麼事？”

馮來貴說：“之前我們倆有協議，你助我們改進馮家人的靈魂結構，馮家開放內樓給你。現在靈魂研究已經走上正軌，內樓還沒開放……你倒是一點也不心急！”

常鳴一拍腦袋，笑道：“對對，險些忘了。”

馮來貴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心想，馮家是中央坤州七大宗族之一，馮家的內樓是自永恆紀元傳下來的，多少人可望而不即。結果這小子竟然“險些忘了”！

如此不放在心上……可關鍵是，馮來貴知道得很清楚，這小子的確有不放在心上的資本！

他歎了口氣，轉身說：“來吧，我帶你過去。”

常鳴之前是真的忘了，他手上正在進行的事情實在太多，內樓只是其中一個小面，被擠在裡面的確很難發現。

不過馮來貴現在一提，他的興致馬上就濃厚起來。

七大宗族是永恆紀元的遺民，他們是當年永恆紀元滅亡時，被神所拯救，留在中央坤州定居下來的那群人。

常鳴當時聽到這個故事時，就想到了幾點挺有趣的事情。

據陰梅影的表示，神不是一開始就救了這些人的，而是等到末日後期，他們聚集到同一片土地上時，才把這片土地升至天空，形成了中央坤州。

首先，這群人能在山崩地裂、天搖地動的末日環境裡生存到那個時候，肯定不單只是運氣好，也相當有實力！

然後，他們為什麼會聚集在那裡，他們之前曾經有著什麼樣的聯繫？

再者，神為什麼不救別人，單救他們，他們跟機關神達成了什麼樣的協定？

所有的這些歷史，都值得商榷，也讓常鳴對七大宗族的隱藏機關術產生了更大的好奇。

馮來貴邊走邊說：“馮家的秘傳機關術與精神力密切相關，是從永恆紀元時流傳下來的。這麼多年下來，中間有不少失傳和散佚的部分，留存下來的內容，可能是七大宗族裡最少的。”

這話說來傷感，馮來貴的態度卻比較坦然。關鍵也是因為他明白了，馮家沒落不只是因為馮家人無能，也是因為他們在靈魂上的先天缺陷！

你教給一個天生瞎子的人高超的繪畫技術，他沒辦法把它完全保存下來，是他的錯嗎？

而且，現在這個瞎子已經有了複明的希望，這已經很值得慶倖了。

兩人很快來到馮家後院的正中心。常鳴之前曾經經過過這裡，那裡是一片茂盛的樹林，他當時只是從上方掠過，沒有進去看過。

現在馮來貴把他特意帶到這裡來，他的精神力向裡一掃，果然發現了一些異樣的波動。

“在那裡？”常鳴問道。

馮來貴點頭：“對，就是那裡，我們過去吧。”

站在樹林外面，馮來貴平靜下來，對常鳴說：“這裡是馮家的禁地，週邊設置了很多防禦機關，只有特定的路線才能進去。看好我的步子，不要踩在外面了。”

說著，馮來貴大步流星地向裡走去。很明顯，他的步伐有一定的規律，但他踩下的時候毫不猶豫，好像走過千百遍一樣。

常鳴第一次走，也並不比他慢。馮來貴剛剛踩出腳印，常鳴就緊緊跟了上去。而且常鳴還沒有全神貫注，他不時地打量著周圍，目光落在幾個定點上。

雖然只是一片後院的樹林，但它比想像中茂盛陰暗多了，枝椏間流動著隱隱的霧氣，暗處仿佛藏著無數的危險。

沒錯，的確是永恆紀元風格的機關！

常鳴何等敏銳，馬上在這裡看出了機關的端倪。無論是機關本身，還是機關佈設的風格，都是常鳴所熟悉的。看來陰梅影說得沒錯，馮家的確是獲得了永恆紀元的傳承。

有馮家族長帶路，兩人很快來到了樹林的中心部位。

常鳴眼前豁然開朗。

淡淡的霧氣到這裡就完全無法侵入，樹林中間出現了一大片空地，泥土地面轉換成了堅硬的石板。陽光從天空直射而下，照在石板路廣場上的一根根金屬柱上，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馮來貴停步轉身，對常鳴說：“這裡就是馮家的內樓了！”

他們已經穿過了樹林裡的防禦，“內樓”裡是沒有陷阱的。馮來貴快步走了過去，手指在金屬柱子上輕輕撫過，說：“這裡是內樓的全部內容，只有族長和部分長老才能進入。你是第一個進入內樓的外人。”

常鳴笑道：“壓力大嗎？”

馮來貴突然笑了起來：“沒有壓力。我突然覺得很輕鬆！”

他不是說的假話，他的表情的確有些豁然開朗的樣子。仿佛內樓的秘密是個重擔，長年壓在他身上，這時突然被人分擔出去了。

馮來貴正色道：“不過，雖然內樓的全部內容都在這裡，但按照馮家人以前的經歷來看，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見全部內容的。相應的精神力只能開啟相應的篇幅。這些金屬，我們叫做神拂卷，神拂卷一共七卷，四十九章。到現在為止，我只能看到第四卷的第五章。”

常鳴問道：“我記得……你的精神力是四級丁等，巔峰級機關大宗師？”

馮來貴點頭：“對！”

四級丁等的精神力只能看到第四卷……

常鳴環視四周，笑了起來：“那就讓我來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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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8 六卷 一章 ？



常鳴大步走進廣場，一束陽光從頭頂射下，在他身後投下濃濃的影子，照得他的身姿格外挺拔。

根據馮來貴的指點，常鳴走到第一卷第一章的面前。

果然，金屬柱身上有著各式各樣的線條，常鳴一看就愣住了。

在他的眼前，這些線條組合的方式非常特異，根本不是正常的文字，或者他所見過的所有符號！

他愣了愣，轉頭向馮來貴問道：“老馮，你能在這些柱子上看見資訊是吧？”

馮來貴也是一愣：“信息？不就是普通的文字嗎？”

文字？常鳴一聽這話，若有所思地說：“嗯，看來這些柱子經過特殊設定，只有馮家的人才能看見。”

從來沒有外人進過馮家內樓，這件馮來貴完全不知道，他一聽就呆住了。半晌後，他臉上浮出一個又是竊喜，又是失望的表情：“這就是說，你看不懂柱子上的內容？”

常鳴盯著那些線條，遲遲沒有出身，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搖了搖頭：“不，我看得懂！”

就馮來貴的眼光來看，金屬柱子上面都是清清楚楚的文字，他根本無法理解常鳴說的“看不懂”是什麼意思。現在常鳴又說能看得懂了，他就也沒有多想，只當是之前光線出了問題之類。

他點點頭說：“行，你先留在這裡吧。可惜，你今天晚上就要回去神殿，只能在這裡呆一天。也不知道這麼點時間，能看多久。不過也不要緊，回頭可以再出來看……”

他一個人在旁邊絮絮叨叨，常鳴卻已經沉浸進了金屬柱上的內容裡。馮來貴很能理解他的心情，看著他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這裡。

常鳴看見的金屬柱上的內容並不是文字，而是複雜糾結的線條。

神紋也是無數線條的組合，靈魂結構也是，常鳴從來不害怕分析破解線條。所以雖然眼前的情況挺詭異，他還是瞪大眼睛。認真看過去。

這一看。他果然發現了端倪。

在他的眼前，仿佛有一層迷霧漸漸拂去了一樣，一切變得清晰起來。

柱子上的線條並不是靜止不動的，每隔一段時間。它就會緩慢地變化一下。這變化並非毫無規律。而是依循著一定的法則！

常鳴驚訝地看著這些線條。他發現，並不是馮家以外的人就看不懂內容，而是它在馮家以外的人面前。就會呈現出它本質的形態！這種形態，可能沒有文字簡明直接，難以辨識、難以理解。但那只是對普通人而言的。

常鳴對靈魂結構，也就是精神力結構有了足夠的瞭解，直入本質的表現形態更有利於他！

面前這是一個靈魂結構的其中一部分，它正在變化，調整。這調整並不顯著，動作一點兒也不大，但常鳴很快發現，它能帶來極佳的效果。

馮家內樓四十九根金屬柱，一共七卷七章，每一章就是一種精神力使用的方法。

第一卷第一章，講的是“神智清明”。有時候機關師在遇到一些情況時，可能會受到影響。譬如附近有血夢木這種會干擾精神力的特殊材料，或者有其他機關師正在進行精神壓制等等。機關師的精神很容易在這種情況下動搖，產生迷惑、恐懼等負面情緒。

“神智清明”正如它的標題所說，就是用來應對這種情況的。只需要對自己的精神力結構進行一些操作，就能讓它產生一種協調與諧振，對周圍的負面影響裡擺脫出來。

馮家人通過文字或者圖形闡述，可能會通過某種機關來實現，而在常鳴眼裡，他只需要像撥一根弦一樣撥動自己靈魂結構的某一條線，就可以讓周圍一起振動起來，達到這樣的效果。

一聲無聲的嗡鳴在這片廣場上響了起來，空氣發出微微的波動，向外擴散出去，然後被樹林牢牢擋住，無人可知。

四十九根金屬柱子跟著一起震顫起來，很不明顯，但的確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一卷一章的這根金屬柱伴隨著輕微的震顫，突然有一道金光從底部泛了出去，延伸到柱頂，然後消失。

常鳴瞬間明白，這表示他已經讀完並學懂了這一章！

馮家的內樓果然不愧是從永恆紀元傳下來的技術，神秘莫測，但又簡潔又效。對馮家人，它能夠使用更通用的語言來傳達，同時攔住馮家以外的人。

但像常鳴這樣，曾經在永恆紀元的高端技術裡浸淫過，學了不少東西的人來說，它展示出來的語言更簡單，更核心！

一卷一章是保護自己，一卷二章與它類似，卻是保護他人。“群體清明”能使方圓一百平方米範圍內的所有人全部擺脫負面影響，達到清明狀態。

常鳴依然很快看懂並且學會了。這根金屬柱也泛起了金色光芒。

一卷三章、一卷四章，每一根金屬柱都沒有撐過五分鐘。

不知不覺，常鳴在這裡呆了半個小時，半小時裡，第一卷所有的七根金屬柱全部亮過，表面上面的內容他全部學會了，實踐過了！

這種速度要是被馮來貴知道，他一定會震驚無語的。

想當初，他剛剛成為高級機關師，就成為家族的重點培養對象，被送進了內樓。

剛進內樓時，他幾乎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呆在這裡。如果不是為了解決必需的生理需要，又不能讓外物褻瀆了內樓的環境，他恨不得一步也不出去。這麼努力，完全學懂第一卷的七個章節，他也足足花去了一年的時間。

結果他的一年，常鳴只用了半小時！

當然，兩人的起點不一樣。學習方法也不一樣。馮來貴需要讀懂柱子上的文字，並且深入理解，然後根據自己的理解模仿使用。語言可能帶來歧義，他的理解難免出現錯誤。發現錯誤後，他需要找到錯誤在哪裡，然後加以糾正……

這樣的過程，當然不可能快得起來。一年時間能學完第一卷，已經是馮家上好的資質了。

但常鳴是怎麼學的？他直接看到了靈魂是怎麼共振，怎麼運作的！他只需要依葫蘆畫瓢，照著做就可以了。

這樣的法子當然比馮來貴簡單多了。半小時搞定一點兒也不奇怪。

第一卷全部完成。常鳴完全沒有停手，繼續往第二卷所在的金屬柱走去。

馮家內樓的技能展示果然是由易到難，循序漸進的。第二卷比第一卷稍難一點，但常鳴也只花了一小時不到就全部完成。

又是七道光掠過。常鳴馬不停蹄。直接往第三卷過去。

廣場悄然無聲。微風從樹葉的枝椏間掠過，讓這裡顯得更加寂靜。常鳴一個人站在廣場上，全神貫注。已經渾然忘我。

……

內樓外面，馮來貴跟以往一樣留在自己的工作室裡，繼續著手頭上的工作。

當這些工作告一段落，馮來貴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時間。

時間過得好快，轉眼間已經六個小時過去了。常鳴已經在內樓裡呆了六個小時。

不知道他那邊進展如何……

馮來貴抬頭往馮宅的中央看了一眼，什麼也看不見。

他暗暗盤算，常鳴這一下午時間，能完成第一卷的前五章，已經很不錯了。

嘖嘖，一下午就五章，他以前可是花了的一年！不過常鳴在精神力研究上的造詣遠高過他，這個進展，應該不是高估。

想了想，他還是出了工作室，決定去禁地看看。

剛一走進禁地，他就聽見轟然的震響！

漫天煙塵彌漫，幾棵大樹接連倒下，重重砸在地上，拉得附近的其它樹木也東倒西歪！

馮來貴大驚，腳尖一頓，整個人像箭一般射了出去，越過樹林，到達禁地中央。

這裡的佈置他比誰都清楚，這些樹木的防禦對外也對內。它對內可以吸收大量的精神力波動，讓馮家子弟在內樓修煉時，不至於驚動外界。

有了這樣的防禦，一般的動靜都不會被人發現，現在竟然出現了這麼大的聲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樹林裡微微的霧氣被撕得粉碎，馮來貴竄過煙塵，看清了廣場上的人。

常鳴發現他的到來，轉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把這裡給弄亂了……”

馮來貴警惕地看向四周，常鳴在這裡安然無恙，剛才灰塵這麼大，他身上竟然還是乾乾淨淨，一點汙髒也沒有。而且，他臉上榮光煥發，精神非常振作，完全不像是遇敵的樣子。

馮來貴松了口氣，忍不住問道：“剛才這是怎麼回事？”

他一邊問，一邊在心裡回顧第一卷裡的各項內容。哪項訓練能讓常鳴造成這種動靜？咦？好像沒有啊？

第一卷裡的各種技巧主要針對機關師本人，用來鎮定、提振、恢復等等，沒有一種技巧是攻擊性的！

常鳴點了點面前的金屬柱，說：“內樓的技巧裡，一到第六卷就變難了。剛才我試了一下第六卷第一章的內容，精神力的範圍振盪……不愧是馮家內樓，精神力範圍攻擊的效率太高了，一不小心就把周圍搞成這樣了……”

他有點抱歉，馮來貴呆呆地看著他，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來著？你試的是第幾卷？”

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常鳴又指了指面前的金屬柱，說：“第六卷，不過才到第一章而已。”

第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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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9 通關紀念品



馮來貴環視四周，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馮家內樓的七卷神書在有人修煉時會自動產生反應。

它每章記錄著一個精神力技巧，當有人讀完上面的內容，學會弄通了，當場使用出來時，它就會自動發亮，做一個標記。

現在就像常鳴所說的，前面五卷一共三十五根金屬柱，全部都在散發著淡淡的金光。它充分說明，常鳴不僅看懂了，還學會了！不僅學會了，還能當場使用出來！

他還沒回神，目光就跟常鳴一起聚集到了第三十六根，也就是六卷第一章的柱子上。

這根柱子正在由下至上緩緩發光。淡淡的金光像是從它最深處浮起一樣，瑩潤勻稱，由底部一直升到頂端，最後籠罩了整根立柱。

這說明，常鳴聲勢巨大的精神力範圍震盪成功了！他完成了第六卷第一章！

“不可能，這不可能……”

馮來貴動了動嘴唇，在心裡喃喃自語。

常鳴卻不管他在想什麼，時間緊迫，他直接走向了下一根金屬柱。

馮來貴於是看清了常鳴修習馮家內樓的技巧。

他先是盯著金屬柱細看，手指在虛空裡緩緩勾勒，馮來貴看得清楚，他勾勒出來的是一根一根的線條。

接著，常鳴整個人木立，眼神放空，手指也停止了動作，好像陷入了沉思一樣。馮來貴卻知道，這不是沉思。而是機關師集中在自己精神力上時的表現。

再然後，常鳴身上出現強度不一的波動。這些波動一開始有些混亂，但在常鳴反復調試過後，具備了一定的節奏。他反復嘗試，最後這些隱隱的波動頻頻傳出，像是演奏起了一出美妙的樂曲！

馮來貴就一種感覺，常鳴練習的不是精神力，而是在自己的靈魂結構為弦、精神力為弓，在練習著演奏！

一開始只有高低聲調，接著聲調成句成曲。接著越來越流暢。越來越熟練。

最後，常鳴深吸一口氣，頓了一頓。他開始從頭演奏“這首樂曲”，它完整流暢。沒有一個音符錯漏。每個小小的波動都在它該在的位置。整首樂曲看似緩慢。實際上飛速完成。這時，馮來貴感覺如同當頭劇震，就如平地驚雷！

這一下仿佛掐斷了馮來貴的開關。他雙眼失神，呆立原地，在短短的一瞬間裡，竟然完全失去了意識！

常鳴剛剛學會新的技巧，試著把它演練出來，實際上目標並不是針對馮來貴而來的。但這個技巧跟前面那個一樣是區域攻擊，馮來貴站在這個區域裡，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

常鳴意外地看他一眼，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剛才太專心太入神了，竟然忘記了還有個人在這裡！

他打了個響指，馮來貴馬上恢復過來。他茫然地左右看了一眼，驚駭地道：“剛才那是什麼？！”

常鳴看了金屬板一眼，說：“上面說，這叫‘群體震懾’，名字很直接嘛，但挺恰當的。”

“群體震懾？範圍攻擊？它的範圍是多少？！”

常鳴在周圍劃了個圈子，說：“大概五百平方米。”

馮來貴完全驚呆了。機關師戰鬥時，通常會保持一定的距離，以召喚出來的機關作戰。但無論哪個機關師，都不會離得太遠。五百平方米，幾乎把絕大多數機關師的戰鬥距離納入了進去！

而且，這個技巧的影響力驚人。馮來貴可是巔峰級機關大宗師，精神力四級丁等，距離地創師只有一步之遙。

到他這個等級，大部分精神力技巧都沒什麼用處，因為雙方的等級差在這裡。但常鳴一個群體震懾，甚至不是直接向著他過來的，卻也完完整整地影響了他！

馮來貴終於忍不住問出一個在心裡藏了很久的問題：“常鳴，冒昧問一句，你的精神力等級，究竟是什麼？”

常鳴剛才不小心攻擊到他了，這時也不好多瞞。他想了想，說了實話：“跟你一樣，四級丁等。”

馮來貴“噝”地吸了口冷氣，半天說不出來話來。

好一會兒他才苦笑著搖頭：“我真覺得我這麼多年都白活了……”

常鳴說：“連照暉現在的等級還要高過我呢。”

馮來貴說：“那是因為……嗯，難道你也？”

常鳴點頭說：“是的，我也試著調整過自己的靈魂結構。”

馮來貴一開始還有些羨慕，但他畢竟也是這方面的能手，立刻意識到這是一件多危險的事情。靈魂是一個人的根本，敢對著自己動刀子的人都沒幾個，調整靈魂結構可比動刀子又危險多了！

關鍵是，他很清楚，常鳴是在知道這風險的情況下還去這樣做的！

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啊……

馮來貴一次又一次這樣感歎著。他不再去多想，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金屬柱，現在天色已經漸黑，那光芒在灰暗的天色裡顯得格外明顯。顯然，六卷二章也就這樣完成了。

馮來貴問道：“時間不早了，回神殿還需要一段時間，是現在走還是再等一會兒？”

常鳴盤算了一下，說：“最遲明天七點回去報到，我再留一會兒，淩晨時分再走。”

馮來貴並不勸阻，點頭說：“好，我去安排機關車，你要出發的時候，只要去門口，就有人等在那裡。”

常鳴點了點頭，馮來貴就要轉身離開。常鳴又把他叫住，正色道：“馮族長，雖然研究進度很緊張，但我建議你還是有空來這裡多看一看。這裡涉及的雖然是實際的技巧，但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試著從技巧反推本質。這些會對你有幫助！”

馮來貴一愣，若有所思地點頭說：“是，我明白了！”

他離開的時候，渾然不覺，自己對常鳴說話的態度已經如同下級面對上峰。

這一晚，馮家的禁地裡，金光一次又一次亮起。

常鳴學習的方法近乎作弊，在淩晨到來前，所有四十九根金屬柱全部亮過一遍。

當常鳴完成最後第七卷第七章，第四十九根石柱上泛出金光時，所有的金屬柱突然一起大放光芒！

按理說，這光芒應該非常耀眼，但它卻像壓住了一樣，只照亮了樹林內這一大片區域，完全不會波及到周圍。

金光持續不斷，禁地中央這一會兒極為輝煌。

漸漸的，常鳴發現，金光開始移動了。最末一根金屬柱上的金光移向第四十八根柱子，於是前一根更亮了一點，最末那根的光芒卻完全消失。

接著，金光一層層傳遞過去，終於到達了第一根柱子的頂端。

這一刻，金光如同烈日，散發著劇烈的光芒。它沿著金屬柱緩緩下移，最後到達常鳴胸口的高度。

常鳴好奇地走過去細看。

光芒雖然劇烈，但一點也不灼目。透過層層包裹的金光，常鳴可以清晰地看見，裡面是一根長長的、縮小板的金屬柱。它扁平修長，跟這裡所有的柱子一模一樣，只是小上很多倍。

它懸浮在半空中，光芒正是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

它在空中移動，到了常鳴面前，常鳴下意識地伸出手，它的光芒突然全部消失，靜靜地落在常鳴的掌心上。

它看上去像一根金屬切片，但不像普通金屬那麼冰冷，反而微帶一絲暖意。它上面一樣鐫刻著細細的紋路，看上去像裝飾的花紋，常鳴看得出來，這正是最末一根、第四十九根金屬柱上提供的精神力技巧。但如果你不細看，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內容。

常鳴的另一隻手摸了摸它，它突然變形成一個圈，套在常鳴左手的手腕上，像一個手鐲一樣，緊緊地貼著他的皮膚。

常鳴一愣，試著把它拿下來。他心念一動，這個“手鐲”馬上還原成縮小版的金屬柱，再聽話不過了。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通關紀念品？就算是紀念品，也得有個用途吧？

常鳴納悶地盯著它看了半天，它除了這一點點暖意外，什麼動靜也沒有。

永恆紀元的東西就是這麼奇怪……常鳴的念頭閃過，馬上就意識到了。馮家內樓是從永恆紀元傳下來的機關術，不管是從馮來貴的反應，還是從這些金屬柱本身，常鳴都看得出來，不光是技術，就連這些柱子，都是來自那個時候！

永恆紀元的機關術是現在難以想像的，現在他完成全部技巧，被回饋這個手鐲，一定有用意。也許未來的某一天，他就能明白過來吧。

常鳴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原地盤膝坐了下來。

石板路非常冰冷，常鳴卻渾然不覺。

現在金光已經全部消失，禁地裡一片黑暗，只有些微星光勉強勾勒出周圍物體的輪廓。常鳴盤著膝，托著腮，專注地盯著金屬柱的影子，腦中不斷總結剛才學到的全部四十九種技巧。

他對精神力的掌握已經到達一定的高度，但那多半都是訓練、操作層面的東西。他很少主動使用精神力攻擊或者防護，所以也從來沒想到過，精神力竟然有這麼多應用方法，可以做到這麼多事情！

剛才他只是學會了，能夠使用出來。但就像馮來貴看見的那樣，到後期，技巧開始變得複雜，他施展出這些技巧的時候需要一段時間。

真正兩敵相爭，這點時間足夠他死上七八十遍了！

能不能靠訓練，或者其它辦法，把施展時間縮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