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荊柯守]人道天堂[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201
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6:47:45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二章 阿修羅福德(上)

    宴上,方信見此等酒色碧綠,喝入口中,淡而略甜,度數不高,方信也就不以為意,遂放量而飲,說些文字詩句,更是其樂無窮。

    艾貝爾立在外面等候,有些無聊,但是下面聽著,卻也是極佩服,這種華夏詩文之造詣,外人再難理解其中精妙,難怪這人能在這種社會上位。

    宴中,魏南竹又叫了家妓出來,為之歌舞,聽著琴聲悠傳,眼見庭外雪花飄飛而下……再喝了一些酒,方信就說著:「還沒有請教這位大師法號,真是失禮了。」

    「老衲是城外沙沖廟主持,法號度性。」這和尚也就合十為禮,說著。

    方信卻笑的說著:「大師,本官有一迷惑,還請大師解之。」

    度性怔了一下,忙放下筷子,說著:「老衲佛法不精,安敢為大師解惑,只是大人既有問,老衲就儘量說說。」

    「本官在為固明縣縣令時,有敵賊夜襲入城,本官奮起,將賊軍盡誅,一千零五人,斬首以傳郡縣,又上至兵部檢驗,這等,可有功德?」方信雙手一拱,笑說。

    「並無絲毫功德!」度性說到這個問題,卻立刻端正說著。

    「哦,那本官誅殺叛逆,護衛城縣,就反而有過了?」方信故意將那一百份紅色功德光放出來,雖然肉眼不可見,但是如果這和尚有些本事,應該能看見或者感覺到。

    「雖無功德,卻有福德。」度性臉色不變。說著。

    福德嗎?方信露出了一絲笑意。見方信如此神色,度性又說著:「大人殺賊衛民,是有福德,所以大人陞官封爵,封妻蔭子。而且,大人福德甚大,不但此生享福,來世還可轉生享其福報。」

    「轉生何處?」方信立刻追問著。

    「阿修羅道。」度性斷然回答的說著。

    「大 人,佛說六道,一天、二阿修羅、三人、四畜牲、五餓鬼、六地獄,凡積善而不爭鬥者。可轉生為天人。而如大人一樣,以殺衛國,雖有福德,當轉為阿修羅,是其 常有嗔恨之心,執著爭鬥之意,是故福如天人,德非天人,如是福德而盡。必墮落惡道,善哉善哉!」度性合十說著。

    「那何者為功德?」

    「福德不為功德,功德在法身中,是以見性是功,慈悲是德!」

    方信邊聽邊點頭。聽完了。笑而說著:「領教了,那照你說。凡衛國護民之軍人,雖行殺戮,殉國殉職,是可轉生阿修羅道?」

    「正是,阿修羅道之不滅,就在其中。」

    「那,福德來自何處?」

    度性一怔,說著:「就在衛國護民之中。」

    「那我問你,兩國交戰,各為其主其民,如是忠誠殉國者,是否兩軍都有福德,都可轉生阿修羅道?」

    「入侵有罪,當下地獄,護國有福,當升天界,報應不爽,輪迴有道!」

    「那 我又問你,炎黃二祖,當日地不過數十里,民不過萬數,這茫茫天下,可不是華夏的,在世討伐三十年,才得以定鼎,夏商周開疆擴土,千年不絕,擴地數十萬里, 而自後世,各朝太祖,賢明君王,名臣良將,都曾起兵討伐天下,威伏四夷四海,開疆擴土,才有華夏今日之天下,如你按你所說,都是入侵它國它民,無有福德, 而墮落地獄了?」方信尖銳地說著。

    度性頓時滲出冷汗來,這個問題非常尖銳,又不能一概否認,如是否認,那歷史上,炎黃之祖,歷代開疆擴土之君王將相,豈不都是地獄常客?

    方信說完,便笑:「和尚,你說那功德,我先不置可否,可是你說福德,倒要問了,這福德來自何處?福德姓張還是姓李,或是姓黃?細細想,切先說,莫輕言於不可測地天意之上,如全是天意,我哪有你所說的福德可言。」

    最後一句,頓時讓度性更是冷淡淋漓,低聲唸佛號:「那依大人之見呢?」

    方信笑了,說著:「我雖有悟,還未說來,過些日子再說吧!說完,這時宴吃的差不多了,站了起身,就吩咐的說著:「將五十兩銀子作香火錢。」

    又拱手為禮,對著聽著呆了的魏南竹和張琢說著:「午後不早了,學生也要下午趕路,趕回從江府,離家一年餘,思及母親和妻兒,當真歸心如箭,萬望老大人海涵。」

    魏南竹原本是正四品官,位高於方信之上,又是五十歲地長者了,方信這稱學生,其實只是一種泛稱,並不是真正師徒關係,並無不妥之處。

    魏南竹這時笑的說著:「大人這本是仁心孝心,老夫安敢阻擋?大人學識深長,它日必登門來請教。」

    「請教不敢,如老大人和張公子來,學生必出門而迎,甚是快哉!」

    出了外廳,其實外面還是十分熱鬧,魏南竹在裡面開宴,外面也有一桌薄酒,讓方信的那些府兵吃了,他們個個吃得滿臉放光,也自有一番情趣。

    衙門公差出身,到底有規矩,五人已經吃完,卻還是喝些余酒,見方信出來,就「啪」的立起來,說著:「主上!」

    「你等喝了這酒,還不向主人說謝問好?」

    「小人謝魏大人!」五人連忙行禮。

    行禮之後,就再告別,魏南竹直送到門口,一陣冷風掠過,不由使人一顫,方信再行了禮,然後就上了馬車,五騎策應,各持長刀而去。

    三人,望著馬車慢慢奔馳在雪花的世界中,一時都沒吱聲。

    雪花慢慢飄,有著馬車和馬隊,二十五公里路,自中午之後,一直趕到黃昏,就入了從江府內的官道,再行了一個時辰,終於到了家裡。

    到了家門口,門已經關了,才敲了門,就見兩個壯漢出來,喝著:「這是爵老爺李府,你等還敢喧鬧?」

    方信哭笑不得,就見得吳傑喝著:「狗眼瞎了,連你家老爺也不認識?」

    兩人一怔,拿起燈籠看著,面面相覷了一下,一人就連忙跑回去報告。

    就有熟悉的人出來,一見,就拜倒:「原來真是爵爺回來了,快快請進,我只就叫夫人和老夫人起來。」

    方信見了,才算認識,是去年自己地人,當下就進了門,命人牽了馬去照顧,又把一些錢物從馬車上卸下來。

    進得正堂,發覺已經換了許多家具,多為上好楠木所制,發散出淡淡地清香,堂中寬大的廊柱之間,多以紗幕隔開。

    沒有多少時間,母親和三妻都出來了,方信給母親何氏請安,而兩妻又給著他請安,都抱著孩子,已經滿月過去了,方信連忙說著:「賢妻辛苦了,快快起來。」

    母親何氏卻笑的說:「我兒今日才回來,早上一些時日,就趕上滿月了。」

    方信笑的說:「週歲也可。」

    孩子卻是一男一女,差不多同月出生,正妻何瑤,平妻何容,雖是產後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是都是滿臉喜色。

    而蘭姬釵鐶裙襖,叮噹行禮,後面卻跟著一個小孩,長得清秀如玉,給方信行禮:「父親大人,孩兒李凝文,給您請安!」

    方信微笑,說著:「起來罷,果然已經長大了許多了。」

    李凝文已經四歲了。

    老太太何氏特別喜歡他,就說著:「這是你的兒子,你要好好教他,他四歲就已經開始讀書了,比你當年還強上幾分,以後你後繼有人了。」

    聽了這話,蘭姬泛出喜色,而何瑤和何容就有些不自然,連忙抱緊自己的孩子。

    這時,先是五個府兵上前,行大禮:「屬下拜見老夫人,各夫人,少主。」

    「這些是?」

    「這以後就是我家的府兵了,這可不同尋常奴僕。」方信說著。

    母親何氏怔怔,問著:「我兒,你果是封爵了?」

    「正是,男爵,尚無爵號呢,這要等子爵之後才有,孩兒現在還是正六品翰林侍讀。」方信笑的說著,又命艾貝爾見了禮。

    對她的態度不同,諸女都感覺到了,這事先不說,而府中,上下等人,都醒來,穿著衣服,上來拜見家主。

    一看上去,竟然有四十多人,其中只有十幾人認識,問了問,才知道,原來,上任為官後,有許多人前來,有地是地主,送些田產見禮,有人送銀子,還有那些破落戶,帶著全家,來投身為僕以圖蔭庇。

    這一切,老夫人都處理不過來,而何瑤和何容也是難以運轉如意,唯蘭姬原本身在侯府,不但見識廣,也處置果斷,實際上家中許多權力,就轉到她手上,她選擇老實誠懇之人收下,到了後來,又從朝廷方面傳來恩報,說方信封爵了,這更是來投靠者眾。

    現在,家中,已經有五家奴僕之戶,這就是三十多人,再加上何家陪來的人,一下子就是四十多人了,方信都有些咋舌。
匿名
狀態︰ 離線
202
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6:48:06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二章 阿修羅福德(下)

    等見了之後,方信就吩咐安排新來的人,又讓他們退了下去,而何瑤也安排著下面開宴,並且把孩子給了奶媽來帶著。

    方信見了,這時只剩下家裡的幾個主人,就笑的說著:「府中的人手,也差不多了,府兵也是我們家裡人,以後都要娶妻生子,這也是戶口,日後媳婦和孩子,也都要安排妥當,因此人也足夠了。」

    老夫人點頭說著:「我兒說的是,太多,也要折福了。」

    「折福倒也未必,孩兒掙來的功業,自然母親可安心享受就是了,難不成享兒子的俸祿,還折了母親的福?」方信說著:「不過,現在府兵才五人,以後也要擴充到十人,這十人就是十戶,以後自然慢慢擴到上下百人,這規模也差不多足夠了。」

    「嗯,這裡說上一句,這五人都不比尋常,是孩兒在那一戰中救了孩兒的勇士,不可以奴僕視之,明白了嗎?」方信提前說著,這五人命格不凡,不是能久當奴僕的人。

    「我等都知道了。」三個妻子都應的說。

    「是啊,說到這個,聽說我兒還負了傷,可要緊?」老太太何氏連忙說著。

    「兒子都千里回來了,有什麼要緊,不過是稍負了點傷罷了。」方信連忙說著。

    「既然是救了孩兒的命,自然不同,那家裡大了,你也定個章程,也好讓何瑤管起來有個章法來。」老太太似是想起一事。說著。

    「這個。也是容易,這樣吧,母親大人,你就三個丫鬟或者媳婦專門伺候著,正妻平妻。都得二個,如是有妾,得一個,孩子大了,也各得一個,月錢嘛,老夫人一月得二十兩銀子零花。正妻得十五兩。平妻得十兩,如是有妾,得五兩。」

    「至於下人嘛,府兵一月二兩半,管家一月二兩半,領班,一月一兩半,各房大丫頭一兩,下面就是五百錢。」方信想了想。就如此說著。

    聽了,別人還沒有算好,蘭姬就已經欲言又止,方信卻是見了,笑的說:「蘭姬。這裡都是自家人。說來聽聽吧!」

    「夫君,這樣的話。府中支出,連同錢米,每房地絲綢衣服,再加上人情來往,一個月就要一百八十兩銀子,是不是多了點?」蘭姬說著:「這形成了定例,以後想減,就難了,會被人說著閒話。」

    老太太何氏聽了,倒吸一口氣,說著:「每月快二百兩銀子,太多了些,是不是減上一些,我就用不了每月二十兩銀子。」

    「媽,這以後是府中定製,規矩不同地,在於錢,那要府中開支平衡,又要多少畝?」方信說了一句,就又對著何瑤問著。

    何瑤卻是算不出來,想了半刻,才說著:「也許要二三千畝罷!」

    方信就有些嘆息,三妻之中,蘭姬身有武功,又精文墨,而且持家有方,算計清楚,相比之下,何家姐妹就真的難以比較,難怪家中大權慢慢落到蘭姬手中。

    當下也不問蘭姬,說著:「現在每兩畝良田,一年可收一兩二錢銀子,如是要開支平衡,就要四千畝良田,如是寬裕一些,就要五千畝。」

    「姐姐,夫君,父親已經說了,把他的二千五百畝轉到我家,還有五百畝,留著給自己,等以後就給族中。」何容也是聰明人,立刻就說著。

    「爵田五百畝,是不能買賣的,算在其中。」方信也就不多說,說著:「我們家原有多少田地?帳上還有多少銀子?」

    「夫君前幾年,置辦了些田地,這又有人送了些,現在有田一千二百畝。」何瑤這個還是知道的,連忙說著:「上次一下子奉給夫君三千兩銀子,家裡銀子大概有五百兩,但是酒店藥店,一年也有五百兩銀子進項,上次還在查帳,再過幾日,就要上交銀子了。」

    方 信前幾年,還讓下人,不但辦成了幾項大生意,還開了一家酒樓,二家藥堂,一家紡織作坊地生意,不然也不會來錢如此快。「我還帶回來了一百五十兩銀子和一些 貨物,都入帳房罷,這三千兩我還有些用,就不拿出來了,其實現在這情況,也差不多成了,說實際的,我找來一個方子,如果成了話,不但可藥人無數,積點功 德,也可讓家中無憂,至於田,再買些,滿了五六千畝,也就行了,萬畝以上,朝廷要注意,就別破這個門檻了。」方信就自說著來。

    他帶來了類似雲南白藥的配方,這世界還沒有,自然以後財富無數,稍減點價格出賣,就是一項功德事,醫人無數,雖然由於是買賣,功德不多,但是耐不住細水直流啊,也可使家中根基深藏,氣運綿長。

    其實他賺錢的速度,已經非常快速,等閒官員,全靠撈錢買田,就算再貪的人,也難以四年工夫,掙下價值五萬兩銀子的家當,而他不動聲色,不露山水,就變成了從江府前五十的豪門,也算是本事了。

    「至於我新帶來地侍女戴貝,你們每月給她五兩銀子,此女不同平常,不必與府中規矩來束縛她,她想去那裡由她去,吃住待遇,比照妾來算。」方信想了想,又特意吩咐地說著。

    「我兒,這是新娶的妾嗎?」

    「不 是,她是外家人,但是招待要客氣,日常禮節,如是她願意,就自然好,不願意,也不要管她,如排座位,位在奴僕之上,年終有賞賜,也按照妾的待遇來分薄,現 在大家明白了嗎?」方信把外家人三個字咬的重點,頓時在場的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分寸大家都明白了。

    「還有,今日也說個明白,何瑤之子是我的嫡長子,只要不是太愚笨,上不了檯面,這家業,這以後的爵位,是他的,大家不可再爭。」

    這時,蘭姬連忙起身,跪下:「夫君,蘭姬萬不敢有爭嫡的心!」

    她出身魯侯府,深知裡面地厲害,這個夫君看似平淡,實是深不可測,只數年之間,就白手起家,掙下好大的基業,現在又有爵位,日後還不知道會走到哪步,府裡爭奪,凶險異常,由不得她不小心。

    「我這不就是說明白,未雨綢繆嘛!」方信喝了一口茶,說著:「你起來吧,一起聽我說話,我得以封爵,皇上賜了爵府,大家聽說了沒有?」

    「聽說了,那府邸還真大,我們都先去看了看。」大家都說著。

    「嗯, 明日一早,我先去拜訪恩師沈府同知沈丹年大人,帶上五十兩禮盒就可,還有,我的房師和座師,也要專門派人送上新年禮程,不要怠慢了,然後就是去見過知府, 畢竟他還是本府的父母官嘛!」方信平淡的說著,現在他正六品,比起知府來,差了一品,但是他是翰林侍讀,又是爵身,足夠分庭抗禮,如是謙虛些,也只需自己 先去拜訪,然後拱手為禮就可:「然後就是宣讀聖旨,在知府中正式登錄爵府人家,並且搬去皇上賜地爵府就是了,想必附近官員,都會送上一份禮,這要一一記錄 下來。」

    說到這個,何瑤卻是臉色有些發白,她是舉人地主人家地出身,其實如果當個舉人小官的妻子,處理起來綽綽有餘,但是現在,卻已經超過了她地能力,這高官來往,千般事情,人情來往,都有分寸規矩,一時有差,都會讓人笑話。

    她當了三年正妻,卻已經明白這點了,原本堅持,無非是為了兒子打算,這時聽夫君明白的宣佈自己兒子是繼承人,心中落了大石,只是苦笑的說著:「這等來往,我還作不好,不如蘭姬妹妹來處理,如何?」

    「這 樣吧,這家還是你來當,你且管田畝和內帳房用度,蘭姬,對外生意,外帳房,就由你來管了,等我搬遷到了新爵府,這舊府,也算不錯,連同附近除了爵田外的五 百畝地,就留給李凝文繼承好了,至於我的女兒,我日後也會為她打算。」方信說著,這算是正式為這個家,定了章程,分了繼承。

    「是,夫君!」諸女沒有話說,應著。

    說畢半日,此時筵桌已經擺佈停當,當下,就一起上桌吃飯,這時,女人的地位還沒有地球上明清那樣低,都可上桌一起吃飯。

    一桌,中間正是火鍋,周圍又是炒菜,當年方信的偶然之作,現在流行了,聽說連帝都,都用上了,在冷天特別受到歡迎,特別是宴會,通常天冷,稍等會,就冷了,敗興不少,現在自然合適了。

    只是現在火鍋,不是簡單了,用的是無煙木炭和精美的銀鍋,鍋底炭火熾旺,絲絲熱氣從鍋蓋四周噴出,香氣四散,而周圍,野雞、羊肉、鴨子、雞絲、小饅等都有,一家人就上去,見到沒有長子李凝文,方信就問著。

    「他還小,讓他七歲再上桌吧,這也是規矩嘛!」蘭姬說著。

    方信聽了,記起大楚七歲不算夭折的規矩,也只好說:「那就這樣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203
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6:48:26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三章 入爵府(上)

    第二日,天還濛濛亮,方信就已經醒了,見得了何瑤雪臂露在被外,才要替她掩了被角,她就醒了過來。

    家庭有體制,方信回來第一夜,必是住在正妻房中,哪怕何瑤產後不久,只是抱著睡,並不涉及男女之歡。

    「夫君,你要起來了?我來為你穿衣。」何瑤連忙要起身。

    「算 了,我看你產後沒有多少時日,身體還有些虛,又有些體熱,還需養養,你且再躺會,恩,我看你和母親,進餐不是很香,沒吃多少,這不好。」方信溫言說著: 「我知道你有些憂慮,但是你不必擔心,我心中都有數,你的兒子是嫡長子,我怎麼會廢他?以後來日方長,福壽長著呢,蘭姬精明能幹,我也不會讓她越了本 份。」

    聽了這話,何瑤立刻哭了,方信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然後她才又說:「夫君,我先穿了,再來為你穿衣。」

    說著,她起來,快快的穿上衣服,再為方信穿衣,現在方信能穿兩種,一種是正六品官服,還有一種是貴族華服,可頂上戴著金冠,當然,男爵只可在冠上,放上一顆明珠。

    子爵兩珠,伯爵三珠,侯爵四珠,公爵五珠,郡王六珠,親王七珠,而太子八珠,皇帝可有九珠,這也是朝廷法度。

    這次,自然穿著貴族華服,穿了上去,當真氣宇軒昂,又帶上了那把劍,更是一股紫氣隱隱上身,面如冠玉而有著淡淡王者之氣。何瑤看了看。都覺得心中大動,相了又相,又為方信扣上紐扣,說著:「夫君,可以了!」

    就著銅鏡照了照。方信也自大樂,說著:「今日就去先拜見老師,你禮物都準備好了嗎?還有,準備搬遷的人手,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都已經準備好了,昨天許多人,都一夜沒有睡。就在整理東西。等夫君一去取來爵府,就可搬遷過去!」

    「那就好!」就出到外間,然後馬車已經伺候好,僕人已經準備好,府兵都換上了衣服,佩帶長刀,方信看了看,說著:「出發吧!」

    一輛馬車,五匹騎士。又有著隨從跟隨,的確是儀態不凡。

    官道很大,車隊就行到了沈丹年的府上。

    才到了門口,就已經有人迎接而上,方信連忙下來。入門而去。就見同知沈丹年,已經迎接到中庭。連忙快步上前:「學生李睿,拜見恩師!」

    沈丹年連忙伸手扶上,滿臉笑容,說著:「不敢不敢,快快起來說話。」

    說實際的,沈丹年與方信,不過是泛泛,真出了多少力不敢說,因此這恩師二個字,他還真是有些難當,不過,既然拜了師,自然要折弟子禮。

    等到了內室,方信見到了沈夫人,也自參拜:「拜見師母!」

    見了沈夏,也自拱手為禮:「沈兄安好!」

    見了禮,分了賓客坐下,說實際地,方信帶來地禮物並不算多,但是這是一個態度,一個面子,當下就坐著喝茶。

    「老夫當年一見,就知道你氣度不凡,不是池中之物啊,果然,才三年,你就連中秀才、舉人、榜眼,又晉陞正六品翰林侍讀,還獲得了爵位了!」沈丹年感慨的說著,往昔一個窮書生,現在已經和他一樣,都是正六品了,還獲得了世襲爵位,這真是難以想到。

    「這也是老師當年指點和救濟之功,此心此德,學生是報答不了的。」方信謙虛的說著,這些年,他對李家甚有照顧,雖然這是錦上添花,但是總是善意。

    沈夫人說著:「是啊,夫君一直對我說,諸多子弟,唯你才能青出於藍,現在想來,還真是,以後我們兩家世代來往,可以都當作骨肉同胞來看,我心中的歡喜安慰,言語豈能來表達呢?」

    方信只得作揖,說著:「這個當然,以後我們兩家,都是世代相交之家。」

    再說了一陣,方信就要告辭,說著:「嗯師在上,本來是應該打攪地,只是奉了聖上恩旨,得了這個爵位,正要在新年之前,就到府中應了印,過了文才是。」

    沈丹年摸著鬍鬚說著:「這是正理,不過,事情繁多,一起動手就不多了,老夫有些族人,一起忙著辦事搬家就是了。」

    方信又只得笑著說:「如此多謝恩師了。」

    起了車隊,就向知府郡衙而去,到了門口,知府就迎接而來,宣了聖旨,知府吳穎就笑的說:「這一切早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李大人來了。」

    果然,一切文書田產地契,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聖旨一到,按照朝廷制度驗了方印就可,甚至沒有用得十分鍾,而且,府中上下官員,基本上都到了,有官員身份的人,就足有上百個。

    「不敢不敢,大人真是太用心了,下官受之有愧啊!」方信連連謙虛的說著,於是一行人浩蕩,就去爵府開封,但是謙虛之後,就故意賣個情面給沈丹年,低聲說著:「嗯師,怎麼,官員都來了,學生卻還沒有準備好宴席呢!」

    沈丹年就哈哈大笑,說著:「為師昨天夜中,早已經吩咐下去了,已經整治了一百二十席,到時候就挑來,想必足夠了,至於搬遷你家的人手,我也吩咐下去,讓族中出了二百人,想必也足夠了。」

    「學生竟然麻煩恩師,實是惶恐!」方信就說著。

    這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者都各取所需啊!

    到了新爵府,就有衙役放著鞭炮,然後開了封紙,進了爵府,地方官員也似是願意結交新的同僚和貴族,因此這個爵府,幾乎是煥然一新,都已經打掃過了。

    一行官員,就開始巡看著,有前亭、中堂,後院,又有正寢之院所在,還有無數的廂房,環廊曲閣,這一路行來,方信也不由咋舌,果是貴族爵府。

    其實帝都人多地少,就算是伯爵也不可能有這樣大地爵府,但是從江府自是不同,因此這果然大著呢,等到了府中花園,就見方圓足有三十畝,方信一眼看去,只見園中亭台花榭有之,小湖走廊有之,翠竹花卉有之,真真是一個世家之所。

    在場地官員見了,也都津津稱羨,然後就是大批衙役幫忙,把方信所居的東西搬了過來,在場官員也送上禮物。

    「金如意一柄,上好葉綢四匹,十兩銀錁十錠,四書五經一套,藍方硯一方!」

    「上等馬二匹,妝緞十匹,雜色緞十匹,十兩銀錁八錠!」

    「四對金珠簪環,壽星鼎一尊,玉杯四隻!」

    「上等碧酒十桶,香米十石,油百斤,四儀銀餐具一套!」

    如此種種,上百家官員,凡所來往者,莫不有禮,只得一一記下,然後再按照規矩回禮一些,切不能怠慢和搞錯了,忙著趕來的蘭姬,雖帶著十數帳房,也幾乎來不及。

    至於那些雜色布、清錢、雜物,更是不計其數,這就不必說了。

    而這時,方信才真正傻了眼,這些比他估計的,還煩瑣上十倍,幸虧他的所謂恩師沈丹年,的確有本事,派來了府上管家,暫時充當管理,清掃的清掃,清點名單的清點名單,先把倉庫清了出來,又一一清點入庫,並且給予登錄在冊。

    然後,從江府府城中,十家酒店,都派人挑著食盒,帶著瓜果和廚師,甚至帶著柴火過來,排了滿滿的百桌,就在花園上擺開,然後就見諸人紛紛清理,上茶,請各大人按照了地位高低,先後入席。

    方信簡直是忙地沒有辦法,也幸虧這時,他是正六品,在府中,僅次於知府和同知二人,其它的,都算是下官,只需要受禮,不需要太多回禮,不然簡直是無法承擔。

    方信見過了禮,就對著知府吳穎和同知沈丹年說著:「學生真是措手不及,難以應付啊!」

    「李大人,以後自是會習慣,官場就是如此。」知府吳穎哈哈笑的說著。

    「嗯師,那,是不是開宴了?」方信又問著沈丹年說著。

    「嗯,也差不多坐下了,就開宴吧!」

    有了這句,方信才下令開宴,頓時,廚子全部開工,而一批批俏麗丫鬟,陸續端著豐盛的酒菜上來。

    宴會當然實行的是單席制,每人一席,敬酒之後,氣氛就開始了。

    不過,話是這樣說,實際上,十二月天,在花園中喝酒,實在是很冷地事情,因此,雖然也熱鬧了一小時,但是一小時後,這些官員也就要回去了。

    有這一小時,清點地回禮禮單,也勉強完成了,一一回禮之後,官員也就上轎上車,各自回去。
匿名
狀態︰ 離線
204
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6:48:44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三章 入爵府(下)

    諸官離開,知府吳穎也走了,沈丹年知道他今天有無數事,這都是府內安排,外人不好插手,也都走了,但是他帶來的人,卻還應著命。

    方信也就不客氣了,就指揮他們幹事,府中再清掃一次,前後再查查到底有多少房間,又作什麼用途。

    而且,「欽賜李爵府」的牌子,也掛了上去。

    方信沿途走著,四處看著,就有文書跟隨著,見此府,單是後院正寢之所,就分成東園、西園、內園、後園、四大部分,中間又有花園相隔,當下,就吩咐了下去。

    東園以後是嫡子所住,先封存就可,而西園,就是二個平妻所住,這綽綽有餘,內院,是家主和正妻所住,而後院,給老夫人住。

    其實每個園,都有廂房,可提供給丫頭和近侍所住。

    中堂,又建有招待客人的場所,甚至包括為客人住下的房間,還有著書房,書樓。

    而前院,實際上是廚房、倉庫、馬廊、米倉等等之地。

    方信特意去中堂看了看,找到一片上好的廂房,這廂房,就是套房,一套也是一個小院,是提供上等家僕所住(比如府中執事),外面還有一片空地,正好作軍營,方信立刻命令,府兵就安排在這裡。

    「你等可挑選其中一個,以後娶妻生子,地方都有了。」方信吩咐的說著。

    「謝主上!」吳傑等人見方信除了家人,第一個就安排他們,不由暗生感激,當下就各挑選了一個小院。

    方信又命人送上了每人十兩銀兩,就說著:「這幾天家中忙。一時辦不好。抽不出人手來,你等新搬來,油鹽、米糧、家具等等,都要用錢,自己拿去買吧!」

    「謝主上。主人不必擔心我等,我等自會料理。」

    方信笑的說:「等你們有了妻後,自然不需要我這個主人說話了。」

    才又帶人看望著自己親人的搬遷,見三妻指揮著忙碌,就也笑笑,不再說話,轉身離開。對著艾貝爾說著:「你挑個吧。就去裡面。」

    又對著周圍的人說著:「你等就不必跟來了,自己作事,有事,我會叫人。」

    艾貝爾恩恩兩聲,就走了前面,讓一些人不由注目。

    艾貝爾找來找去,卻在竹林和小池前,找到一套小房子,進了房間。裡面雖有灰塵,但是屏風和幃帳還在,也有書幾和盥洗地盆子,她就大為高興:「以後我就住在這裡了。」

    「那好,我再給你一百兩銀子。你自己願意買什麼。就買什麼,如何?」方信就說著。取出一張交子來。

    她頓時一笑,開心地接過。

    方信起身慢慢地踱步,到門口,望瞭望天上的烏雲,長嘆一聲,說著:「你來了這裡,也有一些時間了,覺得這裡的世界,和你們的世界有什麼不一樣?」

    艾貝爾仔細想了想,說著:「和我們世界完全不一樣,有著強大的帝國和文化,隱隱看見了原本世界你們帝國地影子,但是又不一樣。不過,論是人口和影響,比我們世界強多了,你們一個縣的人口,就抵得上我們世界中一個公國或者小王國了。」

    「而且,我很讚許你們科舉制,讓普通人都能當官,而且能治理如此龐大的帝國。」艾貝爾讚嘆的說著:「龐大的帝國,輝煌的文明,讓我真正感動。」

    方信先是一語不發,當年,地球上,西方人也曾經如此感慨,並且認為中國的黃金之國,充滿了財富和機會,就好比後世一段時間內,中國人對西方地感覺一樣。

    當西方人搶先進入工業革命後,這種感覺就消退,並且變成了鄙視了,那時,曾經稱讚地東西,就全部掃到了野蠻人的範圍內。

    不過,這個主位面,帝國一直搶先優勢,所以無論在那裡,西方人不自覺有些敬畏,不然的話,這支隊伍豈會如此好說話?

    方信接下來說:「也不是沒有毛病的,別的不說,農民和地主,和官員,都有矛盾,現在佃戶四六繳租,已經算是仁慈不過了,一般都是五五繳租,勉強混個溫飽,如是有什麼天災人禍,立刻就是亂事,哎!」

    「我 雖然為官時間還不長,但是也知道,其實現在還有六四繳租,甚至三七收租,田裡一點收成,地主佔上了六七成,太平的日子久了,有事,官府來鎮壓,地主所以就 越發肆無忌憚,兼併剝削的厲害,而且愈演愈烈。這氣數,也就越來越低了!」方信很是抑鬱,其實就算沒有西南的事情,這朝廷也要走下坡路了:「各省各縣,那 些宗教都出來了,這些大大小小的邪教,在民間以行醫施藥、請神扶亂打幌子,而其實在隱隱集事!可惜地是,我自己也不可免,也佔了近五千畝地!」

    見她有些似懂非懂,方信失笑,不準備繼續說下去:「這也是百年的事情了,你且安心住下,現在我們都應該看不見結果。」

    方信說完,就從這房中出來,才知道外頭已經又下起雪。

    人人都忙著,方信就可以閒著,先踏雪來到花園中看看,過了一會,方信的心情就平靜了許多了,摸著這把潛淵劍,方信就笑了。

    就憑這把劍,想要他當出頭鳥,先旺再衰然後就被當成棋子?這也太可笑了點,就算朝廷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但是只要不能給朝廷立個天翻地覆的變化,別說萬世,有個三十世,五十世,一百世,誇張點千世的功德。他就不肯當這個棋子。

    畢竟現在朝廷氣數還沒有到質變地時候。百姓還可過活,順著天意搞破壞一時可以氣運無人可及,長遠上說,就是生靈塗炭,萬般罪孽在身。等天意不佑,立刻就受大罪,別說功德了,不立刻身死隕落就已經算好了。

    如果有百世千世地功德,那抵消一時的罪過也是可以,但是沒有,他才不肯作這個。

    而且。這劍中紫氣。也太不牢靠了點,人家說,生在命中長在骨,這貴氣才不會隨一時變革而出現大起大落,這劍中紫氣,一時間可以旺之,但是如失了這劍呢?是不是立刻打回了原形?

    當然,有此劍在手,一時間氣運幾如蛟龍。就算是皇上也未必能輕易奈何了他,那拿劍地時間內,還真要利用一下才是,想到這裡,方信不禁哈哈大笑。

    笑完了。他就又思考著。喃喃說著:「是時候寫書了,第一本。就是仁禮非法論吧!」

    方信對這事,早已隱隱相感,因此特地用玉如意,從記憶深處找到地球上一些相關作品,又記憶了帝國研究地一些專門論斷,話說,孔子本意是什麼,在方信看來,就是仁禮二字,而且,不是那種普通的解釋,直接就是「愛人為仁,秩序為禮」!

    有人以為,法家實是高妙,後世也是儒為外表,法為內在,實際上,方信卻以為「禮」更勝於「法」。

    「禮」可包含「法」,「法」卻不能包含禮。

    原因很簡單,法是自上而下之定,就自然代表了統治者的意志,覆蓋面就遠不能和「禮」相比,因此法是赤裸裸的「權」的體現。

    而「禮」,不但是由上而下地法律秩序,也在於平等交流的社會秩序,更在於由下而上的流動秩序,而且還從現實跨越到思想領域,甚至神靈領域,這才是「禮」!

    而只強調由上而下,貫徹統治者意志的「法」,就失去了「仁」的內涵,而變成了權術,所以才有暴虐之秦,赤裸裸的體現統治者剝削和鎮壓的意志。

    而「禮」而無「仁」,就變成了禮教,所謂禮教殺人吃人,其實都是法來代替了禮地具體表現,到了後世,三綱五常,已經不再屬於儒,只強調上下秩序,不強調「仁」對家庭,社會,國家地目的,因此實際上,已經開始蛻化成法家,只是面具是儒家而已。

    就 直接舉例,對上要不要尊敬?當然要,因為沒有秩序哪能辦事?就算是所謂的民主國家,上司缺少權威和地位,也無法辦事。但是,單是強調上下等級,那就是走向 法家,而孔子的目的,歸根到底,卻是要「仁」,也就是說,你上司要愛護下屬,才算基本的仁,你丈夫要愛護妻子,才算基本的仁,你父親要愛護兒女,才算基本 的仁,你君王,你國家要對的起臣民,才算基本地仁!

    有了仁,你才能要求禮,失了這個前提,就已經不是儒家正意,所以孟子告齊宣王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孟子.離婁篇下)

    有 這立意,寫書教化世人,已經足夠了,當然,著書立作,沒有幾十年的經學功底,廣泛涉獵經史子集,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方信現在已經算是四階儒學,但是要自 己寫來,不是辦不到,也要數十年工夫,這時,就要拿來主義了----以這立意為核心為地基,借助二世千年所積累的精妙學問來建得大廈,那只要半年就差不多 可初稿了。

    至於什麼西方具體形式,比如投票民主,什麼人人平等,這些全部近於扯談,因為已經包含在「一仁一禮」的根本微妙大義中 了,根本不需要再引進西方思想,引進了反而造成學術理論源流不純----研究透了仁禮地根本微妙大義,就已經足夠為華夏民生民主來建根基了,而且還是正本 清源,不侷限於手段,而追求民生民主根本地學說。

    潛龍,這才是華夏潛龍!

    方信啞然一笑,心神寧靜安詳,改變歷史,從今開始起步,輝煌萬世之學,今日由我來寫!

    我今日為華夏立根基。

    我今日為萬世開大道。
匿名
狀態︰ 離線
205
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6:49:05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四章 一卷書來照日月(上)

    明文十八年六月二十一

    魯府

    魯侯與二人,正靜處在一間竹室之中,這竹室簡單,卻極是清幽雅緻。

    室中空無一物,只有一幾,幾上放著幾本經書,又有一個雨點花瓶,插著數株花,疏疏幾片,已是淡雅宜人。

    琴聲流淌在室內,聲聲入耳,似是欣悅,又似傾訴,卻正是對面一位身著淡紫裙的少女,盤膝跪坐,青絲無風而動,素手攏、捻、抹、挑。

    不一時,一曲作結,聲漸收止,余歌還在,魯舒蘭收回了手。

    「好好好,你的琴藝,真是越髮長進了。」魯侯哈哈笑的說著:「玄達道長,黃先生,你們以為如何?」

    周圍一個道士含笑不語,如方信見了,就應該知道是當年從省城回鄉,半途遇到的那個道士,此時,這道士卻也變了樣,不動,就有那種濃郁的出塵之意。

    「是不錯!」黃先生,正是大儒黃少陽,他對魯侯的話,並無意見,只是平淡的一句。

    魯舒蘭卻彎腰行禮,為三人上茶,上完茶後,就有些黯然的退了出去,雖然她是魯候的女兒,但是有些場合,由不得她參與。

    見她退了出去,魯侯才嘆了一聲,說著:「癡兒!」

    三人於是品茶,端坐於一室,這時,初夏六月,陽光灑過走廊,茶香隱隱,一時間,竟然靜如無人。喝完一茶,魯侯終於拿起一本書來,說著:「黃先生,你對這本仁禮本意論,有何看法?」

    方信自一月十六日開始,一直到六月二十日,整整一百五十一天的時間,便撰寫定稿,並且按照禮節。奉給了魯侯、黃少陽、以及程許之。

    黃 少陽平淡的說著:「這本書,李侍讀已經親自奉上給我,不過昨天我還沒有讀,但是今日早晨,卻已經讀過,正是程先生給我看的。據說昨日,程先生拿到了這書, 才看完,就喜悅地簌簌發抖,等到全篇看完,直高呼妙哉。早晨特來趕來見我,稱之李睿為五百年來繼聖賢正統,讀書人的真種子!」

    「那黃先生,您的意見呢?」

    黃少陽斂容,先取出這書。唸著:「聖賢語常而少語怪。語德而少語力,語治而少語亂,語人而少語神,何也,敬天命而盡人事,人非天。豈言天。人非地,豈言地。人非鬼神,安論鬼神是非哉?」

    「是以君子之道,其根基在人,其功德在人,其盡性在人,以窮人世沉浮、升降、動靜、生死之理,惟大仁大禮於心,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天 地之明莫大於日月,人道之理莫大於仁禮,吾不知天地億萬里之高,吾不知仁禮千百世之繼,而成吾志者,唯其無悔無愧也,如此,端言可說仁禮,仁者愛人,禮者 秩序,聖賢之道,人道之要,已在其中,當廣於萬世萬邦之人而說,陰受而陽施,以為教化,以開大道,興哉斯言!」

    「天地之氣,集散無常、流轉百域,然持人道居其間,俯仰之間,天地蒼茫,人事轉眼已為陳跡,不能不以之興其敬畏,然死生雖可言大,功業雖有沉浮,持道而行,終其九死其猶未悔,尚不足讓君子畏也!」

    「孔子說,吾寧知不可而為之,孟子說,雖千萬人而吾往矣,念此人道之志,養此浩然之氣,雖百十載,尤不知老之將至也!」

    唸 完第一頁,放下書來回答的說著:「惟大仁大禮於心,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就憑這句話,就知李睿真真是百年難得奇才 矣……原本經文考卷,我也自看了,是有可取之處,但是想不到一年不到,精進如此,此書一出,聖賢之意大明於世矣,此子才二十歲,真是天授英才……只是,其 中言論精妙固有,立意也高,只是言辭之中,似還有一些未純未熟之意,實是讓吾迷惑,能寫到這步,本不應有此疏澀,不過,就算如此,也是數百年之書,當可以 此名留青史。」

    這的確說的中肯,方信的確已經大悟孔孟之要意,可以說,已經盡得其道,但是他畢竟才得道統不久,所以字句之中,還有疏澀,不過,這僅僅是文筆和字句上的毛病,與大旨無妨,等日後自然火候純化。

    「年方二十,與字句之間還有疏澀,也屬正常,但是其中要意,雖非一脈,貧道還是佩服的,這區區一卷之經,不過三萬,卻已經自成氣象了。」玄達道士說著,有些感慨,在他地眼中,這區區一本三萬字的經書,卻不是單純的經書。

    那是一片光明,皎潔之中,金色字符在旋轉,區區一經,就已光撒整個房間,使整個房間內陰晦盡消,這部經,的確已經得了人道之要,而受大氣數。

    魯侯自是看不見這種氣象,但是他的確明白奇人異士所說的東西,沉吟了片刻,就笑地說著:「既然如此,本侯還真要助他一臂之力!」

    說著,就浮現出一絲冷笑,提高了一些聲音說著:「給本侯召見嚴先生。」

    「是!」外面傳來應聲。

    「屬下拜見侯爺!」沒有多少時間,還是一身文人之衣的嚴敏,進來行禮,這幾年來,他恭謹謹慎多了。

    「李睿作書立說,倒也有一些可取之處,既然如此,本侯也就助他一臂之力,你且帶書回去見李睿,就說本侯願意支持其印刷,首印一萬卷,並且,黃先生和程先生,可作其序。」

    「明白了,我這就去辦!」嚴敏恭謹的回答的說著,等目光轉到了在座兩人,心中就是一凜,轉到了書上,更是微微變色,取了書,他就退出了。

    才走出去,他就一嘆,近年來,魯侯對他的信任不復以前,這讓他暗中警惕。

    六月風吹拂,走到外廳不遠的一株樹下,想及魯侯那平靜地眼神,熟悉魯侯心意的他,就已經是全身乏力,嚴敏直直的望著樹木,人還在走著,各種思緒紛雜而來。

    想了片刻,突然之間,想起了魯舒蘭,就只覺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痛,對此,他很是詫異,不由啞然失笑。

    跨出門去,陽光直照而下……

    「當年在帝都,由於從的師傅身份相對高,以及身屬六司衙門地關係,所以才能翻閱極機要地檔案,以及大批奇能異士的技能,那間樓中,民間甚至豪門世家,秘傳的武功心法不計其數,每一張封存檔案中,都可能獲得一項驚人的秘密或者奇學。」

    「自己有天賦,所以不但能參悟許多武學,還能開得靈眼,得其望氣之能,那時,一時間,似乎氣沖雲霄,天下大可去得,可是如今,才知道,就算閱讀萬家奇學,又有何用,通向絕頂高手之路,還是如此狹窄一線!」

    「淵不如精,精又不如命,知道的越多,才越感覺到無能為力,這些年來,自己就算有奇功在身,如是魯侯要殺自己,只要不顧忌朝廷,隨時都可以,而自己想反擊,卻千難萬難,能算人,不能算己,命也,數也!」

    誰又能瞭解這種隱藏在府中,又無能為力的感覺?雖有萬般才華,但是論身份,也許外面一個舉子,都比他高貴許多,想到這裡,他不由嘆著,如果當年,沒有被引進六司衙門,那自己至少可生活在陽光下吧!

    感覺到自己思想已經很危險,嚴敏收回了思考,集中到現在地事情上,黃少陽、以及程許之,都是南方有名地大儒,當然,不是最頂尖的,但是也大有影響,門人弟子,影響廣泛,有他們推薦,再加上魯侯地運作,這本書在短時間內,使南方士林都影響到,不成問題。

    作為從江府的領班人,自己還真真是要見見李睿這人了,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就不自覺的露出了自嘲的冷笑,到了外面,見二人迎接而上,他就恢復了冷靜從容的神態,說著:「去李爵府!」

    馬車行馳,行了一個下午,在黃昏時,就已經到了李爵府,報了姓名,就立刻獲得了接見。

    「嚴先生,主上請您進去。」一個府兵行禮說著,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但是嚴敏還是心中一縮,這人武功,實已經不下於魯府中的精銳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206
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6:51:57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四章 一卷書來照日月(下)

    到了客廳,就見得方信迎接上來,說著:「哎呀,原來是嚴先生,快請上樓去。」

    嚴敏卻是先一拱手,就欲跪下,說著:「拜見爵爺。」

    朝廷法度,沒有功名者,見到六品官就要拜下,見到貴族更是如此,違者以不敬之罪,可杖五十,不知不覺之中,兩人身份已有非常大的懸殊了,真是世事無常。

    方信連忙伸出手來相扶:「不敢不敢,嚴先生何必多禮,此間又無外人。」

    有外人自然要真跪了,嚴敏聽了,心中不知作何而想,只得一笑,上得樓來,分了賓主坐了,嚴敏一邊打量,一邊就欠身把魯侯的意思說了。

    方 信這時,穿著一身月白色紗衣,沒有戴著金冠,但是那年輕的臉上,瞳仁之中,既顧盼生輝,黑幽幽又深不可測,舉動瀟灑飄逸,又不知其心思,雖含著笑,卻一點 也沒有看出虛實來,聽完了,就笑的說:「魯侯之意,我也明白,下官真是惶恐,然長者有賜,不可不從,學生唯有跪謝----就如此回話吧!」

    「那 好,我就如此回去稟告侯爺!」早些日子,還能看得深淺,現在真正是溫潤如玉,卻又不動聲色,難以明之,外表看不出,再用靈眼,卻只見一片白光籠罩方信,裡 面光明浩瀚磅礴,又隱隱有股紫氣上升,心中就是凜然。新年前見他一次,還沒有這氣像,還想著此子根基不穩,雖有富貴而不可長久。現在看來,卻已經根基深厚 不見底了。

    但是這事,卻無論怎麼樣羨慕不得,誰都知道能作書立傳,就可大得天地人之佑,但是世上又有幾人能如此洞察道統,得了真意?這不是投機取巧所能得到的。

    「別慌,嚴先生何必焦急,現在天黑了。總不成連夜趕回去?那時,城門也關了,來來,就在府中住上一夜就可。」方信挽留著的說著。

    嚴敏正想看看府中虛實,稍微推辭,就也受了。方信露出喜悅的神色,就立刻命人整治酒席,並且又笑地說著:「離宴還有些時光,不如我們就在亭前喝茶,如何,而且。還有兩位,也一起見見面?」

    「煮茶論詩,一大快也,敢不從命?」嚴敏欣然應著。

    當下,二人就穿堂過室。向後花園走去。就到了一處湖泊,這人工湖泊,有五畝見方,繞池遍栽各色樹木,又有走廊其上,中間設有一亭。亭皆用原木。

    這時。夕陽還在,竹林、臥石、假山之類。淋浴在陽光中,盡得自然之意。在亭中,已經有兩人,上有一小幾,一個童子正就著紅泥小爐烹茶。

    從走廊而過,又見走廊兩側儘是爬藤,又有小花點綴在其中,真是香氣暗流。

    到了亭中,就見二人起身拱手為禮,方信就笑的說著:「嚴先生,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鄒利興,從江府治下三春縣教諭。」

    「這是本家府之內的教席白留,恩,兩位,這是魯侯府的嚴先生!」

    這兩人,嚴敏都是知道。

    首先是鄒利興,上次考進士失敗,就去補了三春縣教諭。

    三春縣教諭是正九品,大楚立學,縣級就有學官,教諭管理縣中學子的學習,也是童生考試的主持,從屬禮部。

    鄒利興是舉人,一府之中,少者六七縣,多者十數縣,因此補上這九品縣教諭並不難,這人教導學生細緻,誠懇認真,這幾年暗中評價不錯,可惜的是學官不易陞遷,要想升上一品到府中當正七品府學正,沒有二十年,不用想了,這是誰也沒有辦法的事情。

    至 於白留,今年三十四歲,李睿沒有發家前的鄰居,和李睿關係不錯,半師半友,卻一直沒有中得秀才,李睿因此記得他地恩情,自中舉之後就開始照顧,現在掛著李 睿長子李凝文的啟蒙師傅的名義,而受禮遇,但是今年秀才郡試,很有希望,不但是他文章火候考取秀才已經足夠,而且也是受了李府的恩澤的原因

    這些人事,都有記錄檔案,嚴敏是從江府主持人,自然知道,李睿這人,直到現在,對君忠,對母孝,對師恭,對同僚友,對屬下威而仁,對友義,竟然是知行合一,找不出半點毛病來,真要,也就是遣僕經商,稍有愛財之嫌。

    當下,人人見禮,四人就各自坐下,這時,早有童子煮茶完畢,端上茶來,嚴敏端起細細品評,只覺入口雖有清香,但是火候禮節,到底不及魯府----說的也是,要真貴族,處處細節都見奢侈學問,非三代以上不可。

    當 下諸人,迎著池塘清風,就著水氣,一時間大爽,淡淡地茶香飄蕩在空間中,再論得詩文,連嚴敏都一時間有些恍惚,竟似塵念消沉,不過,他立刻醒了過來,就聽 見鄒利興說著:「當日,李兄中進士,我還有些不服氣,現在讀了這本仁禮之論,卻再也難興嫉妒之情了,真是聞君一言,勝讀十年書啊!」

    「是啊,讀來感慨不己,大人叫我授其子,我私下卻經常冷汗而出,惟恐誤人子弟,那就真正是罪過了。」白留一身儒衣,說著,他這幾年,生活改善了,但是格局反而沒有當年苦讀時大了,這也是一得一失。

    鄒利興又說著:「聽嚴先生說,那就不必再去買下印書坊了?」

    「印書坊還是有買的,不過既然侯爺願印一萬,我就印上一千好了。」方信淡淡的笑的說著,其實這本仁禮之論,還不能說是開大道,只是窮盡了「仁」「禮」二字,並且進行辨證。指明這兩者,一陰一陽,不可分離,若是分離,就非儒家聖賢正統之說。

    而 且,方信著重提出,人就要先立人道根基,對天地鬼神,先不論。這不是狹窄,反而是方信純粹道統,紮實根基之說,畢竟天地人,任何一個都有莫測之道,一下子 想全部包容。只是博而不精,反而誤了大道,折了根基,所以仁禮之說中,不論天地人,只道一個「善之所向。人生無悔」。

    「天地之氣,集散無常、流轉百域,然持人道居其間,俯仰之間,天地蒼茫。人事轉眼已為陳跡。不能不以之興其敬畏,然死生雖可言大,功業雖有沉浮,持道而行,終其九死其猶未悔,尚不足讓君子畏也!」---這句話實是得了「無悔」。就得了人道之最高之意。

    意思就是。世界之大,萬物之多。社會之宏大,一人就如渺小的塵土,那我們推行善道正道,肯定會遇到困難,又怎麼樣來對待這個問題呢?

    回答,也就是無論遇到什麼,無論功業有沒有成,都是九死而不悔,這就是人道積極上進的最大原動力,也是所謂地浩然正氣地本質,至大至剛,充滿宇宙,等於開出了儒家真正修煉上的入手道路。

    就是因為點出這條,才可以稱得上是推演到儒家本意上的顛峰,論純粹,已是儒家之至道了,但是還沒有繼往開來,如果僅僅侷限於這個,就只是繼了儒家真道統。

    所以,書成之日,一下子只獲得了一千份功德,頓時就使玉如意達到了一千五百份功德的數目,打開第八顆星辰,已經有餘,而且,隨著影響擴大,還可以不斷增加功德,折算下來,竟然高達主位面一天十份功德,超過了目前所有功德數!

    而且,方信查看過了,書一成,自己家地陰德數,數目龐大到連方信自己也咋舌地地步,如果沒有什麼大折損的話,這世界的李家,至少七代之內,不用擔心氣數上的問題了。

    不過,要想開道,還必須先補全儒家道統,下一篇,方信已經想好了,就是「入華夏者華夏,出華夏者四夷,然者,教者仁也,化者禮也,教而不化,失禮而罪,化而不教,失禮而虐」!

    這就是對待外族和百姓,特別是對待外族地態度,在地球上,原本儒家,是教而不化,特別是唐朝李世民的政策,導致了技術和學問向異族傳播,又沒有納入統一地秩序中,結果反而是武裝了異族,導致他們迅速強盛,並且確定了以後胡人入鼎中原地根基。

    因 此,入華夏者華夏,出華夏者四夷,自然是對的,也最大程度地具備覆蓋一切種族和國家地器量,但是,「教」是必須,更必須「化」,教而不化,就要成為大罪 孽,而化而不教,又顯的太過暴虐了,這就解決了儒家文化對外擴張的問題,也從理論上解決了封建國家對外族的問題----這個不單是繼承了,而在正本清源的 基礎上,繼往開來,解決了儒家生命力的問題----這就更是千秋功德了!

    不過,凡事有個過程,第一篇就足夠自己聲名而起,奠定了在這世界士林界地地位,這如美酒一樣,越是沉澱越見香醇,所以這第二篇,不必著急,就聽見鄒利興問著:「李兄,你不但文章好,經學深,詩篇也好,可有什麼詩詞作來?」

    嚴敏也記得了當日兩篇,精神一震,說著:「的確如此,還真要記得一篇新詩新詞回去,大人也不必賀禮了,就拿此來回禮,我相信侯爺會非常高

    方信也自一下,這時,說來話來,就見得黃昏已落,月光已出,一叢竹林之前,隱見林中有女子閃過,穿著綠裙,知道是艾貝爾,當下就笑著:「是作了一詞,記途中某女所作,一夜風流啊,不太對景,不過也可說說了。」

    當下吟著:「春山煙欲收,天淡稀星小。殘月瞼邊明,別淚臨清曉。語已多,情未了。回首猶重道。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此首寫別情。上片別時景,下片別時情。起寫煙收星小,是黎明景色。「殘月」兩句,寫曉景尤真切。殘月映臉,別淚晶瑩,並當時人之愁情,都已寫出。換頭,記別時言語,悱惻溫厚。著末,揭出別後難忘之情,以虛處芳草之綠,而聯想人羅裙之綠,設想似疑,而情則極摯。

    三人聽了,頓時喊好,嘆著:「果是少年風流人物!」
匿名
狀態︰ 離線
207
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6:52:45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五章 鎮壓氣數(上)

    明文十八年十一月二十,帝都,皇宮,御書房

    這時,正在下雨,初冬之風,裹著細雨,雖然才是下午,但是外面天黑黑的,看不清字跡,因此關著門,上了蠟燭,蠟燭搖拽不定,忽明忽暗。

    正在批閱奏章的皇帝,若有所思,停筆說著:「來人啊,傳翰林劉無庸,叫他進來見朕!」

    「奴才遵旨!」就有侍從的太監,在外面答應一聲,然後退了出去。

    皇帝又想批閱,但是拿起筆,突覺得一陣頭暈,頓時臉色蒼白,他連忙咬著牙,撐住,片刻之後,才緩了過來。

    稍休息了會,定了定心,又從案頭翻開一本奏章,這已經作好了記號,卻是奏報晏陽省旱水二災並行的大事。

    「…… 臣晏陽省布政使譚凡申惶恐謝罪,去年全省大旱,秋糧斷收,今年春天青黃不接之時,已有大量災民,而今年,又發大水,省內主幹河流決潰十一處,六郡十九縣受 災,如今已經亂民四起,大量流入外省,災民遍地,露宿荒郊,如今已經入冬,嚴霜之下,時有凍餓之殍拋之荒野,再過數日,更是嚴酷,近已有小股流賊搶劫,若 是成了氣候,就有攻城掠郡之逆,為防不虞之大變,臣斗膽請皇上下旨,開倉放糧,以度過艱難!」

    看到這裡,皇帝的目光,就霍然一跳。正想批示。卻又是臉一慘白,一時坐不住,竟然撲到了桌子上。

    「皇上?皇上?」外面伺候地太監總管關維立刻發覺,連忙進來。

    「別,朕只是一時頭暈,你等喚內閣大臣尹理過來。」皇帝勉強撐著身體。心中卻已經是一片悲涼,說著:「還有,太子現在怎麼樣?」

    「回皇上地話,太子很好,中午一頓,還進了二兩肉,吃的很香。」太監總管關維露出一絲笑意。說著:「太子天授英明。年才五歲,竟然已經能識字,在讀三字經呢!」

    「是,已經能背誦數十句,前天才背給朕聽,真是朕的好兒子!」皇帝似喜似悲的說著,他也不繼續看奏章,而喝了點參湯,又不敢多喝。就在床上躺下,被臥雖然溫暖,但是皇帝還是打了個哆嗦。

    內閣大臣尹理被召,卻又被擋在御書房外,沒有獲得立刻接見。心裡頓時就躊躇不安。他站在門外,躲著雨。就回想著政事,才度了一步,又想起了皇帝的身體,頓時臉色蒼白。

    這時,就聽見傳叫,內閣大臣尹理趕忙進去,到了裡面,看見皇帝躺在床上,頓時心就一沉,跪下說著:「臣,內閣大臣尹理拜見!」

    「尹理,你原本是戶部尚書,現在也管著戶部,這份奏章,你且看看!」皇帝在暖床上,就如此說著:「不必多禮,這事大著呢,你坐著細細看。」

    「是!」尹理伏身叩頭,又起來,接過這份奏章,仔細看著,其實這份奏章,他已經看過了幾次了,這時要奏對皇帝,更是要細細看著,但是在皇帝身邊,見皇帝躺在那裡,身弱體虛,竟然心中一酸,幾要落下淚來。

    皇帝登基十六年,素來溫和雅緻,對待臣子也很寬厚,政壇上,也少有殺戮,素得群臣之心,稍稍看了,就斟酌著字句說著:「皇上,譚凡申辦事還算勤謹,上任才二年,這災也算是他遇到了。」

    「朕知道,朕不加罪,但是要治這災,怎麼作?你且說個章程來。」

    「皇上,這災,其實是四件事,第一,就是蠲免晏陽省錢糧,不徵賦稅,那百姓只是流亡,但是如果這時還徵賦稅,就立刻是官逼民反了。」

    「果是老誠謀國之理。」皇帝說著:「你且說下去!」

    其實,痛苦積累多了,就必須有一個因子來爆發,這時,誰撞上去,誰就倒霉,皇帝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既是水旱,那修治河防,也是必須,但是這是大政。」

    「第三,就是運入糧食,以救災民,這是最大的工夫,但是又有二點,第一就是糧從何來,第二就是解決沿途官吏盤剝。」

    「你是內閣大臣,素來知之,這要多少銀子,多少錢米?」

    「皇上,各省原有備用地糧食,但是這次賑災,自然遠不敷用,現在情況,就算下令放倉,能支撐一月就已經了不起了,還不計侵吞賑災銀兩不法墨官吏,預臣的計算,還必有一百二十萬石糧食,才能濟得災民,又以備春荒,等夏麥得以開鐮收割,度過災情。」

    「糧是一百二十萬石,銀子呢?」

    「也要一百二十萬。」

    皇帝默然不作聲,一百二十萬石糧食,一百二十萬銀子啊!

    這時,外面正燒著茶,傳來一些翻花沸滾的聲音,以及一些水氣,皇帝才問著:「戶部,還有多少銀子?」

    「回皇上,三百六十八萬四千二百兩。」

    又是一陣沉默,西南用兵,一年就要消耗上百萬兩銀子,這還算節省了,如果要加大鎮壓規模,那又是翻倍,偏偏這時,又出了旱災和水災,這一來,朝廷的銀錢都要空掉了,沉默了一會,皇上就說著:「還有呢?」

    「這第四點,自然是殺,現在這情況,端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又不可公共化,如是有著叛亂的種子,就要殺一儆百,萬萬遲疑不得。」尹理坐著,眼神專注。

    皇帝聽著,點頭說著:「不錯,你先回去,把辦法立個章程,和內閣商量過,再來和朕來商議……不要管別人說你什麼,朕是深知你的,把國事辦好吧!」

    尹理應著:「是!」

    見皇上沒有再說話,他頓了頓,就行個禮,退了出去。

    這時,太監已經帶著侍讀學士劉無庸進來了。

    侍讀學士,正四品官員,配置於內閣和翰林院,任務為文史修撰,編修與檢討,其上為掌院學士,而且,也有著陪侍帝王讀書論學或為皇子等授書講學,論官位還不算太高,但是地位卻不可小看。

    劉無庸進來,跪了禮,賜了座,就說著:「皇上保重龍體要緊,不可太操勞於政事了。」

    「朕知道,朕知道。」皇帝苦笑的說著,他何嘗不知道,這種看似平淡地問候,實際上是有用意地,太子才五歲,皇帝必須撐下去。

    如果不是因為西南叛亂,又有水旱起亂民,他何嘗不想修養,可是現在大事漸起,他不得不勉強為之,不然的話,一旦西南糜爛到底,甚至蠻司建國,對朝廷的威脅更大,如果內部再有亂事的話……皇帝打了個寒戰。

    皇帝平息了心情,問著:「你是翰林侍讀學士,熟讀經典,你對李睿的仁禮本意論,有什麼看法,是不是符合聖人教誨?」

    這 本書,劉無庸已經讀過,略一思忖,就微笑的說著:「皇上,聖人之道,就如無邊無際的天地,包容之廣,奧妙之深,豈是我輩所能盡知,李睿當然也不能盡之,不 過,這本書,亦有其過人之處,仁禮之說,也符合聖人教誨,只是一個綱常的問題,還沒有得以闡明,但是李睿今年才二十歲,學術有些不純,也是理所當然,如能 再養一些年,必可大成。」

    劉無庸的意思,卻已經是包容李睿了,暗中有些讚許之色。

    皇帝聽了,先不出聲, 略覺得不對,正要細細思量,分辨個明白,卻又是一陣暈旋,打斷了思考,等緩過來,就疲倦地說著:「也罷,你說的有道理,這人,還是有才華的,文武都算上 佳,既然他要在家讀書立說,朕也就由他,你下去,潤色個旨意,賞個文房四寶,以資鼓勵,也就是了。」

    劉無庸躬身回說:「臣遵旨!」

    皇帝累極,再也無法思考,揮揮手,劉無庸就退了出去,這時,風雨點點,初冬寒氣重,黑色的天穹,劉無庸走著,突然之間有一些恍惚和茫然,覺得莫名的有些淒冷和不祥,他是讀了聖賢書,又知道一些氣數地人。

    一代江山觀氣數,官氣和民氣合成一股氣數,官氣現在自然不用說,朝廷百年,貪污腐敗都已經成了規則,民氣上,失地人越來越多,這怨氣也在凝聚,開國百年,也差不多到了極盛時了,那無論再怎麼樣走,都是走下坡道,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劉無庸並不算是愚忠地人,但是他認為現在不過是緩緩走下坡路,只要度過現在這個門檻,至少還有一百多年,想著,他的眼神就堅定了起來。

    轉到了內閣下面,準備擬旨,不過,這對他來說,其實是小事。

匿名
狀態︰ 離線
208
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6:53:57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五章 鎮壓氣數(下)

    從江府,歷古為名城大郡,是極其膏腴之地,全郡有地五百萬畝,每畝可產稻米三石,而棉花、茶葉、油菜,都有。

    大河綿延貫境通抵長江,水旱兩路碼頭百什貨物集散,佳秀景色宜人。登高而看,但見河平如鏡,畫航游戈漁舟往來,數不盡的河道港道,縱橫於街衢巷肆之間。

    全郡一百三十一處名園,二十一塔,四十六寺,三十一觀,錯落有致,樓台亭榭星羅棋布,端是上好之地。

    明文十八年十二月八日,聖旨到,賞了數物,賞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是卻是一個信號,頓時,《仁禮本意論》,就立刻開始熱銷。

    《仁禮本意論》初版刊行了一萬一千冊,其實當時魯候早已經有了虧本的打算,開始時,也的確如此,三個月發賣出了一千五百冊。

    但是聖旨一下,整時整個南方士林立刻轟動,好評如潮,餘下的九千五百冊,竟然在一個月之內銷售一空,一冊以薄利而銷售,竟然也得了三千兩銀子,方信自己買下的李氏印書坊,頓時連連印刷,以求供應需求。

    稍過一陣,就有學子,以學生之名,慕名來李府拜訪,當然,李府現在是爵府,方信又官居正六品,因此前來的學士,起碼必須是秀才,更多的是舉子。

    春寒十二月,一方面朝政全力處理政事,籌集鎮壓西南,一方面,方信在寫第二本《教化本意論》

    核心就是這句:教者仁也,化者禮也,教而不化。失禮而罪,化而不教,失仁而虐(前面有些筆誤)

    而就在這時,西南趕來的隊伍終於來了。

    冬濕寒入骨,一連幾天,都是陰天,下著霏霏細雨。細雨中,又帶著一些雪花,雨夾雪,細細的雪絲混合著雨霧。

    中午時分,冬雲在天上滾動,一片又一片。雪雨下著,就見一輛馬車奔馳而來,穿過了西迎橋,徑至到了李府前面,車伕抹了一把雪水,正要下來,門口一個門衛。正和同伴說笑閒話。一眼看見了,就說斥著:「喂,這是李府,你停在了門口幹什麼?」

    這青年一怔,望著門說著:「我們就是要進李府,這是李睿的家嗎?」

    「李睿也是你能說的?」這個門衛立刻呵斥的說著。

    就在這時,門外面已經迎接上了一個人,兩個門衛見了,立刻就矮了半截。說著:「戴小姐,您怎麼出來了?」

    正是艾貝爾,艾貝爾這時,衣著華麗,一年來。竟然生出幾分貴氣來。她說著:「這是我地客人,也是獲得大人允許的。讓他們進來吧!」

    「是!」兩個門衛就立刻讓出了側門。東頭有一道門,這就是側門,當下,這個年輕人就引著馬車進來,就到一個大院,東面就是廄棚,馬嘶騾踢有些嘈雜,艾貝爾就上前吩咐幾下,立刻有人接了過來。

    馬車上下來的,果然就是戴維西、丹卡尼、伊迪卡倫、巴斯特,艾貝爾許了一聲,就帶著他們進得院來,才到了裡面,就見得一些房子,裡面就是一些穿著青衫的人,都在喝著茶,說著笑話,並且煮茶,茶爐瀰漫的香氣,充滿了庭院。

    「這些,都是來訪問的客人,就算是最差的,也是個秀才,一般都是舉人,他們就來拜訪,問友,論文。」艾貝爾就笑地說著。

    「李府就這樣養著他們?」

    「不,他們當然有禮物來的,其實還是府裡稍微賺了一些。」五人沿著一條湖西岸徐徐向裡面走著,艾貝爾看了看巴斯特:「你的傷還要不要緊?」

    「不要緊,已經恢復了,這個世界的強者真多。」巴斯特有點懊惱的說著,以前一點傲氣,已經全部被打掉了。

    戴維西望著碧波寒意的湖水,一邊走著,問著:「看樣子你過地還是不錯,這裡的情況怎麼樣呢?」

    艾貝爾說著:「不是身臨其境,有的時候,真的難以想像,這個帝國到處充滿了神秘的力量,而且如此龐大。」戴維西聽了點頭,說著:「說的是,這次我們還真是吃了這個虧!」

    一陣寒風掠湖而過,遠處樓閣、垂台、迴廊的倒影在湖面上,一些還存在地老葉,隨風漂浮著,湖水清澈。

    轉過一片竹林,就到了一個獨立地院子,艾貝爾就說著:「這是我現在住的地方,不錯吧,有兩片房子,我們住上綽綽有餘。」

    「那這個李睿,現在情況怎麼樣?」伊迪卡倫就很關心的問著。

    「我想說的,就是這個,但是我們到裡面去說。」這時,一個漂亮的丫頭迎接了過來,見了後面四人,一絲詫異就浮現,她彎腰行禮:「小姐。」

    「去,和廚房說,今天來個正宴,我這個月的配製還沒有用完吧!」

    「是的,沒有用。」

    「那好,你下去通知吧!」

    「是,小姐!」這丫頭就又行了禮,看了四人一眼,就出去了----現在誰都知道,戴貝小姐在府內特殊。

    「她似乎很遲疑?」戴維西看了她出去,說著。

    「當然,這裡府裡規矩比較嚴,我這個女子帶人來,自然就有些遲疑了。」艾貝爾不以為然的說著:「你們的情況嗎?」

    「我地黑暗原力已經基本上恢復,但是還是無法達到顛峰。」戴維西苦笑的說著:「這裡有一種力量隔絕了我們原本聯繫。」

    「我們也是!」其它人都紛紛說著。

    相互通氣,就發覺,平均實力控制在八九成之間。

    閒話聊天之間,外間的雪雨,下得就越發大了,落到了門前樓上簷下,滴水而下。

    沒有多少時間,就看見外面一個老者,帶領著四個奴僕,帶著食盒,又挑著酒,踹著步子前來。

    「黃執事,你來了?」艾貝爾迎接上去。

    「嗯,三夫人知道了,特命我送上酒菜,還有一些新衣服。」來的是一位清癯老者,年紀五十歲上下,雖然瘦骨嶙峋,但是眼神很是有神,卻正是府中三個執事之一,說著,就掃了一眼在場的人。

    「那就多謝你了,他們以後就住在這裡,開支我開。」艾貝爾說著。

    「不必了,爵爺已經吩咐過來,以後多撥二十兩銀子每月,錢米按例對待。」黃執事又看了這幾人一眼,說著,然後命後面地奴僕把酒和菜都端了上來,上了火鍋,點了火,然後就告辭了出去。

    丫頭燒了水,於是四人就洗了,然後又換上了新衣服,溫暖舒服,四人都嘆息,上了桌子吃東西,雖然菜冷了,但是火鍋還是熱地,吃的也很爽快。

    等吃完,艾貝爾沒有等待四人問她,就說著:「跟我到房間裡來吧!」

    四人跟著進去,這時,艾貝爾身上綠光一樣,然後房間四處,就也同樣亮起一些綠光來,然後她就舒一口氣,說著:「你們看!」

    房間之中,一個方信地虛影就出現了,他閉著眼睛,身體一片白色的光。

    「這是我記錄的外形,裡面的奧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你看,隨著時間的推移,特別是這大半年來的變化。」

    這個方信的光輝,在緩慢而穩定的變大變亮,但是到了某個時間,突然之間,光輝猛的亮起,發出燦爛的強光,在場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

    片刻之後,就可以看見方信這光,已經衝天而起,比以前,強大了近十倍左右,並且還在緩慢的增加著!

    「好強大的力量,我可以感覺到,這光相當純粹,竟然不受黑暗排斥,這就是方信強大的秘密嗎?或者說,東方帝國強大的秘密?」

    「嗯,我建議,我們不必四處奔走,只要研究和記錄方信的變化,就已經足夠了。」艾貝爾深思熟慮的說著:「我感覺到,他的力量在越來越強大,並且獲得了當地世界的配合和響應。」

    「大家應該明白,我們到任何一個地點,最大的難題就是受到了當地世界的排斥,力量越強,越是如此,可是方信卻沒有受到排斥,並且還會獲得當地世界的認可和支持,這就是我們所需要的,也應該是帝國最強大的秘密,所以,我們最好就跟著方信。」

    「嗯,你說的不錯,我們應該研究這個,說到底,一切世界都有排斥力,而非一個文明的不同世界,排斥力更加強大一些。」戴維西點頭說著:「那我們,怎麼樣跟著方信呢?」

    「配合他,靠近他,觀察他,他曾經對我們很感興趣,我想,我們可以正式加入他的家,加入他的組織,大家覺得怎麼樣?」艾貝爾問著。

    「可以,我本來也有這個意思,這個世界太大了,我們不能就這樣泛泛而看,我們具體再作個計劃,以更好的達到目的。」戴維西說著。

    五人於是在一起,開始密切的討論起來,不知不覺,外面的雨雪就停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209
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6:54:19
第一百五章 梅花(上)

    次日,五人前往拜訪方信。

    此時白茫茫一片雪色,寒風掠過,厚厚的窗紙一鼓一翕瑟瑟抖動。

    方信這時,已經起身,正在寫書,倚窗而坐,凝神思考,就在這時,就聽見外面有人報告:「老爺,戴小姐帶著人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方信笑的說,說著,就起身迎接,把簾子一拉,方信就含笑對著外面的人說著:「好久不見,都進來吧!」

    說著,就帶著,先進了步,就見到了戴維西、丹卡尼、伊迪卡倫、巴斯特,艾貝爾等五人全部進了去。

    裡面有著火盆,使房間溫暖,方信就身著便服,撩袍坐下,說著:「大家請坐,你我不必客氣,這裡無人,比較清幽,大家喝口熱茶吧!」

    雖然笑談無忌,但是那淡雅的氣質之中,卻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諸人都是各有修煉者,只覺得方信幾如虛空,怎麼樣也探測不了邊境,頓時大驚,原本一點心念,都是沉下。

    艾貝爾就第一個坐下了,而其它四人也就坐下,一時間,竟然想不出有說什麼才好。

    就見方信取出一紅爐茶壺,裡面已經有雪水了,就說著:「下著雪水,煎茶當是好!其實,我們都是客,不要拘禮。」

    戴維西就笑的說著:「是啊,我們是客,但是你可是半個主人了。」

    方信眸光略是一亮,說著:「這倒也是!」

    他親自閒閒煮茶,就問著:「上次,聽說你負傷了,情況怎麼樣?」

    指的當然是巴斯特,巴斯特沉聲說著:「受了傷,但是現在已經差不多好了。」

    「嗯,能不能說說當時情況,我對固明縣。還是有些感情的。」方信凝視著炭火,說著。

    「好的,你走後。縣中秩序還是相當穩固的,但是烏珠縣一落,這縣雖是小縣,卻非常關鍵,全省被切成兩半,因此野蠻人合流,實力就變的非常強大。郡縣連連被破,一個半月後,就起兵一萬攻打固明縣,連戰二十一天。」丹卡尼身為騎士,當然懂得軍事知識,說著:「我們看見不好,再也守不住了。就連夜突圍。這時,巴斯特已經是五十人的隊長,手下還有二十餘人,連夜衝出,結果只有我們全身而出。」

    說到這裡,他面現尷尬之色。

    方信自是精細的人,立刻看出來了,呵呵笑的說:「下面呢?」

    「野蠻人中也有高手,我們突圍受到了攻擊。大家都負了傷,才算衝了出去,因此我們就來投奔你了。」伊迪卡倫接口說著:「你現在是領主,是男爵,還請接受我們吧!」

    這些外國人還有著貴族觀念。在他們想來。方信就是領主了,卻不知道封建帝國的貴族。和西歐分封地貴族不同,或者就算知道,但是實際上,也有時會有所混淆,就好比中國人總鬱悶西歐國王為什麼不砍了不服從的貴族的腦袋一樣,方信就笑地說:「這容易,我府上,還差了五個府兵,丹卡尼和巴斯特,可以直接為我的府兵。」

    「府兵?領主的親兵?」

    「就是我家的騎士,如何?」方信笑的說著。

    「嗯,騎士,我們很願意,方大人,我們願意成為你的騎士。」丹卡尼和巴斯特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他們早已經商量好了,就直接回答的說著。

    戴維西就說著:「那我呢?」

    「如果願意地話,你和艾貝爾都當我家的侍女教班好了,哪家貴族府邸,沒有女班呢?」方信笑的說著:「或者你願意出去管事?我聽說你以前,是大企業的繼承人之一。」

    「那我兩個都要,可以嗎?」

    「當然可以,還有,伊迪卡倫,你願意當我家的法師嗎?」

    「這是我的榮幸,爵爺。」伊迪卡倫想了想,就禮貌的說著。

    「那好,這樣大家都有事作了,我會付你們薪水。」方信笑地說著:「今天,我心裡也實在歡喜,有你們在,就自然許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說著,這時,水就響了。

    方信也就拿出一方精巧玲瓏地玉製茶杯,以及茶葉罐來,方信取出一撮茶葉,向各杯中各放少許,拿出了剛煎沸的壺,提壺在手,向杯中傾倒沸水,立刻發出了絲絲聲,放完後,就坐下笑的說著:「喫茶以露水、雪水、雨水為上,而且現在冬天,等閒茶杯都未必受得了沸水,這等玉杯與眾不同,才是上佳,茶玉相合啊!」

    諸人面面相覷,看著茶水,碧綠如琥珀,茶水與玉相應,雖然才一杯,幾有深深之感,就有些瞠目結舌,雖然大家在主位面,都是有身家的人,但是這種無暇碧玉所製的茶杯,也是罕見,不知不覺中,差距就越來越明顯了,不過大家總算學點東方茶藝,因此也慢慢品茶,果覺滿口留香。

    見他們喝完了,方信又是一笑,說著:「你們下去,就可以拿著工資了,我會安排給你們,也通知府裡,不要把你們當下人來看,上頭說的對,我還是半個主人,所以,自然會安排好你們。」

    說著,他的目光一亮,轉瞬即熄,但是各人都是一驚,怔了一下,他們才明白,是方信下逐客令了,只得退出,到了門口,各人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一入門,就被一種力場控制住,竟然被牽著走了。

    心中凜然,就當然要回去商量。

    方信見他們離開,也不以為意,笑了笑。

    寫了些字,就突然覺得有些疲倦,也就自睡下。

    聽著外面風聲,方信安謐的躺在床上,心中度思著,怎麼樣寫完「教化本意論」的第二篇來,凝思想了些句子,又想起了第三篇「教者仁也,化者禮也,與內,先教後化,與外,先化後教,此是大政,而教化之基,在於兵也,是兵為教化開路」

    第四篇,就是「小人言利,君子言德,然天下君子與小人,何者多也,是故欲行大仁者,小在於德,大在於利也,何也,萬民者,小人,得其利,天下安,此是大仁之極,國有大利施於民,又何問天數乎?如此,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都在其中矣!」

    第五篇六藝論,要開數字之路,第六篇,是應該總結一下人道功德地奧妙了,如此六本而全,應該開得儒家至道了,想著想著,本來心思萬馬奔騰,慢慢的平靜下來。

    恍惚之間,突聽見一聲鐘響,方信一驚,就見得一個穿著宮衣的美麗的少女,擎著一枝新折的梅花,對著方信嫣然一笑,說著:「貴人應該起來了,這時而眠,實是不好……」

    方信又吃了一驚,心中有些模糊,定了定神,就起身笑地說:「你是何人,這梅倒是不錯,是送給我地?」

    說著,就接了過來,聞著香。

    「梅花苦寒而出,得真正君子之香,也是春來萬物復甦之兆,我奉主上之意,特地送給你這個呢,望你能多讀。」少女說著,拿出一本書來:「主上說,您為后土傳道,甚是羨慕,也請君來傳道。」

    這本書金光閃爍,方信略是一怔,笑了,先沒有接過來,就說著:「我欲求天地人之大仁大道,是想合一,而為萬世開功德之道,你這本,又是何方仁道呢?」

    少女微笑不言,只是說著;「萬物到了極盛,無論是世界還是眾生,就到頂峰,向什麼地方走,都是走下坡,學說也是如此,陰陽氣數運命交錯,週而復始,都是如此,還希望貴人,真能開出萬世不易之道呢!」

    說著,把書遞了過來,然後稍一行禮,就憑空消失了。

    方信一呆,有些苦笑,隨手就在窗前,打開一開,卻見得「皇天濟世經」這五個字。

    略是皺眉,翻開一頁,就見無數光輝照耀,凝神而看,發覺似是無量之頁,但是實際,上面只不過有一行字「皇天無親,惟德是輔,至聖無私,惟道是從。我為造化牧,萬物無親疏,眾生都平視,各人需自濟。天不以己為高,所以能成其高,此便是上天梯。」

    看完,方信忽然警悟,自己應該是夢中,一時間卻沒有醒來,就見得眼前一亮,一輪太陽升了出來,奇怪的是,後面還伴隨著一輪明月,二者光輝直照世界,又有各種各樣地光色,直衝九霄,轟的一聲,又見得了數本書飛起,一座通天徹地的巨塔,徐徐浮現,籠罩世界……

    ……方信一個寒戰,就醒了過來,發覺自己還是床上,寒風透窗而入,方信哆嗦了一下,回思夢境,宛然在目,不由說著:「真是奇怪,這窗戶,到底是什麼時候開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210
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6:54:38
第一百五章 梅花(下)

   明文十八年十二月十一日凌晨

    書案上,六卷書放在那裡,只有一卷已經完成

    玉如意在空中旋轉

    方信的精神深入了其中,他又一次感覺到,這個小小的玉如意,內部幾如宇宙,看似有限,又如無邊無際無始無終。

    玉如意中的的功德聖光,已經充滿了,畢竟空間只可容納一千二百份功德,現在其實已經有二千份了,因此,現在空間內塞滿了光輝,而七顆行星,更是燦爛奪目。

    七顆行星之間的螺旋狀的光帶,幾已經實質化,而第八顆行星,已經不在籠罩在黑暗中,而是暴露出一顆,在空中旋轉著,只是沒有打開。

    遲疑了一下,方信說著:「開!」

    頓時,玉如意中,功德聖光,洪流一樣直穿入第八顆行星,由於積蓄的功德聖光非常多,因此,連幾秒也沒有,只是一瞬間,這顆行星猛的一震,由暗轉明,釋放出大量的光輝,這光輝就如升起了一個太陽。

    方信靜靜的等待,果然,身體一震,產生一種輕微的眩暈感,幾乎同時,一些知識流轉到了他的心中。

    第八顆行星,它的屬性是水,萬物與生命的載體,又代表著寒冷的力量。

    片刻之後,八顆星辰給予連接,行星本身散發著太陽一樣的光,而它們之間產生的螺旋狀的光帶,也是迷人的光暈。

    還存在的八百份功德,在空間中旋轉著。

    話說,蘭姬和艾貝爾卻是交好,兩人卻是沒有睡覺,正在燈下擁爐而坐,在計算著帳薄,這是因為女人之中,也只有艾貝爾會。所以才兩人如此親近。

    而戴維西雖然會,到底來的時間不長,深入不到這種密切的程度。

    不知不覺,已經是丑時末了,而蘭姬的貼身丫鬟沙兒,已經睡了下去,蘭姬也覺得星眼微朦,強打了個哈欠,說著:「已經計了出來了嗎?」

    「是的,各錢莊。上來五千四百六十一兩銀子,而糧庫,也收到了五千三百四十石糧食,絲綢有三百匹。」

    蘭姬聽了,只是一笑,說著:「你可有要什麼地?我可作主批給你。」

    艾貝爾抿嘴一笑,說著:「沒有什麼。我家雖然來人了,但是他們也帶回來一批貨物和財物,不要緊,沒有什麼需要的。」

    蘭姬笑的說:「我知道你和普通女子不一樣,那些男子,也不是個個比得上你,不過。家有家規。你幫我作事,自然有回報,你也拿十兩喜錢,加上五十斤肉,還有一匹絹吧!」

    艾貝爾就謝了,見得蘭姬又繼續規劃,不由問著:「你這是在幹什麼呢?」

    蘭姬隨口回答:「族中要興盛,一就是家祭,現在家祭和后土娘娘聯在一起。更要隆重,我的意思就是,現在還沒有固定的錢糧和田地,由府中支出,不過。這可不是長久之計。盛時固不缺祭祀,但是富貴不可長久。而且,子孫多了,也有多族,因此將來主家敗落之時,此二項有何出處?所以,要分出來,祭祀和神殿,由全族來管,而不僅僅是主家,多置一些田畝,日後就有錢來祭祀了。」

    「第二點呢?」艾貝爾眼睛發亮,問著,這些知識都是東方帝國的傳統。

    「其次,就是家學了,夫君以家學盛,得以中榜眼,以後要延續家學,族中子弟都要有機會來進學,而不是局限於主家,因此,和家祭神殿一樣,這家學家塾,亦要設一塊,以後,族中幼子,都可進學。」

    這些話款款而來,當真是說的細緻入裡,艾貝爾連連點頭,正想說什麼,卻猛的一變色。

    「怎麼了?」蘭姬敏銳的問著,就在這時,天空猛的一記驚雷,兩人都是面面相覷,蘭姬吃了一驚,勉強笑著:「冬雷,還真是罕見呢!」

    才說著,又聽見辟啪地聲音,卻是外面下雨,打在了窗戶之上。

    不過,就是這樣,蘭姬見後面並無異樣,也就罷了,即繼續看著名冊,看著花名冊,又對著她說著:「管客人和親戚來往茶飯,管祭廟上香添油,管派出和收回杯碟茶器,管燈油蠟燭之類,管馬匹和喂料之類,管門戶監察火燭,管打掃和清理,還有廚房,這些都要有個章程,不能混亂,讓下人有機可趁,也亂了府中章法。」

    艾貝爾心不在焉的應著,在她的眼中,整個府地上空,一片水氣沖天而起,雲團瘋狂一樣的由四面八方積聚而來,並且下著雨水,遍於整個城市。

    而能量中心,雖然一閃就消失,但是卻正是方信的房間,她不由在想,這人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突然之間具備著影響氣候的力量?

    而幾乎同時,數人都同時抬頭看向天空,露出了迷惑之色。

    別人怎麼樣想,方信卻是無所謂,這時,他已經從玉如意空間中回過神來,露出一絲笑意,取出了第二卷,正是《教化本意論》,方信只讀著總綱:「教者仁也,化者禮也,教而不化,失禮而罪,化而不教,失仁而虐!」

    念完,翻出最後一頁,卻是補上最後一個字,這字才填了上去,頓時玉如意一震,空間之中的功德暴漲,竟然比第一次一千功德,還多上二倍,高達三千功德。

    本可容納二千四百份功德地玉如意,幾乎亮的顯出形來,方信嚇了一跳,這可不行,連忙就說著:「開!」頓時,玉如意中,功德聖光,洪流一樣直穿入第九顆行星,只是一瞬間,第九顆行星,也如一個太陽升了起來。

    方信又是身體一震,產生一種輕微的眩暈感,幾乎同時。一些知識流轉到了他的心中。

    第九顆行星,它的屬性卻是幸運,這是一種隨機運氣的控制,這次,就沒有什麼太過明顯的痕跡流露在外面了。

    玉如意地空間,頓時就擴大到了五千二百八十份功德,而空間中,還余了一千四百份功德,方信略歎,現在功德是前所未有地多。但是也只有這次機會罷了,想推演一門學說直到顛峰,是千古難遇的事情。

    稍靜了片刻,讓自己適應了這個過程。

    又取出了第三本書,同樣是正是《兵者,禮之用也》,方信同樣只讀著總綱:「與內。先教後化,與外,先化後教,此是大政之要,而教化之用,不可不言兵也,是兵為教化開路。人道之要。豈不言兵者?安可小仁而失大仁,小禮而失大禮乎?」

    說完,同樣是翻出最後一頁,卻是補上最後一個字,這字同樣才填了上去,玉如意一震,空間之中地功德暴漲,卻是二千功德,現在是三千四百份功德。

    第四本《利者。仁之大也》,方信同樣高聲讀著:「小人固言利,君子固言德,然天下之大,君子幾何。小人幾何。何為多也,是故欲行大仁者。小在君子之德,大在萬民之利也,何也,萬民者小人,得其利而天下安,此是大仁之極,國有大利施於民,又何問天數乎?如此,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都在其中矣!」

    這句話,頓時掃清了儒家重德不重利的最大障礙,為一切利益掃清了道路,可以適應資本時代,甚至任何時代的生存發展,這內外之別,利德之辯,果然是至論,更直接為儒家打通了超越封建時代的束縛,所以,當方信寫上這句話時,一片功德,簡直是雷霆貫入,房間中頓時要升起一個太陽。

    方信反應也是極快,連忙說著:「開!」

    頓時,玉如意中,功德聖光,洪流一樣直穿入第十顆行星,只是一瞬間,第十顆行星,也自打開了。

    方信體會著第十顆行星的力量,它的屬性卻是災難,這同樣是一種隨機運氣的控制,唯和上次相反,等消耗掉了五千二百八十份功德,自然聖光消去,方信凝視而看,發覺玉如意中,竟然還有一千五百份功德。

    也就是說,這《利者,仁之大也》,足有五千份功德還有餘,現在玉如意地空間,已經擴大到了一萬五百四十份功德。

    第五本書,《君子學六藝,重而在理,理之要,在於數》,方信取出來,如果說前面四本書,是人和社會的學問和道路,那這本,就是怎麼樣達到理想社會的手段了。

    如果用修行上地術語說,前面四本,全部是講究道行,而這本,卻是法術神通的根源。

    方信有些緊張,回想著當日覺悟。

    封建社會,專門讀儒學地士子,堅決反對商業化,是不是因為商人流動性強,專業性強,導致了他們無法管理呢?

    無法管理,就索性廢除,不能廢除,也必須貶低,社會精英階層,不會算術,或者說不擅長算術,那自然對商業就仇視和打擊了----因為人家不會管理,你就算說給他聽,他也什麼也不懂。

    地球上,無數人研究,為什麼中國無法產生資本主義,理由當然是許多許多,但是數字,最重要地是,數字代表的邏輯體系,以及隨之形成地技能體系,這缺乏才是致命的。

    方信這本書,其實就是基本數學邏輯體系,大概是地球上高中地水平,也是三階數學,但是已經足夠了----先讓官僚接受數字而為商業開路,又讓商業為資本開路,再繼而,為科技開路。

    而且,方信著重舉例指出:「不知數,安能躬身行仁乎?不知理,又安能見道?」

    也就是說,你連數學也不知道,怎麼去管理別人呢?又怎麼樣親自去管理別人呢?

    深呼吸一下,也就同樣補上最後一字,這次,同樣有一片功德下降,玉如意轟然作響,卻是五千份功德,方信正要查看,但是片刻之後,卻又有一片功德下降,也轟然入內。

    方信不由吃了一驚,見玉如意再次亮起,顯是功德已滿,方信連忙又說:「開!」

    片刻後,玉如意第十一顆行星,也自打開。

    一片信息,方信體會著第十一顆行星的力量,它的屬性卻使方信頓時歡喜,這是完美,也就是說,這種力量,能使事物的趨向完美,也是屬於進化的一部分力量。

    等光輝而盡,卻見得玉如意中,已經開出了二萬一千八十份功德的空間,而現在在其中,還有著二千功德,方信開始時有所奇怪,後來突然明白了。

    仁者愛人,禮者秩序

    教者仁也,化者禮也,教而不化,失禮而罪,化而不教,失仁而虐

    兵者,禮之用也

    利者,仁之大也

    君子學六藝,重而在理,理之要,在於數

    仁禮數兵利,這已經功德圓滿,因此最後又降下了圓滿的功德,足有六千份。

    人道之說,自此而全,方信閉目而看,只見一本經典,在虛空中成形,上面正是一個大大地「人」字。

    正是天地人三書之中地「人」書,方信眸中一片虛空,人道自此已明。

    而這本人道之書的周圍,還有二本,正是「天書」和「地書」

    地書之要,就是后土之道。

    天書之要,就是皇天之道。

    片刻之後,他微微一笑,摸到了潛淵劍上,眸中露出銳利之色:「還差一步,就見功德本意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5 05:12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