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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6:44:19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九十七章 準備(上)

    方信回去,此時已經是夜中了。

    循著小路到了內園,沿途經過一處園中竹林,夜風輕拂,絲絲涼意就滲透了進來,轉過了小竹林,卻是一呆,原來,一個少女正靜靜在林中冥想。

    月光如水,她身穿黃衣裙,只感覺到點點自然氣息在滲入她的身體,一片綠光隱隱而現。

    「噢,原來是大人!」受到了驚醒,艾貝爾睜開了眼睛,雖然沒有旁人,但是她還是稱呼方信為大人,以免不經意洩露了秘密。

    「戴貝,你的力量恢復了?」他們降臨到現在,也差不多有一個半月了。

    艾貝爾起身,說著:「大概恢復了六成。」

    方信凝神看去,見其梳著發鬟,一個半月的營養生活,使其飢寒之色盡去,竟然還真有幾分清麗,此時八月,雖說入秋,但是也很炎熱,因此她穿著單薄,隱隱見得裡面的肌膚,心中就不由一動。

    「那,你能在叢林中找到路,並且查知埋伏不?」方信問著。

    「當然可以,怎麼,大人要想要我作事?」艾貝爾起身,笑的說話。

    德 魯伊自然有著一些特殊的本事,越是在森林和深山中,越是有些本事,方信也就因此笑的說:「是啊,有些事情想讓你幫忙呢,我想問一下,你們德魯依有什麼本 事?」「我們能從自然中獲得力量。但是根據位面不同,我們地力量表現也不同,這個位面的束縛度,還是相當大的。」艾貝爾有些遺憾的說著。

    方信記起原本地球上的傳說,就問著:「那你能變成動物不?」

    「這怎麼可能?你是從哪裡聽說德魯依有這本事?」艾貝爾略吃了一驚。見他無動於衷,又說著:「古老時代,是有這個傳說,我們要變成動物,起碼必須是五階吧,而且這並沒有多少意義。」

    「那你們能治療傷口不?」方信又問著,這也是關鍵,治療傷口,這種能力非常珍貴。等於無限繼航能力。

    「有是有,但是很罕見,特別是和神失去了聯繫後,這種珍貴地能力就越發難以形成了,我大概要花費一週的時間,才能形成一次治療,這還是這個世界束縛相對薄弱的情況。在原本世界,不到五階,是施展不出來的。」艾貝爾認真的說著。

    「那你現在的能力?」

    「我們和自然合一,從自然靈性中獲得力量,因此我們能聽見人類對自然,特別是森林留下的痕跡,而且我們能駕御一些動物,使它們效勞。」艾貝爾對能力的問題如此回答:「而且,我們憑著本能,就能找到水和路。並且知道哪些植物可以吃,哪些植物不可以吃。」

    厲害,方信如此想著,知道她還有一些保留,不過這無所謂,當下點頭說著:「這次戰爭,可能要用到你的這些能力,你可以和你地隊伍商量一下,是把報酬轉換成籌碼,還是折換成你們現在所需要的東西。」

    「嗯。我會通知隊中的。」

    得了這個,方信也就笑笑,說著:「那我不打攪你了,你且去睡罷。」

    月光之下,方信星眉朗目。身上卻凝聚著一種深邃迫力。這種灑脫和威嚴結合起來,使她心中也不由一動。見得他離開。

    回到了房間,又有人送上清香撲鼻的熱茶,以及一些果子點心,方信拿起一塊,慢慢的吃著,心中沉思。

    其實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兵力不足,縣巡檢、班頭、廂兵,也不過是四百二十,把衙門內可戰之人全部武裝起來,再上新來的一營軍隊,也不過是七百人。

    區區七百,就算自己再怎麼樣未雨綢繆,消除老弱,填補虧空,使所有人都是青壯,也到底是新兵,暫時還沒有戰鬥力。

    當然,如果自己全權統帥,有著艾貝爾地幫助,抵消了對方的叢林優勢,自己就敢於入林出戰,就算沒有艾貝爾,也可通過玉如意,消耗功德來查看。

    本縣蠻司總共不過二萬,最多能出五千可戰之男,如此,自己七百雖然少了點,但是各個擊破,還是很有一些把握。

    但是,來到這個世界上,已經有數年,自然知道規矩。

    十八歲中榜眼,同年成知縣,次年十九歲,就親領七百廂兵深入敵營,連破十一座,鎮壓二萬?

    這種傳奇,在小說中可以,但是在現實中,哼哼,以後就在朝廷的監視和猜忌中生活吧!

    方信思量片刻,坐下來,給郡中省中親自寫公文,其中詳述來縣中情形,並且寫著:「下官,已命縣中防備,如是蠻司來犯,必守城不退,只是本縣缺少冬衣,見此情況,蠻司來犯,必在深秋之後,還請撥得七百冬衣,以濟守城之用,下官固明縣知縣,李睿惶恐拜上。」

    寫完了公文,擲筆放下,對著還伺候的僕人說著:「這明早,通過簽押房,然後一式二份,就送到郡中省中去。」

    「是!」僕人就應命。

    「回來,你現在就送去,看看宋文晨有沒有走了,如果沒有,就喊他進來。」簽押房書吏,實是要害,剎那間方信改變了主意,剛才注意到他的一點情緒,叫進來說說也好。

    僕人才出去,果然,沒有多少時間,就見宋文晨快步趨入。

    方信已經上了坑,直到宋文晨恭謹行禮之後,才說著:「宋文晨,剛才我提拔三人,就是沒有提拔你,你可心有怨氣?」

    宋文晨臉上頓時冷汗而出,連忙「撲」的一聲,跪在地上,說著:「卑職哪敢,卑職不過是一書吏,大人能留任卑職,已經是莫大恩典,卑職安敢有怨?況且,大人建司法曹,正是抵禦叛賊所用,小人怎敢因此而有怨,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方信木著臉,讓他連連磕頭,直到鮮血磕出,才盯著他說著:「你知道就好,亂世用重典,此時建司法曹,正是時候,而張陽本是從九品巡檢,在任已經十一年,郡中都知,因此當正九品司法曹,也是理所當然。你不可與他比,明白嗎?」

    「卑職當然明白,這是朝廷的體制!」

    「對,朝廷的體制,你並無功名出身,也沒有足夠資歷,所以一下子想當正九品司倉曹,斷無可能,不過,也不是沒有緩機,你且起來說話。」方信說著。

    「謝大人!」宋文晨這才起身。

    其實簽押房書吏,掌握一縣公文的最後審批,雖然小了點,但是實際上和內閣,或者軍機處類似性質,實是權重。

    但是雖然權重,卻不入流,不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員,因此,他地前途甚至生死,實在方信一念之間,所以才如此謙卑。

    只要有最低官位從九品,方信就不能生殺予奪。

    「你也不必太惶恐,本縣來後,用了你,你能幹精煉,在簽押房居中調停,不但衙門內諸般雜務有井然有序,而且來往公文政事,都辦的不錯,你挑選的幾個簽押房小吏,也都是精明強幹之人,縣衙一切政務都井井有條,你實是能吏。」方信這時,溫言說著。

    「大人!」聽此一說,宋文晨竟然心中一酸,一絲霧氣就上來了。

    「以 你之才,如非朝廷有體制,不然,就當主薄也可,罷了,此處無人,你就不必多禮惶恐!」見他立刻變色,有謝罪的意思,方信擺了擺手,說著:「你想要個前程, 本縣也會許你,但是,官員入身,明名非常重要,劉覺明身後還有些關係,這次又是搭上了這車,才得以入身,而且獄官,也難以再升了,你就不一樣了。」

    「是的,小人明白。」宋文晨快四十歲的人了,聽了這話,眼睛都是一紅,就算身有才華,但是沒有出身,就卡在那裡,已經蹉跎了十五年。

    人家羨慕他身為簽押房書吏,位雖卑,權卻重,但是清楚官場的他,卻知道,自己再怎麼樣有權,也不過是一條狗,可用,可棄,更難以爬上去。

    如果他有一個從九品出身,那這十五年,就靠才幹、資歷、人情,也應該爬到正八品的位置上了。

    「本 縣說,也不是沒有機會,這不是虛言,你現在代管倉庫,大家都看在眼中,這次流賊侵城,只要能守住,就是大功,如你能辦好差事,趁此,本縣在上奏時,提你一 筆,想必也沒有人反對,那你弄個從九品司倉副曹,也不是不可能,再過三年,也可轉正,司倉曹是國家正官,與獄官不可比,日後前途自然遠在其上,你明白 嗎?」

    「啪」宋文晨一聽這話,頓時跪在地上,聲音都帶著哭腔了:「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大人與我有再造之恩,卑職一定效死大人!」

    「本縣用人,從不吝嗇,何況你還真有才,而且,你效忠的,應該是朝廷,這話且收聲,讓人聽見了不好,你且下去,好好作事吧!」方信說著。

    「是,大人,卑職告退。」等著宋文晨恭謹的倒退出去,方信才舒了一口氣。

    其實論治政才華,方信拍馬也趕不上此人,可是這四十歲成熟有才地男人,在自己面前,只如麵糰,這就是權力的力量了。

    不過,掌控縣中,不經意中,也算是真正穩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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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6:44:37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九十七章 準備(下)

    雖然省中,還沒有批下來,劉覺明還是就任這個從九品縣典獄官去,當然帶走了他的心腹手下們,而吳傑就任二十人的衙門班頭,他本是世代公差,在縣中上下,有一些小弟兄,自然立刻就挑選強悍的,批上了公衣上任。

    有了這批人,方信頓覺得得心應手了許多,只是也要他們懂得規矩。

    當下,人人作準備,軍營更是日日喧鬧,訓練士兵,工匠鐵匠,也自日夜打造武器,還有縣城,也在進一步查可修補。

    巡檢派出大批人員,不斷監視蠻司動向,並且每日一報,而情報也越來越緊急,這蠻司十一族,共推大族首腦達可丁為大土司,共集兵萬人。

    方信立刻毫不猶豫,快馬向郡中省中報告,並且奏報:「敵勢已大,縣中兵僅六百,奈何禦敵?還請撥軍撥糧!」

    公文上去,雖然也很快指示下來,帶來了一批一千二百件的冬衣,還有五百石糧食,但是卻無一兵一將,最後一行說著:「許你自籌團練,以衛縣城,如是失土,三尺王法,必將問你之責!」

    有這公文,方信毫不猶豫,命全縣各鄉村:「各鄉練村隊,集於縣城,如是不來,以私藏兵甲,意圖不軌來論,大敵在前,還敢推延,你等豈不知破家知縣否?」

    頓時,各鄉各村,不得不各出人手,就算想保留實力,以衛家鄉,也出得幾兵,一時竟然集兵二千,全部由齊志青來指揮訓練。

    如此爭分奪秒,盡一切辦法來增加力量,稍過半月。就在這時,有人報了上來,說縣學舍,已經建成了。

    方信因此笑的說:「這是大事,走。我們去開舍。」

    當下,方信帶著吳傑和宋文晨,前往縣舍。學舍位於縣城北邊的城隍廟附近,才到了門口,就見得縣學教諭張謙和從九品教導潘正凡兩人迎接而來,後面卻只有寥寥十幾個讀書人,兩人一臉尷尬,但是方信卻好不在意。

    開學堂,奉孔孟聖牌。又奉天地君親師之牌。方信率領人等,拜見上香,然後正式開門,各學子都發到一套儒衣,五斤肉,一袋米。

    「哎,縣中學子,養志養氣者幾何,老朽真是痛心啊!」才進去房中坐下。縣學教諭張謙就說著,他已經老朽,沒有幾年活了,自然也就坦白了。

    「就是,就算本縣偏遠。但是縣中學子。也有一百之數,開縣舍這等大事。本應該拜天地君親師,可是個個驚慌失措,推辭不來,真是羞同為讀書人!」潘正凡繃緊嘴唇,強抑著怒氣,冷笑一聲說著。

    「在 此時,蠻司賊亂已成,而各鄉各村都在思圖防禦,預先作準備,這等人有些心思,也是正常。」方信氣定神閒的喝著茶,眸子幽黑髮亮:「建學舍,拜天地君親師, 本是大德,當年,孔子不是說,吾寧知不可為而為之,就算今日,只來一個二個學子,這學舍也必須開著,何況我們現在還沒有到這地步。」

    縣學教諭張謙無聲透了一口氣。他已經年老了,但是閱歷就多了,眼前這個年才十九的知縣,這種涵養氣度,已經隱隱有大臣風度,越過此關,前途不可限量啊!

    「這次來,其實本縣還是有其它事和兩位大人商量。」方信再喝了一口茶,說著。

    「大人請說。」

    「要傳聖賢書,必先有聖賢書,兩人認為如何?」

    「這個當然!」兩人都立刻說著。

    「嗯,可是內地運書運紙進來,甚貴呀,本縣家鄉,一本書為一百文,到此地,要一千文,如此貴重,讀書不易啊!」

    「正是,正是!」說到這個,兩人都有同感。

    「那造紙,印刷,兩人大人可認為有辱斯文?」方信說著。

    頓時,兩人都明白方信的意思了,想了想,縣學教諭張謙就說著:「這哪會是有辱斯文,蔡侯造紙,天下聞名,千載之下,還有餘德,大人想怎麼樣作?」

    「具 體造紙,當然不必我們來作,但是本縣自家鄉得了三卷造紙術,第一卷,就是活動簾床紙模,如是用這個來制,可以反覆撈出成千上萬張濕紙,提高了工效,二卷是 桑皮、藤皮、稻麥稈、竹來製紙,特別是後面二項,都是本地常見,本地叢林,多見竹,而竹生長甚快,真是大利,雖然竹紙工藝複雜,但是如等製出,實是上等明 宣紙。」

    「還有一卷,就是印刷術,這在內地已經盛行,在本地卻是罕見,如能自產紙張,又印刷聖賢書,那就是教化之功了。」

    「大人之意,我等已經明了,大人儘管吩咐就是。」

    「嗯,本縣想成立一個書局,專門印刷,就掛在縣學的名下,而造紙之法,卻還要縣學學子,配合工匠,傳播到鄉村之中,由他們來作,等鄉村會造得紙,擇優而取,不但可教化,還使百姓也得了利,如何?」

    「大人有命,我等怎敢不從,只是現在……」

    「當然不是現在,等賊兵退後,再行也不遲。」

    「如此,恭謹受命。」從九品教導潘正凡接過了三卷,說著:「大人放心,不等賊退,下官先研究出來,一旦退去,就可造紙印刷,以濟全縣士子之望。」

    安昌省道路難行,只要自己能產紙出書,自然可佔全省這方面的市場份額,方信微笑,還準備說些什麼,卻見外面一陣喧鬧,然後一個巡兵直撲進來,進了門,就匆忙一跪:「大人,賊兵出動了,直撲縣來!」

    兩個學官,頓時大驚失色,方信卻是不動,低下頭來再喝了口茶,輕輕放下,說著:「本還想和二位大人說些話,現在看來,卻是沒有機會了。」

    「知縣大人守一方百姓,這自然是大事,不必為我等所憂。」兩人連忙說著。

    方信起身,等到了門口,就說著:「二位大人不必遠送,就請回吧!」

    說完,又對著衙兵說著:「召集諸大人,立刻議事,我倒要看看,這達可丁,能集萬人來犯,卻又是何等人物!」

    說話之間,如冰玉交擊,清亮凜然之氣,就此一言可見。

    二人不由神為之奪,一時說不出話,見他乘轎遠去。

    方信回到縣衙,就又見人人都到了,方信才進去,就立刻說著:「喬主薄,你立刻通報各鄉各村,就說賊兵已來,全部遷入城中。」

    縣主薄喬傑穎躬身,才應了一聲「是」,卻又聽方信獰笑地說著:「賊兵過萬,要從涼溝山過來,起碼也得三天到五天,這段時間,也應該由得他們撤了,命他們帶上糧食,其它東西,全部拋棄,如是三令五申,再也不來,就是自尋死路,不可活!」

    諸大人都是明白,漢夷矛盾甚大,時有仇殺,蠻司大軍而來,再不入城,下場可知,但是就是有人要守得家鄉,不肯入城,那就只得由他們去死了。

    卻見縣主薄喬傑穎遲疑了一下,說著:「是不是派兵催促一下?」

    「派兵催促,我們有什麼兵?分散下去,和他們先鬧火拚嗎?而且,全縣數百里,到時候蠻司前來,來不及召集,又拿什麼來守城?」方信詫異的望著他,好像看一隻怪獸。

    「是,是下官孟浪了。」縣主薄喬傑穎頓時臉一紅,退後半步。

    又聽見方信咬著牙笑的說著:「現在是九月八日,只要守上三個月,就是天寒地凍,我看這些蠻司,拿什麼來攻,朝廷鼎立旺盛,天時在我,地利方面,我有城,他有林,算是平分,現在我們要齊心合力,來佔這個人和,縣尉古慶斌,營正齊志青!」

    兩人立刻一齊站起身來,拱手說著:「在!」

    「齊志青,你等立刻整頓軍隊,把附近鄉村的火油之物全部收了,巨石擂木,也要整頓,以後二千軍隊,全由你來指揮,明白嗎?」

    「下官明白!」這種凜然之氣,讓齊志青幾以為在軍中面對將軍,立刻回答的說著。

    「古慶斌,還有,如是百姓入城,全部壯丁都挑選出來,編成數隊,輪流上牆守衛,以代替軍士在非戰時輪值,讓軍士有個休息地時間,必要時也可上陣禦敵,你明白嗎?」

    「下官明白!」古慶斌也立刻應著。

    「張陽!」

    「下官在!」

    「你這一百巡兵,就為督戰隊,如戰時,有人騷亂,立刻殺了,有人後退,立刻殺了,有人逃跑,立刻殺了,無論是誰,哪怕是本縣,敢於逃跑出城,你也把我殺了,明白嗎?」

    「是,下官明白了。」張陽聽了這話,木無表情,就是應著,諸人不由顫慄,這個張陽,可是真的作的出地。

    「其它等人,隨我一起,調度安排,共禦敵賊!」

    「是!」諸人深深拜下,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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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九十八章 夜戰(上)

    夜幕深深

    黑雲連綿,幾乎看不見光,大地一片黑暗,一支千人的隊伍,卻在急行軍,向遠處無邊的黑暗跑了上去。

    在這支隊伍中,領頭的,是默默的幾人,他們都沒有穿著盔甲。

    偶然一片月光從雲中透出,就看見,領頭的是一個中年土著,個子很高,穿著土著那種衣服,身體壯實。

    後面是一個老者,看樣子不像是戰鬥人員,已經五十歲左右了,再後面,卻是一個年輕人,身上卻穿著漢人的衣服。

    「父親,快到了,還有十里就到縣城了。」這個穿著漢人衣服的年輕人卻說著。

    「那我們,暫時不要再往前走了,就在這裡歇息計議,現在還早,等二刻時間後,我們就衝入縣城,阿扎,你的人確定已經在裡面嗎?」

    「是的,城中有二千兵,但是真正可戰的只有七八百,這我們早就打探清楚了,城中還有一支我們的隊伍,人不多,也有五十來個,關鍵時打開城門,還是可以的,這也是跟漢人學的!」年輕人說著。

    「羅 卡土司,大神說了,漢人太多了,我們不可能消滅他們,但是現在漢人的運道要衰了,我們要趁時而起,把漢人趕出去,安昌是我們安昌國的!」老者咳嗽一下,聲 音蒼老,但是口氣斬釘截鐵:「我們沒有別的出路,只有集中我們的全部人,這一次,要打敗漢人。讓他們加快衰落下去!」

    「我知道。這是土司大會上早就定下,就不知道安昌王那裡,烏珠縣的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攻下了。」領頭地羅卡土司說著。

    「那邊有班木丁,他是大神指定地英雄,能打下的!」老者連連咳嗽。

    「嘎桑祭祀,你還好吧!」

    「沒事,沒見到把漢人趕出去,我是不會死的,這次。夜中襲擊,一定要把城拿下,配合其它土司,漢人兵多,如果拖長了,調兵上來,我們就要吃虧了!」

    正 說著。遠處就有一陣腳步聲漸漸近來,眾人看去,立刻警惕起來,立刻有親兵上前,但是片刻後,都回來了,這人似乎是一路快跑而來,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去掙扎 的說著:「羅卡土司,我是錯達。我們已經在城中準備好了,南門,有我們的人,只要你們一到,就可衝入,殺的漢狗片甲不留!」

    「父親,的確是錯達沒有錯!」那個漢服的年輕人仔細看了看,說著。

    羅卡靜靜的聽,眯著眼,眸子中閃著幽幽的光。只是笑著:「你是嘟果家地兒子吧,這樣大了,在漢人中辛苦了吧,準備的不錯!」

    「為了大神,為了安昌。不算辛苦。我還讀了點書,這就是跟著漢狗學來的!」錯達這時緩過來了。笑的說。

    「那好,我們今天就破了這城!」羅卡咬著牙獰笑的說著。

    縣衙之內,方信突然之間驚醒,冷汗淋漓,當下摸索著下了床,然後就點了燈,***一點青焰閃爍著。

    穿上衣服,在房間走了幾步,方信突是一激靈,就推了門出去。

    衙門內院,可不是皇宮,這樣晚還有人,大部分全部睡了,方信也不叫人,一路走一路看,穿到了外面衙門,卻見衙兵廂房那裡,還有一些燈光,當下就過去。

    就見兩個衙兵,正在守夜,拿著一些薄酒,一碟花生米在吃著,方信就沉著臉,推門進去了,兩人抬眼一看,發覺竟然是縣太爺,頓時吃了一驚,「撲」的跪下:「大人,大人,我們只是稍微喝點!」

    「去,把衙兵全部叫上,還有吳傑,叫他出來見我!」方信沉著臉,說著。

    兩人面面相覷,連忙出去,衙兵廂房就在附近,當下就聽見兩人進去喊人,又有被驚醒的罵聲,但是這些聲音立刻消失了,相必告訴了自己在內,方信又在房間中度了度,沒有多少時間,吳傑就連忙趕了過來,啪地一聲行了禮,喊了一聲:「大人!」

    方信此時卻不說話,凝視著豆油的燈光,片刻後才擺手讓他起來,說著:「今晚我心神不寧,所以叫你起來。」

    「大人,這時有什麼大事?您也不必太憂心國事了。」吳傑說著,一說,他就要打自己的嘴巴,這簡直說方信沒有事情找事嘛!

    「不是,肯定有事。」方信斷然說著,他對自己的預感,還是相信,想了想,說著:「你帶隊和我一起,出去巡查一下。」

    「是,大人!」吳傑無可奈何,只得下令召集衙兵,再過片刻,二十個衙兵就全部起來了,穿著整齊,上了腰刀,然後就跟著方信向外走。

    此時,夜已經深深,八月底,夜深氣涼,又陰著天,所到之處,縣街上都已經四門緊閉,才轉過一個彎,就聽見一聲吆喝:「什麼人?站住!」

    「是我!」方信眼睛銳利,看過去,就見是巡檢司的巡兵,說著,一手按劍大踏步過來,對方有些看不清楚,走來,拿起燈來一照,才吃了一驚:「大人,小人請安,小人這就去叫我們的張曹!」

    「張陽還沒有睡嗎?」

    「回稟大人,張曹和幾個捕頭,都輪流值勤,正好,這下半夜,正是輪到了張曹!」說著,此人就吩咐一下,有人跑回去報信了。

    沒有多少時間,張陽就過來了,他穿著新得的牛皮甲,腰上帶著腰刀,真是威風凜凜,迎了上來,就行個簡禮,說著:「大人,你怎麼出來了,真嚇我一跳!」

    「今夜我感覺不是很好,所以出來看看,現在巡查的情況怎麼樣?」方信微微一笑說著。

    張陽這才發覺自己失態,語氣變得莊重,認真的說著:「下官已經日夜巡查,還沒有發覺動靜。」

    「公事就應該是這樣,你向來勤謹,萬事作的不錯,我也沒有什麼信不過地道理。」方信笑了笑,說著:「不過今夜我心神不寧,就和你一起巡看,這裡無人,有什麼想法,也跟我說說,現在大敵當前,能多點主意,也是好的!」

    張陽聽了,怔了一下,只得一笑,對方信說著:「大人,下官有主意的話,早就說了,不過,最近進來的流民,有些雜亂,已經和縣尉古大人說了說了。」

    方信聽了這話,頓時心中一動,轉到了一處城牆上,說著:「這倒也是,進來的百姓也有數千了吧,裡面的確要整頓一下了,不如明天你……咦!」

    他突然之間立著不動,張陽有些詫異,正想上前說些什麼,卻被他一聲禁聲的手勢,直盯盯的看著一方,張陽順著他的眼,看過去,卻見下面一處街道,黑黑的一片,沒有發現什麼,耐著性子再仔細看,才模糊地見得,一行人穿著黑衣,正偷偷摸摸的走著,手中拿著東西。

    等偶然一絲月光而下,那些東西頓時一亮,張陽立刻看清楚了,正是兵器的反光,他頓時大驚,又無地自容,他一向辦事謹慎,自以為清理的乾淨,想不到知縣才一出來,就抓著了大事,當下就低聲說著:「下官有罪,這些盜賊,下官立刻把他們拿下。」

    「慢,這些人不是盜賊,看他們去那裡了?」

    張陽看了過去,頓時吃了一驚:「南門?」

    「走,我們在城牆上走,看個明白!叫下面的人,別出聲!」方信臉沉如水,只是吩咐地說著,然後帶頭就走,就趕到了南門上面地樓塔上。

    到了樓塔下,方信也不說話,直直的上前,登上了樓塔。

    縣牆雖然普通,也有10米高,這樓塔,又是10米高,登了上去,上面只可容納二人,方信和張陽上去,只覺得秋風寒意直透。

    方信沉著臉,憑著感覺向外望去,這時,本來烏雲黑黑,這時偏偏露出一些縫隙,讓月亮露出來,照地大地上一片清亮,居高臨下,幾千米內清楚可見,看了過去,他就冷哼一聲。

    張陽望了上去,頓時面如土色,那裡,城外不遠處,黑壓壓一片,緩緩而來,仔細看了看,還真有上千之數,正偷偷的潛伏過來。

    方信二話不說,直接下了樓,才一凝思,立刻發號施令:「吳傑「卑職在!」吳傑低聲上前,說著。

    「叫醒齊志青,他的兵不就是在城牆下紮營嗎?要靜悄悄的,別驚動了。」方信咬著牙笑著的說著,城外兵還有二千米左右,他們也不想驚動人,因此必須緩緩的走,應該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是!」吳傑這時,精神起來,他摸了摸腰刀,無聲的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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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九十八章 夜戰(下)

    羅卡帶著千人,潛伏到城外,耐心等待著。

    片刻之後,傳來了暗號,就聞到了裡面有殺戮的聲音,當然,都是極快極短暫的殺戮聲,但是羅卡還是心中一跳。

    再過了一些時間,就聽見開城門的聲音,很慢很緩,以免驚動了人,不過,門還是緩緩拉上門閘了。

    羅卡不禁大喜,剛想下令進攻,卻又是一陣心悸,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襲來,竟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父親?父親!」稍等片刻,兒子輕喚著。

    羅卡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定了定神,說著:「你留下來守著城門!」

    然後就轉對親兵說著:「上,衝進城去,殺!」

    一聲命下,他就跳了起來,拔出了刀,直向裡面衝去,到了黑幽幽的城門口時,他又是一猶豫,但是還是衝了進去,一沖進去,就見到了內應,心中一定。

    「軍營在那裡,夜裡一沖挎它,我們就勝了。」不及多說,他就低聲問著。

    「就在城牆下的營地中。」內應回答的說。

    「衝進去!」

    當 即命這個內應,帶路,就朝縣營衝去,城中雖有二千名士兵,但是夜中沒有防備的話,別說有一千人,就是五百人一沖,也要垮掉,縣營一下,這城就不攻自破。當 下隊伍源源入城,就直撲軍營,可是在街道中走著,城中竟然毫無動靜,再走了一段,羅卡終於停住了腳步,喊著:「慢!」

    「羅卡土司?」

    「不對。這裡怎麼連個巡兵也沒有?太安靜了!」羅卡臉色一變:「快,退出去!」

    「點火,放箭!」這時。一聲令下。

    頓時「蓬」的一聲,箭如雨下,首當其衝的近百個蠻司人,立刻應聲而倒,幾乎同時,無數火把亮起,滿滿全是兵甲。=君  子  堂  首  發=

    羅卡心裡「轟」地一聲。只覺得熱血上湧,周圍天地,以及士兵都立時旋轉起來,踉蹌一步才站穩了,臉色變得蒼白,卻急喊著:「撤!」

    「這下子,這千人。就全部完了!」方信在城牆上,看見蠻司慌忙後退。一顆心頓時放下,透了一口粗氣,一哂說著:「如果拚死搏鬥。那我們反而要頭疼了!」

    「大人說的是,縣中只有二千兵,又有大批流民,如果他不退反進,我們就算把他們全部拿下,也必損失慘重。而且。流民說不定也要炸營!」正在指揮的齊志青笑的說著。

    「大人,要不要我截斷後路。來個甕中捉鱉,關門打狗?」這時,張陽臉色鐵青,他為巡檢,本是負責治安,關鍵時也負責警戒,現在竟然在眼皮底下,讓人內應開了城門,這已經是大罪,論到軍法,甚至可以殺頭,就算論官法,也至少削官到底,還有下大獄!

    他又是恐懼,又是憤怒,又是慚愧,直摸著刀把。

    「張大人有這個心,很好,不過,你先召集兵力,等會再下去關城門,如果現在就給他們知道後路已絕,那就不得了,只會困獸猶鬥,帶來更多傷亡,等他們靠近城門時,你下去,把還守著城門的那批人殺散,關上城門!」方信溫言說著。

    「是,大人!」張陽心中一凜,恢復了幾分清醒。

    在高牆上,下面地情況更是清楚無遺,二千之數的官兵,正追殺著接近一千之數的賊兵,而土著這時心無戰意,連連後退,想沿著來路退出去。

    因此廝殺之中,官兵有組織地居高臨下射箭,又群起而殺,刀劍,不時反映火炬的火芒,雖然情況慘烈之極,但是倒下的,大部分是土著兵。

    而齊志青到底是軍中老手,層層攔截,就是不肯讓他們輕易撤退,不過又沒有絕了他們的希望,因此就在這一層層攔截中,那些心無鬥志的土著就混亂成一片,徹底被打亂了編制,只想著爭先恐後的撤退,不時慘叫著被亂刀砍死。

    等靠近一條街就到南門時,方信斷然說著:「吳傑,張陽,殺下去,把城門關了!」「是!」兩人凜然應命,帶領一百二十人直衝下去,向著守著城門的那幾十人衝了過來,頓時,殺聲又起。

    齊志青不由看了方信一眼,這個年輕知縣,用兵正是恰好,讓他心中吃驚又佩服。

    那批守城地,也頓時發覺,舉起刀來,殺了過來,吳傑怒吼一聲,踏前,長刀而出,迎面的兩人,立刻跌了出去,鮮血飛濺,如猛虎入林,所到之處,連殺數人。

    而張陽也似乎衝在前面,長刀所向,拚死而搏,見此情景,方信不由皺眉,但是這時萬萬不可叫他回來,當下只得對左右還有的二個侍從說著:「你等看好了,記下,看看吳傑和張陽,今夜手刃幾人,也好記功。」

    一百二十人對付四十人,三倍人,本應該一拿而下,但是守城的人,也知道這是生死關頭,死戰不退,滿身鮮血,如狼似虎,拚命守著城門,一時間竟然難以拿下。

    方信見殺聲靠進,不由皺眉,說著:「調十人弓箭手來,快把門口清理掉。」

    齊志青立刻發號施令,調了一隊弓箭手來,然後一聲令下:「放!」

    十支長箭穿空,向著城門密集射擊,還在城門拚死搏鬥的十數人,到底還是血肉之軀,頓時倒下了一半,就在這時,三四個人見再也守不住,怒吼一聲,就向外逃出。就在這時,城中突然之間一片喧鬧,出現了火光。

    」大人,城中有騷亂,起火了!」

    果然,遠一點的街道上,火光升起,濃煙烈焰夜中可見,方信理也不理,就連忙令著:「快下城門,下完後,把閘砍壞了!」

    下面的人也知道,拚命下著,只聽「轟」一聲,城門終於落下,然後數人用刀,用石,亂砍著,破壞門閘。

    方信這才真正舒了一口氣,露出微笑:「叫他們快上來,留在城門等死嗎?」

    等著下面地人上到城牆上,方信就對吳傑和張陽說著:「吳傑,你手刃八人,實是有功啊,張陽,你為巡檢,也手刃五人,也是大功!」

    吳傑身上濺了血,得意洋洋,張陽卻惶恐說著:「大人,下官有罪!」

    方信制止了他的話,淡然說著:「這次,這一千人,都要一網打盡,是本朝二十年來未有之大功,上報朝廷,也要論爵,何罪之有?」

    現實中,和小說不一樣,開國之後,能在對戰時,砍上幾十顆首級,就已經算是大功,是可以升品級。

    大楚軍功,開國之後,每領百兵斬首五人,就可記一次小功,每領百兵斬首十人,就可記一中功,每領百兵斬首二十人,就可記一大功,而大功,是可以晉陞官位一級了。

    這次戰鬥,真正士兵,其實不過二百五十,廂兵折半而計,民團更是折五而計,因此,可以算是八百兵斬一千首級,其實按照軍功,不但縣衙中上下都升一級,還有多餘,可所謂二十年來大勝,說不定還可以論軍功爵位來算。

    其它地不說,就是吳傑和張陽手刃五人以上,也是大功,按照朝廷法度,如果查實無誤,那就可以提升一級,無官者可為從九品。

    聽了這話,張陽又是慚愧,又是歡喜,又是感激,知道知縣幫他掩蓋了失職之罪。

    說話之間,蠻司終於殺到了城門,卻頓時如落冰窖,城門已關,城牆上火把處處,上百弓箭手,已經移動到了城樓附近,居高臨下,搭箭欲射。

    羅卡全身血淋淋,片刻之時,就似乎老了十歲,眼睛直直的懷顧四周,這才發覺,跟著自己衝到城門的,一千兵,僅餘二百人左右,而在後面,廝殺之聲,已經漸漸減弱,不由直盯著樓上。

    「你等聽著,立刻跪下投降,還可免死!」方信吩咐了一聲,頓時就有巡檢司中,有人懂得蠻語者,大聲喊著:「不然,立刻就死無葬身之地!」

    人到絕處,有兩種反應,一就是立刻誓死一搏,一種是絕望了,放棄抵抗。如是在絕處,再加上一線生機,那就算誓死相搏之人,也有一半以上,會洩了這死鬥之氣。

    方信這時,還在削去他們地力量。

    羅卡直盯盯著城牆上,便衣翩然,神態從容的方信,望著越來越召集而來的官兵,突然間爆發一陣毛骨悚然的狂笑:「哈哈哈哈……你等漢狗,殺我父母,佔我土地,欺我部族,今日還敢叫我投降?孩兒們,衝啊,我們就算死,也要死的像個男人!」

    受此一激,本來已經洩了一半鬥志的蠻司人,立刻又鼓起勇氣,吶喊著衝殺著。

    方信點了點頭,嘆著:「真是個好男人!」

    說著,手就毫不猶豫地向下一揮,聲音轉清凜:「放!」

    「蓬」,上百支箭,頓時從城牆上傾洩而下,頓時將羅卡以及他周圍地十數親兵,都紮成了刺蝟。

    羅卡怒目而睜,身中二十餘箭,瞬間斃命,但是柱刀與地,竟然屹立不倒!

    而就在這時,眸中幽暗的方信卻是一怔----玉如意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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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九十九章 獲罪(上)

    一夜之間,官兵死三十七人,負傷三百零一人,但是前來侵犯的一千蠻司,全軍盡滅,清點屍體,裡面竟然有羅卡和嘎桑祭祀二條大魚,下面小寨主三人。

    清點屍首,斬一千零六級,個個是剽悍的壯丁,可以說,此縣中所有蠻司不過二萬,真正壯青不過四千,這次一下子折了四分之一,而且,還是其中精銳之士,實際上就使蠻司的實力,至少去掉了一半。

    方信立刻命人,將首級清點,並且笑的說著:「把首級都醃好,這可都是日後的功績!」

    「是,大人!」張陽興高采烈的說著。

    「那本縣就先去休息了。」方信哈哈一笑,說著,他沉下心來,已經看見了玉如意中,多出了一些功德,但是奇怪的是,這卻是未見的紅色。

    「是,大人,請大人休息吧!」

    方信點了點頭,就要帶著數人離開,這時,滿地屍橫遍野,鮮血流在了街道石塊之處,有的甚至還形成小小的血池,令人觸目驚心。

    遠處大火已經被人撲滅,各個街道大門緊閉,驚恐不安,穿過一處街道時,見得才被撲滅了火的房子,隱隱可見一些屍體,甚至其中部分,變成僅可辨認的焦炭。

    除 了被撲滅的房子上,還在不斷冒起的濃煙外,這個縣城已經恢復了平靜。一處被拆開的房間,方信心中一動,似乎裡面有一種吸引力,不由上前看去。卻見裡面是一 個院子,院中處處是鮮血,七八個土著橫屍在地,鮮血淋漓,而附近,卻是這家的男人。女人,小孩,屍身上尚呈剛乾涸的血漬。顯是土著走投無路,闖入民居進行 頑抗,足裡面被驚動破門地平民,當然是不分男女老幼,全部亂砍亂殺。

    「見到了嗎?如是城破,就算不屠城,百姓也必成魚肉。哎。百年開國,以殺止殺,現在還是必須這樣。」方信感慨的說著。

    「是,大人說的是!」吳傑應著說著。

    正當方信跨過一具屍體,準備離開時,異變突發。

    那原本氣息全無血肉模糊的屍體,突地一刀。

    突生變肘之間,方信竟然沒有絲毫預感,但是刀光才出。方信卻已經發覺,立刻要動作,但是隨之大驚,發覺全身的神經一時間全部麻痺了。

    這幾和當年第一次被襲擊何其相似,方信大驚之餘。再次調動玉如意的力量。功德光輝立刻衝起,內息和身體。這才得以調動起來。

    就在這時,刀尖已經刺入了衣服,方信這時武功已經非同小可,麻痺一去,立刻硬生生地疾退,饒是如此,鮮血飛濺,刀尖已經刺入腹中一寸,疾退之後,更是拉開一個大口子。

    這時,周圍的人才反應過來,吳傑大喝一聲,拔出刀來,攔截住了第二刀,後面衙兵更是連連拔出刀來,一起刺了過去。

    數把長刀毫無阻擋的,刺入了這人地體內,這人呆了一下,才轟然而倒。

    「大人,大人,你沒有事吧!」才殺了這人,周圍的衙兵立刻喊著,見方信腹部鮮血染紅了一片,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吳傑也臉色蒼白起來。

    「快快,送大人回到縣衙!」吳傑頓時把門板一拆,周圍衙兵立刻反應過來,粗粗包紮著,然後就把方信抬上門板上,連忙朝著縣衙疾奔而去----那裡有上好的傷藥和大夫。

    離縣衙其實並不遠,沒有多少時間,方信就被運到了縣衙之內,立刻,大夫上前為方信治療傷口。

    這個消息,立刻傳達到給了諸大人,接到喜報還沒有來得及歡喜的官員,立刻又接到了這個壞消息,個個人人失色。

    等張陽和齊志青趕到縣衙內時,縣丞鄭永澤、縣尉古慶斌、主薄喬傑穎都已經在位,見得這兩人滿臉滿身是汗,甚至還有著鮮血痕跡,縣丞鄭永澤就喝著:「去,淋浴之後,再入廳內來說話。」

    張陽卻是不退,說著:「諸位大人,大人的情況怎麼樣?」「張大人,知縣大人腹部中了一刀,已經入內治療,吳傑身為衙門班頭,卻保護不利,哼,已經責了三十棍,等大人稍好一點,再作處置!」

    軍法森嚴,主官如死,那按照體制的親兵就要處死,而平時官法,雖然沒有軍法這樣森嚴,但是一縣之主被刺,如是死亡,隨身班頭,立刻就是流放發配的大罪。

    就算不死,這三十棍,也是打地理所當然。

    張陽聽了,才沒有說話,這時,周圍已經有人燒湯侍候沐浴,他也自去了,只是一刻,二人又過來,都坐在大廳椅子上,沒有說話。

    一時間,室內靜了下來,只聽見裡面那換藥和包裝地聲音。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接著一聲石破天驚的炸雷從半空中落下,驚得正廳中人人變色。

    「下雨了!真是風雨欲來啊!」諸人都如此想著。

    片刻之後,就見大夫出來,見到眾官,就「啪」的一聲要行禮,縣尉古慶斌已經不耐煩的說著:「別行禮了,說,情況怎麼樣?」

    「回稟各位大人,知縣大人的傷很嚴重,刺入內臟,並且失血很多,而且,小人怕受傷寒,雖以酒洗之,但是這裡……」大夫說到這裡,停口不說。

    這裡當然是西南,有名的瘟疫之地,意思就不必多說了,聽了,人人變色。

    「你的意思是什麼,別吞吞吐吐,快說!」縣丞鄭永澤這時也忍耐不住了。

    「是,大人的傷很危險,如是要癒合,也不是一時一日地事情,而且最好的轉移內地來治療,不然的話,只怕難以癒合。」

    縣丞鄭永澤聽了,木著臉,然後揮手讓他下去,這時,天還沒有亮,蠟燭將盡,有僕人上前,新點上燈,然後默默退出。

    就在這時,房間中出來一個侍女,大家望了上去,正是前些日子知縣大人新收的那個戴貝的少女,她輕聲說著:「各位大人,大人醒了,請各位大人入內。」

    諸人頓時一喜,立刻自動按照等級,站成一排,不約而同地向裡面魚貫而入。

    在床上躺著地方信,臉色蒼白如紙,見了各人行禮,他擺了擺,說著:「不必多禮,就直接說些事吧!」

    「請大人示下。」

    「這次,本縣蠻司已經傷了元氣,男女老幼,全族不過二萬人,扣去女人和小孩,男人也不過七八千,這一千是精壯中的精壯,現在全死了,它日,就算圍城,只要我們安守,不起內亂,也必是無妨了。」方信語氣輕柔,但是說地卻很清晰。

    「這全是大人之功!」在場的官員說著。

    「不是我一個……而是……」說到這裡,他咳嗽起來,人人都見得一絲鮮血從嘴邊溢了出來,頓時大驚失色,說著:「大人,不必多語,快快躺下休息。」

    方信喘息了片刻,擺了擺手,又說著:「這次功大,我們上下都可分些,一個也不要落下,宋文晨,你知道怎麼樣辦了吧,寫上奏章,報上郡中省中和朝廷,寫完了,先給各位大人看看,然後再來報於我!」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宋文晨連聲說著,見方信閉上眼睛,似是吃力,就連忙說著:「大人,現在大事已成,你可安心先休息,其它的事情,由各位大人來。」

    「是的,是的,這些事情,我們來辦好了。」諸人連忙說著。

    「政事,就先由縣丞大人來處理。」方信說了這最後一句,然後,就見各人行禮,慢慢退了出去。

    等所有人退了出去,艾貝爾就進來了,她說著:「大人,要不要我來為你治療一下?」

    方信這時睜開了眼,眸子幽黑,說著:「不要,等一些時日,郡中可能派人來查看我的傷情,至少必須等到那時。」

    「大人,那你為什麼不肯治療,而想離開呢?」艾貝爾問著:「我不覺得形式不好啊,就如你所說,敵人已經損失了骨幹精銳,攻城只是徒然無功而已!」

    方信暗自嘆了一口氣,他當然沒有外表看的那樣傷重,只是說著:「如果你們信的過我,就趕快離開這裡,這是我最後的忠告,你先退出去吧!」

    見她冷哼了一聲,退了出去,房間中無人,方信露出了迷惘的神情,取出了玉如意,只見玉如意中,一片紅光,足有一百份,正是剛才獲得的功德。

    但是照著自己,卻見自己頭頂之上,一片黑氣,原本的官氣,已經被壓制到最低,只餘一線頑強的維持著。

    「為什麼?我戰勝了敵人,一方面得了功德,一方面氣數大折呢?難道真是獲罪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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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九十九章 獲罪(下)

    氣數是什麼呢?

    最簡單的比喻,世界萬物之大,莫不言測,每一項,都可能有利,也可能有害,有運時,天地皆為其助力,無運時,一人舉世為敵!

    前世,方信在地球上看「死神來了」這系列電影,其實也可以看成氣數的表現,當然,萬事萬物,沒有這樣極端就是了。

    但是如是氣數不行,煮飯時會漏電,走路時會摔交,天上也會掉下重物,而且最可怕的,還可以迷惑人心,隔絕異能。

    以 方信四階陰神之能,就算沒有玉如意,也可隱約感知禍福,但是剛才,卻反被某些感覺吸引到陷阱中,而被那個詐死者反刺一刀,最可怕的是,自己心智迷惑,一時 間竟然來不及反應,如果不是有著玉如意本身鎮壓氣數,如果不是這個身體,數年來積累著許多功德,而功德聖光某種程度上,是破除命數的最上之法,自己就會這 樣窩囊的被殺了。

    一睡到中午,方信醒來,也不出聲,眸子幽暗,此時,玉如意自動旋轉護主,將所有影響都隔離在外,心智清明之極,如此默默思考著。

    一葉而知天下秋,為什麼殺了羅卡和嘎桑祭祀,滅了這一千軍,會反而折了氣數?莫非這次大難,真是天意?

    所以才問一聲:「難道真的獲罪於天?」

    至於玉如意的功德,那未必就侷限於此方天地了,所以才得功德吧,咬著牙,細細想著,方信眸子幽黑如火。

    不過,想在這方天地中,對抗天意,目前只是妄然。別的不說,如是自己繼續阻擋天意。那天意就會毫不留情將自己碾碎。

    氣數之事,就在於放大和縮小各種各樣因素,假如自己氣數盡折,那稍有一點不利因素。也可能放大到最大,這樣的話,平時不太可能出現的事情,也會出現,被郡中省中陷害毫不希奇----別的不說,假如全省多處郡縣淪陷,自己獨得大功。這就有陷害之機了。

    而 且。說不定縣中也會出問題,方信很清楚如果再這麼下去,一定死無葬身之地,就算靠著自己玉如意和一身武功而不死,那唯一的路也只有與世為敵,從官身變成流 賊,當然,按照自己揣摩的天意,自己變成流賊。卻也變成了破壞朝廷的一股力量,反會順了天意,氣數自可再恢復提升。

    歷史上,天下 大變時,許多人未造反時。舉步艱難。這就是天意在逼著他們,一旦造反。立刻氣數大增,數月之間,原本區區賤民,就可集兵數萬數十萬,豈是無因?就是因為順 了這個天意,自然有著氣數加身----當然,他們並非真命,只是為真王開路,當他們使命完成後,就氣數折盡,只有走向窮途末路了,如果知機,投靠新主,說 不定還有機會保全,如是不然,只有身死族滅地下場!

    眸中兩點幽幽之火,方信凝神思考著,剛才已經明白,現在更是心中已經有了定計。

    如今唯一的生路,就是離開這郡縣,只要自己不擋著這個天意,不繼續削去氣數,自己這身體還可存活,那雖然有些鹵莽,也會被有些人認為貪生怕死,但是自己應該順了這數----以受重傷為由,上奏求返鄉!

    並且還要自己自動上奏,時間也要盡快。

    因為消滅自己這個絆腳石,有多種方法和可能,自己直接提出離開,那自然這個可能就變成了最大地可能,若是不然,只怕其它更加可怕的可能,就會醞釀發酵,那時再想全身而退,反而不可得了。

    天意達成,也要借於人事,而人事不會憑空而來,總要有個醞釀發酵的過程,這過程就是死中求活的一線生機。

    想到這裡,頓時洞察天機,把握玄術,毫不猶豫,喊著:「來人啊!」

    「大人,有何吩咐?」外面就有人進來。

    「叫諸大人全部進來,並且叫戴貝進來伺候!」方信吩咐地說著。

    「是!」

    這事關大事,沒有多少時間,縣衙之中主官,當然,齊志青在外面等候,全部到了裡面,而宋文晨紅光滿面,等到了房間內,行過了禮,排了座,卻露出一臉關心:「大人,您醒了?可曾好些?要不要用些粥來?」

    「睡了一覺,好些了,你的奏章可曾寫好?」

    「尚在草擬,還在細細清點,首級是一千零六級,土司長刀一千十一把,牛皮甲五十一副……」宋文晨嚴肅的說著,但是可見其眉宇之間的喜色,這可是二十年來未有之大功。

    「你等清點,確實無錯?」

    「大人明鑑,確實無錯!」

    「這次軍功甚大,斬首千數,更是難得,不過,這事,要有個說法,以全大家之功,那我先說吧,這次逆賊進攻,夜襲入城,此時,我等都在縣衙之中,商量抵禦敵兵之事,受此而擊,諸大人聞賊而起,誓死而搏……」方信說到這裡,咳嗽了一下,語氣轉輕。

    但是,人人都聽的眼睛發亮,說實際的,這夜裡,就是方信一人指揮的,雖然大勝也可分些小功,但是現在,卻是全縣主官直接指揮地大功了!

    「是,大人美意,我等明白了,在大人地英明指揮下,我等率領衙兵誓死抵抗……」主薄喬傑穎立刻接著說著,而縣丞和縣尉,都浮出喜色。

    「就 是喬大人立刻召集衙門差役和衙兵,進行抵抗,才得以一線可戰之機。而縣尉大人親率五人衝出,以召集軍營會戰,指揮若定啊!」方信咳嗽的說著:「縣尉大人奮 起一呼,齊志青率軍相搏,以八百兵擊潰一千土著,敵軍大潰,縣丞大人見此,大呼,關門打狗,因此張大人拚死而戰,手刃八人,關得城門,得以全殲!其中,書 吏宋文晨打開倉門,武裝民兵,也是一功!」

    「這全是大人之功,多謝大人提拔!」在場的人,都肅然跪下,行大禮,這樣說的話,這份功勞可就大了,每人晉陞一級都綽綽有餘。

    當然,大家都知道,方信為知縣,這首功是怎麼樣也抹殺不了,都思考著怎麼樣既突出各人功勞,又體現方信的英明神武。

    「這次功勞太大了,分下去也不會少上許多,下面作戰士兵有功,也可分得,具體就是你們來安排吧,最後,衙兵廂兵八百,歿於此役者百人,餘下人人帶傷……」

    聽了這話,人人都說著:「大人英明!」

    卻聽到方信頓了一頓,疲倦的說著:「……賊軍甚猛,幾破衙門,本縣身受重創,腹中染血,然奮力指揮,終得大勝,唯其傷重,請求回鄉治療,縣丞鄭永澤才幹卓越,素有威望,可為縣令……」

    這話一出,頓時諸人面面相覷。

    「李大人,你身為榜眼,才幹驚人,一縣主官,政績突出,我素來佩服,這話又是何意?」縣丞鄭永澤連忙出來避嫌說著。

    「鄭大人,我這傷,也起碼三個月才好,雖然敵軍大敗,已無攻城之力,但是畢竟是亂事,萬事如麻,你覺得現在我這身體,還能主持嗎?」方信苦笑的說著:「你不必說了,這事就這樣定了,我正是為萬民計,才此奏章,我等為官,豈能貪其官位而不落實乎?」

    又擺了擺手,說著:「上月來信,吾家二妻都已產子,本縣這時回去,也是一樂,諸公就諒解我這點私心罷!」

    說到這裡,方信甚至動用了一些玉如意的力量,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決心。

    就算如此,但是還是推辭了半天,又在群官地應聲下,縣丞鄭永澤這才喜滋滋應了,在他看來,縣中賊軍,的確已經失了元氣,不足為患,至於安昌省的全局,哼哼,朝廷大軍一到,這些賤民豈不都成粉末?

    當奏章完成,當場抄錄,諸官聯署,當天就從驛站中,以三百里快速向郡中、省中、朝廷連報----這種「馬上飛遞」,就真正是快報,十里換一馬,百里換一人,真正日行三百里,就算是到帝都,也只要五天時間。

    當然,這極耗馬匹物資,無重大事情,不得濫發這種快速公文,違反規定,均要治罪,但是現在,自然就不一樣了,這完全有資格三百路快報,甚至四百里也可以,但是就沒有多少必要了。

    等諸人都出去了,方信就對著艾貝爾淡然說著:「現在你差不多也感覺到一些東西了吧,現在已經是戰時,朝廷旨意必是特快,最多不過一個月,你們隊中討論討論,怎麼樣行動,不過我不希望你們干涉到這裡的戰爭,這裡不是你家的位面,明白嗎?」

    說到這裡,他眸子幽黑,希望不要這些傢伙,反而投靠蠻司,妄圖作些什麼,不然地話,只有誅殺了,畢竟他們前來,其實只是旅行地,不是來改變的,有點腦子地,都會明白,不能破壞了帝國和歐洲合作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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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章 封爵借運(上)

    二十一天,也許只是短暫的時間,卻已經不知有多少事情在醞釀和演變了,至少烏珠縣,已經淪陷,目前官軍正和蠻司對抗中。

    郡中第三天,就有使者前來看望,並且回去稟告了。

    二十一天後,方信的傷勢漸癒,但是受損內臟一時還沒有徹底康復,這日,正接著參湯喝著,就見一個衙兵飛跑進來報說:「大人,有公公下旨來了,已經入城了!」

    「快,召集各大人,大開中門,擺上香案!」方信吃力的從床上起來,自有侍女給他換上官服,而又有簽押房的人,排案焚香。

    等主官,差不多全部來了,欽差也來了,方信自大門迎接,然後又長跪在地,諸官也紛紛跪拜在地。

    前來的那個公公,大概四十來歲,後面帶著二個禁衛,掃了方信一眼,面無表情,就在香案後南面而立,大聲說著:「固明縣縣令李睿聽旨!」

    「臣李睿,恭迎聖旨,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 天承運皇帝詔曰,固明縣縣令李睿,就任縣令,勤勞王事,卓有政績,與賊亂之起,又率八百抵禦敵賊,浴血奮戰,受創不退,得以殲滅一千,深合朕心,卿既有大 功於朝廷,朕豈吝功爵之賞?特賞世襲男爵,功爵鐵卷,從江府五百畝爵田,府第一座,黃金百兩,兼領正六品翰林侍讀,准於回鄉調養,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李睿謝主龍恩!」

    方信立刻跪拜在地,磕頭,他立刻感覺到,一股金光而過,黑氣就削去了許多。而官氣和這身體氣數,立刻旺盛起來。

    「還有旨意,諸官聽旨!」傳完一旨,這公公又說著,取出另外一卷聖旨。

    「臣等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固明縣這次抵禦賊兵有功,朕心甚慰。晉縣丞鄭永澤,就任固明縣縣令,主薄喬傑穎為固明縣縣丞,縣尉古慶斌,調為冷子縣縣丞。營正齊志青晉固明縣縣尉,巡檢張陽晉固明縣司法曹,小吏宋文晨,也當有功,特晉從九品司倉副曹,各賞白銀百兩,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等謝主龍恩!」

    這可謂個個陞官發財,當人人歡呼萬歲。

    等大家都禮儀完畢,方信就要慢慢起身,這時,已經是縣令的鄭永澤,拉上了一把,公公已經換了一副笑臉,說著:「奴婢給爵爺道賀了,誰見過象爵爺這樣。不到二十歲,就晉封為男爵!」

    「不敢,這都是皇恩浩大,臣等只有惶恐之心!」方信微笑的說著:「請問公公尊姓大名,官居何職,也好稱呼!」

    說著,就引著入內,這公公就笑的說:「某家姓高,身為內庭奴婢,安敢稱官?我們入內交割聖旨和鐵卷吧!」

    冊封爵位。和一般封官不同,封官的聖旨,頒布之後,是要繳回,歸內務府存檔管理。但是封爵聖旨。是要留在爵位人家內堂供奉,連同功臣鐵卷一樣。

    隨著爵位。還有一些小玩意賞下來,這些還是考慮到地處西南,又要回去,因此賞的都是實用耐用的玩意,但是一件也不可少,必須分割清楚。

    進了內廳,又分割了賞賜,又對著帝都方向謝恩後,方信就笑著:「高公公,路途辛苦了,還請路上花費,公公前來迅速,縣中沒有準備,午宴稍等,還請公公恕罪!」

    說著,就遞上一張能在帝都兌換的交子,卻是二百兩白銀,兩個禁衛,也沒有少,各有五十兩白銀的交子。

    這裡無人,頓時,高公公和二個禁衛,就笑納下來,迅速收

    高公公頓時尖聲笑著:「李爵爺果然會作人,會作官,好好,某家也知道情況,有什麼酒席,吃過就算,某家今天就要回京繳旨。」

    方信頓時吃了一驚,說著:「公公今天就要回去?這也太匆忙太辛苦了。」

    「聖旨在身,某家不敢怠慢呀!」高公公說著。

    方信這才一想,才記得大楚地規矩,原來大楚規矩,對太監的確很嚴,太監雖有官位,但是那是為了管理方便,最高不過正八品,太監無旨不得出京,違反者人人可殺,不但無過,反而有功,就算出京,也不得耽誤。

    而且,禁衛系統,也不是太監能管的,這二個禁衛,是保護,但是也是監督。

    想明白這點,方信就笑的說:「高公公恕罪,下官還有一事相求。」

    「何事?某家可不能答應什麼?」高公公還是很有政治覺悟的。

    「高公公,下官隨旨回鄉,公公也要回京,半途路途相同,不知可否讓下官隨行?」方信就如此說著。

    「奇怪,你現在是男爵,也是正六品翰林侍讀,沿途待遇不比我這個內臣欽差差,為何要同行?算了,這事某家還可以應了你,不過下午就要走!」高公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驛站傳送,自然有規矩,這規矩就是按照品級和爵位來。

    按照朝廷規矩,九品,只允許向驛站要一匹驛馬,如果有其它侍從,就必須跟著,每到一站,可換馬而乘,夜居驛站下房。

    八品,只允許向驛站要二匹驛馬,如果有其它侍從,就必須跟著,每到一站,可換馬而乘,夜居驛站下房。

    七品,允許向驛站要一馬車,和一匹驛馬,如果有其它侍從,就必須跟著,每到一站,可換馬而乘,夜居,如果驛站無其它高官,就可居中房。

    六品,允許向向驛站一馬車,和三匹驛馬,夜居,如果驛站無其它高官,就可居中房。

    男爵比之六品,按照規矩,還可多要二匹驛馬。

    本來欽差,也有等級,這按照差事不同而不同,一般來說,如果傳旨封爵這等大事,用的是外臣地話,那起碼比照正四品待遇。

    但是內臣,雖是欽差,但是卻待遇差上二等,也只有六品待遇,唯房間可居上房(畢竟是欽差)

    所以高公公才有些奇怪。

    方信微微一笑,說著:「下官只是蒙皇上龍恩,無以為報,高公公親近皇上,此次又是欽差身份,代表皇上,下官只是隨行伺候,也是淋浴皇恩了,高公公稍等,縣中交割縣令,還有一些時間!」

    「這個某家也知道,你儘管去吧!」

    方信再行一禮,眸光亮處,就見這高公公回去繳旨的聖旨上,一點黃金色的光輝,仔細看去,隱隱可見龍吟,這正是真龍天子之氣。

    當下暗中一笑,這才退了出去,話說,只要朝廷未滅,那天子就有真龍之氣,傳達皇帝意志的聖旨,自然也受一分龍氣。

    方 信那個爵旨,也有龍氣,這是造命之用,這造命,就是干涉氣數,也就是說,哪怕你本來命格不好,皇帝一言就可改善,當然,皇帝到底是人,和冊封鬼神一樣,都 有極限,不可妄為,方信此一受爵,如果沒有剝奪,那死後,也以爵身入陰司,和凡鬼不同----方信本身不需要,這僅僅是說明作用,而且,一旦頒布,方信受 旨,造命所用,這龍氣,就基本上用光了,殘餘一點,微不足道,也無濟於事。

    不過,高公公此時,還是欽差身份,代表著皇帝,自然龍氣還存。

    真龍天子,倒也不單純是天意,而是天地人共運,才成這等真龍之氣,能有百邪迴避,萬法辟易,就算天意要降罪,也只有配合大地,天災人禍,動搖國本,才可下手,也不得妄為。

    方信計算的清楚,自己這舉,已經順了天意,不再折去氣數,先前折去地,雖然無法立刻彌補,但是自己姑且不說玉如意的鎮壓氣數,就單是自己這些年來作的功德,卻是天意無法削去的,可所謂根基穩固,氣運深藏。

    只要不直接對著天意干,讓天意直接削氣數,導致自己斷流枯竭而死,那自然會緩慢恢復,不過,就和上次奪生機一樣,氣運恢復,也需要一段時間。

    雖然自己受這爵封,氣數恢復了三成,但是這段時間,自己氣數還弱,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事都可能不少,甚至說不定還有殺身之禍。

    現在跟著欽差同行,就等於是避入了真龍天子的氣數中。

    真龍天子氣數何等浩大?就算有所衰退,也是不可動搖的,因此,有些劫難,如刀山劍火攻來,但是只有折斷地下場!

    回去,不需急趕,因此半途,也需要一個月,正好全部恢復身體,順便本身氣運,也應該恢復了一半,這就沒有大事了,也算是徹底化解了此次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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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章 封爵借運(下)

    這時,已經是明文十七年十月初三的上午了

    方信快速交割了縣令和大印,自然也受了些禮,有五十兩,也有十兩不等,這叫送程銀,當下就收了,清點下來,竟然也有二百五十兩銀子。

    官場規矩,只要方信一日沒有離開,自然還是縣衙之主,吩咐了準備開宴,還有一些時光,來到縣衙的一處廂房,就見得了吳傑。

    見了方信,吳傑渾身一顫,向前行了一禮:「小人拜見大人!」

    這時,他連班頭也被革了,之前,他就有著地痞的不好名聲,這次又在他的面前,方信被刺,一時間,雖有一身好武功,但是在縣衙上下,卻已經人人視之無能之輩,威風掃地。

    方信見他行禮,徐步下階,親手挽起他說著:「吳傑,讓我看看,當日受此三十棍,不輕啊,恩,不過現在氣色還好,身體恢復了怎麼樣了?」

    說著,便進了廂房,說著:「也坐下說話。」

    吳傑斜著身子坐了,苦笑的說著:「小人的確失責,竟然沒有來得及護衛,受此三十棍,也是應該,傷口還好,已經癒合了,大人於傷病中,還命人給我帶來傷藥和錢米,小人真是不勝感激之至……」

    說著,嗓音便有些嘶啞。

    方信露出遺憾的神色,說著:「這次大勝,人人有份,本縣負傷後,諸大人堅決反對記上你的名字,讓你沒有出身了,受委屈了。」

    「大人對小人有再造之恩,小人是辦事不利,護衛有錯,怎麼敢還要功勞?」吳傑說著:「又怎麼敢有委屈?出身不得,這是小人命薄!」

    方信見他神傷。卻是知道內情,原來,此人當上班頭後,也算有些地位,因此有人說親,但是這事一出,這親自然就沒有了。他本來相當中意那個女子,這時卻不成了。

    「唔,本官離開,那你以後,有什麼想法不成?」方信看著他。說著,經過此事,吳傑一下子春風得意,又跌下爛泥,就算此人心志堅毅,煞氣甚重,但是一時氣短。也非常正常,而且,受此一難,他的性格又磨礪了許多。

    他當班頭時,和劉覺明很有些矛盾,現在劉覺明已經當上了從九品典獄官,而他卻一下子罷為百姓,再加上方信離開,如果在縣中,只怕沒有多少時間。就是入獄甚至受死的份,這點他也清楚。

    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所以方信才如此說。

    「小人還請大人收留!」說到這裡,吳傑稍一猶豫,就撲的一聲跪下,說著。

    方信心中暗喜,卻也明白,如是自己不收留,此人在本縣就過不下去,遲早走向叛逆。當下就肅然說著:「你的武功才華,本官是知道的,一向深為可惜,不過,現在本官已經不是縣令。你要跟我。卻只有爵府火長一職了,這可是府兵。不比尋常。」

    吳傑這時,就不再猶豫,磕頭說著:「小人願為大人府上親兵。」

    男爵等於六品,可擁有十人之軍,十人之長正式授予火長的軍銜,正副各一人,和軍隊一樣編制,可穿盔甲。

    但是,府兵,到底不同於軍隊,一旦為府兵,就立刻深刻地烙上了李家人的印記,以後不算朝廷的人,是李府的人,如是叛離,天下不齒。

    「既然如此,那我就任命你為李府府兵火長,你現在就是自家人,不必多禮,起來吧!」

    「謝主上。」吳傑再磕頭說著,已經改了口。

    頓時,方信就見得此人一片煞氣,和自己氣數相連,以後就同氣連枝,而自己氣數,頓時就多了幾分。

    得一人所用,自然就得此人氣數,這本是至理。

    「那你可有兄弟?有的話,就問問,願意跟著本官不?」方信站起身,說著:「看情況,離開開宴還有一些時間了。」

    「主上,屬下正有四個親近兄弟,新招來當衙役沒有幾日,這次也隨著屬下一起免了公差,都是無家室之累,就在附近,我找來問問,想必都會跟隨主上。」吳傑說著。

    方信答應著,說著:「那你去罷!」

    果然,片刻之後,就見得吳傑帶著四人前來,以前方信都還沒有仔細看,這時細看,卻見得四個剽悍的漢子,如狼是虎也就罷了,關鍵是面相望氣上,這些人以後都可為百人之將,心中就是一跳,知道原本是給吳傑預備的,如是吳傑為一方首腦,這幾人就是他地部將。

    這四人來了,就拜下:「拜見主上。」

    「你等既是吳傑弟兄,那本官也自然信的過來,報上姓名吧!」

    「小人,伍洪榮。」

    「小人項辰。」

    「小人阮俊。」

    「小人田中藝。」

    四人都報告的說著。

    「很好,那你們就是本府府兵了,本官今日下午就要離開了,你們現在就去縣庫,各挑選一副上好的牛皮甲和長刀,想必宋文晨,不會為難,任你等挑選,本官再給每人二十兩銀子,有些安排,儘管作好就是,別留下遺憾。」

    就算沒有多少家裡人,但是總有一些朋友鄰居同僚的人情,因此支出這二十兩每人地安家費用。

    「是,多謝主上。」

    「那你們去吧!」方信說著,已經決定,把那本找出來的武備志發下去,總要把他們磨練的更好一些。

    這時,時間也差不多了,方信就去吃宴,自然,這就不必多說了。

    等差不多一個半時辰的宴後,大家也不會立刻離開,總要準備一下,這時,艾貝爾就進來了。

    「大人,恭喜你成為男爵。」艾貝爾先抿嘴一笑,西方歐洲人對爵位重視,更在於東方人之上,雖然僅僅是這個位面的爵位,但是她無形中就更加客氣了一些,這是心理定勢的潛移默化的影響。

    「我們這裡地男爵,和你們歷史上的男爵不一樣啊,其實才是一個騎士領。」方信感慨的說著,又問著:「你們隊中的決定怎麼樣了?」

    「我們來,主要是考察的嘛,你說要離開,我們自然客隨主便了,不過,戴巴(巴斯特),這次作戰有功,已經被提拔成伍長,受了軍籍,想走不是很容易。」

    這既是推辭,也是真話,入了軍籍,的確很難改變,方信想了想,就是灑然一笑,說著:「其實也沒有大不了,我們的原則就是你不能傳播你們的文明和信仰,以改變位面,其他的,想作什麼,都是你們的自由。」

    「之所以不叫你們加入土著派,是因為這樣地話,你們的力量總會暴露出來,我不希望受到它們的特別注意。當然,戴巴(巴斯特)主要是肉體力量,這倒是無妨,如果他不想走,那我也不強迫,這樣吧,你們自己決定,我再有二小時,就要走了,你們商量吧!」

    方 信覺得自己不必太注意他們了,如果觸發了底線,就可彼此殺戮,這算不到什麼籌碼上去,而且,位面死亡有風險,如果是突然之間死亡,一時間沒有位面轉移儀的 保護,那就會暴露在這個空間中,時間越長,同化越長,多了誰也受不了,相必他們也不會故意找死觸犯彼此的底線。

    只要不觸底線,自己放寬了,就等於日後在他們位面上必須放寬的條款。

    見他這態度,艾貝爾倒有些意外,笑了笑,說著:「大人如此行事,我們倒方便了許多,這樣吧,我是跟著你了,隊裡由他們去?」

    「可以,你既然要跟著我,那就快點準備吧!」方信說著。

    二人就到了房間中,這時,房間已經準備了許多東西,艾貝爾跟著進來,只見大炕上,放著黃金、白銀、銀器、絲綢、衣服等物,這時,已經有僕人進來,分類打包著,然後運到外面準備好的馬車上。

    「想來,當知縣,一轉,就是一年半了,也不過如此啊!」方信不勝感慨的說著。

    最後,官員和僕人見了禮,又迎著了欽差,跟著高公公的禁衛有二人,實際上,還有八人在外面等候,因此兩隊就合在一起。

    方信上了馬車,艾貝爾也跟著,而這時,吳傑等人,也領了牛皮甲和長刀回來了,五匹驛馬卻是正好,上了馬,緩緩的向著城外而去。

    按照官場規矩,這種情況,是要送到城外那個五里驛站地,到了五里之外,方信見得陽光燦爛,十月天涼,萬木落葉,一片枯黃,當下哈哈一笑,喝了一杯,拱手作禮,就上了馬車,然後車隊就向著遠處奔馳而去。

    一刻之後,車隊就消失在視野之內,這時,宋文晨躬身說著:「知縣大人,我們是不是回去了?」

    「嗯,回去吧!」鄭永澤點了點頭,他此時,一身七品知縣官服,掃看四周,所有官員都圍繞著他,不由也哈哈一笑,眯著眼睛,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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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一章 有劍可買(上)

    十月沿途而上,到十一月中,果然沒有多少事情發生

    沿途,方信不能算是奉承,也算是照顧得宜,有所不便,都出錢來買,就算是禁衛,也得了一些好處。

    而且,隨著氣數一日日的恢復,而方信此時,既然不為知縣,那自然就不肯擺這官威,淡然從容,僅餘了讀書人的氣度,而且身體內都是聖力和靈氣,再無半點雜質,豐神俊朗,可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遠望凝重如山,近看翩然出塵。

    因此無論是高公公,還是禁衛,越是相處,越是佩服,這人可是榜眼公,而且年僅十九,就當了子爵,並且當上了正六品,雖然由於宗室貴族巨室,這陞遷還不算是空前絕後,但是在人臣中,已經是難得了。

    分別之時,方信又請了酒席,又奉上一些銀兩,沒有上次那樣多,也表示了心意,於是兩隊就自告別。

    這時,行程已到中原腹地,此處是唐江府。

    唐江府,一度是當年與大楚爭奪天下,立國十一年的燕國的國都,現在是東寧省的首府,其實,到了這裡,已經到了漢族密集區了。

    城西有三座門,從小德門入城,就見得城中湖泊,這裡沿湖的住宅不多,但每一座都是亭閣台樹,深而美麗,當是城中官員之住,等閒富人還沒有資格。

    湖泊足有三里長,寬半裡,水道直通向了襄平郡王府,那裡一片是禁地,嚴禁閒雜人等接近,犯禁者送官究治。

    襄平郡王府劉翔,是開國元勳之一,這府地,佔地五百畝。可所謂深深王府,在城外,又有五萬畝爵田,有三營府兵。

    劉翔善戰,建大功,得封郡王,世襲不替。又知進退,得善終,為人所羨。

    郡王是正一品,開國更是高上一等,見了。連宰相也要拱手作禮,已經傳了四代了,方信如果是六品官,求見都未必見得王爺,但是以爵位來求見,卻是可以,不過。這並無意義,說不定還惹得一些麻煩。

    進了城,方信也不穿著官衣,就帶著諸人在街道上,見得街道分佈如蛛網,人聲嘈雜,行人摩肩接踵。

    到了湖邊,就見到一樓,樓前一碑,高有一丈。碑座是三級,大青石精工雕成,上面正是太祖褒於襄平郡王的聖旨,這誰都可以觀看。

    信步而行,不久天色就轉暗。已經靠近了黃昏,這時,刮過來的風,已經帶著寒意,一行人信步而行,就見得街道上。燈光開始亮起。

    「主上?」

    「就叫我公子好了,不必擺現。」方信說著,主上,是有爵位者才可得府兵如此稱呼,說起來就太招搖了:「我們找家好一點客店就是了。」

    唐江府要找家好客店。當然很容易。沒有多少時間,就找到了一家。

    見其氣度和侍從。經常見人的夥計就知道不凡,當下,由夥計引到一個院子中,這院子有一主房,又有廂房,進了主房,就見房間中,自有床帳,已經不是北方或者西南的火坑了,房間上有一桌一幾,兩具墩子,幾上有暖爐,爐上調了一隻茶壺。

    茶盤之內,是與茶壺同質的四隻茶杯。

    向南開著,是兩座長窗,外層雕花窗格,內層是窗簾,簾內可看到外界的景物。

    而且,暖爐也在燒著,使房間內頓時溫暖如春。

    這主房內,還有小隔間,這是給貼身的侍女住的,想地非常方便。

    方信非常滿意,問了問,如果租得整個院子,卻是一兩銀子一夜,當下說著:「就這院吧,你給我的馬匹上好飼料,也給我的隨從安排一下。」

    「公子放心,本店一定會安排的好好,公子,還請洗腳。」夥計打來熱水,方信泡了腳,就覺得舒服了許多。

    艾貝爾也跟了上來,她現在,對外,已經說是方信的侍女,旅途勞累,晚上也不必多點什麼菜,稍點了四菜一湯,送到了房間中,四處無人,方信就和她一起吃了,然後方信就說著:「你留下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好的!」艾貝爾打了個哈欠,就自動跑去睡覺了。

    方信帶了十兩銀子和一兩碎銀,以及一張五十兩的交子,就出了門,這時,雖然夜幕,但是街道卻還是人來人往,各店都上了油燈,有錢地甚至上了燈籠。

    按照城中制度,這要到了戌末之後(晚上九點),才是宵禁,那時,除了官員和公差,誰出來,就要抓去打板子。

    夜中景色也是別緻,人家依水而居,鱗次櫛比,街道兩邊,儘是前店後宅的店舖,擺滿各種貨物,夜中出來走走,光顧的人亦不少。

    現在自然還早,方信才走到了一橋上去,就見上面雕刻著「升鳳橋」,上橋行走,看著下面流水,正想體會一下,耳朵就聽見了賣劍聲。

    方信聽了「賣劍」二字,他便住了腳,向下一看,就只見一個道士,端坐在橋下一處台階上,膝上有三口劍。

    劍氣隱然上升,方信就是心中一動,就走了過去,再一看,就見得這道士雖然收斂,但是還是瞞不過玉如意,內在之氣,真是源深似海,不敢怠慢,將手一拱,說著:「道長的劍,可請讓我一觀?」

    道士把方信上下一看,眸露奇光,便說著:「這位相公,你要看貧道的劍?」方信說著:「正是,此處離我所地客店不遠,就請道長走幾步,何如?」

    道士想了想,就說:「也好,看你,也是有些緣分!」

    當下二人回到了房間,這時,吳傑等人迎接出來,這道士一掃,神色又是一動。

    到了房間中,點上了蠟燭,***通明。

    方信問著:「道長可忌葷腥?」

    這人說著:「當然不忌。」

    又命夥計再上得菜餚,整上了酒,方信稍點幾下,陪著喝了,問著:「道長何號?而此三劍,又何名?可否一觀?」

    道士笑了,拿出三劍:「貧道游於四方,號青木子,這劍,你就看罷!」

    方信接過三劍來,掣出劍鞘,就見一柄稍短,青氣凝聚,上面有字,就是青華。第二劍,劍光樸素,賣相最差,但是玉如意看去,卻隱隱有紫氣,上前有字,就是潛淵,第三口劍,卻是寒光如冰,上面有字,卻是冰誅。

    方信一一看過,都覺得非常好,而玉如意,甚至也動上一動,知道都不是凡品,因此說著:「這三口劍,每口要銀多少?」

    青木子只管著吃著:「每口要白銀一千兩,你只可買上一

    方信頓時吃了一驚,說著:「白銀一千兩,也不貴,為何只能買一口?」

    青木子笑的說:「公子此言差矣,你買上一口,已經是福德,日後大富大貴,全在此劍之上,自然有一番事業。」

    方信聽了,自然知道此言不虛,這三口劍,給他的感覺,竟然也有一些深不可測,當下說著:「只可選一口?」

    「正是,選誰,都是你的緣分,你能先選,已經是先機。」

    方信一皺眉,仔細打量過,三劍都有不凡之處,想了想,就取了「潛淵」,說著:「就買這口罷!」

    說著,就是一彈,頓時劍氣一現,作劍吟。

    道士一怔,眸子中,一絲意外飄過,但是還是笑著:「那好,就賣你這口,你取錢來罷!」

    方信說著:「白銀沒有,奉上黃金百兩!」

    說著,就吩咐吳傑拿出一個厚木盒,裡面正是黃金百兩,黃金百兩,也是十斤重,此道士喝完酒,就隨手拿起盒子,說著:「既然這樣,貧道還有些正事,就不留了。」

    說完,又拿起三把劍,起身就走,方信連忙送出,卻見這人又回過來說著:「公子,有此劍,正是大福緣,你日後就知。」

    方信點頭,拱手而禮,就見得他出門而去,手摸劍柄,方信眸深如水。

    劍的冷芒,令他心寒,連這東西都出來了,真是有意,還是無意?

    「難道真是把我等看成棋子?與這方世界中下著?」方信自言自語的說著,片刻之後,他眼神轉凝:「哼,哼,既然送給我,那我就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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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一章 有劍可買(下)

    休息了二日,就自起程,再行半個多月,漸漸入得了南方,遠遠就見得了田野肥沃,園林四處,流水人家。

    這時,漢族密集區,已經不需要住驛站了,自己購買了馬匹,每匹五十兩,七匹三百五十兩銀子,這次路上,倒真正花費了一千五百兩銀子。

    一輛馬車,五騎跟隨,這種氣派,自然人人所讓,這日,經過一地時,突見一處園林,從外面估計而看,大有十畝。

    十二月上,裡面花葉都已經凋零而盡,還可看出花卉樹木安排的匠心,裡面處處亭台樓閣,園林門口,有兩個家丁,見方信這等樣子,自然也不阻擋。

    園林之外園,遊客都可觀賞,裡面就有一小亭,上寫「迎賢亭」三字。

    這時,已經是在田澤縣中,從屬白羊府,但是離方信的家鄉從江府,只有五十里,穿過,就到了家鄉了,見時候已經到了中午,天色陰沉,又有雪下,就命人停了車,走上亭來。

    就見此亭甚大,放有一張桌子,八張椅子,這時,就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走了過來,鞠躬的說著:「這位公子,是來遊玩,或者用茶?」

    方信詫異的說著:「此處也可用茶嗎?」

    「我家主人,設了外院,願意招待來客,也可由旅客休息,如是疲憊飢渴,可上清茶,客人如用,小人立刻就取。」說著。少年就在亭子爐上。泡了一碗茶,捧到方信面前,叫了一聲:「公子請喫茶。」

    方信看了看,發覺園子不遠處,就是茶林。這等茶,雖然不算草茶,也不算是好茶,但是能有這心意,就已經了不起了,當下笑了,取來喝了口。就將碗放桌上。

    這少年又說著:「這位公子請休息。爐子可烤上點心乾糧,只是,如是家中老爺出來賞雪,還請公子讓之。」

    「嗯,我明白。」方信見他雖是小廝,也有幾分文墨,知道家主人不凡,答應了,於是六人一起入亭。吳興取出了籃子。

    鮮肉包子、滷雞,還有一些肉片,這是早晨買的,放到了爐邊烤了,先奉給方信。方信就就吃了一條滷雞腿。和幾塊肉片,再吃了二個點心。就足夠了,下面自然是被艾貝爾吃,再餘下,五個壯漢,一下子分了。

    說到這個,方信就想起在地球上的古典小說,特別是水滸傳,裡面動不動就「店家,切幾斤熟牛肉,燙一壺熱酒來」

    其實,只要沒有進入工業革命,華夏大地上,宰殺耕牛實是大罪。

    依 據大楚律令:宰殺耕牛律----牛替人耕作,故備為農功之用也。如殺之,如何使牛耕耘田園,民以食為本,農以牛為力,故表明其旨,不可擅自宰殺。凡非經官 府批准,宰殺耕牛,均加問罪,初犯者,受十棍,入獄一月,再犯者,受三十棍,貶為官奴一年,三犯者,流放千里充

    也就是說,只有官 府查看了,認為這牛已經老了,不堪耕作,才允許宰殺,私下宰殺,就是大罪,地球上,中國編寫地佛教功德書,裡面就有殺一牛,墮落地獄受苦地說法,其實追究 起來,還是有一些道理----在耕牛關係到農業的時候,殺牛就等於減產,就等於多上幾分飢寒,這當然是罪過,而有了機械,這牛也不過是普通食物了,和豬是 一樣,這就叫此一時彼一時。

    至於到了後世,那些居士和尚編寫的走向極端的東西,什麼捕魚殺豬的人,都要墮落地獄,並且投生惡道, 這全部是扯談了,這樣說來,動物是生命,植物是生命,水裡還有無數細菌,人類就趕超不吃不喝,至於漁夫農夫,全部是年年收割殺死無數生命地罪人,個個罪孽 無邊,全部下地獄好了。

    人吃動植物,本是天經地義,釋迦牟尼都吃肉喝奶,這是自然真理,只要一日人類沒有能進化到吸取日月精華為生,這就是無功無過。

    至於看一眼女人,就要下地獄說法,那網絡時代,半裸女人不計其數,按照法規,看上幾眼,就要下地獄了,這樣的話,世人都全部下地獄好了---勸化世人是好,但是如果走到了自然和社會的反面,說這些東西的人,只怕不但沒有功德,反而有過。

    這些思考一轉眼就過,方信也不多想,就在這時,那少年突然之間來了:「公子,家主人賞雪來了,還請公子速離。」

    方信因他早就照會過的,而且這本是主人的地盤,當下,就立起身來要走。

    這時,裡面老者,已經帶了二人過來了,後面跟著兩個僕人,見方信離去,卻是一怔,這少年真是豐神俊朗,眉若刀裁,眸中黑幽,於是說著:「這位公子,不必離開,快上來一起說話。」

    方信過年就是二十了,但是他聖力在身,又將官氣全部收斂,因此看上去如一個翩然少年,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方信也看了上去,見此人衣服絲綢,足下綾襪珠履,年在五十以上,不怒自威,這種氣質,一看就知至少曾經掌權者。

    後面,卻是二十多歲地書生,頭上戴著束髮銀冠,外罩石青青衫,面如冠玉,顯不是秀才,就是舉人。

    後面跟著一個和尚,又帶著一些挑著食盒者。

    方信稍稍欠身說著:「學生鹵莽了,大人怒罪。」

    一行人,就又到亭子上,見禮坐下,少年獻茶,又打開食盒,取上菜,溫上酒。

    老者就說著:「公子貴處何方?」

    「學生李睿,是從江府人氏,這次就是回鄉。」方信淡然說著。

    這老者頓時吃了一驚,問著:「可是從江府地榜眼公?」

    出一個榜眼,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全省都知道。

    方信說著:「蒙皇上恩典,僥倖得中而已!」

    老者頓時大吃了一驚,說著:「原來是李大人,老朽魏南竹,曾做太常寺少卿,因有病辭職,回鄉已經五年,真是幸會,這是我小婿張琢,中了舉人,他父親就是白羊府知府。」

    太常寺少卿,正四品官,方信笑了,說著:「貴婿真是一表人才,風姿過人,又中舉人,想必日後必可榮登帝都金榜之上。

    又重見了禮,讓方信坐到第二個位置,社會等級就是如此。

    「榜眼公不是曾為固明縣縣令,怎麼會今日回鄉?」魏南竹問著。

    「蒙朝廷恩典,學生為翰林正六品侍讀,只是年前負傷,因此得以回家修養。」方信淡然說著,既不誇耀,也不隱瞞,原來這等消息,還沒有轟傳天下。

    張琢也吃了一驚,上前行禮:「原來大人已經是翰林正六品侍讀,真是幸遇,如有失禮,萬望恕罪。」

    方信笑著:「張公子何必多禮?是我冒昧前來!」

    再尋來說幾句,方信也就坦然說著,魏南竹聽見方信竟然已經封了男爵,大驚失色,說著:「原來大人,已經是貴爵之身,老朽真是託大了,快快,到裡面去,能招待大人,真是老朽之幸啊!」

    曾做太常寺少卿,也不過是官身,按照朝廷法度,五品官,就蔭一人出身為從九品官,四品可蔭二人出身,一人為正九品官,一人為從九品,三品可蔭三人出身,一人為從八品官,一人為正九品官,一人為從九品,二品一品以此為推。

    但是也僅僅如此,爵位卻是難得,一旦得了,子孫中,嫡子世代為爵,遠在這四品官之上---而且,體制上,可以列鼎而食,食時擊鍾,因此又叫鍾鼎之家。

    當下,就請入內,擺下酒席,分了賓主入坐,敬了幾杯,談些詩文政事,兩方面都算是合作,沒有多少時間,就談得高

    原來,魏南竹也是無子,只有一女,嫁給張琢為妻,張琢已中舉人,自然不必這個福蔭,可是這福蔭,可用在孫子身上,因此魏南竹現在也是不用,等外孫出生,如是不能中舉,也可安排給他們出身。

    而張琢,五歲就開蒙,七歲就能通讀五經,十三就能做文章,是十二歲就考了童生,十五歲就中了秀才,十八歲中了舉人,只是二次中進士,都沒有能得中,深為遺憾,言談之下,就有表露。

    方信聽說之後,就說著:「中進士,實是一命二運三讀書,非公子之過,不過,多請教一些大儒,開闊心胸,陶冶情操,還是有的,如公子願意,可來我府,我想和你一起請教大儒黃少陽。」

    張琢立刻拱手行禮,說著:「謝大人,學生能請教大人,也是福氣,何況一起求學大儒黃先生呢?」

    說罷,又自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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