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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寒烈]思念如飛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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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6:21
求愛信

  週五該魏小墨值日,打掃完教室班上同學走的差不多了,組長讓她去倒垃圾。她倒完回來,教室裡只剩下一個人——林澤雨。怪了,他不是值日生怎麼還沒走。
  
  魏小墨有點不太好的感覺,提心吊膽的走到座位邊,拿了書包就往外走。然而,一步後她的手腕被握住了。熾熱的手掌炙烤著她的肌膚,熱騰騰的氣息從手腕迅速的傳遍全身,燙的她頓時紅了臉:「幹、幹、幹嘛。」別看她平時伶牙俐齒,到了關鍵時刻還是個掉鏈子的傢伙。
  
  「什麼幹嘛?」林澤雨鬆開手,輕鬆隨意的把書包往肩上一背,走去她前面,「跟我後面五步遠,不許偷跑,不然有你好看。」
  
  毛?
  
  魏小墨傻眼。林澤雨走到門口發覺她沒跟上回頭便罵:「你傻了啊,還不走。」高個帥氣的男生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跟你後頭我才是大傻子。魏小墨在心裡頭無限循環的大罵不休。可是罵歸罵,人還是乖乖的跟著他朝學校大門走去。
  
  星期五,住校生都回家了,這會兒往大門口走的路上人挺多,魏小墨四處看了看,故意放慢腳步找機會開溜。
  
  二人之間多了一個同學,再放慢,再多兩個同學。磨蹭到大門口,二人之間多了九個同學,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魏小墨像隻兔子似地往車站奔去,耳旁的風吹的呼呼地響,一百米短跑冠軍都沒她快。她可不管林澤雨有沒有發現也不管他是哪種表情,只想馬上就能跳上車回家。
  
  謝天謝地,一輛33路公交車正好停在站台,魏小墨大喊著「等等!」腳下狂奔,跳上車刷了卡就往後面擠。車子開動,魏小墨像是卸下一座大山捂著胸口「哎喲」了一聲,拉著吊環在擁擠的人群裡隨車身擺來晃去。
  
  晃著晃著,一個急剎車,魏小墨撞了一個人還踩了人家的腳。
  
  「對不起,對不……」起字出不來了,魏小墨驚訝的看著被她撞到的人,他誇張的揉著胸口,誇張的咧嘴抽氣,「哇,你練得鐵頭功,佛山無影腳嗎?很痛誒。」
  
  林澤雨,他什麼時候跟上來的?他明明不是這條線!魏小墨扯扯嘴沒吭聲,因為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周圍的人發呆的發呆,打盹的打盹,賞風景的賞風景,沒有人關心這對年輕人究竟是認識還是不認識。魏小墨默默地看著窗外,思考著待會在那一站下車合適。忽然她耳邊吹來一股熱氣,林澤雨戲謔的聲音像小蟲子爬進她耳中:「想逃?你逃不掉的。」
  
  為嘛,這是為嘛。為嘛她就逃不掉?她壓根就沒想逃。
  
  魏小墨驕傲的瞪他一眼,只是在轉頭看窗外時,這一瞬間好似許多小螞蟻在她身上爬來爬去,癢的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心口,狂亂的跳動,怎麼壓都壓不住。少年獨特的氣息緊緊的圍著她,一點點的收縮她的神經。
  
  她這是怎麼了?
  
  林澤雨的身體一點點的靠近她,最後她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裡,臉被火烤了似地,低著頭不敢出氣。
  
  嗚嗚,遭到汽車性騷擾了。可恨的是騷擾者是她同座位,更可恨的是她竟然無恥的覺得這個懷抱好溫暖。
  
  魏小墨大腦短路的被林澤雨牽著手下車,下了車才發現還沒到站。她用力抽手,被林澤雨冷冷的瞪了一眼,害羞的臉蛋又燒了起來。
  
  平時不是牙尖嘴利的嗎?到了關鍵時刻還是變成紙老虎。
  
  「放放放手啦。」再不放她的心要跳出來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初戀嗎?這就是傳說中的情竇初開嗎?媽媽呀,能不能接受?
  
  「想什麼那?」林澤雨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嚇得魏小墨低呼出聲,打起嗝來。
  
  林澤雨大笑,夏末黃昏的陽光灑在他臉上,勾勒出一條柔和的曲線,絢爛的笑臉在0.001秒間窒息了魏小墨的呼吸。
  
  然後,她下了一個決定,來場青春的初戀。
  
  「林澤雨,做我的男朋友。」 迎著夕陽,魏小墨大聲的說。
  
  林澤雨微微皺眉,有些苦惱的表情: 「可是連求愛信都沒有。」
  
  「我今晚就寫。」 魏小墨舉手表態。
  
  林澤雨笑著點點頭,眼神清亮的魏小墨心撲通亂跳。她試探性的問:「能送我回家嗎?」
  
  林澤雨聳聳肩,「好吧。」
  
  於是,黃昏的陽光下,走過一對少年少女,兩人靠得很近卻沒有牽手。魏小墨看了看他那雙修長的手,心中暗喜,等她寫好求愛信,這雙漂亮的手就歸她所有了。
  
  絞盡腦汁兩個晚上,魏小墨終於完成第一封求愛信。她數了數,一共三百個字,字數雖然不多可是內容誠懇又肉麻。
  
  盼望已久的週一終於來到,走進學校大門就覺得今日學校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美好,空氣都變得好聞。林澤雨還沒到,待魏小墨坐下好幾分鐘後才跑進來。
  
  剛坐下,他手就往魏小墨面前一伸,挑挑眉示意魏小墨拿出來。魏小墨的手伸進書包,捏了又捏求愛信,一副想給又不好意思的害臊表情。
  
  「快啊,迫不及待了。」林澤雨激動地捶桌子,幸好說話聲和捶桌子的聲音都不大,不然不引來一堆人圍觀才怪。
  
  魏小墨把手拿出來,空的。在林澤雨凶巴巴的瞪視下,她在紙上寫字提問:「為什麼喜歡我?」
  
  林澤雨不耐煩的瞪她,朝四周看了幾眼,見沒人注意她倆,用一隻手摀住紙刷刷寫下:「因為你兇惡,沒有女生敢撞我。」
  
  哼哼。魏小墨冷靜的想,似乎沒撒謊,可會不會是設的陷阱,等她把求愛信交給他他卻大聲念出來報復?
  
  「你喜歡我嗎?」她又問了一句。
  
  林澤雨看了好一會兒才下筆:「喜歡。」
  
  哦也,等的就是這句話。魏小墨笑瞇瞇的抽出求愛信遞過去,林澤雨右邊嘴角往上翹,拿著信甩了兩下,表情說不出的得意,攤開信紙大聲念出來:「親愛的……」
  
  他突然停住,看著紙上的字發呆,魏小墨的求愛信開頭就是:親愛的魏小墨,我喜歡你!
  
  親愛的三個字發音極高,成功的把周圍一圈的同學吸引過來,有人驚訝有人興奮有人好奇,花冉最激動,這時候也不怕林澤雨了,眉飛色舞地問:「林澤雨,誰是親愛的啊?」
  
  「嘩嘩嘩!」林澤雨憤怒的把紙條揉成一團塞進褲子口袋,經花冉同學這一嚷嚷,更前面的同學也聽見了,可是一看林澤雨黑的像關公似地臉,沒幾個人敢造次。
  
  麥子傑兩眼冒著紅心跑來給他解圍,「老大,是不是魏小墨給你寫求愛信了?」
  
  「哇,求愛信!」
  
  「哇,魏小墨,是真的嗎?」
  
  「哇,老大,快拿出來讓我們看看。」
  
  「再說一句?」冷的像寒冰似地語氣,頓時封住所有人的嘴,麥子傑在林澤雨的瞪視下乖乖的回了座位,可是所有的同學沒了心思讀早讀,個個豎著耳朵聽接下來的劇情往哪裡走。
  
  魏小墨得意的奸笑,瞧她多有自知自明,高高在上的林澤雨向來目中無人,怎麼可能被她撞的顏面盡失後一眨眼就喜歡上她呢。
  
  林澤雨恨不得掐死她,兩隻眼睛瞪得比牛眼睛大。那惡狠狠地目光陰冷陰冷,可是魏小墨不怕,昂著下巴挑釁的搖頭晃腦。
  
  「嘶……」林澤雨把信紙撕成碎片,憤憤的塞進書包。
  
  上課鈴聲響了曹老師走進教室,非常及時的避免了一場戰爭的爆發。
  
  林澤雨和魏小墨打冷戰,魏小墨的世界變清淨,沒人鬥嘴的她把注意力轉移到課堂上認真聽講。但是,曾經驛動過的心又開始胡思亂想,期盼和他打口水仗。
  
  等啊等,口水仗沒等到卻等來不好的消息。
  
  W市的魏先生來電,他將在五一正式迎娶夏小姐,希望他的女兒能參加。電話是打給小舅的,楊英聽到這個消息破口大罵,姓魏的得了瘋牛病。魏小墨在一旁點頭表示贊同。
  
  他想幹什麼?炫耀?示威?總之魏小墨沒往親情上面想,打死她也不會相信他想女兒了,希望他的婚禮能得到女兒的祝福。
  
  可是,為什麼魏小墨的心又痛又難受呢?他怎麼可以比劊子手還殘忍,用他的幸福來刺瞎她和媽媽的眼嗎?
  
  魏小墨懶洋洋的趴桌上誰都不理,花冉小聲問她:「小墨,大姨媽來啦?」
  
  魏小墨點點頭。花冉又問:「要不我去給辦公室給你倒杯熱水?」
  
  「不用了,謝謝你冉冉。」魏小墨趴著桌子說話,說出來的聲音嗡嗡的。
  
  她二人的聲音極低,但對於就在一旁的林澤雨來說,那是不可能聽不見的。花冉一回頭他便湊近了些,「大姨媽不是走了嗎?」
  
  這是二人因求愛信打冷戰之後第一次說話,林澤雨開口便說人家女生的大姨媽,魏小墨差點沒被他震飛,大姨媽那麼私密的事他居然知道,居然說的那麼坦然!
  
  魏小墨石化中,「你、你怎麼知道?」還是說他口中的大姨媽是媽媽的大姐?
  
  「前幾天你包裡面不是有一個……」他用手劃了個衛生巾的樣子。
  
  總算他沒不顧形象的說衛生巾三個字,可他用動作表達意思只讓魏小墨羞得想找地洞鑽進去。他翻她的包,看見包裡的衛生巾,那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魏小墨一生氣腦門便發熱,腦門一發熱便管不住嘴巴,「要你管啊!我大姨媽喜歡我又來了不行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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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6:46
帥哥相陪

  嗖!嗖!嗖!嗖!嗖!
  
  一雙雙雪亮的眼睛盯著他倆,每雙眼睛裡都寫著——JQ!沒JQ!能那麼坦然的大吼大姨媽?!
  
  「看什麼看!」林澤雨惱羞成怒,他大喝一聲逼得那些窺視的眼睛乖乖的移開了。然而,他的心卻再也無法平靜下來,看著病怏怏的趴在桌上的魏小墨,他心裡悶悶地,是真的擔心她。
  
  他也腦門一熱,手已不受控制的就伸出去摸她額頭,「要緊嗎?」
  
  前排座位,花冉怪異的趴在桌子邊上,一左一右兩邊肩膀一高一低,她從左邊的大空隙偷看後面兩個人的動靜。
  
  林澤雨的手掌心帶著一股溫暖和輕柔的關懷,撫上額頭後變成上古神器,一下打開魏小墨的天眼,讓她看清眼前這個男生其實是喜歡她的。她有點貪戀這種溫暖,她不敢動也不敢說話,生怕一張口一個動作使這溫暖變成幻影。
  
  魏小墨的沉默對於林澤雨來說變成無言的鄙視,他訕訕的收了手,想發火又沒處發,是他自己熱戀貼冷屁股貼上去的,怨得了誰?「你臉色不好看。」他終是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下。
  
  「謝謝!」難得,魏小墨輕言細語,她說完把臉埋在胳膊裡,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看見她的狼狽和悲傷。
  
  一旁,林澤雨擔憂的看她一眼,過了一會兒,臉上浮上一抹淡淡的笑。她說謝謝了,真難得。
  
  這天的課自然沒上好,放學後林澤雨主動地把筆記本借給魏小墨。林澤雨的筆記做了詳細的註解,就是字真心的難看。魏小墨忽然就覺得,林澤雨不像外表那麼耍酷,真正關心一個人時極溫柔體貼。
  
  合上筆記本,魏小墨對著檯燈傻笑了半天,如同這橘黃色燈光,林澤雨帶給她的也是這淡淡的溫馨與溫暖。
  
  忽然,她壞笑著跑進衛生間,拿了一個衛生巾回來,私下紙片貼在筆記本的最後一頁。
  
  「hohoho,丫的林澤雨,誰讓你沒事偷看我書包的?誰讓你看了衛生巾還說出來的?今天姐姐送你一個。」魏小墨無聲的狂笑,合上筆記本後用力在首頁壓了壓,壓平一些。
  
  第二天林澤雨問魏小墨要筆記本,魏小墨低頭掏書包,忽然「哎呀」一聲驚呼,愁眉苦臉的表情,「我拉家裡了。」
  
  林澤雨盯了她三秒,低低的罵了一聲:「笨蛋!」
  
  「你才笨蛋。」魏小墨回嘴吵架比什麼都快,罵完打開語文書早讀。
  
  這二人又開始吵吵鬧鬧,可吵鬧的過程中似乎少了一點什麼,花冉認真的想了半天,終於眼一亮想到了。少了以前的火藥味!多了一點打情罵俏的味道!
  
  這一發現可不得了,激動地花冉沒心思上課,一聽見兩人說話便往後靠,梗著脖子偷聽。
  
  有些味道有些意思不可言傳只可意會,花冉提醒趙霞注意後面兩個人,趙霞神經有些大條,聽了花冉的話後隔幾秒就回頭看一眼。
  
  就在她第五次回頭時,林澤雨的帥臉突然湊上來,離她只有幾厘米的距離,帥的如同金子般閃閃發光,閃的趙霞目瞪口呆。
  
  「你看什麼?」冷冷淡淡的語氣,對於趙霞來說比王老師怒吼加粉筆彈的殺傷力大上一百倍一千倍!
  
  「她脖子扭了,醫生說要多做轉脖子運動。」花冉假笑著把趙霞的臉轉回去,在本子上寫字:「你找死啊?誰讓你看了?」
  
  趙霞哭喪著臉,「唰唰」寫道:「不是你讓我注意他們的嘛。」
  
  「哦!上帝!」花冉痛苦的趴下。
  
  魏小墨也發現趙霞的異常舉動,只不過她不想去阻止,因為有時候往往阻止了反而數不清道不明,不如裝傻。
  
  放學前,魏小墨偷偷的把筆記本放進林澤雨的書包。兩個人非常默契的在班上磨磨蹭蹭,等人走了差不多了,林澤雨拽上電燈泡麥子傑,再對魏小墨勾勾手指,暗示她一起出校門。
  
  校門口,走讀生走的差不多了,林澤雨讓麥子傑先走幾步,麥子傑看看他再看看魏小墨,撇著嘴巴往前走去。打發小跟班,定是有事要說,魏小墨心花怒放,笑瞇瞇的看著林澤雨。
  
  林澤雨被她笑的心裡發毛,厭惡的皺起眉,問:「你這什麼表情?」
  
  魏小墨眨眨眼,「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林澤雨衝她翻了個白眼,「白癡啊,沒話說幹嘛把麥子傑支走。明天開始在校上晚自習。」
  
  「什麼?」魏小墨有些詫異,「為啥?」
  
  林澤雨抬手便在她額頭上彈了一指,「字都寫不好的人,你拿什麼去考中間。魏小墨,你說你還有什麼優點?」
  
  魏小墨傻張著嘴,氣的半天後才回過神,可惜林澤雨早上了公車走了。魏小墨發誓,她一定一定發憤圖強考一次高分給他看。
  
  魏小墨到了馬路對面,乘反方向的公車前往新華書店買試題。十七年的人生,魏小墨第一次主動學習認真的面對人生。
  
  城市的另一端,林家,林澤雨趴在餐桌上寫作業,林媽在廚房做晚飯,廚房與餐廳間有道玻璃推拉門,林媽偶然一回頭看見兒子盯著桌上的本子發愣,她的視線往下移,看清了桌上的東西,屁股點火般的拉開門就跑了出來,林澤雨聽到聲音迅速的合上本子就往書包裡塞。
  
  「給我!」林媽動作敏捷的從他手裡搶走筆記本,「嘩嘩嘩」翻到最後一頁,那裡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個白色衛生巾。
  
  「啊……!」林澤雨被家暴了。
  
  林澤雨帶著一身殺氣走進教室,臉上寫著凡人勿近。平時的幾個小跟班抖抖索索的喊了聲老大便各回各位,只有麥子傑夠膽子,佔著魏小墨的位子問他怎麼了。
  
  林澤雨搖搖頭,被老娘家暴的醜事哪能告訴同學,即使麥子傑是鐵哥們也不能講。倒是魏小墨,哼哼!有她好看的。
  
  「阿欠!」魏小墨單肩背著書包往教室走,噴嚏一個接一個的打得不停。她吸吸鼻涕,心想昨晚受涼感冒了?昨晚上接到魏漢民的電話,當時她就在電話裡怒吼了幾聲,態度堅決的拒絕了魏漢民的邀請。後來,下樓在外面遊蕩了好久才歸家。
  
  「阿欠!」跨過後門又是一個響亮的噴嚏。好多同學回頭看她,花冉在座位上嚷嚷:「魏小墨,你感冒啦?」
  
  「沒,可能對什麼過敏,打了好幾個。」魏小墨走到座位,手指頭戳了戳麥子傑的背,努努嘴示意他走。
  
  麥子傑捂著鼻子嫌棄的表情,「感冒了吧,說話聲音都不對啦。誒我說魏小墨,你怎麼不是紅眼睛就是感冒?什麼病不好生,盡得愛傳染的病。」
  
  大清早的剛進教室就被人搶白一頓,把魏小墨氣的肺都要炸了,她招誰惹誰了?「麥……」
  
  「麥子。」有人搶她前頭說話,林澤雨給了麥子傑一個冷漠的眼神,只把麥子同學冷的打了一個哆嗦,知道自己狗拿耗子了,頭一甩回了座位。
  
  沒錯,他就猜到惹老大生氣的是魏小墨!所以,他故意擠兌魏小墨就是想幫老大出口氣,可惜人老大不領情。
  
  「啪!」林澤雨氣勢洶洶的把筆記本摔桌上,魏小墨眼珠子轉到左邊看了筆記本一眼,繼續往抽屜裡塞書包,再把要上的幾門課的書拿出來,平靜的好像昨天衛生巾的事與她無關。
  
  林澤雨更生氣,可一抬眼看見她有些紅腫的眼睛像是哭過似地,兩人同座後魏小墨總愛對著幹,像今天這樣高高的掛著休戰旗倒是第一次,本想狠她幾句,可不知為什麼,話到嘴邊終是被他嚥下去了。他發現,他竟然有點捨不得教訓她!
  
  魏小墨上課老走神,腦子裡總是出現魏漢民這三個字,怎麼趕都趕不走,最後她實在沒辦法了,動手掐大腿,讓痛來提醒自己要清醒。可是,這效果似乎不大。她以為掐大腿沒人知道,其實一開始林澤雨就發現了,她每掐一下他的心就跳一下,好像掐的是他的肉。
  
  林澤雨沒問原因也沒阻止她,她這近似自虐的方式定是心裡有不能說的秘密。他唯一能做的是放學後把她留下來幫她補習。
  
  「我不要,我要回家。」魏小墨老早就想回家了,也不去思考林澤雨為什麼要如此好心,低著頭收書包。
  
  「你再考倒數第三你給我磕頭嗎?」林澤雨冷冷的奚落她。
  
  魏小墨的手僵住,愣愣的看著書桌,她發過誓的,要考大學回去耀武揚威!她愣了幾秒,重重的歎了一聲,重新拿出數學作業和筆,趴在桌上認真做習題。
  
  一旁,林澤雨的唇角微微勾起。
  
  三班的同學個個都對魏小墨刮目相看,因為林澤雨居然和她一起在校上晚自習了,要知道他進入高中起就沒上過。每晚都有同學跑來問林澤雨題目,林澤雨來者不拒,拖著魏小墨一起講解。
  
  一周後,數學考試了,這是魏小墨到三中後第一次考試。林澤雨老早就做好了,卷子攤在桌上,她只要稍微歪頭就能看到答案。她很想偷看一眼,猶豫掙扎了半天,就在她下定決心偷看時,王老師在前面喊:「林澤雨,做好了就交卷!」
  
  後悔啊,懊惱啊!魏小墨衝著自己的卷子翻白眼!
  
  下課了,好多同學圍著林澤雨跟他對答案,魏小墨讓出地盤到外面呼吸。花冉也出來了,和她一起趴在欄杆看下面,「考的怎麼樣?」
  
  魏小墨笑笑,搖了搖頭。
  
  「沒關係,你才來不久。」花冉安慰她。
  
  魏小墨又笑,歪了頭看隔壁四班。四班門前的走廊站著幾個同學,隔壁五班的後門突然走出來四個男生,個個的手都插在褲子口袋裡,一副裝酷的樣子。
  
  其中一個個子最高,和林澤雨差不多,表情有些冷漠,高傲,樣子也蠻帥。魏小墨用胳膊肘搗了搗花冉,轉過身低聲問:「什麼人?」
  
  「四個傻逼。」花冉看著魏小墨的脖子從牙齒縫裡輕輕吐出一句。
  
  三班和五班的關係水火不容,全校老師都奇怪這兩個品學兼優生最多的班級為什麼這麼厭惡到互相看不順眼互相拆台。可是,又從另一個方面反映,這兩個班的學生是多麼的熱愛班集體,集體榮譽至高無上。
  
  魏小墨來了沒多久,花冉就告訴她,不要和五班的人說話,那時魏小墨忙於適應環境,又被林澤雨攪亂了神經,沒把這當回事。雖然經常見到五班的同學,可四個傻逼集體出場倒是頭一回見。
  
  魏小墨直勾勾的盯著四個傻逼,其實她是想近距離的看找找四人有啥缺點。可事實上,如同林澤雨誤會她一樣,四個傻逼也誤會了。
  
  嗯,三班新轉來的女生?嗯,一副沒見過男生的醜樣!四個傻逼有三個露出得意的笑臉,斜著眼睛看著魏小墨,自認為瀟灑帥氣的走過。
  
  「魏小墨,你幹嘛呢!」學習委員是個女生,就站在魏小墨和花冉身邊,見魏小墨直勾勾的盯著五班的人,十分氣憤的吼她。
  
  魏小墨被她吼的莫名其妙,拖著花冉從後門進教室。學習委員也進來了,跟別的女生說魏小墨跟沒見過男生似的盯著五班的人看。
  
  眾人竊竊私語,不忘賊眉鼠眼的看魏小墨。沒錯,在魏小墨眼裡,那些偷看她的目光就是賊眉鼠眼。
  
  人,長著一張臉就是被人看的。
  
  她一步跨到學習委員面前,她比學習委員高了半個頭,長的又結實,在女生中可用人高馬大形容。「幹、幹什麼!」學習委員梗著脖子嘴硬,可言語間明顯的有了怯意。
  
  魏小墨抬起右手,食指抵住鼻尖往上一頂變成豬鼻孔然後放下,「我要是變成這樣,你願意看嗎?」
  
  「哈哈!」同學甲乙丙丁大笑,學習委員冷哼。
  
  「人長得帥就是給別人看的,又沒有法律規定看人犯法。還是說,周學習委員你規定了,誰看五班的人誰犯法?」
  
  咄咄逼人!伶牙俐齒!這是林澤雨給魏小墨的評價。
  
  「別給我們三班丟人,跟沒見過男人似地。」音樂課代表楊佳薇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花冉說過楊佳薇在三中的女生中能排到第三漂亮,歌唱得好聽,身材又好,寬大的校服都遮不住那挺翹的胸,據說是三中男生的夢中情人之一。
  
  魏小墨慢慢的回頭,楊佳薇的座位在她的右前方一排,此刻坐在位子上低著頭看書。她冷笑,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很準確,花冉給她介紹全班同學時就覺得楊佳薇看自己的眼神與眾不同,冷漠中隱藏著敵意,全班女生只有她無視魏小墨的笑臉。
  
  「切!我旁邊就有一個大帥哥,姐姐我天天看。」魏小墨丟下學習委員,搖頭擺尾的回了座位,雙手十指相搭撐著下巴,側臉對著林澤雨眨媚眼,用一種幸福的口吻大喊:「帥哥。」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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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7:07
拉褲子

  林澤雨,給點反應!喊我美女!魏小墨在心裡吶喊。
  
  「嘶……!」四週一片倒抽聲,許多雙眼睛緊張的看著帥哥與美女。
  
  帥哥林澤雨微微眨了下眼,嘴邊勾起似有若無的笑,忽然湊近魏小墨咬耳朵,「欠個人情。」
  
  「嘶……!」
  
  「啊……哈哈!」魏小墨爆發出周星星似地大笑,從鼻子發音,「好啊!」
  
  「嘶……!」
  
  林澤雨似笑非笑的低頭看書。
  
  「嘶……!」
  
  魏小墨很想跳到桌子上面大吼,牙疼嗎?她和林澤雨互動一下,那些圍觀的群眾便發出一聲恐怖的「嘶……」,非嘶的林澤雨撕了她才好嗎?她氣憤的收回視線,回頭一看,咦?圍觀的群眾何時解散的?再看那楊佳薇,一張臉氣的發白,臉頰的肌肉抽搐著扭回頭。
  
  魏小墨不能理解現在的狀況,起碼的互動配合都沒有就欠了林澤雨一個人情,還有那些嘴巴疼的嘶嘶同學為什麼不嘶了?
  
  一下課,魏小墨拖著花冉跑出教室,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問為什麼喊林澤雨帥哥那麼多人牙疼。花冉卻反問:「魏小墨,你和林澤雨到底什麼關係?」
  
  「同座呀。」魏小墨眨了眨純潔的眼睛。
  
  「切!騙誰啊。還記得我說過林澤雨最愛欺負同座嗎?」
  
  魏小墨想了想,她說過,於是點頭。
  
  「高一剛開學,楊佳薇仗著老師喜歡,非要和林澤雨同座,結果沒兩天就哭哭啼啼的找老班換座位。之後,沒有一個女生敢跟他同座。你吧,和他同座這麼久,我們都以為是於主任的關係。可是現在看看,不是。」
  
  「當然不是。」魏小墨得意洋洋,「我是打不死的小強。」
  
  「拉倒吧。是對上眼了吧。」花冉曖昧的眨眼睛,飛出一顆又一顆粉紅的心,「林澤雨可是最討厭別人喊他帥哥哦。」
  
  「有病啊他,別人喊我美女高興還來不及。」
  
  「別岔話題!你喊他帥哥他默認了還笑。哎喲,其實林澤雨笑起來真的好帥。」
  
  「花癡。」魏小墨扭身回教室,經過花冉的教育培訓終於明白同學們為何嘶嘶。
  
  曾經,一群學姐學妹看見林澤雨就激動的花癡,追在屁股後面喊帥哥,林澤雨不堪其擾,痛下殺手,找了幾個鬧得最凶的學妹開刀,把人逼到死胡同,後背抵著牆,一拳頭擦著學妹的臉蛋擊中牆壁,只聽見「轟隆」一聲,那牆居然裂開一道縫。
  
  林澤雨惡狠狠的警告:「再敢跟我後面喊帥哥,下次打的就是你的臉。」後來,據說那個學妹被嚇的請了病假。那以後,三中學生從十大校草名單上抹掉他的名字,故意忽略三班乃至三中真正的一大帥哥。
  
  魏小墨聽得眼皮直顫,一拳頭打的磚頭開裂,這得多大的力氣多厲害的內功!不過,他的手有沒有受傷?她說出心中的疑惑,立即召來花冉鄙視的眼神,「這麼關心他還說沒關係!」
  
  魏小墨尷尬的揉鼻子,訕笑著進教室。她也覺奇怪,聽到他一拳頭擊中牆壁,她好像親眼所見,那種肉體撞擊的疼痛立即傳到她的手上。難怪花冉會懷疑,連她自己都懷疑了,林澤雨待她的與眾不同究竟是因為什麼。咪咪?還是他的……?
  
  不過,魏小墨又得了一個結論,成績好就可以橫行霸道。好比林澤雨,不讓眾學姐學妹瞻仰高一三班大帥哥的容顏,就是典型的不愛班集體,不講班級榮譽,可全班同學沒有一個敢說他半句不是。成績遮住外表的光芒,站在全校眾學子羨慕的光圈中間,不管做任何事都不會有老師的埋怨,這才是真的好。
  
  她發誓,高三離校前,也要讓學弟學妹們用崇拜的目光膜拜她。
  
  魏小墨第一次數學考卷發下來,一百五十分滿分,她得了一百零一分離平均分還有點距離,但比她來前八九十上了很大的一個層次,當著林澤雨的面她高興地抖試卷,笑的眉飛色舞。
  
  「切!」林澤雨滿臉不屑的離開座位。晚上,依舊是晚自習輔導,再有一個星期就期中考試了,魏小墨為了讓林澤雨磕頭認錯,收起驕傲的尾巴裝孫子。
  
  一個星期過得很快,快到魏小墨覺得才開始卷子已然放在面前。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拿起筆冷靜的寫下名字,認真答卷。
  
  最後一門結束,同學們一個個像是放出籠子的小鳥,這兒一團那兒一窩的唧唧咋咋。花冉是勞動委員,突然神經大發和班長一起組織同學週六也就是後天去吉山湖。
  
  花冉問魏小墨去不去吉山湖,她搖搖頭,「吉山湖有什麼好玩的,我弟說帶我去逛……」後面話不敢說了,再說花冉能吃了她。
  
  「魏小墨,你要是不去就別和我做朋友!」花冉咬牙切齒的怒吼。
  
  好嘛好嘛,看在朋友的份上答應了。魏小墨偷偷朝左面努努嘴,意思是問林澤雨去不去。花冉笑瞇瞇的點頭,「林澤雨是高一三班的驕傲,當然去!」
  
  林澤雨本來趴在桌上睡覺,被這兩個女人吵醒,抬頭沖花冉翻了個大白眼,又對魏小墨翻了一個。花冉自討沒趣,懨懨的轉回去,一個上午沒怎麼搭理魏小墨。
  
  魏小墨怒,要不是林澤雨的大白眼,花冉怎會生她氣。午飯時間,魏小墨故意慢騰騰的拖到最後一個,還拉住林澤雨不讓走。教室裡只剩下他二人,魏小墨興師問罪了:「你為什麼要對花冉翻白眼。」
  
  「我樂意。」
  
  一個白眼飛過去,「你去不去?」
  
  林澤雨嗤笑,「一幫小女生。」
  
  魏小墨怒,「你小老頭。」
  
  林澤雨又嗤,「有什麼好玩的,曬成黑鬼。」
  
  「切!我天生就白,怎麼曬都不黑。」 魏小墨捲起袖子給他看柔嫩雪白的肌膚。女人的胳膊就是好看,細細的看起來極光滑,不像他胳膊上一層汗毛。
  
  林澤雨有點捨不得移開視線,更想伸手去摸一摸。摸一摸?他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臉上出現可疑的紅暈,為了掩飾心中的慌張,切了聲起身就走。
  
  魏小墨非常生氣,她覺得花冉是她的朋友,林澤雨應該特殊對待,就好比她有點討厭麥子,卻因為他是林澤雨的死黨,縱使有諸多不滿也盡量忽視去和他做朋友。
  
  「德性。」魏小墨生氣中,手一抬一把揪住林澤雨。林澤雨敏捷的往後一讓,卻還是讓她抓住了。她抓的地方……
  
  林澤雨低頭一看,天有些熱,他脫了外套穿著短袖T恤,他剛往後一跳時,魏小墨好巧的抓住了他的褲腰,兩人同時往反方向用力,他褲子被拉下來了。
  
  魏小墨僵硬中,呆的忘記撒手依舊傻傻的抓著他的褲子。
  
  「放手啦!你這個死女人!」林澤雨氣的滿面通紅,一把推開魏小墨一個轉身提褲子。他喜歡穿著鬆鬆的褲子,卻不知道有一天會被女生扯下來!
  
  好羞憤!魏小墨覺得沒臉見人了,捂著臉就往教室外沖,她幹了什麼傻事!清白不保這輩子算是完蛋了。可是,可是,有誰來告訴她,為什麼林澤雨腰那裡也有黑色的毛毛?男人不該只是腋下才有的嘛。
  
  不知道男生生理衛生的魏小墨一邊羞憤一邊yin蕩的亂想,一口氣衝出教室,「砰!」的一下撞上一堵人牆。
  
  魏小墨被撞得蹭蹭蹭往後退,三步後才站穩,這才有空抬頭看,本想說對不起卻在觸及男生的目光時嚥了回去。後門口,站著一個有點眼熟的男生,看了他倆一眼,譏諷的笑著走開。
  
  擦!魏小墨的怒火立即轉移,「林澤雨,他誰啊!」
  
  男生回頭冷笑了一下,瀟灑的頭一甩,雙手插進褲子口袋吊兒郎當的下樓梯。魏小墨仗著有林澤雨,再加上心裡羞憤有氣,很想燃燒一次怒火,然而林澤雨走過來在她額頭上彈了一指,臉拉得八丈長好似別人欠了銀子沒還似的,冷冷的說:「走啦。」
  
  魏小墨只好識時務的閉嘴。
  
  魏小墨在食堂看見那個男生,指給花冉看,花冉說是五班的齊宇。五班的,怪不得他和林澤雨像是見了仇人。
  
  飯後,魏小墨把花冉拉到沒人的地方問她三班和五班的愛恨情仇究竟為哪般,花冉二話沒說,跑回教室拖來麥子傑。
  
  「什麼事。」麥子傑仰著下巴,擺出一副酷酷的表情。
  
  「我們班和五班究竟有什麼過節?」
  
  麥子傑頭一低目露凶光嚇得魏小墨往後一跳。「魏小墨,你聽好了,不是我們班跟他們有過節,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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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7:28
約會

  高一初始,林澤雨和麥子傑考進三中,人生地不熟低調處事。齊宇是三中初中部直升高中,在校名氣很大。
  
  某月某日的某一時,齊宇的跟班在樹林欺負初三的男生被林澤雨遇見,於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齊宇逼林澤雨單挑,好吧,單挑就單挑,誰怕誰!
  
  兩人約在一個廢棄工地,林澤雨只帶了麥子傑一人,齊宇帶了七八個跟班,加上有□消息的男生女生二三十人,一起圍觀了號稱三中的一場世紀大戰。
  
  因為,齊宇從初三開始打遍三中無敵手,高一個子長高更結實了,從外表看沒他高沒他壯的林澤雨哪裡是他的對手。
  
  然而,事實讓除了麥子傑之外所有的人大跌眼鏡,林澤雨只揮了五下拳頭就把不可一世的齊宇打趴下,從而和齊宇、另外兩個高年級的男生被封為三中四大金剛,且多了之首二字。
  
  三中四大金剛的名氣越傳越遠,有外校男生來挑戰,當然三中的男生雖然愛打架,但他們也是愛學習的好學生,面對外校的挑戰書,個個置之不理。
  
  外校生隨便抓了個三中的學生欺負,高年級的兩大金剛因為學習緊張,將這件事交給林澤雨和齊宇。那時,高一年級沸騰了,嚷嚷著兩人閃亮登場,殺的外校生片甲不留。
  
  出乎意料的是,齊宇以學校不允許打群架為由掛起免戰牌,所有的重任壓在林澤雨身上。林澤雨二話沒說,週日帶了一幫人在一個廢舊的倉庫把外校生打的落花流水屁滾尿流。
  
  當然,林澤雨一幫人也受了點小傷。當然,三中學生非常團結友愛,一致守口如瓶沒把這事傳出去。而五班的齊宇,立即從四大金剛裡除名,同時也成為三班全體同學鄙視的對象。在五班同學眼裡,遵守紀律不打架的才是好學生,極為不服氣靠打架出名的林澤雨。
  
  後來一次友誼籃球比賽,倆班男生互相看誰都不順眼,吵吵鬧鬧打球變成打架。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林澤雨始終沒動手。鬧到校長那兒,五班學生集體受處罰。
  
  於是,在以齊宇為首的五班人眼裡,林澤雨是三中最壞最陰險的學生,謠言慢慢傳開,許多人都以為林澤雨是個壞學生。據傳五班的同學去校長那兒告狀,把林澤雨帶頭毆打外校生的事情捅了出去。
  
  校長大怒,三中從建校以來從來沒有過打群架的學生,更沒有帶領全班同學搞不團結的學生。校長勒令曹老師把林澤雨叫到辦公室,指著他鼻子大罵一通,無非是不好好學習到時候開除之類的話。
  
  校長罵累了,責令曹老師通知家長。林澤雨掏掏耳朵,漫不經心的說:「校長,是不是考第一就不用開除?」
  
  開學一個多月有的科目已經考過試,雖然林澤雨的成績在全班能排進前十五名,但想爭第一,難度相當大。
  
  曹老師有些擔憂,校長被他這傲慢的態度激怒,桌子一拍,大吼:「林澤雨,你要是總分第一,以後只要不是太出格,你做什麼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你要是考不到,退學!」
  
  「好,一言為定!」林澤雨等的就是這句話,笑著舉手要和校長擊掌為誓。
  
  「出去!出去!出去!」校長早被他氣的肺都要炸了,連帶曹老師一起趕出門。
  
  「林澤雨,你這孩子……」曹老師的心揪成一團,林澤雨中考總分不算低,好好培養是個好苗子。如果這個賭他輸了,三班即將失去一個好學生。
  
  林澤雨卻信心十足的對她說放心,並請她保密不要喊家長來學校。
  
  在校長的授意下,林澤雨的同座轉入一班,考試時想抄都沒得抄。校長與林澤雨的賭注知道的人並不多,所以各科任課老師雖然奇怪校長為什麼突然要求大家考試測驗卻沒人知道賭注在悄悄地進行。
  
  高一年級一共有九個班九個班啊,一個班五十名同學一共四百多,高一三班的林澤雨總分名列全年級之首!並且,數理化滿分!
  
  高一三班的林澤雨一夜成名,三中新時代的偶像誕生了,清華在對三中招手!
  
  後來曹老師問林澤雨為什麼以前考試的分數並不高,林澤雨說,考了第一就變成老師眼裡的好學生,天天盯著你,那樣沒時間打架,沒時間打球,沒時間追女孩很沒意思。
  
  這樣一個優秀的學生,成了全校女生崇拜的偶像,花癡的對象,男生眼裡的釘子。
  
  「天啊,好帥!」麥子傑說完,魏小墨彷彿看見林澤雨打架時的樣子,神一樣的光華籠罩著他,一個轉身一個甩頭一個拳頭都帥的慘絕人寰。她激動地跑進教室,林澤雨身邊圍著幾個男生,她二話不說直接把人趕走,花癡狀的坐下,忘記不久前扯褲子的尷尬,雙手捧著下巴對著林澤雨眨眼睛。
  
  「你幹嘛?」林澤雨被她眨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摸了摸胳膊驚恐的逃走。
  
  魏小墨很想往林澤雨的書包裡塞張小紙條,可想了半天不知道寫什麼才能表達她的崇拜之情。而林澤雨一旦對上她如狼般的蔥白目光,不是逃走就是裝死不理。用花冉的話來說,那天開始魏小墨看林澤雨的目光只有一種意思,那就是——凌/辱!
  
  魏小墨特別委屈,明明是崇拜好不好!有了這句凌/辱,她再也不敢塞紙條表達心意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週五放學回家,魏小墨在書包裡發現了一張紙條。
  
  她睜著眼睛看了好久,心肝兒撲通亂跳,是情書嗎?長這麼大終於有人給她塞情書了!她心慌慌的打開紙條,林澤雨那熟悉的狗爬字躍入眼中:週六下午兩點,華城遊戲室,不見不散。
  
  人總是有缺點的,比如林澤雨,德智體全面發展長得又帥,偏偏字跡真心難看。魏小墨嘲笑他寫的是狗爬字,頓時覺得自己那剛勁有力的字簡直太霸氣了!
  
  盯著紙條看了好幾遍,魏小墨確認是林澤雨邀請她去遊戲室玩。週六也就是明天是集體游吉山湖,難道他想當逃兵?
  
  魏小墨不想當,因為花冉一定會跟她絕交!可是,可是,遊戲室的誘惑似乎更大些,在W市時曾有男生約她去玩,可那時的魏小墨要做爸爸眼裡的乖乖女,遊戲室的門都沒摸過,更別提單獨和一個男生在那種嘈雜混亂的地方摩肩擦踵。
  
  來到Y市,魏小墨已習慣性失眠,橘黃的檯燈捻到最弱的光,朦朧的罩著床上翻來覆去的魏小墨,唯有她的一雙眼睛,在這個寂靜的深夜清亮如墨。又是一個失眠夜,想了一個晚上也沒能決定去哪裡。第二天,魏小墨決定扔硬幣決定,正面吉山湖,反面遊戲室。
  
  硬幣握在手晃了又晃,魏小墨用力往上一拋,硬幣掉在地上啪啪啪的滾了幾滾,正面!
  
  不行不行,重來。
  
  「啪啪啪!」還是正面。不行,事不過三,再來一次!
  
  第三次,硬幣剛掉地上,還沒來得及看是正面反面,楊英一邊罵著一邊往臥室走來,「死丫頭,你在幹什麼?」
  
  魏小墨手忙腳亂的撿起硬幣,嚷嚷:「我東西掉地上了。」
  
  楊英站在臥室門口,對裡面看了看,魏小墨把硬幣放進口袋,揉著頭髮打著哈欠往外走,走到門口傻呵呵的一把抱住楊英撒嬌,「老媽,抱一個!」
  
  「臭死了,去刷牙!」楊英笑著嗔罵。
  
  「吧唧!」帶著些口水的吻印上楊英的臉。嫌她臭?哼哼!魏小墨親完楊英,哈哈大笑著走進衛生間。
  
  「這死孩子!」楊英摸了摸被她親過的地方,嘴角眼裡都是溫柔的笑。
  
  魏小墨背著包慢騰騰的走出小區大門口,心裡還在猶豫到底上哪輛車。雖然第三次的硬幣沒看見是哪面,但實際上看不看都無所謂,事不過三兩次都是正面,吉山湖贏了。可是,為什麼她有一點點的悵然失落呢?
  
  「魏小墨!」一道很熟的聲音從天而降。
  
  魏小墨愕然的看著頂著陽光向她走來的林澤雨,絢爛的金光籠罩著他,高大、英俊又張揚的他讓人不敢直視。他身後喧嘩熱鬧的街市迅速撤退,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帶著一身耀眼的光走到她面前,輕輕一笑,然後牽起了她的手。
  
  他掌心的溫暖迅速的傳遞過來,像是一道高壓電卻擊的魏小墨的靈魂歸位,這可是在家門口啊,被熟人看見了,會被老娘劈死的啊。魏小墨想也沒想,明明應該甩開他的手,卻反拖著他就朝前跑,一口氣跑到車站看見進站的公交車,沒來得及看是幾路便跳上去。
  
  最後一排居然有空座位,魏小墨和林澤雨走過來坐下,這才得空喘著粗氣問他怎麼會在她家門口。
  
  林澤雨笑著:「等你。」
  
  ……不是說去遊戲室的嗎?
  
  再看他空著手,不像是去游吉山湖。魏小墨扭捏低頭:「我、我沒答應你。」
  
  「所以我來找你。」
  
  ……「你、你不是說下午嗎?」別慌別慌。
  
  「不說下午你有可能一早就奔掉了。」
  
  ……慌吧,盡情的慌,魏小墨根本就找不到不慌的理由。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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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7:51
初吻

  
  魏小墨長這麼大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驚慌失措過,心臟跳得太快,快到她以為自己生病不舒服了,車裡的人明明不多,可在她來說卻像是進了一個裝滿了鴨子的悶罐子。前面一排有個空座位,她站起來就走,就在此時只聽見一聲刺耳的急剎聲,又來了一聲「砰!」
  
  公交車避讓前面急剎的車突然停住,後面一輛越野車沒來得及直挺挺的撞上公交車的屁股,剎車的慣性和被撞的衝力,本就心慌發抖的魏小墨沒站穩,一下子摔了出去骨碌碌的滾到後車門,被前面一個年輕的哥哥及時拉住才沒繼續出洋相。
  
  車裡異常安靜了幾秒,然後「啊!」響起了關心的驚呼。
  
  「啊!」同情的尖叫。
  
  「啊!哈哈!」
  
  「噗!」
  
  「魏小墨!」林澤雨大叫著衝了過來,司機顧不得車上有人摔倒,推開車門便跳下去和人吵架去了。
  
  魏小墨只感覺眼前有無數顆小星星在閃爍,晃得看不清楚年輕哥哥的帥臉。
  
  「魏小墨!」熟悉的聲音和氣息到了身邊,「謝謝!」林澤雨對年輕哥哥道了謝,把魏小墨扶了起來。「摔到哪兒了?」
  
  暈乎乎的魏小墨聽出來了,林澤雨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魏小墨甩開小星星,看清了滿車都是同情的目光還有憋著的笑。「沒事。」她甩甩頭,推開林澤雨的手,對年輕哥哥微微一笑,「謝謝!」然後回最後一排觀戰司機吵架。
  
  林澤雨趴在她身邊,小聲的問:「真的沒事?」
  
  「你——說——呢!」魏小墨哭喪著臉從牙齒縫裡小聲的擠出三個字,痛是小,丟臉簡直丟到外婆家。
  
  頭暈眼花,得找個支撐點,魏小墨拉過林澤雨把頭擱在他肩上。只覺頭下的身體有些僵硬,頭頂傳來林澤雨些微顫抖的聲音:「要、要不要去醫院?」
  
  肩膀夠堅硬夠結實夠——溫暖。魏小墨閉著眼,滿意的動動頭,「不用,肩借我靠一下。」
  
  「@#¥」林澤雨口齒不清的嘟囔。
  
  「小伙子,要不帶她去醫院看看吧。」好心人轉過身提醒林澤雨。
  
  「是啊。是啊。看她的樣子好像跌的不輕。」
  
  「要是有事就找公交公司,我們給你們作證。」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不對。一人有難八方支援。似乎也不對。不管啦,總之這個社會還是好人多。魏小墨睜開眼,看著一張張陌生的臉,感動的眼窩濕潤了。
  
  越野車的前車槓撞壞了,公交車後面也撞得蹩進去一塊,雙方打120和保險公司的電話,於是這車人在罵罵咧咧的聲音中各自下車。司機人不忘車上摔了一個人,把魏小墨摔跤的罪過扣到越野車車主頭上,拉著車主跑來問魏小墨要不要緊。
  
  魏小墨摔的不輕不過沒什麼大礙,傷的最重的是面子,一看這兩個人要打架的架勢,擺著手拉著林澤雨就跑,跑到沒人的地方手一甩,衝他大吼:「討厭!要不是你這個倒霉鬼,我現在已經到了吉山湖,根本不用丟臉受罪!」
  
  有力氣罵人,林澤雨放了心,雙臂環在胸前淡淡的笑著。陽光灑在他身上,笑容和陽光一樣炫目刺眼,晃得魏小墨心口發緊,喉嚨發乾訕訕的扭開臉。
  
  「我賠罪行不行?你想玩什麼?」林澤雨用近乎討好的語氣說話。
  
  沒聽錯沒聽錯?魏小墨伸手掏耳朵:「再說一遍。」
  
  林澤雨愣了下,忽然黑了臉,握住魏小墨的手就拖著朝前走,「女孩子要聽話,不要隨便掏耳朵,很難看。」
  
  「關你……」鳥字沒出口,收到他冷冰冰的凶煞眼神,魏小墨老實的閉上嘴。
  
  魏小墨從沒在遊戲室玩過遊戲,魏漢民說遊戲室污七八糟,知道她進一次就扣一個月的零花錢,為了票票只能多次拒絕誘惑。走進遊戲室,迎頭傳來嘈雜的喧鬧,簡直可以用震耳欲聾來形容。
  
  魏小墨東看看西瞅瞅,好奇的這兒摸摸那兒摸摸,忽然抓住林澤雨的胳膊,興奮的表情,「我要玩賽車。」
  
  「跟我來。」林澤雨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牽起她的手,到櫃檯交錢換幣,再牽著她來到遊戲機前。瘋狂賽車,悍馬賽車,極速狂飆,魏小墨從來沒玩過這種遊戲,壓抑了多年的叛逆一下子爆發出來,徹底放縱全身心投入,在遊戲機前玩的像個瘋子,大喊大叫又蹦又跳。
  
  左右兩邊的男人齊刷刷的盯著他倆無聲抗議,林澤雨訕笑拖著魏小墨玩安靜些的遊戲——投籃。魏小墨撇撇嘴,沒意思,哪有賽車狂飆刺激。正想著要甩手,人被推到機子前站好,林澤雨從後面抱住她。
  
  天啊,被電了!
  
  魏小墨整個人都傻了,呆呆的站著不曉得動。林澤雨拿起一個籃球放在她手裡,然後握著她的兩隻手教她投籃。
  
  「看準了。」林澤雨高出魏小墨大半個頭,這時候說話卻是把頭低下來貼著魏小墨的耳朵,熱乎乎的吐氣像無數只螞蟻鑽進耳中,酥麻的她腦子裡空白白。
  
  後背是他溫熱的胸膛,緊的像是雌雄一體密不透風,清香的男性氣息灼熱了魏小墨的神經,就這麼僵住著,傻子似的看著籃球。
  
  「怎麼了?投啊。」林澤雨又低頭,魏小墨的神智歸位,眼神迷茫的抬頭看他。兩對視線在空中膠著,兩道無形的閃電從各自的眼裡飛出來在半空相遇,產生霹靂火花再擊中對方。
  
  我的眼中有你,你的眼裡有我。
  
  兩個人就這麼傻傻的對望,空氣裡有什麼在悄悄地改變,耳邊什麼都聽不見眼裡除了彼此什麼都看不見,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二人,深情似海柔情蜜意。
  
  如果此刻天空有雲朵,會被這麼曖昧的姿勢和眼神羞紅臉。
  
  如此情深意切之境,應該做點什麼。魏小墨腦門一熱,鬼使神差的揚著下巴閉上眼微微撅嘴,標準的等待接吻的動作。既然口口聲聲說要他做男朋友,那麼在這個曖昧的氣氛中,就該勇敢的獻出她的初吻彰顯決心。
  
  激動人心的一刻馬上就要來臨!魏小墨興奮地眼皮不聽話的顫啊顫,心想這個姿勢一定極誘惑。
  
  Come on,baby!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咦?等了半天也沒有激動人心傳說中的電流竄過全身導致呼吸停頓軟癱在男人懷裡的經典時刻!!!只有一雙鬆開的手,一道似乎後退的身影。
  
  睜開眼,看見的是林澤雨離去兩步遠的笑臉。
  
  為什麼會這樣!!!
  
  魏小墨惱怒羞憤,第一次主動獻吻竟然被無視,說出去多丟人。腳底燃起一團熊熊烈火,迅速的來到心口、腦門,她憤怒的握緊拳頭,艱難地轉身對著籃球機上的球一頓狂拍,紅著臉閃人。
  
  該死的傢伙,卑鄙無恥的傢伙,害的她要被花冉罵,害的她像球一樣的滾,還害的她丟臉受辱,這個仇一定要報!林澤雨,你就等著吧!
  
  魏小墨越走越快,像只無頭蒼蠅專往小巷子裡走。可是走著走著停住了,看著陌生的四周不知所措。這是哪裡?她似乎迷路了。
  
  解決迷路的方法就是找人問路,悲催的魏小墨找了一圈後發現,巷子裡除了她別無他人。
  
  人要倒霉了喝涼水都會噎死,魏小墨就是倒霉透頂的人。被該死的林澤雨纏住,被他害的脫離大部隊的集體活動,被他羞辱……,想到這些她的心止不住的憤怒顫抖,如果林澤雨現在出現,她會毫不猶豫的拿雞蛋扔他頭。
  
  四月份的太陽開始火辣,走了這麼久渴的魏小墨喉嚨冒火,摸摸肩膀,背包不在。啊……下車後,背包交給林澤雨保管來著。
  
  真是禍不單行!月票、錢、吃的、喝的全在包裡。到此刻,魏小墨真的感到絕望。就算認得回家的路,也沒有能回家的錢。
  
  本該美好幸福的一天,眨眼間變成泡沫,變成臭雞蛋。魏小墨蹲下,抱著膝蓋看著前方發愣。如果這時林澤雨在眼前出現,她一定不會扔雞蛋。
  
  媽媽呀,保佑林澤雨來找我吧!魏小墨閉著眼睛祈禱,忽然感覺到有人靠近了。她睜開眼,視線中多了兩條被藍色牛仔褲包裹的腿。心一抖,她猛地抬起頭。
  
  背著陽光的林澤雨,看不清他的臉,卻看清伸過來的手,輕輕地拉起她,用力一摟抱個滿懷。
  
  「笨蛋!平時不是挺厲害的嗎!」
  
  不知是否是錯覺,雖然林澤雨衝她大吼,可魏小墨一點也氣不起來,因為他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些心疼,和平時傲慢戲弄完全不同。
  
  魏小墨嘟囔,「我本來就是會掉鏈子的傢伙。」
  
  「噗。」他笑了,鬆開手帶著張揚的青春笑意俯視她。
  
  陽光好刺眼,笑容更刺眼,魏小墨下意識的閉上眼,一想不好,別又以為勾引他要接吻。然而,眼皮還沒來得及抬起,一個溫暖又顫抖的唇覆上她的。
  
  媽呀!他親了!
  
  魏小墨——的——初——吻!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太陽溢出更耀眼的光,傾灑了一地碎金。魏小墨並沒有像傳說中那樣閉上眼睛,因為她已徹底的呆了,高興地忘記閉眼。
  
  林澤雨的唇在魏小墨的唇上停留了幾秒,推開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紅著臉抓抓頭一把抓起魏小墨的手,牽著往前面跑去。
  
  心砰砰亂跳,臉像火一樣燃燒,血液像浪濤一樣翻湧,魏小墨在十七歲的春天,嘗到了初吻的甜蜜,初戀的幸福。
  
  魏小墨回頭看了眼小巷,這裡有她初吻的味道,對她來說是個極美好的地方,一定要牢牢地記住巷子叫什麼名字。可惜的是,林澤雨拖她走的太快,快到沒看清巷子的名字就走遠了。
  
  這個下午,林澤雨一直牽著魏小墨的手,兩個人握出滿手心的汗也不肯鬆開。
  
  下午四點,二人回到魏小墨家小區大門,林澤雨把包遞給魏小墨,說:「回去早點睡,明天乖乖的呆家裡哪兒都別去,外面壞人多。」
  
  魏小墨不滿的皺鼻子,忽然額頭被林澤雨飛快的親了一口,只覺 「轟」的一下,整個腦袋短路了。他倆站在小區大門口啊,進進出出的說不定就有熟人啊……
  
  魏小墨轉身就跑,幾步後又停下來回頭看他。街頭的陽光被高樓擋住,林澤雨站在綠樹下,有片樹葉輕飄飄的落下在他身後飛舞,他像是王子佇立街頭孤獨又寂寞的向她揮手。
  
  魏小墨也揮了下手,帶著滿滿的甜蜜飛奔回家。這一年魏小墨十七歲,這一天是她最快樂的一天也是今後十年人生中最後的快樂一天。
  
  魏小墨不知道,當她走進家門,等待她的是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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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8:18
血緣

  
  開門的是小岳,他激動地抓住魏小墨,說:「姐,你爸出事住院了,趕緊去。」
  
  爸?她哪兒來的爸?魏小墨站著沒動。
  
  小岳衝她吼:「你爸從W市來看你和你媽,被車撞了正在醫院搶救!」
  
  到Y市後手機要換卡,三中不允許用手機,於是魏小墨把手機送給了小姨,所以家人沒法通知到她,便讓小岳在家板等。
  
  魏小墨恨魏漢民,可聽說他是為了救老媽受的傷,再大的仇恨也過去了,小腿肚子發抖路都不會走,被小岳連拖帶拽的弄進醫院。
  
  楊英哭的天昏地暗,看見魏小墨,紅紅的眼睛只眨了一下,那淚水像開了閘的洪水瞬間氾濫,「小墨,這可怎麼辦怎麼辦啊。」
  
  急救室,已經進去兩個小時的魏漢民還沒出來,楊英再恨他也被他的捨身相救抵消了。魏小墨緊緊地摟著楊英,希望能給她一點力量一點溫暖。聽著楊英一點點的哭訴,聽明白了。
  
  三天前,夏小姐洗澡摔了一跤引產,結果引出來的是女孩。魏漢民憤怒的取消了婚禮,感到對不起楊英母女,跑來Y市懇求楊英的原諒。
  
  兩人見面不知為什麼吵架,楊英氣的掉頭就往前跑,在追拉的過程中,魏漢民英勇的縱身飛撲一把推開楊英,自己被一輛飛馳而來的汽車撞飛。
  
  楊家的人都在場,小舅媽安慰楊英不用太擔心不會有事的,小姨和小姨父焦躁的走來走去,晃動的身影,悲傷的聲音,還有楊英沒停過的嗚咽聲,交織成一副複雜混亂的畫面,模糊了魏小墨的視線和神智。
  
  迷糊中,她想起一件事,如果夏子萌懷的是男孩,那麼此時她的父親魏漢民,準是在床邊做二十四孝的丈夫,把夏子萌當皇后般伺候,端茶遞水端盆把尿什麼的不在話下。
  
  魏小墨在心裡冷笑,報應來得這麼快?當初夏子萌不是嘲笑挖苦媽媽,以前的B超技術和現在沒得比嗎?她不是比媽媽年輕十七歲嗎?才剛一個多月,孩子沒了,男人也沒了,或許這輩子生活在被男人拋棄的陰影裡。
  
  何必!何必!忽然之間魏小墨覺得夏子萌這種小三真是可恨又可悲。
  
  急救室的門突然打開,從裡面跑出來一個護士。楊英條件反射似地跳起來就往門口跑,小姨父離的最近,一個箭步跨過去攔護士,「護士,怎麼樣了?」
  
  護士不睬人,疾步如飛的往前跑。魏小墨看向急救室,裡面有一道簾子什麼都看不到。很快,急救室的門又關上了,楊英失望的靠著牆壁,呆呆的看著頭頂上急救中這三個紅字。
  
  「姐,姐夫一定沒事的。」楊慧拉著楊英回座位,把人交給魏小墨,給了丁岳錢一些錢去買水。
  
  「啪啪啪!」剛才的那位護士又腳步如飛的從遠處跑來,依然不睬人直接進了急救室。外面幾個人緊張的不敢喘氣,不敢說話,就連楊英也止了哭。
  
  很快急救室的門再次打開,還是小姨父靠的最近,沒等他開口,護士擦著汗焦急的說:「病人大量出血,可是血庫存量不夠,病人是A型血,請家屬做好準備抽血給病人。」
  
  「什麼?血不夠?你開什麼玩笑?」小姨父急的大叫,要不是小舅攔的快,已經揪住小護士的衣領了。
  
  「丁濤!」楊慧怕丈夫鬧事,一把揪住他順便踢了一腳,「護士,我們都是他……老婆這邊的人。」言下之意,這裡的家屬不能輸血。
  
  「抽我的。」魏小墨鬆開一直在顫抖的楊英,站了起來。
  
  「不,抽我的,我是O型血。」小舅手快,已脫去外衣。
  
  「三弟,讓小墨去。快,去救你爸!」後一句話是對魏小墨說的。鑒於病人出血量大,護士把魏小墨和小舅同時帶去抽血。
  
  在魏小墨捲起袖子抽血檢查時想,小姨那麼大聲的說話,是否在提醒她,輸了血給魏漢民,救他一命,他再也不會拋棄她們母女二人了吧。
  
  不知為何,想到魏漢民拋棄女人時的殘忍和決絕,魏小墨就想冷笑。
  
  魏小墨不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麼事,其他人也不知道,而這件事差點毀了她一輩子。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可怕的是魏小墨是AB型血,不能輸給魏漢民。小舅一個人的血不夠手術,這下護士著急了,抓著其他人就要帶去化驗。
  
  「我也是O型血。」丁岳舉起手高叫。
  
  「不知道血型的都去!」護士決定普遍撒網,把不知道血型的楊英、楊慧和小舅媽一起帶去抽血。
  
  小舅去做全身消毒進手術室,魏小墨跟著楊英他們往抽血室走,就聽見楊慧笑著說:「兒子,沒想到你跟你舅都是萬能血,以後媽媽有事就用你們的。」
  
  「呸呸呸!瞎說什麼呢!」小舅媽連呸三聲,丁岳也鄙視他老娘,「媽,我爸是B型血,估計你是O型的多。」
  
  「我也O型?」楊慧眨眨眼,回頭問:「大姐,你什麼血型?」
  
  楊英怔了一怔,搖頭時看了魏小墨一眼,極平常的一眼,卻讓魏小墨的心咯登一下。
  
  護士拿著化驗單從化驗室走出來,臉上的表情怪怪的,「哪個是陳芳?你A型血,趕緊跟我走。」陳芳也就是小舅媽,疑惑的看了看其他人跟著小護士走了。
  
  驗血窗口前是一條長長的走道,貼著牆壁擺了一排椅子作為等候區。窗口正對面是一段和走道垂直的很短的過道,這時候等候區忽然就安靜下來,靜到剩下的這幾個人彷彿聽見了自己的心跳,每個人的心頭都有一個不好的感覺,平常總愛咋咋呼呼地楊慧也沉默不語。
  
  揪心揪肺,魏小墨默默地看著化驗室裡的醫生,回想著剛才護士怪異的表情,沒了勇氣說話。楊英也呆呆的看著化驗室,楊慧瞅瞅這對母女,支支吾吾的說:「大姐,有他們三個的血夠了,我們回去吧。」
  
  「小墨,你先回去。」楊英忽然站起來,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哦。」魏小墨默默地轉身,穿過很短的過道拐了彎後貼著牆躲起來偷偷地看前面。
  
  楊英和楊慧已站在抽血室的窗口前,醫生拿了幾張單子給她倆,楊慧湊到楊英面前看單子,奇怪的問:「醫生,我姐是O型,我姐夫是A型,是不是不應該有AB型的女兒?」
  
  「A型和O型的人生出來的小孩不是A就是O。」
  
  「這這這……我家小墨不是我姐親生的?」
  
  「最好去做親子鑒定。」
  
  彷彿一道雷電從頭頂劈了下來,魏小墨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用力的搖頭,搖的淚水像珠子一樣一顆顆的往下掉。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一定是護士搞錯了。
  
  她顫抖著爬起來,轉過身抽血窗口空無一人,她瘋了般的衝過短短的過道,一下子趴在窗口上衝裡面的醫生大吼:「我要重新驗血!一定是你們搞錯了,搞錯了!」
  
  「小……墨。」低低的透著悲涼的聲音自後面傳來,就連醫生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憐憫。
  
  魏小墨噙著淚水轉過身,撞上楊英悲傷又難過的目光。然而,喊她的人是楊慧,她顫抖的起身走過來,一把抱住魏小墨,緊緊地摟著狠狠地吸了一下鼻涕,哽咽著說:「小墨,別胡思亂想,啊!」
  
  魏小墨僵硬的像個木頭人,被楊慧拖過去坐下,她一直盯著楊英,牢地盯著,生怕一眨眼再也看不到——媽媽!
  
  「回去吧。」楊英沒哭,可說出來的聲音比哭了還讓人難過,她說完就向急救室走去,腳步穩健如飛,從後面看,一點也不像是受了打擊的人,對魏小墨來說堅強的像是陌生人!
  
  魏小墨被楊慧架到急救室前,丁濤和丁岳正圍著楊英問發生什麼事,再見魏小墨一副悲慘的要死的樣子,嚇得一起衝過來,「小墨,你怎麼了?」
  
  楊慧把魏小墨交給丁岳,拉著丁濤到一旁低聲細語。楊英坐在椅子上,魏小墨沒敢過去坐,在一旁的空出貼著牆蹲著,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丁岳從楊慧那兒聽完真相後慢慢的走回來,在魏小墨身邊坐下,拉了拉她的衣服,低低的問:「姐,你沒事吧?」
  
  傻小岳,姐姐怎麼可能沒事?姐姐快被狗血死了。
  
  「嘩啦!」急救室的門開了,護士從裡面衝出來,「楊英,誰是楊英?」
  
  「我!」楊英一下子跳起來。
  
  「她暈血,你進來。」護士指著後面,滿臉通紅不好意思的陳芳從裡面走出來,愧疚的看了楊英一眼,捂著臉坐下。
  
  楊英進急救室前,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魏小墨,那眼神複雜又痛苦,魏小墨張嘴喊她,可是聲音卡在喉嚨裡出不來。
  
  急救室的門關上,魏小墨仍然蹲在地上,仰著頭呆呆的看著上面的紅燈,恍惚中似乎聽見陳芳的驚詫聲:「不會吧!」
  
  魏小墨苦笑。
  
  「小墨,過來坐。」楊慧喊她,她聽見了保持姿勢沒動。丁濤和小岳過來扶她,她賴在地上不起來。
  
  天堂是什麼?地獄又是什麼?
  
  天堂是幸福,地獄是生死不如。對魏小墨來說,她是從天堂掉入地獄的那個人。父親的拋棄,非親生子,人生裡最悲慘巨大的傷痛接踵而來。
  
  以前,她可以堂而皇之的恨魏漢民,因為她身上流著他的血。可現在,還有資格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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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8:41
家人

  
  醫院大門口的台階,魏小墨坐在這裡呆呆的看著天空。她已經坐了好久,每一個從她身旁經過的人都會好奇的看一眼這個滿眼悲痛的姑娘。
  
  四月的天氣已很熱了,可對魏小墨來說好像冬天提前來臨一樣。前後不超過一個小時,她從幸福的頂端中被拉回殘酷的現實中,沒有一點心理準備的接受不是爸爸媽媽親生孩子的事實。
  
  之前她一直想,像魏漢民這種無情無義的男人回頭,該不該勸媽媽接受。魏漢民對楊英是有感情的,可這份感情抵不過兒子的魅力。所以,一旦得知夏子萌懷的不是兒子,魏漢民便絕情絕義的拋棄她回頭找楊英母女。
  
  小時候,奶奶常說,凡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本來她想對楊英說,等魏漢民醒來病好了,還是她倆一起生活,這個男人一而再的拋棄女人,誰能保證以後不再出現小四、小五?
  
  可是,現在的她已沒了資格這麼說了。魏漢民醒來還會要她嗎?
  
  楊英生孩子的故事一遍遍在她耳邊迴盪。那時,她總愛問:後來呢?事實是,後來不是楊英給她一巴掌,後來是他們的女兒不是親生的,後來是他們生的也許真的是——兒子。
  
  她該怎麼辦?是被趕出這個家還是像以前一樣得到他們的疼愛?想到疼字,魏小墨的心是真的疼。不該奢侈過多的愛,楊英走進急救室的那一瞬間,便注定了她一生的悲涼。
  
  熟悉的人影在眼前走來走去,魏小墨只知道熟悉卻分辨不出誰是誰。最後,一聲怒吼震醒她:「小墨,你給我記住,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我楊俊的外甥女,聽到沒!」
  
  呆了呆,終於反應過來這人是誰,魏小墨一頭撲進他懷裡,緊緊地抱著流出眼淚發出聲音:「小舅!」
  
  「傻孩子!你媽養了你十七年,還指望你養老呢。」小舅輕輕地拍了拍魏小墨的頭,等她哭夠了帶回病房。
  
  魏漢民還在搶救中,楊慧回家做飯,丁濤去派出所處理事情,每個人臉上都是哀傷的味道,只有楊英平靜的讓魏小墨害怕。她躺在病床上,畢竟是四十多歲的女人,體質比不上小舅,抽了血後臉色極差。
  
  魏小墨不敢靠近病床,她憋在牆角,一旦觸及楊英那雙冷漠又陌生的眼神,就會有她是罪魁禍首的錯覺。小舅瞪眼,拉著她到床邊,對楊英說:「大姐,我和陳芳去搶救室那兒等著,小墨和小岳在這陪你。」
  
  楊英默默地點頭,看了魏小墨一眼,「我沒事,你去吧。」
  
  魏小墨一直低著頭,像是認罪的壞人。忽然,頭上被賞了一個毛栗子,她吃痛的「啊」了聲,抬起頭,對上小舅怒其不爭的眼神。
  
  「看好你媽。」後面倆字的發音要多重就有多重,旨在提醒魏小墨和楊英,一個是媽一個是女兒。
  
  楊英的反應別說魏小墨會胡思亂想,就連他們幾個大人也有些懷疑,畢竟她是因為沒有兒子才和魏漢民離得婚,如果按照以前的說法,她生的極有可能是兒子。如果魏漢民知道真相,會拋棄魏小墨嗎?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啊!
  
  小舅走了,病房只剩他們三個,沉悶的空氣壓的魏小墨抬不起頭,而小岳更是躲得遠遠地。楊英冷冷的看著頂上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麼,魏小墨走到床邊,輕聲的問她要不要喝水。楊英沒看她,只輕緩的搖了搖頭。
  
  媽媽,都不看我了嗎?魏小墨的心被撕裂般的痛,撇撇嘴坐在木凳子上,呆呆的看著病房門發呆。病房裡靜悄悄的,靜到魏小墨出現幻覺聽到吊水的嘀嗒聲。
  
  看了看吊水的管子,一滴一滴的液體沿著透明的管子往下流,一直流進楊英的血液裡。她的視線順著管子往下,對上了一雙古怪的眼神。
  
  古怪的眼神,魏小墨的心再次撕裂般的痛。
  
  「小墨,扶我去上廁所。」
  
  楊英的聲音聽起來極虛弱,魏小墨以為又是幻覺,呆呆愣愣的沒反應。
  
  「姐,大姨要去上廁所。」小岳像隻兔子似地衝過來扶楊英。
  
  楊英瞪了一眼,嗔道:「死丫頭,想什麼那!」
  
  死丫頭!對魏小墨來說,這是世上最最讓人幸福的詞語,她又驚又喜的給楊英套上鞋子,小手顫抖著扶上楊英的胳膊,掌心柔軟的毛線開衫帶著溫度溫暖了魏小墨冰凍的心。
  
  她復甦了!說句無恥的話,此刻魏漢民重傷不知生死,可她很想高興的大吼,媽媽是不是還認她這個女兒?
  
  搶救室的燈終於滅了,魏漢民沒有醒過來但已無生命之憂。魏小墨來到重症病房,從W市趕來的二伯正站在玻璃窗前,看見她愣了一下。
  
  他知道了嗎?魏小墨難過的喊了聲:「二伯。」
  
  「哎!」二伯歎口氣,摸摸她的頭,之後一言不發的看著玻璃窗裡面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魏漢民。
  
  魏小墨也呆呆的看著,過了一會兒,聽到二伯問:「你媽好些了嗎?」
  
  「醫生說她打擊太大要在醫院住幾天。」
  
  「小墨啊,這幾天你就辛苦點。」
  
  「……」魏小墨感動的想哭,二伯並沒有嫌棄她也沒有把她當外人。
  
  會的,我會的,不上學留在醫院照顧爸爸媽媽我都願意!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沒了他們我該怎麼活!魏小墨看著玻璃窗裡的魏漢民默默地想。
  
  楊慧和楊俊兩家全家出動,家裡醫院來回跑,就連魏小墨那身體不好的外公也拄著枴杖守在醫院裡。除了小舅、小岳和小表妹楊娜娜外,魏小墨總覺得其他人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她一直安慰自己,這是錯覺錯覺,那只是悲傷的眼神。
  
  第二天週日,魏小墨在病房陪楊英,門忽然被推開走進來一群人,她扭頭看去,走在最前面的是她曾經的奶奶。
  
  「楊英,我的孩子。」魏老太一進門就喊了起來,伸著手顫巍巍的走到病床前,拉起楊英的手就哭。
  
  當初魏漢民和楊英離婚,一開始楊老太不答應,可聽說夏子萌懷的是孫子,立即回頭勸說楊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她對不起楊家,沒臉去見楊家列祖列宗。老太太說到動情處,甚至下跪哀求。這對婆媳關係一直相處很好,楊英即使恨,只能恨魏漢民。
  
  楊英,我的孩子!這句話裡包含了多少的愧疚與自責!魏小墨的心上像是有把電鋸子在鋸來鋸去,她站起來低低的喊了聲:「爺爺,奶奶,大伯,姐。」
  
  「小墨!」大堂姐走過來摟著她,一臉的擔憂之色。
  
  大伯對她點點頭,扶著他爸媽坐下。魏小墨就這樣被爺爺奶奶華麗麗的無視了,她痛苦的皺了下眉頭,淚水差點掉了出來。老人家沒了孫子又差點失去兒子,想必比誰都痛。而她魏小墨,代替別的人享了魏家十七年的福。
  
  她該拿什麼來還?這一刻,她恨不得殺了自己。
  
  大堂姐見她神色不對,拉著她到了外面。風和日麗,太陽曬在身上有些熱。倆姑娘坐在牆角下,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們,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還是堂姐先開的口:「小墨,我聽說了。」
  
  「嗯。」
  
  堂姐忽然捏魏小墨的臉,「傻蛋,這什麼表情。生娘不如養娘親,他們養你這麼多年,十幾年的感情比什麼都深。」
  
  可是,血濃於水。可是,她身上沒有流淌他們的血。可是,他們不是主動養育非親生女兒。
  
  「小墨,你永遠都是我的堂妹。」
  
  輕柔的聲音帶著堅定撞向魏小墨心深處,又有人對她說,她永遠是魏小墨。可是,說這話的不是魏漢民也不是楊英。
  
  強忍住的淚水,魏小墨把頭靠在堂姐肩上,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水,裝著很堅強的樣子說:「姐,你今天很男人。」
  
  「死丫頭,我成男人那天下要大亂了。」堂姐爽朗的笑聲多少給了魏小墨一些安慰,醫院裡流動的風景雖然不太美,但隨同陽光的滋潤,魏小墨心裡好過一些。
  
  再回到病房,魏老頭居然跟她說話了,「小墨,去哪兒了?你媽不舒服,別亂跑!」雖然是責備的語氣,可終究承認楊英是她的媽媽。
  
  魏小墨激動的熱淚盈眶,這幅模樣在外人看來卻是受了委屈的樣子。堂姐不樂意了,「爺爺,我跟她說幾句話不行嗎?真是的,小墨比誰都著急。」
  
  魏老頭看看大孫女,不滿的瞪了一眼扭開頭不言語。魏老太也終於默默地看了魏小墨一眼。魏小墨知道,有什麼東西回不來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肆意的抱著奶奶撒嬌,蠻橫的向爺爺要錢買冰棒。
  
  對於魏家人的無情,楊家人恨之入骨,所以對於魏家人的到來,楊家人本不打算招待。可魏漢民是為了救楊英受的傷,這份情楊家人又必須償還。再者,接不接受魏家,這事得楊英說了算,但她從頭到尾沒提過一句,楊慧和小舅商議後決定還是先盡盡地主之誼。
  
  楊家魏家聚集一堂,雖然個個都是悲傷地表情,但總的來說氣氛還算融洽。傍晚大伯帶著那三人回去,二伯留下來照顧魏漢民。楊英在醫院不需要人陪過夜,魏小墨便回了家。
  
  夜不能寐,大地已陷入沉睡之中,除了偶爾駛過的汽車聲傳進來,清冷的屋子裡是寂靜無聲的。魏小墨在床上翻了無數次身,她的眼前不斷的閃過一雙雙含著各種神色的眼睛,往事像電影般斷斷續續的回放,一會兒是一家三口幸福的往事,一會兒是魏漢民坐在沙發上冷漠的抽煙,一會兒是楊英走進急救室的那一眼,她甚至還想到夏子萌歪在沙發裡妖嬈的撓肚子的樣子。
  
  最後,定格在帥氣的臉上,陽光般的笑容,星辰般的眼睛,安靜的陪著她過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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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9:12
緣分天注定

  一幕幕甜蜜幸福的往事不停上演。兩天的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快太快,快到魏小墨恍然如夢,快到她從幸福的雲彩中墜入深淵。
  
  為什麼會這樣?這裡還有她存在的必要了嗎?如果,她是男孩,即使不是親生的,他們也會像今天那樣冷漠嗎?一定不會,是男孩的話,就沒有離婚之說,那麼也沒有受傷之說。他們一家三口會生活的很幸福。
  
  因為是女孩,所以要被拋棄。她彷彿躺在大海上的一葉孤舟中,四周是茫茫無盡的海水,沒有指明燈沒有燈塔,所有的聲音都離她而去,整個世界彷彿毀滅後的死寂。
  
  魏小墨睜著眼睛一夜到天亮,這一次的失眠與以往不同,亦沒有心思掩飾熊貓眼,她面無表情的走進教室。
  
  一群人正在圍攻林澤雨,指責他為什麼放其他同學鴿子。不知道是誰說了句魏小墨來了,所有的人全都抬起頭,花冉更是誇張的跳起來,大吼:「魏小墨……咦,你怎麼了?」
  
  人群立即讓開一條道,魏小墨臉上的黑眼圈配合紅腫的眼睛看起來是多麼的傷心欲絕,悲傷到所有的人都看著她發愣。魏小墨一坐下,胳膊立即被林澤雨抓住,他有些緊張的問:「你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掌心透過衣衫傳遞過來陣陣的溫暖,還有他那關切的目光和焦急的語氣,無一不讓魏小墨感動的想哭,想抱著他。她把書包往桌上一擱,抬起頭露出一個苦笑,「沒。家裡出了點事。」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想讓同學知道是父親被車撞了,也許潛意識裡她在牴觸這件事,而她更是害怕讓別人知道她不是父母親生的。
  
  林澤雨揮揮手,圍觀的群眾立即散開。然後他低低的問魏小墨到底發生什麼事,魏小墨抱著書包沉默不語。
  
  林澤雨有些氣急敗壞,別人相信她家裡出事,可他不相信,因為他擔心昨天的事被魏小墨家人發現而後暴揍了她一頓。要是這樣的話,他可是罪魁禍首咧。
  
  在別人面前魏小墨尚能強忍著,可單獨對著林澤雨,她想哭,很想很想哭。她默默地把書拿出來,然後在紙上寫:我爸被車撞了。
  
  林澤雨瞪著這六個字看了半天,沉默了半天,緩緩地拿起筆寫:要不要緊?
  
  還沒醒。
  
  別難過,不會有事的。
  
  是啊,魏漢民一定能醒過來,可她真的沒事嗎?
  
  眼睛有些痛,魏小墨病怏怏的趴在桌上休息,忽然,一隻手在她頭頂輕輕地摸了一下,就這一下,彷彿生出強悍的電波電的她的心停了一拍。
  
  她微微地睜開眼,迎面是少年心疼的目光,像暖流般擊中她的心房,卻讓她鼻子更酸眼窩更熱視線更模糊了。
  
  曹老師知道了這件事,早讀課來到教室,特意問她情況,這一來班上的同學也都知道了。魏小墨雖然強打了精神,可畢竟一夜未睡,到底有些支撐不住。好在其他任課老師似乎也知道了,有的老師索性讓魏小墨趴著聽課。
  
  魏小墨本來就是個愛走神的孩子,現在更是一個字都聽不進。林澤雨拿走她的筆記本,認真的做筆記,他挺直的鼻樑俊朗的下巴不時的抬起低下,沒了往日的霸氣和囂張,只有認真和溫柔。
  
  彷彿一道暖流湧進心窩,溫暖的魏小墨冰冷的身子,她的心變得柔柔的,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一把抓住林澤雨的手腕。
  
  林澤雨有些驚訝,對著她的手看了一秒,忽然勾唇一笑,抬頭給她一眼無盡的溫柔,沉澱了魏小墨彷徨無助的心。
  
  魏小墨狠狠地眨了下眼將淚水眨回去,他溫柔的笑和熟悉的氣息,無一不給她安慰與依賴。真想讓時間不要再往前走,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刻。
  
  林澤雨偷偷地捏了捏魏小墨的手,溫暖從他掌心傳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魏小墨睡著了。
  
  中午,林澤雨把飯帶到教室,魏小墨吃不下,他故意眨眨眼,做出疑惑的表情,問:「呀,你是不是想讓我餵你?」
  
  才不是咧!魏小墨氣的在桌下踢他一腳,他笑瞇瞇的拍拍腿,把勺子塞進魏小墨手裡,威逼道:「吃!」
  
  魏小墨只得食之無味的吃了幾口,如同嚼蠟般的飯菜吃的她想吐,她用最無辜可憐的目光看著他。林澤雨喟歎,「好吧,不吃就不吃。下午肚子餓自己忍著。」
  
  肚子餓?昨晚到現在只吃了剛才的幾口,她倒是想有餓的感覺才好,只是沒有。
  
  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林澤雨讓班長去跟曹老師請假,鑒於魏小墨精神不佳萎靡不振,他要護送她去醫院。班長屁顛顛的去了,很快笑瞇瞇的跑回來,代表曹老師表揚林澤雨關心同學。
  
  林澤雨假裝謙虛的笑,收拾了倆人的書包一起離開學校。車站周圍沒有熟悉的人,林澤雨不顧他人異樣的目光,長臂一攬摟住了魏小墨,拍拍肩膀說:「肩給你。」
  
  魏小墨靠上去。
  
  十七歲的男孩肩膀已經很寬,帶著男孩子獨有的氣息一陣陣的溫暖了一顆冰涼的心。魏小墨,捨不得離開這個肩膀。
  
  「去醫院還是回家?」林澤雨的胸腔隨著他說話的節奏一震一震的鼓動,魏小墨不知道去哪兒只是沉默著。
  
  汽車到站,林澤雨牽著魏小墨的手一起上車。還是最後一排,不過這一回魏小墨坐在最裡面靠著窗戶,林澤雨坐下後,二話不說扳過她的頭擱他肩上。
  
  今天的淚水終於湧出,在她最需要關心的時候,是林澤雨毫無保留的給出他的呵護。也許上帝對她打開初戀這扇門,同時關上了親情的那扇。
  
  窗外陽光變淡變薄,路上的行人和車輛越來越多,伴隨著車水馬龍的是都市人歸家的腳步。夕陽下,回家的腳步匆匆。而魏小墨,又該去哪裡?
  
  家,只有她一個,還有讓人害怕的窒息的孤獨。
  
  醫院,他們偶爾流露出來的悲傷眼神,不論是對魏漢民傷病的悲傷還是對她這個非親生女兒的悲傷都讓她害怕。
  
  魏老太臨走前發出的一聲悲歎,歎的她心發冷,人還沒走她便衝出病房。所有的人都記得,楊英懷孕時做B超確認是兒子,這個故事在魏小墨很小的時候就能倒背如流。
  
  如果說魏漢民、楊英對她可能會有十七年的養育恩情,那麼抱孫子心切的魏老太則不是這麼一回事了,她可以毫無顧忌的表達出她最真實的感受。
  
  而這個感受,最傷人心。
  
  林澤雨帶魏小墨來到一家小飯店門口,沒胃口吃飯,魏小墨拉住他,搖搖頭表示不想進去。林澤雨眼睛一瞪,惡聲惡氣的說:「你敢。我的肩膀都借你了,你陪我吃頓飯都不行嗎?」
  
  原來是他要吃飯,那就進吧。
  
  林澤雨和老闆很熟悉,要了一份肥腸魚和一份炒青菜。魏小墨問他一個人吃的下這麼多?他笑著遞過來一雙筷子,說:「既然來了就嘗一口,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辣的開胃。」
  
  知道他是關心,不忍拂了他的心意魏小墨拿起筷子。也許是小飯店裡的菜確實好吃,空氣中都是香噴噴的味道,她竟然吃了好幾口。
  
  「你不回家吃飯家人不說你嗎?」魏小墨不太吃辣,這會兒一邊喝水一邊嘶嘶的抽氣,手在嘴邊扇了扇。
  
  林澤雨見她這麼沒出息,無奈的笑著搖頭,喝了口水,說:「我倒是希望有人說我。」
  
  什麼意思?魏小墨驚訝的望著他。
  
  「我還沒出生爸爸就死了,我媽每天早出晚歸,我吃飽了就萬事大吉。」他說話時滿不在乎的樣子,就好像在說一個故事。可是,魏小墨確定對面的男孩笑的有些悲傷,哪怕只是一秒的時間。
  
  魏小墨呆呆的不知說什麼好,她以為這個世界屬她最慘,但是雖不是親生卻過了十七年有爸爸疼媽媽愛的幸福日子。和他相比,這又算的了什麼?
  
  魏小墨把手輕輕地放在他的手背上,掌心下的手明顯的抖了抖,林澤雨忽然伸出另一隻手捏她鼻子,好笑的說:「幹嘛這副表情,我好的很。健康又活潑。」
  
  鼻子好痛,魏小墨皺著眉推開他,揉揉鼻子補充,「還很霸道。」
  
  林澤雨挑眉,頭往前靠了靠,亮晶晶的眼裡刻著她的身影,「錯,是很帥,非常帥,相當的帥,比蟋蟀還要帥。帥到黑暗中不用開燈,用哥哥的帥就照亮你的世界。」
  
  「噗!」魏小墨發誓,不想笑的,可是實在受不了他的自戀噴出一口口水。
  
  林澤雨誇張的擦臉,用十分惋惜的口吻說:「哇,浪費好多口水。」
  
  說到口水,小巷裡初吻那一幕像電影一樣從眼前閃過,臊的魏小墨低頭裝死,臉上燙的需要冰塊降溫。
  
  「魏小墨。」低不可聞的聲音,柔的魏小墨的心碎了。
  
  再這麼下去,魏小墨會被曖昧的死翹翹。
  
  「那個,你幾月份生日。」找了個話題破壞氣氛。
  
  林澤雨誇張的扼腕歎息,「呀,你竟然不知道我的生日,六月三號。」
  
  魏小墨驚詫,六月三號,太他媽的巧了。
  
  「我倆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我纏上你了。」他笑的青春又張揚。
  
  這個世上緣分來時擋都擋不住,魏小墨和林澤雨的緣分也許在他們生下來的那一天就注定了。
  
  魏小墨感慨了半天,問:「哪家醫院?」
  
  林澤雨聳聳肩說:「外地。」
  
  「外地?」
  
  「S市,那裡有我爸的身影,所以我媽帶我來這兒。」沒有父親的男孩子,一直以來都是陽光灑脫的出現在外人眼前,有誰能知,這副看似寬厚的肩膀後面承擔的是生死離別的痛。
  
  握住他的手,對著他的目光,魏小墨在他的眼裡看見了兩團燃燒的火焰,炙烤著他也炙熱了她。一時間,她忘記了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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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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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手牽手往醫院走,沒有任何言語卻有著莫名的默契和溫馨。到了住院部,魏小墨抽出手對他笑笑。「進去吧。」林澤雨握住她的肩,「筆記整理好了明天給你。」
  
  「嗯。」魏小墨輕輕地點頭,轉身往前跑了幾步又停下來看他。林澤雨仍站在原處,衝她揮了揮手。不過是短短的時間,魏小墨竟是有點懷念他溫暖的手了。
  
  「小墨!」小舅不知道打哪兒鑽出來,突然橫在魏小墨眼前,嚇得魏小墨捂著嘴打起嗝來。
  
  小舅納悶的低頭問,「這孩子,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
  
  魏小墨仲怔中,她剛有出神的想事情?
  
  小舅換上一副笑臉,拖著她到樓梯間的座椅坐下,摟著她的肩晃了晃,高興地說:「你還不知道期中成績吧?」
  
  魏小墨點頭,好好地怎麼說起這件事,「老師說明天才出來。」
  
  「小舅知道啦。小墨啊,辛苦沒白費,曹老師說你的總分進步了將近十名。」
  
  「真的?」魏小墨驚呼。上次林澤雨說她在班上是倒數第三,她還不信去找於主任打聽,果然的確是倒數第三,難怪剛來時曹老師擔心她跟不上。從五十名一下跳到四十幾名,一下跳出倒數十內的位置,這個質的飛躍林澤雨功不可沒。
  
  「嗯。」小舅高興地點頭,「小墨啊,你看,你才來一個多月進步這麼大,所以小舅希望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你別放棄學習好不好?」
  
  語重心長的小舅,滿是關心的林澤雨,一臉擔憂的小岳,交錯成一幅幅油彩畫,帶著春天的氣息溫暖著魏小墨那悲傷的心。
  
  她發誓,不管以後發生什麼,她一定不會迷失了自己,一定會堅強勇敢的往前走。
  
  魏漢民安靜的躺在病床上,鼻孔插著呼吸管,只有儀器上的心跳顯示這個人還活著。魏小墨進走病房,楊英正在給他擦背,回頭看了一眼,淡淡的表情:「吃了嗎?」
  
  「嗯,在外面吃的。」魏小墨走過來幫忙,楊英把毛巾遞給她,端著盆去衛生間換水。
  
  醫生說要經常和病人說話來喚醒他的意識,楊英出去了,病房裡只剩下魏小墨和魏漢民兩個,她坐在床邊,拉著魏漢民的手低低的說:「爸,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喜歡上了一個男孩,他抱住我的時候,那種感覺……和你一樣好溫暖。其實,爸,我恨過你,可是……我怕是連恨得資格都沒有了。我等你醒來,等你說魏小墨永遠都是你魏漢民最心愛的女兒,好不好?」
  
  視線有些模糊已看不清魏漢民的臉,鼻頭發酸,喉嚨有些哽塞。魏小墨頓了頓,狀況好些接著說:「爸,我相信你會這麼說的對不對?雖然你拋棄過我和媽媽,可是我知道,你還是愛媽媽的,不然你不會在那麼危險地情況下推開她,寧願讓自己受傷。」
  
  「那不是愛,只是愧疚。」清淡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魏小墨慌得抬頭看,楊英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魏小墨心急如焚,不知道媽媽有沒有聽到她的小秘密。
  
  楊英把盆放下來,拽了張紙給魏小墨,「擦擦,鼻涕眼淚一大把,醜死了。」
  
  嫌她醜,那就是就是……魏小墨擦著淚水想笑,可是發出來的卻是傷痛的嗚咽。走到楊英身邊,她低頭看著比她矮好幾公分的媽媽。
  
  楊英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小墨,你怎麼了?」
  
  魏小墨突然抱住楊英,哭著說:「媽,你不能不要我。」這句話說出口,強壓了好幾天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低低的哭泣像是在陳述悲痛的事,過了好一會兒楊英才反手摟住魏小墨的背輕輕地拍打,微微歎息,「哎,這傻孩子,不要你,誰給我養老。」
  
  天啊,要不是在醫院,魏小墨真想大喊大叫。緊緊地摟著楊英,她激動地語無倫次,說道最後又破涕為笑,「老娘,我愛你!一輩子!」
  
  楊英嗔笑著揍她一拳。
  
  回家的腳步輕快飛揚,這幾天的失落一掃而空,走在燈光下,彷彿照在頭頂的是閃爍著金色光芒的太陽。四月的夜仍有些涼意,走出大樓魏小墨下意識的鎖緊脖子,無意間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斜靠在左前方的欄杆上,微笑著看她。
  
  她驚訝的跑過去,「你怎麼還在這?」心已經開始亂跳了。
  
  「等你,送你回去。」林澤雨不客氣的抓住她的手就朝醫院大門口走去。
  
  夜晚的涼意沒那麼重了,魏小墨的血液在沸騰,掌心是他傳過來的溫度,連同她的血液一起燃燒。媽媽要她,林澤雨等她,有人關心……真好!
  
  從公交站走回家需要十分鐘,夜晚的城市安靜如水,橘黃的路燈下,魏小墨和林澤雨的影子交錯重疊,是否今後兩個人的命運也會一直糾纏下去呢?
  
  未來如何魏小墨不知道,她只想抓住現在。
  
  「林澤雨,告訴你一個秘密。」也許夜晚容易讓人感性,魏小墨只想將身世說給他聽。
  
  「什麼?」林澤雨笑瞇瞇。
  
  魏小墨停下,仰著脖子看著他的眼睛,幾秒後用低緩又沉重的語氣說:「我,不是爸媽的親生女兒。」
  
  笑容僵住,林澤雨驚訝的張大嘴巴,彷彿聽見天方夜譚的故事,「真、真的?」
  
  魏小墨點頭。忽然,身子被林澤雨往前一拉帶進他懷中,被他緊緊地摟著,緊到她呼吸不順暢。
  
  頭頂,是他心疼又堅定的語氣,「魏小墨,你給我記住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林澤雨!」魏小墨感動又幸福的閉眼,窩在他懷裡蹭了蹭。
  
  十七歲的男孩對女孩鄭重的承諾,會一直在她身邊。才剛開始的初戀,奏響了十七歲的青春雨季。少年與少女手牽手的背影漸漸走遠,懵懂的初戀,他們以為牽了手便是永遠,愛情便是全世界。
  
  可是,誰也不知道未來如何啊!
  
  魏小墨做了一個浪漫的夢,夢裡面她和林澤雨牽著手奔跑在綠色的草原上,風吹動她的長髮和白裙子,像仙女一樣被王子追逐,王子在仙女的額頭印下一吻。多甜美的夢,讓安下心的魏小墨一覺到天亮,也差點睡過頭。
  
  第二天放學,照舊是林澤雨送魏小墨去醫院,林澤雨把魏小墨送到住院部,找了個地方坐著等她。魏小墨即希望他等又擔心他等,矛盾重重地推開病房門,卻被屋裡的氣氛驚住。
  
  床邊,站著一圈人。楊慧最先回頭,高興地對她伸出手:「小墨,快來,你爸醒了。」
  
  圍在床邊的人自覺地讓開,魏小墨心裡五味雜陳,走到床邊,看到的是一雙暗淡卻帶著一絲溫柔的眼睛。
  「……」爸爸兩個字努力了好幾次後仍是沒發出口,他無情的趕走母女,他不是親生父親,像是兩塊大石頭壓住魏小墨的神經,如果她是親生女兒,可以依著性子甩手走開,可以肆意妄為的說很受傷。
  
  可是,她不是。從血緣上說,他倆沒有任何關係。從戶口本來說,依然沒有。但是,他是將她撫養長大到十七歲的人,不管曾經現在和未來,做人要感恩。
  
  「爸!」魏小墨握住魏漢民的手,努力地給他一個微笑。
  
  魏漢民眨了眨眼。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姐夫,這幾天可急壞了我們。你一定要好好的!嗯!」楊慧高興地就差沒說阿彌陀佛了。
  
  「姐夫,安心養病,有我們呢。」小舅也安慰了一句,床邊人哪個不是喜笑顏開?魏小墨也是,只不過心在滴血罷了。
  
  醫生說,人醒算是過了危險期,考慮到楊英身體虛弱,二伯讓她回家好好睡一覺明天來換他。楊英想了想,同意了。小舅一家和外公先走,楊英和楊慧收拾好東西帶著魏小墨往醫院外面走。
  
  電梯口,楊慧問楊英今後怎麼辦,楊英抬頭看著電梯燈,表情淡淡的:「外甥打燈籠照舊。」
  
  所謂照舊,是維持現在的生活和魏小墨相依為命?不管怎樣,只要不拋棄她就好。魏小墨有些小激動。
  「可是,姐夫都回來找你……」
  
  楊英笑的有些恍惚,「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照顧他是因為他是救我才受的傷。」
  
  魏小墨以為楊英會和魏漢民復婚,沒想到楊英竟是如此淡然,惴惴不安的握住她的手。楊英回了頭看了看她,很平淡的說:「傻孩子,別胡思亂想。」
  
  「嗯!」魏小墨只覺得鼻頭發酸,可她迷惘了多日的心終究放下了。
  
  晚上八點多,來醫院看病的人仍很多,走出住院部大門,前面台階上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魏小墨這才想起林澤雨還在等她。她心一抖,故意嗯了一聲。
  
  林澤雨正對著天空發呆,聽見聲音便回了頭,看見魏小墨旁邊多了兩個人,當做不認識的錯開視線。
  
  魏小墨的心要跳出胸腔,假裝撓癢癢鬆開握著楊英的手,故意慢下腳步走在她和楊慧後面,回頭對林澤雨打手勢讓他回去。
  
  夜晚燈光下的身影似乎細長一些,路邊梧桐樹的枝葉遮住了大半的燈光,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卻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微笑和溫柔。林澤雨對她揚下巴,示意她先走。
  
  兩個不同的方向,車站是同一處,林澤雨與她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走的不急不慢。站台有兩個乘客,多了嘰嘰喳喳的楊慧突然顯得熱鬧起來,這份熱鬧驅走了夜的冷清。魏小墨站在最右面,左耳聽楊英和楊慧說話,右眼卻是不停的瞄著越走越近的林澤雨。
  
  公車沒到,林澤雨到了,離魏小墨兩步遠,頑皮的眨了眨左眼。
  
  要死哦,老娘在此,居然出賣色相誘惑老娘的閨女!魏小墨被他電的外焦裡嫩,又擔心被媽媽發現他倆的JQ,緊張又刺激的手腳不知往哪裡放好。
  
  「小墨,看什麼那?」 楊英突然走過來,當然也發現林澤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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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7 00:10:02
打情罵俏
  
  魏小墨支支吾吾的回頭,本來就擔心會被拋棄,這個時候被發現早戀……那後果不堪設想!
  
  楊英疑惑的看看他倆,就在魏小墨冒出一身冷汗不知如何是好時,林澤雨大大方方的走過來,「阿姨好!我叫林澤雨,是魏小墨的同座。我們班同學都知道叔叔的事了,挺擔心魏小墨的,所以委託我來護送她。」腦筋轉的TTM的快啊!哪裡像掉鏈子的魏小墨,早被嚇得腦漿變成豬油凍住了。
  
  魏小墨長鬆一口氣,偷偷的看了楊英一眼,昏暗的燈光下,也就幾天的時間,她半側的臉看起來是那麼的憔悴、蒼老。魏小墨剛剛放下的心像針紮了似地,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壞孩子。
  
  楊慧,一雙精明的眼睛好奇的打量林澤雨,忽然啊了一聲,嚇得魏小墨差點心跳停止。
  
  「我知道你是誰了,那個學習成績好的一塌糊塗卻不怎麼用功的體育尖子。」楊慧指著林澤雨,興奮地兩隻眼睛射出千瓦般的強力光源,差點照亮整個車站。
  
  聞言,楊英又看了林澤雨一眼,表情清淡看不出是什麼神色。楊慧激動的上前拍林澤雨的肩膀,親切又和藹,「林同學啊,我家小墨剛轉來,學習跟不上的地方,麻煩你多照顧照顧。」
  
  林澤雨笑的謙虛又乖巧,「我會的。阿姨,車來了,我先走了。阿姨,再見!」他揮揮手跳上車,落座時眼神飛快的從魏小墨臉上劃過。
  
  雖然燈光昏暗,可魏小墨卻清晰的感覺到這一眼的炙熱,就像是他溫暖結實的懷抱,一點點的溫暖她的身體。
  
  魏小墨害怕楊英追問林澤雨的事,躲在她倆後面當縮頭烏龜。連日照顧人心情又差,魏漢民脫險醒來後,楊英繃緊的最後一根弦斷了,公車搖晃了沒兩下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到學校,林澤雨問魏小墨有沒有挨罵,魏小墨鼻頭一揪,搖了搖頭。林澤雨驕傲的甩頭,一副他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臭屁樣。魏小墨在桌子下面踹他一腳,兩人的動靜雖然不大卻讓花冉聽見了,花冉猛的一回頭,將這兩個人曖昧的互動納入眼底。
  
  「嘖嘖。」她搖著頭回身。魏小墨拿筆戳她背,「小冉冉,你嘖啥嘖。」
  
  花冉再回頭,一臉的鄙視,看了看這對JQ的男女,望著屋頂自言自語:「打情罵俏。」
  
  「嗯?打情罵俏?誰啊,你?」趙霞把頭從書本裡拔出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茫然不知誰和誰。
  
  「書獃子,看你的書!說道打情罵俏你就來勁。」花冉把趙霞的頭推回去,沖JQ的男女奸詐的笑了笑,回身溫習功課去了。
  
  魏小墨又拿筆去戳花冉,她急於表白乃清白無辜之身,急於問清花冉知道多少,急於解釋沒有打情罵俏。這個時候,她全然忘記有些事有些人,越描越黑。
  
  二伯回了W市,楊英每天在醫院照顧魏漢民,魏小墨每晚在學校上晚自習,九點到家小岳過來陪睡,雖然每晚到家後迎接她的是寂靜,可對魏小墨來說,寧願寂靜也不願猜測父母的眼神。
  
  十多天後,魏漢民出院了,楊英打電話給魏家讓他們過來接人,可魏漢民態度強硬的要留下,厚著臉皮一本正經的說是因為救她才受傷,所以得照顧到他能下地走路為止。
  
  這番話說得楊英啞口無言,以前天大的恩怨也抵不過救命之恩,即使事情的起因是魏漢民,可畢竟人家在危險時刻出手相救了不是?事實上,楊英天性善良,無法拒絕與她一起過了小半輩子的男人,尤其這個男人救了她,尤其這個男人現在需要她。
  
  魏漢民坐著輪椅被小舅和小姨父抬進家,他脖子上套著頸椎器,轉動眼珠四處看了看,滿意的笑起來,「這才是家!」
  
  所有的人都怔了怔,楊慧在背後做了嫌棄的表情,卻又故意奉承,「姐夫說的對,以前吧就這母女兩個,可冷清呢。」
  
  楊英瞪她,「鍋裡燒的什麼?」
  
  「沒事,看著呢。」楊慧看出她的警告了,可就是不回廚房,就是在客廳看熱鬧。
  
  楊英用抹布擦乾淨輪椅的輪子,小舅推著魏漢民進臥室,楊英和小姨父跟了去,小岳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魏小墨換了鞋後往他身邊一倒,拿起遙控器要換台。
  
  「別啊,姐!你不進去陪你爸?」小岳急的過來搶遙控器。
  
  魏小墨撇撇嘴,說實話和魏漢民多呆一分鐘,她的心臟就會受損一分。彷彿小秘密即將被揭曉,這種焦急估計很少有人能承受的住。
  
  「小墨,快,你爸喊你呢。」小姨父忽然跑出來。
  
  小岳沖魏小墨眨眼睛,眨的魏小墨恨不得踹他幾腳,眨巴眨巴的真的讓人——心亂如麻。
  
  「墨墨。」魏漢民一看見魏小墨便伸出手,整個身體也只有兩隻胳膊暫時能動。
  
  魏小墨握住他的手,擠出笑容,「爸,有事嗎?」
  
  「你陪我。」受傷的老男人像個小孩。
  
  魏小墨的心肝發顫,心想您老人家拋棄我們母女時怎的沒要我陪?您老人家知道真相後還會讓我陪嗎?
  
  這個秘密,魏楊兩家說好的,待魏漢民身體完全康復了再告訴他,現在的他不知道真情,一口一個女兒、墨墨喊的親熱無間,更多的是讓魏小墨變成驚弓之鳥。
  
  魏小墨上學前會進屋和魏漢民打招呼,魏漢民會充滿了慈祥的父愛的和她擁抱一下,鼓勵女兒好好學習,從外表看來,這個破鏡重圓的一家多麼和諧溫馨。然而,平靜的表象下暗湧了驚濤駭浪,只待時機一到便掀起奪人生死的海嘯。
  
  這些天,魏小墨並不開心,幸好有林澤雨,所以每天上學成了她最開心的事。
  
  為了上晚自習方便也為了能像電影放的那樣浪漫,魏小墨強行搶了小岳的自行車上下學。這天,車子被她騎得飛快,離學校大門差不多三百多米遠,馬路對面突然衝來一個穿著三中校服的男生,當時右前方並排走著三名男生,魏小墨來不及剎車,「呼哧」一下被奔跑的男生撞翻倒地。
  
  她控制不住自己,身子右側最先接觸大地,被自行車壓著不能動彈,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醜死了!醜死了!快起來!快起來!
  
  可是,整個身體除了大腦在受她控制知道要爬起來,四肢已完全沒法動彈不受控制。然後,就聽見頭頂上有人問:「有事嗎?送你去醫院?」有人拿開自行車,有雙手把她扶起來。
  
  「你要不要緊啊?」四周突然多出好幾個人。
  
  魏小墨抬頭去看撞她的人,可腦袋暈乎乎的不能抬,一抬更暈。她的臉像火爐一樣滾燙,好丟臉啊,被這麼多同學看見了,馬上就會成為全校的笑話流傳。嗚嗚,她只想捂著腦袋趕快逃走。
  
  魏小墨搖了搖頭,沒看清撞她的人長什麼樣,推著自行車就往學校大門走去。頭好暈,腳發軟,手裡推得不是自行車而是汽車。有沒有人來幫她一把?
  
  忽然,手上變輕,就在魏小墨茫然之際,一個男生從她手裡搶走自行車,「我幫你推。你要不要緊啊?」
  
  是剛才關心她的那一位。魏小墨努力地睜大眼看過去,暈乎乎的視線中是一張有點陌生的臉,對方的關懷讓她感到極大的委屈,她撇撇嘴,有點想哭,「好難受,我只想趕快到班上坐下來。」
  
  「啊!要不,你坐上來我推你?」
  
  魏小墨又搖頭,把手放在車墊上,藉著自行車往前的力量省口氣。
  
  「挺嚴重的,誰撞的?」
  
  魏小墨還是搖頭。
  
  「萬一你要是有事那怎麼辦?」
  
  魏小墨怔怔的,會有事嗎?應該不會吧,不就是摔了一跤嘛,臉是丟大了,事應該沒有。
  
  彷彿紅軍過雪山般艱難,魏小墨終於進了學校,男生幫她鎖了車鑰匙還她,很體貼的過來扶她。
  
  「不用!不用!」魏小墨直擺手,「謝謝你!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沒事啦,都是同學。你小心點。」男生笑著對她揮揮手,轉身便朝前奔了去,前去的方向和魏小墨的一樣。
  
  走了一段路,頭暈的更加厲害,眼睛有些睜不開,喘氣也不利索了,魏小墨扶著牆艱難的爬上二樓,平時喜歡從走廊到後門進教室,今天直接從前門進來,她神情恍惚的低著頭走的虛弱無力。經過前排同學的課桌,不小心碰了一個同學的課本,只聽見「啪啪」兩聲,課本掉地上了。
  
  她想,該幫人家撿起來的,可是就連說聲對不起、回頭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只想趕快坐下來。終於到了座位旁,魏小墨把書包往桌上一丟,屁股落座人已趴下。
  
  「魏小墨,你把秦艷的書……你怎麼了?」花冉本來是打算回頭批評她撞翻人家的書不幫撿也不說對不起,可見她一副欲死的模樣,嚇了一跳。
  
  林澤雨的書在桌上人卻不在,趙霞聽見花冉嚷嚷也回頭看她,「魏小墨,你臉色好差。」
  
  「我、我被人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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