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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愛潛水的烏賊]一世之尊[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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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 01:35:52
第三十章 「化緣」

    前後左右皆是受敵,孟奇卻不慌不忙,長刀一格,帶開了貨郎的長劍,接著,身體一矮,任由老頭的匕首刺中自己背部,也讓胡琴老者的薄劍未能命中背心要害,刺在上方少許。

    夫婦之中的女子因此失了喉嚨,點中孟奇下巴,地趟刀倒是沒有問題,直接斬中孟奇雙腿。

    正面的貨郎雖未得手,臉上卻不由自主浮現出一絲得意冷笑,之前他故意暴露裝扮破綻,謀劃成了此次圍殺之事!

    噗噗噗,一連串如中敗革的聲音響起,貨郎的笑意凝固在了臉上。

    他看見同伴們的兵器皆像刺中了鐵塊,僅能深入少許,冒出點點血液,而那小和尚的長刀一收,順勢一招「橫掃天下」。

    一顆頭顱飛起,鮮血直衝如瀑,貨郎眼前一片血紅,只見夫婦中那位女子的無頭身體晃了晃,軟軟倒地。

    「他竟有這樣一身橫練功夫!」貨郎悔之莫及,根本沒想過年紀這麼小的和尚能練出如此精深的橫練功夫!

    孟奇管也沒管身後的胡琴老者和茶鋪老頭,忽地斜向前踏出一步,恰好擋在了地趟刀男子退開的地方,長刀往下一揮,又是鮮血噴出,沾滿了他的白色綁腿。

    接著,他腳步一滑,詭異地倒撞回去,與茶鋪老頭擦身而過。

    頭顱橫飛,鮮血噴出,而孟奇只有胸口一道淺淺傷痕。

    看到這一幕,貨郎嚇得心膽俱裂,失去了往常冷靜,慌忙轉身,如避惡鬼般倉皇而逃。

    忽然,他眼前一花,卻是看到俊俏小和尚攔在了自己面前。

    「去死!」他慌亂地往孟奇眉心一刺,不敢與他糾纏。

    下巴帶傷的孟奇咬牙一笑,分外猙獰,左手一抬,直接握住貨郎的長劍,也不管劍刃割得手掌鮮血直流,用力往後一拉,長刀一揮。

    「不……」貨郎的慘叫戛然而止,喉嚨鮮血噴了孟奇滿頭滿臉。

    另外一邊的胡琴老者,渾身顫抖,怪叫一聲,飛奔逃走,讓孟奇追之不及。

    這就是以小傷換大傷嗎?結束戰鬥後,孟奇吐出一口濁氣,抹了抹臉上污血,走向茶鋪內殘存的活人。

    富家少爺和他的丫鬟、護衛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一股股鮮血噴出,一個個頭顱落地,那彷彿從阿鼻血獄裡走出來的和尚到了面前,他們才回過神來,嚇得瑟瑟發抖,跪地求饒。

    「大師,大師,我一向虔誠禮佛,還請您饒過這條賤命。」富家少爺涕淚橫流地道。

    「貧僧只是想問個路,不知少華山如何去?」孟奇露出一絲微笑道,可滿臉滿身血污的襯托下,富家少爺等人只覺這笑容異常的可怕和猙獰。

    一位護衛勉強克制住顫抖,老老實實地把消息告訴了孟奇。

    孟奇微微點頭,惡趣味上湧:「貧僧觀諸位施主與我佛有緣……」

    「不要啊,大師!我還不想去見佛祖,我上有八十祖母,下有三歲幼兒,你要什麼我都給您!」富家少爺嚇得哭了起來。

    「貧僧只是想借施主之馬匹,不知施主可願結這段善緣?」他們嚇得越厲害,孟奇越是興致勃勃地扮演著「高僧」。

    富家少爺看了看孟奇臉上的血污,哪敢說不願:「大師欲結善緣,在下求之不得,馬匹儘管取走。」

    「貧僧非是盜匪,這塊玉珮給你,算作借馬之抵押。」孟奇見時候不早,不再嚇他們。

    富家少爺頓時又淚臉滿面:「大師,我心甘情願獻出!這是禮佛之資,豈能拿你的抵押!」

    他拚命擺手,死也不願意接過玉珮,懷疑這是和尚的考驗,若真要了玉珮,恐怕腦袋不保。

    孟奇怔了怔:「阿彌陀佛,貧僧謝過施主好意。」

    富家少爺長舒了一口氣:「該在下謝過大師度化。」

    孟奇忽然想到一句著名台詞,於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富家少爺的行李:「貧僧觀施主之財物也與我佛有緣。」

    富家少爺哭喪著臉,努力做出虔誠的模樣,將銀袋遞給孟奇:「還請大師以此粉塑金身,度化世人。「

    竟然真給了……這就是化緣的感覺?孟奇撇了撇嘴,也不再說,招呼齊正言等人過來,分頭檢查屍體,尋找乾糧和清水。

    片刻之後,向輝牽過四匹馬,將尋找到的乾糧和清水先綁在馬鞍兩側,接著堆滿笑容地看著剛包好傷口的孟奇:「神僧,什麼時候出發?只有三日期限,事不宜遲……」

    孟奇輕輕頷首:「現在就出發。」

    老實說,孟奇一直以為目睹了剛才的戰鬥後,向輝對自己的態度會有較大變化,畢竟這次戰鬥,自己的實力完整地體現了出來,不過是有一身橫練功夫的蓄氣小成者,與向輝在同一境界,誰知道,他依然這樣討好諂媚。

    或許是他覺得沒把握戰勝自己?

    聽到孟奇的回答,向輝立刻翻身上馬,熟練地勒著韁繩,等待出發。

    孟奇看著面前的馬匹,略有點忐忑,畢竟他之前從未騎過馬,但他現在也是一身武功,身手矯捷,純粹趕路而不騎戰的話,倒是不怕。

    「大,大師……」忽然,少女小紫怯生生地開口。

    孟奇和齊正言轉頭看去,皆未說話。

    小紫懊惱欲哭地道:「大師,我,我不會騎馬。」

    這倒是個問題,孟奇微微皺眉,打量著小紫,她只是普通少女,急切之間怕是學不會騎馬。

    這個時候,孟奇忽地想到了當初江芷微建議自己先學輕功時的話語,分外覺得有理,如果連跟都跟不上別人,在緊急狀態下,別人怎麼保護你?哪怕對方真有幾分菩薩心腸!

    見孟奇和齊正言都皺眉不語,小紫猛然緊張了起來,聲音顫抖地道:「大師,我,我可以學騎馬,別丟下我!」

    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只能緊緊抓住看起來還算和善有仁慈之心的孟奇,哪怕他們才認識沒多久,否則若被丟在這裡,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人強虜而去,賣入**等地,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孟奇上下打量著她,發現她衣襟之上有不少血跡,明白這是她剛才按照吩咐檢查屍體時沾上的。

    想起小紫當時雖然很害怕屍體,但還是咬著牙,努力完成了任務,孟奇內心輕嘆一聲,天助自助者……

    「臨時學馬,怕是來不及了,小紫姑娘,若不嫌棄,就與小僧共乘一騎吧。」孟奇故意宣了一句佛號,以昭示自己出家人的身份,免得小紫還猶豫男女之防。

    雖說這樣一來,孟奇自覺可以沒有負擔地丟下她,可既然要做好人,一開始還是儘量考慮到細節。

    小紫愣了一下,接著一雙黑如點漆的雙眸就蒙上了一層薄霧,雙手合十道:「大師菩薩心腸,小女子先行謝過。」

    孟奇背後的向輝下意識撇了撇嘴,按照他的想法,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根本不應該帶上,找個地方快活一下,丟在那裡便是。

    齊正言沒有阻止孟奇的決定,還是保持著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只是看著孟奇時,會有微不可及地點頭。

    「小紫姑娘,你坐後方,記得拉緊我的僧袍。」孟奇搭了把手,讓小紫上了馬匹。

    話音未落,他心中忽地一動,讓一個不太熟悉的人位於自己背後,好像有點託大了,於是改口道:「小紫姑娘,你還是坐前方吧,小僧擔心你被甩下去。」

    小紫自無異議,挪到了馬鞍前方,孟奇翻身上馬,雙手環了過去,握住韁繩。

    小紫臉色緋紅,可並沒有太過害羞,畢竟孟奇現在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孩。

    齊正言騎著一匹馬,牽著一匹馬,微微頷首:「真定師弟,我還擔心你江湖經驗太少。」

    孟奇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讓小紫坐身前而不是身後的決定,訕訕道:「確實太少了,之前居然被那貨郎欺騙,不過最錯誤的不是這個,而是根本不應該去茶鋪裡問路,若我們在路上隨意攔下行人相問,基本不會遇到追殺者……」

    戰鬥之後,他仔細回想了一遍過程,檢討著得失,發現了自身行事的諸多幼稚之處。

    孟奇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天賦肯定比不上江芷微、張遠山等人,若還不一日三省,彌補提高,那將來前景堪憂。

    靜靜聽完孟奇的話,齊正言扭過頭,看著前方,低聲道了一句:「我也疏忽了。」

    噗,孟奇暗笑一聲,也不多言,摘下身上玉珮,一把往身後丟去,直接丟到了富家子的懷裡。

    接著,他策馬前行,於噠噠蹄聲裡朗聲笑道:「此乃馬資銀錢。」

    富家子愣愣接住玉珮,看著灰色僧袍的孟奇在瀰漫的塵土之中消失在道路遠處,好一會兒才喃喃自語道:「他竟然真給錢了……」

    這塊玉珮通透溫潤,一看就價值不菲。

    他壓根兒就沒想過這種情況下,殺人如草芥的小和尚居然會童叟無欺銀貨兩訖地給錢!

    不說常常化緣的僧人,換做普通人,也肯定會起貪婪強取之心!

    「少爺,他似乎比平日裡來的主持高僧們還像和尚……」美貌丫鬟一樣的茫然。

    …………

    「不是化緣?」齊正言看著孟奇將玉珮丟出,略有點驚訝,「這裡是輪迴世界,可以事急從權。」

    反正這裡沒誰認識自己等人,做完任務就會離開。

    孟奇收起一貫的笑容,很是正經地道:「如果在沒人的時候,在陌生的地方,就放縱自己的慾望,做出違背原則的事情,那和沒有原則有什麼區別?在輪迴世界裡,我覺得更應該堅持自身,否則一次次任務下來,遲早會性情大變,化身修羅,永墜苦海。」

    他並沒有太完整太深入骨髓的想法,只是覺得該堅持一下自身,不要最後變成自己都恨不得殺死的傢伙。

    再說,因著小玉佛,那塊玉珮他也不想帶在身上。

    齊正言抬起頭,望著前方道路,語氣略顯悵然:「可能夠堅持嗎?若『六道輪迴之主』頒佈的任務與你的底線相背,不完成就抹殺,你願意殺身成仁?立地成佛?」

    「這……」齊正言設想的極端狀況讓孟奇難以回答,只能嘆了口氣道,「現在也無法設想,只有到時知曉……不過我們也需要多存留善功,預防任務失敗的扣除。」

    馬蹄聲動,塵埃飛揚,孟奇和齊正言重新沉默下來,專心趕路。

    兩日之後,四人距離少林已然不遠,由於並不體恤馬力,似乎甩掉了追殺者,沒有遭遇戰鬥。

    「前面路口,我們棄馬入山,只要翻過這片山林就到了。」孟奇對向輝和小紫說著自己和齊正言的決定。

    目前的跡象看,追殺者似乎沒料到自己等人跑得如此快,一時未能追上,可孟奇和齊正言都相信,對方不會缺乏信鴿等遠程聯絡手段,完全可以提前通知附近高手在要道攔截,所以不能再走大道了。

    而若翻山越嶺,處處都是「道路」,哪怕朵兒察手下高手再多,也無法完全封鎖,即使他的大軍趕到,也同樣如此!

    對於他們的決定,小紫和向輝自無異議。

    此時,天近傍晚,大雨磅礡,前方都快看不見道路了,孟奇突然感覺身下駿馬絆到了什麼事物,直接騰空飛起,將自己和小紫甩了出去。

    接著,幾十支白羽長箭發出奇怪嗚聲,穿過雨幕,從道旁樹林裡直奔孟奇和齊正言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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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血戰

    大雨如注,疑似銀河倒掛,瀑布天降,帶來隔絕四周,襯托安靜的喧囂,引起昏昏沉沉,難以視物的黑暗。

    就在這樣的雨夜裡,白羽長箭穿過重重水幕,彷彿自九幽而來,寒光照人,直透心底。

    小紫在半空宛如騰云駕霧,毫無受力之處,面對索魂惡鬼般的白羽長箭,只能瞪大一雙驚恐的眼睛,沒有一點辦法。

    突然,絕望之中的她只覺身子一重,整個人被推向下方,恰好避開了長箭。

    她愕然回望,透過厚重雨幕和昏沉黑暗,依稀看到了一張「寶相莊嚴」的臉龐。

    被甩飛的孟奇難以變化身形,牙齒一咬,左手將小紫推開,右手拔出戒刀,往面前擋去。

    噹一聲脆響,直奔孟奇咽喉而來的那支長箭被戒刀格開,可另外一支,孟奇卻再無辦法,只能沉肩縮腹,以避開要害。

    噗,長箭射中孟奇右肩,發出穿透層層厚布的聲音,力道極大。

    幸好雨夜之中,不止孟奇等人視物艱難,未能發現道路之上隱蔽的絆馬索,伏擊之人也同樣如此,所射之箭大部分偏離,否則孟奇就算鐵布衫在身,也無法避開眾多罩門。

    撲通,孟奇摔在地面,然後一個懶驢打滾避開後續箭雨,同時,左手伸出,將右肩長箭拔下。

    鮮血噴出,所幸孟奇鐵布衫小成,傷口不深,不影響揮刀。

    這時,黑沉沉的雨幕裡,一道道人影奔了過來,或持長刀,或握厚劍,將孟奇、齊正言等人團團圍住。

    伏擊之人也發現環境惡劣,遠程攻擊難以有效命中目標。

    孟奇鯉魚打挺站起,揮刀向敵,只見周圍人影綽綽,根本分不清究竟有多少敵人,感覺隨時隨地會有攻擊從雨幕裡突然襲來。

    黑暗之中,每一個地方都像藏著一個敵人!

    亂戰啊!孟奇咬著牙,疾步前行,居然搶先攻擊,而不是試圖逃跑。

    這一刻,他內心一個念頭無比清晰,既然自己無法看清楚敵人所在,對方也應如此!

    只有搶入對方之中,將局面弄得更混,發揮「神行八步」和「鐵布衫」的作用,自己才能活下去!

    若是逃跑,以「神行八步」的效果,倒是不難脫離目前的包圍,可孟奇擔心暗中還有高手等待,要是自己離開了混亂的地方,他就能找準目標出手了,到時前有猛虎,後有群狼,性命堪憂。

    幾步之間,孟奇搶入了面前的敵人之中,腳步不停,神出鬼沒,刀光一閃,總有鮮血噴濺,人影倒地。

    這個過程中,因為太過混亂,孟奇也無法靠「神行八步」

    完全閃過攻擊,但他懂得避開要害,用鐵布衫硬抗,半柱香下來,身上刀傷劍創雖是不少,可卻始終未曾重傷,失去戰力。

    圍攻的敵人們越打越是心驚,面前的孟奇在黑夜裡就如同鬼魅,每一次出現,都伴隨有同伴的身亡或重傷,而自己等人的攻擊,大部分都招呼到了自己人身上,不得不縮手縮腳,好不容易傷到他一次,又覺得刀劍受阻,難以深入。

    這根本是怪物嘛!

    他們都知曉橫練功夫,可在這樣的環境下,在「神行八步」的配合下,鐵布衫給了他們強烈的非人之感!

    不過,即使如此,孟奇自身也並不好受,彷彿永遠殺不完的敵人和似乎能從四面八方來襲的兵器讓他壓力極大,稍不留神,或許就會被命中罩門。

    大雨紛飛,鮮血四濺,腥咸入鼻,孟奇夜戰八方,勉力支撐,周圍倒下了一具又一具屍體,可似乎有更多的人影圍了上來。

    小紫倒在泥濘之中,腰腹用力,想要站起,可身體虛軟,未能成功,只能眼睜睜看著埋伏的敵人圍了上來。

    「小桑,小桑……」她害怕絕望地不知在喃喃自語著什麼。

    惶恐之中,她突然愣住,因為圍上來的敵人並沒有靠近她,而是加入了前方激烈的戰團。

    大雨傾盆,閃電奔騰,小紫隱約看到一道人影四處遊走,刀光如織,將附近敵人牢牢吸引在了那裡。

    這道身影個頭矮小,可這一刻卻顯得如此高大可靠。

    他屢次受創,卻沉默著沒有發出一聲痛呼,與周圍陣陣慘叫形成鮮明對比。

    小紫停止了自語,臉上驚懼恐慌漸漸收住。

    酣戰之中,孟奇不知過了多久,正當他覺得快支撐不住時,對面敵人忽地大叫一聲,轉頭便逃。

    他們雖是勇武之人,也知曉對手很少,可面對將近五成的傷亡,還是未能克制住內心的恐懼,終於崩潰。

    畢竟他們並非真正不怕死之人!

    有了第一個,自然就有第二個,很快,孟奇壓力驟減,

    變得遊刃有餘,面前的敵人一個接一個倒地或逃跑。

    正當他準備眺望四周,相助齊正言時,突然看見道旁林子內竄出一道高大身影,快如奔馬,手持長刀。

    「蓄氣大成的高手!」孟奇知道是自己周圍敵人減少,變得空空蕩蕩,才被隱藏的高手鎖定了身影,但他並不畏懼,這不是慌亂逃跑之時,自己無暇觀察,只能被動挨打,遭受突襲。

    既然已經提前發現,那……孟奇腦海裡閃過了張遠山的建議:若遇到蓄氣大成的敵人,那一定要以快打慢,以小傷換大傷。

    想法閃過,孟奇略微膽怯之後,悍勇上浮,閃過一個敵人,提刀迎向了對方。

    雙方越來越近,孟奇模糊看到是一個冷峻的大漢。

    戒刀揮出,即將與長刀碰到時,孟奇腳踩神行八步,一滑一轉,鬼魅般到了那高手的身後,直劈後腦。

    高手並不慌張,身手矯健,側身避開,同時長刀後撩,指向孟奇胸腹,試圖逼得他放棄攻擊。

    此乃老成持重之舉。

    孟奇牙關一咬,居然合身上撲,面對長刀,不閃不避!

    長刀在孟奇胸腹之間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在高手眼前製造出了一片血紅。

    糟糕!長刀真正斬中實物時,高手就有了不好預感,想要往旁邊滾開躲避,可刀身傳來的反震之力卻讓他遲緩了一下。

    刀光一閃,高手驚愕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腦袋飛起,看著自身無頭屍體緩緩倒下。

    孟奇來不及檢查戰果,用背部硬抗了殘餘敵人一刀,只覺胸腹之間劇痛,雙腿發軟,腦袋眩暈。

    「不是小傷……」孟奇內心自嘲了一句,對方的實力確實不凡,這一刀差點將自己胸腹剖開,已然受創不輕。

    不過他並不後悔,若讓對方摸清楚自己的虛實,採用針對打法,自己怕是性命堪憂。

    而這一次的戰鬥,也讓孟奇明白了一個道理,武功的高低只是決定最後結果的關鍵因素,並非全部,就像對方實力勝過自己不少,可倒在地上的屍體是他,而非自己。

    還殘餘的幾個敵人都是悍不畏死之輩,見主持此次行動的首領死亡,竟不思逃走,反而靠了過來,想要趁孟奇受傷乏力,取他性命!

    戰鬥以來,孟奇消耗極大,此時確實有手足無力之感,不過他並不慌亂,一刀殺死蓄氣大成的高手後,對剩餘這幾個敵人,他有一種奇怪的自信。

    這時,劍光亮起,空靈飄渺,如煙似霧。

    幾點寒星於霧中乍現,孟奇面前的幾個敵人紛紛倒地。

    「你沒事吧?」齊正言渾身浴血出現,也不知是他自己還是別人的。

    孟奇搖了搖頭,撕下僧袍,簡單地包紮著胸腹之間的傷口:「沒有大礙,但失血略多,精力消耗極大,你呢?」

    「差不多,剛才遇到一個蓄氣大成的用劍高手,中了一劍。」齊正言還是不苟言笑的樣子,不過臉色蒼白了不少,雖說他實力高於孟奇,但這種混戰的局面,卻不如孟奇的武功適應,很是受了些傷,若非掌握了靈動莫測的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式,能不能活下來還得兩說。

    「我們得盡快入山,逃了不少敵人,怕有援手到來。」孟奇看了看四周,嘆了口氣,「也找找他們,把他們的屍體就地掩埋。」

    他覺得這種情況下,向輝和小紫很難活下來。

    「大師,你沒事吧?」話音剛來,小紫就晃晃悠悠地站起,走了過來,打量著孟奇身上的傷口。

    孟奇愣了一下:「小紫姑娘,你沒事?」

    小紫抿嘴一笑,隱見幾分嫵媚,似乎比平時漂亮了不少:「他們都來圍攻大師你們了,我躺在地上,沒人管我。」

    這時,向輝也捂著面門,踉踉蹌蹌過來:「神僧,齊大俠,你們安好?」

    「你也沒事?」孟奇愈發驚訝了。

    向輝鬆開手,現出臉上一道深深的傷口,從左額而下,直至右頰,分外猙獰:「小的受了一刀,昏厥在地,他們竟也沒有管我,或許是將我當成死人了吧,不過也多虧神僧你們吸引了敵人。」

    孟奇撇了撇嘴,低聲嘀咕道:「早知道我也跟著裝死。」

    不過他很清楚,若沒有自己和齊正言吸引住敵人,怎麼裝死都是無效。

    小紫在旁邊屍體上尋找著幹淨一點的布條,全部撕下,抱在懷中,想要給孟奇包紮。

    向輝則恨恨地翻動屍體,尋找財物,可對方出門殺人,身上自不會帶秘籍和財物,只找到了一些暗器。

    …………

    半日之後,天剛濛濛亮起,孟奇就緩緩醒轉。

    他們四人連夜趕路,已是翻過了山嶺,下山之後,就是少林山門。

    不過孟奇和齊正言之前都受傷不輕,到了半夜,有點扛不住,於是尋覓了一個山洞,短暫休整恢復,等待天明。

    打坐小憩之後,孟奇傷口都已收攏,精力恢復了不少,起來動了動拳腳,發現齊正言在洞外守著,向輝捂著臉孔,低低**,小紫蜷成一團,還未醒來。

    「小桑,別過來……小桑,不要靠近我……」小紫昏昏沉沉地說著夢話,忽地翻身坐起,已然驚醒。

    「大師……」她有點茫然地看著孟奇,似乎睡醒之後搞不清楚狀況了。

    孟奇笑了笑:「我們得準備下山了,少林就在隔壁山腳。」

    小紫懵懂的表情消失,輕輕點頭,接著有些不安地道:「大師,我,我有說什麼夢話嗎?」

    「你在叫小桑?」孟奇故意挑明。

    小紫「啊」了一聲,臉色變幻連連,低聲道:「大師,日後千萬得小心一個叫做顧小桑的女孩子,她是全天下最壞最壞的壞蛋。」

    「為什麼啊?」孟奇笑容不變,內心卻覺得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少女恐怕有點秘密,不過誰沒有秘密呢,也不知她能不能活到這次任務結束。

    「……額……總之很壞很壞!殺人不眨眼!」小紫努力地強調著。

    這時,齊正言走了進來,身上鮮血已經暗紅:「我們出發吧,爭取午時前進入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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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 01:36:41
第三十二章 重逢

    炎陽昭昭,流水潺潺,上山要道入口把守著一群黃衣武僧,附近有著簡陋的客棧、集市等事物,形成了一片嘈雜之所。

    「這裡和你們山門很像……」齊正言微微皺眉,對孟奇說道。

    孟奇還沒有下過山,並不清楚自身門派的山腳是怎樣,只能搖頭道:「我半途昏迷,被老僕抱上山的,從未見過山門。」

    這倒是實話,正是因為身體主人的昏迷,自己才能穿越而來。

    「我隨門中長輩到少林時見過,地形佈置基本一致。」齊正言雖未多說什麼,臉上卻有了幾分疑惑,既然是兩個世界,為何會如此相像?而且自身世界的少林寺在蓮台山,這裡卻是少華山,根本不是同樣的山脈。

    孟奇想了想道:「等上了山,我就清楚了,不過若只是建築佈置一致,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按照『六道輪迴之主』的說法,輪迴世界多如滿天星斗,偶有巧合,不足為奇,畢竟都是佛門禪林。」

    兩人身後的小紫精神略顯萎靡地聽著他們說話,向輝則由於臉龐中了一刀,傷了鼻樑和肌肉,一開口就會扯得生痛,不復前幾日的阿諛討好,半捂著臉,不時發出呻吟。

    想不明白為什麼的齊正言點了點,與孟奇一起走到了守山僧人面前,沉穩開口道:「幾位大師,我等有重要消息稟報貴派方丈。」

    「不知是何消息?如今兵荒馬亂,不敢隨意放人上山。」領頭的僧人雙手合十,不卑不亢地問道。

    孟奇鄭重地道:「不知法師上下?」

    「貧僧法號德光。」領頭僧人露出一絲微笑,「敢問師弟法號?」

    他算是拉了近乎。

    孟奇報了法號後,言簡意賅地道:「大將軍朵兒察欲率手下高手和大軍前來剿滅貴派,我等得義士相助,探知了此事,獲得了貴派內奸名單,事關重大,不便明言,還請師兄稟報貴派方丈大師。」

    德光眉頭一皺:「真定師弟,你們可是兵分兩路?」

    「正是,師兄,另外一路已至?」孟奇驚喜地問道。

    「是的,兩位女施主,兩位男施主。」德光並無隱瞞,「此事已經傳了出去,附近門派的居士施主都趕來相助,正聚集在旁邊客棧。」

    孟奇臉含笑容地點了點頭,心情異常舒暢,張遠山和江芷微沒出事就好,輪迴世界裡最難碰上的就是這種有底線的名門正派弟子,要是他們遇害,日後有很大幾率碰上心狠手辣或面慈肚黑之輩,更別提自己和他們有了不淺的交情,已經算是朋友了。

    德光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此時正值鄙派生死存亡之秋,萬不敢隨意放人入山,怕混入了奸細,還請師弟你們去旁邊客棧暫住,等我請示過方丈大師,再來延請你們。」

    聽他說的如此誠懇如此坦白,孟奇和齊正言自無反對,還禮之後,就往著旁邊客棧走去——少林僧人眾多,來往客人和販菜農夫不少,山腳下自發地形成了一個落腳之地,這一點,不少門派都類似。

    「江姑娘和張師兄已至,我們的重要性是大大降低,難怪他們不重視我們。」孟奇隨口抱怨道。

    齊正言沒有附和孟奇,抬頭看了看天色:「還有半日到時限,應該來得及入寺。」

    「不會再出什麼么蛾子了吧……」孟奇話未說完,就閉上了嘴巴,免得烏鴉嘴。

    「哈哈,幾位也是來援助少林的?」這時,客棧附近走來一位外表粗豪的大漢,笑聲爽朗地問著孟奇等人。

    孟奇微笑道:「正是。」

    「我等也是,自昨日聽聞蠻族食人惡魔要圍剿少林之後,各方義士紛紛趕來。」這大漢指了指自己,「我是河洛魏無忌,還未請教過幾位朋友姓名。」

    提到自身姓名時,魏無忌腰背一挺,似乎在準備接受驚訝久仰的目光,顯然名聲不小。

    孟奇悄悄撇了撇嘴,我怎麼知道你是誰,別這樣一幅我很出名,快來膜拜我的樣子。

    除了朵兒察,孟奇真不知道誰是誰,於是故意忽視了魏無忌的目光,笑著將幾人介紹了一遍。

    魏無忌臉色略顯尷尬,但旋即正常,笑呵呵地道:「幾位朋友,你們似是經過血戰才突圍而來?這位姑娘,好像,好像並不會武藝?」

    他的疑惑很正常,孟奇並不見怪,換做自己,同樣也會有類似疑問,只不過未必當面說出。

    沉吟了一下,他點了點頭:「我等趕來途中,遇到了幾名蠻族高手,好不容易才突圍。」

    說完,他指了指小紫:「這位是齊師兄未婚妻,雖無縛雞之力,卻有患難之情,捨棄家中安穩,自願隨我等前來,與齊師兄生死與共。」

    當,齊正言手中長劍一下墜地,然後目光複雜地看了孟奇一眼,似譴責似惱怒,而小紫還沒弄清楚狀況,一臉的懵懂。

    孟奇悄悄攤了攤手,總不能說是我這個和尚的未婚妻吧?

    嘿嘿,論起編造狗血故事的能力,這個世界誰能與我抗衡?

    魏無忌讚許地點了點頭:「齊兄弟能得如此有情有義的佳人傾心,實在讓我羨慕,我與幾位一見如故,不如由在下做東,請大家飲水酒一杯,換一套乾淨衣裳?」

    這就是江湖上豪爽的大俠?孟奇默默腹誹道,不過此地臨近少林,應無太大危險,於是將手一指:「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哈哈,真定法師你倒是個豪爽之人。」魏無忌朗聲笑道,做出邀請的手勢。

    走向客棧的途中,孟奇自然抓住機會向魏無忌打探附近消息,以便尋找江芷微等人。

    「消息剛剛傳出,整個河洛武林就沸騰了,在一位位德高望重的大俠號召下,不少朋友皆趕來少林相助,計有洛河門少掌門林別雪……」魏無忌神采飛揚地說道,似乎朵兒察的高手和大軍即將灰飛煙滅。

    孟奇隨口笑道:「這些德高望重的大俠之中怕就有魏大俠你了?」

    魏無忌自矜地笑了笑:「當不得,當不得,只是附前輩驥尾,唉,我學武三十載,不過堪堪摸到先天之門,比起林少掌門這種年未三十就已突破到先天的天才,相差不可以道里計。」

    先天?孟奇和齊正言對視一眼,這裡的境界劃分與自身世界有區別?

    「不過這次……」魏無忌的表情忽然變得有點茫然,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可置信之事。

    孟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與他一起踏入了簡陋客棧之門。

    客棧內,人頭攢動,不僅桌位全滿,不少地方還站滿了人。

    「真的如此熱鬧?」魏無忌拉過一位青春嬌美的少女,疑惑地問道。

    這俠女指著角落,又敬畏又崇慕地道:「張公子下來了,正在與林少掌門品茶論酒。」

    「張公子?」魏無忌表情一變,同樣又敬又畏。

    順著少女的手指,孟奇望了過去,看到了客棧內難得一見的清淨之處。

    角落裡,擺放著一張方桌,兩位男子相對而坐,面前有著酒杯茶壺等物。

    其中一個男子成熟儒雅,臉含微笑,另外一個則身著真武道袍,鼻樑挺拔,朝氣蓬勃,英俊陽剛,儼然便是孟奇的熟人張遠山。

    兩人周圍,來往客人都下意識留出了一片空地,顯得異常清淨。

    「張公子?」孟奇重複著魏無忌的疑問,但含義截然不同。

    魏無忌轉頭看著孟奇,輕輕頷首道:「張公子是隱士高人之徒,初次行走江湖,你們不知曉很正常。」

    「哦?」孟奇正好趁機會打探張遠山等人的遭遇,免得出了問題也不知道,於是做出好奇模樣。

    魏無忌再次敬畏地看了張遠山一眼道:「張公子俠肝義膽,義薄雲天,不同於我等流俗,不僅未滿二十就已突破至先天,而且為了少林之事,披星戴月,闖過重重截殺,前來報信。」

    這裡的先天指的是開竅?孟奇微微點頭,這倒有可能,按照江芷微他們偶爾的說法,蓄氣大成之後,吐一口濁氣,返赤子嬰兒,以修內景天地,開天生神竅。

    「而截殺他們的高手裡,就有『鎮河洛』關浩然,他入先天已二十載,乃天下絕頂之一,可惜年老糊塗,叛族離國,成為蠻族走狗,最終遭張公子誅殺。」

    旁邊那位女俠重重點頭,臉頰泛紅地道:「此事發生在關河鎮口,不少江湖同道目睹,皆震驚於張公子的實力,他之威名已經遍傳河洛。」

    「關浩然雖年老體衰,但也是先天高手,足見張公子之恐怖,更為恐怖的是,他才十九歲,唉,我感覺前半生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魏無忌自嘲了一句,頗有幾分沮喪。

    「是啊,恐怕只有林少掌門這種俊傑才能與張公子論交,世外高人之徒,果然非同凡響。」旁邊經過的江湖人士也跟著感慨道。

    魏無忌摸了摸下巴,收斂起其他情緒,敬重畏懼地道:「我等還是去另外一邊擠擠吧,免得打擾到張公子和林少掌門,你,你……」

    話音未落,他就看到面前的小和尚直愣愣地走向了張公子和林少掌門所在,怎麼也喚不回來。

    他未免太莽撞了吧!就算想結識高人,這樣也會遭致反感的。

    方桌旁,林別雪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三十年的洛河酒,醇厚濃香。」

    張遠山回敬一口,點了點頭:「確實不凡。」

    「唉,我等能安心品茶論酒的時日已經不多了,天下紛亂,連少林也要過一場刀火,不知何時何日,才能得享安寧。」林別雪輕輕嘆了口氣。

    張遠山微笑品了口茶:「天下之道,盛極而衰,死中蘊生,蠻族雖強,終有衰敗之日,我等須得保持有用之身,以作光復之種。」

    林別雪愣了一下,旋即大笑:「不愧是隱世道門高足……」

    突然,他的笑容消失,不怒自威,因為看到一個髒兮兮的小和尚漫不經心地走了過來。

    「你是?」他慢條斯理地問道,氣場十足,讓普通江湖人士根本不敢靠近,也讓魏無忌隱隱有些忐忑,這畢竟是自己帶進來的人。

    然而,他卻看到那個小和尚毫不在意地坐下,一點也不客氣地從張遠山面前拿過一個杯子,倒了一杯烈酒,隨意地道:「先乾為敬。」

    張遠山笑了笑,也不阻止,而是拿起另外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清茶。

    啊?看到張遠山的表現,魏無忌和旁邊的俠女等人都凝固了表情,這看似狼狽的小和尚與張公子是舊識?他也是隱世門派的高徒?

    本待發怒的林別雪怔了怔,重新浮現笑意,拿起酒杯,與孟奇相碰。

    周圍不明所以的江湖人士表情都變得異常精彩,紛紛猜測這是哪位成名高手。

    咳咳咳,孟奇喝下烈酒之後,只覺一道火線從喉嚨燒到了胃袋,忍不住咳嗽起來。

    糟糕,忘記這不是酒精考驗的原本身體了!

    這時,孟奇眼前出現了一杯清茶,於是,他想也沒想就端起喝下,終於止住了胃袋翻滾的難受。

    「真定師弟,不說戒律之事,初次飲酒也不該如此莽撞。」張遠山溫和地說道,顯然之前就猜到孟奇這具身體並無飲酒經驗——這並不難猜,一般大族出身都家教嚴格,兼年紀幼小就被送至少林,哪有喝酒的機會?

    孟奇止住咳嗽後,微笑把玩著酒杯道:「不知烈酒滋味,小僧又怎能明白戒律之可貴和必然。」

    「嗯,不破不立。」張遠山不太在意地附和了一句。

    「江姑娘呢?」孟奇一派寶相莊嚴。

    張遠山苦笑道:「江師妹不耐煩應酬,還在樓上休息。」

    「這位是?」林別雪忍不住開口相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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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心寂大師

    張遠山沉吟了一下,略帶笑意地道:「真定師弟乃家師好友之徒,綽號『斬業佛刀』。」

    「斬業佛刀……」林別雪低聲重複了一遍,接著呵呵笑道,「真定法師原來也是世外高人之徒。」

    斬業佛刀……孟奇嘴角抽了抽,對張遠山給自己起的外號不太滿意,我樂意用刀嗎?

    他微笑拿起茶杯,品了口清茶,打了個機鋒:「皆淪苦海,何言世外?」

    這個時候,孟奇分外遺憾,自己為什麼穿得是破破爛爛沾滿血污的灰色僧衣,未能展現出得道高僧的出塵風采啊!

    「有趣,有趣!」林別雪笑了一聲,舉杯仰頭,幹了手中烈酒。

    「斬業佛刀?」客棧內的魏無忌等人都喃喃自語,品味著這個從未聽過的外號,不過既然是張公子所言,這真定法師看來確實不凡,自己等人還是見識淺薄了一點,對河洛武林之外的事情瞭解不多。

    張遠山回頭看了看並未靠攏的齊正言等人,對林別雪致意道:「在下有客來訪,還請林兄見諒。」

    林別雪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林某也得回房打坐調息了,朵兒察的高手隨時會偷襲此處,不能不防,須得養好精神。」

    與林別雪告辭後,張遠山領著孟奇等人往客棧三層走去,隨口笑道:「真定師弟,齊師弟,看你們滿身血污,衣衫破爛,此行當是艱難,不過能無一人身亡,實在讓人刮目相看。」

    「並未遇到開竅期的敵人。」齊正言簡單地說明了原因。

    「嗯,許是來不及追上你們。我打聽過了,朵兒察手下有四大先天高手,『鎮河洛』關浩然,『百變書生』鄺承望,『白眉惡狼』博爾罕,以及『掌上乾坤』湯順,你們須得小心剩下三個。」張遠山停在一扇門前,輕輕敲了敲。

    「進來。」江芷微如黃鸝出谷的聲音從房內傳出。

    推開房門,孟奇看見江芷微正盤膝打坐,「白虹貫日」劍脫鞘橫放於膝上,映照著陽光,恰似一汪碧泉。

    而那妖嬈少婦無所事事地坐於桌邊,玩弄著面前茶杯。

    「小和尚,你們倒是過得精彩。」江芷微還劍入鞘,微笑打著招呼,「我就無趣了,好不容易有個對手,卻被張師兄搶去。」

    因著無人身亡,她心情甚好,開起了玩笑。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貧僧也不願殺生,然斬業不斬業,殺生既護生,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孟奇胡謅著以前聽過的一些比較有范的話語。

    「哈哈,你倒是個嘴上高僧,扯得蠻有道理嘛,我差點就被唬弄過去。」江芷微毫不掩飾笑意地說道,張遠山更是失笑搖頭,顯然沒聽過這種歪理邪說。

    然後,江芷微指了指那妖嬈少婦,「這位夫人叫做柯碧君,蓄氣小成,突破攔截時,她也出了不少力。」

    孟奇點了點頭,打過招呼,回身介紹了小紫和向輝,末了問道:「那位呢?亡於追殺了嗎?」

    「王晉王大俠本身是開了眼竅的高手,到了少林,完成了第一個主線任務後,不大樂意和我們這些小輩混在一起了,正四處走動,聯絡外援。」張遠山不怒不惱非常平和地回答。

    孟奇對主線任務之事頗為關切:「你們完成主線任務一了?主線任務二是什麼?」

    「我們昨晚就入寺見了方丈大師,完成了第一個主線任務,得到了善功獎勵,不過我們來歷不清,他們不敢讓我們居於寺內,依然打發我們下山,說拷問內奸之後,再做商議。」江芷微言簡意賅地說了說昨日之事,「主線任務二是堅守少林至最後一刻,完成獎勵一百善功,否則扣除。」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他們肯定會找你們入寺核實,免得被我們矇蔽。」

    聽了江芷微的話語,孟奇內心安穩了下來,笑嘻嘻地道:「張師兄,有沒有多餘衣服借我?這一身穿著實在難受。」

    張遠山呵呵笑道:「早就給你們準備好衣物了,真定師弟,齊師弟,向輝兄弟,隨我去隔壁洗個澡,換身衣服。」

    …………

    洗完澡,換好衣物,正覺一身清爽時,孟奇等來了德光,得知方丈心寂大師將親自見自己等人,詢問突圍和內奸之事。

    山路彎彎,綠林蔥蔥,孟奇越走越是眼熟。

    這不是我平時挑水的山路嗎?孟奇忽然醒悟,轉頭看向江芷微、張遠山和齊正言,得到了他們肯定的點頭。

    莫非這裡真與自家少林一模一樣,除了裡面之人?

    「心寂大師乃先天頂峰之高人,只差一步就能邁入內外天地交匯的『仙真』之境,你們莫要失了禮數。」張遠山不知為什麼,忽地給孟奇等人介紹起方丈大師。

    「張施主謬讚了,不過在我佛門,不叫『仙真』之境,而是謂之『禪境』。」德光神情舒緩地解釋道。

    這時,江芷微熟悉的聲音在孟奇耳中響起:「寺內佈置也與少林一致,你莫要驚訝,輪迴世界的謎團太多太多了。」

    有了江芷微的提醒,孟奇踏入寺門,穿過廣場、大殿和院落時,並未表現出任何訝異,但精神卻有點恍惚,似乎自己不是在完成輪迴任務,而是正與真慧師弟等人一起行走於寺內,按部就班地進行著挑水、識字、練武、打坐、誦經的生活。

    當!

    悠揚深遠的鐘聲響起,將孟奇從恍惚裡驚醒,安撫著他心中種種忐忑疑惑。

    踏入大雄寶殿,孟奇看到了十幾個著黃色僧衣,被紅色袈裟的僧人,為首那位,白眉稀疏,皮膚鬆弛,滿是皺紋,但雙眼慈和,不見一點渾濁。

    「幾位施主冒死來報,老衲感激不盡。」心寂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

    「蠻族兇殘,乃天下公敵,貧僧等人不過略盡綿力,保我佛門淨土。」孟奇說場面話還是有很深造詣的,然後從懷裡拿出了「六道輪迴之主」給的內奸名單。

    心寂微微點頭,將手一招,那一頁薄紙頓時如隨風柳絮,落入了他之手中。

    突然,孟奇眼前一花,看到大殿中央的金身佛像正拈花微笑,下方燭火竄起,交織成一個個文字。

    「內奸名單送至少林,主線任務一完成,入寺者每人獎勵五十善功。」

    「主線任務二開啟:堅守少林至最後一刻,不得提前逃走,成功獎勵一百善功,失敗則扣除一百善功。」

    火花寥落,文字消失,孟奇消除了心中一塊大石,垂下眼簾,靜靜等待著心寂詢問。

    心寂邊看邊頷首,末了嘆息一聲:「面對紅塵**,縱是出家僧人,也未能盡免,這次多虧諸位施主冒死送來這份名單,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方丈大師神功蓋世,縱是朵兒察率眾多高手突襲,也無法攻破少林,我等只是錦上添花罷了。」張遠山很是客氣地回答。

    心寂搖了搖頭:「出家人不打誑語,若內奸發難,山道關隘將無法守住,這就難以阻止朵兒察的大軍了,而且,老衲乃行將圓寂之人,武功早就不復當年,朵兒察又號稱蠻族第一高手,出手之間風起云動,老衲實無信心擋住,只能捨去殘軀,尋覓鎮壓他之機會。」

    「方丈,萬萬不可!留住有用之身,以圖來日!」

    「師父,您威震江湖幾十載,乃我少林象徵,你若在,即使山門被毀,少林依然無恙!」

    一位位首座長老紛紛出言勸阻。

    心寂豎起右掌,止住嘈雜:「阿彌陀佛,你們身為出家之人,為何看不透這具臭皮囊?」

    說完,他微笑看著孟奇:「老衲對幾位遭遇的追殺頗有幾分興趣,不知能否相告?」

    孟奇知道這是取得信任的關鍵,微微點頭:「但憑方丈大師發問。」

    心寂挨個挨個地問著孟奇、齊正言、小紫和向輝,主要是一些細節問題。

    只要不涉及出身來歷,孟奇等人問心無愧,並沒有根據彼此的回答而更改自身的所見所聞,全是有什麼說什麼。

    心寂的表情不見任何變化,耐心地聽完了眾人回答。

    「年紀大了,總是有些怪癖,感謝幾位滿足老衲的好奇。」心寂笑眯眯地說道,然後轉頭吩咐旁邊的僧侶,「安排幾位施主……」

    話音未落,他面前站著的孟奇等人之中,一道人影快如鬼魅地竄了出來,一掌按在了他的胸腹之間。

    袈裟鼓漲,一下將這道人影彈飛,心寂口中噴出一股鮮血,鐵砂般打在了這人身上,將他打得踉踉蹌蹌。

    「向輝?」這個時候,孟奇才反應過來,出手襲擊方丈之人竟然是自己的同伴向輝!

    「哈哈,大將軍托我向方丈問好!」「向輝」朗聲大笑,快如輕煙地溜向殿外。

    他所選道路是武功較低的柯碧君方向。

    啪,他一掌打飛柯碧君,看到了前方空空蕩蕩的大門。

    成功了!他興奮地想道。

    突然,一道劍光亮起,寒意直透他的眉心,逼得他腳步一頓,轉換了方向。

    可這道劍光如附骨之疽,不管「向輝」怎麼閃避,始終能感受到眉心一點刺痛!

    「這是什麼劍法?」他又驚又恐。

    這時,心寂旁邊的某位首座愕然開口:

    「百變書生!」

    孟奇忽然有所明悟,原來向輝在第二次襲擊之中就已經身亡,被「百變書生」代替!

    想到自己和這麼可怕的敵人待了整整一日,孟奇頓時不寒而慄。

    還好他的目標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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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支線

    「百變書生」以易容、偽裝和輕功聞名,短短一個呼吸內,他就在極小空間內閃轉騰挪,努力地想要擺脫那道死死指著眉心的劍光。

    可是,他驚恐地發現,無論自己做出什麼變化,對方都像能提前看到聽到,毫釐不差地跟上,眉心刺骨寒意越來越濃,越來越深!

    怎麼會有如此厲害的劍客?

    他到了客棧後,悄悄打聽過「鎮河洛」關浩然的事情,知道張遠山的武功出神入化,已入先天,勝過自己一籌,所以偷襲重創心寂大師後,選擇的逃跑方向避開了張遠山,沒有試圖從毫無武功的小紫那裡突圍。

    誰知道,那常常帶笑,明豔不可方物的少女居然是如此可怕的一名劍客!

    絕對比那眾人敬仰的張公子強!

    強很多!

    後悔侵蝕了百變書生的心靈,但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不說自己能不能躲開這一劍,等到少林眾首座長老趕至,自己就絕無脫身機會了,於是一咬牙,臉上閃過一陣赤紅,往前一晃,然後突地詭異倒退,直入孟奇和齊正言中央。

    他這是要借助「人盾」擺脫江芷微這一劍!

    孟奇見百變書生身法矯捷靈動,如鬼如狐,突然心有所感,想到了自身的「神行八步」,似乎明白了什麼,又彷彿什麼也沒明白。

    百變書生左腳虛踏,右腳為軸,詭異轉身,就要閃到孟奇身後,以此避開江芷微跗骨之劍。

    這一步……孟奇忽然覺得有點眼熟,和神行八步中的一步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於是,他本能地滑步轉身,同樣往百變書生身後閃去。

    身前空空蕩蕩,百變書生又驚又愕,眉心寒意愈發濃郁。

    他不得不再次變換步伐,而孟奇在他的牽引之下,發揮出了「神行八步」有成以來最好的一步。

    兩人如同舞伴,翩翩起舞,不斷變化方向,卻始終相對而立,優雅莫測。

    這死和尚!百變書生腹中怒罵,若再給他一個呼吸的時間,他保證能將這小和尚玩死,可是,這短短的阻攔之後,他已看到了那截鋒利的劍尖。

    旁邊的齊正言長劍一抽,點點寒星飄渺落下,罩住了百變書生。

    等到張遠山及少林眾僧趕到,百變書生已是陷入死地。

    孟奇武功差了不止一籌,怕被百變書生當成人質,於是施展神行八步,見機溜出了重圍,提著戒刀,準備打打太平拳,抽冷子給百變書生一刀。

    一想到自己居然全無戒心地和這個敵人相處了一日,被他矇騙,在死亡邊緣遊走,孟奇內心就暗自惱怒,當然不會放過報復的機會。

    百變書生窮極變化,可依然無用,受了戒律院首座一掌,挨了江芷微、張遠山和齊正言各一劍,頭髮披散,鮮血橫流,踉蹌竄出,可身形遲緩,已無逃跑之能。

    孟奇見狀,邁步上前,一刀劈在了他的背部,砍出了好深一道傷口。

    哼,我就是這麼小心眼的人!

    百變書生再也無力支撐,直接倒地,被紅色袈裟拂過,封閉了穴道。

    「南無阿彌陀佛,鄺施主別來無恙?十年未見,老衲卻是走了眼,未能認出施主。」心寂臉色枯黃,但無人攙扶地走了上來。

    百變書生被擒之後,知道求饒無效,於是昂著頭,高聲笑道:「哈哈,方丈大師老眼昏花,不復當年盛況了。不過將軍大人卻分外看重大師,若您能率少林投誠,他必求肯皇上,敕封你為國師,讓少林成為佛門首寺,香火不斷,良田萬傾!」

    「率獸食人,修羅之為,老衲羞於為伍。」心寂這話頗有幾分豪情。

    「哼,將軍大人所慮,只方丈大師一人耳,如今大師被我所傷,又有何人能擋將軍大人?險隘山道?那只能阻普通高手和兵卒,於將軍大人而言,如履平地,到時候,關隘形同虛設!」百變書生收買不成,頓時恐嚇起來,「方丈大師,莫要讓少林千年基業毀於你手!」

    孟奇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非是贊同百變書生所言,而是有一點,他說的很對,有「超越層次」的高手存在時,若己方無人可以抗衡,一般的山道關隘根本毫無作用,這高手完全可以迂迴過去,殺掉守衛,打開通道,供同夥進入。

    「阿彌陀佛,施主無需多言,少林基業只在佛理禪意。」心寂揚起袖袍,一隻枯瘦手掌就往百變書生頭頂拂去,「大戰在即,老衲無法留手了。」

    「你,你竟然要殺人!」百變書生又驚又懼,他還幻想著江芷微張遠山要殺自己而少林僧人阻止,只是廢掉武功的,「你的戒律呢?你的佛祖呢?將軍大人即將趕來,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阿彌陀佛,佛有慈悲心腸,亦有金剛怒目。」心寂語氣平淡不驚地說道,手掌在百變書生頭頂輕輕一拂。

    頓時,百變書生瞪大了一雙不甘心的眼睛,軟軟倒地。

    孟奇忽然覺得這老和尚頗合自己胃口,正要開口說話,突地看到那金身佛像再次拈花微笑,火苗竄起,重新織成文字,並不斷變化。

    「支線任務一:殺死敵對陣營四大先天高手之中的『百變書生』,江芷微獎勵三十善功,張遠山、真定各獎勵二十善功,齊正言、王晉各獎勵十個善功。」

    「支線任務描述:殺死敵對陣營四大先天高手之一,參與者既根據任務難度、實力對比、出力程度獲得相應善功獎勵。」

    「支線任務二開啟:殺死大將軍朵兒察,參與者根據貢獻,獎勵五十到兩百善功不等!」

    「這,這是支線任務?」孟奇有點不敢置信。

    這時,張遠山用傳音入密分別對他和齊正言道:「之前來不及細說,我誅殺關浩然時,就開啟了這個支線任務,因為只有我出手,根據實力對比,獲得了五十善功,我想若是真定師弟你獨立完成這個任務,恐怕獎勵會超過一百。」

    嗯,孟奇點了點頭,這種環境下,沒法多問,於是等待心寂發話。

    心寂看著百變書生的屍體,剛要說話,身後忽然站出一白眉老僧,義憤填膺地指著孟奇等人道:「你們這群奸細,竟然將百變書生帶入寺中,害了方丈!還有何圖謀?」

    一位位首座長老紛紛上前,似乎打算將孟奇等人擒下。

    在張遠山開口辯解前,心寂揮了揮衣袖道:「不用如此激動,幾位施主非是奸細,應只是被百變書生矇騙,若他們是奸細,剛才百變書生偷襲老衲時,若江施主、張施主同時出手,以他們的實力,老衲怕是已經圓寂。」

    這個理由很有說服力,群情激奮的狀況平息了下來,不過白眉老僧還是沉著一張臉道:「幾位施主來歷不清,或許大部分確實是義士,可誰敢說未混有百變書生這樣的人了?剛才不暴露,也許只是圖謀深遠。在鑑別清楚前,不應讓他們在寺內久待。」

    「這樣會讓前來相助的義士寒心的。」有位中年僧人遲疑地說道。

    白眉老僧堅決地道:「方丈被偷襲受創,我們不能再冒險了,而且人多眼雜,那群義士之中怕是混有不少蠻族奸細,還不如讓他們各自還家。」

    心寂嘆了口氣,對張遠山道:「寺中有些爭執和討論,不便幾位施主聽聞,還請幾位施主先下山,等我們商議出結果,再通知幾位。」

    雖然被冤枉有些憋屈,但張遠山、江芷微等人都是大派出身,年紀也小,還做不出來翻臉之事,於是背起柯碧君屍體,告辭離寺,返回山腳。

    「要是不能入寺,那怎麼堅守至最後一刻?」行走於山路時,一直沒與孟奇等人有什麼交流的王晉突然說道。

    張遠山沉吟了一下道:「希望商議出來的是好結果,而且在山下堅守,也是堅守少林,只不過這樣太危險了,嗯,真定師弟,你知道進入少林的密道嗎?」

    他也不想太墨守成規,想從密道潛入少林,而這裡與主世界少林分外相像,問孟奇似乎沒錯。

    「我入寺不足一年,哪知道如此秘辛。」孟奇無奈回答。

    齊正言突然悶聲開口:「那可以趁蠻族大軍攻破關隘時混入少林,之前就得小心為上了。」

    張遠山嘆了口氣:「心寂大師重傷,我懷疑少林堅守的決心,也許他們會安排有希望的弟子帶著秘籍、舍利子等物秘密離開,那樣一來,我們是不是奸細都無關重要,肯定會被放入寺中的。」

    「希望如張師兄所言。」齊正言點了點頭。

    一直沉默的江芷微忽地開口:「若是無法入寺,完成主線任務,那我們就努力殺掉朵兒察,這樣每人至少有五十善功了,加上之前的積累,足夠扣除。」

    這,這還真是典型的江芷微想法……孟奇腹誹了一句。

    這時,張遠山凝重地道:「向輝被百變書生替換而我們不知,在他面前很是談了不少輪迴世界之事,可為何我們沒有被抹殺?」

    「也許是這種情況下,六道輪迴之主會篡改百變書生的聽覺,畢竟它不可能提醒我們小心『內奸』,而我們則屬於無心之過。」孟奇猜測道。

    事到如今,百變書生已死,自己等人還未被抹殺,只能這麼解釋了。

    商量之中,幾人回到了客棧,卻發現一片愁云慘淡,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隱現恐懼。

    「魏大俠,出了什麼事?」孟奇招呼著不遠處的魏無忌。

    魏無忌快步走了過來,看了看張遠山,又驚又怕地道:「張公子,林少掌門遇害了!」

    「什麼?」張遠山再沉穩,也忍不出驚訝出聲,剛剛才與自己品茶論酒的林別雪竟然就遇害了?

    「是啊,林少掌門的書僮見他打坐調息的時間已過,於是進去收拾,卻發現他躺在床上,死狀詭異。」魏無忌後怕地說道。

    「帶我們過去看看。」張遠山沉聲吩咐。

    孟奇也覺得此事詭異非常,沒有反對,跟著他們一起上了二層,進了林別雪的房間。

    房間內,林別雪無聲地躺在床上,臉含微笑,安寧靜謐,像是得到瞭解脫,獲得了新生,沒有一點痛苦,而他脖子以下的皮膚和肌肉發黃收縮,彷彿多年乾屍,死狀極其詭異!

    「這種死法,有些眼熟,又不太相同……」張遠山疑惑地看向江芷微。

    江芷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是類似感受。

    砰,門板處發出一道響聲。

    孟奇等人回首望去,看到小紫臉色發白地連連退後,撞到對面牆上也沒有任何感覺。

    「小桑,小桑也來了……」她夢囈似地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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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風聲雨聲

    少林寺,大雄寶殿內。

    「方丈,您傷勢如何?」到孟奇等人離去,白眉老僧關切地詢問了一句。

    心寂枯黃的臉上忽地泛起一抹潮紅,張嘴一噴,一口鮮血如雨落下,染紅了胸前袈裟。

    「方丈!」

    「師父!」

    ……眾僧紛紛驚呼,瞬間明白方丈之前只是強壓住了傷勢,沒在來歷不清的那群人面前暴露虛弱。

    心寂擺了擺手,緩了口氣道:「無妨,老衲暫時無礙,只是一身功力發揮不出五成。」

    眾僧皆是沉默,方丈本就年老體衰,多半不是大將軍朵兒察的對手,目前只剩下五成功力,那更是希望渺茫,至於別的先天高手,闔寺上下也不過兩位,都還只是初入先天,不說大將軍朵兒察,就連他手下的「白眉惡狼」和「掌上乾坤」都未必比得過。

    白眉老僧長嘆一聲:「方丈,事已至此,我們還是以保全本寺香火為上。」

    「心禪師弟,你的意思,老衲明白。」心寂微微頷首,略顯滄桑地回首看著金身佛像,「蠻族得了天時,正是鮮花似錦之日,不提所謂國師、狼主,光大將軍朵兒察就是天下有數的高手,縱橫一生,罕遇失敗,手下更是有三百鐵狼兵,所向披靡。」

    「我少林若是玉石俱焚,還是有望擋住朵兒察,可也只能擋住一時,而且現在看來,連一時怕也無法擋住了。」

    「老衲之前所言,非是不想保全香火,而是願以這具老弱之身,拖住朵兒察,給闔寺僧人創造逃走的機會,畢竟若老衲不死,朵兒察必銜尾追殺,決不放棄,平白拖累你等,誤了經書秘籍和舍利子的轉移。」

    朵兒察手下有三百鐵狼兵,據說是以秘法訓練而成,個個都力大無窮,毫無痛覺,悍不畏死。

    白眉老僧等再次沉默,都知道朵兒察視方丈如眼中釘肉中刺,此番圍剿,多半是以消滅絕頂高手為目的。若目標不達成,本門就算舍了祖業,殘酷追殺也不會停,而要是方丈圓寂,那自己等人面對的追殺將鬆懈不少,至少大將軍朵兒察這絕頂高手不會親自出馬了,到時候化整為零,分頭躲避,香火當能延續。

    「師父,弟子與你一起留守少林。」一位臉含悲色的中年僧人跪倒於心寂面前。

    心寂嘆息道:「何必如此執著。」

    他沒有答應弟子的求肯,而是環視了一圈道:「本寺有一條密道,歷代只有方丈知曉,各位盡快安排弟子,收拾秘籍,等待深夜。其餘普通弟子,你們離開時,留下字條,讓他們自行下山吧。」

    「那山下的施主呢?要告知他們嗎?」另外一位笑呵呵像是彌勒佛的僧侶問道。

    白眉老僧心禪沉著臉道:「告知他們?他們之中不知潛藏了多少蠻族奸細,就像剛才的百變書生,到時朵兒察聞訊提前,我少林就危在旦夕了!」

    「等普通弟子下山,他們自會得知散去。」心寂不願意冒消息走漏的危險。

    「師父,既然朵兒察安排百變書生偷襲,我想他應該就在附近,事不宜遲,不能拖到深夜了。」跪倒的中年僧人站了起來,「山下的施主,若看到朵兒察鐵狼兵來襲,而山門不開,亦不會拚命,自會離去。」

    心寂鄭重地點了點頭:「言之有理。」

    …………

    山腳客棧。

    「小桑,小桑來了……」小紫彷彿遇到惡鬼般的夢囈讓魏無忌等旁觀俠客沒來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汗毛立起。

    小桑是誰啊?聽起來怪恐怖的!

    江芷微和張遠山愕然抬頭,看向小紫,異口同聲道:「小桑?顧小桑?」

    她誰啊……孟奇之前就聽小紫提過顧小桑,可沒想到這個名字會如此出名?連江芷微和張遠山也是一副聞名已久的模樣。

    「嗯,顧小桑,她來了,她要殺我,嗚嗚嗚……」小紫感覺快崩潰地哭道。

    孟奇見江芷微和張遠山表情都變得慎重,暗自猜測道,顧小桑是主世界的成名人物?否則他們沒道理聽過?

    可這次的輪迴者不是只有我們幾個嗎?

    難道是敵對陣營的輪迴者?

    可也不像啊,六道輪迴之主沒有提示!

    幾人對視一眼,正當江芷微要傳音入密,告訴孟奇顧小桑是誰時,外面忽地有號角聲響,震得眾人皆是一驚。

    嗚!

    長長的號角聲蒼涼深遠又隱含激烈,接著,馬蹄聲響,如驚濤拍岸,迅速地由遠及近。

    「鐵狼兵!鐵狼兵!」魏無忌表情大變,雙手竟忍不住微微顫抖,因為鐵狼兵的到來,意味著大將軍朵兒察就在附近!

    他朗聲喊道:「各位好漢俠士,鐵狼兵來襲,我們快退入少林,依山路關隘據守。」

    山腳地勢開闊,他自問擋不住那麼多鐵狼兵。

    「魏大俠言之有理!」

    「我們快去山門!」

    那些俠客義士們看見遠處煙塵揚起,茫茫一片,記起了鐵狼兵的凶名,沒來由感到些許恐懼,紛紛往著山門湧去。

    孟奇和江芷微等人也從客棧窗戶望向遠方,只見鐵騎拖著滿天塵土,浩浩蕩蕩而來,馬上騎士皆著深黑色全身盔甲,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跪地不殺!」鐵騎之中,忽地有一道威嚴渾厚卻冰冷似鐵的聲音響起,即使隔著遙遠的距離,也讓山腳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朵兒察,大將軍朵兒察!」魏無忌臉色刷的一下變得煞白,失聲喊出,慌張地對守衛山門的德光道,「快開門,大將軍朵兒察來了!」

    德光同樣臉色慘白:「魏施主,沒有方丈之命,貧僧不得開門。」

    「忘恩負義,忘恩負義!我們冒著性命危險前來相助,你們去視我們生死於無睹!」魏無忌憤怒地漲紅了臉。

    周圍俠士頓時鼓噪,場面混亂不堪。

    「哼,勇於內訌,怯於外戰,中原之人,天生低賤。」朵兒察的聲音彷彿一道道響起的雷聲。

    他的身影出現在了鐵騎前方,魁梧雄壯,手提獨腳銅人,雖未騎馬,卻有別的鐵狼兵高。

    他邁步向前,縮地成寸,幾個呼吸間就越過了長長的距離。

    隨著他的靠近,天色忽地一暗,狂風颳起,烏云匯聚,隱有悶雷炸響。

    而孟奇更是聞到了一股屍山血海的味道,似有無邊無際的恐懼壓在心頭。

    「半步外景,半步外景。」張遠山拔出自身長劍,屈指一彈,聲如龍鳴,驚醒了精神被影響的孟奇和齊正言,他們眼前的屍山血海當即消失。

    江芷微隱有幾分躍躍欲試地道:「朵兒察看來確實比心寂大師強,不僅九竅皆開,而且已經初步觸摸到了外天地,只差內外交匯這一步了,我就算施展『劍出無我』,怕也無法奈何他。」

    「半步外景?」孟奇這孤陋寡聞的傢伙下意識問道。

    江芷微螓首微揚:「內外天地交匯,舉手投足之間皆能引動天地變化,是為外景。外景之境,一招一式都威力無窮,隱含玄機,毀峰滅城,不在話下,朵兒察能初步改變天象,說明他只差半步了。」

    「這一次的敵人好強……」光是聽江芷微的描述,孟奇就知道朵兒察比上次的隱皇堡堡主強了不知道多少倍,更別提眼前還有風起云湧,雷鳴雨落的異象,「他完全超出了我們實力能對付的範圍啊!」

    孟奇猜測已經開了四竅(眼耳各為兩竅)的江芷微,若用「劍出無我」拚命,七八竅的高手也能斬殺,九竅亦有機會傷到,但這種已經初步觸摸到天地玄機的強人,不是光靠絕招就能克敵制勝的,顯然這次的任務難度超乎想像!

    「也不盡然,若心寂大師安好,江師妹配合他,當有機會斬殺朵兒察。」張遠山無奈說道。

    他只開了眼竅,面對朵兒察,怕是只能擋住幾招,連並肩作戰的可能都幾乎沒有——雖然他亦有絕招,可境界差距實在太大。

    孟奇想了想道:「反正我們這次的任務是堅守少林至最後一刻,未必需要正面迎戰朵兒察。」

    轟!

    巨雷在眾人耳畔炸響,屍山血海、無邊惡鬼似乎愈發清晰。

    這些江湖人士被朵兒察造成的天地變化和精神壓力影響,一下崩潰,有的往著兩側逃竄,有的大聲喊道:「這幫禿驢心腸歹毒,大家殺進去!」

    轟隆!

    守衛著山門的德光等人被雷聲一震,竟似麻痺,想要仗著地形優勢抵擋那群發瘋的傢伙,卻無力出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破掉山門,衝了進來,為魔前驅。

    「魏施……」德光看到魏無忌猙獰著一張臉龐,一掌劈在了自己頭上。

    嘩啦啦,大雨終於落下,地面一片血水。

    朵兒察停在山門前,側過頭,冷冷地看向附近客棧,語氣平淡地吩咐著後面趕來的鐵狼兵:「五十人在此,雞犬不留,其餘隨我上山。」

    他臉上是縱橫交錯的傷口,根本看不清楚原本的模樣了。

    鐵狼兵分出五十人,分別奔向兩側。他們全身都被鐵甲覆蓋,只有一雙赤紅如血的眼睛裸露在外。

    「一盞茶內進入山門,否則主線任務二失敗。」開始泥濘的地面出現了這樣的文字。

    「跟著他們入寺,否則主線任務就失敗了。」孟奇看到「六道輪迴之主」的提示,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種時候,自己等人居然還要尾隨入寺,簡直是「義薄雲天俠肝義膽」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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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朵兒察

    五十名鐵狼兵手中都有一把半人高的長刀,隨著馬匹的衝刺,一刀揮下,就能看到人體像紙糊一樣的脆弱,直接斷成兩半,鮮血噴濺。

    那群江湖義士各有輕功在身,可平地衝刺還是比不過奔馬,又被朵兒察氣勢和異象壓制,毫無戰心,一時之間,慘叫連連,死傷慘重。

    若非他們人數太多,五十名鐵狼兵來不及殺,全軍覆沒亦有可能。

    殺戮讓江湖義士們徹底膽寒,也喚醒了他們,紛紛往山腳崎嶇的地方奔逃,試圖依仗地形遁走。

    鐵狼兵一面倒的屠殺得到了遏制,開始了正常的追殺。

    分頭殺向客棧的鐵狼兵大概有十來位,恰好與打算尾隨入寺的孟奇等人碰個正著。

    寒光閃閃,孟奇迎面就遇到了橫斬而來的長刀,人借馬力,異常兇猛,讓他生出了不可靠鐵布衫硬抗的感覺。

    哪怕不會像別人一樣被斬成兩截,開膛破肚怕是少不了!

    奔出客棧的過程中,孟奇一直在觀察鐵狼兵追殺別人的細節,不斷揣摩著如何躲避,如何還擊,此時來不及細想,心中成算已經反映到了身上。

    一矮一滾,孟奇就像施展地趟刀般躲過了長刀,滾到了馬前,戒刀一展,直向馬蹄。

    俊馬嘶吼,將馬背上的鐵狼兵甩了下來,孟奇合身上撲,獨劈華山。

    當!

    長刀正中頭盔,發出清脆響聲,可鐵狼兵的全身盔甲似是百煉精鋼所鑄,孟奇的戒刀又非利器,全力一擊,僅僅是斬出了一道裂口。

    那鐵狼兵晃了晃頭,好像有點眩暈,但赤紅的眼睛沒有一點情緒波動,踏步上前,機械般揮刀下斬。

    孟奇施展神行八步,閃到右側,鐵狼兵行動遲緩,未能躲開,被孟奇斬中胸口,可依然只能聽聞清脆的金屬交擊之聲。

    而一招未能得手的孟奇,被鐵狼兵回敬的長刀劃過左肩,拖出了一道不深的傷口。

    「感覺他比我還像練鐵布衫的!」孟奇念頭閃過,迅速分析清楚了雙方的狀況,腦海裡油然浮現當初真妙與自己對練時選擇的戰略,於是穩紮穩打,充分發揮神行八步的優勢,想要創造機會,攻擊鐵狼兵唯一裸露在外的眼睛。

    如此一來,鐵狼兵幾乎無法再碰到孟奇了,口中發出怒吼,召喚附近同伴來組成戰陣。

    他們經過秘法錘煉,力大無窮,能撐起沉重的百煉精鋼盔甲,又沒有了痛覺和害怕的情緒,自然成為殺人利器,但身形遲緩乃致命缺陷,所以,朵兒察發明了三五人組成的戰陣,以相互之力,彌補這一點,效果非常不錯,不少成名的輕功高手就是被戰陣圍住,亂刀分屍。

    不過這一次,鐵狼兵的同伴未能靠過來,因為江芷微正身姿優美地行走於鐵狼兵戰陣裡,掌中長劍每一次瀟灑揮出,都會伴隨著一個鐵狼兵捂眼倒地的身影,而張遠山守得如同磐石,偶爾還擊,也必然有鐵狼兵無聲倒下。

    齊正言充分發揮了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式的特點,長劍如霧似幻,寒星點點,不時有鐵狼兵捂著雙眼翻下馬匹,原地翻滾。

    鐵狼兵另外一個弱點就在眼睛!

    孟奇對此心知肚明,可自己的戒刀與別人的長劍相比,刺眼這一項「技能」實在有所欠缺。

    忽地,他靈光一閃,轉過戒刀,用刀背斬擊,噹噹噹,不斷地斬中面前鐵狼兵的頭盔。

    十幾刀之後,那鐵狼兵一下呆愣站住,手中長刀無力脫手,眼睛以及頭盔其他縫隙處,有一縷縷鮮血溢出,然後軟軟倒地。

    刺字決不會,但咱會震字決啊!孟奇暗自得意了一番。

    「四人小隊」如猛虎下山,很快將奔向客棧的鐵狼兵斬殺一空。

    「咦,小紫呢?王大俠呢?」剛才兵荒馬亂,孟奇未能發現王晉和小紫不見。

    江芷微腳步不停地道:「王晉趁我們吸引鐵狼兵注意,已經進了山門,小紫出了客棧之後,不知跑去了哪裡。」

    「不管了。」齊正言面無表情地說道。

    孟奇沒有反對,自身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去尋找小紫,必須立刻跟入山門。

    對於保護別人之事,孟奇目前秉承著一個理念,那就是盡力安心,而現在主要原因是小紫亂跑。

    對此,大家很是默契,誰也沒再開口,趁著別的鐵狼兵追殺江湖義士的時候,閃入了山門,順著山道往寺內而去。

    「進入少林範圍,堅守至最後一刻,不得離開少林實際範圍,躲入深山,並盡快入寺。」道路旁邊,落葉飄舞,匯成了一個個文字。

    見狀,孟奇悄悄鬆了口氣,剛才為了趕時間,真有生死時速的幻覺。

    沿著山路往上,一具具屍體橫陳,有江湖俠士的,有少林僧眾的,而鐵狼兵的極少。

    四人沒有拖延,很快發現對面山坡處,烏云籠罩,狂風呼嘯,鐵狼兵圍在朵兒察身邊,屠戮著駐守此處的少林僧眾,而之前混亂的江湖義士們已經少之又少,並且與鐵狼兵混在了一起,其中就有魏無忌。

    「他們感覺像是奸細……」孟奇凝目一望,低聲說道。

    江芷微還未回答,朵兒察忽然轉頭,看向這邊山路,黑色眼眸冰冷沒有情緒。

    「還有先天。」他沉聲說道,狂風呼嘯而至,清晰可聞。

    江芷微握緊長劍,有點畏懼有點戒備又有點掩飾不在的興奮。

    正當朵兒察轉身邁步之際,忽有一道身影從天而降,一隻枯瘦的手掌握著一串佛珠,打向朵兒察。

    手掌不大,隱成金色,可在孟奇看來,卻有充塞視線之感。

    佛珠之上,一層層金光泛起,隱有禪音響在心底。

    烏云散開,狂風變弱,朵兒察面前的十來名鐵狼兵忽地發出痛苦慘叫,軟倒在地。

    沒有了痛覺的他們竟然能發出痛苦慘叫!

    朵兒察冷哼一聲,右手提著的獨腳銅人帶著颶風揮出。

    啪!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一隅,讓孟奇看到了那隻枯瘦手掌正正拍中銅人。

    沉悶的響聲之後,一朵朵烏云再次匯聚,風聲呼嘯,雨點凌落。

    這就是開竅巔峰的對決嗎……孟奇暗自感嘆。

    「你的大力金剛掌果然不凡。」朵兒察的聲音在風起云湧的中央響起,「可惜,你老了……」

    「阿彌陀佛,施主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心寂的聲音蒼老低沉。

    兩人交手之處,勁風四溢,讓周圍鐵甲兵搖搖欲墜,根本不敢靠近,而離得最近的鐵甲兵已經全部倒地,盔甲之內,全是爛成淤泥的血肉。

    江芷微咬了咬貝齒,突然開口:「我去相助心寂大師!若能殺了朵兒察,主線任務肯定能完成。」

    這是一個機會,不能放過!

    若是任由朵兒察殺掉心寂,那自己等人很可能被他盯上,到時候,就連一分勝算也沒有了!

    這個道理,眾人都懂,所以誰也沒有阻止江芷微,反而跟隨著她奔去,幫她攔截路上的鐵甲兵。

    孟奇熟能生巧,不斷地用震字決對付鐵甲兵,即使累積的力度不夠,也會讓他們眩暈難戰,齊正言則施展開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式,遊走於人群裡,飄渺莫測。

    張遠山見到江芷微加入戰團,聯手心寂對抗朵兒察,猶豫了一下,靠了過去,雖在掠陣,卻在等待著出手的良機。

    「咦,王晉。」酣戰之中,孟奇看到了王晉,他正對付著鐵甲兵,試圖尋找機會,溜入寺中。

    叮叮叮叮,江芷微劍化白虹,招式精妙,鋒芒畢露,可朵兒察以拙勝巧,巨大的獨腳銅人將江芷微的劍路完全封死,而且每次長劍擊中銅人,江芷微的身形都會忍不住晃動一下,顯然功力差了不止一籌,若非心寂擋住了朵兒察的絕大部分進攻,她早就被蠻不講理的銅人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壓垮了。

    最為重要的是,伴隨著朵兒察的每一次進攻,都有狂風吹拂,嚴重地干擾了江芷微和心寂的視線和聽覺,以二對一,依然處在絕對下風。

    心寂臉上忽地泛起潮紅,似乎有點無法壓制內傷了,他輕嘆一聲,掌中佛珠突然崩散,一粒粒炸開,化成一尊尊如虛似幻的佛陀。

    「一切諸相,即是非相,一切眾生,即非眾生。」

    這一尊尊虛幻佛像齊聲誦經,壓住了轟鳴雷聲,蓋過了呼嘯狂風,似有一片清淨之地生成。

    心寂的右掌完全變成金黃,如同黃金如鑄,輕輕一掌拍出,就將獨腳銅人打穿。

    朵兒察首次凝重了神色,棄掉銅人,單拳打出。

    啪!

    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纏繞在他的拳邊。

    外景果然已經超過了普通武功的層次,近乎仙人了……孟奇被這樣的情況嚇了一跳,然後想到自己將來也有這麼一天,內心又有點火熱。

    烏云崩散,狂風平息,雨水停止,兩人拳掌相交,就像時間停止,只有電光跳躍。

    然後,一道道勁風如龍四溢,心寂口噴鮮血,手掌焦黑,倒飛了出去,朵兒察則臉色發白,連退兩步。

    這時,一道劍光乍亮,宛如天外青冥,來無影去無蹤,美妙得難以描述。

    「劍出無我……」孟奇略有些恍惚,而包括鐵甲兵在內,所有人都略微怔住。

    這是法身級的劍招,涉及了天地之間的規律,哪怕江芷微只是略得皮毛,根本發揮不出萬一,也有一種驚心動魄的天地樞機變化之感。

    這個層次的招數,身法步伐都是無用,悟的是道,斬的是理!

    也正因為如此,悟性極高之人才能在境界低時略得皮毛。

    「啊!」朵兒察的慘叫響起,宛如悶雷。

    隨著這聲慘叫,狂風平地而起,環繞著朵兒察,而他的左手,牢牢握住了江芷微的「白虹貫日劍」,鮮血橫流,卻宛如鐵石,不動如山,因為劍尖已經插入了他的眼睛,不能再退。

    「該死!」他右掌一揮,打在白虹貫日劍側方,劍身頓時彎起,佈滿了裂痕,彈出了眼眶。

    江芷微虎口崩裂,卻緊握住長劍,沒有脫手,但嘴角有鮮血溢出,臉色亦是雪白,顯然受傷不輕。

    朵兒察眼眶暗紅血液夾雜奇怪液體緩緩流出,整個人裝似瘋魔,一個跨步,就要將江芷微斃於掌下。

    「劍出無我」雖然層次極高,但江芷微只是略得皮毛,還無法擊敗強過自身很多的朵兒察。

    忽然,又是一道劍光亮起,像是黑夜裡朦朧的星光,飄渺無蹤,卻殺氣凜然,正是等待良機的張遠山。

    朵兒察再次怪叫一聲,已被「昏天黑地」刺入肋下,他奮起神勇,袖袍一揮,將張遠山擊飛出去。

    張遠山口吐鮮血,胸口凹陷,好不容易才掙扎站起,似乎已經沒有了戰力。

    朵兒察最恨江芷微,誓要將她碎屍萬段,可正要進攻,卻看到心寂歸來,雙掌金黃似佛。

    「哼!」他自忖傷勢,竟然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鐵甲兵潮水般退去。

    「他的傷勢不算太重,穩住之後必然再來,各位不如就此散去。」心寂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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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8 01:19:12
第三十七章 義薄雲天屬小孟

    就此散去?開什麼玩笑!孟奇暗自腹誹,正氣凜然地站了出來:「方丈大師,可當我等是貪生怕死之徒?」

    「阿彌陀佛,老衲不是這個意思,幾位施主都有傷在身……」心寂依然要勸眾人離開,但他不可能明說少林已經決定放棄這片基業,再是守衛也無用。那樣很容易被朵兒察知道,強撐住傷勢進攻,讓僧眾們來不及撤離。

    「方丈大師,莫非你嫌棄我等受傷無用?」孟奇一臉義憤,熟練地扭曲了心寂的意思。

    此時,少林寺的首座長老們都趕到了心寂身後,防止孟奇等人突然偷襲。

    聽到孟奇的話語,自承武林正道的眾僧自然不會光明正大地說確實無用,支支吾吾,竟無人回答。

    「老衲重傷,江施主和張施主亦是如此,而朵兒察根本未損,此戰實在希望渺茫,諸位施主非我少林弟子,為何要揮霍性命,留守少林,做這玉石共焚之事?哪怕少林之中,有這等決心之僧人,也是少之又少,因為實在毫無意義,恐怕只有老衲等行將圓寂之輩,才會捨得這具臭皮囊。」

    「諸位施主何不留住有用之身,以待來時?」

    心寂就差直說只有老衲要死守少林,別人都可能逃離,你們這群毫不相關的陌生人逞什麼英雄,發什麼瘋?

    孟奇上前一步,雙手合十,寶相莊嚴地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死有輕於鴻毛,亦有重於泰山,我等捨生取義,正在今日!」

    包括心寂在內,所有僧人都聽得目瞪口呆,他們還從未見過這種一門心思要為了救人而犧牲自身的人!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我們根本不想讓你救啊!

    孟奇說完之後,忽然覺得「阿彌陀佛」配後面熱血慷慨的話有點違和,但他馬上就自我安慰道,反正這年頭流行畫風不對!

    見眾僧愣住,孟奇昂起腦袋,做俠肝義膽義薄雲天狀:「今日之事,不是少林要不要救的問題,而是我等要向天下蒼生昭示,這世上還有慷慨赴死之人!」

    江芷微抬起手,摀住嘴巴,強忍著笑意,蒼白的臉上憋出了一抹潮紅,齊正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暗自慶幸自己與孟奇說話不多……

    心寂沉默半響,看了看倉促服食丹藥後打坐穩定傷勢的張遠山和煢煢孑立衣衫飄舞的江芷微,嘆了口氣道:「張施主與江施主傷勢沉重,此時下山怕也難以突破鐵甲兵的封鎖,還是入寺以待時機吧,德空,速去取小還丹給幾位施主。」

    「幾位施主,入寺之後,煩請你們鎮守後山,以防蠻族高手攀崖而入。」

    他將孟奇等人安排在了基本不會有誰來進攻的清淨後山,也避開了寺內撤離的密道。

    「多謝方丈大師。」孟奇悄然吐氣,這是最理想的發展了!

    …………

    「方丈,那小沙彌是不是腦袋有恙?」回到大雄寶殿,心禪略有點氣惱地開口,「你為何要留下他們?」

    心寂本待說話,忽然臉如金紙,繼而雪白,連續變化了幾次後,才勉強穩定,可看起來卻像一下老了二十歲。

    「師父,您沒事吧?」他的弟子關切地問道。

    「還死不了。」心寂平淡地說道,「好在剛才嚇退了朵兒察,有了緩氣之機。」他的傷勢似乎愈發地重了。

    他側頭看著心禪:「江施主、張施主與朵兒察交手時確實在拚命,非是奸細,而老衲觀他們心意甚堅,若不讓他們入寺,怕是會死守山道,故而讓他們去看守後山,以答此番恩情,了卻因果。」

    「後山除了舍利塔,並無要緊之處,不用擔心朵兒察之人偷襲,等弟子們通過密道撤完,再告知他們真相,讓他們也從密道離開,若朵兒察來襲的早,以後山的狀況,他們當能守到最後,到時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應該不會再死守了吧……」

    心寂說得不太有把握的樣子,剛才孟奇的「慷慨激昂」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心禪沉著臉道:「榆木腦袋,怕是無解。方丈,秘籍、丹藥等已經挑出重要的裝好,現在就安排弟子撤離?」

    「嗯。」心寂點了點頭,回首望向金身佛像,神情變得安寧淡然。

    …………

    「總算入寺了。」走向後山的道路上,孟奇長吁短嘆,還好自己「演技」不錯。

    江芷微行走的很緩慢,但臉上不見一點迷茫憂傷,輕笑道:「不知心寂大師等高僧會如何看待你這個小和尚?」

    腦殘兒童歡樂多……孟奇默默腹誹了自己一句,要不是任務壓迫,我樂意這樣嗎?

    然後,他「正色」道:「一定是被我的俠肝義膽義薄雲天震動了,只差納頭便拜了。」

    「反正剛才看到小和尚你特正經特嚴肅特激昂地說著那些扭曲的話,我就,我就想笑,哈哈……」江芷微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可笑著笑著,聲音就戛然而止,臉上浮現出少許痛苦。

    「江姑娘,你傷勢如何?」孟奇擔憂地問道。

    江芷微吐納了幾下道:「即使開了四竅,以我的境界,用『劍出無我』還是艱難,一劍之後,雖未脫力,但也只剩下三成功力不到,之後又被朵兒察勁力所傷,十停裡剩不下一停,半日之內,估計也就只能仗著劍法對付對付鐵甲兵了。」

    她描述的很詳細,因為若是讓同伴誤判了自己的實力,有敵人來襲時,很容易出現策略上的問題。

    「張師兄呢?」齊正言看著胸口有點凹陷的張遠山。

    張遠山苦笑道:「還好這次帶來了傷藥,又有少林小還丹相助,否則怕是行走都艱難,呵呵,現在連對付鐵甲兵都吃力了。」

    王晉跟著眾人,但一直沒有說話,目光游移,打量著寺內佛殿和經過的道路。

    走著走著,孟奇忽然愣住了,因為眼前的後山與自身少林的後山一模一樣!連那座舍利塔也一樣!

    不會吧,像到這種程度……孟奇沒來由感到一陣膽顫心驚。

    「一樣?」江芷微察覺到孟奇的異常。

    孟奇點了點頭,語氣鄭重地道:「雖然我只去過後山一次,但與這裡確實一模一樣。」

    不會這裡也有鎮壓的妖魔鬼怪吧?

    額,應該不會,以這個世界的力量層次,若有妖魔鬼怪,早就統治天下了……

    兩人說話的聲音壓得極低,以防前面引路的小沙彌聽到。

    走了一會兒,小沙彌停住,一本正經地雙手合十:「諸位施主就在這裡守衛吧,過了前面道路就是後山舍利塔,不便外人進入。」

    孟奇一下有了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因為停留的地方正是前幾日自己看守的地方!

    兩座崖壁對立,夾出一條狹窄道路,前方左右各是茂密森林。

    「這是巧合,還是有某種聯繫暗藏在內……」到了這個時候,孟奇不用看也知道,左右側樹林看似漫無邊際,其實多走幾步,就能看到懸崖了。

    他又驚又疑地想著心事,其他人則聽著小沙彌介紹附近的地形,方便最後撤離。

    而小沙彌似乎得到了上層授意,將地形講的異常詳細。

    「咦,沒說崖壁那條密道?不對,想太多了,這個世界沒有妖魔鬼怪,誰來開闢那條密道?兩個世界的少林終究還是有所不同吧,畢竟這裡是少華山,不是蓮台山……」孟奇聽著聽著,腦海裡猛地冒出了「真觀」鑽出來的那條密道。

    「齊師兄,小和尚,這段時間就拜託你們了。」等到小沙彌離去,江芷微拿出拇指大小的羊脂白玉瓶,倒出一粒紅彤彤的丹藥,和著小還丹一起服下,開始打坐調息,恢復傷勢。

    張遠山傷勢更重,顧不得王晉在旁,同樣直接坐下,調理氣血。

    王晉沉默著看了他們好一會兒,又看了看一臉戒備的孟奇,踱步到旁邊,閉眼打坐,似乎在恢復精神。

    孟奇和齊正言輪流著警戒,過了大概半個時辰,遠方突地傳來陣陣微弱喧囂。

    「朵兒察又來了?」孟奇抬頭望向寺廟方向,果然看到那裡烏云密佈,銀蛇亂舞,部分地方火焰騰起,濃煙滾滾。

    他下意識握緊了刀,等待著最後之戰的開始。

    這時,王晉猛地站起,也不與孟奇等人打招呼,直接就向著少林方向奔去。

    「他想做什麼?」孟奇愕然開口。

    齊正言沒什麼表情地道:「不用管他,留下來反而芒刺在背。」

    王晉快如奔馬,內心隱隱有點激動,他出身草莽,所得武功皆是平凡,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開竅這一步,算是入流高手了,可是,再想走下去,他又缺了這個境界的秘籍,所以,對他而言,輪迴世界是機遇,現在也是機遇!

    這個少林雖比真正少林差很多,但從心寂方丈身上可以看出,他們的武功直指外景,不缺乏凝練穴道,開天生九竅的步驟!

    現在正是少林混亂之際,抓一個首座或長老拷問秘籍,根本無人發現,只會以為死於朵兒察他們之手。

    反正任務只是堅守少林,沒說不能傷害少林僧眾!

    「可能想趁混亂得點好處……」孟奇看著王晉背影,隨意猜測道。

    突然,旁邊森林內有一道道銀芒射出,快得難以想像,直接命中了王晉。

    雨打芭蕉葉的嘈雜響聲傳來,王晉渾身皆有小股鮮血噴出,像是被戳破了的水囊,然後,他表情殘留著少許喜悅地仰面倒地。

    「浪費了我的暴雨梨花針……不過,誰叫大將軍讓我不放走一個呢,嘿,你們竟然敢刺瞎大將軍一隻眼睛!」森林內走出一個劍眉星目的年輕人,他面帶微笑,將手中黑筒直接扔到了地上,很有禮貌地拱手道,「在下湯順,外號『掌上乾坤』,來送你們去見西天佛祖,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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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9 01:11:14
第三十八章 掌上乾坤

    話音剛落,湯順步伐陡然加快,像是一頭瘋牛衝向目前還能站著的齊正言和孟奇。

    雖說他武功在四大高手裡墊底,但怎麼也是開竅期的強者,齊正言不敢大意,長劍一圈,抖出一個圓弧,宛如落日蕭蕭而下,防守的水洩不漏,意圖先行穩住,在孟奇配合下拖到江芷微和張遠山結束療傷,起身聯手。

    他並非沒有與開竅強者交手的經歷,無論是門中對練,還是隱皇堡任務,都不乏只開了眼竅的對手,因此對自身嚴謹沉穩的長河劍法頗有信心,哪怕戰勝無望,拖延片刻還是能辦到的,更別提現在又學會了部分「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式」,暗藏於本門劍法之中,靈動莫測,或許還能傷到湯順,削弱他的實力。

    到時候,江芷微和張遠山即使只能發揮出兩三成的的水準,依仗劍法精妙和人多勢眾,還是有望擊退湯順或支撐到主線任務完成的。

    孟奇大概能猜到齊正言的心思,神行八步展開,閃到側面,當頭就是一刀,配合得頗為默契。

    就在齊正言和孟奇招式將盡未盡之時,湯順突然前撲,主動撞向劍尖,如同自殺!

    糟糕!

    這反常變化激起了齊正言的警惕,可湯順眼力極準,時機把握得異常精確,讓他來不及收劍回防,改變招式,只能身子一側,塌胸縮肚。

    噗,長劍如中敗革,發出沉悶響聲,孟奇當頭一刀則由於湯順突然前撲,只能斬到他的背部,劃破了衣裳,露出了黝黑肌膚,留下了白色劃痕。

    掌風凌厲,齊正言長劍脫身,整個人橫飛了出去,口中不斷有鮮血噴出,重重摔落在地。

    橫練功夫?

    圓滿的鐵布衫?

    孟奇向後一躲,又詭異地往左一撲,避開了湯順打飛齊正言之後的隨意一擊,內心震驚異常。

    這麼多天來,都是自己仗著鐵布衫搶攻,以快打慢,以小傷換大傷地擊敗敵人,端得上順風順水,可現在,卻要面對一個鐵布衫比自己還強,武功比自己還高的恐怖對手了!

    江芷微和張遠山臉上都閃現出一抹潮紅,強行中斷了療傷,提起各自長劍,準備加入戰團。

    齊正言落地之後,掙紮了幾下才勉強站起,剛才那一掌,他雖及時避開了要害,但湯順實力強橫,終究讓他受創不輕。

    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面對湯順這可怕敵人,孟奇只能四下遊走,仗著神行八步勉力支撐。

    雙方實在差距太大,否則孟奇肯定會選擇真妙對付自己時的策略。

    而現在,孟奇雖步伐詭異,活動空間卻一點點被湯順壓縮,要不了多久,就會避無可避了。

    「江姑娘、張師兄馬上就到了……」孟奇咬著牙,全神貫注於躲避,這樣的壓力和危險之下,他對「神行八步」的精髓似乎又有了更進一步的掌握。

    「哈!」就在這時,湯順突然吐氣開聲,如同鐘鼓齊鳴。

    嗡!孟奇頓時感覺耳朵嗡隆,心浮氣躁,頭暈眼花,四肢發軟,腳步為之一緩。

    啪!湯順趁機趕了上來,右掌一揮,正正印在孟奇背部。

    孟奇眼前一黑,背部麻痺,騰空而起,身體發出啪啪啪的炒豆子響聲,口中鮮血止不住地噴出。

    劇烈的疼痛讓落地的孟奇醒轉,恰好看到江芷微和張遠山一攻一守,接住了湯順。

    強忍住暈厥過去的衝動,孟奇勉力調息了幾下,醇厚的少林內力緩緩流轉,如同一股清泉,消除了眾多不適,穩定住了孟奇的傷勢。

    「傷勢並不重……」孟奇審視著自身狀況,「但鐵布衫完全破功了……」

    由於湯順這一掌受到江芷微和張遠山的側擊,未能發揮全力,孟奇又有小成的鐵布衫護身,因此只是輕傷和鐵布衫破功,尚存蓄氣小成的實力。

    但沒有了鐵布衫,孟奇實力下降起碼七成!

    …………

    大雄寶殿內,篤篤篤的木魚聲沒有間隙地迴蕩著,營造出一種奇妙的莊嚴肅靜。

    心寂盤腿坐於金身佛像前,神情平和淡然地敲著面前的老舊木魚,不似大敵將至,反而像在進行每日的功課。

    「心寂和尚,你倒是得了幾分禪意。」外面天空昏暗,鉛云低垂,銀蛇閃現,大雨磅礡,一道人影緩步走過屋簷滴水形成的「簾幕」,踏入了大雄寶殿,正是大將軍朵兒察!

    他身著蠻族黑袍,被江芷微刺瞎的左眼並未閉著,而是怒目圓睜,露出讓人心悸的黑暗和空洞。

    「可惜未能勸得施主放下屠刀。」心寂停了木魚,施施然說道。

    朵兒察嘿了一聲:「屠盡眾生既為佛!」

    隨著他這句話,大雄寶殿內狂風呼嘯而起,吹滅了一根根蠟燭。

    心寂不慌不忙,再次敲響木魚,口中莊嚴念道: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

    他左掌之中,忽然冒起一陣琉璃佛光,傳來禪音陣陣:

    「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佛光匯於心寂身上,讓他宛如一尊莊嚴佛像,與背後金身雕塑,一小一大,一虛一實,一動一靜,形成難以描述的勝景。

    朵兒察表情凝重下來:「你居然捨得這麼多舍利子。」

    他右拳揮出,身前狂風凝成巨龍,天空閃電劈於殿頂。

    「……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心寂左掌拍出,佛光大盛,金剛怒目。

    …………

    孟奇鯉魚打鋌而起,尋覓著自己脫手飛出的戒刀,並全力觀察著江芷微和張遠山之戰,同時,他眼角餘光看到,齊正言撿起了自身長劍,略有點猶豫地站在那裡。

    張遠山長於大極守勢,江芷微劍法凌厲無匹,一守一攻,居然暫時攔下了湯順。

    本來以他們當前的狀況,湯順搶攻幾招,就能強行打破張遠山的防守,但每到關鍵時刻,江芷微的「白虹貫日劍」就如出洞毒蛇,靈動又可怕地刺向他的幾處罩門,逼得他不得不放棄進攻,轉為防禦,給了張遠山喘息之機。

    而若想先擊敗江芷微,他又無法突破張遠山的劍勢。

    看到這樣的狀況,孟奇內心暗喜,齊正言應該不會猶豫了,有自己和他相助,江芷微和張遠山當能死死拖住湯順,等待任務結束。

    正當孟奇找到自己的戒刀,準備加入戰團時,張遠山的身體突地顫抖起來,劍勢猛然變緩。

    糟糕,他的傷勢無法壓制了!

    這句話剛剛閃現在孟奇腦海,他就看到湯順抓住機會,一掌拍飛了張遠山的長劍,左腳踢在他的側肋,直接將他踢得橫飛出去。

    張遠山肋骨斷裂的響聲清晰可聞,落地之後,更是鮮血狂噴,想要站起卻力有未逮,處在了重傷瀕死的狀態。

    沒有了他的防禦,江芷微立刻直面了湯順,兩三下之間就因為傷勢不穩,力氣不濟,動作比不上全盛時靈敏迅捷,被湯順覓得良機,用左掌硬挨了一劍,欺近身前,右肩發力,將她撞飛。

    江芷微衣衫飄舞,牙關緊咬,可嘴角的鮮血卻像不要錢般溢出,縱使如此,她依然緊握住了長劍,落地之後,勉強用劍身杵地,支撐著不倒。

    「很巧妙的卸勁功夫……」湯順怔了一下,讚歎了一聲,他原本以為這一擊能直接殺死江芷微,誰知只能重創,「可惜,可惜,你現在連孩童都打不過了……」

    他環視四周,見傷的傷,弱的弱,暗自得意起來,朗聲大笑:「你們的武功都精妙異常,顯然傳承不凡,不如教導於我,我也讓你們死得輕鬆一點,可好?」

    說著,他看向江芷微:「你這小姑娘長得好生俊俏,實乃湯某生平僅見,若非大將軍死令,我說不得會憐香惜玉,嘿嘿,我最喜歡你們這種武功高強,看似剛烈的俠女了,若是抱到床上,看你求不求饒……」

    江芷微神情異常惱怒,可她現在的傷勢,連說話都甚是艱難,只能大口地喘著氣。

    湯順一邊說,一邊走近江芷微和張遠山,側對著孟奇和齊正言,打算靠語言和氣勢給他們死亡的壓力,逼問出神功秘訣。

    其實,他有逼問的獨門手法,歹毒異常,但江芷微和張遠山傷勢極重,離死不遠,如果用上這手法,很可能什麼都還沒問就「結束」了。

    「你這小和尚看什麼看?武功平凡,實力又低,嗯,不如先殺你。」湯順決定殺雞儆猴,挑上了最沒有逼問價值的孟奇。

    孟奇嘴上穢言不斷地怒罵著,內心卻奇異的平靜,不斷地思考著應對的辦法。

    雖然他知道以雙方的實力和狀況對比,希望極其渺茫,但並沒有崩潰,試圖把握那一線生機。

    「用神行八步閃到那裡……斬他要害……」孟奇看著湯順一步步靠近,準備做拚死一搏。

    「如果不搏,注定死亡,那還不如豁出去!」

    湯順笑眯眯地走向孟奇,目光卻看著江芷微和張遠山,等待他們屈服。

    「小和尚,你說我是先卸你的左手,還是右腿呢?或者你想先做閹人?」湯順呵呵笑道。

    話音剛落,他的表情突然僵住,一道白色的光芒在齊正言手中綻放,越來越亮,越來越熾,照耀了每一個人,打在了猝不及防的湯順身上。

    湯順的怒吼聲裡,一道道厚布被撕裂的聲音響起,而這時齊正言手中又是一道白芒飛出,耀眼奪目,更為凜烈,「颼」的一聲打在了湯順勉強抬起阻攔的右掌之上,直接洞穿,正中胸口。

    「子母離魂鏢?」孟奇依稀覺得眼熟,那是以前看小說時,給自己留下過深刻印象的唐門暗器。

    不過他來不及細想,剛才謀劃的進攻盡數變成了本能,一閃一矮一滾,鑽到了湯順身前,長刀上戳,從下陰罩門貫入了湯順小腹。

    孟奇用力一轉,鮮血當頭淋下,熱氣翻滾。

    他顧不得繼續用力,棄刀滾開,以避湯順臨死反撲。

    湯順慘烈的叫聲迴蕩在後山,如孤狼泣月,似惡鬼哭墳。

    慘叫漸漸變低,湯順雙目圓睜地軟倒,胸口紮著一隻奇形飛鏢,下身血肉模糊。

    發出「子母離魂鏢」後,齊正言彷彿站都站不穩了,跪倒在地,大口喘氣。

    「他什麼時候兌換的『子母離魂鏢』?哪來的善功?」孟奇抹了把臉上污血,「難道他把自身的浣花劍派武功統統兌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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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0 23:08:19
第三十九章 意外之財

    地上污血蠕動,書就斗大血字:

    「支線任務一:殺死敵對陣營四大先天高手之中的『掌上乾坤』,齊正言獎勵八十善功,真定獎勵五十善功,江芷微、張遠山各獎勵二十善功。」

    有了任務完成的提示,孟奇徹底放下心來,但依舊習慣性地拿著刀走到湯順的屍體前,戳了幾下,以防詐屍。

    「看來這個支線任務的獎勵主要是根據雙方實力對比來算的……」孟奇隨口對齊正言說道,然後快步走到江芷微面前,關切地詢問「江姑娘,還有療傷的丹藥嗎?」

    上一次在大雄寶殿圍殺「百變書生」,因為江芷微和張遠山實力無損,強於敵人不少,所以最後的獎勵相對較低,而這次,江芷微和張遠山不僅實力不足三成,還強行中斷了調息,傷勢不穩,自己和齊正言與湯順的實力又差距甚大,善功方才如此豐厚。

    江芷微說話艱難,輕輕點頭,左手指了指腰間。

    孟奇伸手過去,摸到了瓶裝事物。這是拇指大小的羊脂白玉瓶,打開之後,清香撲鼻,一枚暗紅色丹藥靜靜躺在裡面。

    孟奇倒出丹藥,喂入江芷微口中,看著她艱難吞嚥,盤腿坐下,閉目打坐。

    然後,孟奇沒有耽擱,又跑到了張遠山身前,詢問起他有無療傷丹藥。

    張遠山比江芷微傷勢更重,雙目無神,呼吸微弱,動彈不得,好不容易才沙啞開口,擠出了兩個字:「胸……口……」

    孟奇伸出手去,在他懷裡一陣摸索,果然找到了一個白玉瓷瓶,裡面裝著五六丸青碧丹藥,香氣怡人,宛如雨後清竹。

    這時,齊正言服食自家帶的丹藥後,恢復了一點精神,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看著孟奇給張遠山喂食丹藥。

    「若是沒有『子母離魂鏢』而殺掉湯順,我們的獎勵會更高。」齊正言一邊回答孟奇之前的問題,一邊蹲了下來,熟練地處理著張遠山斷掉的肋骨,然後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起,幫助他擺出五心向天,打坐調息的姿勢。

    孟奇看得頗為羨慕,自己剛剛武道入門,還沒機會學習處理各種傷勢的知識。

    齊正言喘了口氣,自顧自地說道:「你一定很驚訝我為什麼有『子母離魂鏢』,呵呵,你未必知道什麼是『子母離魂鏢』。」

    「戚姑娘兌換秘籍雜學的舉動給了我提示,悄悄將長河劍法、落日心法等武功換給了『六道輪迴之主』,攢到了一百五十善功。我原本想著兌換『天聰丸』,但這一個月之中,最後的竅穴未能凝練完成,即使有『天聰丸』,也無法突破,所以,第二次進入時,我想到了你之前說的『兌換暗器和毒*藥自保』,於是決定暗藏一個撒手鐧。」

    「戚姑娘兌換過的『唐花』很符合我的要求,可成品的善功價格太高,我又沒時間鑽研,後來,我看中了『悲酥清風』,可施展環境和手法太有限制,價格也貴,小小一瓶配解藥就得兩百善功。」

    「幾經挑選,我選中了『子母離魂鏢』,價值一百三十善功,能殺開竅高手,可想不到的是,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場,真定師弟,是不是很驚訝?」

    孟奇看著絮絮叨叨的齊正言,嘴角抽搐了一下道:「齊師兄,其實我驚訝的不是這個。」

    「啊?你驚訝什麼?這『子母離魂鏢』施展並不是看上去那麼容易,原本只有開竅高手才能使用,但在特殊手法配合下,蓄氣大成者以自身重創為代價,還是能發出的……」齊正言愣了愣,詳細地解釋起子母離魂鏢的事情。

    被反噬重創的事情,他沒有隱瞞,因為他現在的狀況,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孟奇忽地笑了一聲:「齊師兄,我驚訝的是你重傷之後,彷彿變了個人,不再那麼沉默寡言,嘮叨得像個老婆子。」

    子母離魂鏢的事情,我早就猜到了好不好!

    齊正言默默地轉過頭,看著張遠山療傷,然後自身也盤腿坐下,試圖恢復點功力。

    過了片刻,張遠山的呼吸由微弱變得清晰,孟奇頓時放下心來,他總算保住了性命,而另外一邊的江芷微,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也恢復了一點光澤。

    張遠山初步穩定傷勢後,緩緩睜開眼睛,指了指白玉瓷瓶:「草木生生丸,你也服一粒。」

    他怕牽動傷勢,儘量言簡意賅地說道。

    孟奇只是輕傷,這丹藥又無法恢復鐵布衫,所以之前不甚在意,但既然張遠山提及,他也老實不客氣,倒出一枚丹藥,吞了下去。

    清涼之氣瀰漫胸腹,孟奇內力隨之運轉。

    忽然,他腦袋一清,記起一事,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王晉屍體附近,將那圓滾滾的黑筒拾了起來。

    「這可是暴雨梨花針啊!比『唐花』還貴的暗器!」孟奇心喜難耐,翻來覆去地觀看著暴雨梨花針的針筒,摩挲著上面的機括。

    哪怕已經發射了銀針,暫時無用,這東西也價值連城,大不了回去後,向六道輪迴之主兌換相應銀針補齊。

    在「兌換譜」上,光是使用過一次就報廢的「暴雨梨花針」就價值四百個善功,自己手中這件應該可以使用兩三次!

    而兌換銀針裝填,孟奇之前雖未細看,但猜測也不超過一百善功。

    一直處在「貧困艱難」狀態的孟奇,忽然覺得自己要「發達」了。

    …………

    大雄寶殿處處斷壁殘垣,坍塌堆積的梁木正燃著烈火,磅礡大雨澆在其上,不時發出一陣白煙。

    天色漆黑,閃電停止,這一片宛如鬼蜮。

    兩道人影一追一逃,向著後山而去,快得如同飛鳥。

    前者佝僂著身體,佛光點點消散,後者颶風纏繞,勢如天魔。

    後山最高的懸崖之上,一座通體琉璃覆蓋的小塔聳立於此,在星光照耀下,流轉著清淨莊嚴的意味。

    烏云聚集,星光被遮,琉璃黯淡,心寂逃到此處後,忽地停住身形,盤腿坐於塔前,臉上浮現淡然微笑。

    「明白自己逃不掉了嗎?」朵兒察左胸衣衫破裂,有一個清晰手印,彷彿黃金所鑄。

    而心寂相應位置,一道拳傷貫通了身體。

    …………

    孟奇將小巧的「暴雨梨花針」針筒塞入懷裡,走到王晉屍體旁邊,打算將一根根泛著幽藍色澤的細針拔起,看能不能節省點善功。

    就在這時,他眼前忽然一暗,已有烏云遮蔽了此處星空。

    一朵朵烏云匯聚,風聲漸漸猛烈。

    「朵兒察來後山了?」孟奇嚇了一跳,顧不得拔毒針,跑回了江芷微三人打坐調息的地方。

    剛要開口,他又看見遠處琉璃佛塔冉冉生輝,於是有所瞭然地道:「朵兒察應是追心寂大師到此,我們不如先躲避一下,免得他擊殺心寂大師後隨手幹掉我們。」

    畢竟他的左眼瞎掉全拜江芷微所賜,對此恨之入骨,而到時他肯定不介意順手把自己等幫兇一起殺死。

    江芷微、張遠山正是調息傷勢的關鍵時刻,勉強點了點頭,認同孟奇的意見,讓他做主。

    他們此時若中斷療傷,將毫無行動能力,所以,中不中斷沒有區別。

    齊正言主要是遭了反噬,尚保留著基本的體力,臉泛潮紅地中斷調息後,直截了當地問道:「躲去哪裡?」

    孟奇看了看左右森林,下意識指著熟悉的右邊:「先躲去林裡。」

    「以朵兒察的境界,這種程度的林木對他感官的阻擋並不大。」齊正言有點猶豫。

    孟奇堅決地道:「心寂大師若死,少林很快就會淪陷,我們的主線任務也將完成,只需要躲開朵兒察片刻,就能返回輪迴空間了。」

    他現在有些懊惱自身對暗器知識瞭解不多,否則將毒針拔起,重新裝填入暴雨梨花針針筒內,還能多一點反擊的手段。

    不過毒針用過一次,毒性大減,也很難威脅到朵兒察了。

    事情緊急,齊正言不敢多說,只能選擇相信「少林和尚」真定,轉身背起張遠山,與背著江芷微的孟奇並肩跑入林內。

    跑了一段距離,孟奇突地停住腳步,表情愕然地愣在了那裡,因為那塊赤色巨石正聳立於熟悉的地方。

    真有這塊石頭?

    難道這裡也有密道?

    孟奇又驚又愕,情緒起伏難以平復。

    轟隆!

    閃電劈下,雷聲炸開,雨水驟降。

    「朵兒察……」孟奇沉默了一下,忽然想到,若自己等人躲入密道,當能避開朵兒察的搜索,而這個世界應該沒有妖魔鬼怪,密道內的危險並不會高。

    「就躲在這裡?」齊正言望向孟奇,「唉,早知道多準備一點暗器毒*藥的,實力弱小時,它們的效果真的不錯……」

    孟奇沒有理睬又變得嘮叨的齊正言,背著江芷微上前幾步,走到赤色巨石之後,學著真觀的樣子摸索了起來。

    真有機關?!孟奇忽地摸到一塊能活動的凸起。

    他深吸口氣,輕輕一扳,紮紮扎的聲音微弱響起,入口出現在了崖壁之上!

    還真有?!孟奇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齊正言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黑暗無光的入口,想不通他什麼時候把這個少林的密道打聽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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