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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寒烈]思念如飛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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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1:49 |倒序瀏覽
海風眷念的沙 作者:葉弭

「你是誰?」
「你同座。」
「你是誰?」
「你男人。」
「你是誰?」
「你房東。」
「你他媽的到底是誰?」
「……」
他挖了個陷阱等她跳,而他在阱底等著她。
魏小墨覺得,那段錯過的年華並不疼。


原名:《青春蛋,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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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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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2:36
楔子

  火爐石城的夏日總是悶熱的叫人難受,而這一年的高溫天氣來的格外早。市立醫院門口的梧桐樹下,楊英捧著快臨產的大肚子站在那兒等魏漢民,今早起床,她的肚子隔了二十分鐘痛一次,雖然不厲害卻預示要生了。
  
  魏漢民去辦住院手續,茂密的枝葉遮住火辣的太陽,空氣悶得難受彷彿快燃燒起來。楊英的肚子特別大並且位置偏下,每走一步就好像孩子要掉出來又累又難受。她的臉有些浮腫,被汗水浸濕的短髮緊緊地貼著額頭,想著兒子就要出生了,她摸摸肚子臉上露出幸福慈愛的笑容。
  
  「喲,這肚子好大,雙胞胎嗎?」一道柔和又有些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楊英抬頭一看,身旁兩步遠站著一個面色慈祥的老太太,一臉笑意的看著她的大肚子。
  
  楊英下意識摸摸肚子,笑著說:「不是。」
  
  「快生了吧。看著像兒子。」老太太笑著走開。
  
  楊英也笑,確是兒子,魏漢民花了錢找人照了B超確認過,出去散步,有經驗的人看了都說是帶把的,楊英自己也覺得一定是兒子。
  
  楊英住進醫院,第一天肚子一直隱隱約約的疼,間隔二十分鐘。楊英看過產前分娩的書,像她這樣的陣痛時間對於第一胎的人來說快要生了,可她現在只是隱約的疼。不過她不覺得奇怪,因為兒子的胎動一直厲害又頻繁,她甚至幸福的想,兒子是來折磨她的。
  
  第二天,楊英的陣痛變成十分鐘一次,下午三點多變成兩分鐘一次。魏老太說,這麼頻繁短暫的陣痛是快生了。她催促兒子去找醫生,過了一會兒,魏漢民跑進來,和她一起扶著楊英往產房走。
  
  進了產房待產區,醫生一檢查,說:「子宮頸口才開了兩指,要四指才能生。」
  
  楊英的宮縮時間短,醫生讓她在待產區躺著,她已被孩子折騰的滿身大汗,全身濕的像是從水裡撈上來的。
  
  她平躺著,一陣陣痛襲來,肚子繃緊向上頂起,就好像孩子不甘心被包住,迫不及待的就想出來似的。楊英感到肚皮撕裂開的痛。
  
  最後,她忍不住的哼起來,一陣陣的痛她一陣陣的哼。她曾聽人說過,產科醫生態度不好,誰叫的厲害就罵誰。可她這會兒管不了那麼多,她叫出來才能好受一些。
  
  「怎麼痛的這麼厲害?待會還有力氣生嗎?」過來一個醫生看了看她。
  
  楊英忍住疼痛看她一眼,她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哼了多久,就在她覺得快要死了時,來了個醫生檢查子宮頸口,然後救命的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好了,進產房吧。」
  
  楊英捧著肚子艱難地走進產房,隔壁床上躺著一個產婦,正叉著腿生小孩。她看了一眼,床頭下面放著一個桶,女人的胯間張開大口,裡面黑乎乎的像是孩子的毛髮。
  
  產房裡冷氣十足,這一眼只看得楊英直打哆嗦,瑟瑟抖抖的爬上冰冷的產床,再也不敢看別人了。
  
  楊英睜著眼睛看著屋頂,忍受著那非人的疼痛。很快,來了個醫生不知道拿什麼東西戳了一下,她只感覺肚子裡的羊水嘩啦一下全流出了出來,而那非人的陣痛也消失了。頓時,楊英舒坦了。
  
  楊英剛躺下沒多久,又進來一個產婦,三個大肚婆一字排開,你哼來我哼去。
  
  確實如醫生所說,楊英沒勁了,她根本使不上力氣讓孩子出來。就在她想喊醫生時,忽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接著是響亮的嬰兒啼哭。
  
  「女兒。」第一個產婦生了。
  
  楊英心一抖,莫名的就有個不好的感覺,好像她肚子裡的兒子也會變成女兒。她有些煩躁,叫來一個醫生,有氣無力的說:「我沒力氣了。」
  
  孩子是醫生用鉗子鉗出來的,知道孩子安全出來,太過虛弱的楊英昏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有醫生推她:「女兒,看看。」
  
  女兒?怎麼可能是女兒?她從B超裡看過,當時醫生指著某處說是小雀雀,怎麼可能會是女兒?
  
  她猛地睜開眼睛,不相信的看著醫生懷裡抱的孩子。孩子正在哭,兩條肥大腿間是明晃晃的女孩子象徵。
  
  好像五雷轟頂,楊英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面對噩耗失去知覺。
  
  魏漢民有兩個哥哥,都生了丫頭,老頭子老太婆便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楊英身上。魏漢民辦了一家紙箱廠,家庭條件比較富裕,對他這種人來說,生兒子不僅光宗耀祖,更是他的接班人。
  
  知道楊英懷著的是兒子時,魏家老倆口高興的幾個晚上沒睡著覺,把她接回家伺候,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像供奉祖宗似地供著她。然而,老天似乎和他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又是個丫頭的消息傳到門口等候生產的人耳裡,魏家老兩口受不了這個打擊,悲歎一聲,一前一後的離開醫院。魏老頭剛站過的地方,放著一個大紅色的塑料袋子,袋子裡面裝著爆竹。
  
  看過孫子後回家放爆竹。很快,爆竹被魏漢民扔進垃圾桶。
  
  醫生說,有時候B超會出錯,錯把孩子的胳膊什麼的當成小雀雀。楊英醒來後,只能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第二天看到老倆口,豆大的淚珠子就落下來。
  
  老頭子歎息一聲,望了胖胖的孫女一眼,負著雙手走了。老太婆摸摸楊英的手,再摸摸孫女的胖臉,說了聲真好玩,然後也走了。
  
  楊英的心拔涼拔涼。
  
  又過了一天楊英情緒好了一些,忽然想起和她一起生產的那兩個女人,便問魏漢民最後進去的那人生了什麼。
  
  魏漢民哪有心思管別人,倒是隔壁床的產婦,她婆婆像個跑江湖的巫婆,就愛四處溜躂八卦,告訴她那人生了個兒子,不過很可憐,家裡好像沒什麼錢,只在醫院住了一天吵著鬧著要出院。沒辦法,醫院讓他們簽了保證書用被子裹著把人帶回家了。
  
  楊英看著床頭的魚湯,心裡痛快了一些。
  
  城中一個很舊的小區,外屋面裂開了一道道的縫隙從遠處看像蜘蛛網盤在牆頭。小區裡的水泥路有些年頭了,破舊不堪,路邊低矮的綠籬裡到處能見白色垃圾。
  
  就在這樣的小區裡,8幢403這戶人家新添了個大胖小子。胖小子吃了睡睡醒了再吃很少聽見他哭,胖小子的媽媽睡在一旁,摸摸他胖乎乎的臉,一滴淚順著臉頰滑下落在兒子的鼻尖。
  
  有了兒子還怕什麼?有了兒子就有希望走進余家的大門。可是……
  
  「吱呀。」臥室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五十出頭的婦人端著一碗魚湯走進來。
  
  產婦忙伸手擦淚,她動作雖快仍是被婦人看見了。她把魚湯往桌上一擺,有點心疼的說:「怎麼又哭了?」
  
  產婦歎了一聲,坐起身喝魚湯。
  
  婦人微歎,「有什麼好難過的?不過是從肚皮裡過一下,等余昌順接你們母子回余家,那時你笑都來不及。」
  
  「媽……那畢竟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產婦的眼裡立刻潮濕。
  
  「諾諾諾,幹什麼呀,你這是埋怨我了?媽還不是為了你好?要怪就怪你自己,什麼人不喜歡偏偏喜歡有婦之夫。麗秀啊,你要是生了女兒,這輩子就徹底完了,知道嗎?」老母親真是恨鐵不成鋼。
  
  產婦咬著唇,伸手端起魚湯,她的手有些顫抖,奶白色的魚湯上微微蕩漾著波紋。她把碗舉到嘴邊喝了一口,一滴淚滑進湯裡。
  
  母親說的沒錯,有了兒子就有了一切。當她知道自己懷的是女兒的那一刻,彷彿天塌了下來,她喜歡的男人已有個女兒,一心想要個兒子去爭奪家產,要是被他知道她懷的也是女兒,等待她的結局只有一個,死!
  
  她那麼驕傲,那麼虛榮,那麼貪圖享受,未婚生子再被男人拋棄,在那個年代,她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繼續活著。
  
  她不想死,為了活著鋌而走險,做了一件超級大膽的事。事已經做了,已容不得她後悔她只能不顧一切的往前走,帶兒子堂堂正正的走進余家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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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2:59
出軌的老爸

  魏小墨打小就聽楊英嘮叨生她的經歷,她聽完了便仰著脖子問:「後來呢?後來呢?」
  
  後來便是楊英賞給她一巴掌,「死囡囡,說多少遍了,後來就是你這個討債鬼磨死我了。」
  
  於是,魏小墨從懂事開始就記住她是討債鬼,專門來磨死她老娘的。
  
  魏小墨是個調皮鬼,經常被楊英拿著雞毛撣子滿院子追。當然,楊英從來沒有追上魏小墨,她會像隻兔子似的撒野跑,跑到安全地帶回頭撩撥楊英。
  
  這樣的日子是歡樂的,尤其對魏老頭魏老太來說更是。多年來,他們一直耿耿於懷最後一個不是孫子,但是礙於楊英的孝順和魏漢民給的錦衣華食不好說什麼,但見魏小墨把她媽氣的跳腳,多少是高興的。
  
  於是,老兩口對魏小墨的好感與日增多,日子久了也認命了,喜歡上這個嘴巴甜又會討好人的小孫女。
  
  魏小墨的童年很幸福,一直幸福到十七歲這一年。
  
  三月的江南細雨濛濛,陰霾的天氣卻無法阻擋人們喜悅的心,以前魏小墨最愛春天,因為這是發情的季節。然而,今天,她卻格外厭惡。
  
  半個月前,跟了魏漢民好些年的女人夏子萌,拿著醫院的診斷書跑去她家,囂張的往楊英面前一扔,「看,我懷孕了。不好意思,是個兒子。」像狐狸一樣風騷的笑臉暗示楊英該退位了。
  
  楊英拿起診斷書,看了看又抖了抖冷笑,「你不知道?當年我檢查時也說是兒子,你可別鬧出笑話來。」
  
  夏子萌捂著嘴媚笑,放下手後挖苦的說:「你不知道,以前的B超技術哪能和現在相比。我可比你年輕十七歲啊。」
  
  瑪麗隔壁的,十七歲!十七歲!這要是擱在古代魏漢民都能生出這麼大的閨女了,楊英生魏小墨時夏子萌十歲。二十七歲,花一樣的季節,有可以盡情揮灑的青春,楊英也曾有過,但全都成了往事早跟著東南西北風沒有了。
  
  楊英氣的全身發抖,魏漢民一心想要個兒子,尤其這幾年生意做大了,這個念頭更是迫切。 雖然他對女兒很好很好,可是沒有兒子是他的遺憾,他不希望辛苦一輩子的錢落入別人的手裡,即便這個別人是他女兒的丈夫也不行。
  
  瑪麗隔壁的,正宮娘娘還沒退位,兒子毛還沒見著,小三便上門挑戰了。一直以來,楊英對魏漢民的風流韻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而此刻再也受不了這個打擊,發瘋似地推夏子萌滾出她家。
  
  可是,她不知道魏漢民一直站在門口,見夏子萌被她推得跌跌撞撞,扶穩了夏子萌,衝進來對她發了一通大火,大到差點燒了房頂。
  
  「幹什麼?幹什麼?她肚子裡有我兒子!」魏漢民搖身變成咆哮帝,馬景濤見了都該自歎不如。
  
  兒子!兒子!去他媽的兒子!這一刻,楊英好像開了天眼似地認清眼前這個一起生活了快十九年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托付終身。
  
  她決定放手,給自己一條活路。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打的咆哮帝目瞪口呆,傻傻的看著女咆哮帝衝他揮拳怒吼:「他媽的魏漢民,不要臉的老東西,想離婚可以,你他媽給我光屁股滾蛋!」
  
  「砰!」罵完了不給魏漢民繼續咆哮的機會,楊英把所有的恨發洩到可憐的盼盼防盜門身上,重重的關上後從裡面反鎖。
  
  魏小墨放學回家,按了單元電子門半天也沒人開。她一邊掏鑰匙一邊嘀咕,「哎,老娘肯定又去砌長城了,又沒晚飯吃了。」
  
  乘了電梯到十樓,魏小墨把鑰匙伸進門鎖,擰了半天擰不開。她眨了眨眼,家裡有——盜賊?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一個閃身躲進樓梯口,拿出手機撥給楊英。
  
  過了好長時間楊英才接電話,魏小墨很輕很輕的說:「媽,你在哪兒?快點回來!咱家門打不開從裡面反鎖了。」
  
  「卡嚓。」這聲音不是從手機傳出來的,而是……
  
  魏小墨偷偷地伸頭看,自家大門已打開,楊英的背影正往裡走。
  
  虛驚一場!魏小墨歡快的奔進家,順手關上門,一低頭瞧見門口牆邊放著兩個大箱子。「媽,你又跟老爸出去旅遊?」
  
  楊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不理她也不看她。
  
  不對頭!平時魏小墨放學回家,媽媽會從廚房出來,拿著鍋鏟說:「寶貝,你回來啦。先去做作業,一會兒就吃飯。」
  
  魏小墨上小學三年級突然就討厭寶貝這個詞,抗議過無數次,可楊英依然我行我素叫她寶貝。
  
  反對無效,魏小墨只能默認。可是,今天,媽媽沒呆在廚房而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也沒喊寶貝,多年的習慣突然改變,像是貓抓心般的彆扭難受。
  
  魏小墨以最快的速度換上拖鞋,連蹦帶跳的跳到沙發上,坐在楊英身邊盯著她臉看。
  
  「媽,你哭了。」魏小墨肯定又嚴肅的表情。
  
  楊英淡淡的看她一眼,讓她坐好,抓著她的手醞釀半天也沒能組織好語言。「小墨……」一開口,淚水潸然而下。
  
  魏小墨驚得瞪圓了眼珠子,摟著楊英緊張的問:「媽,你怎麼了?怎麼了啊?」
  
  「小墨,我的乖女兒……」楊英抱著她嚎啕大哭,眼淚鼻涕糊了魏小墨一肩膀。
  
  魏小墨哪裡見過這麼傷心地楊英,嚇的半天才回神,「媽,發生什麼事?你快告訴我啊。」
  
  楊英看見活蹦亂跳的魏小墨,想到從今往後就只有母女倆相依為命,一時沒忍住在女兒面前露出柔弱的一面。哭了幾聲心裡舒服多了,女兒面前又不能太放肆,於是她止住哭聲和眼淚,抽了一張紙擤鼻涕,抽抽氣,摸著魏小墨的短髮,啞著嗓子說:「小墨,你爸要和我離婚。」
  
  魏小墨睜大雙眼死死地盯著楊英,向來讓她自傲的水汪汪的大眼突然就沒了生氣。
  
  「那個夏子萌懷了——你爸的兒子。」
  
  沒有兒子是魏漢民心中永遠的痛,這是魏家每一位家庭成員都知道的秘密,包括魏小墨。正因此,魏漢民把她當兒子養,四歲以後頭髮沒長過脖子,沒穿過花裙子。
  
  魏小墨咬著腮幫子,兩腮一鼓一鼓的。
  
  這是她氣極想壞點子的標記。
  
  「傻丫頭,沒用的,今天你爸都把她帶家裡了。媽想通了,離就離。不過,我可不會讓他那麼痛快的和小三過日子。」
  
  「對,絕不放過小三!」瑪麗隔壁的,小三要逼宮上位,得先問問正牌公主答不答應。
  
  魏小墨在書房做作業,可滿腦子都是楊英剛才悲傷痛苦的模樣,攪的她心神不寧心絞痛。今天的作業甭想寫了,她索性扔了筆,在書房裡轉來轉去,這兒摸摸那兒看看,好像明天就離開。
  
  書桌上一家三口的合照,背景是青海湖,魏漢民站在中間,左右倆美女勾肩搭背,一臉的幸福。一個好好地家怎能說沒便沒。他魏漢民怎麼能拋妻棄女歡快的投奔小三的溫柔鄉呢?
  
  「媽,我出去一下。」魏小墨穿上鞋不待楊英答應便出了門,楊英從廚房追出來,她已從樓梯跑下去了。
  
  魏小墨在小區門口轉了好幾圈,最後停在電話亭打電話。
  
  「喂,你好!」太熟悉的聲音。
  
  魏小墨的勾了勾嘴角,捏著鼻子說:「大舅,你什麼時候到我家來玩啊?」
  
  「什麼大舅,打錯了!」魏漢民「砰」的掛了電話,掛斷前魏小墨聽見一個嬌滴滴的女聲:「誰呀?」
  
  魏小墨握緊拳頭,扔下一塊錢轉身就走。
  
  魏漢民的公司離家不遠,魏小墨打車二十多分鐘後來到樓下。本來她想找爺爺奶奶幫忙,可一想爺爺奶奶多年抱孫子的夢想就要實現了,鐵定的會站在魏漢民那邊睜隻眼閉只眼,說不定還會反過來勸楊英。
  
  魏小墨決定打親情牌,魏漢民養了她十七年,不信抵不過沒出世的兒子。
  
  大廈安保認識魏小墨沒盤問,魏小墨乘了電梯直奔六層,大門沒上鎖,外面的燈也沒開,只有最裡頭魏漢民的辦公室裡亮著。
  
  魏小墨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稍稍一推門開了一道縫。
  
  「嗯……嗯……」
  
  這聲音和電視劇裡放的某些關鍵鏡頭一模一樣!寬大的沙發上,一個男人斜躺著,身上壓著一個卷髮女人,兩人摟在一起啃來啃去,男人的手在女人衣服裡面又揉又捏,而剛才讓魏小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女聲正是從女人嘴裡發出來。
  
  魏小墨氣的渾身冒煙,本來還想和魏漢民推心置腹的談一談,看有沒有挽回的餘地。可天天不回家的人,原來是在這裡風流快活。她一腳把門踹開,哭著喊:「爸!」
  
  曖昧的聲音戛然而止,沙發上的兩個人像觸電似的分開。魏漢民一抬頭,看見女兒站在門口茫然不知所措,小臉驚訝又害怕,好像要哭的樣子,終究是不好意思的紅了臉,起身走來:「小墨,你怎麼來了?」
  
  「爸!」魏小墨好像被嚇得不輕,呆呆的看著魏漢民呆呆的被他牽著手送到老闆椅上坐下。
  
  夏子萌翹著腿懶洋洋的倚著沙發背,手有意無意的擱在肚子上面,提醒魏漢民和魏小墨,那裡有個兒子。
  
  魏小墨低下頭,在肚子裡罵了聲:「小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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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3:22
推她

  「小墨,你……媽都告訴你了嗎?」魏漢民回到沙發邊,好在還知道羞恥沒緊挨離著夏子萌。
  
  「嗯。」魏小墨委屈的問:「爸,你不要我了嗎?」
  
  「傻孩子,爸怎會不要你。雖然判給你媽,等我和你阿姨結了婚生了弟弟後你就回來和我們一起住。」
  
  這樣一來,魏漢民有兒有女有事業有女人,人生圓滿了。要不是親爸,魏小墨真想對他豎中指。
  
  魏小墨可憐巴巴的說:「爸,你能不能不要離婚?」不用裝,一想到爸媽離婚,眼淚水就像那擰開籠頭的自來水嘩嘩的流。
  
  「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子萌懷了爸的親骨肉,不離婚怎麼給她一個交代?」魏漢民喝斥小墨。
  
  魏小墨心想,那你老人家怎麼就不想給我媽和我一個交代?
  
  「漢民,別罵小墨,她還是孩子。」夏子萌表現出無與倫比的大度與善良體貼。
  
  魏漢民感動的想把她抱進懷裡親一親,可礙於女兒在面前只能作罷,心裡癢癢的對魏小墨說話的語氣便重了一些,「都十七歲了,還小嗎?爸都說讓你回來一起住了,還擔心什麼?不早了,回家吧。」
  
  魏小墨抽抽鼻涕揉揉眼睛,「爸,你回去嗎?我想和你一起走。」
  
  「你這孩子……」魏漢民生氣的站起來,這孩子怎麼就不懂事呢?沒看見夏子萌在這裡嗎?他可是要送夏子萌回家的。
  
  「沒事沒事,你就和她一道回家吧。」夏子萌繼續做好人,也許這是父女倆最後一起回家了,就當是送給魏小墨的最後一個禮物。
  
  「可是你……」魏漢民哪裡捨得讓夏子萌一個人走。
  
  「爸,要不我們先送夏……回家,這樣我可以和你多待一會兒。」魏小墨說的極誠懇。
  
  魏漢民想了想,既然女兒沒大哭大鬧代表女兒還是能接受這件事,讓她和夏子萌多接觸接觸有利用培養感情。
  
  於是,奇怪的一家三口一道回家。
  
  魏漢民一開始沒打算和夏子萌結婚,但一聽說夏子萌懷了兒子,立刻把夏子萌當公主捧著,要什麼給什麼,和楊英攤牌前,兩人已在城北買了一套三居室準備結婚用。
  
  處於熱戀期的老伙子魏漢民和夏子萌愛的如火如荼,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這不,下了班便把同事打發走,門都來不及鎖兩人便在辦公室裡親熱起來。
  
  老總自個兒鎖門,夏子萌站在一邊等他,魏小墨看了看樓梯口,一個可怕的念頭油然而生,只要她發狠把夏子萌拖過去,任他魏漢民再快也救不了夏子萌。
  
  「推她!推她!推她!」邪惡的吶喊充斥了整個大腦,並且呼聲越來越高亢。魏小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媽媽跟著爸爸吃苦的時候,她夏子萌在哪裡?憑什麼現在有錢了就要拋棄媽媽?憑什麼夏子萌坐享其成?
  
  真的嚥不下這口氣!她很生氣非常生氣,氣的七竅生煙,氣的腦充血,氣的只想把夏子萌從樓梯上推下去,躺在地上起不來,□染著鮮紅的血,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兒子沒了。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這個惡人她魏小墨來做!
  
  魏小墨著了魔,向夏子萌伸出復仇之手。
  
  「嗡嗡嗡嗡……」
  
  「小墨,是不是你手機響?」魏漢民突然回頭。
  
  魏小墨一個激靈,有點像做了場噩夢,她的手已經伸到半空中了,來不及收回又怕被魏漢民發現,便拐了個彎將推改成扶,親親熱熱的挽住夏子萌,沒人知道她心裡恨得要滴血,大罵自己窩囊廢、沒用,為什麼不快點拽了夏子萌就跑?為什麼要猶豫?
  
  魏漢民鎖好門走過來,他有點奇怪魏小墨的態度,自己的閨女他瞭解,向來是有仇必報的性格,看看她做了什麼居然扶著夏子萌。他有些疑惑的問:「怎麼不接電話?你媽找你了吧。」
  
  魏小墨傻傻一笑,順勢把受寵若驚抓著她手的夏子萌推過去,「爸,夏懷孕了,你扶好。」
  
  魏漢民怔了一怔,不禁鄙視起自己。閨女是真的懂事啊,真的識大局知大體啊,不吵不鬧還懂得體貼孕婦啊,心裡還是有他這個老爹的啊。
  
  魏漢民之前有點小愧疚小陰影的心豁然開朗了,他高興地直點頭,扶著夏子萌等電梯。魏小墨站在他倆後面,一個勁地禱告:「摔死她!摔死她!」
  
  天上沒有菩薩,即使有菩薩也不會輕易殺生。是以,從乘電梯下樓到上車,夏子萌完好無損。魏小墨坐在後排,給楊英發了條消息,她在爸爸這兒,待會和爸爸一塊回家。
  
  楊英一直沒打電話來,魏小墨一個人在後排生悶氣。魏漢民從後視鏡裡看看她,畢竟是女兒,總歸有點氣,時間久了氣自然也會消了。魏漢民一直和夏子萌說說笑笑,就是不理女兒也沒啥底氣讓他逗女兒說話。
  
  車停在樓下,魏漢民送夏子萌上樓,魏小墨盯著他的手,冷笑了笑。過了一會兒,魏漢民一臉春風的下樓,上車後還是不和魏小墨說話,悶悶地開著車回家。
  
  魏小墨偷偷撇嘴,剛才說的眉飛色舞興高采烈,這會跟個悶葫蘆似地。嘖嘖!
  
  魏漢民把魏小墨送到樓梯口,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慈父般的笑,「小墨,我就不上去了。記住,爸心裡還有你。」
  
  可是,「啪!」魏小墨一把揮開他的手,憤怒的跺腳大吼:「爸,我討厭你!我恨你!」
  
  多麼無能的魏小墨,為什麼要在關鍵時刻膽怯!把夏子萌推下去不就一了百了了嗎?何至於要親眼看著爸爸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何必要看著爸爸扶著別的女人那一副溫柔深情的模樣?
  
  門後,楊英冷著臉站著,魏小墨衝她傻笑一下便低著頭換鞋。
  
  「去哪兒了?」楊英的聲音比那冬天飛雪還要冷。
  
  「心情不好,出去散心。」魏小墨心虛的不敢抬頭,換了拖鞋蹦到餐桌邊,拉開椅子誇張的說:「好餓。」
  
  楊英跟過來,一巴掌拍飛她的手,「去洗洗。」
  
  「遵命,母親大人。」魏小墨奔進衛生間,鎖上門看鏡子裡的自己。短髮下聰慧的雙眼再也不見開心的笑,又紅又腫滿眼的悲傷,肉肉的小鼻頭紅的像小丑。
  
  擰開水龍頭,魏小墨潑了涼水拍拍臉,用毛巾擦乾後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揮拳頭,「沒關係,你已經長大了,你還有媽媽,媽媽還有你。」
  
  「小墨!」楊英在外頭等的不耐煩,喊著她的名字往衛生間走來。
  
  「來了!來了!」魏小墨開門出來。
  
  魏漢民經常不回家吃飯,母女二人早已習慣二個人吃飯。可是,今晚的氣氛與平時不同,多了一份沉重與悲痛。
  
  楊英多數時候吃白飯,很少夾菜。魏小墨平時像是有人和她搶飯吃,三下五除二便解決掉,可今天吃的極慢,半天劃一口飯半天吃一根菜葉。
  
  「滴答!滴答!」牆上掛鐘孤獨的搖擺著。
  
  菜沒怎麼動,楊英用保鮮膜蒙上放進冰箱,魏小墨乖巧的幫忙她收拾廚房。楊英突然問:「你去找魏漢民了?」
  
  魏小墨戴著手套洗碗,像是和抹布、盤子有仇似的狠狠地擦,「嗯。」
  
  「他跟我說了,等孩子出生後你要是願意……」
  
  「我才不呢!」魏小墨突然大叫,關了自來水脫下手套,轉身抱住楊英,下巴趴在她肩上,委屈的撇撇嘴,「媽,你不許不要我!他不配做我爸!」
  
  「小墨……」魏小墨趴在楊英肩上,所以沒看見楊英的眼睛迅速的紅了底。
  
  晚上睡覺,魏小墨終於憋不住,告訴楊英她很想把夏子萌推下樓。楊英聽了,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氣不過,狠狠地掐她胳膊,大罵:「你這個傻孩子,怎麼能幹傻事?為了兩個人渣不值得!」
  
  「哎喲!哎喲!媽誒,我再也不敢了,放手!疼死我了!」魏小墨痛的嗷嗷叫。楊英氣呼呼的背過身不理她,魏小墨把頭往前一伸,臉蛋貼著楊英的後背,語氣幽幽:「媽,我是不是很壞?」
  
  楊英微微歎了一聲,翻過身看著魏小墨,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你從小就是個小壞蛋。只不過,媽知道你是想為媽出口氣。可是,小墨,這樣做很傻,報復他們最好的方法就是活的比他們滋潤、幸福!」
  
  魏小墨伸手環住楊英脖子,「媽,你說的對,我再也不幹傻事了。從明天開始,我會認真讀書考大學,找份好工作養你一輩子。」
  
  「好啊,媽媽就等著享你的福了。」
  
  魏小墨笑著點頭,「不過,幸福之前咱得做一件事。」她湊到楊英耳朵邊,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魏小墨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開著法拉利跑車,吱溜停在家門口,車門打開,她穿著戴著一系列的香奈兒,踩著十幾厘米的水晶高跟鞋下車,對站在樓梯口發愣的楊英說:「媽,我來接你去享福。」
  
  楊英高興地一個勁的哭,魏小墨哄了半天不見好,急的跟著掉眼淚,再一著急醒了。她閉著眼睛想翻身,卻突然發覺後面傳來了輕微的抽泣聲。
  
  魏小墨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的漆黑,清醒後抽泣聲聽得更為真切。她不敢回頭也不敢動,媽媽哭出來比憋在心裡好。
  
  黑暗中,一滴淚沿著魏小墨的鼻翼往下滑,接著又是一滴,很快濕了她枕上的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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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3:46
給小三難堪

  第二天下午魏小墨請假提前回家,扔了書包就和楊英一塊出門。臨出門前,她拉著楊英轉著一圈,笑著往鏡子前走,「媽,你這也太憔悴了,為了襯你我得打扮打扮。」她在頭上抓了一把,再把眼睛揉的通紅。
  
  四十多分鐘後,兩人來到夏子萌家樓下,魏小墨低著頭就往樓梯口沖,卻被楊英一把拉住附耳低語。魏小墨聽的直點頭,待楊英說完,捋了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她把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衝著四樓大吼:「夏德宏爺爺!夏德宏爺爺!」
  
  夏德宏不在家,老太太聽見有人喊老頭子的名字,奇怪的伸出頭來看。樓上樓下還有對面樓棟有的無事佬也伸個頭出來看熱鬧。
  
  樓下站在一對母女,老太太確定自己從來沒見過這二人,沒來由的心裡頭有點慌。
  
  「夏德宏爺爺!夏德宏爺爺!」魏小墨又蹦又跳的對她揮手。楊英也看見她了,雖然不認識,卻知道那扇窗戶是夏子萌家的。很早以前,她已打聽到夏子萌家,也很早就想來拜見這對老兩口,可是以前的軟弱讓她選擇了沉默。
  
  只是,這一次不能再沉默了,離開前一定要把該做的事做個了結。
  
  樓下的一老頭抬頭問:「老王,這誰呀?大呼小叫的,把我孫子嚇醒了。」
  
  「不認識。」老太太搖頭,想做縮頭烏龜。
  
  「哎呀,不是喊你家老夏的嘛,你去瞧瞧吧,」
  
  老太太抬眼,對面兩棟樓裡有人伸頭出來看跳的興奮的小姑娘。老太太想了想,關了灶火鎖了門下樓來。
  
  剛出樓梯,楊英拉著魏小墨迎上去,「阿姨,你是夏子萌的媽媽嗎?」
  
  老太太疑惑的點頭。
  
  楊英二話不說,手一用力拉著魏小墨跪下了。
  
  「你你你……們……」老太太那心跳的咚咚響。這是啥情況?
  
  樓上看熱鬧的腦袋少了幾個。
  
  楊英一把拉住她的衣服,將醞釀了半天的悲情淋漓盡致的發揮出來:「阿姨,求求你,饒了我們一家吧。」
  
  魏小墨高嗓門大吼:「奶奶!求求你家夏子萌,不要再纏著我爸了。這是我爸的老婆,我是我爸的女兒。我爸有家有口,不是單身漢啊!」
  
  周圍多了幾個人,但凡有人在家的窗戶都趴著黑黑的腦袋,都是被魏小墨的高嗓門吸引來的。
  
  「你們……你們胡說什麼!」老太太氣的扭身就要走。
  
  楊英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衣服,「阿姨,我們沒胡說。你女兒夏子萌搶走我丈夫,搶走我女兒的父親。阿姨,我也能叫你一聲媽的啊,求你了!求你了!饒了我們一家吧。」
  
  說完,她撒手低著頭小聲啜泣,彷彿全身的力量隨著這段話而抽離。魏小墨扶著她嗷嗷大哭。
  
  樓上看熱鬧的下樓了,過往的路人停下了,很快,三人周圍站了一圈人,雖然和老太太同一小區,可當今社會的人早已習慣冷漠,鄰里之間有幾家是互相熟悉互相往來的?
  
  但是,同情弱者和打擊小三卻是津津樂道之事。
  
  「哎呀,是二奶啊。」
  
  「哎喲,這對母女倆好可憐哦。」
  
  「你們起來說話吧,這樣跪著也不是事兒啊。」
  
  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老太太氣的渾身直哆嗦,指著她倆半天說不出話來。楊英見好就收,拉著魏小墨站起來,對老太太鞠個躬默默地離開了。
  
  人民群眾又去安慰老太太了。
  
  想著昨天上門挑戰的事兒魏小墨就開心,可當她放學歸家推開家門時,多日來一點點的高興一掃而空,面對狼藉一片的屋子和沙發上橫躺著的媽媽,她再也笑不出來。
  
  心,像是被人掏空了。她默默地扔下書包,換了鞋子開始收拾屋子。茶杯碎片落了一地,椅子東倒西歪,地上落了一層的紙巾。楊英一動不動的睡在沙發上,直到魏小墨來到旁邊打掃才抬眼看了她。
  
  魏小墨也看她,她的左眼被人打了一拳又青又腫,頓時一股悲涼沖上心口,喉間是難以言語的苦澀。「媽,沒事,你還有我。」
  
  「小墨!」楊英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是滑下來。
  
  魏小墨放下掃帚蹲在楊英身邊,笑了笑,伸出一隻手擦她臉上的淚水,看著她左眼問:「痛不痛?」
  
  楊英像個委屈的孩子,淚水更像是開了閘的洪水往外狂飆。
  
  「媽,以後要打架,一定要等我回來再動手。」
  
  在女兒面前哭總有些丟臉,楊英抽抽噎噎了一會停住了,她抽了一張紙擦鼻涕,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寶貝,媽沒事。他也沒討到好處,我把他的頭砸了,見血了。」
  
  「真的?」魏小墨兩眼賊亮,「哈哈~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對待負心漢就要動真格的。媽,我下麵條給你吃。」
  
  魏小墨搖搖晃晃的走進廚房,關上門打開水龍頭,讓嘩嘩的水聲遮住她的哭聲。她長大了,不能在媽媽面前哭,不能讓媽媽自責、內疚。雖然不是男孩,可她一樣有堅強的臂膀讓媽媽依靠。
  
  半個月後,楊英和魏漢民正式簽字離婚,從民政局出來,一起生活了十九年的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出租車,卻是前往同一個方向。
  
  魏漢民把一大半的財產分給楊英,公司和房子歸他,楊英帶魏小墨回老家Y市。這一大半財產到底是多少,魏小墨不清楚,但看著魏漢民發黑難看的臉就知道足夠她和楊英生活。
  
  不過分了這麼多財產,魏漢民有個條件,那就是魏小墨不得改姓永遠姓魏。這個條件不算苛刻,畢竟魏小墨是魏漢民的女兒身上流著他的血,哪天魏漢民登天了還能繼承點家產。
  
  楊英一口答應。表面上她看不出多少悲痛,平靜的收拾好行李帶著魏小墨離開這個傷心的家。從今後,這裡的笑聲屬於魏漢民和別的女人。走出家門,魏小墨回頭對屋裡張望,幻想魏漢民跑出來拉著她倆說:「別走了,留下來一起生活吧。」
  
  然而沒有,魏漢民不曾看她倆一眼,只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吸煙,吐著一個又一個煙圈。僅存的一點點幻想被無情的打碎,父愛真的離開再也回不來。魏小墨和楊英帶著悲傷與恨離開W市。
  
  長途汽車離城越來越遠,搖晃的車裡,楊英顫抖著低低的嗚咽釋放心中的悲痛,一顆顆淚不停地砸中魏小墨的手背。
  
  「小墨,媽媽對不起你!」不僅沒了一個完整的家還得帶著女兒流浪另一個城市。
  
  魏小墨摟著楊英輕拍,「媽,對不起我們的是他。別哭了,你還有我啊,我會考大學掙錢養你。」
  
  楊英哽咽著點頭,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掏出手機,她看著號碼皺起眉頭。魏小墨伸頭過來看號碼,見是熟悉的數字便笑瞇瞇搶過來按了綠鍵。
  
  「楊英,你讓小墨接電話!」電話裡,魏漢民暴跳如雷的大吼。
  
  「是我啊。」魏小墨輕言細語的。
  
  「魏小墨,你這個混蛋!那那那毛毛蟲是不是你幹的好事?」
  
  怒吼震得魏小墨耳膜發脹,皺著眉表情痛苦的把電話遠離耳朵,聽不到吼聲才貼回來,繼續輕言細語,「那不是毛毛蟲,是蠶。蠶絲最值錢,我沒什麼錢只好送你和新娘子蠶寶寶做新婚禮物,一下一窩子,要多少有多少。對了,記得喂桑葉哦。」
  
  魏小墨冷靜的掛掉電話,轉過頭就裝可憐。其實,她也知道這樣做很幼稚,可是就這樣平靜的離開憋屈的不行,總得做點什麼好讓自己好過一些。
  
  楊英勾了勾嘴角,假裝歎息:「你這個壞孩子。」
  
  楊英沒罵她喲,魏小墨高興地呵呵傻笑。媽媽心裡多少會痛快些吧!
  
  楊英娘家在Y市,她是家中老大,下面還有個妹妹和弟弟。長途汽車站,妹夫和妹妹開車等著,見到她倆,楊慧抱著魏小墨就掉眼淚。
  
  「小姨。」魏小墨覺得周圍的人都在看她,小姨哭的她也想哭,這會很丟臉。
  
  「哭什麼哭,又不是沒活路了,我們好的很。」楊英反過來安慰妹妹。
  
  「是啊。走吧。」妹夫丁濤一手一個大箱子拖著便往外走。
  
  楊慧摟著魏小墨,摟的緊緊地,「小墨啊,學校你舅已經安排好了,和小岳一個學校。」
  
  「真的啊?那有人陪我了。」魏小墨聽得極高興。
  
  丁岳是楊慧的兒子,比魏小墨小兩歲是初二的學生。小時候,丁岳去w市魏小墨家度寒暑假,總是耿耿於懷兩人不能上一所學校,如今兩個人真的在一所學校上學了,丁岳反而沒了往日的活潑和調皮,看著魏小墨的眼神裡總透著些許的擔憂。
  
  人小鬼大。魏小墨笑的沒心沒肺,「小岳,沒想到我倆也能有同校的一天。」
  
  「姐……」丁岳並不高興。
  
  「來來,跟姐說說三中有什麼好玩的事。」魏小墨故意忽視總能讓她難過的東西。
  
  三中,是Y市的一所名校,多少人削尖了腦袋都進不去。要問魏小墨是怎樣進去的,那可真是走了狗屎運。
  
  小舅楊俊的小舅子在三中當教導主任,所以說,魏小墨是走後門進來的。當然,魏小墨不認為這是丟人的事,在她眼裡,已經沒有什麼能比一個男人拋棄結髮妻子和親生女兒更丟人。
  
  有一句話楊英經常掛在嘴邊,「魏小墨,上那麼多年學有個屁用,還不頂街口賣茶葉蛋的。」
  
  魏小墨打小便深諳,讀書不如賣茶葉蛋。可是楊英來Y市前電話要挾過小弟,一定要把魏小墨弄進三中,因為這是特有面子的事,她要向w市的男人證明,沒有他地球照樣轉,她和女兒過得比以前好。
  
  小舅的小舅子於主任領著魏小墨來到高一年級組報道,辦公室好多個老師和於主任打過招呼後好奇的看著魏小墨。
  
  於主任把魏小墨帶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女教師身邊,「曹老師,這位就是魏小墨同學。」
  
  「曹老師。」魏小墨恭恭敬敬的,短髮乾淨利落,眼睛聰慧狡黠,看起來是個機靈本分的孩子。
  
  曹老師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睛,站起來拿著魏小墨的成績冊看了又看。她剪著一頭齊耳短髮,表情嚴肅一看就是個嚴謹的人。
  
  魏小墨凜著心神等她發話。
  
  曹老師看了半天,有點擔憂的說:「於主任,我擔心她會吃力。」
  
  曹老師是高一三班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據說高一三班是全年級成績最好的一個班。而魏小墨那不上不下的成績進了成績最好的班,跟不上學習進度心裡有壓力陰影只會引起更壞的後果。
  
  楊英堅決要讓魏小墨進最好的班,而魏小墨也舉拳發誓奮發努力。於主任語重心長道:「所以就放曹老師班上,以後多關照些。」
  
  曹老師並沒有溜鬚拍馬,帶魏小墨去高一三班。走進教室,原本喧鬧的教室頓時安靜下來,多道目光齊刷刷聚向魏小墨。
  
  魏小墨站在曹老師身邊,只聽見她說:「這是新來的同學魏小墨。」
  
  看著前面的幾十個學生,魏小墨有一種被人審視的暢快感,以最優雅的姿勢接受眾人目光的洗禮。當然,表面上站的筆直,表情嚴肅不苟言笑。
  
  要說這個世上最瞭解魏小墨的還是楊英,她常說魏小墨外表溫柔純潔像個聽話的乖寶寶,其實內心十分缺德帶冒煙。
  
  其實,魏小墨沒她說的那麼壞,只不過偶爾惡作劇罷了。比方說,離開那個家時,送了些軟綿綿的蠶給一對新人做賀禮。本來她想去花鳥魚蟲市場買只麻雀,剝光毛放了血扔魏漢民被子裡。
  
  可是,做人不能那麼缺德不是?惹她的是魏漢民不是麻雀,放麻雀一條生路。看她多善良。
  
  中間一組最後一排空著一個座位,曹老師指著那兒說:「魏小墨,你坐那兒。」
  
  魏小墨抬眼看過去,那裡撞過來一雙冷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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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4:04
流氓手

  魏小墨下講台低著頭往座位走,到了座位旁,那道冷淡的目光又掃了過來,似乎不太友善。魏小墨對他微微點頭致意,拉開椅子坐下,鎮定的拿出紙和筆,抬頭認真的聽曹老師講課。
  
  很快,左邊胳膊被人輕輕碰了碰。轉頭,魏小墨對上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莫名的她心臟怦怦亂跳。不是她花癡而是這雙會說話的眼睛在兩分鐘前閃現過冷淡的神色。變化之快,不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有病。
  
  出於禮貌,魏小墨細看了他一眼,俊朗的面容,高挺的鼻樑,微黑的肌膚,肩膀寬厚結實,俊美的臉上已褪去少年的青澀,漆黑的眼裡閃爍著不耐煩,外表看起來有點壞。
  
  「砰砰砰!」神奇的,只是細細的看了一眼,魏小墨的心跳的像打鼓,她嚇得低下頭。
  
  男生低聲問:「我叫林澤雨,你叫什麼?從哪兒來?」
  
  擦,曹老師剛有說名字。還有,兄弟,這是上課時間!魏小墨不想說話,看了一眼他的下巴,在紙上寫了名字和W市。要說為什麼只看他的下巴,那是因為魏小墨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魏小墨不知道,她這個樣子在男生看來,簡直就是藐視。後來林澤雨告訴她,當時他就做了一個決定,從現在開始欺負魏小墨。
  
  林澤雨拿手在桌子上劃了一道,暗示魏小墨不可越線。這簡直就是霸王條約,他不僅霸佔他自己的桌子,並且無恥的佔用了魏小墨一半的桌面。
  
  憑什麼!
  
  魏小墨用行動回應他,輕輕的抬起桌子往一旁挪了挪。嗖,冷淡的眼神再次飛過來。
  
  好吧,初來咋到人生地不熟,不和他計較。魏小墨縮在自己的一小方地塊,抬頭認真的聽課。「啪!」前面有位同學的書掉地上,驚的她打了個激靈,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來似乎走神了。這是一個陌生的教室,陌生的老師和同學,下課了不能和死黨一起手挽手上廁所,也不能湊在一起說小秘密說八卦。
  
  這裡,什麼都要從新開始,熟悉人和事熟悉這裡的生活習慣,還要認真學習,不能被打倒,要上名牌大學,然後回W市耀武揚威。
  
  魏小墨在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她痛的嘴巴直咧。可是,還是沒能拉回她的注意力,只要靜下來思緒便插上翅膀飛到窗外,飛到以前的家,飛到魏漢民坐著吸煙的模樣上。
  
  恍惚到下課,前排座位的女同學興奮的回頭:「我叫花冉,你是從哪裡轉過來的?」圓乎乎的臉蛋配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起來很可愛的一個女生。她的同座有些瘦,長臉單眼皮小眼睛,搭著她的肩膀也好奇的打量魏小墨。
  
  魏小墨認真的想了想:「w市。」
  
  花冉和她同座似乎被她嚇住,從哪兒來的竟然也要費力想,兩人抽著嘴角訕笑著轉回頭。其實,魏小墨不想和她們說話,說的多錯的多,只要提起W市,提起過去,心口那裡就會疼。
  
  上課走神對魏小墨來說是家常便飯,只是這一次倒霉的才來就出醜。政治老師在課堂上提了一個問題,然後就聽見老師說:「剛才是女生回答的,下面喊個男生。」
  
  神奇的,走神的魏小墨竟然聽見這句話,心莫名其妙的慌了一下,盯著政治老師。只見他看著點名冊,洪亮的聲音響徹教室的每一個角落:「魏小墨!」
  
  「哈哈!」哄堂大笑。
  
  高一三班原來的政治老師回家生小孩了,這個政治老師剛接手這個班,今天是他上的第一節課。好吧,看在都是第一堂課的面子上,魏小墨決定原諒老師,只是能否不要她回答問題?
  
  她扭扭捏捏的站起來,老師尷尬的笑笑,「是女生啊,既然喊了,那就你回答吧。」
  
  魏小墨憋著氣半天不說話,很想問老師您能否把題目重複一遍?當然,借她十個膽也不敢問。老師等了半天,只好無奈的讓她坐下。
  
  丟死人了,魏小墨呼了口氣,一屁股往下坐。
  
  多數人對新同學的學習成績感興趣,高一三班的同學也不例外,魏小墨回答問題惹來全班人的注目禮,尤其是老師錯把她當男生。然而,等了半天魏小墨沒憋出一個字,沒有人知道她是走神沒聽見老師的問題,都以為她是成績不好,多數人高興地回頭坐好。
  
  同時,林澤雨歪著頭打量她,和其他同學一樣心情不錯,然後他的目光無意間往下一瞥,耶?椅子上面那紅紅的……是不是那蝦米東東?
  
  一剎那間,林澤雨的一根筋不知道是搭錯了還是搭對了,忽然良心大發現,拿起一本作業本往魏小墨的椅子上一擺。而就在這個時候,魏小墨一屁股坐下。
  
  媽呀!屁股底下有只liu氓手!
  
  媽呀!手被女生屁股壓住了!
  
  兩個人的眼睛同時瞪的滴溜圓,魏小墨更是驚恐的瞳孔收縮,多虧剛才不會回答問題,一口氣憋著出不來,像個傻子似地起立。
  
  「魏同學,怎麼了?」老師捧著書,推推眼鏡。
  
  嗖,全班同學再次對她行注目禮,萬眾矚目的滋味並不好受。她的屁股剛被一隻流氓手碰了,這種話讓她怎麼說出口?魏小墨只好打落牙齒往下嚥,訕訕的搖頭,飛快的掃了一眼座位,沒有流氓手只有一本本子。先不管本子是誰的,坐下再說。
  
  右邊第二組的男同學在偷笑,左邊第四組的男同學在看熱鬧,這幾個人都是看見她像個神經病似地坐下又跳起來的人,還有旁邊的這位——林澤雨!流氓手之主,正在專心致志的聽老師講課,彷彿流氓手與他無關。
  
  魏小墨想到一件事,好端端的林澤雨為什麼要在她椅子上放本子她翹起半個屁股,把本子抽了出來,然後,凳子上的一點紅映入她的視線中。
  
  嗖,她把本子塞回去,瞪著兩隻眼睛傻傻的看著花冉的後腦勺,喉嚨不自覺地往下嚥唾液,冒出一背的冷汗。紅點!紅點!紅點!
  
  是站起來跟老師請假還是偷偷溜出去?作為一個好學生,站起來請假是必須的,可這樣一來全班同學都會知道魏小墨上課時來了大姨媽,雖然臉面早已丟盡,可要是因為這個原因再丟一次臉,那麼她明天可以不用來了。
  
  管他呢,反正她魏小墨從來就不是老師眼裡的好學生!
  
  坐在最後一排的好處多多,比如現在,老師在黑板上寫字,魏小墨弓著身子從後門溜了。一口氣衝進小賣部,買了一包衛生巾再衝進女廁所,撕開包裝袋取出一個衛生巾卻在使用的時候發現——沒有大姨媽!
  
  教室是回不去了,她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呆著,吹吹風讓自己冷靜下來。凳子上的那點紅,究竟是不是血跡?政治課前她離開過座位,喜歡去她那兒的都是林澤雨的小跟班,都是男的。
  
  啊!!!血跡到底哪裡來的?魏小墨痛苦的抱著頭把頭髮揉成雞窩。
  
  下課鈴響,魏小墨晃悠悠的走進教室,林澤雨不在座位,本子還安安靜靜的躺在她的椅子上。花冉告訴她,老師讓她去辦公室面談。
  
  魏小墨哭著臉到辦公室,政治老師不在,倒是曹老師把她喊道身邊,女人和女人之間好說話,得知她是突然來了大姨媽,曹老師啥也沒說讓她回教室了。
  
  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可魏小墨對林澤雨的仇恨卻越來越深。她認為,是林澤雨搗的鬼,目的只有一個,讓她出醜!
  
  卑鄙!齷蹉!下流!這真是三中?真是學習風氣甚濃的三中?魏小墨嚴重懷疑小舅誇大其詞了。
  
  教室裡,林澤雨坐在位子上淡淡的掃了魏小墨一眼,本子已不見估計被他扔了。魏小墨昂首挺胸,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來坐下,花冉極具八卦因子興奮的回頭問她有沒有事。
  
  「沒有。」魏小墨輕描淡寫的聳肩,「背靠大樹好乘涼。」
  
  不會回答簡單的問題,說明她的成績很爛,能進入三中甚至三中最好的班,自然有一定的關係。雖然大伙心知肚明,可這種事,十七歲的孩子不太感興趣,所以從沒有人問過。
  
  如今,魏小墨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無非是提醒林澤雨,別惹她哦,她可是有後台的人哦,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哦。
  
  「切!」左邊有鄙視聲。
  
  魏小墨斜眼。花冉抓著她的手又搖又晃,「誰呀!誰呀!」
  
  「哎呀,某個人啦。」魏小墨故作神秘狀,就是不說,就是嚇嚇——他!
  
  魏小墨決定報復!機會很快就來了,英語課上,林澤雨手托著頭打瞌睡。她也嚇唬嚇唬他,來個尖聲驚叫啥的。老師在黑板上寫字,魏小墨瞅準時機,胳膊肘突然左邊用力一撞,只聽見「撲通!」一聲,看起來結實又健碩的傢伙居然屁股一滑掉地上了。
  
  魏小墨指天發誓,她真的真的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只是想嚇醒他。全體同學一起回頭,老師走過來問:「林澤雨,你幹嘛?是不是搬張床你才睡的舒服?」
  
  魏小墨淚默,這種情況下老師應該將他狠狠批評一頓,可事實上老師的聲音聽起來很平常,知道他睡覺一點都不生氣!
  
  這是神馬重點高中!
  
  林澤雨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說:「報告老師,不小心摔倒了。」
  
  老師對他倒是很恩寵,沒再說什麼,讓同學們都回頭認真聽課。
  
  林澤雨入座,狠狠地一甩頭凶神惡煞般的瞪魏小墨。魏小墨用最最清純又無辜的眼神望著他,還眨了眨,一副迷茫不知的表情。
  
  「哼!」
  
  魏小墨聽出來了,林澤雨的意思是等著瞧。當她傻麼?等?她才不會等!
  
  下課鈴聲一響,老師剛說下課,魏小墨像隻兔子竄出教室。
  
  「哇,她速度好快!」有人讚歎,「今年我們班運動會又多了一名大將了。」
  
  魏小墨竄的快沒聽見讚美聲,只感覺後面有人跟出來,回頭一看,哇,林澤雨。她撒丫子就往廁所跑,丫的有本事跟進來呀,一想起他黑臉的樣子就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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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4:38
要初戀嗎

  三中高一三班數學王老師是年級主任,五十出頭,頭髮略稀疏,性格古板但教學質量極高。王老師有招絕活,如果下面有同學說話、睡覺、開小差,那麼他的粉筆頭長了眼睛般的「唰唰唰」的飛過去個個擊中目標,那身手比瞄槍打彈還準確。
  
  於主任告訴魏小墨這個典故,目的是想提醒她上課要認真聽講不能開小差。哪知魏小墨聽完哈哈大笑,「比瞄槍還准!王氏粉筆彈頭。呃……」接收到於主任的白眼加冷眼,魏小墨識趣的捂嘴低頭。
  
  魏小墨極想見識見識粉筆彈頭的威力,第四堂數學課同學們太給面子,起立坐下後個個不說話,像一隻隻嗷嗷待哺的小鳥極渴望知識的哺育,安靜又認真的聽講,教室裡靜的可怕,就連林澤雨都沒睡覺,雙肘支撐桌子手托著下巴看著黑板。
  
  然後,魏小墨發現,她的數學書不翼而飛。她不放心抽出書包又看了一遍,還是沒有。剛才還在,唯一的可能性是被人藏起來了。她看了林澤雨一眼,他正聚精會神的看著老師,一副認真學習的模樣。
  
  王老師在黑板上寫完字轉過身,一眼就看見最後一排進來的女生高高的舉手。他指著魏小墨問:「你是新來的同學?」
  
  魏小墨站起來,「是。」
  
  「叫什麼。」
  
  「魏小墨。」
  
  「有什麼事。」
  
  「我的書不見了。」
  
  「確定帶來了?」
  
  「是,下課時還在桌上。」
  
  王老師似笑非笑的看了林澤雨一眼,「林澤雨,你和魏小墨合用一本書。好了,坐下。」乾脆利落。
  
  魏小墨挑釁的笑看隔壁,林澤雨看見她臉上的笑容時愣了一下,斂了目光勾了勾右邊嘴角,把書朝桌子中間一推,然後整個人趴在桌上面,佔據了魏小墨的這一大半。
  
  三中的校服、黑短髮橫在魏小墨眼前,這一刻真想打爆他的腦袋。可奇怪的是沒了書,她反而認真的聽完一整節課。
  
  中午魏小墨和小岳在食堂見面,小岳問她同座是誰,魏小墨撇撇嘴,筷子狠狠地叉中一根青菜,放進嘴裡苦大仇深的嚼:「林澤雨。」
  
  嚼吧嚼吧,嚼的不是菜是林澤雨。
  
  「林澤雨?」小岳驚詫。
  
  魏小墨奇怪的抓抓頭,「怎麼,很出名?」
  
  小岳點頭,「全校有名,惹是生非的主,打架王。高年級的同學都不敢惹他,不過,體育成績非常好,學習成績更好,只要他願意,永遠都是年級第一。」
  
  是啊,三中是名校,能在這裡上學的成績都很好,當然魏小墨例外。
  
  啥啥啥?只要他願意永遠都是年級第一?人長得帥不可恥,學習成績好也不可恥,可恥的是願意就能保證第一!
  
  學習成績不好的魏小墨立刻將林澤雨列入可恥大隊。
  
  吃過飯回教室,魏小墨發現數學書安安靜靜的躺在抽屜裡了。林澤雨不在,教室裡只有少數幾個同學,她翻開書,第一頁赫然多了一個頂著三根短毛的醜丫頭。
  
  幼稚!號稱年級第一的傢伙居然如此幼稚!
  
  花冉看見魏小墨面前的書本咦了一聲:「在哪兒找到的呀?喲,還有三毛嘛,呵……呃。」
  
  花冉訕訕的回身,再說下去恐怕會被魏小墨的目光殺死。
  
  餘光處,林澤雨高大的身影慢慢的從門口晃進來,魏小墨雙手捏的咯崩響,待林澤雨走近了,拍拍花冉的肩膀,大聲的說:「不是找的,是長腳自己跑回來的。哼,詛咒畫我書的人上廁所不帶紙,買方便面沒調料。」
  
  「噗!」身旁幾個同學全都笑出聲。花冉沒看見林澤雨,極配合的嘖嘖:「一進一出,真是絕了。」
  
  「過獎過獎。」魏小墨哈哈大笑,很想抱著她說小冉冉,你很對我胃口。
  
  林澤雨走過來坐下,面無表情的看看魏小墨再看看花冉,十七歲的少年眼神過於犀利冷漠了些,嚇得花冉吐著舌頭坐回去,剛才嗤笑的同學也沒了聲音。
  
  殺氣,從左邊傳來。
  
  魏小墨把數學書舉起來,看著三根短毛的醜姑娘自言自語:「三毛流浪記沒看過那看過三毛從軍記沒?人三毛明明是男的,大鼻頭,誰這麼低級把人整成女的,還不給人大鼻子。作孽哦,小心三毛從棺材裡爬出來,晚上到你家窗台上講鬼故事。」
  
  「咚!」前面的花冉突然站起來,不想起的急不小心撞到桌子,痛的她摀住膝蓋,揉了一下連蹦帶跳的竄到前面。左右兩邊的同學也識趣的離座找安全地帶看熱鬧。
  
  「幼稚!」隔壁座傢伙冷哼。
  
  魏小墨好像沒聽見他說話,抖了抖書,再「啪!」一下甩桌上,手指頭憤怒的戳丑姑娘:「你成熟!你比幼兒園娃娃還成熟!」
  
  嗖!數學書被人搶走,魏小墨歪著身子伸手去搶,「拿我書幹嘛,還給我!」
  
  林澤雨站起來把書舉得高高的,魏小墨的個頭雖然在女生中算高的,可她只到林澤雨的下巴,哪夠得著長手長臂的林澤雨。
  
  「誰畫的畫,放學前自己來承認錯誤。」然後,「啪!」他把書扔桌上。
  
  不是他畫的?魏小墨傻傻的愣了兩秒,看著慢騰騰走出教室的林澤雨慢慢合上書本。剛才逃難的同學全部回座位,花冉兩步跨回來,對魏小墨翹大拇指,「魏小墨,你真牛逼!你是第一個敢跟林澤雨作對的頭號種子選手!」
  
  「是啊是啊!老大居然沒發火!」同學甲疑惑的表情。
  
  「你笨啊,人魏小墨又沒指名道姓罵老大,老大要是生氣了不顯得他心胸狹窄,怎麼當老大!」同學乙瞭然的表情。
  
  言之有理!奇怪的同學各回各位,只有花冉同學興奮又崇拜的望著心目中的女老大!「魏小墨,從今天起,我決定跟你混!」
  
  魏小墨腿一軟,差點滑到桌子底下。
  
  這是三中?這真是三中高一成績最好的五班?
  
  下午放學,魏小墨早把林澤雨讓人道歉的話忘到腦後。丁岳上初二放學比高中部早,她勾搭了花冉一起出校門,在門口分手。
  
  學校離家七站路,魏小墨背著書包往車站走,走著走著忽然後面傳來有人奔跑的聲音,魏小墨怕被撞了便往邊上讓了讓。
  
  然而,腳步聲到她身邊突然沒了,她沒來得及往後看,手腕一沉已被人握住拖著進了旁邊偏僻的巷子。
  
  「誰誰誰呀!」等魏小墨把顫抖的聲音發出來,可惡的四周已無閒雜人等。
  
  魏小墨雙腿打著抖抬頭看打劫她的匪徒。哎喲媽呀,可嚇死她了,鬧半天劫匪居然是……幸虧她沒丟人的喊救命!
  
  一改剛才的慫樣,她昂首挺胸,氣焰高漲的瞪比她高大半個頭的劫匪:「林澤雨,你幹嘛!」
  
  林澤雨冷笑, 「你說幹幹嗎?」
  
  「我又不是你肚裡的蛔蟲,我哪知道。」魏小墨繼續嘴硬,可如果細看就能發現她的腿肚子又開始顫抖了。
  
  林澤雨看了她兩秒,忽然揚起嘴角笑著說:「你很有趣,膽子很大,居然敢跟我頂嘴。麥子,告訴她我是誰。」
  
  「麥子?有稻子麼?」魏小墨茫然的眨眨眼。
  
  難得的林澤雨傻了似的瞪大了眼,一秒後指著魏小墨後面哈哈大笑,「麥子,你家有稻子麼?」
  
  一股殺氣從背後撞來,魏小墨僵著身子慢慢回頭。靠!又嚇的她半死。鬧半天居然是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小男生。這男生她認識,同班同學麥子傑。之所以知道他,是因為他一下課便跑過來和林澤雨說話,小跟屁蟲一個。
  
  林澤雨退後一步,麥子走上前,雙手叉腰惡霸似地說:「魏小墨,讓你失望了,我家沒有稻子。告訴你,林哥是咱三中四大金剛之首。」
  
  奶奶信佛,常年耳濡目染,魏小墨點頭,「哦,東方持國天王多羅□。」
  
  林澤雨和麥子傑愣住,用看豬的眼神看她。此時不溜更待何時,魏小墨低下頭就往前跑,然而眼睛一花前方去路被堵住,抬目往上看,上空有一雙清湛含笑的眼睛。
  
  「你很有趣。」
  
  魏小墨點頭。
  
  「你很大膽。」
  
  魏小墨搖頭,她膽小如鼠。
  
  「從來沒有人敢撞我。」
  
  魏小墨點頭如搗蒜,記住了。
  
  「你是第一個。」
  
  魏小墨一動不動,但凡每個人對第一個都印象深刻,初戀初吻初夜之所以那麼美好,正因為都是第一。魏小墨在心裡吶喊,千萬別愛上我。
  
  「還是個女的。」
  
  完了,異性相吸,這就愛上了?初戀來的太快,雖然她一直夢寐以求也求不到。
  
  「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清湛的目光化成邪惡的力量,張牙舞爪的撲向魏小墨。
  
  就說嘛,這傢伙之所以欺負魏小墨是貪戀她貌美如花的外表,真的很想告訴他,其實她的內心比外表還美。
  
  魏小墨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扭捏著身子低低地說:「我……我答應你。」
  
  「什麼?」林澤雨愣住。
  
  羞死了,魏小墨低下頭,腳尖踢踢小石子,然後拼出全身力量大吼:「我答應做你女朋友。」
  
  ……
  
  死一樣的寂靜,幾秒後,麥子傑爆發出能殺死人的狂笑。
  
  魏小墨撇嘴,有麻好笑的,林澤雨不該摟著她說等的就是這句話?抬頭對上林澤雨的眼睛,媽呀,好可怕,那裡燃燒的不是愛情的火苗,而是厭惡的劈死她的火苗,能把她活活燒死。
  
  魏小墨眨了眨眼,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林澤雨狠狠的瞪了一眼麥子傑,麥子傑立刻閉嘴,捂著嘴巴轉過身偷笑。林澤雨調整了臉部表情,又勾嘴笑,「想做我女朋友?」
  
  魏小墨點頭,心裡卻說:不想,以為你有這意思,權宜之計。
  
  林澤雨哈哈大笑,摸著下巴打量她,「好吧,我給你一個機會。明天寫一封求愛信,看你誠意再說。麥子,走了。」
  
  他拖著麥子星像神一樣的離開,留下魏小墨傻愣愣的站了半天。
  
  屁!求愛信,要不是怕被他暴揍一頓,才不會說做他女朋友吶。這是權宜之計權宜之計……!
  
  只是,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想她做女朋友還是不想?說不想,幹嘛要欺負人?都說男人特愛欺負一個女生,是喜歡的表現。
  
  所以,他欺負她了。
  
  說想,幹嘛要兩眼冒火瞪著她,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
  
  這一夜,魏小墨失眠了,為她要不要在高中時期獻出初戀而失眠。實際上,她很想獻出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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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5:03
失眠

  以前魏漢民總教育魏小墨,上大學才能談戀愛,初中、高中談戀愛那是在浪費時間浪費青春。魏小墨雖然調皮卻是個聽話的孩子,拒絕了一個又一個半路攔截遞紙條的男生,即使有人為了她而打架,她也從來沒動過心。
  
  可是,今天哪怕林澤雨是戲弄她,她也動心了。那個男人沒有一絲留念的拋棄了她,幹什麼還要聽他的話?
  
  魏小墨覺得,談戀愛是對他的報復。林澤雨這個男生人長的帥學習成績好又主動勾搭她,她沒有理由拒絕不是?
  
  第二天,魏小墨頂著兩個黑眼圈走進教室,林澤雨沒到。魏小墨看了看旁邊的空位,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撲通亂跳。
  
  待會他來了怎麼開口?
  
  嗨!我覺得求愛信這玩意不如我直截了當說的好,林澤雨,做我男朋友吧!
  
  魏小墨搖搖頭,不好,太直接太沒矜持!
  
  嗨!我覺得求愛信這玩意神聖又至高無上,所以再給我幾天時間好好琢磨!
  
  魏小墨低頭偷笑,這個不錯,既沒有拒絕死也不馬上給答覆。她晃晃腦袋,看了看後門口,心裡有些焦急,都快上課了,這傢伙怎麼還沒來。
  
  等待是可怕的東西,一秒兩秒,一分兩分,上課鈴聲響了,林澤雨還沒來。
  
  喲西,傢伙遲到!
  
  一節課兩節課,喲西,傢伙曠課。
  
  一天結束,喲西,傢伙沒來。
  
  時間像是一盆水,滴滴答答的澆了一天澆滅了魏小墨火熱的心。其實在中午的時候,她已經有些猶豫要不要付出初戀,又等了一個下午還是沒等到林澤雨,到放學時她已徹底平息躁動的心,決定守住純潔的初戀。
  
  做出正確選擇的魏小墨高興地哼著歌收拾書包回家,忽然麥子傑在前排座位大叫: 「魏小墨,林澤雨讓你送作業去他家。」
  
  魏小墨的手僵在半空中,驚恐的眼睛珠子差點掉下來。前面隔了四排座位,麥子傑衝她做了一個鬼臉。班上還有不少同學,住校生和上晚自習的走讀生都沒走,還有一些不上晚自習的走讀生也沒走,七七八八不少於三十幾個。
  
  麥子傑這一叫,簡直就是在班上扔了一顆炸彈引來強烈的地震。副班長孟小青撲到麥子傑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興奮的問:「麥子!麥子!林澤雨的作業一直都是你送的啊?怎麼換魏小墨了?」
  
  這個八卦問題不僅是其他同學急需知道的真相,更是麥子傑大吼的原因,他瀟灑的一甩頭,看著魏小墨的兩隻眼睛放著綠幽幽的光:「因為魏小墨說要做林澤雨的女朋友。」
  
  「哇……。」
  「哇……。」
  「哇……。」
  
  魏小墨掉進青蛙池。
  
  等她從青蛙池裡爬上岸,身上爬滿許多只青蛙,在耳邊呱噪的問是不是真的。怎麼說?她能說什麼?否定,必然會引出昨天巷口的話題。承認,必然會被青蛙吵死。權衡再三,魏小墨奪路而逃。
  
  楊英在楊慧同一小區租了套房子,兩家離得很近。鑒於昨天放學被劫,魏小墨讓丁岳放學等她一起回家。她跑到學校門口,臉上的羞憤還沒完全散去。
  
  小岳盯著她的臉問:「姐,你發燒了?臉怎麼這麼紅?」
  
  魏小墨摸摸臉,果然燙。她沖小岳翻了一白眼,「跑的!」
  
  小岳沒吭聲,老實的和她一起回家。到家後,倆孩子一人霸了一邊桌子寫作業。魏小墨握著筆,看著數學題發愣。一路上,她一直在思考麥子傑說那句話究竟存了什麼心思。是林澤雨的意思還是麥子想調戲她?
  
  啊!啊!啊!這個問題真的好複雜!
  
  「姐,你怎麼了?」
  
  魏小墨抬起頭,對面小岳張著嘴巴呆呆的望著她。她很茫然的眨眨眼,她沒怎麼啊!
  
  小岳是個好孩子,知道魏小墨的心情不好倒也沒多問,正好有道題不會寫,他把作業本推過來問魏小墨。魏小墨看了半天,抓抓頭拿筆給他做講解。
  
  魏小墨講完了,一抬頭看見丁岳瞪著眼睛一副茫然的神情頓覺氣餒,「沒懂?」
  
  丁岳極無辜的搖頭。
  
  魏小墨痛苦的趴桌上,用力的拍打桌面,「丁岳,你個笨孩子,自己去想。」
  
  丁岳被她罵的挺委屈,「姐,你真的會?我咋覺得你說的一點不靠譜。」
  
  「死孩子!臭孩子!」魏小墨站起來就往他頭上打了一巴掌,「你鄙視人!」
  
  丁岳摸著腦袋鄙視她,「你要是像你同座那麼厲害,你說什麼我都信。」
  
  林澤雨就那麼厲害?放個屁別人都當真!魏小墨托著下巴發愣,關於林澤雨的傳說丁岳都是道聽途說來的,可丁岳深信不疑,可見三中關於林澤雨的傳說有多神奇。
  
  曹老師安排誰不好,偏偏讓她和林澤雨同座,無異於把一個雞蛋放在火旁邊,要不了多久,「砰!」一聲,雞蛋炸的屍骨無存。
  
  她痛苦的抓腦袋拍桌子,明天就去找小舅的小舅子,哭著鬧著也要換座位。
  
  這一夜,魏小墨再次失眠,失眠的滋味是痛苦的,眼圈和熊貓眼差不多,只好戴著墨鏡來學校。怪不得大明星們都愛戴墨鏡,走在校園裡,回頭率是相當的高。
  
  魏小墨走進教室,門口的同學看見她驚的張大了嘴巴。她表情嚴肅的沖人家點了點頭,逕直朝座位走去。
  
  花冉看見她,尖叫:「啊,魏小墨,你搞嘛飛機。」
  
  尖叫惹來一屋子人的注視,魏小墨對花冉笑笑,「冉冉小朋友,姐姐我有紅眼病。」
  
  嗖,花冉小朋友轉過頭,把桌子朝前挪了挪,跟著板凳也過去了。魏小墨再抬頭看,嗖,原先對她行注目禮的同學都轉過身,沒有人願意和她說話。
  
  世界清靜了。
  
  趙霞同學看到魏小墨興奮地就要來摘她墨鏡,手剛伸出就被花冉拉坐下,然後靠她耳邊咕嚕咕嚕,趙霞想回頭又不敢回頭,斜著半個身子偷窺。
  
  魏小墨故意低低的說:「哎,眼睛好癢。」
  
  嗖,趙霞和花冉把桌子又往前面挪了挪。再前面是倆男生,覺得她倆有點得寸進尺吵起來。
  
  「搞什麼,看看把人擠的還能坐嗎?」張巨洲回頭怒吼,後背一弓一弓的頂桌子。他同座劉新宇戴著八百多度的眼鏡,鏡片折出一個又一個圈,默默地用後背往後抵桌子。
  
  花冉和趙霞用力往前推,邊推邊說:「好男不跟女鬥,我眼睛不好,往前點不可以嗎?」
  
  魏小墨興高采烈的看著他們吵架,餘光中前門走進來一個人,並且向她這個方向走來。頓時,一股殺氣逼近。
  
  林澤雨來了!魏小墨立刻低下頭,翻開語文書假裝讀課文,全身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前面四個人停止爭吵,而全班有一半的同學豎起耳朵開始偷聽。
  
  「光。」林澤雨的大書包重重的放在桌上,拖開凳子坐下,慢條斯理的掏出書本,冷峻的目光往前掃了一圈,嗖,偷窺之人立即掉頭。
  
  林澤雨把書包塞進抽屜裡,拿出語文書放在面前,低著頭壓低嗓子說:「你沒去送作業。」
  
  魏小墨裝傻,默念課文變成大聲朗讀。
  
  書被人搶走了。魏小墨怒視林澤雨,當然眼睛瞪的再大林澤雨也看不見。他舉著書好笑的看著她,「喲,裝明星吶。」說著,伸過手就來摘魏小墨的墨鏡。
  
  魏小墨用手摀住墨鏡大叫,「別啊,我有紅眼病。」
  
  就見林澤雨的手停在半空中,一秒後把書往她面前一扔,惡狠狠的說:「我警告你,別摘墨鏡,不然跟你沒完。」
  
  魏小墨竊笑,裝紅眼病這招竟然這麼厲害,全班人都不敢跟她說話,今天青蛙們不會跳上岸咯。
  
  魏小墨以為世界就此會安靜。
  
  第一節語文課,曹老師進教室看見她愣了一下,魏小墨忙舉手說有紅眼病,曹老師點點頭:「戴著吧。上課。」
  
  魏小墨昨晚被丁岳刺激的心肝疼,當然疼不能她一個人承受,無論如何也要加倍轉給魏漢民。她發誓,從明天也就是今天開始,上課一定認真聽講考大學。
  
  魏小墨說到做到,一根弦緊跟著曹老師的節奏,指到那裡轉到哪裡。忽然,一本攤開的筆記本到了眼前,林澤雨的手壓著本子。
  
  上面寫了字,魏小墨定睛看:昨天為什麼沒去送作業。
  
  魏小墨刷刷寫上幾個大字:認真聽課。
  
  「德行。」
  
  魏小墨充耳不聞。
  
  「求愛信。」
  
  魏小墨彷彿看見三顆粉色紅心對著她一股一股的冒泡,第一次有男生問她要求愛信!天啊地啊,她緊張的不知怎麼辦是好,筆記本變成燙手山芋,又像根針一樣刺她的眼,她拿起來便扔回去,結果用力過猛掉地上了。
  
  魏小墨心虛的側身,左手摀住臉背著他。
  
  動靜極大,曹老師停止講課看過來。林澤雨撿起筆記本,陽光般的對曹老師笑笑:「報告老師,不小心掉地上了。」
  
  曹老師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繼續上課,而魏小墨的後腦勺一直涼嗖嗖的。
  
  平時魏小墨覺得一節課的時間好長,可今天她希望一節課能上到放學。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優美動聽的下課鈴聲終於歡快的響起,魏小墨哭喪著臉看著曹老師離開教室,她也想離開的,想上廁所想去外面曬太陽,可是她走不掉。
  
  因為她的手被林澤雨牢牢的握住了!
  
  魏小墨不敢叫,叫聲會惹來青蛙。她也不敢反抗,反抗還是會惹來青蛙,她只能無奈的讓他握著。少年的手堅硬有力,像烙紅的鐵燙的她心口狂跳。
  
  「林澤雨。」麥子傑從前面走來,忽然收到林澤雨一記警示的眼神,他疑惑的看看林澤雨,又看了看低著頭的魏小墨,瞇起眼睛奸佞的笑著走開。
  
  「鬆手啦!」戴著墨鏡本就難受,偏偏手又被林澤雨握著,魏小墨痛苦的想罵爹罵娘。她用力掙扎,可哪裡掙的過林澤雨的力氣,她一動他握的更緊。
  
  「痛啦!」魏小墨放低姿態低聲下氣裝可憐。
  
  如果第一天魏小墨就以這幅模樣出現在林澤雨面前,或許他會不屑一顧跟一黃毛丫頭過不去。可世上沒有如果,林澤雨已領教過裝傻充愣反抗的魏小墨,根本不吃她這一套,右手拉著她,左臂撐著桌子側身對著魏小墨,面帶微笑的問:「你不是說要做我的女朋友嗎?都不肯送作業,是不是太沒誠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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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5:26
小弟弟受傷記

  教室裡鴉雀無聲。
  
  魏小墨抬頭看,在座的同學看似各忙各的,可實際上個個都豎著耳朵等好戲。她暗地冷哼,很想摘下墨鏡露出她那無辜的眼神,可是這樣一來她就露餡了,於是她扶著墨鏡使勁的眨右眼:「好癢!先鬆手讓我揉下眼睛好不好?」
  
  不要以為戴了墨鏡就不會傳染紅眼病!回頭偷看的同學唰的一下坐回去了,握住魏小墨的那隻手似乎有些猶豫了。魏小墨趁機用力一抽脫離了林澤雨的魔掌,她低頭一看,左手腕上已被他握出一道紅白相間的痕印。
  
  她顧不得安慰受傷的手,一隻手扶墨鏡一隻手從墨鏡側面伸進去揉眼睛,揉完一隻再換另一隻,兩隻手都揉過了再互相搓搓,看林澤雨還敢不敢拉她的手。
  
  「你怎麼這麼邋遢!」林澤雨如避毒蛇猛獸般的跳離座位!
  
  魏小墨一個上午沒去廁所,自然一個上午沒洗手,這一招果然有效,上課時林澤雨離她遠遠地也沒再騷擾她。戴墨鏡上課其實很痛苦,加上魏小墨的心靈備受林澤雨折磨,於是她果斷的去跟曹老班請假下午去醫院看眼睛。曹老師擔心傳染給其他同學,立刻答應了。
  
  中午放學,魏小墨高興地收拾書包回家,安靜了一個上午的林澤雨突然踢她一腳,「幹嘛去?」
  
  不用手改用腳騷擾了。魏小墨拍完褲腿猛的一拍桌子,低吼:「老子去幹嗎關你XX事!」
  
  「你這女生怎麼這樣,竟然自稱老子……」林澤雨的眼裡和語氣無一不透著些許的失望和鄙夷,這對魏小墨來說卻是極好的兆頭,就是要氣得他躲得遠遠地最好。
  
  「要你管!老子樂意。」魏小墨得意洋洋的搖頭擺尾。
  
  「魏小墨,吃了飯再去醫院吧,醫院要到兩點才上班吶。」花冉做了一次好人,無意中透露了魏小墨的去向。她把桌上的書收拾整齊,站起來準備去食堂。
  
  林澤雨似笑非笑的低下頭,麥子傑在前面喊他去吃飯,他抬頭對麥子傑揮了揮手,說:「你先去。」然後又對花冉瞪了一眼,「你也先去。」
  
  「幹嘛。」花冉甚是不滿,卻也只能乖乖的走了。
  
  魏小墨懶得理這群披著光鮮外表的所謂三中的學子們,拉上拉鏈起身離開。可誰知,她剛要站起來,林澤雨握著她的肩膀不讓她起來,還低喝:「給我坐著!」
  
  擦,讓她就坐……她還真得坐著!
  
  魏小墨捧著書包,林澤雨兩隻手按著她或者可以說是半摟著她,這姿勢要多曖昧就多曖昧,魏小墨這時候要掙扎的話勢必撞進他的懷裡,為了不讓JQ擴大,她只能悲哀的看著其他同學一臉曖昧的離開教室。
  
  教室裡只剩下他們兩個,魏小墨怒不可遏,咬牙切齒的說:「林澤雨,我要和你單挑!」
  
  「好啊。時間,地點。」
  
  「就現在,學校後山!」
  
  「好啊。」
  
  魏小墨轉頭瞪他,可是就在她轉過頭時,林澤雨毫無預兆的伸手摘掉了她的墨鏡。她一時愣住,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驚呼一聲摀住眼睛。
  
  然後,她的手被拿開,林澤雨惡狠狠的說:「裝什麼裝,我都看見了,你的紅眼病呢」
  
  他抓她的手了,好燙好顫抖,魏小墨閉著眼不說話。
  
  「睜眼,不然告訴老師。」
  
  魏小墨只好乖乖睜開眼,垂著眼皮不敢看他。
  
  「看著我。」冷冽的聲音,冷的魏小墨一哆嗦,小媳婦似地慢慢的抬起眼。
  
  林澤雨愣了下,忽然大笑,「熊貓眼,你昨晚做賊去的嗎?」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要不是你我哪會失眠。魏小墨氣的腦袋一熱,揮手對他胸口就是一拳。好巧的是,林澤雨突然站起身,他個子本就高,魏小墨用盡了全身力氣揮的這一拳頭真是揮對了地方。
  
  「啊!」林澤雨一聲慘叫,叫的魏小墨石化了,瞪著眼睛呆子般的看著自己的拳頭。
  
  這一拳下了多大的勁?反正林澤雨痛的悶哼,五官痛苦的皺成一團捂著小弟弟蹲下,抬著頭惡狠狠的從牙齒縫裡擠出三個字:「魏—小—墨!」
  
  剛才,那一團鼓鼓的像肉包的竟然是……!瑪麗隔壁的,拳頭揮到他小弟弟了!魏小墨終於反應過來了。
  
  天啊,殺了她吧!魏小墨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羞憤的滿臉通紅跳起來就罵:「你個流氓!」她氣的想哭,氣自己不要臉的碰到男人□,這叫她怎麼活!怎麼活!
  
  她背著書包就往外跑,忽然想起來墨鏡還在林澤雨那,不戴墨鏡出去的話被人看見就慘了,只好回頭拿墨鏡。
  
  身子還沒完全轉過來,她肩上一沉一隻手搭上右肩,一顆腦袋搭上左肩,林澤雨賴上她了,「不行了!不行了!陪我去醫院!」
  
  少年獨特的氣息在鼻尖縈繞,沉重的身子壓著她,連拖帶拽的拉著她向大門走去,哪裡像是受傷不行的傷員?
  
  如果是平時,魏小墨老早就大喝一聲,來個過肩摔壓倒吃豆腐的賴皮,可此刻她像只木偶被他挾持了。
  
  因為,她,被電了!
  
  午休時間,校園裡有不少閒走的學生,於是這一對勾肩搭背的男女便成了焦點。盯著眾多看戲的眼神,魏小墨走的汗流浹背,警告林澤雨放開她。
  
  林澤雨死皮賴臉的就是不放,一本正經又無辜的表情,「我受傷了。」
  
  「哪兒啊?哪兒啊?我看你比猴子還利索。」魏小墨被他氣得忘記受傷部位,又不敢大幅度的把人甩開,只能缺德的把手伸到他的腰上死掐。
  
  「你說哪兒?要不要告訴別人你傷了我的要害部位?」林澤雨忽然沉了臉,陰冷的目光含著警告的意思。
  
  魏小墨挺欺軟怕硬的,蔫了似的半扶半拖的把林澤雨拖到門崗。安保大叔認識林澤雨,不過看到林澤雨像是癩皮狗似的趴在一個女生肩上,驚訝的指著他就要批評。
  
  「毛師傅,我肚子不舒服,正好她也去醫院,我跟她一道。還有,麻煩你跟曹老師說一聲。謝謝啦!」
  
  魏小墨打了個寒顫,身上雞皮疙瘩全都豎了起來。林澤雨跟她說話跩的跟個二八萬似的,可跟人家毛師傅說話,那委屈,那疼痛,那可憐,裝的毛師傅心疼的親自送他倆出校門,並且還嚴肅的喝令魏小墨一定要好好照顧林同學。
  
  魏小墨真想一拳頭捶死肩上這頭癩皮狗!
  
  出了學校大門,魏小墨用力甩林澤雨,林澤雨奸笑著,「幹嘛?毛師傅還在看著呢。」
  
  魏小墨回頭,忠心的毛師傅果然還站在門口對他倆行注目禮。魏小墨淚奔,只好繼續馱著沉重的林澤雨往前走,直到毛師傅看不見的地方,林澤雨放開了她。
  
  哇,沉重的大山終於挪開了。魏小墨捶了捶肩膀,偷看了林澤雨一眼,見他專注的看著前面,甩開膀子撒丫子就跑。
  
  然而,她被人揪住衣領倒退回去,林澤雨帥氣的臉到了眼前,拿下她鼻樑上的墨鏡,表情極其的無辜,「真的很痛,真的要去醫院。」
  
  魏小墨十七年人生中第一次遇到後悔又尷尬的想鑽地洞的事,鑒於她是傷人兇手,鑒於林澤雨太強大,只好乖乖的跟林澤雨到了醫院。
  
  一對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的男女學生走在醫院,引起路人的高度關注,面對那麼多的關注,魏小墨胡思亂想了,他們會不會想這女生是來墮胎的?現在的孩子怎麼一點不檢點?
  
  越想越覺得那些目光就是這層含義,魏小墨欲哭無淚,一路紅著臉蛋跟著林澤雨,恨的她只想剁了前面昂首挺胸的壞蛋。
  
  掛號。
  
  窗口前排著四條長隊,魏小墨和林澤雨分別站了兩條,魏小墨這隊排的快,到她了,林澤雨從另一邊走過來,和她並肩站在窗口前。
  
  工作人員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奇怪的看他倆一眼,問:「掛哪個科。」
  
  魏小墨看看林澤雨,他不說話,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低低的問:「那個,他那裡受傷了,掛哪個科?」
  
  中年男瞪著他倆,「哪裡?」
  
  聲音極大,魏小墨肯定他一定知道那裡是哪裡,偏偏故意重複一遍,還用那麼大的聲音,本就被林澤雨欺負的一肚子火,這會兒再被這位大叔攪合,氣的她怒火轟天,一拳頭砸大理石面,怒道:「他小便的地方被籃球砸了,看哪個科!」
  
  中年男愣了一愣,「泌尿科,名字,有病歷嗎?」
  
  「林澤雨,沒。」魏小墨氣呼呼的從包裡掏出錢夾,抽出一張十塊錢推過去。
  
  一旁,林澤雨低頭偷笑。
  
  魏小墨以為泌尿科是個冷門科人不會多,可當她站在診室門口看著裡面圍著一圈人頓時傻了眼。耶?居然還有女人!
  
  這回打死她也不進去了,把病歷往林澤雨手上一塞,沒好氣的說:「去排隊。」
  
  診室門口有一排椅子,魏小墨撿了沒人的地方坐著。林澤雨送了病歷又出來,慢慢的晃到她身邊坐下,「不多,九個。」
  
  「九個不多九十才多嗎?」魏小墨氣呼呼的瞪著眼。
  
  「廢話!九十不多九百多?」林澤雨一邊罵,一邊抬手以最快的速度在她額上彈了一指。
  
  「嗷!」魏小墨痛呼,揮著拳頭就要撲上來,忽然餘光瞥見一旁幾個病人一齊瞪著眼睛對他倆行注目禮,心口一抖猛然醒悟,別人眼裡他倆這幅模樣是不是打情罵俏?!
  
  沒錯!一定是!還有剛才掛號時那些奇怪的眼光以及工作人員鄙視的眼神,一定是認為他倆是不學好的早戀學生來墮胎的!!!
  
  瑪麗隔壁,不要活了!
  
  魏小墨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燃燒,她放下書包用最快的速度脫下校服,揉成一團塞進包裡。好了,再有人亂想,也只會認為是三中的男生和其他學校的女生亂搞。
  
  哈哈——哈!往下的聲音,魏小墨樂不起來。一旁,林澤雨也脫了校服並且無恥的也揉成一團塞進了她的書包。
  
  左側,四雙火辣辣的眼睛一直沒離開他倆。魏小墨縮著脖子當烏龜,過了幾分鐘抬頭偷看,還有三雙眼睛斜視這裡。
  
  魏小墨很想爆發,可那樣一來只會吸引更多的注意。眼珠一轉,想了個主意。她清清嗓子,聲音不高不低:「剛才那個掛號的人好討厭哦,故意說那麼大聲,就是想讓我丟臉。奶奶的,同學之間就不能有純真的友誼嗎?同學之間就不能互相幫助嗎?林同學,你說是不是?」
  
  林澤雨低頭顫抖。
  
  「不是我說你,你可真笨,籃球那麼大,砸過來就不曉得躲一下嗎?笨啊!」
  
  哦,原來是被籃球砸到關鍵部位,原來是女同學送男同學上醫院。火辣的眼睛齊齊移開方向,改豎耳朵。
  
  「我笨?」林同學抬起頭,憋著一臉的壞壞的笑,眼神卻充滿了鄙視,「我看過某個人的成績冊,嗯,在我們班能排到第五十名。不錯不錯!」
  
  魏小墨一腳踹了過來。第五十名?倒數第三?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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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5:59
襲胸

  
  「惱羞成怒啦?」林澤雨拍拍褲腿的灰,好笑的說。
  
  「你才惱羞成怒!我告訴你林澤雨,期中考試我非考中間不可,你等著。到時候你給我磕頭認錯,不然……不然就把你在這看病的事說出去。」
  
  「拭目以待!」林澤雨勾著嘴角笑。
  
  「拉鉤!」
  
  一公一母的大拇指對一起,打了印章蓋了郵戳,她和他,第一次拉鉤發誓。
  
  輪到林澤雨,醫生關上門把所有的病人趕出來,很快門又打開了,醫生一邊寫病歷一邊說:「沒什麼大問題,回去多休息。」然後藥都沒開便喊下一個。
  
  林澤雨拿著病歷慢慢的轉身,他有點心虛。門口,魏小墨兩眼噴著火,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兩個人從學校到醫院一路頂了那麼多怪異的目光,到頭來卻是沒什麼大問題,魏小墨氣的心口發抖,顫顫抖抖的進了電梯,林澤雨也進來了,往她旁邊一站默默地瞅著她。
  
  電梯裡有其他人,林澤雨像護花使者般的站在魏小墨身邊,兩個人都不說話,一個不想說一個不知道說什麼,直到走出醫院大門,林澤雨往前小跑兩步抓住低頭往前衝的魏小墨,有點生氣的喊:「魏小墨!」
  
  他雖然個子一米八幾,可他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小弟弟被揍後,當時是真痛,痛的他只想跺腳罵爹。他擔心小弟弟受傷有後遺症,這種事兒又不能向別人開口求助,所以他想乾脆和她一起上醫院,反正她是罪魁禍首,陪他也是應該的。
  
  他哪裡曉得只是微紅,不礙事。其實,沒事應該高興,否則出了事她必須負全責。他不太理解魏小墨為什麼要生這麼大的氣,所以他也生氣了。
  
  魏小墨憤怒的甩開他的手,「林澤雨,你耍我玩呢是吧?你玩的痛快了是吧?」她飛起一腳踹中他膝蓋,一個轉身飛快的往前奔去。
  
  可知她之前有多緊張多擔心?在教室,他痛的五官扭曲了,她很害怕打殘了他,這也是她老實的被林澤雨拉到醫院,頂著眾多怪異的目光排隊掛號的最主要原因。
  
  白擔心了,她能不生氣嗎?
  
  魏小墨這一腳,踢的林澤雨痛的捂著膝蓋亂蹦亂跳,他目光無意中一轉,周圍是一雙雙驚訝、戲謔的眼神。頓時,十七歲的少年臉紅了,他動動嘴無聲的罵了一句髒話。看著前面越跑越遠的背影,他很想掉頭和她背道而馳。可是,校服還在她那兒呢,依她那個臭脾氣,極有可能給他扔了。
  
  憤怒的林澤雨為了校服,一瘸一拐的去追魏小墨了。
  
  魏小墨沿著馬路走的很慢,一頭短髮烏黑發亮,上身穿黑色短款薄棉襖,□是深藏青肥腿校褲,腳蹬黑色板鞋,阿迪黑色書包塞的鼓鼓的。這是一個極普通的背影,卻在他心裡慢慢地膨脹,似乎要佔滿整個心室,只要看著就很窩心,耳裡眼裡沒有其他,只她一個,暖暖的讓他想擁抱。
  
  他伸手想喊她,又怕她再跑,於是靠近了些再慢慢的跟著。
  
  路邊的梧桐已發出嫩綠的芽孢,逛街的美女有的已迫不及待的換上春裝,筆直修長的長腿只著短裙、單薄的絲襪,迎著依然料峭的春風走的精神抖擻。
  
  林澤雨幻想前面的小妞換上長絲襪,腿夠不夠直?夠不夠修長?眼前,彷彿出現一幅美女長腿絲襪誘惑圖,魏小墨一頭金黃色波浪捲,嘟著紅唇橫躺在古典的單人沙發上,一隻長腿彎下,一隻長腿翹著伸的筆直筆直,手指輕輕滑過紅唇手掌往前攤開,一個大大的紅心「咕咕咕」的向他飛來。
  
  「哈哈!」他放聲大笑,笑聲極恐怖,嚇得魏小墨回頭看了一眼跟見鬼似的掉頭就跑。
  
  「魏小墨!」 衣服衣服!林澤雨拔腳就追,他個高腿長又是體育健將,三步便趕上魏小墨,長胳膊往前一伸就去抓魏小墨的書包。
  
  奔跑中的魏小墨突然清醒,她又沒做壞事,為什麼要逃跑?於是,她一個急剎華麗麗的轉過身。
  
  然後,一隻張開的手穩妥妥的襲擊了她的左胸!
  
  魏小墨石化了,傻子似的瞪著胸口上男人的手,幾秒後大腦回路,「流氓!」、「啪!」她掄下一個五指山,真真是又清脆又響亮。
  
  可憐的林澤雨,下面痛過了上面痛。
  
  第三個失眠夜。
  
  一般來說,紅眼病發病三至四天,有時伴有體溫上升不適等症狀。魏小墨很想多請幾天假,可她沒病開不到病假條,並且如果曹老師打電話到家裡,那就玩完了。
  
  魏小墨掙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起床照鏡子,眼底真的布了一層紅血絲。楊英做好早飯回房睡回籠覺,魏小墨在衛生間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出門。
  
  從後門進教室,林澤雨已經坐在座位,魏小墨戴著墨鏡慢慢的挪過來,拉開椅子坐下。林澤雨聽見聲音歪頭看她,靜靜地一言不發。
  
  左側的視線像火一般燃燒,燒的魏小墨耳朵根子都發燙。奶奶的,想來想去還是她吃大——虧,柔軟的咪咪就這麼輕易的被人摸了。
  
  林澤雨,我恨死你了。如果你膽敢再欺負我,我一定代表楊女士滅了你!魏小墨無聲吶喊!
  
  「魏小墨,眼睛好些了嗎?」花冉在前面回頭問,前後兩張桌子的距離似乎又大了些。
  
  「好多了。」魏小墨飛快的摘下墨鏡,眼睛瞪得滴溜圓的給花冉看。
  
  「好紅啊!」花冉沒料到她會摘下墨鏡,根本沒看到她眼睛便嗖的回了頭。
  
  花冉沒看但隔壁同學甲看了,「魏小墨,把墨鏡戴起來,想傳染給我們嗎?真是的,紅的像兔子。」頓時,惹來其他同學的指責聲。
  
  哪有那麼誇張,不就是熬夜眼紅再揉啊揉的成紅眼睛嘛!
  
  魏小墨無聲的呸,戴上墨鏡從包裡把書掏出來狠狠地摔桌上。這是對林澤雨的無聲抗議!
  
  「嘩啦!」林澤雨翻頁。
  
  魏小墨寫紙條,警告林澤雨不許出賣她沒病的事實,而同時她承諾不出賣他。林澤雨看了一眼不再理睬,更沒騷擾也沒欺負,這一天過的極安靜,就好像兩個人不在一個空間似地各忙各的。人有時候真是賤,比如這時候的魏小墨。
  
  安靜了一天又覺得世界很無聊,她不時的偷看下林澤雨,很希望他能找點麻煩,好讓她有機會發洩心中的怒火!
  
  林澤雨與魏小墨之間完全無默契,魏小墨用超聲波大法默念了一百多遍也沒能引來他關注的一眼。魏小墨精神不振的放學。
  
  週三,林澤雨繼續安靜。
  
  週四,林澤雨依然安靜。
  
  週五,林澤雨照舊安靜。
  
  墨鏡都摘了,林澤雨仍處於安靜狀態中。魏小墨覺得她要瘋了,唰唰唰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寫完又猶豫了,合上筆記本咬著筆發愁。
  
  「咚!」
  
  「哎喲!」魏小墨痛呼,捂著額頭抬起頭,前面隔了兩排座位,王老師凶神惡煞般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她,「其他同學都在認真聽講,你低著頭想什麼?」
  
  魏小墨的嘴巴還叼著筆,一手扶額一副呆傻癡愣狀。傳說中的王氏粉筆彈頭,居然在她身上體驗了。
  
  真他姥爺的疼!
  
  「上課要認真聽講,小學生都懂得道理,你們都高中生了怎麼還不懂?」王老師嘀嘀咕咕的回到講台繼續講課。
  
  一群回頭看熱鬧的同學也都轉過臉,魏小墨左手捂臉,又氣又羞蔫巴巴的縮成一團。
  
  一張紙從左側推到眼前,上面寫著:上課不聽講活該
  
  七個字變成惡魔,在眼前張牙舞爪的晃動。魏小墨抬起下巴雙手摀住臉,擋住兩旁偷窺視線,狠狠地把眼淚吞回肚子。沒錯,她是活該,活該被老爸拋棄,活該遇上無恥同座,活該被抓咪咪,活該……
  
  她的階級敵人已從一個魏漢民上升為兩個。
  
  鈴聲一響,王老師剛出教室,花冉立即趴過來,「魏小墨,別傷心,咱班百分之九十都嘗過他的粉筆頭。」
  
  魏小墨瀟灑的把頭一甩,手托下巴沖花冉拋媚眼,「姐一點都不傷心。」
  
  「哈哈哈!我就喜歡你這性格。」花冉大笑。
  
  趙霞不敢回頭趴桌子,因為她後面是林澤雨,只能趴花冉的肩膀。聽花冉這麼一說,她不高興了,「花冉,你怎麼可以勾三搭四,你的朋友不是我嗎?」
  
  「朋友哪有嫌多的啊。」花冉笑著捏她嬰兒肥的臉蛋。
  
  「吵死了!」清清淡淡的聲音從左側飄來,花冉和趙霞有些緊張立即回頭坐好。
  
  「哼哼!」魏小墨可不怕他,賭氣似地趴桌子,霸佔了林澤雨的那一半。
  
  烏黑短髮三中校服橫在眼前,林澤雨真想一拳頭打爆她。盯著她的腦袋看了幾秒,他無奈的讓開了。然後,他一抬頭,撞上周圍一雙雙驚訝、直勾勾的的眼睛,個個腦門上都寫著:老大,你吃癟了?
  
  看出他們的意思,一股無名火竄上腦門,他林澤雨怎麼可能吃癟!於是他也趴下,右胳膊肘輕輕地頂魏小墨的左胳膊肘。
  
  耶?居然頂不動,丫頭片子力氣極大。林澤雨好笑的勾唇,稍稍用力和魏小墨玩起頂胳膊肘遊戲。
  
  林澤雨又回來騷擾了,魏小墨斗志昂揚,覺得生活充滿了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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