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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寒烈]思念如飛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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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10:22
為她打架

  
  「什麼!」花冉和趙霞同時大叫,「誰撞得的?你怎樣啊?喂喂,林澤雨,魏小墨被人撞了!」
  
  真好,林澤雨來了,而同時,左右隔壁的同學都圍了過來。魏小墨好像找了一座靠山,不再害怕、迷茫。熟悉的氣息到了鼻尖,熟悉的手摸上她的額頭,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迴盪,透著讓她安慰的緊張:「魏小墨,去醫務室看看。」
  
  「不要,我要睡覺。」她嘟囔,趴下來後更想睡覺。
  
  「不行,去醫務室。」林澤雨態度強硬,讓花冉和趙霞強行架了她去醫務室。林澤雨不放心啊,可就他一個男生跟著去影響不好啊,於是他拖著小跟班麥子一起到了醫務室。
  
  醫生問了事情經過,指出魏小墨的錯誤,應該讓那人帶去醫院檢查。魏小墨抱著花冉,耷拉著眼皮只想睡覺。
  
  「吃早飯了嗎?」醫生問。
  
  「沒。」今早起遲了,早飯還在包裡呢。
  
  「其他地方有傷嗎?」
  
  「胳膊疼。」
  
  右臂衣服推到上面,胳膊肘那裡破了一塊皮,醫生用碘酒一點點的消毒。在看見胳膊上的血時,從來不暈血的魏小墨竟然感到漫無天際般的恐懼,驚叫一聲「血!」,眼珠往上一翻只剩下眼白,一頭倒在床上。
  
  低血糖!暈血!眩暈!醫生診斷去大醫院!
  
  家裡有一個爸爸已經夠讓媽媽操心了,魏小墨覺得自己睡一覺就會沒事了,趙霞是住校生,便借了她的床去睡覺。
  
  五個人一起往女生宿舍走,林澤雨問她到底是什麼人撞的。魏小墨搖了搖頭,「沒看清,應該是三中的學生。」
  
  「你……」林澤雨被她氣的七竅生煙。即使不要人家陪去醫院,起碼的得看一下對方的身份證什麼的,萬一以後有事也好追究責任。她倒好,連對方長什麼樣都沒看。不過,既然是三中的學生就不難辦,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溜躂溜躂。
  
  麥子傑唉聲歎氣,「魏小墨,不是我說你,平時跟我們老大吵架不是挺厲害的嘛。」
  
  「麥子,閉嘴啊!小墨不舒服呢!」花冉揮拳頭抗議。
  
  麥子傑衝她吐吐舌頭做鬼臉,要不是被魏小墨抱著胳膊,花冉真想一拳頭打飛他。
  
  女生宿舍禁止男生入內,宿監阿姨聽說魏小墨受傷了,破例讓兩個男生進了女生宿舍。趙霞的宿舍在二樓,魏小墨沒力氣爬上去,林澤雨忽然彎下腰,拍拍肩膀說:「趴上。」
  
  耶?用背的麼?魏小墨一點都沒猶豫,直接趴了上去。
  
  「哇,怎麼不用公主抱。」花冉低聲自語。
  
  「女人!」麥子傑小聲的鄙視。花冉狠狠地瞪他,蹭蹭蹭跟上樓去。
  
  林澤雨放下魏小墨,捶了下腰說:「真沉。」
  
  現在的魏小墨就是一瘟雞,就算是罵她祖宗十八代也沒力氣吵架。林澤雨放下她後被花冉和趙霞趕出去,給她脫了外衣睡下,可憐的魏小墨頭靠上枕頭眼皮便合起來。
  
  「魏小墨,你真的不要回家?」
  
  「嗯……」
  
  「魏小墨,我們走了啊。不舒服叫阿姨。」
  
  「嗯……」
  
  「下課了來看你。」
  
  「嗯……」
  
  沒了聲音,魏小墨很快便睡著了。她以為,摔跤嘛頭暈嘛,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嘛。偏巧今天曹老師沒上班,林澤雨他們也這麼以為,他又不能每次都來,便委託花冉和趙霞每節課間休息都過來看一眼,跟她說話她也應,不說又呼呼大睡,一直睡到中午放學。
  
  林澤雨在學校外面的小飯店點了一份美味午餐——魚香肉絲和西紅柿豬肝雞蛋湯,花冉和趙霞一人端一碗笑瞇瞇的走進宿舍,高興地說:「魏小墨,起來吃飯!今天沾光咯。」
  
  魏小墨睡得天昏地暗,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起來了啦!」花冉把她從床上拖起來,趙霞把飯遞給她。聞著味道魏小墨有點想吐,搖了搖頭想繼續睡覺。
  
  「不行!吃,不吃沒力氣。」花冉和趙霞態度堅決。
  
  「那我,喝一點湯。」魏小墨又吃了兩塊豬肝和雞蛋便再也喝不下去了,剩下的菜被花冉和趙霞解決。幾分鐘後,魏小墨捂著嘴巴坐起來,「冉冉,我想吐。」趙霞和花冉手忙腳亂的拿了一個盆,剛放下,魏小墨便趴在床邊大口的嘔吐,頓時滿屋子飄著難聞的氣味。
  
  有同學打開窗戶換氣,不過倒沒有人嫌棄她,有個同學倒了杯水給她漱嘴。魏小墨喝了幾口水清理嘴巴,然後痛苦的睡下,捂著眼睛有氣無力的說:「我好難受,死了可能會痛快一點。」
  
  頭暈,嘔吐,四肢無力,有輕微腦震盪症狀。魏小墨終於理解,為什麼總有生病的人輕易地就放棄生命,因為那種說不出來的難受,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她這句話一出,嚇壞了這幾個女生,花冉衝進教室告訴林澤雨,林澤雨衝進辦公室告訴年級主任,年級主任立即告訴於主任,於主任帶著林澤雨、班長和麥子傑三個男生衝進女生宿舍,七手八腳的把魏小墨抬下樓送醫院。
  
  去醫院的路上,於主任給楊英打了電話,林澤雨他們這才知道魏小墨的大樹竟然是三中的辦公室主任!於主任讓林澤雨和花冉留下來陪魏小墨,帶著其餘的人回校上課。
  
  靜脈注射葡萄糖,等楊英和楊慧趕到醫院,魏小墨掛完了一瓶。
  
  「小墨!」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魏小墨,楊英的眼淚水嘩嘩直流。接到於主任電話的那一刻,她嚇的一下子倒在沙發上,後來是被楊慧架著到了車站。正是這通電話,讓她真正的看清自己的心,小墨即便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卻永遠是她的心頭肉。
  
  「媽!」魏小墨委屈的哭出聲。
  
  楊英飛快的跨到床邊,抓著魏小墨的手擔心的問,「現在怎麼樣?哪裡痛?頭還暈不暈?」
  
  魏小墨哭著搖頭。楊英擦了擦眼淚,心疼的摸著魏小墨的頭髮,怪道:「你這孩子,肯定是晚上沒睡好覺。別胡思亂想,嗯?你永遠是媽媽的乖女兒。」
  
  沒錯,魏小墨已有多少個夜晚沒睡好覺了?若不然,怎會被人輕輕一撞就撞成腦震盪?再多的委屈都過去了,你永遠是媽媽的乖女兒,有了這句話,她依然是過去的她。
  
  另一邊,楊慧拉著林澤雨道謝,「林澤雨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家小墨要遭大罪哦。」
  
  林澤雨尷尬的看了魏小墨一眼,一米八幾的高個子小伙子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可是他動一下楊慧拉緊一下,抽了半天沒抽出來,直到楊慧自己放了手。
  
  這回該輪到我了!花冉心想,往前一步伸出手,可是楊慧就像是沒有她這號人物般一個轉身跨到床邊,「小墨,你這孩子,可嚇死小姨了。」
  
  林澤雨低頭悶笑,花冉委屈極了,悶悶地收了手納悶的想,似乎她最賣力,為什麼魏小墨小姨不看她也不表揚她?
  
  魏小墨需要住院觀察,林澤雨和花冉回學校。路上,花冉還在糾結握手無視的事,忽然耳邊一道炸吼,如雷聲般震耳欲聾,「花冉!」
  
  「啊!」花冉被嚇得跳起來,驚恐的瞪著林澤雨半天。
  
  「想什麼這麼出神?叫你好幾聲了。」林澤雨眉頭深鎖,「回校你去打聽打聽,有沒有人看見是誰撞的魏小墨。」
  
  「啊?哦!哦!」破案那,花冉最喜歡了,頓時忘記被人無視的糾結,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準備大幹一場。
  
  到校正在上下午第二節課,兩人回了座位,剛坐下,林澤雨左邊的同學唐哲耀在老師寫字時遞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撞魏小墨的是齊宇。
  
  林澤雨憤憤的把紙條揉成一團,就手塞進抽屜,勾著嘴角冷笑,齊宇!給老子等著!
  
  這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準備大幹一場的變成林澤雨,還有三班義憤填膺的同學們。五班的太欺負人,把人撞的腦震盪,卻像只縮頭烏龜躲起來,真心瞧不起!
  
  魏小墨睡了一個下午,晚上喝了一點稀粥後好了一些,頭沒那麼暈,胃口沒那麼噁心了。她堅決要求出院回家,不僅僅是魏漢民需要照顧,更是因為她害怕醫院,那濃濃的蘇打水的味道,時時刻刻在提醒她那個血淋淋的殘酷事實。
  
  回家第一件事進屋給魏漢民請安,他可是擔心了一個下午,只恨自己不能去醫院。見女兒沒事回家了,心疼了抱了抱讓她早些歇著去了。
  
  魏小墨這一睡便是四天,她不知道這四天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其實,知道這件大事的人並不多,統共不超過十個。
  
  週六下午兩點半,城南汽車廠荒廢的工地,林澤雨帶著麥子傑、唐哲耀和花冉站在工地的廣場上等五班的齊宇。林澤雨站在最中間,雙手插在口袋裡,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他後面緊跟著麥子傑,肩上扛著一截木棍,歪著頭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麥子傑右邊是唐哲耀,學林澤雨的樣子,手插在褲兜,墊著右腳尖打拍子。至於花冉同學……,躲在不遠處的一塊木板後面。
  
  男人打架,帶女人佷麻煩,一開始林澤雨拒絕花冉觀戰的請求。花冉便專攻麥子傑和唐哲耀,她是魏小墨最好的朋友,事關朋友的事,朋友躺在床上,那麼她必須代替朋友來親眼目睹復仇之戰不是?
  
  女人的眼淚和撒嬌對男人來說,簡直是天煞武器。麥子傑和唐哲耀被花冉的眼淚和撒嬌打倒,偷偷地告訴她對戰地點。也所以,她不敢露面。
  
  後來,花冉告訴魏小墨,她第一次看見男人打架打的那麼狠,林澤雨一拳頭出去,打的齊宇吐了一口血和一顆牙齒!那天,她第一次看見林澤雨那麼凶狠,像只狂猛的野獸,打的齊宇毫無還手之力。而那天,麥子傑和唐哲耀和她一樣,都是觀眾,包括齊宇帶來的三個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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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10:47
冷漠

  星期一魏小墨背著書包進教室,幾天沒見,班上似乎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居然連男生都開始熱烈歡迎她的到來。
  
  魏小墨納悶的到了座位,花冉和趙霞抓著她的手一口一個心肝寶貝的說著肉麻話。魏小墨推開她倆,怪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想你啦。」花冉嬉皮笑臉的。
  
  「哦。我也想你們。可是,能不能不要這麼熱情?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魏小墨撩起袖子給她倆看,肌膚上真的是密密麻麻的疙瘩。
  
  「揍你!」花冉和趙霞無趣的回身。
  
  魏小墨得空坐下往外拿書,忽然旁邊座位多了一個人,林澤雨到了,他酷酷的打量她一下,皺著眉問:「好了?」
  
  「嗯。」魏小墨抬頭衝他笑,她可不知,這個笑有多甜多美,只把林澤雨電的喉嚨發緊眼皮發顫心跳如麻。
  
  奶奶滴,不過幾天沒見,竟然如此想念!
  
  三班流傳一個秘密,那就是林澤雨為了魏小墨與齊宇大戰的傳說。當然,每一個傳秘密的人都會提醒,林澤雨不想魏小墨知道。所以,這個秘密千傳萬傳也傳不到魏小墨這裡。同時,又有一個秘密也傳不到她這裡,那就是她和林澤雨談戀愛的秘密。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對男生女生不是湊在一起秘密私語就是男生為了女生怒髮衝冠,嘖嘖,不是戀愛是神馬。
  
  自己的秘密不知道,魏小墨倒是知道了五班齊宇病假一周的事兒。她被撞後,自行車被沒收了,魏漢民請於主任到家裡吃飯,差點沒從床上爬起來請求於主任一定要找出撞傷小墨的兇手。於主任答應了,可魏小墨偷偷請求,不要查了,畢竟撞傷的那一刻,那個男生有說過送她去醫院,是她自己傻乎乎的拒絕了。責任,不能全推到別人身上。
  
  於主任大為感慨,魏小墨是個好姑娘。
  
  一周過去了,這個週一早上,前面三百米便是三中的大門,魏小墨背著書包沿著路邊往前走,忽然感到有雙眼睛一直在看她。她抬起頭看了一圈,前面幾步遠的樹下,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兩隻手插在兜裡,冷眼的看著天空。而視線來自他身邊的另一個男生,並拿著一封信向她走來。
  
  五班的齊宇和湯念。魏小墨疑惑的回頭看,後面並沒有緊跟著的同學,難道是找她的?
  
  「嗨,魏同學。」
  
  找她的!魏小墨回頭,湯念已到了跟前,把信遞過來,「我大哥給你的。」手指著樹下的齊宇。
  
  自從知道林澤雨和齊宇的糾葛故事後,魏小墨打心眼裡鄙視五班的四朵花,她俗稱為四根稻草。三班和五班的同學沒特殊情況不相往來,即便有往來的也是暗中進行猶如地下黨,互相傳遞各自班上的小道消息。
  
  當然,魏小墨僅是聽花冉說過,她可沒時間去關心這些八卦,一顆芳心已掰成兩半,一半給了林澤雨一半給了家。
  
  她半天沒回聲。「拿著啊。」湯念把信往前舉了舉。
  
  魏小墨看著信封問:「什麼?」
  
  「你說什麼?當然是情書。」湯念好笑的說。
  
  魏小墨把目光投向樹下,齊宇的嘴邊似乎破了一塊,對上他冷漠的眼神,她心咯登一下,這哪裡像是情書,倒像是下挑戰書。她抓抓頭,做出十分為難的樣子,「我爸說中學生不該早戀,要以學習為主。」然後嘿嘿一笑,十足一憨厚聽話的乖學生。
  
  「切!哈!魏小墨,騙誰那?林澤雨是怎麼回事啊?」鄙夷的語氣又咄咄逼人。
  
  魏小墨瞪眼睛張著嘴,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林澤雨?他怎麼了?昨晚上晚自習還好好地呢?啊!是不是你們幹的壞事把人打傷了?一定是!我去告老師!」說完,像一陣風從湯念身邊跑開,又像一陣風從齊宇前面刮過去。
  
  後面飄來湯念的聲音:「大哥,你怎麼會喜歡這女生?她有病!」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魏小墨一邊跑一邊罵,跑進學校沒人跟來便停下了,邊走邊奇怪的想湯念說齊宇喜歡她的事,這這這怎麼可能!一定是陰謀詭計。通過陰謀詭計,她又想到,是不是和林澤雨的事被發現了,不然湯念好好地提起林澤雨來做什麼?
  
  這一想,魏小墨全身的不自在,衝進教室看見林澤雨就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他胳膊,嘴巴一張卻被林澤雨一個眼神警告了。她訕訕的鬆了手,拉開書包把書拿出來再把包放進抽屜,然後一抬頭,只見四周鴉雀無聲,一雙雙八卦的眼睛盯著他倆。
  
  今天月亮要撞太陽了嗎?為什麼一個個的神情古怪?不然就是……她的初戀已經人盡皆知了?
  
  天吶,她簡直不敢再往下想。
  
  得空,魏小墨義憤填膺的把這件事告訴林澤雨,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林澤雨的批判,心裡越發慌了,又問了一句:「你說,是不是陰謀詭計?」
  
  林澤雨抬頭看著屋頂,忽然嗤笑,低下頭問:「魏小墨,你信不信我?」
  
  「信!當然信!」魏小墨頭點的像小雞琢米。
  
  「那就什麼都不要管,這事我會處理。」林澤雨微笑著,卻出奇不意的在魏小墨頭頂上狠狠地揉了一把,嘴角勾著無聲的大笑,拿起語文書念早讀。
  
  什麼嘛!他就可以揉人家頭髮,人家就不能抓他胳膊!鄙視!魏小墨無聲的鄙視,可心裡卻像是灌了蜜糖般甜滋滋的。
  
  這件事有林澤雨處理,魏小墨很快便忘記這個小插曲。這天,她和花冉、趙霞嘻嘻哈哈的從廁所回教室,前面走著齊宇和湯念,她這才想起已經好多天沒看見齊宇了。而那天林澤雨說相信他後齊宇一直沒來找過她,似乎林澤雨解決了齊宇這個麻煩。
  
  魏小墨對齊宇的態度本就不好,懶得問也沒精力問林澤雨是怎麼回事。很快,五一節到了。那時候的五一節有著七天長假,花冉又開始動心思,和班長組織同學們外出遊玩。她趴在魏小墨的桌上,烏溜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盯著魏小墨,「小墨,墨墨,真的不去?」
  
  「嗯,不去。要照顧我爸呢。」魏小墨低著頭寫數學題,數學題做的越多越想做,好比登山者,征服一座山便想去征服更高的山。現在的魏小墨做數學題有點走火入魔的感覺。
  
  畢竟照顧爸爸重要,花冉失落的歎了聲,轉而問:「林澤雨,你幹嘛也不去?」
  
  「無聊!」雖然林澤雨平常不怎麼搭理女生,可花冉和趙霞是魏小墨的好朋友,多少給點面子。
  
  「你總是這樣,從來不參加集體活動,一點都不愛班集體。」花冉氣呼呼的站起來,衝著前面大喊:「麥子傑,你去不去」
  
  麥子傑掏了掏耳朵,把手放在耳朵邊回頭問:「你說什麼?聽不見。」
  
  耳聾才聽不見!花冉在魏小墨和林澤雨這裡連吃兩個癟,正好把所有的氣一股隆冬的朝麥子傑發洩了去。
  
  教室裡面吵吵鬧鬧,可一點也不影響熱愛學習的魏小墨。忽然,林澤雨伸手過來在她的書上拍了一下,問:「七天呢,你準備幹嘛。」
  
  上學時白天不在家,下了晚自習才回去,最多跟魏漢民說幾句話便回屋看書,相處的時間不多尚能承受。從明天起,連續七天白天晚上都要面對他,有誰知道魏小墨一看見他就心慌?尤其面對他慈愛的目光時,更是心揪成一團痛了又痛。
  
  低頭看著作業本,魏小墨苦苦一笑,「就……在家吧。」聽說爺爺奶奶大伯他們要來,即使她一千個一萬個不想面對他們,卻也不得不面對,甚至得做出興高采烈的表情。
  
  她的苦笑,像是一杯沒有加糖的原味咖啡,讓未喝習慣的人苦到心底。林澤雨的心輕輕抽了抽,想到一個好主意。
  
  花冉問遍全班同學只有三個人願意出去玩,於是這個計劃泡湯了。而林澤雨的注意則是,五一期間每天下午去麥子傑家一起學習。之所以在麥子傑家會和,一是他家處於中間,二是不想引起魏小墨爸媽的猜疑。
  
  魏小墨從倒數第三躋身進四十幾名,這樣的成績好比打了一針強心劑,魏漢民頓覺精神抖擻,若不是不能動彈,恐怕得抱著魏小墨跳幾下。乖女兒主動的要求上晚自習,到家後看書看到十一點多,這樣愛學習的女兒他雙手雙腳支持。
  
  一號上午,魏老頭和魏老太最先到,進門後和楊英寒暄了幾句,頭也不回的就朝臥室走。魏小墨分別喊了兩聲,魏老頭稍微斜了點眼瞄她一下,口齒不清的「嗯」了聲,魏老太倒好,好像這個家裡沒有魏小墨這個人,而魏小墨的那聲「奶奶」對她來說或許是個屁。
  
  她往臥室走的腳步虎虎生風,魏小墨站在門口,默默地看著他倆進臥室關屋門,心口像是被石頭堵住,悶的她難受。
  
  楊英倒了兩杯茶從廚房出來,見她發呆便把茶杯遞給她,「送進去。」
  
  「啊?哦!」魏小墨端著兩杯茶往臥室走。
  
  「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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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11:08
真相

  魏小墨停下回頭。
  
  「這是我們的家。」楊英面無表情,可這句話包含了無窮無盡的力量。這是我們的家,這個我們中只有楊英和魏小墨。這是她的家,不要因為別人的臉色而感到難過。
  
  「媽媽……」魏小墨囁喏著,嘴角卻往上勾起來,暗淡的雙眼倏的一亮,端著茶杯腳步輕快的走進臥室。
  
  「爺爺,奶奶,喝杯茶。」一臉爛漫的神情,如同以前w市的魏小墨,永遠無憂無慮充滿朝氣。
  
  「爸,媽,你們不曉得,我們家小墨現在可愛學習了,成績呼呼地往上冒,我看啊,到期末考試肯定能進前二十名。北大清華進不了,W大,S大什麼不在話下。」
  
  「呵呵,是嘛。」魏老頭看了魏小墨一眼,端起桌上的茶吹了吹,喝了一口。
  
  魏老太也看她一眼,卻歎了口氣,「小墨這麼聰明,不知道像誰。」
  
  魏小墨的心一抖,奶奶話中有話,這是要攤牌了嗎?
  
  「能像誰?楊英唄。」魏老頭不滿的橫了她一眼。
  
  「哈哈,肯定是像楊英。不過,我也不笨啊。」魏漢民得意的大笑,一點也沒察覺出身邊這三個人的異常。
  
  魏小墨臉上的肌肉抽了又抽,一點也不想在這間屋子呆了,可如果她走了,奶奶不小心再說出不該說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她只能耐著性子相陪,好在魏漢民不能長時說話,楊慧一家過來幫忙,魏老頭和魏老太便出來了。
  
  魏小墨拖著兩條灌了鉛的腿回了自己的臥室,虛弱的倒在床上,看著白色屋頂發呆,那裡變成電影幕布,回閃過一幅幅的往事,曾經的甜蜜、歡笑、快樂再也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楊英和楊慧收拾廚房,客廳只有魏老頭和魏老太二個人。魏小墨的家客廳和餐廳在同一進深,兩間臥室一南一北。臥室到客廳有個過道,魏小墨從臥室出來,就聽見客廳裡魏老太的聲音,很低卻能聽得見。
  
  「不告訴漢民,我總覺得對不起他。」
  
  「誰說不告訴?不過,他現在病情還不穩定,別惹出事了。」
  
  「唉,你就不想咱孫子嗎?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行了行了,別給楊英,小墨聽見了。」
  
  「哎,你說,楊英怎麼想的?」
  
  「我哪曉得。」
  
  「要我說啊,她肯定比咱們還想兒子。懷胎十月的骨肉,誰不想。」
  
  魏小墨閉上眼,臉上映出一個比苦瓜還苦的笑容,轉身回了臥室。背靠著房門,她對著窗外的風景苦苦一笑,然後她再次拉門出來,順手把門用力往後一推,「匡」門撞上牆壁發出的聲音,立即讓客廳裡的聲音消失了。
  
  二十分鐘後,魏小墨來到麥子傑家。麥子傑的父母個子都不高,微胖,看起來和善又好說話的樣子。進屋後,魏小墨看見一個意外之客。
  
  「小墨。」沙發上,圓圓的臉蛋燦爛的笑的姑娘不是花冉又是誰。
  
  「過來吧。」林澤雨在桌旁看書,一副深沉的表情。
  
  四個人一人坐了一邊開始學習,麥子傑爸媽去超市買東西,把家交給這四個年輕人。他倆一走,屋裡的氣氛頓時熱鬧起來,魏小墨抓著花冉問:「你也來了啊?」
  
  「是啊!麥子喊我的。太興奮了,居然能讓林澤雨輔導。」花冉高興地手舞足蹈。
  
  「只有魏小墨一個容易誤會,所以……」林澤雨倚著椅背,無情的打擊花冉。她就是一個配配!
  
  花冉蔫吧的低下頭,魏小墨看的傻笑,麥子傑拿了飲料過來,給花冉時帶了些情緒,哼了哼:「真搞不懂你們女生,個個都把林澤雨當成神。我也不賴啊,怎麼就沒人要我輔導。」
  
  「你呀,差遠了。」魏小墨笑瞇瞇的打擊他,「你能不能只要想就可以年級第一?」
  
  「就是,班第一都輪不到你……」打擊麥子傑,花冉來了精神氣。
  
  「那是……」麥子傑瞟了眼一旁看熱鬧的林澤雨,惱羞成怒道:「那是因為有林澤雨,如果沒有林澤雨,你們看吧。」
  
  「切!誰信!」兩雙眼睛無情的鄙視他。
  
  「好了,喊你們來不是鬥嘴的,書都拿出來吧,有不懂的題目儘管問。」林澤雨敲敲桌子發了話,「鑒於時間可能不夠,花冉你有問題就和麥子傑討論,實在不會再來問我。」
  
  「林澤雨!」兩位當事人咬牙切齒。
  
  可林澤雨已拿起魏小墨的作業檢查起來,魏小墨的頭探過來,這樣一來兩個人靠的很近很近,那副認真的模樣變成鐵打的事實證明兩人戀愛了。
  
  魏老頭、魏老太住完五一才回家,本來魏老太還想留下來,可地方太小沒多餘的房間,魏小墨每天去小姨家擠一擠終究不方便,這才不樂意的回了w市。
  
  時間一晃,期末考試了。公佈成績的前一天,於主任親自打電話到魏小墨家,魏小墨太爭氣了,班級二十六名,全年級兩百以內。楊英懷疑自己聽錯了幾乎呆住,又聽了一次於主任激動地聲音才敢確定,她放下電話後一下子跌進沙發裡,呆了半晌捂著嘴笑起來。
  
  小墨,她的女兒,她永遠的女兒,在遭受這麼大的打擊後,沒自暴自棄,反而做到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她真的,以她為傲!
  
  楊英輕輕的推開魏小墨的臥室門,魏小墨正成大字狀躺在床上歪著頭呼呼大睡,她蹲在床邊,靜靜地看著魏小墨,這麼細看才發現,丫頭的臉蛋上確實找不到她和魏漢民的影子。
  
  魏漢民單眼皮鼻樑不太高,她雖然是雙眼皮眼睛卻不大,魏小墨卻是個有著一雙又大又圓的雙眼皮姑娘,曾經他們以為是因為懷孕時吃的好心情好魏小墨吸收的全是父母的優點的緣故,所以他們從來不會往別的方面想。
  
  高挺的鼻樑,微微上翹的唇角,殷紅的唇,這是誰家的漂亮姑娘?她的親生父母可曾知道真相?可曾像她一樣捨不得養了十七年的孩子?可曾像她一樣偶爾會想一想親生的孩子?
  
  應該不會吧,如果他們抱走的是她的兒子,女兒換兒子,應該不會。
  
  魏小墨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楊英便揉著眼睛爬起來,口齒不清的說:「媽,怎麼蹲在這兒啊。」
  
  楊英笑著坐到床邊,伸手在她頭上狠狠地揉了一把,「小墨,成績出來了。」
  
  魏小墨眼睛一瞪,驚飛所有的瞌睡蟲,「怎麼樣?怎麼樣?」
  
  「班級二十六名,全年級兩百以內。」
  
  魏小墨眨了眨眼,忽而「啊!」的驚叫,瘋狂的抱住楊英大叫:「太好了!太好了!爸,二十六!二十六名!」她跳下床,手舞足蹈的衝進對面臥室。楊英站在屋裡,看著她興奮的背影,眼底被淚水濕潤了。
  
  女兒又怎樣?不是親生的又怎樣?她是喝著她的奶水長大的,她養了她十七年,多少個日日夜夜,這份情豈是血緣能代替得了的?
  
  魏小墨的突飛猛進令所有人大跌眼鏡,只有曹老師除外,高二分班,她建議魏小墨和林澤雨一同進入理科班,而她繼續擔任班主任。仍是三班,同班同學還有班長、麥子傑、花冉、唐哲耀。能和林澤雨、花冉在一個班比什麼都好,考了好成績的魏小墨幸福的進入那一年的夏季。
  
  幸福是短暫的!
  
  魏老太終究沒忍住,把魏小墨的秘密告訴了魏漢民,導致魏漢民一口氣上不來昏死過去。守在急救室門口,看著身旁唉聲歎氣的大人,魏小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全身抖個不停。
  
  她不是他的女兒,就讓他這麼傷心嗎?如果她是男孩,是不是就會接受?
  
  「姐!」小岳的聲音聽起來模糊又遙遠。
  
  魏小墨抬起頭,卻看不清他的臉,有一層白色的薄霧遮住視線,她使勁地去擦,可是怎麼都擦不掉。
  
  「小墨,這不是你的錯,你別難過。回頭等你爸醒了,姥爺狠狠的罵他!」姥爺溫暖卻粗糙的手抓住魏小墨的,然而溫暖卻只是片刻,瞬間她又回到冰涼的世界,冷的徹骨冷的打顫。
  
  魏小墨抱著胳膊哆哆嗦嗦的走出醫院,她必須要到外頭吸收陽光的熱氣,不然她會被凍死。烈日當頭,陽光刺眼,卻無法驅走她身上的寒冷。
  
  看著醫院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群,魏小墨在心裡吶喊:爸爸,你要再次拋棄我嗎?我很害怕,請不要讓我一無所有,好不好?
  
  她像一抹幽靈在街頭遊蕩,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走過一個又一個櫥窗,衣著光鮮的俊男靚女不停地從身邊走過,沉穩、輕快的腳步和快樂的笑容刺得她眼睛疼。
  
  魏漢民給她買了一部最時新的摩托羅拉翻蓋手機,打開手機蓋,綠色屏幕閃爍七個未接來電,全都是熟悉的號碼,還有三條短信。魏小墨怔怔的看了好一會,撥出心裡牢記的一個固定號碼。
  
  「喂?」低沉熟悉的聲音像春風拂來,她鼻頭一酸,委屈的說不出話。
  
  「喂?魏小墨?」語氣已透著些緊張。魏小墨吸了吸鼻子,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然而一開口已是泣不成聲。
  
  「林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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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11:32
燃燒

  魏小墨好不容易說出她所處的位置,而後安靜的坐在路邊花壇默默地看著來往不斷的身影,有人駐足稍稍停留,然而很快便離開了。
  
  有片陰影遮住她,藍色的牛仔褲進入她的視線,她抬起頭陽光刺眼,恍惚中覺得眼前這個人很熟悉,於是瞇著眼睛微微一笑,「嗨,你來了!」
  
  眼前的這個人喘著氣,忽然長臂一伸把她拉進他懷中,「發生什麼事?」他的胸口起伏不平。
  
  魏小墨緊緊地摟著他,把臉埋在他懷裡,他滿身大汗,T恤濕了,想必是一路奔來。然而,魏小墨聞的不是男人的汗臭味,而是讓她能夠安下心的味道,讓她貪婪的獨特氣息。
  
  「我爸……知道了。」魏小墨輕輕地說話,輕的彷彿在說別人的事。
  
  然後,她感覺到擁著她的胸腔明顯的一怔,林澤雨緊緊地摟著她,近似呢喃的說:「沒事的,沒事的,有我。」有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許多年後,魏小墨仍記得她聽見這句話時只有一種感覺——好溫暖。他的話、他的懷抱,還有他的全部全部都讓她感到那麼溫暖,永遠的春天。
  
  也是這剎那,魏小墨死心塌地的愛上林澤雨。她甚至願意,把命交給他!
  
  KTV,話筒像是沾了膠水黏在魏小墨手上,她一首接一首的唱,唱的聲嘶力竭,在開著冷氣的屋裡依然大汗淋漓。桌上已經有了七八個空瓶,在她拿起最後一瓶啤酒時,被林澤雨奪走, 「魏小墨,別喝了。」
  
  魏小墨打了個飽嗝,抓著他的衣服問:「林澤雨,你會拋棄我嗎?」
  
  「不會!」他斬釘截鐵。
  
  魏小墨搖著頭,「可是,我們還小啊,誰知道十年後會是什麼樣。」
  
  他挺直脊樑,堅定地說:「那就一起成長,考同一所學校,進同一家公司。」
  
  四目相對深情凝視,少年的眼神已很深邃,黝黑的眼珠泛著迷人的色調,火辣辣的望著她,目光穿透她靈魂深處,將她的心抽了一下。
  
  有一個少年對她不離不棄,年少的她不曾去想,這樣的承諾是否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只要有他一句話便足以。
  
  深情地對視,優美的伴奏音樂在空中緩緩飄動,忽然空氣中多了一種叫做曖昧的東西,有團炙熱的火焰在少年少女的眼底燃燒,兩個人的距離越拉越近,近到能聽見對方急促的呼吸和激烈的心跳。腦中浮想聯翩,想品一品對方的味道,想看一看對方的性感地帶,口乾舌燥,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這對少男少女。
  
  魏小墨忽然翻身坐到林澤雨胯間,捧住他的臉,紅著眼帶著酒氣吻住他的唇。第二次的吻,比初吻來的要激烈許多,音樂遮不住細微的呻吟。小說中有描寫,女主角被男主角吻得全身無骨癱軟在對方懷裡,此時的魏小墨比水還要柔軟,激情讓她忘記世上所有的煩惱和憂愁,在雲彩中飄渺。
  
  兩人的身體越來越熱,忽然林澤雨推開魏小墨,喘著氣拉著她就往外跑:「我們走。」這聲音……聽起來讓人臉紅心跳。
  
  半個小時後,林澤雨推開家門,拖著魏小墨進屋,反手關上門一個轉身就把她壓在門上,炙熱的眼神帶著淡淡的笑牢牢的鎖著她的唇,兩隻手撐在她身側,語氣低沉沙啞,透著與平日不同的危險氣息,「魏小墨。」
  
  「幹、幹嘛……」
  
  其實她知道幹嘛,這個時候他應該慢慢的低下頭,單手撫摸她的臉,另一隻手則不安分的在她身上遊走,小說中都這麼寫的!
  
  於是,魏小墨慢慢的閉上眼睛微微抬起下巴。
  
  「呵!」與輕笑一同而來的是他洶湧澎湃的激情,火辣滾燙的吻落下,唇舌柔軟又微甜,瘋狂又粗魯。單純的吻已無法阻止身體的渴望,他們需要更高更美的境界,讓肉體相觸心靈碰撞。
  
  兩個人互相摟著激吻,跌跌撞撞的進入林澤雨的臥室,魏小墨只覺身子往下一倒,後腦與後背撞擊並不柔軟的床發出的震動驚醒了她的理智,驚訝的睜大了眼看著陌生的天花板。她這是在做什麼?從少女到女人的那關鍵一步嗎?
  
  幾乎是同一時間,壓著她的林澤雨也停止動作,頭埋在她頸間大口大口的喘氣。
  
  「林……澤雨!」她小心的喊他,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停又放回去。
  
  「嗯。」他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你……」其實魏小墨不知道說什麼好。
  
  忽然,林澤雨離開她的身體,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魏小墨翻身坐起來,拉下衣服看著他的背影有些高興又有些失落。
  
  林澤雨的房間不大有夠亂的,窗戶邊的書櫃裡堆滿了書,豎放橫放亂七八糟。這麼亂的房間要是被楊英看見了,鐵定一頓毒罵。魏小墨不由得笑起來,動手收拾屋子。
  
  衛生間的門拉開一道縫,露出林澤雨的半張臉,他臉上的表情怪異又難堪,猶豫了一會兒拉開門走了出來。他站在臥室門口,看著替他收拾房間的忙碌背影,這情景幻想過無數次,只不過從來都幻想不來背影的那一面是怎樣的一張臉。
  
  她有一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眼睛,卻在哭泣時有著更多更深的悲傷,讓人無法不為她心碎。接電話聽到她那無助又悲傷地哭泣時,他好像被人在心尖上捅了一刀,看見她孤獨的坐在路邊滿身的傷痕時,他確定,他捨不得。
  
  她承受著超乎十七歲的痛,他也不過十七歲,給不了一生一世一輩子的承諾,但是,他發誓,只要他活一天就會陪她一天。
  
  林澤雨走進來,從後面抱住魏小墨,懷裡的身子猛然一僵,但很快便柔軟下來。他把下巴擱在她肩頭,語氣低沉卻堅定,「魏小墨,我們一起畢業一起上大學一起工作一起……生活。」
  
  「好!」
  
  這是甜言蜜語吧,這是深情告白吧。可是,討厭啊,為什麼要惹她哭。
  
  林澤雨的媽媽下班回到家,看見魏小墨時愣住了。當時,魏小墨和林澤雨窩在沙發裡看電視,幸好兩人沒有做出格的舉動,老實的隔了些距離。
  
  魏小墨忙站起來,笑著喊:「阿姨好。」
  
  林澤雨仍懶洋洋的窩在沙發裡,單腿擱在茶几上面,看著電視說:「媽,這是魏小墨,家裡出了點事,今晚在我家吃飯。」
  
  「哦,你就是魏小墨啊。坐,阿姨去做飯。」林媽媽對魏小墨笑著點了下頭,放下包進廚房做飯去了。她很漂亮,圓圓的眼睛下眼袋有些重,給人一副憐弱的感覺。肌膚雪白披肩長髮高挑身材,從後面看真不容易看出年齡。
  
  魏小墨推了林澤雨一把,吐了下舌頭,「呀,你媽真漂亮。」
  
  林澤雨洋洋得意的一挑眉,「那是。」頓了頓,又說:「你也很漂亮啊。」
  
  「嘿嘿。」魏小墨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被男朋友誇獎簡直能讓人心花怒放。忽然,眼睛下面被林澤雨摸了一把,飽滿的指腹從那裡一擦而過,卻帶來滌蕩的漣漪。
  
  「你也有眼袋,但是很好看。」
  
  切!魏小墨不樂意的皺鼻子,最討厭別人說她有眼袋,這可是她心中永遠的傷痛。每次照鏡子,看見下眼袋就恨不得用刀割了它。
  
  可是,下一秒她又笑了。阿姨的眼袋很好看,那就代表她的也好看。還有還有,最重要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不就是指的她嘛!
  
  魏小墨決定要給林媽媽留下美好的印象,進了廚房假模假樣的要幫忙。林媽媽扶著她的肩帶到林澤雨面前,佯作生氣的踢他一腳,「你這孩子,魏小墨是客人,怎麼不好好的陪她,哪能讓她做事呢。」
  
  「是她自己要幫你。」林澤雨委屈的辯解。
  
  林媽媽笑著瞪他,按住魏小墨的肩讓她坐下來,「小墨啊,你就乖乖的等吃飯哦。」
  
  溫柔的聲音微笑的臉像是春雨滋潤了久旱的大地,楊英的溫柔與體貼總伴隨暴力一同來,哪裡像林媽媽這樣,溫柔的好似一江春水。瞬間,魏小墨愛上了林媽媽。
  
  她去推林澤雨,興奮又激動,「完了,我好喜歡你媽!」
  
  對面,飛來一記白眼。
  
  林媽媽的手藝不錯,四菜一湯端上桌,三人坐下吃飯。林媽媽往魏小墨碗裡夾了菜,隨口問:「小墨啊,聽小雨說你今年剛轉來?」
  
  「嗯。我爸跟我媽離婚,我媽是這裡人就帶我回來了。」
  
  「對不起。」林媽媽舉著筷子滿臉的歉意。
  
  「沒事沒事,他為了兒子去跟別的女人結婚,身為女人我一點也不覺得的丟臉,丟臉的是他。」
  
  「為了……兒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魏小墨覺得林媽媽的臉色很難看。她轉念一想,是吧,有正義感的人都會憤慨,尤其女人,哪個不憎恨小三!
  
  「嗯。有個女人懷了我爸的兒子,所以……」魏小墨假裝瀟灑的聳肩淡笑,可是卻沒法再說下去,為了不讓林媽媽看出她的窘態,她呵呵一笑低頭吃飯。
  
  她沒看見,有那麼一瞬間,林媽媽的臉如死灰般。林澤雨暗道不妙,魏小墨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媽媽會不會嫌棄她的家庭從而阻止他倆來往?
  
  「媽,魏小墨說她喜歡你。」
  
  呃……魏小墨咬住筷子呆愣中。怎麼能當林媽媽的面說出來,多丟人!
  
  林媽媽已然恢復平靜,笑著說: 「正好我沒有女兒,要不你做我女兒吧。」
  
  這一次,魏小墨看見了,她微笑的背後是淡淡的哀傷。可是,她沒心思去管那是什麼哀傷,因為她才不要做女兒咧,她要做林家的兒媳婦!可是,這話打死她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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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11:58
對話

  橘黃的路燈罩著小巷,梧桐樹下,魏小墨和林澤雨手牽手慢慢的走過一顆又一顆梧桐。
  
  這個城市已越來越熱,即使到了夜晚仍如置身火爐之中。熱的梧桐樹也有枯黃的落葉,在半空中裊裊的墜下。魏小墨從枯葉上踏過,抬起頭看著身邊的英俊男孩,近乎霸道的宣佈:「林澤雨,從今後除了我,你媽和我媽,你不准看別的女人。」
  
  林澤雨怔了一怔,隨即笑著說:「好啊!」
  
  「這輩子你只能喜歡我一個!」
  
  「好!」
  
  「那,你的肩膀只能讓我靠,手只能讓我牽!」
  
  「好!」
  
  「你的懷裡只能躺著我!」
  
  「好!」
  
  「林澤雨,如果我倆不得已分開,你一定要等我,因為我會等你一輩子!」
  
  林澤雨無奈的搖頭,轉身抱住她堅定地說:「魏小墨,我們不會分開!」
  
  魏小墨悶在他懷裡點了點頭,這個同歲的男孩,用他已然寬闊的肩膀開始為她擋風遮雨,她以為,可以和他一直走下去,雖然不清楚對於年少的他們來說,前面究竟是怎樣的一條路。但是,此刻的她覺得什麼都無所謂,只想牽著他的手走到天際盡頭。
  
  多年後,再次聽著王菲的《誓言》,她淚如雨下。
  
  那一刻我發現我有天,經過你的身邊找不到你的視線。
  
  而事實上,多年後的那一天,她站在他對面,兩兩相望卻說著陌生的話,他的肩膀靠著另一個身影,他的身邊站著的那一個不是她,為什麼尋回他的視線是那麼的難!
  
  魏漢民很無奈的接受了現實,只是再看魏小墨的目光;少了熟悉的溫柔,偶爾對上魏小墨的視線他會先逃開。魏小墨裝著沒看見,起碼楊英待她一如從前,姥爺小舅小姨仍然當她是他們的公主。只要魏漢民能讓楊英開心的笑,她可以什麼都不在乎。
  
  她每天做的事是拿著暑假作業出門,不在家魏漢民會自在一些。這個暑假,她白天泡在林澤雨家裡一起看書一起打鬧一起接吻,要不是兩個人意志力夠堅定,有好幾次差點點燃烈火。
  
  生命已習慣有他,魏小墨從不去想,他們的道路才剛開始起步,未來如何沒人看得見,如果以後沒有他該怎麼辦!其實,不能說魏小墨從沒想過,這個念頭曾經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只是被她堅決的否定了。
  
  林澤雨不會拋棄她,而她不會離開他,他們沒有一見鍾情,卻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深愛上彼此。
  
  有人說愛情有保質期,過了期限會腐爛。也有人說過,談戀愛就像喝一杯水,剛開始是為瞭解渴,喝下去之後便滲進你的血,入了你的骨,不知不覺不可缺。而她和林澤雨,便是不知不覺滲入彼此的血液和骨髓,愛上便再也無法放手,與年齡無關與時間無關!
  
  暑假即將結束,這日魏小墨提前回家整理書本。她怕魏漢民睡覺便自己掏鑰匙開了門,楊英的鞋子放在門口,人卻不在客廳。魏漢民行走仍是不利索,多數時間在臥室看電視。魏小墨輕手輕腳的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楊英他們的臥室門虛掩著,魏漢民的聲音從裡面飄出來飄進魏小墨的耳裡,「楊英,你聽我說,雖然那個醫生不在第一醫院了,但是我們可以從那天出生的孩子入手慢慢調查。你還記得那個和你一起生產的女人,生了小孩就走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轟」的一下,好似巨石壓在魏小墨心口,呼吸都困難了。
  
  「是奇怪。可是,找到能怎樣?把小墨還回去?孩子沒錯啊,再說我養了她十七年,我捨不得。」楊英心痛的聲音讓她呼吸了一口氣。
  
  「不還也可以,咱們養兩個孩子又不是養不起。」
  
  「你怎麼就知道對方肯讓孩子?」
  
  「不讓我就告他們,告醫院!說不定他們家很窮,咱兒子正在受苦呢。楊英啊,難道你從來不想懷胎十月的親生子嗎?我想啊,很想很想!」魏漢民動之以情,聲音帶了哭意。
  
  魏小墨全身僵硬,緊張的等待楊英的話。
  
  「想過啊 ,我也想知道他長什麼樣,過得好不好,爸爸媽媽疼他嗎?」柔柔的聲音卻像是一道凌厲的劍光刺中魏小墨的心口,繃緊的弦劃破手指痛徹心扉。
  
  「可是魏漢民你想過沒有,別人撫養他十七年,別人就肯放手?兒子願意回來?我告訴你,在你傷害我的時候,是小墨陪著我。反正,誰也別想和我搶小墨。」
  
  楊英絮絮叨叨的把魏漢民罵了一頓,只可惜這段讓人安心的話沒能讓魏小墨聽見,她只聽了前半段,她以為楊英和魏漢民一樣,心心唸唸親生兒子。
  
  她木然的走出家門走出小區,走到車站跳上一輛不知幾路的公交車,走到最後一排靠著窗戶坐下。熱風吹來,漸漸溫暖她發冷的心臟。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她突然笑了起來。
  
  因為是女孩,被親生父母拋棄。因為是女孩,始終不能成為養父母的唯一。
  
  為什麼打破封建社會這麼多年,重男輕女的思想仍是那麼頑疾的存在一些人的腦海裡!曾經魏家的小公主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被頑疾扼殺了。
  
  一口氣奔進林澤雨家,他開的門,魏小墨撲進他懷裡緊緊地抱著,強忍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你怎麼了?」他語氣焦急。
  
  「林澤雨,怎麼辦?怎麼辦?我爸媽他們要去找那個孩子,真的……真的不要我了!」
  
  「你們在說什麼?」林媽媽驚訝的看著她倆。
  
  魏小墨不知道她會在家,這個時候也不想再隱瞞什麼,一股腦兒的將她的身世說給她聽。
  
  林媽媽的臉色漸漸的發白,忽歎了口氣把魏小墨拉進懷裡,緊緊地摟著,聲音和身體都有些顫抖:「孩子,你受苦了!」
  
  這一句話,徹底爆發了魏小墨所有的委屈與無奈,在她懷裡嚎啕大哭,哭的聲嘶力竭最後昏過去。當她醒來發現自己睡在林澤雨的床上,而林澤雨和林媽媽在外面爭執什麼,言語中有她的名字。
  
  魏小墨漠然的起身,一點也不怨林媽媽。她和林澤雨只是高中生,留一個女孩在家過夜做父母的怎能不阻攔。林媽媽可以擁抱她,可以做飯給她吃,卻不能留她過夜。
  
  魏小墨走出來,他倆立刻停止爭執。她笑了笑,「阿姨,我餓了,有飯吃嗎?」
  
  「哦哦,我去給你做。」林媽媽立刻去了廚房。
  
  林澤雨抱住魏小墨,語氣悲傷又無奈,「小墨,別管我媽,她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你想就搬來和我住。」
  
  魏小墨悶悶的搖頭,「不用,這樣不好。他們沒趕我出門,我還是要回去。畢竟,他們養了我十七年,只要有機會就要報答養育之恩啊。」
  
  林澤雨無奈的說:「好吧,聽你的,不過這兒隨時歡迎你。」
  
  「嗯。」她對他微笑,裝的一身輕鬆,可是她相信他也知道,這笑有多痛,心有多苦澀!
  
  林澤雨躲在樓梯口看著魏小墨敲了家門才離開,楊英開的門,有些不高興,「去哪兒了?怎麼這麼遲?」
  
  「同學家。」魏小墨低頭換鞋子,不敢看她,怕她眼裡有厭惡的眼神。
  
  「林澤雨?你別老和他在一起,不然告訴你們老師,把你們調開。」不知怎的,楊英的語氣不太好,魏小墨抬頭驚訝的看著她。
  
  也許是她的目光裡含了什麼,楊英明顯的愣了一下,不太自然的解釋說:「媽是擔心你,找人又找不到。」
  
  「對不起!以後不會這麼遲回來了。」 魏小墨徑直朝臥室走去。
  
  「吃了嗎?」
  
  「吃過了,他媽媽做的菜很好吃。」話說完,魏小墨後悔的咬下唇。真的不是故意要說這句話,只是到了嘴邊就自然地說了出來。
  
  回應她的是沉默。她不敢回頭,不敢看楊英的反應,也沒勇氣說對不起。到了臥室前,想了想她推開南邊臥室門,探頭進去喊了聲爸爸。
  
  魏漢民在看報紙,抬頭看她一眼,不冷不熱的說:「回來了?以後別讓你媽擔心了。」
  
  「嗯。我睡了。」輕輕地關上屋門,魏小墨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那裡沒有了潮濕。回身望向客廳。媽媽在做什麼呢?一個人坐在客廳還是在廚房?
  
  很想走過去看一眼,可是沒有勇氣也沒有力氣走到那裡,僅存的力氣只夠她推開房門,艱難的走進去,背靠著門緩緩地滑下。她抱著雙膝坐在地上,明明是炎熱的夏天卻比冬天冷。
  
  窗簾未拉,透過玻璃看著外面,後面一棟樓一排六層只有四戶人家亮著燈,兩棟樓相隔不太遠,魏小墨坐在昏暗的屋裡,將對面與她同層的那戶人家看的清清楚楚。
  
  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孩子約莫四五歲,頭枕著父親的肚子,左腿不老實的翹到沙發背上。曾經,她也是這樣的啊,像只跟屁蟲似地跟著魏漢民,小手抓著他的衣服,走幾步抬頭看一眼,如果魏漢民低頭看她,她會嘿嘿一笑,嗲嗲的喊:「爸爸。」
  
  「爸爸!」昏暗中,魏小墨低低的喊了一聲,霎時,眼淚奪眶而出模糊了視線。
  
  魏小墨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楊英答應陪魏漢民回W市,她也曾問過魏小墨,想不想回去上學。魏小墨堅定地搖頭,「媽,你和爸爸要復婚嗎?」
  
  楊英看著窗外沉默好久,「你爸他畢竟是為了救我受的傷,這些日子他一直很自責。可是……媽媽還沒想好要不要原諒。」
  
  「媽……」魏小墨不安的摳沙發。
  
  「小墨,如果媽媽真的和爸爸復婚,你也不願意回去嗎?」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只要魏小墨願意,即使他倆復婚了也會帶著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楊英的這句問話讓魏小墨愈發不安,下手重了些。
  
  「你這孩子,沙發遲早被你摳個洞。」她的小動作哪能逃得過楊英的眼,上來拍了她一掌,神情和語氣倒是沒有責備的意思。「小墨,媽把你爸送回去很快就回來,這幾天你要聽小姨的話,嗯?」
  
  魏小墨點點頭,「媽,我去做作業了。」
  
  沒人知道,她的心在默默地流淚:對不起,媽媽!我知道,你一直待我像從前一樣。可是,你有沒有發現,有什麼看不見得東西橫在我們中間,即使小心翼翼的不去觸碰,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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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12:21
突然消失

  
  楊英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其實,她知道,魏小墨不願意離開最大的原因是——林澤雨!她和曹老師見過面,在一家咖啡店兩人聊了很久很久。除了隱瞞魏小墨不是親生的,她把自己離異搬回Y市都告訴了曹老師。
  
  她曾害怕離婚對魏小墨打擊過大從而自暴自棄,可事實上魏小墨不僅和以前一樣活潑開朗,成績更是節節攀高,高到讓她瞠目的地步。
  
  曹老師說,這分功勞來自林澤雨。其實,學校家長反對孩子初戀,最根本的原因是初戀會影響成績。可這對孩子倒是讓人放心,林澤雨以身作則,帶著魏小墨不斷的進步。如果大人強行干涉,或許會適得其反。所以,一直以來她暗中觀察這對孩子的舉動,讓人放心的是沒有發生出格的事。
  
  三中高一年級,許多同學都曉得魏小墨這個人,甚至有人誇張的說她是三中的神話。校長也曾關心過魏小墨,得知她的成績來自林澤雨的輔導,竟是想到升入高二,讓林澤雨做小老師,在班上形成濃烈的學習氛圍,樹立三中模範班級。
  
  曹老師的談話讓楊英放了心,所以整個暑假對魏小墨的外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甚至想當面拜託林澤雨,她不在Y市的日子,請他照顧魏小墨。
  
  可是,想了想,她終究放棄了。畢竟他們還是孩子,如果家長出面拜託,會讓他們放鬆心裡最後的警惕,一個不小心發生了什麼可就慘了。
  
  要回W市了,魏漢民見了誰都樂呵呵的,包括魏小墨。回去,是去找兒子。雖然他們沒有拋棄她,可是看著魏漢民滿臉的笑,魏小墨的心裡是說不出的難受。這個男人,做任何事情從不顧忌旁人的感受,在魏小墨十七歲的這一年,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只要兒子。
  
  她恨他,恨他的殘忍、無情、自私,恨他輕而易舉的就收回十七年的父愛,吝嗇的一個微笑都不再給。可是,捫心自問,她有資格去埋怨他嗎?親生兒子被抱錯了,他們也在經歷著骨肉分離的痛。
  
  只是,她真的難受啊!
  
  什麼叫禍不單行?魏小墨以為她已經夠慘了,可是老天似乎不願放過她。開學後的第一個週末,她接到林澤雨的電話,電話是從火車站打來的。事發突然,林澤雨在S市的外婆病危,他和媽媽趕去見外婆最後一面。
  
  「小墨,我很快就回來了,等著我。」
  
  等著我!等著我!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魏小墨決不會讓林澤雨就這樣離開,她會去火車站,拉住他不讓走或者跳上火車和他一起離開。然而,沒有如果,有的只是她無盡的等待。
  
  林澤雨像是從世上消失了一樣,六天了沒回來也沒打來一個電話。魏小墨滿世界的找他,每天在他家樓下傻傻的等,林澤雨在這座城市唯一的表舅也搬家了,沒人知道搬去哪兒。
  
  魏小墨哭著求小舅幫忙,小舅托人去交通部門,確認那一天沒有火車出事,這讓她鬆口氣。但是,很快更大的霹靂在晴天打下。
  
  開學第八天,曹老師把魏小墨叫到無人的地方,猶豫了半天才說:「魏小墨,林澤雨他……轉學了。」
  
  魏小墨低著頭,曹老師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真相必須說出來,「他媽媽打來的電話,來辦手續的人是她的親戚,沒肯說他們現在在哪兒。」
  
  「嗯,我知道了。」魏小墨踢了踢小石子,低著頭轉身就走。
  
  「魏小墨!」曹老師擔心她出事,一步不落的跟著。
  
  魏小墨抬起頭,眼神如死灰,卻強撐著笑了笑,「老師,我……沒事。真的!」
  
  傻孩子,你可知,你的笑是那麼的絕望!許多年後,曹老師回想起這一幕,仍會止不住的心痛。十七歲的女孩子,經歷了一個又一個打擊,她真的沒事嗎?
  
  楊英離開前找過她,請她代為照顧魏小墨,而這次楊英告訴她魏小墨不是親生閨女的事實。她這才知道,魏小墨眼底偶爾流露出的悲傷不僅是因為父母離婚,也是自己的身世。
  
  她是班主任,有責任照顧她。曹老師小跑追上魏小墨,伸出手臂摟住她,笑著說:「魏小墨,今晚去老師家住。」
  
  「老師,我……」
  
  「不許說沒事,老師知道,你有事。老師打電話給你小姨,讓她送些衣服過來。乖,回班上。」
  
  班上,曾經有她的依靠,有她的天空,而今,坐滿了同學的教室對她來說,如深夜的蒼穹般空蕩。
  
  曹老師在班上宣佈林澤雨轉學的消息,知道魏小墨和林澤雨內情的同學一齊回頭看魏小墨。魏小墨低下頭,不想讓他們看見她現在有多狼狽,更不想看他們同情的目光。即使心口一陣陣地顫抖,可從外表一點也看不出來她的悲傷。
  
  自習課,魏小墨來到學校的後山在她和林澤雨常來的地方,背靠著樹幹,抬頭看濃密的樹蔭。陽光透著枝葉灑下,陰影投在她身上。
  
  這座城市只剩下她一個了,她相信林澤雨不是拋棄她,有可能發生了點意外導致他沒法聯繫,是這樣的嗎?
  
  她抬著頭,試圖穿過樹葉找到那片陽光:林澤雨,我很害怕很孤單,你說過要和我永遠在一起,求求你,回來找我好不好?求你了!
  
  「魏小墨。」
  
  魏小墨猛的一扭頭,大聲的喊:「林澤雨!」
  
  一道身影走進了她模糊的視線,「是我。你沒事吧?」
  
  「麥子,怎麼可能沒事?」 魏小墨抱緊雙臂瑟瑟發抖,在麥子面前不需要偽裝,她真想盡情的痛哭一場,真想。
  
  「想哭就哭吧,我陪你。」麥子傑在她身旁坐下來,拍拍自己的肩膀,說:「這兒借給你。」
  
  「麥子!」魏小墨再也忍不住了,頭埋在膝蓋上沒有聲音,只有那肩膀不停地顫抖。
  
  麥子傑望著頭頂的樹枝發了幾秒鐘的呆,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回憶起過去自語自語:「你來的第一天站在講台上,雙眼帶笑卻讓人感覺不到溫度。林澤雨說,他見你第一眼就看出你肯定受過打擊,立刻決定做你的護花使者保護你。他想知道,你眼裡的笑容有溫度時是什麼模樣。」
  
  「他問你名字,你很傲慢竟然不正視他這個大帥哥。他發誓,一定要拿下高傲的魏小墨。他對外宣佈你是他女朋友,這表示三中沒有人敢欺負你。我以為他只是鬧著玩,誰知他竟然來真的。他對我說麥子你知道嗎,看不見她會想,聽不到她聲音心發慌,閉上眼睛腦海裡全是她的身影,你說我是不是戀愛了?」
  
  「我說是。我倆上初中就在一個學校,他從小就沒爸爸,小時候有人欺負他,為了自保成了打架王。可是,他從來不會因為自己厲害就欺負同學,反而救了別人好幾次。知道他為什麼被人稱為四大金剛之首嗎?因為他正義。他是個好人,所以,不會無緣無故拋棄你!」
  
  討厭的麥子,為什麼要在傷口上撒一把鹽?為什麼這時才告訴她這些?不知道她此時痛的要死了嗎?可是,她很想聽。
  
  她相信,林澤雨會回來找她!而她,會在這裡等他。如果山不就她她就山,找遍天下也要找到他!
  林澤雨不聲不響轉學的消息不翼而飛,很快全校師生都知道了。放學回家走在校園的路上,不時有人對魏小墨指指點點。花冉摟著她一邊走一邊和那些和那些指指點點的同學鬥雞眼。麥子傑和唐哲耀走在後面,忍不住爆發了:「看什麼看,小心我揍你!」
  
  「切!」不屑的聲音,林澤雨不在,麥子傑和唐哲耀不是四大金剛。
  
  「麥子,糖,別理她們,人本來就是給別人看的。」這種時候,魏小墨決不能因為一點目光和指點就做縮頭烏龜,那樣別人反而更加興奮這個話題。
  
  她是堅強的,頑強的,她相信總有一天林澤雨會站在眼前,吊兒郎當的喊:「魏小墨,我回來了。」總有一天。
  
  魏小墨回頭衝他倆搖頭,卻見他倆看著前面的目光微露驚訝之色。花冉也拽了拽她,她忙回頭。前方五步遠,高大的齊宇斜背著書包直勾勾的盯著這裡,他身邊站著另外三個,湯念也在,衝她眨了眨眼。
  
  這四隻草似乎衝著他們來的,林澤雨一走,冷嘲熱諷、白眼和同情鋪天蓋地撲來,而曾經被林澤雨打趴在地顏面盡失的齊宇出現了。
  
  魏小墨只愣了一秒,摟著花冉繼續朝前走,邊走邊大聲地問:「麥子,唐,你倆跟人打架了?」
  
  「才沒有。我們是好學生。」麥子傑冷哼哼。
  
  「就是。打架很無聊咧!」唐哲耀大聲附和。
  
  這四人邊走邊說,很快就到了齊宇他們面前。好學生,打架,無非是說給那四隻草聽,四隻草當然聽的出來,湯念第一跳出來,捲著袖子嚷嚷:「喲,這是哪兒來的好學生?暴龍,認識不?」
  
  陳龍,脾氣暴躁,自己取了個外號暴龍,四隻草裡個子最矮卻最結實的一位,站在湯念身邊兀自冷笑,說了兩個字:「我操!」
  
  唐哲耀聽了這兩個字就要往前衝,被麥子傑攔下來,魏小墨和花冉也回頭,一個推一個拉以最快的速度往大門去。
  
  「魏小墨,我有話跟你說。」齊宇往前走了一步,面無表情的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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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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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是花冉他們四個驚訝,就連旁邊看熱鬧的同學也都詫異的看著齊宇。不是來下戰書的?不是來羞辱的?也對,齊宇好歹也是一顆校草,怎麼可能那麼小氣不是?
  
  上次齊宇送情書這件事,魏小墨只告訴林澤雨一個人,再次面對齊宇的邀請,她一點也不驚訝,但是他們之間無話可說。
  
  她面無表情的推著唐哲耀往前走,用所有的同學都聽得見的聲音說:「唐哲耀,快點走啦,曹老師在大門口等我呢。」
  
  唐哲耀奸笑,衝著天空豎中指,「快點快點,別讓曹老師等!」
  
  老師在前面哦!他們是乖學生哦!他們——無視他們哦!四個人有說有笑推推嚷嚷的走了。
  
  切,都沒有熱鬧看,圍觀群眾作鳥獸散,只剩下吹鬍子瞪眼睛氣的啊噗噗的四隻草,不,三隻草,最大的一棵草齊宇不僅不怒,反而瞇著眼睛興味盎然。
  
  「老大,你不是真的喜歡魏小墨吧?」湯念眼裡儘是恐怖,瞧他看見了什麼?被無視又羞辱了的齊宇竟然有些興奮!
  
  「靠,老大,你來真的?」暴龍也覺得不可思議,疑惑的抬頭看天,要變了麼?
  
  最後一個顧秋實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鄙視了他倆一眼。
  
  暴龍抓著他胳膊,「老顧,你這眼神什麼意思?」
  
  「切!這都不懂。你們不覺得林澤雨走的很蹊蹺嗎?他那樣保護魏小墨,不可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再說,你們看魏小墨傷心不?」
  
  「眼睛紅的,哭過。」湯念回想著魏小墨又紅又腫的眼睛,肯定的點頭。
  
  「那最好,到時候林澤雨回來了,魏小墨身邊站的是咱老大,哈哈,那可是對林澤雨最大的報復哦。看看他喜歡的女人,還不是輕易就背叛了。」
  
  「如果他一輩子不回來呢?」齊宇的聲音聽起來極冷。
  
  這三位暗自一抖,斂了笑變回正經。
  
  「不回來最好,到時候老大你一腳踹了……哎喲!老大,你幹嘛踢我!」顧秋實捂著腿又蹦又跳。
  
  齊宇頭也不回的走了。
  
  曹老師的兒子在外地上大學,家裡只有她和愛人兩個。魏小墨在曹老師家住了三個晚上,這三個晚上兩個人像一對母女似地同床共枕。曹老師最擔心的是魏小墨會想不開自殺,促膝長談三個晚上,她終是放了心。
  
  魏小墨問她:「老師,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狗血的事發生在我身上?」
  
  曹老師低歎,「天降大任。」
  
  魏小墨咯咯的笑,眼淚卻是嘩嘩的流,「老師,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覺得吧,我以後肯定有大出息。我就是要證明,女人不比男人差!」
  
  「那是。小墨,老師很期待那一天。」
  
  「老師,你放心,我會第一個告訴你。」
  
  黑暗中,魏小墨擲地有聲,悲傷地眼裡飛快的閃過一道璀璨亮麗的光華,雖然如同流星劃過天際那麼快,卻足夠燃起她心中對未來的希望之火。
  
  白天,她像往常一樣和同學有說有笑,很不幸那些試圖看笑話的同學全都失望而歸。有人說她沒心沒肺,有人說她無情寡義,只有花冉、麥子傑和唐哲耀三人知道,她並非外表這麼堅強。
  
  兩天後,麥子傑聽來消息,六班有幾個女生議論林澤雨和魏小墨時被班主任聽見,叫去辦公室當著好多老師的面被狠狠地訓了一頓。老師說,學校是學習的地方不是嚼舌根的地方,你們有幾個能像魏小墨那樣,學習成績突飛猛進的?
  
  幾個女生被訓的面紅耳赤,恨死了魏小墨,卻是再也不敢當眾議論她了。
  
  某天,楊慧被老師叫到辦公室,他們班有個女生說魏小墨的壞話,結果被丁岳聽見,丁岳忍不住上前警告她一句,哪知小女生的小男朋友不樂意了,找丁岳單挑,於是兩個小男生互相打的鼻青臉腫。
  
  隔了幾天,又有傳言,高三的女生在校外議論魏小墨,結果被兩個陌生人煽了幾個耳光。一時間,魏小墨成了野火猛獸,沒人敢再議論她。
  
  似乎名聲臭了,可耳根清淨了。這樣的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可魏小墨又能如何?
  
  每晚回到家,推開屋門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沒有人氣的屋子,她很想掉頭就跑。魏漢民和楊英離開了,她以為有林澤雨可以幸福的度過一個人的日子,可是他也走了。
  
  走進屋,書包扔上沙發,魏小墨背靠著沙發坐在地上,抱起雙膝望著地板發呆,眼前浮現的是一幕幕過往。他的笑,他的吻,他流著汗的身子,就好像剛剛離開,空氣裡殘留著他留下的曖昧氣息,耳邊是他低沉的喘息。
  
  她笑著,任冰涼的淚水肆意的流過臉頰。夜色一點點的融入四周,燈光透過玻璃照進來,樓上有飄下紅燒排骨的味道,已是很晚了呢。
  
  期盼和希望隨著日子的逝去愈發渺茫,他到底在哪裡?為什麼連個電話都不給?知不知道她一直等在這裡?她想去S市,可是那裡那麼大那麼遠,她連火車票都買不起。她更不敢離開,怕他回來找不到她。
  
  天地真的很小,小到只剩下孤獨的魏小墨,獨自在夜色中徘徊!
  
  「卡噠。」門鎖打開。
  
  魏小墨抬起頭盯著大門,小岳背著書包走進來,看見她坐在地上扔了書包就跑進來,「姐,你怎麼了?」
  
  藉著他的力氣站起來,魏小墨傻笑著揉他的頭髮,「沒事,地上舒服。」
  
  「姐……」
  
  「你不是有道題不會嘛,來,做作業。」魏小墨拿著小岳的書包走到桌子旁,拉開椅子回頭看著他。
  
  十五歲的少年正處於瘋長個子變聲期,魏小墨需要抬頭看他了,小岳撇了撇嘴,悶悶地走來坐下,拿出數學作業推到她面前。魏小墨翻開作業本,看了一遍題目,拿了一張草稿紙準備給他講解,頭一歪,卻見他低著頭發愣。
  
  「小岳?」
  
  小岳抬頭,悶悶不樂的說:「姐,你說吧。」
  
  魏小墨喟歎,盯著他還沒好全的嘴角問:「還疼嗎?」
  
  小岳悶悶地搖了搖頭,「姐,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你。」
  
  魏小墨怔住。
  
  「我還記得小時候你被大姨揍的屁股開花,可轉眼你又帶我出去玩。我問你痛不痛,你說痛,不過痛一陣就過去了,這個世上沒什麼事能痛一輩子。姐,你現在這個樣子比痛一輩子還要讓人難受。你別裝的這麼堅強好不好?想哭就哭好不好?」
  
  小岳的雙眼微紅,只把魏小墨說的鼻子發酸,卻笑著打他:「你這個壞孩子,幹什麼說的這麼煽情,真是的……」
  
  以前只要魏小墨碰一下,小岳就會反抗,說他大了不准亂碰,可今天,懂事的少年任她打任她揉頭髮,眼裡的憂鬱像是秋天墜地的落葉,淒涼的讓人心疼。
  
  魏小墨握著他的手,視線有些模糊語氣卻格外堅定,「小岳,不是我想裝的堅強,是我必須、只能堅強,不然我……撐不下去。哪天姐想哭了,你陪著我好嗎?」
  
  「姐……」小岳悲傷的點點頭。
  
  魏小墨走進教室愣住了,原本屬於林澤雨的座位上坐著一個男生。所有的同學一起看著她,熟悉的陌生的面孔目光複雜。花冉和麥子傑的座位都在前面,花冉站在座位上對她打了個手勢,魏小墨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麼,只點了下頭,收回視線對上一雙看不透的眼神。
  
  齊宇!他怎麼在這裡?
  
  「你是不是走錯教室了?」魏小墨拉開椅子坐下,又把他上下打量一遍,往抽屜裡塞書包。
  
  「嘩啦!」齊宇低著頭翻了一頁書,完全把她當成空氣。哈!魏小墨對著空氣冷笑,這個世界太瘋狂,她已經看不懂了。
  
  班裡有以前五班的同學,見到齊宇個個就像見到大明星似地興高采烈,那眼神曖昧的直往魏小墨身上發射。
  
  魏小墨當他們是空氣。
  
  第一集語文課,曹老師介紹齊宇,當齊宇站在講台做自我介紹時,魏小墨彷彿看見幾個月前自己站在那裡的畫面,該說林澤雨對她是一見鍾情嗎?似乎是!所以來的快去的更快。
  
  「吱……」齊宇拉凳子的聲音驚醒魏小墨,餘光瞥見他坐了下來,想起他看不透的眼神,她不禁打了好幾個寒戰,竟然有種他是為了報復來到她身邊的想法。
  
  左側不時的有目光射來,以前魏小墨愛極了這種被注視的感覺,坐在最後一排可以肆無忌憚的和林澤雨手拉手。可今天,這四十五分鐘對她來說極其難熬,彷彿一把寒刀不停地割著她的臉。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魏小墨去問花冉,她也不是太清楚。她給麥子傑一個眼神,麥子傑心領神會奔出教室,鈴聲響才回來。
  
  老師走進教室,班長喊了聲全體起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齊宇的手從魏小墨的手背上一擦而過。他的手有些涼不像林澤雨的總是暖暖的,魏小墨像是觸電似的拿開手,又裝的不經意的樣子在衣服上擦了慘。
  
  別人一個不經意的動作總讓她想起林澤雨,魏小墨木然的翻開書本發呆。忽然,寫著字的本子蓋住她的書,上面一行字:你在走神。
  
  她冷笑,轉頭看齊宇,他正盯著她,目光深沉的不像十七歲的男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魏小墨抬起頭聽老師講課。本子拿走齊宇趴下寫字,然後又放到她面前,她真的只有用苦笑來面對他。
  
  本子上寫著:你為什麼不理我?
  
  「啪!」本子重重的丟在他面前,前排同學一齊回頭,老師問:「怎麼回事?」
  
  齊宇忙站起來,態度倒是謙遜,「報告老師,沒拿穩。」老師揮手讓他坐下,他一直到下課沒再騷擾魏小墨。
  
  麥子傑打聽來的消息是,齊宇在外放話,三中的校花非他莫屬,至於校花自然是魏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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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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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小墨咋舌,「我什麼時候成校花了?」
  
  麥子傑苦笑,「姐姐,你老早就是了,不過林澤雨在沒人敢當你面說,因為他不讓。」
  
  魏小墨翻白眼,「麥子,咱倆換座位吧。」
  
  麥子傑痛苦的捂臉:「姐姐,親姐姐,求你,找別人換行不行?」
  
  「不行!」魏小墨和花冉異口同聲。
  
  「求你了!」
  
  「為什麼?」
  
  「林澤雨不在,沒人治得了那小子,姐們,你們捨得看我下地獄?」
  
  「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魏小墨切了聲,「換吧,我請你看電影,如何?」
  
  麥子傑堅定地搖頭,「不如何,姐我請你看三場。」
  
  「你個膽小鬼!」花冉怒,抬腳踢他。
  
  麥子傑拍拍腿,委屈的說:「要不,你去找曹老師換座位。」
  
  齊宇在男生中是高個子,而魏小墨在女生中也是高個子,曹老師這樣安排自有她的用意,即使麥子傑同意跟她換座位,估計她坐到前面,後面幾排的同學都會說:「魏小墨,拜託你趴下來,擋著我了。」
  
  哎,放他一馬。
  
  放學後,魏小墨去問曹老師齊宇為什麼要突然轉到三班,曹老師推推眼鏡,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語重心長道:「小墨,齊宇並非像傳說中說的那樣,什麼紈褲子弟官二代不務正業欺壓百姓,試著去瞭解他和他做朋友吧。」
  
  曹老師這麼說誰還有意見?魏小墨跑去麥子傑那兒打聽紈褲子弟官二代的傳說。原來齊宇的父親是教育局局長,按說這樣的條件可以去Y市最好的中學,可他沒有就著學區進入三中,這一來可把校長樂的不行,想去哪個班還不是小意思?
  
  兩日後魏小墨值日,打掃完衛生學校裡的人已很少了。她從後門離開學校,穿過寂靜的小巷,看著路邊的梧桐樹,滿腦子都是林澤雨的影子。
  
  他牽著她的手走過梧桐樹下,看落葉飄零。不久前發生的事,竟成了一幕幕的老電影。而今,梧桐樹葉已漸漸泛黃,曾經的人卻是在哪裡呢。
  
  魏小墨走的很慢,拐過彎看見前面有三個女孩子靠牆站著,其中一個看見她對另外兩人說了什麼,而後三人一起向她走來。
  
  魏小墨的心跳了一下,她認識其中一個女孩,曾經高一五班的女生,從她們的眼神就能看出是衝著她來的。魏小墨繞到路的對面,那三個人嘻嘻哈哈的跟著走過來把魏小墨圍在中間。
  
  魏小墨靜靜地看著她們,個子最高的女孩似乎很生氣,伸手就推她,「怎麼走路的你!」
  
  魏小墨冷笑,這個理由好爛!不想搭理她們,魏小墨企圖從倆姑娘中間穿出去。然而,對方是來找茬的,哪能那麼容易就放她走。高個子女孩拽著她胳膊,凶神惡煞的說:「看你個蕩婦樣,搶了別人男朋友就想走?」
  
  魏小墨皺起眉頭看著她的手,冷冷的說:「鬆手!我不認識你們。」
  
  女孩哈哈大笑,「不認識?你到三中才多久?搶了林澤雨現在又要搶齊宇嗎?」
  
  她忽然用力一拉,魏小墨被她拽的往前踉蹌一步,氣的她氣血往上湧,這些日子所有的擔心、受驚和委屈,化成一股怨憤的力量,站穩後甩手便是一巴打中眼前這張大笑的醜臉。她不配說林澤雨!
  
  她的速度太快,快到三人全愣住了。魏小墨推開女孩,然而一步後,她的頭髮突然被人揪住,頭皮像是被人撕開般的痛,痛的淚水往下直流。魏小墨抓住頭髮試圖讓痛減輕一些,然而卻聽得一聲清脆的「啪!」,她也被摑了一耳光。
  
  明知打不過她們,可是心痛的要死的魏小墨需要發洩。她把書包往地上一扔準備幹架,然而老天不願意給她這個自傷發洩的機會,後面傳來冷冷的聲音,「放了她!」
  
  「齊、齊宇!是她打我!」女生聲音顫抖。
  
  抓住魏小墨頭髮的手鬆開了,亂髮遮住半張臉,她狼狽的低著頭,彎腰撿起地上的書包就朝前走去。她不想在這麼狼狽的時候被任何一個認識的人看見,尤其是他。
  
  「啪!」又是巴掌聲,接著一個女生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齊宇,你打我?」
  
  「滾!再讓我看見你們找她麻煩,絕不饒了你們!」陰冷的聲音比這天氣還凍人。
  
  「嗚嗚……」女生捂著嘴巴飛快的跑走了。
  
  魏小墨也想跑走,可她現在雙腿像是棉花腿,軟的只能晃悠悠的往前挪。她以為她很堅強的,可事實上,她比任何人都脆弱,只要輕輕地一下就能推倒了她。
  
  肩上一沉,一隻有力的手抓住她,低沉的聲音透著關心,「你沒事吧?」
  
  「放開!」魏小墨看著前方冷冷的說。
  
  手鬆開了,然後下一秒卻是拿走魏小墨的書包。魏小墨氣的一個字都說不上來,可又不得不追上去,「齊宇,和我談談。」
  
  「好啊,邊走邊說。」他肩上一邊一個書包,走起來一點也不吃力。
  
  「你轉班是為了我嗎?」魏小墨猶豫了一下問道。
  
  「是。」
  
  沒有半點的猶豫,雖然之前想到這個理由,可真的從他嘴裡聽見肯定的答案,魏小墨忍不住的心顫,害怕的心顫。
  
  「為了報復林澤雨?」
  
  齊宇停下,歪頭看下來,嘴角浮起一抹嘲笑,「如果說是,你會怎樣?」
  
  「懦夫!」有人在魏小墨面前說要報復林澤雨,她的力氣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變得全身有力,一把奪走書包,轉身大步離開。
  
  林澤雨,你看,你都走了還有人惦記你,還有人通過我來報復你。你說,我倆的緣分怎麼就那麼那麼深?魏小墨一會兒笑一會兒流淚,想他了啊,每時每刻都在想。他也想她嗎?一定也是每時每刻都在想。
  
  第二天魏小墨請病假沒去學校,不知不覺的就走到林澤雨家門口,蹲在這裡等熟悉的腳步聲從樓下走來。對屋的女主人看見魏小墨又蹲在這裡驚訝的說:「小姑娘,他們沒聯繫你?」
  
  魏小墨抬起頭看著她,不太理解她話裡的意思。女主人皺起了眉頭,不滿的說:「他們前天晚上回來把東西搬走了,我告訴他們你一直在找人,還以為……」
  
  魏小墨跳起來撲過去抓著她的手,聲音顫抖,「你說什麼?」
  
  女人似乎被她抓痛了,用力推開她,「前天晚上回來過,看來是不想跟你聯繫了,回去吧!」她說完關上門,輕輕地一句話從門縫裡飄出來,「現在孩子怎麼了,這麼小就……」
  
  聲音被門隔開又或是她不說了,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魏小墨一個,傻傻的站在這裡,全身都在顫抖,不相信自己聽見的話,頑固的認為這是一個夢,一個噩夢而已。
  
  可是,眼前的樓梯和熟悉的門牌真實的提醒她,這不是夢!
  
  他們回來過,他們知道她在找人,可是沒人聯繫她!
  
  魏小墨用力敲對門,女人打開門看見她就想關上,也不知哪兒來的膽子,魏小墨強行塞進一隻腳,被門夾住痛的她臉色大變。女人被她嚇住了,大聲罵她這是幹什麼。
  
  魏小墨痛的身上冒虛汗,手扶著門框問:「阿姨,林澤雨來了嗎?」
  
  也許是被她臉上的絕望嚇住,女人愣愣的望著她,呆呆的搖了搖頭。魏小墨默默的把腳收回來,低低地說:「謝謝!」然後她有氣無力的一步步走下樓梯。
  
  他沒來,一定是被什麼事情困住了,他不是自願放棄,她相信,一直都相信!林澤雨,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天地是否崩裂,我會一直等你。
  
  飄蕩街頭,耳邊是一首又一首的流行歌曲,魏小墨忽然停下來,想起林澤雨表舅說過讓她去酒吧唱歌,這是個好辦法,可以存錢去S市,他出不來她去找他。
  
  想到這個辦法,魏小墨的心情好了一些,然而沒有駐唱經驗的她被一家家酒吧拒之門外,滿腔的熱忱被打擊的一敗塗地。她不知道是怎樣離開的,當世上所有的人都拋棄她的時候,她的心已不知道什麼是痛。那裡空了,再也沒有痛的感覺。
  
  回家吧,雖然冷清,卻是唯一能容得下她的地方。初秋,溫度依然有些熱,然而魏小墨卻像是從冰窖裡走出來的冷凍人,感覺不到陽光的一點點溫暖。
  
  樓梯口,一道身影擋住去路,魏小墨抬起頭對上一雙冰冷的眼睛。齊宇帶著一身冷漠的氣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去哪兒了?」
  
  魏小墨越過他上樓梯,「這不是你管的事。」
  
  他跟上來,「你是我同座。」
  
  「明天我找老師換座位。」
  
  他輕笑,「有件事忘記告訴你,是曹老師安排我和你同座。」
  
  「什麼?」魏小墨停住腳步回頭看他,捕捉到少年臉上很少見的笑容,淡淡的一閃而過。
  
  齊宇恢復一貫的冷漠,慫了下肩。然後,一直跟著魏小墨來到家門口。她掏鑰匙開門的時候瞪了他一眼,他好像沒看見似地,沒有任何反應,在她開門進屋要關門的時候,重演了她上午的畫面,塞進一隻腳,然後從容的走進屋內。
  
  「聽說你一個人住?」他站在門口東張西望。
  
  魏小墨把門打開,站在門口指著外面,「那還不出去?」
  
  齊宇勾唇一笑,明明是帥氣陽光的微笑,可在魏小墨的眼裡看來,那根本就是冷笑。他抱著書包打開,從裡面掏出作業本遞給她,「諾,作業。」
  
  魏小墨驚訝的望著作業本忘記去接。
  
  齊宇把作業本放桌上,拉上包拉鏈,把書包往肩上一甩,說了聲再見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腳步踩得啪啪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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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13:53
掙錢找人

  
  關了門,魏小墨翻開作業本,齊宇把題目抄在上面,裡面夾著一張紙條:魏小墨,有不會寫的打電話給我,xxxxxxxx。
  
  魏小墨煩躁的把作業本扔桌上,還沒到放學的時候,齊宇只為了送作業本提前找到她家?這本該是麥子傑的事,一定是用拳頭搶來的。對她來說,除了林澤雨任何一個男人的示好都如洪水猛獸,只會讓她更加煩躁。
  
  第二天課間,魏小墨叫上麥子傑去後面樹林,剛站定便踢他一腳。麥子傑抱著腿委屈的說:「姐姐,我對不起你!可是,不是我主動給他,是他搶去的。」
  
  魏小墨盯著他不說話。
  
  麥子傑雙手握拳求饒:「隨你處罰。」
  
  「你說的。」
  
  麥子傑膽顫的點了下頭,沒好事啊。
  
  「幫我去酒吧駐唱。」
  
  麥子傑瞪大了眼睛,見她抬手要打人,敏捷的往後一跳,跳出去好幾步遠,「可我不認識人啊。」
  
  「那是你的事。」魏小墨極不講理,「我要掙錢去找林澤雨,我相信他是某種原因回不來了,所以我要去找他。」
  
  「可是,那也不用去唱歌啊,我和花冉可以借錢給你。」林澤雨不在,麥子傑很主動擔起照顧、保護魏小墨的擔子,一雙清澈的眼睛透著擔憂和心疼。
  
  曾經在魏小墨的眼裡,他一直是只跟屁蟲,可如今變成了大人樣,拍拍他的肩,魏小墨盡量的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輕快真實一些,「那,請問麥子同學,你有多少錢?」
  
  麥子傑歪頭認真的想了想:「六七百吧。」
  
  加上花冉的湊湊能有一千塊,可是……魏小墨苦笑了笑:「麥子,找他或許一個星期一個月或許更長。」
  
  或許她會留在S市不再回來。
  
  麥子傑憂傷的望著她。
  
  「麥子,有你和花冉這樣的好朋友真好。不然,我真的以為被社會拋棄了。」
  
  「說什麼那……」麥子傑低低的說了句,低著頭和魏小墨一起走出樹林。外面陽光依舊,魏小墨終於能感覺到一點點溫度。終究得活下去啊!
  
  魏小墨、花冉和麥子傑放學後先去各家酒吧打聽有沒有需要唱歌的,魏小墨的聲音雖然好聽但沒經驗又是學生,不認識酒吧老闆誰會收留她?所以,每次都是敗興而歸。
  
  過了幾天,麥子傑不知從哪兒想到的辦法,居然幫魏小墨介紹進夜藍酒吧,雖然只是按時付費的洗碗工,不過跟老闆混熟了就有機會唱歌,魏小墨沒半點猶豫就答應了。
  
  掙錢去S市尋找林澤雨,這是她的目標。
  
  夜藍酒吧坐落在公園路136號,雙車道的路,兩旁是高大的梧桐樹遮住了天空也遮住了幾盞路燈,夜色降臨這裡的光線很暗,但卻熱鬧非凡,路兩邊一溜排的酒吧和飯店,過了凌晨仍有不少人在這裡川流。
  
  魏小墨洗了三個晚上的盤子、酒杯,可惜至今未見老闆,對她來說,想獲得老闆的好感轉行去唱歌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她有些洩氣,看著手上的皮手套,也不知道該摘下來還是繼續戴著。
  
  幹完今天的活,廚房沒什麼事了,魏小墨站在過道口看著舞池裡的紅男綠女,紙醉金迷的搖晃著腦袋,盡情地擺動身體,男貼著女女蹭著男群魔亂舞。
  
  魏小墨很想擠進去和他們一起舞動釋放,她已經越來越愛這種氛圍這樣的日子,把自己甩進音樂中忘記所有,即使這沒有傷痛的時間很短暫,也只有這短暫的時刻,才可以讓她忘記林澤雨。
  
  「墨,沒事了啊。」酒保小夏打她後面走過,在她肩上拍了一掌,魏小墨回頭對他笑笑,「暫時沒。」
  
  「來,我教你調酒。」小夏對她勾勾手去吧檯。
  
  魏小墨挺激動的,趴在吧檯外面看著他。小夏彎腰拿了一個空杯,抬起頭時沖魏小墨的右邊點了下頭,笑著說:「嗨,齊宇!」
  
  音樂有些吵,魏小墨沒聽清小夏說什麼,很自然的轉頭看向右邊。昏暗搖晃的光線中,有一雙清亮獨特的雙眼盯著她。
  
  魏小墨的心一抖,轉身就走。然後,下一秒手腕一沉,被齊宇握住了。
  
  「別走啊,我請你喝一杯。」嘈雜的酒吧裡,他幾乎是貼著她耳朵吼出來的。
  
  貼的太近,近到齊宇的唇摩擦了魏小墨的耳朵,那熱乎乎的吐氣像無數只螞蟻氣勢洶洶的鑽進她的耳朵裡,噁心的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厭惡的推開齊宇,她像一陣風地跑回廚房。
  
  大廚在做糕點,抬頭見魏小墨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便問:「怎麼了?」
  
  「沒、沒事。」魏小墨走到凳子旁坐下來,盯著大廚手裡的糕點發呆。她打工的事只有小岳和麥子傑知道,就連花冉也沒告訴,不是不信任,而是多一個人知道多一份麻煩。可現在好了,竟然被齊宇發現,雖然他家裡很有錢,可現在畢竟是上學期間,一個高中生泡酒吧總歸不太好。
  
  那麼,他的出現究竟是偶然撞見還是恐嚇了麥子故意找來?
  
  啊!魏小墨煩躁的搖搖頭,被齊宇知道的代價,不是告訴曹老師就是以此為要挾!
  
  「小墨,老闆來了。」酒吧經理坤哥站在廚房門口,對魏小墨招招手。大廚停下手裡的活,看著魏小墨笑著說:「快去,說不定老闆能相中你。」
  
  酒吧平常的事都由坤哥負責,據說他是老闆的拜把子兄弟,魏小墨進酒吧是他面試,但如果想去駐唱必須老闆親自把關。坤哥聽過魏小墨的歌聲,覺得不錯便答應她等老闆來了推薦推薦。
  
  魏小墨走到門口,坤哥把手隨意的搭在她肩上,「我跟老闆說過你的事,老闆讓你過去一趟。」
  
  「謝謝!」魏小墨腳下像抹了油般的朝前滑走,這幅樣子看起來就像迫不及待的要見到老闆,其實她是想擺脫坤哥的那隻手。
  
  坤哥在後面看著她,抬手摸摸下巴,眼裡是獵人看獵物的目光。
  
  站在辦公室前,魏小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手敲響了門。
  
  「進。」
  
  魏小墨推開門,辦公室裡坐著兩個人,一個在沙發一個在老闆椅,魏小墨迎著老闆椅的這位走過去,然而一抬頭看清老闆椅上的人,竟是愣住了,「齊、齊宇!」
  
  老闆椅快速的轉了一個圈,再次面對魏小墨時,齊宇懶洋洋的對她揮了下手,然後手指頭往沙發那邊一指,「那才是老闆。」
  
  魏小墨驚訝的轉頭,沙發上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一身黑色西裝,裡面是深紅色襯衣,上面兩個紐扣敞著,露出裡面古銅色的肌膚,右手指尖夾著一支煙,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他的臉有點瘦長,眼睛不大單眼皮,鼻樑挺直,眼神深邃,下巴有著很清晰地鬍渣,顯得特有男人味,嘴角往上微微一勾開了口,「你就是魏小墨?」好聽的聲音。
  
  「是。」魏小墨不卑不亢的點頭,心裡頭卻詫異他和齊宇的關係。
  
  「你和小宇是同座?」老闆似笑非笑的眼神轉到齊宇身上。
  
  「我哥。」齊宇的聲音從一旁飄進魏小墨的耳中,她心中大驚,怎的進了齊宇家的地盤!這究竟是巧合還是……
  
  「阿坤說你想唱歌?」
  
  魏小墨看著他的鼻樑沒言語。
  
  「你唱一下,我聽聽。」
  
  魏小墨閉了下眼,睜開後那裡面含了淡淡的笑,「對不起,齊總,我是來辭職的。」
  
  齊總怔了怔,奇怪的看了齊宇一眼。
  
  齊宇一下子跳起來,跑到魏小墨身邊,「辭職?為什麼?因為我?」
  
  魏小墨看著茶几。
  
  齊總把煙放在煙缸掐滅,然後站了起來,「你倆似乎有話要說,說好了再叫我。」他個子比齊宇還要高一些,長腿邁開幾步便走到外面,順手關上門。
  
  屋裡,只剩下魏小墨和齊宇兩個,齊宇按住魏小墨的肩,語氣有些焦急:「你不是要打工掙錢要駐唱的嗎?」
  
  魏小墨抬頭看著他,細瞧,他長得很帥,比林澤雨還帥,難怪一直暗中和林澤雨爭鬥。可是,真是幼稚!
  
  「你怎麼知道的?」
  
  齊宇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一時愣住,魏小墨面無表情的推開他扭頭就走。這還用說嗎?她要掙錢她要駐唱只有麥子傑知道,小岳是在她到夜藍酒吧後才曉得,而小岳不認識齊宇。
  
  她的心突然變冷,她有些懷疑這個世界,還有堅強不屈和純真的友誼嗎?麥子,你是林澤雨的鐵哥們啊,怎可以把她的事告訴林澤雨的死對頭?
  
  「魏小墨!」
  
  她走的那麼快,快到齊宇追出來她已經往廚房跑了,衝進廚房不顧大廚驚訝的目光,拿了包就往外走。
  
  「魏小墨!」齊宇堵住過道,眼神憤怒的想要吃了她。
  
  魏小墨的眼裡只有過道再無其他任何一個人,默默地從他身邊擠了過去。當初是坤哥面試的她,所以她找到坤哥說不做了錢也不要了,背著書包在酒吧工作人員驚訝的目光中大搖大擺的從前門離開。
  
  屋外,空氣清新帶著秋夜的寒意撲上來,魏小墨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抱著胳膊走的瑟瑟發抖。路兩邊是一溜排的酒吧,有的酒吧隔音再好仍能傳出來一些讓人群魔亂舞的音樂。
  
  路燈高高的掛在半空,昏黃的燈光下魏小墨的身影比這秋夜還要孤寂。 「辟啪」的腳步聲飛快的到了身後,手腕一沉被人拉住。
  
  「放手吧。」魏小墨低頭看著握著她的那隻手,指甲圓潤光亮,健康的粉紅色下方是半個小太陽,背上的皮比她的還要滑嫩,非常好看的一隻手,比林澤雨的修長好看。
  
  齊宇就是不放,冷冷的看著她,「魏小墨,你憑什麼這麼拽!」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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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14:13
聲音

  魏小墨氣極了反而哈哈大笑,「我拽?我怎麼拽了?是你莫名其妙的給我遞情書,又莫名其妙的和我同座。老兄,為什麼剛開學的時候你沒來,偏偏林澤雨轉學了才來?我在這裡打工,你又陰魂不散的出現,我躲你還不行嗎?」
  
  他故意到她身邊,故意逼麥子傑引她到夜藍,接下來便是肆意的嘲笑、譏諷、踐踏!
  
  齊宇冷笑著說:「魏小墨,我以為你是一個堅強的人,原來也不過如此。你需要駐唱這份工作,卻因為酒吧是我哥的而拒絕。知道你這是什麼嗎?矯情、懦弱!」
  
  路燈很暗,看不清他是什麼眼神,魏小墨忽然覺得好累,累的她已沒有力氣再說話,也懶得去想齊宇究竟是帶著怎樣的目的纏著她。「放手吧。」聲音在這有點嘈雜的巷子裡平靜的讓人害怕。
  
  他一個官二代哪裡能理解堅強的含義?又哪裡曉得一個人的堅強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力氣來承受?她不過才十七歲,卻從幸福的雲端摔下,摔的那麼狼狽那麼淒慘。他什麼都不知道,卻敢吼她矯情懦弱!
  
  她盡量讓自己平靜,但被握住的手卻不停地顫抖,同樣齊宇也看不清她是什麼眼神,卻能感覺到她的悲涼,如同陰天的濃霧般化不開。他有些難過,深深地吐口氣,慢慢的鬆了手。
  
  橘黃的燈光下,兩道身影一高一矮一前一後在這昏暗的巷子緩步前進。魏小墨停下,他也停。魏小墨走,他也走,地上的影子重重疊疊的交織變換著。
  
  魏小墨的一點耐心被磨光了,突然回頭衝他大吼:「你到底想怎樣?」別逼她發飆!失去林澤雨的痛正沒處訴,失去爸媽的痛正沒處洩,她捏起拳頭就要爆發。
  
  齊宇的雙手插/在褲兜裡,語氣平靜的不能再平靜,「走路唄。」
  
  哈…………!
  
  魏小墨氣極,往後退了兩步讓他走路。可是,齊宇卻站著不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魏小墨狂躁,忽然想起他給情書那時林澤雨還在這裡,於是又走到他面前,仰著頭問:「你想追我?」
  
  「……」他靜靜地望著她。
  
  「然後甩了?」
  
  「……」他還是靜靜地望著她。
  
  「然後對別人說林澤雨的眼光很差,他的女人不過如此?」
  
  齊宇突然笑了起來,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這個主意不錯,我可以試試。」
  
  「好啊,那就來吧。不過,我會在你甩我之前甩了你,然後告訴三中所有的同學,你很爛很差勁,比林澤雨差一千倍一萬倍!」說完她轉身就跑,很快跑到巷口拐了彎不見了。
  
  就在她拐彎時,巷子這頭走來一對年輕的男女,鬼鬼祟祟的接近夜藍酒吧,卻在看見像電線桿子矗在路中間的齊宇時齊齊怔住。
  
  魏小墨和花冉在校門口相遇,她覺得花冉看她的眼神很怪異,她摸摸臉蛋摸摸腦袋沒有什麼異常,便一把揪住花冉的胳膊問:「小冉冉,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特別漂亮?」
  
  立即,花冉飛來一記白眼,「就你也叫漂亮?我才是大美人呢。」
  
  「美人好!」魏小墨笑著掐她一把,兩人打打鬧鬧的走去教室。其實,魏小墨一直在想,要怎樣把酒吧的事講給麥子傑聽,她必須找一個很好的借口和理由,雖然她對麥子傑有些失望,可畢竟,畢竟他和花冉是她現在僅有的兩個朋友。
  
  「對了,小墨,昨晚我和麥子傑去夜藍/酒/吧,你猜我倆看見誰?齊宇啊!嚇得我倆掉頭就跑,你在酒吧有沒有被他發現?」
  
  魏小墨聽的皺起眉,花冉的意思麥子傑不曉得那是齊宇哥開的酒吧?還是……也好,就說她在夜藍看見齊宇,所以不去了。嗯,這個理由很不錯。
  
  今天麥子傑是個好學生,從頭到尾沒有回頭看魏小墨,給她的始終是那長滿了頭髮的後腦勺。課間,魏小墨把麥子拖到沒人的地方,氣呼呼的瞪著他,「你怎麼了?」
  
  麥子不說話也不看她,魏小墨覺得今天的麥子很奇怪,只好繼續問:「你和小冉冉昨天去看……」
  
  「小墨,你不相信我是嗎?」麥子打斷她的話,眼底有些傷痛。
  
  魏小墨心一顫,卻假笑說:「不是啊,是我在那裡碰見……」
  
  「齊宇都跟我說了,我不認識誰,只能到處亂找,正好被齊宇看見,於是他讓夜藍酒吧的人主動聯繫我。我……我不知道酒吧和他有關。」
  
  魏小墨的心口發慌。
  
  「小墨,我知道你很難受,我也知道你一個人過得很苦。但是,請你堅信,我始終是林澤雨最好的朋友,也是你的。」說完,他轉身走了。
  
  他離開的一瞬間,她全身僵硬,有種再次被人拋棄的感覺。
  
  心,痛。
  
  魏小墨寫紙條遞給齊宇: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報復,你成功了。
  
  紙條放在面前,明明上面字跡都是乾的,可在齊宇看來,每一字都被淚水浸濕過,每一個字後面都是一個故事。他看了半天,慢慢的把紙對折壓進書頁中。
  
  此後,兩個人沒再說過一句話也沒對看一眼。
  
  背著書包走在回家的路上,身邊行人的腳步那麼匆忙,魏小墨也是,從學校回家對她來說,其實是從一個空洞的世界進入另一個冰冷的世界。
  
  她有些恍惚,好像有人跟在後面,好像是林澤雨,然而她回頭卻又看不到熟悉的臉。她站在路邊發呆,有個大叔騎單車從她身旁經過,不小心車把手撞到她的手,大叔差點摔倒於是破口大罵。
  
  魏小墨捂著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似乎她被撞了,似乎被撞的她又被罵了。
  
  罵聲中,有道身影從眼前閃過,一把揪住大叔的衣服領,氣勢逼人的罵:「你才傻了呢。人家站在路邊好好地,你騎車不帶眼睛嗎?撞人不道歉還罵人,還有理了你?」
  
  世人都喜歡看熱鬧,即使小小的碰擦,只要有打架的趨勢,便有熱鬧可看。大叔見見義勇為小青年比他高了好多,一時成了悶葫蘆,推開他騎上車就走。
  
  見義勇為小青年慢慢的轉身,冷淡的目光停在魏小墨身上,忽然邁步過來拖著她就朝前走了去。魏小墨不想掙脫也無力掙脫,就像一個可憐的人被毒蛇纏上一樣,力氣全部耗盡了。
  
  牽著她的那隻手,比林澤雨的好看。魏小墨歎息,為什麼看見任何一樣東西都會拿來和林澤雨做比較?她不禁笑了笑,這時齊宇突然回頭,將她的笑盡收眼底。
  
  「你笑什麼?」少年皺著眉頭,顯得老成。
  
  「沒什麼。你能鬆手嗎?」
  
  齊宇猶豫了一下,慢慢的放開。魏小墨越過他懶洋洋的朝前走去,「齊宇,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給我情書嗎?」
  
  城市秋天的天空並沒有碧藍如洗,長久的污染已讓天空濛上一層擦不乾淨的灰塵。林立的高樓下,齊宇和她肩並肩往前,手插在兜裡,瞇著眼看著前面的高樓大廈,過了一會兒才說:「幾個月前,我在醫院看到一個人蹲在醫院門口,她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驚慌失措惶惶不安。我認識她就一直跟著她,後來我知道,她爸爸出車禍住在醫院。再後來我又知道她的秘密。當時我想,這麼大的打擊她會不會一蹶不振或是自暴自棄?可是,好像我多想了,在學校碰見她,她除了眼底會偶爾流露一些悲傷的情緒外,根本就看不出來。」
  
  魏小墨覺得這簡直不可思議,醫院再大也不過就那麼大的地方,她被人跟蹤了似乎不止一次,可她一點都不知道。
  
  「你想看我的笑話。」她的聲音有些嘶啞。
  
  「不是,我只是好奇林澤雨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魏小墨聳聳肩,「所以說,你還是帶著看笑話的心情出現的。」
  
  「不。是內疚。」
  
  「唔?」魏小墨詫異。
  
  「對不起!」
  
  魏小墨一頭問號。
  
  「把你撞傷後一直沒跟你正式道過歉。」
  
  「什麼?你說什麼?」魏小墨的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撞傷?「那次撞得我腦震盪的是你?」
  
  「你不知道?林澤雨找我打架,警告我不許靠近你,所以我一直沒給你道歉。」齊宇也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一直以為魏小墨對他的抗拒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他把她撞得腦震盪了。
  
  呵呵,看來,林澤雨把她保護的真好。
  
  魏小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而後衝著齊宇微微一笑,「這麼說,你是罪魁禍首了?」
  
  這個笑讓齊宇毛骨悚然,快一米九的大個頭竟然感到絲絲寒氣,情不自禁的就想往後退。
  
  「哈!」哈字剛出,魏小墨抬起一腳踢中他右腿膝蓋。「混蛋!你知不知道那天我比死了還要難受?一句對不起就了事了?你讓我撞個半死不活的試試!」不解氣,又踹一腳。
  
  「啊!啊!痛啊!你個死女人,下手怎麼那麼狠。」齊宇一瘸一拐的跟著魏小墨,她發洩出來反而是好事,起碼不用憋在心裡,憋到最後傷身傷神傷心。
  
  魏小墨走了兩步忽然回頭,揪住他胸前的衣服,惡狠狠的說:「帶錢沒?」
  
  齊宇點點頭。
  
  「我餓了。」
  
  「想吃什麼?」
  
  「不知道。」
  
  不知道?!齊宇眼角的肌肉忍不住抽了幾抽,拖著她沿街找不知道。
  
  說來也奇怪,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有了點變化,兩個人對於魏小墨的身世絕口不提,就好像齊宇說的是個狗血的故事,和她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在學校,魏小墨多數情況下仍只和花冉、麥子傑、唐哲耀一起玩,麥子傑的氣不過一夜就沒了。她偶爾回答一下齊宇的問題,不像以前那麼針鋒相對那麼仇視了。
  
  就在魏小墨開始適應沒有林澤雨的日子時,這天清晨,魏小墨背著書包打著哈欠從樓梯下來,剛出單元門口,就聽見前面有人喊她:「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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