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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6:30:06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八十七章 知縣(上)

    姑且不說桂花宴同年進士的異樣眼神,就說宴後次日,方信就去吏部報到。

    帝國總共有一京十五省,總共一千一百四十一個縣,安昌省固明縣屬於西南,和現在的家鄉相距一千里,而且那裡是南蠻人(也就是土著)集居的地點。

    太 祖起兵統一天下,命安昌國臣服,安昌王拒命,於是楚軍攻入安昌,雲南王自焚而死,朝廷在安昌建立了36個縣,在這基礎上,又建5個郡,後又建安昌省,但是 就算這樣,百年以來,人口不足內地三成,面積倒非常廣大,一縣相當內地數縣,又有叢林和瘟疫,確實不是一個理想的任官之地,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按照朝廷法令,一旦接到聖旨,三日內就必須去吏部報到。

    到了吏部,登記核對,審查身份無誤後,由吏部尚書親自發下「旨授」。

    這必須是由皇帝簽字、宰相簽字、吏部尚書籤子,並且蓋上玉璽,宰相印,吏部主印的聖旨,凡七品以上,都必須三者合簽才算合法----上面指明了授某人為某職。

    並且還要領取「官碟」,上面證明身份,有著詳細資料甚至還有容貌的描述。

    然後就可領取官服,七品官服,每年朝廷發兩套,但是自己也可以作。

    接到了「旨授」,方信又必須三日內離開帝都,必須在二個月內就趕到安昌省報到,過期就要受到懲罰,輕者一省行政長官布政使打你十棍。重者甚至可以當場革職。

    同年進士,都可以在帝都活動一段時間,走走門路,結識人脈,方信只有灰溜溜的先跑路。因此他離開時,竟然只有少數幾個進士前來送行,一點也沒有榜眼應該有的待遇,也不由苦笑。只得吃過送別宴,一一道別,就此離開。

    當然,官道沿途都有驛站。上任官員,按照級別不同,可獲得不同待遇,七品官員,甚至可獲得官馬,按照制度,還可帶兩個私人武士隨從,沿途負責一切食宿住行。以讓新官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任所。

    固 明縣其實屬建成郡,上任程序也不一樣,先去省城,拜見了布政使,驗過身份,又在「旨授」上蓋上安昌省布政使大印,然後又奔向建成郡,在郡中拜見了知府,又 蓋上了建成郡知府地大印,如此五印都全。林雷才可前往固明縣,當然,知府會先宴請方信,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介紹本地情況。也同時派人通知縣中。

    固明縣資料。也知道了,面積非常大。足有五千平方公里,在內地已經是二個甚至三個縣的面積了,但是戶口只有四千戶,總人口大概是二萬餘人。等宴後次日,方信就要早早起身趕路,按照朝廷法令,新官按照級別來迎接裡數----九品一里路,八品三里路,七品六里。

    所以,方信到了固明縣城外,一處驛站,時間是巳時一刻,果然,沒有多少時間,遠處的官道上就可看到近百人前來緩緩而行。

    「這位就是新來知縣李大人?哎呀,恕罪恕罪,我等拜見李大人!」來的是一個中年官員,看服飾,是縣丞,這是從七品官,後面有兩人,就是主薄和縣尉,這是正八品官,而再後面,就是數個九品官員。

    說完,這些人就跪拜在地,行大禮參拜。

    方信見了,倒還可以,總算這批人,沒有人敢於有這種殺殺新來縣令自信威風的意思,態度也算是恭謹,要不然,方信毫不在意生殺予奪。

    能抓個當眾蔑視上司甚至抗命地辮子,自是最好,除非被抓之人手眼通天,不然就可或貶或逐,畢竟官場規矩是要維護的,不能抓到辮子的,陽奉陰違,也可暗中殺之,有的是辦法死地無聲無息。

    現在這開局,還算可以,但是方信終究是初來乍到,因此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內心想著,於是就說著:「各位大人請起,本縣初來乍到,許多事情還要你等輔助!」

    「這個當然,還請大人上轎回城!」縣丞說著。當下,眾人擁戴之下,方信上了四人大轎,這轎特地去了屏障,以讓沿途百姓看見新縣太爺,六里,也其實就是三千米,並不太遠,不多時,就進了縣城,從縣城穿過,就來到了縣衙之中。

    方信上堂,知縣大印恭謹奉上,然後下面一一跪拜,報上姓名。

    「卑職固明縣縣丞鄭永澤拜見知縣大人。」

    「卑職固明縣主薄喬傑穎拜見知縣大人。」

    「卑職固明縣縣尉古慶斌拜見知縣大人。」

    「卑職固明縣司戶曹沙平依拜見知縣大人。」

    「卑職固明縣司倉曹葛冶拜見知縣大人。」

    」卑職固明縣司田曹鮮希宜拜見知縣大人。」

    其實,平時是不必如此大禮,畢竟品級相差不大,只要鞠躬行禮就可,但是第一次上任,卻必須大禮參見,以示尊卑之分。

    大縣之中,會設「法、倉、戶、兵、士、田」六曹,對應中央六部職責,都是正九品官員,但是實際上,中下縣,各按自身需要,增刪六曹,所以此縣只有「戶、倉、田」三曹,也非常正常。

    參禮完畢,縣丞鄭永澤就不再說話了,由主薄喬傑穎領著,巡查整個縣衙,這縣衙,前後佔地十畝左右,分前、中、後三等。

    前面住的是雜役,也就是衙門內外辦理雜事的人員,雜役眾多,統一拜見,竟然發現有二百人左右,據說大縣,往往有千人。

    而從九品巡檢也上前拜見,巡檢其實就是公安局局長,管理當地的治安,手下有三十個公差,而縣尉地性質稍微不一樣,他算是民兵將領,一縣一般可建三百左右的廂兵。

    另外,知縣還有十人左右的專屬衙役,平時是儀仗,升堂時是堂下護衛和執法人員,法定人數最多可擴大到二十人,這算是直接從屬於知縣的武力。

    至於庫子、倉夫、門子、禁子、廚子、掃殿、鼓夫、馬伕、水夫、縴夫等等,就不必說來,方信看了,才真正明白,原來,一縣就等於一國,這叫麻雀雖小,五臟都全。

    至於中院,就是各曹的辦公地點,而後面,就是縣令家眷內院。

    當然,重點地區更要介紹,縣令升堂聽訟斷案的是大堂,大堂左右兩側廊房,住的就是衙役,現在人數十人,而實際上,真正辦公的簽押房,這是縣令處理公文地地方,不得奉令,即便是縣丞和主簿也不准入內

    附近,甚至還有著衙神和獄神的祠廟。

    晚宴的時候,新縣令自然要招待群僚,於是,縣丞、縣尉、主薄、各曹官、包括巡檢張陽,現在的班頭劉覺明,縣學教諭張謙都參宴,還有縣政廳書吏宋文晨,其中,衙役班頭劉覺明和縣政廳書吏宋文晨最是隱憂。

    原因很簡單,衙役班頭和簽押房書吏,都是不入流的官,縣令隨意就可任免,偏偏這兩個職事,非常重大,一個掌著縣衙的武力,一個等於是市長秘書處主任,控制著實權,一般知縣都會任用自己人擔任。

    宴後,劉覺明和宋文晨立刻趕來簽押房見方信,一進來,就撲通跪下,叩頭說著:「卑職拜見知縣大人!」

    方信把玩著知縣大印,又在案上放了一把劍,也不說話,過了片刻,才說著:「前任蔡知縣病故?」

    「是,蔡知縣染上瘟疫,所以病故。」宋文晨磕了一下,說著。

    「嗯,假如本縣也染上瘟疫病故,那就是一年中病故二個知縣了,你說,朝廷會怎麼樣看呢?」方信突地冷笑的說著。

    這一句話一出,兩人頓時冷汗淋漓而下,宋文晨勉強笑著,回答的說著:「大人福大命大,哪會如此?」

    「那你可知,本縣哪怕沒有帶著僕人家人,又為什麼沒有在郡中借得一些兵來呢?不多,臨時借來一隊,應該也不成問題吧!」方信放下知縣大印,握上了劍。

    這時,連宋文晨也不敢回話,只有連連磕頭。

    「本縣還有一問,你們兩人,可是朝廷命官?」「小人尚未入流,哪敢當得朝廷命官兩字?」宋文晨苦笑的回答的說,朝廷命官,起碼必須是九品。

    「嗯,那本縣革了你們,甚至殺了你們,是不是一句話地事情啊?」說著,長劍抽出一寸,一股青氣直逼而出,宋文晨立刻撲的伏在地上,而劉覺明也身體僵硬,連動也不敢動,在他們的感覺中,這種殺意已經幾成實質。

    宋文晨雖然伏在地上,但是還是艱難的抬頭,慘笑的說著:「小人不過是賤吏,大人要革要殺,自然是一句話地事情。」

    「哼哼,所以說,你們很幸運,本官沒有帶僕從家人,這兩個位置,暫時還是你們地,蔡知縣是怎麼樣死的,本縣不關心,但是卻關心你等身家性命,切要等日後,本縣熟悉了,就換得人來。」方信收回了劍,又拿起著知縣大印說著。

    「卑職明白,卑職以後唯大人是命!」兩人都是聰明人,一齊叩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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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八十七章 知縣(下)


    方信又盯著劉覺明說著:「劉覺明!」

    「卑職在!」

    「你下去立刻整頓衙兵,把他們召集起來!」方信說著。

    「是!」劉覺明立刻出去,沒有多少時間,就見得了一批衙役全部來了,總共十一個,個個都算是老衙役了,知道規矩,上來,就拜見方信。

    方信笑著:「很好,以後你等,就是本縣的衙兵了,明白不?」

    「是,小人明白!」十一人都伏在地上說著。

    「本縣當官,也不差餓兵,這是本錢賞你的,你們拿下去分吧!」說著,方信就取出了一包碎銀,劉覺明接過一看,卻是三十兩,要知道,衙兵一年,就算不折扣,也只有四兩半銀子年薪,現在十個衙兵,就有這樣多,這就是厚賞了。

    「是,卑職明白,卑職以及全體衙兵,都感大人恩典!」劉覺明又叩下頭去,見方信沒有說了什麼,就把錢發了下去,頓時,人人歡呼。

    等歡呼平息了,方信又說著:「本縣是朝廷命官,你等都是衙門中呆久的人了,不會不知道規矩,本縣向來寬厚待人,但是不服從本縣,甚至意圖不軌者,本縣就要抄家滅族,明白嗎?」

    「小人明白!」諸衙兵哪不知道里面的關係,磕頭說著。

    這事暫時算辦了,不過,首先必須清點縣衙倉庫和錢倉,這可是非常關鍵的事情。

    「宋文晨!」

    「卑職在!」

    「本縣命你,立刻召集司倉曹,本縣現在就要檢查倉庫中的錢米出入,明白嗎?」方信冷笑的說著。

    晚宴後,縣丞、主薄、縣尉,都會離開,他們有自己的小衙門,因此這時。縣衙門一關,外面就算有幾百人攻打,也難以成功,就裡就是方信說了算,當然,方信也是自持武功,所以才如此作為----這縣衙中,區區幾十可戰之人,他一人就能全部殺掉。

    沒有武功。其實也無所謂,在郡中,他就會調上一隊士兵隨行。也同樣有這個效果,但是這就打草驚蛇了。

    宋文晨圓圓的臉上,冷汗連連,這才知道這個縣令的厲害。

    沒有多少時間,衙兵就上來了,然後就是點了燭火,直接進了倉庫。

    這縣倉非常大。林雷有倉庫五處。可容糧食,又有一間錢庫,裡面有書架一樣的架子,上面放著收上來的銅錢。

    東西廂房各二間,桌椅什物俱全,九品司倉曹一人,典吏三名,倉丁十五人。

    等著方信進了倉庫,衙兵也來了。司倉曹葛冶就上前,跪著,冷汗淋漓。

    方信上任所做地第一件事,就是清查帳薄和庫房。這不但是這些小吏是最能貪贓舞弊,他們在仕途上沒有什麼指望。也就不會多顧忌名聲的惡劣。只要有機會,絕對是利字當頭。

    而且。最關鍵的是,不在上任幾天之內,就把倉貨清點幹淨,那就有口說不清了,誰也不知道,是你虧空了,還是前任虧空了----這樣日後上司清點倉庫,哪怕上司知道這虧空,主要不是你的罪,但是一個「查事失明,御下不嚴」的瀆職罪,就可讓自己丟了七品官。

    「宋文晨,你先看!」方信見帳薄拿了出來,就說著。

    這是給宋文晨的機會,如果他還敢於弄虛作假,他不介意當場殺了此人,畢竟此人,能作到簽押房書吏(市長秘書處主任),不會算帳,不知道內情才怪。

    反而是這九品司倉曹葛冶,就算有罪,也不可擅殺,只可拿下,上奏知府,由知府來決定,而且也要在省和朝廷備案。

    就看這個宋文晨,是不是聰明人了。

    宋文晨臉色蒼白,磕頭說著:「是!」

    一抬頭,就看見了司倉曹葛冶那怨毒的眼神,受這一眼神,他卻一咬牙,就拿起帳薄,清朗的開始查實起來。

    其實這情況,方信說的很明白,只要不造反,那你就必須聽著方信。

    姑且不說方信地武功。「假如本縣也染上瘟疫病故,那就是本縣中,一年病故二個知縣了,你說,朝廷會怎麼樣看呢?」這句話,宋文晨是深知厲害,如果真這樣發生了,那朝廷絕對會興師動眾來調查,自己這等人,一個也逃不了。

    查到後來,整個帳薄和倉庫,竟然只有三分之一是實在,其它的全部虧了。

    方信也想不到到了這份上,他臉色陰沉,久久不言,只用一雙銳利眼神死死盯著司倉曹葛冶,突然之間,方信猛地一拍帳薄:「葛冶,你可知罪?」

    葛冶身子一下蹦起老高,一瞬間,就眸露凶光:「方大人,這可不是卑職貪的,以前知縣和縣丞,誰不拿著,就算是你宋文晨,還有你劉覺明,誰沒有拿了?」

    此後,葛冶就如竹筒倒豆子,把縣衙中一些事情,說了出來,雖然只是隻字片言,但是卻頓時使整個倉庫空間地氣氛險惡了起來。

    在蠟燭搖擺的光中,方信神色坦然,就冷笑起來:「怎麼,你要煽動在場人殺官造反?或者想拉著所有人一起死?貪污最重不過斬刑,殺上官,就是造反,只有滿族全誅!」

    說著,就直盯著劉覺明,獰笑的說著:「你還不給我拿下此人,把官衣和官帽,給我全部剝下!」

    劉覺明全身一顫,這可不是小事,要不就要殺官造反,可是周圍典吏倉丁衙役數十人,只要有一人透露半點風聲,就是滅族大禍,而且,剛才那句話,他現在也回過味來,這新來的少年知縣,是真正點透了其中利害關係!

    回頭看見衙役一臉猶豫,他們可是在衙門中呆久了,都知道殺官的下場,因此嘆了一口氣,喊著:「拿下!」

    兩個老弟兄,就撲了上去,把葛冶扭轉拿下。

    「你敢,你敢,我死了,你也沒有……」葛冶還在掙扎,就在這時,一塊毛巾就塞到他的嘴巴之中,然後就剝下他的官衣和官帽。

    「你們兩個,跟著本縣來!」方信這才起身,進入內倉,說著。

    宋文晨和劉覺明,連忙跟上,他們都心驚膽顫,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只見方信巡看著倉庫,久久,才嘆地說:「只有三分之一?這罪,葛冶都承擔不了,你們說,怎麼辦?」

    這一句話一說,宋文晨卻立刻明白了:「大人,蔡知縣……」

    「是可以全部推到蔡知縣身上,但是蔡知縣畢竟死了,官場規矩也講資歷人情,讓他背點,這是正常,全部背上,就要牽連到家屬,就不行了。」方信很坦白地說著:「但是本縣,又必須上報虧空,並且找個理由,不然就是本縣來背黑鍋了。」

    「那大人的意思是,多少為適宜?」

    「至少倉中有六成,那葛冶背上主要罪名,蔡知縣再分擔些,你等才可脫了關係。」

    這時,二人就算是再愚鈍木訥,也知道了這位新任知縣大人的意思了,立刻跪在地上:「卑職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起來吧,你等說說,縣丞、主薄、縣尉,到底拿了多少?」

    「大人,蔡知縣的確是病死的,他拿了虧空的三成,而縣丞拿了一成半、主薄、縣尉,各拿了一成,其它的,都是小吏拿了,其中葛冶拿了大頭!」

    「還有你拿大頭吧!」方信嘿嘿冷笑。

    「大人,小人願意全部拿出,以補上虧空!」宋文晨臉色蒼白,撲的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聽著,你原本是簽押房書吏,知道怎麼樣作事,按照朝廷規矩,糧倉有一成,是可以算是鳥鼠正常損失,本縣上奏時,可說倉庫雨漏,多加一成損耗!」

    「但 是還有四成五的虧空,葛冶九品官,可擔了一成,而蔡知縣七品官,人都死了,在不牽連家屬地情況下,可承擔二成,現在還有一成五,你明天就和縣丞、主薄、縣 尉說,把拿到的,吐出四成來,填上去,這樣的話,大家都可以過關,不然的話,本縣也不會客氣!」方信凜然說著。

    「是,明白了,卑職一定會辦的妥當!」宋文晨想了想,覺得完全可以辦到,頓時露出一絲喜色,跪下來磕頭說著:「各位大人也一定會同意如此化解此案。」

    「只是,這樣了結地話,這就不能由葛冶亂說。」方信沉吟地說著,這葛冶就是替罪羊了。

    「大人放心,這事就交給卑職來辦,一定會妥當。」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劉覺明恭謹地說著,他是衙門班頭,自然有一套整治犯人的辦法。

    「別先弄死了,明白不?」

    「明白!」

    「這事,還必須和知府方面打招呼,不是本縣一個人的事情,而是所有大人的事,現在秋收在望,工作繁忙,本縣自然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方信嘆了一口氣:「明早,就和諸大人先通了氣,然後就報到府中去!」

    如果他有著根基,那其實這點虧空無所謂,但是他沒有,因此必須和這事脫了關係,這是身家性命所在,如果諸位縣內大人還不識趣,那就只有一鍋端了---雖然一上任就大動干戈,違背了官場規矩,犯了大忌,以後取禍不淺,但是總比自己背黑鍋,到頭來死的不明不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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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6:30:54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八十八章 布靴(上)

    方信身為知縣,自然必須按照官場規矩來。

    當然,下面更必須按照規矩來,在宋文晨說明了新知縣的立場和態度,並且申明了,此事就由此定論,不復追究後,三天之內,追的虧空就差不多彌上了。

    然後方信就上表知府,說明了倉庫虧空情況,這其實是表明,我接手的縣倉是什麼樣子,知府知道了,見虧空情況還不算太嚴重,就順水推舟的了結此事。

    原本蔡知縣已經死了,既然不太嚴重,自然就不追究了,而那個倒霉的葛冶,自然被當成替罪羊,根本不需要他的辯護,就這樣被直報刑部,沒有一個月,批文下來,就被斬了。

    這些手段,自然被有心人看在眼中,作的不錯。

    九品司倉曹,縣令就可任命,事後上報一下府中,方信一時也不任命,就臨時由宋文晨兼管了,並且開始對倉庫進行嚴格的管理。

    至於其它,方信全部不問,只是細心觀察和體會平時縣衙運轉,仔細打量著人才,這時,正是徵糧的時間段,除了縣丞避嫌外,縣尉、主薄、巡檢都干的不錯,治理鄉社、巡視法度、納科徵糧,甚至宋文晨也精明能幹,把諸般雜務有有秩有序。

    過了二個月,到十一月中,糧食就收了上來,方信對前知縣也有些敬佩,雖然他有些貪,但是內政和人事選拔上。還作地非常不錯。

    這二個月來,方信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控制住倉庫,同時整編過縣衙人事,而衙兵由十人,擴大到了二十人,算是知縣直接掌握地兵力。

    權威不是一天建立的,而是日積月累建立的,二個月來,方信終於徹底摸清楚了縣中情況,也豎立了一定的權威。

    安昌省原本就是土著聚居之地。歷來都由當地土司土官土目世襲統治,但是自太祖以來,建省立郡設縣,與內地政令一統,這就是「改土歸流」。

    當時大將軍張元生,在此地大殺大砍,殺了十萬人。焚燒了三百個寨子,才算平了下來,上百年來,漢族人口日多,縣中主要農田和收入,也是來自漢族,但是由於土地和用水的衝突,土著和漢族的矛盾,開始日益尖銳起來。

    明白了這點,方信立刻又命巡檢。把人數擴大到一縣允許的最大編制一百人,又命縣尉訓練廂兵,心中甚有隱憂。

    這天,方信就召集簽押房書吏宋文晨、班頭劉覺明、巡檢張陽三人在後院。

    「給大人請安!」三人來了,卻聞到滿屋香氣,三人都不由暗中嚥了口水,仔細看去,卻見桌上放一個木炭小爐,上面又有一個鍋子,這鍋子很大。裡面滿是沸騰的菜餚,邊上還有大片的肉和干蘑菇之類。

    方信見狀,笑地說著:「都愣著幹嘛?來來來,大家都坐下烤火。林雷」

    「卑職怎敢?」

    「年終了,我們說些話。有什麼不敢?坐下吧!」

    押房書吏宋文晨和班頭劉覺明。就坐了下來,巡檢張陽略顯遲疑。也坐了下來,這時十一月中了,溫度也有零度左右,烤著火正好,下面就有僕人,開了酒罈泥封,將清綠沉香的液體,緩緩倒入小碗中。

    方信笑的說:「各位,你等一年辛苦,本縣都看在心上,來,幹了這杯,請隨意。」

    方信話語真誠,三人自然也舒服,連聲不敢:「這是大人的功勞,小人不過是伺候著而已,哪敢稱辛苦?」

    不過,美酒入肚,絲絲暖氣上湧,再加上鍋子中帶著濃郁的肉香,三人才吃了一口,就稱讚的說:「好,好!」

    「天寒地凍,菜餚稍放片刻,就自涼了,本縣吃不得冷菜,就想出這法子,哈哈!」方信也就笑的說。

    「大人真是英明!」三人連聲稱讚,地確,喝著酒,吃著火鍋,身上頓時熱了起來,三人都立刻下定主意,回去也弄出。

    方信隨意把鮮嫩的肉片放在火鍋裡,一片故作驚訝的說著:「哎呀,張大人,如此天寒地凍,為何還穿著單薄?看你進來,連臉都青了。」

    張陽略顯尷尬,苦笑的說著:「年巡甚忙,家貧,卻作不得錦衣。」

    「說來本縣聽聽。」方信吃著肉來,卻說了一句。

    張陽更是遲疑,怕上司聽了不高興,但是轉眼,卻見宋文晨連使眼色,想了想,還是說了一些出來。

    原來,朝廷法度,縣令每月俸祿是十兩銀子,而且又有「職田」,知縣有著50畝田的收入,是自己的,也算不錯了。

    從七品是八兩銀子,正八品是六兩,從八品是五兩,正九品是四兩,從八品是三兩,就相對貧寒了,至於下面稅丁巡丁之類,年薪也只有三兩到四兩半。

    其實這薪水已經可以了,但是對官員來說,每年來往就不少,自然不足用了。

    方信笑了,喝口酒,說著:「是清寒了些,可是本縣也不算富裕啊,這樣吧,來人啊,把鞋子拿來。」

    「是,大人!」就有人應著,沒有多少時間,就見有人拿出數雙來。

    「謝大人!」三人還以為這是賞的,雖然不以為然,但是還是起身謝了,不管上司賞了多少,只要是賞,就必須歡喜接受,這本是官場原理。

    「先不要謝,你們仔細看著。」拿來的,是一靴一鞋各三人於是拿出來看看,才一看,就「咦」地一聲。說著:「這下面,並非是木底?」

    這時。無論是鞋、履、靴,都以木底,但是又不能太厚,一般厚寸二厚,最厚也不過寸五,而穿至薄到四五分厚就不能穿了,而且雖可墊東西,穿著也寒冷,有錢人因此用皮底來作履靴。

    但是這等小官。還真的穿不起皮底履靴呢,當然,買一雙兩雙還不打緊,不過當成日常來穿,就捨不得了,畢竟皮底磨起來,也非常快。一個月就穿洞了。

    而這雙下面,全部是厚布作成地底子,裡面又縫了毛茸,方信就笑的說:「你等,就在此穿上靴子吧!」

    知縣有令,三人當然穿上,一穿上,頓時感覺到雙足溫暖,沒有比較不知道,一有比較就很明顯了。而且正好合腳,顯是縣令用心了。

    「好,真溫暖,不過,布底,磨起來,很快吧!」其它二人還罷了,經常在縣衙內,但是張陽身為巡檢,卻要經常跑著。

    「木底靴。可用多少時?一雙耗多少錢?」

    「普通木底靴,用得良木和工匠,一雙千文,不太外出者,可穿二月。但是我穿。不過半月就磨薄了要換底了!」

    這時,木底靴。不但要用上等良木,而且要木匠刨的光滑,尺寸也要把握,因此耗費很大,一雙木底靴,要一兩,非有錢人和官家不穿。

    「那你就穿吧,這等厚靴,耗費500文,如是一般厚底鞋,只花100文!但是穿著溫暖,一般人可穿半年,就算你等經常穿著,也可穿三個月!」方信斷然說著。

    「果真如此?」三人頓時眸子發亮。

    「本縣還有說假的?」

    「卑職不敢,那大人的意思是?」宋文晨最先領悟出一些奧妙,謹慎的問著。

    「縣中每年收賦稅,都收上一大批粗布來,這等粗布,府裡省裡都不要,甚至你等也覺得太差,因此留下自用都不要,是不?」方信笑的問。

    「是,縣中紡織之技遠不如中原和江南,這等粗布,卻是無用。」宋文晨回答的說著。

    自古以來,人們用來織布的,通常只有兩種原料:一種是棉花和苧麻,它們可以織成各種棉布和織物;另一種是蠶絲和毛髮,可獲得美麗地絲綢和呢絨,但是這等偏遠之縣,自然手藝不合格,百姓自穿也就罷,上交卻是誰也沒有多少用途。

    「所 以本縣就要廢物利用,你看,你等所穿,就是布底,百納千層而成,本縣就作主,將這等粗布發給你等家人而作這靴鞋,作靴一雙,如是合格,就給100文,作鞋 一雙,就給30文,多多益善,等作完了,就上交倉庫,然後本縣就當新年之禮發下,凡是官員,都有配額,而稅丁衙兵也可有一雙!」

    「知縣大人,這樣,是不是不符規矩?」宋文晨小心翼翼地問著。

    這樣就等於拿公家的錢,來發雙份的紅包了,畢竟作了,就給工錢,在許多小吏看來,這就是年終發錢,而作完了,又等於是賞給他們,這又是一份了。

    「你 等以為這是耗費官倉?哈哈哈哈,本縣這個還作的了這個主,縣中官吏,發下總計就算五百雙,那就再作三千雙,除了年終府中禮物來往中加上外,其它的,全部銷 到府中,說不定全部會賺回來,而且還有盈餘!」方信這時,已經拿過三十雙到府中,瞭解了情況:「這次年終,各大人和小吏,都會拜見本縣,奉上年禮,這年禮 所金,就全部折成片份,你等誰家有人作這生意,就可推薦而來,市價將這粗布買下,然後作這個鞋靴,這樣,不但縣庫多了一筆錢,而且我們也可賺得,本縣先出 百兩銀子!」

    這二個月,方信回了信件,又獲得了家中送來地三千兩交子,這個世界當然沒有什麼所謂地銀票。

    銀票的存在,必須是一個合法印刷鈔票地結構,別說是私人了,就是朝廷也不可能。而且,這時誰願意長期把錢存在錢莊內嗎?不怕別人捲了跑路?

    就從這點,就可以知道,這種社會不可能產生真正意義上的銀票,原本地球上,朱元璋印紙幣,不到二十年,就貶值到廢紙的程度了。

    那交子,就是臨時性貨幣,主要是攜帶金錢不易,因此可以找到錢莊,存入金錢,錢莊把存款人存放現金的數額臨時填寫在用楮紙製作的卷面上,再交還存款人,當存款人提取現金時,每貫付給錢莊30文錢的利息,即付3%的保管費。

    這種臨時填寫存款金額的楮紙券便謂之交子,只是短暫存取,不是長期存款,由於數量少,存款時間短,所以才可冒這風險。

    家裡送來,就是三千兩交子,因為是知縣地緣故,錢莊沒有收利息,很快就把錢全部取回來,放在自己帳房內。

    三人也不覺得這有什麼,這種事情,到底是小事,當下,班頭劉覺明就說著:「卑職有個堂兄,就作這個生意,大人如果信的過,就由他來作罷!」

    「那 就如此決定吧!這店就叫百底店,本縣借出銀子,給你這個堂兄,以他的名義,買下縣庫中不用的粗布,一切都要有手續,不可有任何折扣,然後就由他分派給各官 各吏家人來作,也賺點小錢過年,至於怎麼樣作,本縣已有五人會,就由她們領著作就是了。」方信把手一揮,就如此決定了。

    「謝大人!」這對有品級的官員還無所謂,對小吏,特別是那些役丁衙兵之類來說,就是很大一筆錢了,因此獲得的,是一些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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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八十八章 布靴(下)

    用葛根和米粉煮好漿糊,把碎布、舊布貼在大塊的布上,粘疊到五、六分厚曬乾,再用鞋刀切成底樣。然後用鑽子鑽透,穿過麻鞋索,用力拉緊。鑽的孔要又多又密,排列要整齊,鞋索拉得越緊越好,如此才作出百納千層鞋。

    不得不說,只要有錢拿,這無論是學習還是勞動效率,立刻就有了。

    沒有一天,所領的官吏和役丁衙兵家人,就知道怎麼樣作了,然後就是領著大批的粗布回去了。

    只是稍加提點,這些女人就知道怎麼樣儘量利用流水線原理了。

    其實,封建社會,如果太平,縣令其實很少有事,畢竟社會結構單一,那就容易管理,在這裡,方信不得不想到一個問題----那些專門讀儒學的士子,堅決反對商業化,是不是因為商人流動性強,專業性強,導致了他們無法管理呢?

    無法管理,就索性廢除,不能廢除,也必須貶低,想明白這點,方信突然對歷史進程就無比清晰了起來。

    從地球歷史上看,明算科(數字和帳薄)的存在,就使唐宋商業繁榮,但是在明清時,明算科就基本上不存在,或者沉淪成小吏的技能,因此閉關守國思想嚴重。

    這就是因為佔社會精英階層,不會算術,或者說不擅長算術,那自然對商業就無比仇視和打擊了----因為人家不會管理。你就算說給他聽,他也什麼也不懂。

    地球上。無數人研究,為什麼中國無法產生資本主義,理由當然是許多許多,有些白癡甚至說著,這是封建主對資本主地本能仇視,這簡直是無比扯談,人家個個預知大師,知道階級論,知道資本家會取代他們嗎?

    其實原因很簡單。這些管理國家的官員和整個文人階級,對數學不精通不普及,這樣自然就無法管理商業了,他們有限地算術本事,能管理好土地佃戶就行了,所以對商人就特別仇恨和打擊----回想一下,凡是反對商人的。是不是就是數學不好的?

    一 想到這個,就什麼也明白了,改變中國式的內部循環有許多環節,但是關鍵一點,只要某個朝廷,把數學當成官員基礎學科,和策論一樣考試的話,那官員階級整體 素質就會提高,自然就會管理商業和商人了,會管理商人。就不會打擊,就允許商業發展下去,並且也發覺其中的好處,然後就自然由地主貴族轉化成資本貴族,然 後就自然形成了資本主義社會。

    想到這裡,玉如意猛的大震,幾乎要發出光來,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這意味著前所未有的大功德所在。

    方信耗費了好大地心神,才算控制住了自己。又恢復了餘閒的生活,畢竟收了賦稅之後,整個衙門就公務就沒有了,但是這並非無事可作,相反。忙的很。

    這時。整個衙門,都在忙碌著。為了新年慶典,要做充分的準備工作。

    大楚風俗,一旦進入臘月,就算進入年關了。一直到正月二十五日「填倉」以後,才恢復正常。

    無論是官府,還是百姓,都必須置辦年貨過年,這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因此一進臘月,市面驟現繁榮,這是一年內的特有市場,稱為「臘月市」。

    別說府城了,就是縣城臨時市場,也非常熱鬧,各地販子也趕來了。

    當然,官府在臘月初八,必須具體祭祀「衙神和獄神」,作為縣令,還必須祭祀土地神,這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以保佑莊稼豐收,百姓得食,故而祀之。林雷

    這天,整個衙門都香噴噴,因為煮了臘八粥,這鍋子非常大,一鍋就可讓五十人食,因此按照規矩,共熬10大鍋,每個衙門內人,都會獲得一份。

    裡面有紅棗、粳米、核桃仁、栗子、菱角米,甚至加上了罕見地糖,頓時人人歡喜。

    「大人,已經準備完畢了。」這不,臘月初八上午,就有人報告。

    當下去了縣衙,只見這廣場上早聚滿了人,粗略看去,就有四百人,顯是衙門的人,差不多全部來了,見人聚的齊全,方信一聲令下,各按官職和年紀站好。

    作為知縣,方信親自帶領著他們,祭祀了天地、君父、神靈,直忙了一個下午,祭祀完畢,就又回到了廣場上,這時,人更多了,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連家屬也來了,竟然有近千人在場。

    方信咳嗽一聲,就見全場開始肅靜,然後方信上前,緩緩說著:「今日臘八,依法規,各依職務和年紀,一一排列好!」

    除了正式有品級的官員,其它人等,都站了出來,各按順序站了。

    方信見眾人隊列已齊,於是含笑說著:「今天,我先來說來,本縣到任,也有三月,也虧得你們上下,能忠於職守,因此差事辦的不錯,所以今年年貨,也要一起發下。」

    又轉過身來,對著縣丞鄭永澤說著:「鄭大人,人數眾多,不如分成三段,就你來宣讀上段,如何?」

    這其實已經說好了,縣丞鄭永澤微一拱手,說聲:「是!」

    就拿過紙來,唱著:「簽押房書吏宋文晨!」

    「卑職在!」

    「臘八粥一份,千層官靴二雙,百底鞋二雙,其妻張氏,作靴20雙,工錢2000文!」

    這一聲而出,頓時,人人起了騷動,宋文晨平靜的上前,然後其妻就帶著大碗上來。盛了一碗,又接了靴鞋和銅錢。

    「班頭劉覺明!」

    「卑職在!」

    「臘八粥一份。千層官靴二雙,百底鞋二雙,其妻錢氏,作靴50雙,工錢5000文!」

    劉覺明得意地上前,這工錢,就等於是他一年的薪水了,當然,貪污腐敗是可以撈點。但是這縣很窮,撈也有限,這可是合法地錢,幸虧他一下子接下50雙,動員了親戚來作。

    而下面,也一一報上,人人都有份。就算再少者,也有五百文,要知道,此時米只有二文一斤,而肉才十文一斤!

    當下唸到三分之一,縣丞鄭永澤果然喉嚨都有些啞了,連忙交給主薄喬傑穎,主薄喬傑穎念了三分之一,又交給了縣尉古慶斌,花費了三小時。才算發完了年貨,發完了,人人都滿臉紅光,充滿歡喜,對知縣地支持立刻上了一個台階。

    方信這時上台,說著:「以後你等,可只來半天辦差,臘月二十以後,除了一些崗位輪流,其它的可回家過年。監獄罪犯,輕者也可回家過年,重者也允許家人探親團聚。」

    「是,大人!」上千人跪下磕頭謝恩。

    大楚規矩,臘月初八開始。其實已經半放假了。而臘月二十日,官府就會封印。直到正月二十,才重新啟印辦公,封印後,各官員開始正式放假。

    因此,在臘月初八到臘月二十日之間,其實知縣要請下面各衙府主管,而各衙門主管,又要請下面的小吏,這是為酬謝大家一年的辛勞,因此歡飲暢聚一番,已成為慣例,二十日後,大家都跑回家了。

    忙完,官府各主官,終於可以進入大廳了,這是有品級的官員,才能參與的宴會,當然,簽押房書吏宋文晨和班頭劉覺明,他們比較特殊,也得以參與。

    「吾等來賀喜大人!」上了宴,諸官都舉杯,向方信賀喜。

    方信溫和的微笑說著:「同賀,諸位大人這年來辛苦了,來,大家乾一杯!」

    頓時,人人都乾杯而盡,然後氣氛就輕鬆了許多,坐了下來,這時,外面一片白,竟然下起了雪,方信竟然端著杯子,不再說話。

    「大人,瑞雪兆豐年啊,慶喜大人了!」就有縣尉想了想,說著。

    「大人,聞說大人是本年新進榜眼,不知屬下可有榮幸,見得大人一詩?」主薄喬傑穎卻是舉人出身,因此有些文才。

    「是有一首,大家可以聽聽。」方信把玩著酒杯,緩緩念出。

    「城外六十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

    聽 得方信念出這詩,眾人懵然欲失,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人非禽獸,這些人自然有些文才,有些心思,半響,縣丞鄭永澤才由衷嘆著:「本官自舉人出身,作到這官, 入仕已有十六年,一直心中有憾,今日聞得大人之作,才懵然醒悟,只有大人這等真正牽腸國事,憂慮萬民之心,才能如此年輕就為一方父母官,此是大人之幸,朝 廷之幸,也是百姓之大幸啊!」

    主薄喬傑穎誠懇說著:「確是好詩,喬某實在慚愧!」

    巡檢張陽卻神色很奇怪,聽了這詩,竟然有些淚光,呆呆不言。

    「各 位,本縣今日就直坦心路,本縣為官一方,自然要治得一方,讓百姓安康,上不負朝廷之恩,下不負黎民百姓,中也無愧於聖賢書!」方信拱手作禮:「然,誰家沒 有妻兒,誰家沒有子孫,誰家不想過好些?朝廷俸祿,我們大家都清楚,如是百姓,倒也能養得一家,但是為官,上下打點,同僚相際,這點錢根本不夠,諸位以為 如何?」

    本來在場的官員,都以為方信要作這清官,所以佩服歸佩服,心中還有些憂愁,現在聽到下段,頓時人人有同感,直望著他,看他再說。

    「天理不過人情,本縣同不敢違了此理,在此,今年查倉之時,諸位鼎力支持。本縣先謝過了。」說到這裡,方信就頓了頓。掃看全場。

    「不敢,不敢!」諸官其實填這倉,也是思考了許多時間,由於只要四成,想想方信地警告,才咬牙出了,這其實也是偶然,如果真的再來一次,也不知道會不會同意了。

    方信這才說著:「本縣。凝思苦想,百姓勞累,不堪重負,我們多拿一錢一文,就可能逼著家破人亡,因此本縣上任後,一直翻轉。而無法安眠,如何才能,使百姓安康,又使諸位大人都得安康呢?」

    縣尉古慶斌頓時眼睛一亮,問著:「大人有何良策?」

    方信笑著:「既然不能節省,那就開源,宋文晨,你且去取來帳薄來!」

    「是,大人!」宋文晨立刻取來。

    「百底店,購買縣倉八百匹粗布。支出八百貫,已入縣庫,清點無誤。」宋文晨唸著。

    「各位大人,這買賣公道不?縣庫可曾短了銀錢?」

    「大人,上佈不過二貫一匹,而本縣中地劣布,賣出不過八百文,還少有人賣,能賣一貫,已經是賺了。」主薄喬傑穎立刻說著:「任誰。也說不出,短了官府的銀錢!」

    「再念!」方信很是滿意,說著。「八百匹粗布,總共作了五千雙,千層靴五百雙。百底鞋四千五百雙。以後細鞋索、麻線、糯米、工錢,花費八百貫。總共算起來,所有成本一千八百貫。」

    「發下千層靴一百雙,百底鞋八百雙,奉給知府和布政使大人,以及各級上級官員,總共千層靴一百雙,百底鞋二百雙,所餘千層靴三百雙,百底鞋三千五百雙,定千層靴2貫,百底鞋18文!」

    「正是年會,因此賣出,府城,竟然給予消化,這也是先送官員,使之合腳之理,因此官員士子都欲買之,三日前,就全部銷完,總獲利一千一十一貫六百文!」宋文晨最後總結的說著。

    眾官聞言,都是大驚,他們想不到這獲利如此之高。

    方信因此接口說著:「這就是本縣開源之理,諸位,本縣拿二成,縣丞鄭大人拿一成半,縣尉和主薄各拿一成,其它九品,各拿半成,還有一成是百底店所得,我們不竭澤而漁,也要留些本錢,畢竟我們不能親自坐,如何?」

    這是一千貫,拿一成就是百兩,要知道,這個窮縣,上次貪污了,總數也不過三千兩銀子,每人也只拿了三百多兩,現在一下子就有三分之一了,幾乎把今年補倉的,補回來了,頓時,人人知道方信所謂開源是什麼意思了。

    「知縣大人,您拿二成,是不是太少了一些,卑職以為,您可拿五成!」就有司戶曹沙平說著。

    「不少不少,人人有份,各有所取。」方信打斷了這話,說著:「這事就不必爭了,現在,各位大人請拿吧!」

    在場無人,全部是官,雖然想之,一時卻無人上前。

    卻見,縣丞鄭大人撫掌高聲讚嘆:「妙!」

    就上前取了一封,卻正是一百五十兩銀子,總共三封,雪白的銀元寶閃動了人心,而其它一些碎銀,卻是不取,說著:「給些衙門兄弟喝酒罷!」

    有這開頭,頓時,人人上前,各領雪白銀子,銀子入手,人心大喜。

    方信見了,大笑,手指向炭火,說著:「哎呀,諸位大人切得再言,來,美味已成,還不快快下筷?來年,不僅僅如此!」

    「好,我等恭喜大人,大人再喝一杯!」這個不僅僅如此,使人人心中發熱,一起舉杯痛飲,經過分贓之後,人人都親密了許多,頓時痛快地喝著。

    一時間,雪花飄落,酒意上來,新年喜意,已經有了幾分,至於再遠處,那些衙丁之類家屬,也因為參與著作工,而獲得了豐厚地過年紅包,個個忙著去市上割肉,也吃上幾頓好餐。

    唯有百姓,個個還是苦熬,一時,還沒有見得大利。等酒過幾分,方信方便,出得門去,到了外院,就天空下飄著羽毛般的細雪,太陽無光,有種濃得化不開地寧逸感覺,遇上幾個衙丁,都恭謹行禮。

    「來年,應該是豐年了吧!」方信如此想著,衙門上下已在掌握中,是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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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八十九章 藥草(上)

    新年之前,就必須拜見上官

    方信也自然要拜見知府,當然,拜見一省行政主官布政使,他還沒有這個資格,知府對他的態度,既不熱情,也不打壓,就如此淡淡,問了幾句,收了他的禮,就讓他退下。

    也算是盡了下臣之禮,方信就自然回去,這時,卻又接到家信,言是何瑤和何容都有身孕,一切安好,方信接了,笑笑,這本是他那日考試前就刻意留下,當然兩地千里,送一信不容易,到現在才算確定。

    臘月二十日之後,衙門封印,萬事不作,方信卻兩騾兩人,只帶著班頭劉覺明查看全縣。

    開始時,雪時緊時慢的下著,到了後來,鵝毛一樣的雪,一片蒼茫,轉過一處,突地方信停住了騾子,這時,整個山地,林間,平原盡被大雪覆蓋。

    「大人?」作為班頭,知縣特發了厚錦衣,帶著厚帽,還穿著厚靴,還算溫暖,這時,有些詫異的問著,順著他的眼光看去。

    遠處,一小片村子,自然用的是茅屋,茅屋如果用木還好,用竹的話,就吃不消了,這不,一夜大雪,看上去,壓塌數間,仔細看著,幾個衣服單薄的婦女,抱著孩子,隱隱有著哭泣之聲。

    「大人,大人!」劉覺明在旁懾嚅說著。

    方信只是靜靜的看著,聽到雪片落地的沙沙聲,寒風吹過林子,以及哭泣的聲音,眼神無喜無悲,沉吟許久,才說著:「劉覺明!」

    「卑職在!」

    「這樣大的雪,在此地,難得一見,不知本縣,有多少人家壓塌了房子。你們衙役願意新年就出動嗎?」

    「大人哪裡的話,為這事。我們當然願意!」劉覺明連忙表態的說著。

    「巡檢張陽是個好官,本縣知道,他現在還在忙,一直沒有回家,不過還不得法。」方信淡然的說著:「你別跟著我了,回去傳我的令,今年本縣還沒有調用徭役吧,現在就動了!」

    劉覺明猛吃了一驚,半晌才說著:「徭役。這個時候,不好吧,快過新年了。」

    徭役,歷朝強迫平民從事的無償勞動。由帝國,規定滿十六歲,五十以下,必須為政府從事力役和兵役。

    動用徭役。非常有講究,一般是在農閒時,調動,官府只負責吃飯,不給工錢。

    「我說你不明白,就是不明白,你和張陽,每到一村,見到有房屋倒塌了,就征這家的男人作事。這徭役,就是修房子,明白不?」方信瞟了他一眼,說著。

    「大人,您是意思是,讓他們修房子,並且給飯吃?」劉覺明又吃了一驚,問著。

    「是, 就是這個意思,吃飽了。房子建好了,再命他們隨意掃點雪,修點路,作個名目就可,本縣也好對上面說話。朝廷有法度。s不經奉旨就開倉救民,雖對百姓有功也 要革職鎖拿到京聽候聖裁。所以本縣當然不敢開倉,但是每年,一縣都有二次徭役,官府可供飯,一年徭役量為糧倉十分之一,這樣作,就行了。」方信憂鬱地說 著。

    其實身為知縣,大權在握,要賺功德,實在太容易了,就說這徭役兩字,如果作的好,本來就是有利一方地事情。

    所謂公門好積德,只是,萬官之中,又有幾人真正把這放在心上?

    歷年允許消耗的一成糧食和一成損耗,只是官員們半合法的灰色收入而已,如此已成風氣。

    「是,大人真是愛民如子,不過,您現在身邊沒有人,我回去……」

    「沒事!」方信冷笑,手一揮,青光一閃,這時,路邊一棵碗口大的樹木,頓時轟然而倒,濺起雪屑紛紛。

    「這蒼茫大地,雖然廣闊,但是本縣自信,還是很有一些自保之力的!」說著,眼神平靜,徐徐入鞘。

    如是普通人倒也罷了,班頭劉覺明,能為一縣之衙兵班頭,自然有些武功見識,頓時,嘴巴張得大大的,這等武功,實是可怖可畏。

    難怪他敢於單人前來接位,沒有帶任何兵員侍從。

    當日,跟著他,實是福氣,如果不是,只怕糧倉之中,早已經橫屍數十了吧,想到這裡,他頓時冷汗滲出。

    「還不快去,而且,本縣目的地,你也是知道的,這裡離官田不遠了。」方信說著。

    「是,大人,卑職傳了大人的命令,就趕過來聽差。」劉覺明這時,應了一聲,轉過了騾子,回頭傳達命令去了。

    遠望著他離開,方信緩緩而行,單個一人,也正好思考。

    清廉,一心想當個清官,看不得貪污腐敗之事,這當然不行,這就把上司同僚下屬,全給得罪了,不過,同流合污也是不行。

    其實這個賣靴子地事情,第一就是廣大小吏小丁受到了益處,百文千文,對官員來說,也許是小數字,對他們已經不算少了。

    而百兩五十兩,對這些八九品官員,也並不算少了,本縣很窮,他們貪污虧空,也不過這個數字。

    當然,知縣經商,肯定不符合體制體統,所以必須找個商人出頭代理,當然,這還是有些風議之處,但是卻不必多考慮了,因為分紅都有,現在縣衙上下,沒有人會作個出頭的事,就算有,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方信能如此行事,如此灑然,雖然借助於超前的知識,但是實際上,更在於一種對人性的認識----水至清則無魚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是來賺功德的,是來證得儒家微妙大義地,而不是來陞官發財的。

    這出發點,就決定了境界和手段的不同。

    等到了官田,就有一個老者迎接上來,他是見過知縣的,見他一人前來,有些詫異。但是卻立刻上前行禮:「小民趙風明拜見大人,外面雪大。大人快進屋裡來。」

    方信不再說話,踏著雪進了門,這是一個不大的院落,主體算是土磚,當然,上面也蓋著茅草,屋簷下掛滿了冰柱。

    裡面是三間土屋,在當時已經算不錯,但是還是很小。方信進來,見正房有一個熱炕,附近就有一張粗桌。

    「大人請上坑,知道大人要來,我都燒得熱了。」

    方信笑了,也不推辭,脫了靴子。就上了坑,果然,裡面燒著溫暖著,被子都熱著,顯是用了心----趙風明是管理官田的人,也算是小吏了,自然會作些事情,當下,又笑地說:「大人來的正巧,小人昨夜弄了一條金鯉魚。有五斤重,不常見,這就是大人地福份啊!」

    方信看了過來,果然見得二個女人在整治著一條四五斤重的金鯉魚,稍看了一眼,見得年輕女人行動遲緩,笑著說著:「好,金鯉魚,本縣喜歡,恩?你兒媳婦。有了身子了?」

    「正是!兒子結親也有二年了,今年總算有了身子,小人歡喜著。」

    「哈哈,這是喜事,本縣遇到了。也要有個表示。來,這貫錢就賞你地!」方信哈哈笑著:「本縣家裡女人。也有了身子了。」

    「小人家怎麼可和大人比,大人公子,必是大富大貴的,不過大人賞了,小人也就歡喜的收了。」一貫錢,也就是相當於地球時人民幣五百元左右,很不錯了,這人歡喜的接了。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背著柴火進來,又磕了頭見了禮,然後就溫了酒,頓時,酒香和肉香,還有魚香,就充滿了房間,瀰漫開來。

    「趙風明,本縣要你找的東西,你找來了沒有?」坐定了,方信就肅然說著,說話淡然,但是俯仰之間,就有一種大威嚴在,如淵之深,如岳之高。

    趙風明立刻磕了一下:「大人,小人跑了三個月,都已經找出來了。」

    說著,他就找出一個盒子,這盒子有數十格,每格中都有一草一根的模樣:「這是黑芷、這是蔻沙、這是冬夏、這是朱苓、這是暗竹、這是陳鉤、這是香附、這是豆桂、這是暗草、這是甘葉……」

    在這種偏遠地郡縣,其實根本不需要什麼先進技術,能在發達地區,引進當時技術,就已經足夠了。

    知縣的工作,勸農桑,開荒地,促進生產,方信也走過全縣,發覺,縣內山多地少,堂堂五千平方公里,但是大部分是山林山峰,真正能開墾的,僅僅只有二小片平原,以及一些很小地河灘、台地。

    行路難,耕作更難,就算是開發坡地,也難以有所作為,特別是水利工程落後,全縣灌溉面積只達3萬畝,糧食基本上僅僅能保持自給,這才是貧困的根源。

    水利工程要作,但是估計算下,能開發的土地也有限,增加到15萬畝就達到極限了,這不及內地三分之一。

    至於山林,樹木也是資源,其中有一些是名貴木材,但是一方面,木材生長期長,伐木破壞自然環境,導致水土流失,另外一方面,這非常容易引起與土著的矛盾。

    對這個時代地官員來說,經濟發展不是主要政績指標,重要地是治理、穩定、教化,所以如果弄出事來,不但沒有功,反而有罪。

    有著這些考慮,方信自然只有把眼光放在藥材上,他已經有了數個方子。

    其實,這些藥方並不是方信獨創,而是記載在省貢院中,只是無人問津,方信正好取來用了,其中寄希望最大地,就是防疫丹,畢竟此省,非常類似於地球上的雲南,最大地困難,就是經常有瘟疫,使人聞之生畏,偏偏藥草、香料、木材豐富----其次才是類似雲南白藥的方子。

    方信早早,就吩咐了有關人等,尋找這數十樣藥草,並且也找了縣衙的老醫生,熟悉了情況,而這些人,還作的不錯。

    聽著介紹,方信心中就有了數,問著:「這幾樣,野地多不多?」

    趙風明接過方信指定的幾樣,仔細看了起來,看完,就說著:「大人,這幾樣,小人曾在野地,看見這一群,雖然沒有仔細尋,想必其它地還有罷!」

    方信點了點頭,說著:「把你兒子叫來。」

    「是!」

    沒有多少時間,那個兒子就來了,二十多歲的模樣:「小人趙東木拜見知縣大人。」

    「聽說你還算讀了幾年書,本縣有一個差事給你作,你可作得來?」方信森然說著。

    聽這口氣,父親趙風明頓時有些打鼓,連使眼色,這趙東木卻是一呆,說著:「大人要我作,我就作!」

    「好,你回頭,到縣中辦個店,這店就叫百草堂好了,你且作得掌櫃,我發給你銀子,你就說,向百姓收購這十幾種藥草來,讓他們先去野地採取,價格嘛,參考縣中藥草價格而定。」方信說著:「而且只管敞開了收,無論有多少,等新年一過,你就可收購了。」

    頓 了一頓,方信又冷笑地說著:「本縣從不差餓兵,現在就賞給十兩銀子過個好年,你以後,每月銀子就定為五兩,比得上八品官了,而賣藥草的錢,本縣會給你,也 會派一個帳房來,你好好作,這店不是本縣一人,而是全縣大人的,千萬不要讓本縣和其它大人失望,以後自然有前途,不然……嘿嘿,明白嗎?」

    「小人明白!」趙東木讀過幾年書,雖然沒有考取秀才,但是卻聽明白了話,冷汗滲出,磕下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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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八十九章 藥草(下)

    「趙風明!」

    「小人在!」

    「你也有差事,你這三百田官田,就先別管了,當然,本縣也不是革了你的差事,你自可找個兄弟親戚來幫著管,你的任務,就是找幾個老農,把這些藥草,在弄幾畝田中種上了,先學會種就可以,種好了,不但照價收購,本縣還重重有賞!」方信認真的說著。

    防疫丹,如果製出來,自然真正是一本萬利的事情,上下官府都可富的流油,而且關鍵就是,效果不錯的話,那就可使此省不再是中原和江南的畏途,大量漢人就會進入此省,貿易和教化隨之而來。

    「明白了,小人一定會作好。」趙風明磕首說著。

    「還有一事,前面山坡,你給我種得葛藤,種上滿山坡,然後就養上五十頭豬吧,明年本縣以購買,就可分發下去了。」方信又說著。

    「葛藤?」

    「對,其實野生就長著,等春來了,你就可種上。」方信也不解釋,說著。

    其實馬鈴薯,才是王朝的大殺器,一般畝產3000斤左右,要知道,這個時代上等水田,也不過畝產四百,相比何等懸殊,所以說,馬鈴薯一出,天下太平。

    但 是古代雖然沒有馬鈴薯,不過還有葛藤,特別是山區,以及本省,幾乎一年四季都適合生長葛藤能生於山坡、溝谷、灌叢、林緣。對土壤適應能力很強,不管是紅 土、黃土、泥沙土還是瘠薄的荒坡、石縫都能紮下根生長。而且生長速度極快,在氣候條件好的情況下,一天可以長5釐米,一年就可以長15到30米長。

    葛藤的塊根----葛根粉,潔白、細嫩、入口涼滑,含豐富的澱粉,幾乎就可當食物,而且,它也是上好的釀酒原料。

    當然。方信還有一個意思,葛藤是很好的飼料。蛋白質、脂肪含量高,牲畜很愛吃,無論養豬養牛甚至養馬都可以,因此先讓這家作出示範,農民頑固其實是沒有人領頭,有人作了,並且賺了錢,他們就會一窩蜂上去。

    這裡山地多,隨便灑種。就會年年自動生長,連照顧也不必,如此,食物自然就多多,並且可以養得豬牛羊。

    這當然不是一年的事情,方信行政,絕不會超前。而是預先作示範,如果急於求成,硬是下令種植,反使小吏得以弄權,說不定搞出家破人亡的事情來。

    就 說作這個藥草生意,其用意當然不僅僅如上,本縣真正可耕的良田甚少,不過種植藥草地小坡卻多,鄉里村裡,如果百姓能多種些這些。收購上來,自然就是一筆收 入,也緩得了民生艱苦。至於本地產出的各種各樣香料也很有發展前途,重量輕價值高,好分解運輸,易儲藏,如果是奢侈品,甚至可以考慮提取香精製香水,但是 這些只有以後再作了。

    見得父子跪著感謝,方信眸子無喜無憂。就這樣受了,自己其實這任,並非是完整,是前知縣死在任上而由自己擔 任,因此按照官場習慣。s自己應該不會動。連這任和下任一直在這裡,那就是五年了----等藥草這筆錢上來。就可興師動眾,進行全縣地幾處水利工程了,工 程不在大,而分割成數段,務必一段而成,就恩澤一方,開墾些良田來。

    縣衙有了錢,有了糧,也要修一修學府,宣得教化才是。

    如此種種,盡在心中,施政時間還有著,五年時間,恩澤萬民,也就足夠了。

    至於雲南白藥,倒不必公佈出去,回去一次,修改了配方,傳給子孫也就是了,也算對得起這方世界的李家了。

    這時,才見這家媳婦,把一盤肉,一盤魚端上來,方信就笑著,拿起箸點著說:「既然來了,本縣就是客人,來吧,一起吃過。」

    兩 個男人謝了,才坐著吃飯,吃著酒菜,差不多就完了,方信就說著:「今天下午,還要去縣學教諭張謙家,就不多坐了,你等新年後,好生作就是了正說著,外面卻 一陣人聲,出去一看,竟又是班頭劉覺明來了,他身上披著雪,抖了抖,說著:「大人,已經傳達了命令,巡檢張大人,已經去作了。」

    「甚好,吃過沒有,沒有的話,也坐下吃點,天寒地凍,辦公差,也要講究個人情!」方信見了,說著。

    「謝大人!」一進來,劉覺明就覺得身上溫和,跺了跺腳。

    「上坑吧,把靴子交給這家媳婦烤烤,等會穿上暖和些。」

    「大人,卑職怎敢?」劉覺明卻是堅決不肯,方信知道他守著規矩,也就罷了,那家媳婦就拿出一雙舊鞋,換了靴子,又把一盆火放在他腳邊。

    方信知道自己如果不吃,劉覺明就不會多吃,又倒了杯酒,慢慢喝著,偶然吃點菜,而劉覺明來回走路,餓的狠了,真正是狼吞虎嚥。

    再過半個時辰,出門看去,雪倒停了,眼前一片白茫茫,但是風就大了,這風一吹,透心刺骨的冷。

    其實本省,向來溫暖,不知道為什麼今年就寒冷了,劉覺明凍得嘴唇烏青,說著:「大人,咱們趕快走路,不然會凍了。」

    方信默然點頭,今年大寒,實在出人預料。

    當下,騾子就高一腳低一腳沿著路,向前裡走去,縣學教諭張謙的家,並不在縣中,而在鄉下,因此趕過來比較辛苦。

    又用了半個時辰,才算到了縣學教諭張謙的家。

    如果專門拜訪別人,如不是為了正事,知縣都有些失了體統,但是拜訪這人,卻無妨,因為縣學教諭位置雖然低,只有九品,卻滿縣士子都稱老師,而且年紀已經快八十了。德高望重,影響力很大。

    這是一座三進三出大院。雖然看上去,有些舊,卻也是青堂瓦舍,劉覺明小心翼翼的上前,敲了門,沒有多少時間,侍候那火,終於在乾隆身邊燃起一堆篝火。剛從雨地裡進來的人們得了這暖氣,縣學教諭張謙就緩緩地靠著枴杖迎接出來。

    「知縣大人到。有失遠迎了。」

    「不敢,張大人教學全縣,教化有功,本縣素是景仰,新年前特來拜見,也好受些教誨。」方信笑的說著。

    這人,關係到本縣士子的輿論。還是怠慢不得。

    進了門,發覺房間中適當,既不奢侈,也不清寒,方信就非常滿意,這等人其實最好打交道了,當下就覺得十分舒服。

    「怎敢怎敢,老朽不過是秀才出身,哪敢當得榜眼公如此?」

    「張大人是有德之人,有何不敢?」

    兩 人拱手行禮。分了主客,坐了下來,再說了片刻「城外六十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憐 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張謙用低沉的嗓音,念了出來:「當日大人所作這詩,憂國憂民之心大有,老朽就知道本縣會有一個好父母官,幸哉。幸哉,老朽 年老體虛,卻未必見得到了。」

    張謙七十六歲的人,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高壽,早就應該退了。只是本縣實在貧窮。因此少有舉子願意來當縣學教諭,才不得不掛著。其實一般已經不上差了。

    方信就拱手說著:「本縣這次來,實是有事和張大人商量。」

    「哦,知縣大人請說。」

    「本縣查看了縣學,當真是年久失修,本縣甚是感慨,明年,春忙後,是不是就修一修?」方信盯著他,說著。

    「哦,大人有此心,真是全縣讀書人之幸啊!」張謙頓時眼前一亮。

    這人其實的確是愛才,好文之人,據說前些年,多次接濟教導貧困士子,前些日子受了五十兩銀子,也是因為年老了,不得不為子孫計,這也是人之常情。

    現在一聽這話,頓時就心動了,想了想,問著:「縣衙銀錢向來不足,這個?」

    「張大人放心,這本縣自會籌集,不會向百姓取一分一錢,這事既然本縣說了,就自然不必擔心銀子,只是,還望張大人,老先生,主持才是。」方信說著。

    「大人要修學舍,實是教化大事,老朽代全縣學士謝了,只是,老朽地確老了,怕無能為力了。」

    「老大人德高望重,非先生出面不可啊,至於具體事情,自然無需老大人親自去作,不知老大人可有得力子侄?由他作來就是,而且,請恕本縣冒昧,老大人年老,這教諭地位置,也可和本縣說說,事先安排幾分。」方信就如此說著。

    雖然任命縣學教諭,是府學正批准,省學政備案地事情,但是縣令在其中實是最關鍵,一般推薦上去,不會被拒絕。

    張謙更是眼前一亮,這等於是給他一個官位,想了想,雖然眼神黯淡幾分,卻還是笑的說:「老朽有一弟子,卻是潘正凡,十年前就中了秀才,可惜一直沒有中舉,但是人品厚著,可以一用。」

    卻沒有把自己兒子推薦上去,方信知道,他的次子已中了秀才了。

    「既然如此,那就由老大人的意思,新年過去,就先由他補上從九品教導,先替有先生主持這學院之事,待學院建成,有些功績,也可陞遷。」方信就斷然說著。

    「那我就替此子多謝大人了。」張謙露出幾分笑容:「此子就在本村,待我喚人過來。」

    下面的氣氛,就客氣了許多,方信見他精神還好,就問些經典上的問題,張謙這人,真正是讀書人,一說到這個,開始時還好,說了一段,就被吸引,立刻全神貫注,時不時論起經來了。

    等說著說著,就說到書法上,當下,張謙就要見識一下榜眼公的書法,留著家傳寶墨。

    方信也毫不推遲,就想寫些春聯,卻聽見張謙說:「大人如果肯的話,就把那首詩寫了下來罷,也讓後世子孫知道仁人之風。」

    當下取出珍藏的上等捲軸之紙來,展開,方信上前,站在案前,磨著墨,片刻之後,神完氣足,右手執筆,蘸了墨,就寫了上去,以腕運筆,筆勢如龍蛇,精氣凝轉折,頓時就把全詩寫就。

    最後,又寫上「從江府李睿」,然後還取出自己地私印,上了印泥,印了上去。

    張謙雖然在本縣德高望重,但是畢竟學識有限,直見這四行字,筆意剛健,又在轉折中見婉轉,而且氣魄不凡,一時神為之奪,竟然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才嘆的說:「果真是榜眼公之筆,吾等遠不及,此書可為家寶。」

    就在這時,外面進來一個中年人,四十歲,雖是青衫,卻已有補丁,臉上也些飢寒之事,方信這才明白,自己縣中秀才待遇高,但是窮苦的縣中,未必有此如意。

    進來之後,見了禮,張謙就說了這事,潘正凡頓時大喜,連連磕頭行禮:「多謝知縣大人,多謝恩師推薦,學生真是永世難忘。」

    說著,眼淚就下了。

    張謙嘆的說:「潘正凡,如你有此際遇,就當多教化士子,讓本縣多出幾個秀才和舉人,本縣開國以來,還沒有出過進士呢,這次修舍,是大人一方教化之心,而吾等也要在此出力,才能不負了朝廷,大人,士子之意。」

    潘正凡垂首聽教,恭聲說著:「嗯師說得甚是,學生必銘記在心!」

    方信也就笑著:「潘大人,以後縣學,就多用心,恩,今年年份,本縣等會,就命人送來,也過個好年,恩,你現在已經是九品,對本官無需處處跪拜,免得有人風議。」

    「謝大人提拔之恩!」潘正凡起身,拱手作禮。

    那事情就完成了,這個縣的學士和輿論,就基本上掌握了,方信略有幾分複雜的心情,說了些話,終於可以回去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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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九十章 獄中虎(上)

    方信帶著輕鬆的心情回到了縣衙,由於腳步慢了一些,這時,就看見一個衙兵上前和班頭說話,聽了這話,劉覺明頓時臉色一寒。

    「怎麼,出了什麼事?」方信回過頭來問著。

    「大人,沒什麼,獄中有人鬧事,說要酒肉,等我回去,就可處理了。」劉覺明連忙笑的說著。

    大楚法令,本來一縣司獄和治安,是由司法曹來處理(巡檢是屬於司法曹管理,所以巡檢是從九品,而司法曹是正九品),但是現在沒有設司法曹,自然就是就由方信來主管,巡檢處理治安,監獄由班頭來管理,畢竟小縣,其實監獄中沒有多少人。

    「哦,還有這等人,本縣也去看看。」方信甚感興趣的說著。

    「這個,大獄污穢不堪,大人是不是?」

    「沒事,你且去帶路!」方信就如此說著。

    「是,大人!」既然方信想看,那就無可無不可,於是就帶路而行,其實監獄就是縣衙遠一點的一處,由圍牆圍著,房間也不是很大,幾個獄丁就迎接了出來。

    等到裡面,就發覺裡面有一股陰寒之氣,甚有一些怨氣,方信皺眉,這才想起,原來自己還可超度這些死在裡面的鬼魂。

    再到了裡面一點,就看見了左右傳來隱隱的哭聲,讓人覺的淒慘。

    監獄不大,隔的房間也不大,雖有馬桶之類的東西,但是也臭氣衝天,而地上潮濕,鋪著一些稻草,裡面是幾個犯人。當然,這些都是重犯,輕犯卻是允許出獄(這時基本上不怕你逃,因為你逃,就會株連家族)----就算是重犯,也允許家人探親,因此總有口飯吃。

    但是看著那種又黑又瘦,亂發篷鬆。破衣霉味嗆人的人,也知道里面的生活怎麼樣了,不過卻沒有那種一看見人就喊著冤枉的那種。

    凡是判刑五年以上。基本上,都應該撐不到出獄的時候吧,就算不提獄丁地出氣和用刑,單是這種環境和飲食。就可以使一個健康人五年內油盡燈枯。

    方信懷顧四周。就見到一些死靈在獄上哀號,心頭就是一陣緊縮,當年他面對黑暗騎士,都沒有這種寒意,這裡,又有多少罪不該死的人呢?

    他自嘲的一笑,自己的心是不是太軟了一些?

    不過,監獄中,又有著一絲紅光。s這紅光和土地的紅光不同,充滿著暴虐的氣息,但是偏偏又帶著神明的氣息,方信看過去,就看見獄中侍奉的獄神。

    班 頭領著。就上去一拜。並且上了香,方信除了年祭時祭祀一下。這時卻不必拜,也上了根香,這才發覺,自己自受了官職之後,其實身上就帶著一股紅光,很是粗 大,再仔細看著獄丁之類,也有一絲,這就是凡是受了公職,自然就獲得了朝廷大氣數地一部分,雖然這一部分實在是微不足道,但是也足以防禦一般鬼的侵襲了。

    而且,收此公職,你所作的,自然就成為朝廷氣數地一部分,是善是惡都有因果,因此嚴格的來說,其實朝廷氣數,就是由這等無數大小公職組成了一半以上。

    原來如此,方信倒很長時間,沒有從這個角度看問題了,當下就說著:「那個要著酒肉的人,又是何人,領本縣去看看。」

    「是,此人是吳傑,祖上是軍戶出身,學了一些本事,在附近也算有小名氣,前陣子,打傷了人,前知縣判了他三年,現在才一年多,父母早死,原本有個姘頭,這時也跑了,沒有人送酒菜,因此吵著。」劉覺明解釋的說著。

    方信恩恩兩聲,隨意跟了上去,一看,卻吃了一驚。

    此人相貌醜陋,同樣黑瘦,亂發篷鬆,破衣霉味,但是獄神地紅光,竟然落不到他地身上,因為此人身上,就帶著一股濃烈的煞氣。

    方信很是奇怪,仔細看去。

    這個世界的獄神,同為正神,由天子所封,多半是原本司法監獄方面的人員死後得封(天子受命於天,有權冊封這類小神,並且會受到這個世界的承認),無論生前有無法力,死後獲得的,卻是名副其實的神力,卻壓制不住這人?

    等仔細看得這煞氣,並不是他這世所作所為,而是前世所寄,心中就是一動。

    「這人家傳是誰?仔細說來。」

    「這 人說起,還是當年太祖時,在張大將軍門下作事,聽說還是一個從八品的宣節副尉,很是有些武功,也立了一些軍功,後來負傷,就留在這裡定居了,後來對土夷作 戰時戰死,當時後面兩代,是受蔭在衙門內混個差事,等到了他這代,平時就在鄉里橫行霸道,蔡知縣就尋了個因頭,把他拿下入獄了,噫,怎麼現在就一聲不吭 了?」劉覺明很是奇怪,這人平時很囂張的,就算在獄中,也很有一些蠻橫,不過看在也算是衙兵出身地份上,受的苦就少了許多。

    「軍戶出身,嘿嘿,真還不錯啊!」方信心中一動,當下冷哼一聲:「吳傑,你見了本縣,還不行禮?」

    這本縣一出,本來躺在破爛稻草上的這人就猛的一睜眼:「你是縣令?蔡旭調走了,還是死了?」

    「大膽,你敢直稱官人姓名?」劉覺明怒吼一聲,就要開門鞭打。

    如果在沒有入獄前,對這人他還畏懼幾分,畢竟在衙門中,他當差,武功也是數一數二,但是入獄一年多,按照監獄的規矩,就是餓地他們半死不活,就算再強地人,一年下來,也骨瘦如柴,怕他什麼?

    「慢,你祖上是從八品的宣節副尉,跟著張大將軍門下作事?你以前是衙門中辦差地?」方信問著。

    「是又怎麼樣?你賞我酒肉啊?」吳傑眼睛一挺,說著。

    「賞你酒肉又何難?劉覺明,給我找找,有沒有酒肉!」方信就這樣說著,其實人的命格很奇怪的,方信總結了一下,一個叫器,一個叫氣。

    什麼叫器,就是最大的容納度,也就是可以作到最高的程度是什麼,這種相當難突破。

    但是追究器的大小其實對大部分人來說,是一種沒有用途的事情,因為大部分人都不會達到自己人生最高頂點。

    草莽之中,器大可容一郡一省的人也有,只是他們大部分情況下,是沒有機會發展出來,有的話,也就是亂世出英雄了。

    氣就是器容納的東西,方信是以自己的感覺方法來說的,命運福禍,和這很有關係,而現在此人,觀其器相,卻還真是一郡一省之量,比起原本李睿還強一些。

    氣也比原本的李睿強,這種煞氣,日後出獄,應該就是地痞流氓的頭目,如果世道稍亂,就是一個山大王,再亂,說不定就是一股起義軍將領呢!這樣想著,卻見監獄小頭目上來:「大人,小人這裡有一壺酒,幾斤豬頭肉,不知可好?」

    「好了,快拿來,我都半年沒有聞到肉味了。」吳傑大聲喊著,等拿了過來,就一把抓過,咕嘟的喝著,然後狼吞虎嚥。

    方信笑眯眯的看他吃完,說著:「吳傑,你原本是軍將之後,又當過公差,本縣正缺少一個侍從,你就跟我辦差吧,如何?」

    「那我就跟著你了,給大人磕頭了!」吳傑擦了擦嘴,就跪了下來。

    「大人?」劉覺明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怎麼,你對我的處置有意見?」方信有些不快的問著。

    「不,當然沒有。」劉覺明心中一凜,連忙說著。

    吳傑不過是小罪,又不是十惡不赦的罪犯,知縣自然有權力生殺予奪,放人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這就是古代知縣的大權了。

    「放他出去,然後就領個衙兵的差,以後就跟著本縣了。」方信淡然說著,但是說完,卻覺得一動,不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又吃了一驚。

    原來,方信這話出口,頓時對方就多了一絲紅光,並且就和他原本的煞氣結合起來,而自己原本粗大的紅色官氣,卻削了整整三成!

    而且,兩股氣息相連,自己雖然壓制住了對方,但是對方還有些桀驁不訓,這是因為自己的官氣還不夠強的緣故,也是因為對方也沒有受到自己好處的緣故。

    原來招攬於他,是要承擔此人的因果,並且以後的責任,方信若有所悟。不過無所謂,這人用得好,同樣可以為自己增加氣數和功德,不過是現在支出罷了。

    方信頓了一頓,就不再考慮這事,對著劉覺明說著:「新年了,你看這臥草,濕透爛透了,把他們分批放在外面曬些太陽,臥草也換上新的干的,沒有家人送的,也給點葷菜吃,也算是過年罷!」

    「是,大人!」劉覺明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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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九十章 獄中虎(下)

    這個世界,當然有著神道

    其實,也算是華夏文明特色的神道了

    只是在這文明圈中,天子受命於天,就等於接過了大地上的神權,所以才有這句話:國之大事,唯祭唯戰

    當然,天子干涉神道的力量也是有限,本身壽命和神通上受到了極大限制,也就是說,天子自己基本上不可能通過修煉而延長壽命,也不太可能獲得神通

    但是他卻可以剝奪和賜予某些神道----在法定的祭祀場合上。

    比如說,剛才所見的獄神,就是天子冊封的神道,多來自刑法方面人員,因此雖是正神,七十分暴虐凶殘,但是鎮壓監獄很是有效,冤死者靈魂基本上不太可能反抗。

    當然,其實假如縣中設了正九品司法曹,那下面就會有一個從九品的縣獄吏,這和巡檢同級,一個管理監獄,一個管理治安,而獲得了官位的縣獄吏,只要保持著日日上香,就可以在關鍵時使用神打----請獄神上身(當然獄兵其實也可以,只是沒有品級,就相對難些)。

    一旦請了,短時間內,就可獲得獄神的武功和神力,自可鎮壓監獄暴亂,但是獄神是殘暴的神道,請了會傷身,甚至某種程度上摺壽。

    陰陽不分家,森嚴的品級,也算是這個世界的規則,方信受此陽職,位居七品,至少在沒有剝奪官職前,他的地位其實還在獄神之上,當然凡人官職總有時間限制,而這等陰神,卻可長久下去。

    這間等等,情況非常微妙。

    吳傑出獄後,洗了澡。換了衙兵的公服,就來拜見過了方信,這樣過了一週。吳傑就很明顯精神起來,手持軍刀,就跟著了方信。

    原本劉覺明領導的衙兵班子,經過這些年經營,已經難以容下,因此吳傑也聰明,雖領了衙兵的公差,但是卻成了方信的貼身護衛,這也正合方信之意。甚至你越排擠越好,這樣吳傑就沒有其它出路,只得跟著方信了。

    這一日上午,方信無事,起身走走,就看見吳傑手揮長刀,正在院中鍛鍊。

    「吳傑。你這練的是軍刀吧?」這刀法凌厲狠辣,方信看了幾眼,就說著。s

    「回大人的話,正是祖傳下來地軍中刀法!」吳傑喘息著,停了下來。

    「那你家有沒有武備志?」

    「回大人的話,有的,當年八品以上,就有賜下,祖上當年,就蒙朝廷恩典。賜了一本,一直藏在家中。」

    「那好,你好好修習上面地東西,會有用。」方信意味深長的說著。

    這個世界,省貢院中,就有本《武備志》,裡面就有非常精華的劍法劍訣、煉氣法、兵法謀略、以及刀法精華,這本書是大楚太祖時命人採集所寫,由許多經過百戰的將領和悍士貢獻心得,如不是古代無法系統化。原理化,幾乎就等於主位面三階劍刀術了。

    當然,《武備志》這樣珍貴的兵書,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有機會接觸的東西,地球明朝名將戚繼光曾說:刀法什多。傳其妙者絕寡。軍中諸技,惟刀劍法少傳。

    這種《武備志》珍貴書籍。一般只會在軍中流存,而且必是將門世家,不可能隨便能流傳到普通士兵和民間手中,因為持一本,吃透了,就可自成一家。

    至於江湖上的武功門派,說穿了,一般開武館的,也就是一階程度,而一般白道黑道開鏢局的,也到二階頂天了,差不多就是軍中百夫長地水平。

    那些為了學一技一能,而拜師學藝,奮鬥十幾年的年輕人,卻不知道,這種技能,在官府書庫中多的是。

    對於讀書人來說,特別是高級讀書人,比如說舉人,這些東西無非是隨手可看的東西,隨便拿一本就是所謂的秘籍,省貢院還不算專門收集這類的書籍,但是隨便找找,也找到了十幾本好東西。

    如果進了翰林,還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好東西,就這樣漫不經心的放在那裡呢!

    可惜,沒有幾個讀書人,會去真正學這些劍術,當成雜書看看倒是津津有味。

    方信正想又說些什麼,突然之間,外面傳報過來:「大人,閔凡柏回來交差!」

    方信頓時精神一震,說著:「快叫他進來。」

    閔凡柏是他這幾個月挑選出地一個公差,很是伶俐,又有些本事,前一陣給他一個很重要的任務,果然,就見他進來,行個禮:「大人,小人回來了。」

    「家中情況怎麼樣?」方信就問著。

    「回大人的話,家中情況甚好,兩位夫人都有身孕,有人服侍,送上了老爺的信和禮物,老夫人非常開心,還賞十兩銀子給小人。」

    「賞的好,賞的好,這是你應該得的,老夫人身體還好吧?」

    「老夫人是有福之人,身體很好,她說,別掛唸著家裡,家裡都很好,讓大人安心,這是老夫人,三位夫人的信!」閔凡柏連忙從內兜中,取出了三封信,遞了上去。

    「很好,很好,我很高興,來,跟我來,本縣就再賞你十兩銀子,能在二個月來回,你實在辛苦了。」方信說著,這倒是真心話,因為路途遙遠,二個月就一次來回,雖有馬匹,也實是不容易。

    「謝大人!」閔凡柏樂滋滋的說著,跟了上去,辛苦當然辛苦,他也想早點辦好差事,回來過年啊,現在都是臘月二十八了。

    到了內房,方信先是開信,目光複雜的閱讀著,沉默半響才又問著:「那我派去查看地那一家呢?也找到了?」

    「大人,就在順路上,找到了,鄭心安,幼子三歲,鄭順,小人奉你的命,就還了他一百兩銀子。」

    方信「嗯」的一聲,轉了幾圈,回過頭來,森然說著:「你有無貪著折扣?如有,現在可說,不然等我查出,哼!」

    「大人,小人怎敢,這是收據。」閔凡柏立刻撲通一聲跪下,說著,遞上一張紙條。

    「那好,說說他們現在的情況。」方信拿過來,看著,怔了怔,才說著。

    「他們的情況不是很好,聽說原本女人,是青樓管事,本有一個住宅,後來她死了,這家就被趕了出去,現在住在城中小屋中,這一百兩銀子,送的正是時候!」閔凡柏揣摩著上司心意,說著。

    方信心情有些複雜,他當這知縣,其實就是這縣的束縛靈,非特殊允許,不要說遊山玩水了,就是想出縣回去看看家人都不可以,沉默半響才說著:「你差事辦的不錯,這是十兩,你拿下去吧,都臘月二十八了,今天就直接回家去,來年十五前來辦差!」

    「是,多謝大人!」閔凡柏連連拜謝,其實這次他收穫甚豐,路費二十兩,他省吃儉用,只花了十兩,老夫人賞了十兩沒錯,但是三個夫人都有賞賜,大夫人賞了九兩,二夫人賞了八兩,三夫人也賞了八兩,再加上現在知縣老爺又賞了十兩,這二個月,賺了整整五十五兩銀子!

    比得上十年當差的薪水了。

    見閔凡柏退了出去,方信心中一鬆,可以回去見那個李菲了。

    這次是五月來,到現在是十二月底,就是7個月,現實世界是20天,也應該去看看蕭冰了,畢竟現在是算是新婚期間,脫離時間長了,不好。

    至於許多政事,都已經一手安排下去,這些功德,就算由化身來主持,也算到玉如意中---事實上,就算是化身自己賺的功德,自己也獲得一部分,只是比例只有十分之一左右。

    封建社會地知縣,其實真的沒有多少事作,除非是自己想作,化身應該處理的不錯才是,這些天一直沒有打開玉如意,也看看功德。

    當下,見得四周無人,就拿出了玉如意,見到了有630份功德。

    原本玉如意中,大概有五百功德,這個世界后土娘娘的傳播,因他而起,也算是功德,雖然沒有原本爆炸性發展,但是穩定到每日(這日是指主世界的日,這世界地一年),也有3份功德左右,而主世界慈善基金,以及上次中世紀位面都各有1天1份地穩定功德,因此這20天,大概有100份功德。

    那當到知縣到現在,才得了30份功德,不過,考慮到現在主要政策,還沒有見效,還沒有惠及萬民,功德不多,這可以理解。

    想到這裡,方信不再猶豫,呼喚著密碼,現在他在基地權限很高,A級,因此基地立刻響應了他的命令,位面傳遞器立刻過來,將他地靈魂,轉移回了主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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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九十一章 位面合作(上)

    來的還正巧

    方信從基地起來,稍加休息,就回到了蕭家園,一走近,就略皺眉。

    「阿信你醒了,來,過來說話,這是雷德里家族的戴維西小姐!」大廳中,正巧有客人,蕭紅琴親切的說著。

    方信第一眼,就看見了蕭冰,她今天穿著到小腿的黃色連衣裙,見他進來,她悠然舉起纖手,笑了,頓時,房間中似乎失了顏色。

    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感受,長裙中露出了修長雪白的小腿,那種獨特的魅力使她永遠是一種中心。

    「媽媽,阿冰,戴維西小姐小姐你好!」方信向著兩人打著招呼,就坐到了蕭冰的身邊,眼神掃過了今天來的客人身上。

    金色長發,冰綠的眸子,這時還是八月中了,穿著西式禮裙,高挑的身材,曲線畢露,雪白的肌膚,露出了一種特殊的晶光,真是一個西方美人。

    可是,使方信注意並且警惕的,是她身上存在那種氣息,那是幽暗而寧靜的,但是經過片面黑暗伯爵的事情,他明白這種氣息是黑暗凝聚而成,而且是相當純粹的那種。

    感應上去,濃鬱黑暗,如最深的夜一樣深不見底,不過比蕭紅琴五階來說,還差上了一些,這種深不見底,更來自於黑暗那種吞噬和隱藏特性。這種吞噬和隱藏,使她雖然坐在那裡,但是整個人自然有一種模糊,似乎看不清楚的異象。

    就算如此,比方信現在,還強上了一些。

    就在這一看一座的瞬間,兩人目光相對,就已經有克制的交鋒了。

    「你好,方信,年輕的天才劍手。我也已經聽說了你的名字。」戴維西用著幾乎是教科書上那種標準漢語說著,只是這種標準,在真正談話時,就顯的有些呆板。

    兩人就握了握手,其實她非常吃驚,因為在他一進門,她就感覺到,那種不算非常強大,但是無比純淨又可怕的氣息。那是一種與教廷聖光一樣可怕的力量,但是仔細體會,又有本質地區別。

    如果不是東方有自己的體系。s她幾乎要以為自己面對的,是教廷的某個年輕但是受到神寵的牧師。

    就這一交談中,戴維西就用上了數種密法,用的量並不大。非常細微。但是其實這已經足夠了,幾次下來,卻立刻被聖光化解,這就等於演習了。

    稍後,兩人一笑,都坐下喝茶。

    「她來作什麼?」方信和蕭冰等會出去,就問著她。

    「她是雷德里家族的人,和我家有些交易,以後我們。會獲得基礎魔法教育,至於再多的東西,就必須自己尋找和積累了。」「魔法基礎?」方信有些詫異,重複的說著。

    「嗯,魔法一階和二階地全套基礎。」蕭冰感慨的說著:「其實帝國也有部分收集。但是西方封鎖這方面比較嚴格。」

    「帝國封鎖技術相對弱點。不過,已經不錯了。」方信說著:「而且。網絡上放出二階,也是為了普及教育,多培養英才。」

    帝 國已經比地球上中國好上許多,地球上中國,也許是教化四夷養成的習慣,結果非常願意向外免費輸出技術----恩,唐太宗李世民功績最大,送四夷地禮,都送 工匠和讀書人,使因此大唐開國短短一百年內,就使周圍四夷,一下進化了一千年,以後中國和其它土著國家,就再無技術上時代差距,也奠定了日後胡族強盛的基 礎。

    「嗯,這次你回去,有什麼收穫沒有?怎麼匆忙就出來了?」蕭冰點了點頭,不再說這個話題,問著。

    八月中,還沒有秋葉落下,來到了陽台上,下面是花園。

    「想你了,所以就出來了。」方信抱住她,吻了一下,蕭冰也隨著伏在他的胸口上,笑著:「又在哄我了。」

    「怎麼,不喜歡我哄?」

    「當然,喜歡,你多說些,我愛聽。」蕭冰也吻了他一下。

    方信於是就一一說著,蕭冰笑著聽著,等聽見那個人(她以為是奪舍的人)作地很不錯,她眸中顯出一點光來,說著:「上次還沒有來得及和你說,其實這奪舍人地問題,很有一些法律上的問題,爭論的很厲害,帝國議會也在爭吵。」

    「哦,是有沒有人權的問題吧!」

    「是的,一方面是人權,在片面上的行事,是不是按照一定法度來,議會在爭吵著,特別是奪舍人的問題,不過,這大部分是清談罷了。」蕭冰說著:「除了五階外,位面目前無法正常進入,只有奪舍,這不是道德所能限制。」

    「被奪舍人的反應,也是最重要的因素吧!」方信考慮著這個問題,也問著。

    「對, 一般來說,奪舍年紀是15歲到30歲之間,我們人員會停留到五十歲到五十五歲,畢竟以後就不能作事,不能浪費能量,所以停留一般在四十年內,現實世界四年 左右。」蕭冰目光一轉,說著:「基本上在那個年紀,離開後,身體也會死亡,為了防止信息洩露,一般是不允許原本身體主人復活地,你那個寄宿人的反應是難得 理智,而憤怒和仇恨的情緒相反最多。」

    意思就是下次,一定要處理好這個寄宿人的身份,給予毀滅。

    方信和她清澈的眼神相觸,心中掠過一種難以形容地感覺,不由暗中警惕,別在這個角度上露出馬腳。

    不過,也不必太擔心,時至今日,幾次位面旅行,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所以出現什麼未知地知識和心態,都很正常。

    「哦,剛才和戴維西合作,是什麼?」

    「歷史位面穿行!」蕭冰慎重的吐出這句話。

    方信沒有問,他相信蕭冰會解釋,果然,蕭冰淡然說著:「投影位面穿行,有許多奇異地規矩,而其中一條就是,哪個文明的人,基本上只能達到屬於這個文明的投影位面。」

    方信皺起眉:「那我上次?」

    「你 上次去了那個小片面,根據你的描述,卻毫無疑問是屬於歐洲文明體系的投影位面,這就很有些不可思議了,不過,也許是你那時身上有著本質上屬於歐洲文明中黑 暗能量的緣故,才會牽引到那裡去吧!」蕭冰也帶了一絲疑惑說著:「事後我們追查,的確,三原悠已經宣誓信仰了某個歐洲黑暗之神,信仰是最大的力量之一,從 此他從屬於歐洲文明,也可以說的通。」

    入華夏者為華夏,出華夏者為四夷,投影位面還真有些文明審查的味道。

    方信壓下心中奇異的波蕩後,方信就問著:「那這次合作,就是相互交流到其它文明的位面中去?」

    說著,他就在沉思,蕭冰看了上去,心不由一顫,在沉思中的方信,眸子深邃莫測,包含著一些深刻的智慧,令她生出微妙的情緒。

    她點了點螓首,說著:「正是,這次合作,其實不單是家族合作,而且是帝國默許的合作,我家只是其中一支,你看,他們就是這次來的人員,其實不醒來,我也會叫你醒來了,你是隊長,這事必須你來主持才是。」

    方信看了過去,卻見得下面有幾個白種男女正在花園中喝茶。

    「第一個是丹卡尼,一個強大的戰士,按照他們的階級,是黃金騎士。第一階是戰士,第二階是青銅騎士,第三階是白銀騎士,第四階是黃金騎士,最後一階是聖騎士,也是神話中的半神類的英雄,這是希臘文明判斷人種的標誌。」

    「下面是巴斯特,同樣是強大的戰士,大概是三階和四階之間。」

    「伊迪卡倫,他是魔法師,三階。」

    「還有是艾貝爾,一個三階的德伊魯!」蕭冰說著。

    丹卡尼端正嚴肅,就算是喝茶也一絲不苟,很有些騎士的儀態,而巴斯特就算穿著衣服,也掩蓋不了那強大的肌肉。

    至於伊迪卡倫,一個瘦弱的少年,很是文雅,方信看上去,他卻立刻感覺到,反過來,就是一笑,而艾貝爾,竟然直接躺在了草坪上,露出了優美的身段來。

    方信不會自大到把別的文明精華,看成野蠻人,他們的力量也同樣有著源泉,有著根基,有著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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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6:33:37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九十一章 位面合作(下)

    方信友好的笑笑,然後收回了視線,然後問著:「穿插旅行很容易嗎?」

    「不容易,其實是一個牽引力的問題,因此必須有著接應。」

    「接應?」

    「嗯,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信仰,在投影位面,把他們塑造成神,只要有一千人長達一年的信仰和祭祀,就可讓他們能自由穿入這方天地,但是這後遺症太大,星星之火,可 以燎原,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帝國和歐洲都不會輕易允許這事發生,特別是自動引入。」蕭冰眸子亮了起來,淡淡的說著:「我相信,就算有人這樣作,也會第一 時間格殺,而且這種格殺,甚至是合法行為。」

    「嗯,理所當然,大家都很明智。」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投影位面的意義,還沒有徹底挖掘出潛力,但是誰也不會讓出。

    現實中殖民地意義,已經很清楚說明了這點。

    蕭冰微微一笑,說著:「其它方法,就是我們先進去,然後用魔法陣進行召喚,使他們降臨在那方世界,這是臨時性的渠道,這魔法陣,也已經告之我方,就這一項,也算是收穫了,具體原理,還必須研究中。」

    「目的呢?」

    「目的就是交流技藝,雙方都不禁止對方找投影世界的人學習,這也是目前合作能允許的最大範圍。」蕭冰解釋的說著:「文明位面,必須有著類似文明才可前往,因此理論上說,在投影位面也可以找到大部分保密技術,當然,僅僅是理論,單是收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那去過一次,如果在那個世界留下深刻的痕跡,是不是可以再去呢?」

    「你說的很有道理。應該是這樣,留下深刻的痕跡,自然打開了去那個世界的路,所以,雙方都應該有著清洗的義務,一旦發覺對方隊員,和出軌的行為,不但會在現實中抗議,也可以在那個世界進行清洗。以保持位面文明地純粹性。」

    「我明白我要作什麼了。」方信點了點頭,說著,心中暗自感慨。蕭冰知道的內情,遠比他多,當然,也可能已經在A級權限內。只是自己沒有閱讀可閱讀的文件吧!

    再默然片刻。s方信就露出了了悟一切的微笑。

    蕭冰為這微笑而動容,他剛才過來,自己就在感覺著他的氣息,但是讓她黯然,也讓他欣喜的是,方信的氣息越來越淡,也越來越純,眼神清如水,又深邃無盡。一舉一動,說不出的氣宇軒昂,雅緻從容。

    明明還沒有突破到四階,就算在說話之間,他的氣息。已經似是融合在天地中。但是又和單純地修煉者的天人合一不一樣,他並非是人為來保持這個一致。而是某種波動,自然與他合一。

    這就是媽媽肯定的說,他一旦力量達到,就可突破到五階地原因嗎?

    恍惚之間,原本那個青澀的少年,卻轉變成如此深不可測的男人,這本是大喜事,但是她心中,卻突然之間想起一句話來。

    「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眼睛一酸,就莫名覺得已經失去了一個無比重要的東西,心空空落落地,幾乎要落下淚,只得轉笑問著:「你笑什麼呢?」

    「相 互學習只是一方面吧,關鍵是積累著到達異文明國度地經驗,怎麼樣迅速吸取,怎麼樣迅速獲得認可,怎麼樣建立坐標----去那些失落位面,是吧?」方信自信 的一笑:「如果說,現有文明都有自己的投影位面,那歷史有許多民族,建立過輝煌的文明,又隨之滅亡,那他們文明建立的投影位面呢?」

    「這 些文明,已經沒有了繼承者,但是它們還會存在,帝國和歐洲,相互學習,相互探索,積累的就是在這種異度文明生存和發展的經驗,以求在某種突破口下,進入這 些失落文明的位面,並且給予佔領和消化吧!」方信從容而說,眸子中閃動著懾人心神的異芒,似乎真理就在把握中。

    蕭冰湧起難以描述地感覺,過了一會,緩緩說著:「你的猜想很有道理,很可能是這樣,不過,失落文明未必是據為己有,可以分享。」

    方信笑的說:「分享,恩恩,也許吧,但是分享給你千分之一,萬分之一,最皮毛的東西,也算是分享啊!」

    「而 且,可能不僅僅如此,作為有著深厚歷史內涵的帝國,自然從屬自己地投影位面已經有許多了,但是如果是現代發達,文明根基卻很淺地國家,天然從屬的投影位面 就不多了,特別是出現文明斷層地國家,因此它們現在焦急著,第一目標不但是消化自己可憐的投影位面,而且還會侵略佔有新的位面吧!」

    「世界諸國諸文明的戰爭,已經在醞釀中,只是以不同以前的方式!」方信眸中亮起了光,充滿著對未來的綢繆,接著又搖頭苦笑著:「以後幾十年,當位面探險達到一定程度,那就是空前戰爭開始的序幕。」

    蕭冰幽幽一嘆,緩緩點頭說著:「也許是這樣吧!」

    「你們在聊什麼呢?」就在這時,戴維西走了過來,她似乎已經談了成功,神采飛揚,走了過來。

    「隨便聊聊,正說到怎麼樣治理一個縣的問題。」方信回答的說著。

    「哦,治理一個縣?貴隊中已經有人爬到這個位置了?」戴維西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方隊長可不可以把情況說一說?」

    每個世界,都有些規矩,都有維護原本秩序的力量,因此探險隊都必須按照規則來,否則的話,在任何一個世界,區區四階或者稍有幾個五階,都是撲街受死的份---想想吧,面積不過是二個大縣的那個片面,也有一個相當於五階的黑暗伯爵,甚至大批維護秩序的力量。

    何況那些大位面,神靈和國家的力量,都可隨意捻死那些不知死活冒進的探險隊----探險隊早期歷史,那些想殖民的人,都受到了空前的打擊,死的一個也不剩,連靈魂也沒有回來的事情多的是,所以大家都學乖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能爬到一縣之長的地位,就很不容易了。

    「可以是可以,我不管你和媽媽說了什麼,但是到我的隊中來,卻按照一個原則!」方信冷笑的說著:「按照S、A、B、C、D、E六等來分級!」

    「你所提出的要求,那就等於將來你必須答應的東西,我所承認的義務,也必是我以後可享受的義務,事情不同,按照輕重等級來判斷,如何?」方信的話,顯的有些咄咄逼人。

    戴維西不由一怔,看了一眼蕭冰,蕭冰卻靜靜而立,見她望過來,只是一笑,並沒有說話。

    方信靜靜等待著她的下文,將目光投向遠處的虛空。

    戴維西沉吟了片刻,說著:「這是貴隊的規章?」

    「生意歸生意嘛,我相信分個清楚,對大家都有好處,這是為了以後合作考慮,畢竟我隊,也可能來到你那面的世界中。」方信淡然的說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而且生意就是生意。

    就在這時,蕭冰說著:「他的意見,就是蕭家的意思。」

    戴維西聽了,笑了:「如果這樣的話,那就必須立個章程,我先回去商量一下。」

    說著,就禮貌的告辭了,很簡單,方信的意思就是,以等級來劃分權利和義務,你想要享受B級權利,那就必須同樣貢獻出級代價,這是一個平等交換的過程。

    凝視著她下了樓,又到下面花園,五人就在議論著,然後就對著陽台上的人一笑,就上了車子,開了出去。

    方信上前,摟住了蕭冰細細的腰肢,說著:「我們下去散步吧,剛才我的決定,你有什麼意見?」

    其實按照正常關係來說,方信這種就是擅權了。

    「嗯,媽媽說,小隊的事情,全部由你作主,你看著辦就是了。」蕭冰說著:「剛才,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就在近段時間,查些資料,並且晉陞到四階內息和陰神,以後旅行,大概需要相當的力量才行!」方信摟著她的腰,手就慢慢伸到她的胸上,慢慢的撫摩著她的乳房。

    從陽台上,下面是一個寬闊的花園,種著各種各樣的繁茂的植物,遠處,池塘中,池水蕩漾著藍色的波光。

    蕭冰啐了他一口,說著:「下面有人呢!」

    「那我們進去好了,我很想你呢!」方信把她一拉,蕭冰身體宛然無骨,就被他拉到房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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