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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蝴蝶藍]天醒之路[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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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1-22 18:18:54
第五百二十章 祿存堂外

    “咦,這個是?”坐在祿存堂大門口的老瓦頭站起了身。他年紀是大了,眼可還沒花。追在路平身後那道光,他非但看得出那是一道人影,更看得出那人身著的服飾,也認得出這如光一般的身影。

    過百年的修者生涯,老瓦頭確實什麼都見識過了,但是南天學院的人在天璣峰上追殺北斗學院的人,這場面他可還真沒見過。

    “老瓦頭,叫人!”

    被路平提在手中,已是半昏迷的孫送招,終於堅持到了這一刻,振起精神,奮力喊道。此時的她已經連一點魄之力都施展不出來了,聲音只是憑著嗓門發出。

    “竟然是首徒師姐。”老瓦頭一手扶著腰,向前顫巍巍地挪了兩步,對孫送招發出的指示看來竟有些遲鈍。秦越化成的光影,剎那間已經撲到路平的身後。

    就差這麼幾步!

    孫送招雖無魄之力,卻也感受到了身後那淩厲的魄壓,她的傷口甚至因此迸出血來。她有些絕望,這老瓦頭,真是太遲鈍了點。大意啊!祿存堂的正門,到底不該這麼疏於防範的。

    誰想老瓦頭顫悠悠的身形,又晃了一下,忽就不見了。

    當!

    一聲金屬交擊的聲音從路平身後傳來,跟著是老瓦頭沙啞的聲音:“先喊人,怕是來不及吧?”

    “老瓦頭?”孫送招吃驚,身為天璣峰首徒,她竟然從不知道老瓦頭有這樣的身手。從她進北斗學院,入了天璣峰門下開始,老瓦頭就已經是祿存堂的門房,整天睜只眼閉只眼的由著各峰各院的人隨意進出。他看上去是那麼的老弱不堪,孫送招雖然並未因此失禮,卻也從沒想到,這老瓦頭竟然還保持著這樣的戰鬥力。能擋下秦越一擊,就已經很讓孫送招感到震驚了。

    但是,也只是一擊。

    金屬交擊的脆聲後。轟一聲巨響,魄之力震蕩擴散開,老瓦頭擋了這一擊,但跟著便被這一擊所蘊含的淩厲魄之力給崩開。滾向了一旁。

    秦越踏前一步,追著便朝路平後心攻去,事已至此,他已經毫無顧慮了。

    “沙盾!”滾倒在地的老瓦頭卻是一手拍地,輕喝了一聲。路平與秦越之間忽然一道黃沙自地底翻起,一下就絞碎了秦越這一擊的寒光。

    “咳咳,老瓦頭身體是不中用了,但眼光還是有的。”老瓦頭一邊咳嗽一邊說著。

    這接連兩下阻礙,路平與秦越之間的距離頓時又拉開了一截,孫送招在這點功夫裏,也又喊出了一聲“來人”。

    無用使用鳴之魄將聲音準確送出,但是修者聽覺何等敏銳,院門外這樣的大喊,對他們而言已經足夠。

    兩名天璣門人。眨眼就已從祿存堂的大門沖出,一看這陣勢,問都不用問就已經向前沖去。

    “娃娃退開。”老瓦頭連忙出聲阻止,但是氣盛的兩個年輕門人,又哪裏會把老瓦頭的話放在心上?兩人肆意釋放著他們的魄之力,秦越卻已經更主動地沖到了他們身前。

    “啊?”

    對秦越速度完全預估不足的二人,只來及留下兩張驚愕的面孔,便已被秦越從中穿過,倒了下去。

    “唉。”老瓦頭嘆息著。他見多了生死,兩條生命不至於讓他動容。只是這死亡原本是可以避免的。白白的犧牲讓他不免也有些感嘆。

    緊跟著,就又有人從院裏沖出,看到已經倒下的二人,看到淩厲追殺的秦越。也是問也不問就要向前沖。

    “還來?”老瓦頭也是無奈了。南天門生,秦家血脈,這樣級別的對手,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對付得了的。祿存堂雖是重地,有天璣峰精英坐鎮。可精英主要護得是最內裏的金庫,就算是聽到首徒孫送招的吶喊。也不會輕易擅離職守。來得快的這些,都非最頂尖的門生,排著隊往秦越這撞,只能是送死。

    只是沖出來的門生,同樣沒把老瓦頭的話聽進耳,只是這次被路平拎在手中的孫送招總算是發話了。

    “聽老瓦頭的。”孫送招叫道。

    “大師姐?”剛剛就要沖向秦越的二人聞聲就是一怔,老瓦頭則一邊咳嗽一邊出了聲:“護大師姐進去。”

    進去?那這人誰來擋?

    兩人心中都是莫名,一時間都定在了原地,秦越眼見又要追到,剛剛說話的老瓦頭,總算又使出了新手段。

    “沙漩!”老瓦頭這次是兩掌按地,跟著左右掌一換,直追而來的秦越就覺剛剛踏下這步好似踩了個空,身子忽向下一沈,身遭左右早有黃沙漫起,竟就要將他給吞沒了。

    那兩門人頓時看傻了眼。天璣峰上下,從來沒有人把老瓦頭當回事過,哪裏會想到他竟然會有這手段。

    老瓦頭卻看也不看他們,揮舞著雙掌一邊控制著魄之力,一邊出聲道:“還不快去。”

    “啊?是……”兩位門人這才反應過來,路平早拎著兩人跨進了祿存堂的大門。後續趕來的天璣門人也正沖到門口,看到一手拎一人的路平嚇了一大跳,好在孫送招連忙交待。

    “放天璣箭。聽老瓦頭的。”

    兩句話後,孫送招終於到了極限,徹底暈了過去。留下的兩道指示雖然不知究竟,總歸很好執行。

    一道魄之力聚集的光亮,轉眼已經送向天空。兩名天璣門人上來,從路平手中接過孫送招和孫迎升。

    “送他們進內院。”眾人當中看來是個領頭者的交待了一句後,就領著眾人沖出了院。院外澎湃淩厲的魄之力,他們早已經感知到了。

    剛出院門,就見一個黃沙圍成的沙蛹,還沒等弄明白這是什麼,數道寒光已從沙中迸射而出,啥時間將那沙蛹切割的粉粹,秦越跳出,身形一閃已與這邊拉開一段距離。他看了一眼三次出手準確阻止到他的老瓦頭,而後又看了一眼飛向天空的天璣箭,這一次,他已無法再阻止。眼見孫送招也被護送進了祿存堂,天璣峰門人也聚集出來。

    “沒辦法了。”秦越搖了搖頭,又向後退了一步,看似是要退走。天璣峰的門生哪會這樣輕易放過他,就要向前,老瓦頭卻是橫出手來示意:“別動。”

    “怎麼?”眾人楞,但是記起孫送招的交待,立即停下了腳步,只是看向老瓦頭的目光裏充滿了納悶。

    秦越手伸向後背,從身後取來一直背在身後的一物,亮在了身前,明晃晃,反著光,秦越竟在此時掏出了一面鏡子。

    見過大風大浪的老瓦頭,此時神色不由地一變。

    “天羅鏡!”老瓦頭脫口叫道。

    秦越不由地又仔細打量了老瓦頭兩眼,由衷地道:“佩服。”

    “不敢,年紀大了,見過的東西難免會多一點。”老瓦頭說道。

    其他天璣峰門生雖不能像老瓦頭這樣一眼認出這面鏡子,可是聽到老瓦頭叫出的名字後,也不由地紛紛色變。

    他們認不出,但卻都聽過這個名字。

    南天學院四大神兵之一——天羅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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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 天羅鏡

    天璣峰的上空,由魄之力凝聚的光芒四處綻放著,北鬥山脈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輕易看見。

    “是天璣箭?”天權院士陳久望著那光芒,有些驚訝地說著。天璣箭,是傳訊全院。天璣箭發出這等令箭,所遇的事情絕對不小,畢竟憑借北斗學院七峰之一的實力,會讓他們感到艱難的事情絕對不多。

    “我去瞧瞧。”王信說道,天璣箭都已放出,他這位天璣院士出動一下,一點也不托大,甚至未必就夠。

    “我同你一起。”玉衡院士說道。

    “好。”王信沒有拒絕,而後望向院長徐邁。

    徐邁點了點頭後,兩位院士立即大步流星地離開。徐邁望著天璣峰上空尚未完全散去的天璣箭光芒,陳久、宋遠兩位院士一左一右地站到了他的身旁。

    天璣箭傳訊,這樣的麻煩,可不僅僅是天璣峰的負擔,而是會肯定到北斗學院整體的負擔。對於他們每一個人來說,天璣峰的示警都不能大意。院士如是,北斗學院的每個人如是。七星谷中的七星會試,竟同一時間進入了一個暫停階段,很多正在對決的門生都停下了手,望向七星樓,等候這邊院士的示下。

    徐邁開口,正說要什麼,宋遠像是猜到了他心思,搶在他之前說話。

    “不能停。”宋遠說道。

    徐邁望向他。

    “七星會試不能停。”宋遠道,“會試的意義,就在於此。”

    徐邁明白宋遠的意思。

    七星會試,一方面是對北斗門人的考校,另一方面,卻是在各方勢力面前展示北斗學院的實力。

    遇到點麻煩,便中斷七星會試,這可不是實力的體現。若最後發現麻煩不大,是小題大做,更會被人恥笑。

    “有什麼麻煩。是需要我們傾全院之力去處理的?”徐邁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傲然。這話不是驕傲,這個大陸,需要北斗學院傾全院之力來做的事。確實不多。

    “難道還是修界大戰不成?”宋遠笑著。

    所謂修界大戰,是自魄之力的修煉問世起,修者之間爆發過的全面爭鬥。迄今為止,被認可的,可以稱得上修界大戰的。只有兩次半。

    第一次,早在數千年前,那次大戰之後,有四個修煉組織取得了最終的勝利,而後他們開門立院,廣收門徒,以北斗、南天、玄武、缺越為名,便是今時今日的四大學院。

    第二次修界大戰,則是千年前。暗黑學院崛起,與四大學院為首的修煉界呈分庭抗爭之勢。最終二次修界大戰爆發。四大學院攜手並肩,率領全天下的大小學院將暗黑學院勢力擊敗。這次大戰後,暗黑學院勢力撤至極北苦寒之地休養生息,千年來偶露爪牙,都是瞬間被撲滅,似已難成氣候。

    至於兩次之後的這半次,卻是指青峰、玄軍、昌鳳三大帝國三分立國之戰。這次大戰波及面更廣、更深,但是修煉界的參與卻有限。至少四大學院在當中起到的作用並不明顯,到是以家族為單位的修煉者參與甚多,血繼異能。便是在這半次大戰中大放異彩。

    宋遠的意思,自然是說如果是這等規模的修界戰爭,北斗學院或要全力以赴,除此以外。又有什麼困擾是需要他們大張旗鼓的呢?

    “沒有星落。”陳久這時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不過意思大家馬上就懂。沒星落,那就沒死人,沒死人,情況就還不至於很糟糕。

    這一點,確實讓人更加安心。院長徐邁點點頭,表示了認可。於是宋遠回過頭來。招呼著七星樓頂的大人物們:“諸位不要在意。天璣峰天璣箭示警,兩位院士親去查看,相信很快便會有結果了。”

    “兩位院士親自出馬,那自然是什麼問題都迎刃而解。”眾人紛紛說著。宋遠笑笑,可不會把這話完全當真。若說他心裏一點擔心都沒有也不可能,天璣箭示警絕非兒戲,只是王信一人去的話,他肯定也不答應。不過兩位院士,無論如何,進可攻,退可守,總不會礙了大事。

    所以,先看看再說。

    宋遠想著,也和徐邁、陳久眼神交流了一下。他不是托大,只是想將事情控制好分寸,不要失了北斗學院的氣派。三大帝國、三大學院的人看著呢,還有各方勢力,各家小學院都在看著。

    北斗學院不能表現得小題大做,但更不能陰溝裏翻船。

    “詹仁,隨時準備對天璣峰支援。”宋遠一道訊息,傳給了天璇峰首徒詹仁。

    “是。”得到詹仁的確認答復後,宋遠這才真的放心了些,向著徐邁、陳久微點了點頭。

    北斗三位院士不動聲色的商議,到底還是被有些人聽了去。七星樓頂,十分在意北斗接下來如何應對的人可不少。天璣箭飛上高空示警的一瞬,南天、玄武、缺越三大學院的院士級人物,就已經開始了不經意的眼神交匯。

    北斗學院需要決斷,他們更需要。這裏到底是北斗學院,他們身單力薄。

    所幸的是,他們還在暗處,七星樓這邊對於天璣峰的真實情況並不了解。

    不過天璣箭已出,兩位院士都已經前往,他們已經隨時可能被戳穿。

    但是在此之前,依舊是他們占據著先手,掌握著主動,這是他們的機會。

    三人互相看了眼後,南天學院東林門的門生程落燭心中忽然閃過一抹精之魄。

    這是南天學院留在天羅鏡上的定制,畢竟是南天學院的鎮院之寶,四大神兵之一。這樣的定制,保證了無論它在哪裏,南天學院都有辦法查到;它只要一啟用,南天學院方面也會收到定制傳來的訊息。

    此時程落燭收到的便是這樣的信號。

    她的身子朝著天璣峰的方向轉了轉,魄之力稍動,便與天羅鏡上的定制建立了更直接的聯系。

    天羅鏡為眼!

    天羅鏡所照之處的景象,立即出現在了程落燭的腦海中。

    天璣峰,祿存堂院門外。天璣峰門人一張張錯愕的面孔,映在了鏡中。

    “快退!!”一位看起來風燭殘年的老人喊道。

    但是一切都已經遲了。

    天羅鏡的天羅,是天羅地網的天羅,鏡光所照之處。所有人的力之魄都被封殺,徹徹底底地封殺,絲毫都動彈不得的封殺。

    所有人都只能張大了嘴,站在那。

    他們似乎還沒有從見到天羅鏡的錯愕中醒來。

    如果僅僅是一位身著南天學院院袍的人。他們尚可以懷疑是假冒,或者懷疑是南天學院出了什麼逆徒。

    但是,天羅鏡,南天學院的鎮院之寶,這都使了出來。那就再沒有半分回旋的餘地,這人代表的,便是南天學院。

    這是南天學院,在向北斗學院宣戰了!

    他們的念頭,便停留在了這一瞬。天羅鏡,從封殺力之魄起,直至六魄全封,當精之魄被封殺的一瞬,人的念頭便也會停止了。

    此時要取下這一行人的首級輕而易舉,但是秦越沒有這樣做。

    星落的事。他也是考慮在內的。雖然據說對星落有一定的控制,但是太多北斗門人喪命星落的話,怕也沒什麼大能可以控制得了北斗星命圖吧?

    天璣箭放出雖會引起北斗學院警惕。但是尚沒有星落發生,會成為他們的一劑定心丸。北斗學院對事態的嚴重性越低估,對他們就越有利。

    天羅鏡的控制可以持續一定時間,這些人就估且也這樣封殺著吧。

    秦越想著,目光卻是停留在了老瓦頭原本在的地方。

    那裏只是空無一人,老瓦頭竟已不知去向,留下的只是微微隆起,鬆動了的地面。

    居然可以從天羅鏡的封殺下逃脫?

    秦越有些驚訝。

    他早察覺到。這位老者實力其實並不強,他的魄之力因為年老的緣故已經衰退到了相當弱的地步。

    但是他的經驗,他的見識,他對魄之力的控制。卻都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憑遠不如秦越強悍的魄之力,連續阻攔秦越的攻擊,這一次,竟連天羅鏡的攻擊都逃過了。

    這老頭,還真有點厲害。

    秦越想著,身已飛起。

    他沒有去走那院門。而是直接飛身而起,從祿存堂的院墻上躍過。

    身在半空,他立即看到老瓦頭,以一條胳膊和一條腿,拖著整個身子拼命向前移動著。

    他到底還是沒能完全逃過天羅鏡的封殺,左半個身子,此時完全動彈不得。

    秦越不知老瓦頭的身份,但是剛剛的經歷告訴他,這個老頭,能除掉還是先除掉會比較好。

    寒光,從空中直掠而下,直切中在地上拼命匍匐向前的老瓦頭,他只是半個身子,完全躲避不了秦越這快若流星的攻擊。

    但是寒光散去,地下留下的卻只是一攤黃沙。

    假身術?

    連秦越都沒有看穿的假身術。

    這老頭,不經驗豐富,見識廣博,所精通的異能,也實在是很多。

    秦越的目光向著院深處望去,他可以聽到慌亂的腳步,和不斷向深處聚集著的魄之力。

    似是得了老瓦頭的示警,再無人出來阻攔,堂堂祿存堂的值守紛紛在向內退卻著。

    天羅鏡。這不是他們對付得了的神兵。相比起那些只是強化修者魄之力,提高某些方面異能屬性的神兵,天羅鏡的強大已經超出了這一範疇。

    它本身,就可以駕馭魄之力施展出異能,而且是非同一般的強大異能。

    這等神兵,已經不能拿尋常三六九的品階去評級,它所駕馭的異能,也往往是超越六大等級的存在。

    這等神兵,被譽為超品,超越一切品級的意思。

    也只有這樣的神兵,才會成為南天學院的鎮院之寶,四大神兵之一。

    拿著它,秦越一人,獨闖天璣祿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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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祿存堂金庫

     “哎哎,我沒事啊,你們不用管我!”

    路平的申辯沒有得到任何人的重視。看到他和孫送招姐弟一起逃來這裏,看到孫家姐弟重傷不醒的模樣,就只是將他連同孫家姐弟一起護衛著往內院狂奔。一路上天璣門人緊張交流著眼下的狀況,沒有人理會路平的聲音。不由分說地就將他和孫家姐弟一起送進了院內最深處的金庫。

    “照顧好大師姐。”天璣門人匆匆交待了一句,連這話都不是對路平說的,同他們三人一起留下的一位還有一位天璣峰女門生。

    跟著金庫庫門就已經重新關上,天璣門人紛紛趕往前院禦敵。

    毫無存在感的路平楞楞地敲打了兩下庫門,回聲厚重。試著用魄之力感知了一下,發現金庫四壁全是各種定制異能的聲音。這顯然不是一個輕易會被人闖入的所在,自然是天璣峰上最安全的地方。匆匆逃來此處的路平三人,就這樣被飛快保護起來。

    “哎……我沒事啊……”路平無奈地說著,可眼下能聽到他說話的,就只有那位天璣女門生。這位卻也也顧不上理他,一門心思地撲在孫送招身上。飛快檢查了孫送招的傷勢後,皺了皺眉,便在金庫內尋覓起來。不大會找來藥物,外敷、內用,悉心照料著孫送招。

    至於孫迎升,只是被扔在一邊,那女門生看也沒看一眼。路平湊了過去,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扶起孫迎升“喂喂”地叫了兩聲,這簡單的法子顯然沒起任何作用,孫迎升繼續昏迷著。

    天璣女門生斜眼朝這邊看了一眼,目光收回,嘴上卻道:“你左手邊的藥閣,第四層第七格,找定心丸,給他服下三粒。”

    “哦。”路平連忙去數左手邊的藥閣,第四層第七格。果然寫著定心丸的字樣。打開就見數個小藥瓶緊緊地排列格中,路平取了一瓶,倒出三粒,回來塞進孫迎升口中。而後就又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那天璣女門生也不再說話,只是照料著孫送招。她的手腳頗為麻利,很快就將孫送招的傷口處理完畢,而後將她靜靜地平放在地,這才朝路平他們這邊看來。

    “他這樣就沒問題了嗎?”路平看這女門生總算閑了下來。連忙指了指孫迎升問道。

    女門生走過來,並無多少對孫送招那樣關心的模樣,看了眼孫迎升後點了點頭。

    “這該怎麼出去?”路平跟著又問。

    “只有從外面才能打開庫門。”女門生淡淡地道。

    “唉……我又沒事,把我關進來做什麼。”路平抱怨著。

    “你是誰?”女門生望著路平問了句。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還不太清楚,眼下才要開始了解。

    “我叫路平。”路平說。

    “哦?你就是路平?”女門生不由多看了路平兩眼,這個名字現在在北斗學院正當紅。

    “你呢?”路平反問。

    “我叫李依。”女門生答道。

    “哦。”路平點了點頭。他當然不知道這個名字,哪怕這名字是天璣首徒孫送招門下最被人看好的門生。

    “是誰傷的你們?”李依沒在意路平平淡的反應,而是問著這個問題,毫不掩飾她的憤怒。孫送招身上的傷顯然是沖著奪命去的。這是什麼人?敢在北斗學院對天璣首徒下殺手?

    “是三大學院的人。”路平說。

    “三大學院?”李依一驚。這個答案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三大學院的人,竟然對孫送招下這樣的毒手,這意味著什麼?

    “外面追來的就是三大學院的人?”李依又問道。

    “目前追來的只是一個人,南天學院,秦家人。”路平說道。對秦越的身份他有一點了解,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罷了。

    “秦越……”秦越的名氣實在不小,李依卻馬上想到了,隨後又問道:“他們是想做什麼?”

    路平搖了搖頭,他只知道對方是想殺孫送招,但如此做的企圖是什麼卻一無所知。

    “一個人。獨闖祿存堂嗎?”李依說著,神色很鄭重。她沒有覺得如此行徑是自尋死路,反倒確信這位南天學院東林門的得意門生、秦家血脈的傑出子弟絕不是一個呆子。他敢這樣獨闖祿存堂,必然有所仰仗。

    不過不管怎麼樣。天璣箭總是放出了。想到這,李依心裏稍稍放心了些。

    “你說三大學院,那其他人呢?”李依接著問道。

    “也有追來,現在不知道到了哪裏。”路平說道。除了秦越,其他追兵他只是感知到,卻沒有打過照面。

    “這個情況。也得和外面說明一下才是。”李依說著,馬上席地而坐,閉上雙眼,專註地控制起她的魄之力。她是孫送招的得意門生,一直在學習孫送招的異能“音轉身”。雖然還未完全掌握,但是靠著施展這異能的魄之力運轉方式,直接與他人的意識建立聯系卻是她可以做到的事。如此通傳消息,倒是比用“傳音”之類準確直接得多。

    很快,李依控制著的鳴之魄已從金庫中穿出,迅速找到了她想要聯系的對象。

    “盧澤……”

    才只剛剛叫出名字,甚至連稱謂都沒來及喚出,李依就覺得自己遠本建立起聯系的那片意識忽然就成了一片空白。她的鳴之魄一下子像是墜入黑暗的深淵,無助地漂泊著。她還沒來及驚詫,一道金光忽在黑暗中綻放,盯著她這一抹鳴之魄便照了過來。

    這是什麼?

    李依一驚,慌忙就要將鳴之魄收回,那光卻來得更快,瞬間已將李依這一抹鳴之魄掃過,然後,這一抹鳴之魄便消失了。

    什麼情況?

    李依從進入他人意識的狀態中猛然醒覺,臉色慘白,一頭冷汗。她不是主動收回了控制,而是她的鳴之魄被那道光生生抹去了。她可以感覺得到,好在只是她的一抹鳴之魄駐留在了那裏,若是她的人,那麼消失的怕就是她自己了。

    盧澤老師……就是這樣消失的嗎?

    一想到這,李依更覺可怕。會被她以老師相稱的。自然是孫送招的同輩天璣院士王信的親傳門生。這在天璣峰上實力已屬上乘,是此時守在祿存堂這些天璣門人中的領頭人。

    這麼快就連盧澤老師都被幹掉,那麼其他人呢?

    李依再不如剛進金庫時那般冷靜,意識到問題嚴峻的她大為著急。可是被關在這金庫當中。她所能做的實在有限。送傳消息,她也只能送到這祿存堂院內。金庫所設的定制她也不是隨隨便便就穿越的。

    “外面不知怎麼樣了?”偏偏這時候路平嘀咕了一句,他側著身,看模樣似在傾聽著什麼。事實上也是如此。路平施展著“聽破”,想感知一下金庫外的情況。因為金庫上的保護定制太多。對於路平這敏銳的感知手段來說全成了干擾。如此混雜的魄之力聲音中想專聽想要的信息是極難的。

    “情況不是太好。”李依也是個不藏心事的人,擔憂掛在臉上。

    “在你們趕過來的時候,老師有交待什麼嗎?”李依忽然想起什麼,忙問道。

    “老師?”路平楞了下,但隨即反應過來是指孫送招。

    “沒有什麼。”路平搖了搖頭。

    “這麼說來,老師也不清楚他們的企圖。”李依說道。

    路平沈默著。孫送招卻在此時輕輕咳嗽了一聲,兩人扭頭看去,正看到孫送招奮力睜開雙眼。

    “老師!”李依動作極快地沖了上去。

    “李依。”孫送招看清來人,然後目光又掃了掃四周,“這是庫裏?”

    “是的。”李依一邊將孫送招扶起。一邊說著。

    孫送招目光又轉了轉,看到地上的弟弟,又看到路平,先沒去關心孫迎升,倒是問了路平一句:“路平沒事吧?”

    “我沒事啊,結果他們把我也關進來了。”路平說。

    “外面怎麼樣?”孫送招問道。

    “感知不清楚,這金庫的定制太多太亂了。”路平說。

    “情況可能不太好。”李依沒做隱瞞,將剛剛施展半調子的音轉身遇到的狀況向孫送招描述了一番。

    “追到這裏也不罷休,果然祿存堂才是他們的目標嗎?”孫送招說道。

    “哦?搶錢嗎?”路平問道。他在直觀理解中祿存堂就是管錢存錢的。

    “祿存堂錢是不少,不過他們的目的恐怕不止於此。這樣大動干戈。祿存堂怕是有他們更加想要的。”孫送招說。

    “那是什麼?”路平問。

    “你以為,憑三大學院來觀禮的這點人就可以給北斗學院多麼沈重的打擊嗎?”孫送招說道。

    “你可差點都死了。”路平提醒孫送招。

    “喂!”李依怒。

    “是的。如果不是你突然趕到,我確實已經死了。”孫送招止住李依,點頭說道。

    “那麼我死了。他們能得到什麼呢?”孫送招說著,這個問題,顯然她心裏一直就在思考。

    “是傳送定制。”孫送招說道。

    “那是什麼?”路平茫然。

    “天璣峰負責北斗學院所有支出進項的打理,不可避免的會面臨大量的採買,比起各峰各院都要繁重頻繁的多。如果靠普通的運輸手段,以北斗山的山勢不可能完成如今這等規模的供應。所以在天璣峰的祿存堂。建立了一個強大的傳送定制,可以與北斗山方圓五百里內的任意一處建立連接,直接傳送。”李依解釋了一下傳送定制。

    “七元解厄大定制,也因此被開辟了一個通道。不過考慮到這一通道可能帶來的隱患,所以這傳送定制從建立最初就是拒絕活人傳送的。”孫送招接著說道,“三大學院,很可能已經找到了規避這一法則的方法,他們的門人,或許已在北斗山方圓五百里內集結完畢,就等山上的信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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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1-25 17:26:29
第五百二十三章 意料外的力量

    四大學院的實力,相互就在伯仲之間。若只是正面沖突,雙拳難敵四手,更別說是以一敵三了。哪怕北斗學院有一位五魄貫通的頂尖強者,也難對三家學院形成威脅,只是會讓他們花費更大的代價罷了。

    但若是在自家的地盤,那又要另當別論。四大學院能屹立數千年,各院都有自己護院的大手段。北斗學院從建立初期便開始布局研究籌劃,歷經數代人的努力,終於在二千四百年前,建立起了七元解厄大定制的雛形,再經過這二千四百年的不斷強化、完善,在世人眼中已是堅不可摧的象征。二千四百年裏,北斗學院遭受過攻襲、騷擾,甚至內亂,但是七元解厄大定制,卻一次都沒有被攻破過。

    不攻破七元解厄大定制,就休想對北斗學院造成根本性的破壞,這已經成了人們心目中的一條定律、鐵律。

    所以三大學院這次下手,突破七元解厄大定制就成了關鍵所在。最終,他們在天璣峰的傳送定制找到了突破口。若能克服天璣峰的傳送定制無法傳送活人的問題,這條通道無疑將是七元解厄大定制的一個大漏洞。

    孫送招的猜測,便是如此。否則她實在想不通三大學院為何對她如此執著。

    哪怕她是天璣首徒,她這條命也不至於這麼有決定性。重要的肯定是唯有天璣首徒所掌握的一些東西。比如開啟金庫,比如開啟傳送定制,這在天璣峰上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只有少部分人會輪流執掌這兩大權限之一,而同時並且一直擁有這兩大權限的,就只有兩個人,天璣院士,和天璣首徒。

    相比起天璣院士,首徒顯然更好下手一點。

    雖然不清楚他們奪了自己的命又該怎麼拿到這權限,但是對方既已制定了這樣的計劃,必然是有他們的方法。就像此時孫送招雖有推斷。卻也完全不清楚對方如何解決傳送定制拒絕活人的規則。

    “學院快點看到天璣箭來人吧……”李依聽了孫送招的分析後,祈禱著。

    “看到天璣箭也沒有退走,示警後的支援,恐怕也在他們的計算中。”孫送招搖了搖頭後道。

    “那該怎麼辦?”李依有些著急。

    “這次行動對方準備的十分周詳。我們所能做到的應對,恐怕都在他們的計算中。”孫送招說著,目光卻投向了路平,“除非有一些他們意料外的力量。”

    “老師你的意思是?”李依留意到孫送招的目光,有些驚訝。眼前這個叫路平的少年,就是老師所期待的籌碼?

    “說我呢?”路平看到孫送招的眼神。

    “我可以信任你嗎?”孫送招很鄭重地問道。

    “這問題之前就有人問過我一次。”路平說。

    “哦?是誰?”孫送招問。

    “靳齊師兄。”路平說。

    “那你怎麼回答得他?”孫送招問。

    “可以。”路平說。

    “那就好。”孫送招點頭。

    “老師……”李依有些吃驚。眼下事關北斗學院的存亡安危,這個路平無論有多麼強大的實力,他終歸只是入院月餘的新人,誰敢保證他不是三大學院安插進來的一枚棋子呢?結果孫送招只憑對方一個表態就輕易相信了?

    “我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孫送招很坦然,“將我擊殺,未必能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也許他們就是派出個人來,在這種時候爭取到我的信任,然後騙取到他們所需要的。”

    “雖然我覺得你非常非常不像。”孫送招說道。路平的行事很奇怪。他不通世情,可是反應很快,思慮也很機敏周密。山下時,修改過“四大是好朋友”這天真念頭後,路平的應對立即十分周全。

    如果是臥底偽裝,實在沒邏輯假裝成這麼一個奇怪的人吧?

    “就算像,我也不是。”路平說。

    “無論你是不是,有關金庫或是傳送定制的信息,我一個字都不會吐露。”孫送招說。

    李依稍鬆了口氣,老師考慮得到底還是周詳的。只是這個路平聽到這樣的表態。如果真有問題,怕是要露出狐貍尾巴了吧?

    結果路平並沒有,只是點了點頭,對於孫送招的表態他看起來並不關心。

    “那麼接下來。我得幫你把你的實力提升一下。”孫送招說道。

    “孫師兄呢?”路平忽然問,孫迎升一直躺在一旁,但孫送招從醒過來,就只是關心著眼下北斗學院的危局,完全沒有理會她的這親弟弟。

    “北斗學院過不了這一關,他也只會死在這。所以還需要去特別關心他嗎?”孫送招淡淡地道。

    “為什麼不給他證明自己的機會?”路平問。

    “因為他沒有必要在我面前證明自己,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天賦和潛力。”孫送招說。

    “那為什麼不想他留在北斗學院修煉?”路平又問。

    “因為我成為天璣首徒那天起,就只會將自己的身心完全奉獻給學院。但是孫家還需要人去繼續、去支撐,這個人必須是他,就算是趕,我也要把他趕下山。”孫送招說。

    “那為什麼不是你去支撐家族,讓他在學院修煉?”

    “因為他比我更優秀。”孫送招說。

    把更優秀的,留給家族。

    學院與家族,從這裏可以看得出孫送招的偏袒和嚮往。只是學院的培養與器重讓她無法徹底遵從自己的私心。她成為首徒,決心將一切投入學院。而她的弟弟,在她看來比她更加優秀的孫迎升,她希望他肩負起自己已經沒有餘力去承擔的職責,擔負起整個家族。

    “現在我們可以言歸正傳了嗎?”孫送招道。

    “可以。”

    “說一下你的鳴之魄吧,你對它的控制是怎麼一回事?”孫送招問道。她本身就鳴之魄的專家,在這一魄之力的造詣,可說在大陸屈指可數,可是路平所施展出的鳴之魄,卻是他前所未見的。

    路平如此這般一說,孫送招楞了。

    “這不就是驅音吞嗎?”孫送招說道。路平向她描述他控制鳴之魄的節奏,孫送招一下就判斷出來了。對她來說驅音吞實在不算一個有難度的異能,可是在路平的施展下,竟然有這樣的效果?

    “似乎是這個名字。”路平說。

    “驅音吞的節奏,怎麼會是這樣的效果,你對它做了什麼?”孫送招很不解。

    “沒做什麼,只是快了一些而已。”路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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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海市蜃景

    距離北斗山約三百八十里地的地方,一座不知已經荒廢了多久的小鎮。

    鎮口的牌樓早已毀去,只留下三根不到半人高的柱子。此時卻被擦得鮮亮,露出被塵沙遮蔽了不知多久的朱紅油漆,透著一股詭異。

    三根柱子背後的小鎮,卻還是那樣破落寧靜,風吹過時,地上的黃土翻滾著,撞向殘墻斷壁。

    一切看來都沒有什麼特別,除了三根與周圍十分不符的朱紅殘柱。

    天空一只鳥兒飛過,看來是有些疲倦,它盯上了鎮裏那株枯樹的枝頭。

    鳥兒俯沖下來,但在距離那枯樹枝頭尚有百米距離的時候,忽然憑空消失,連根鳥毛都沒有剩下。

    風依舊是那樣吹著,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只有三根朱紅殘柱中的一根,在鳥兒消失的那一刻,閃過了一絲波動。

    跟著便有一個人,憑空從三根殘柱後走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他身上所穿的赫然是一身缺越學院獨有的戲水服,肩上繡著的“壹”字標識,更是揭露了他的身份,此人竟然是一位缺越一品生。

    “就只是一只鳥而已吧?”一個聲音,伴隨著一個身影,一樣是從那三根殘柱後出現了。這次這位,穿得卻不是戲水服,而是一身大陸上最為常見的武夫打扮,只是他的腰,一根黑色的腰帶,系得平平整整,帶尾安安靜靜地垂在腰間,竟是不隨風擺動。

    識貨的人,一定馬上可以猜出,這位,是四大學院之一玄武學院的門人,而且是黑帶弟子,實力地位和缺越一品生相齊。

    “是的。”先有那位缺越一品生點頭說著。

    “那便好。南天學院那邊已經來消息了,天羅境已經被發動,隨時可能對我們進行接應。”玄武學院的黑帶弟子說著。

    “去做準備吧。”缺越一品生說著。

    “嗯。”玄武黑帶弟子應了聲,兩人隨即又註意了一下四周。跟著朝後一退,當身子越過那三根殘柱時,就再次消失了。

    荒廢的小鎮繼續著它荒廢的模樣。它的方圓幾十裏內都沒有人家,所以沒有人發現。這座小鎮在今天,無論飛鳥獸蟲,只要接近到一定範圍就會憑空消失。更不會有人發現,這整小鎮籠罩著一個大異能,一個大定制。

    北鬥學院。天璣峰。

    王信、李遙天兩位院士親自出馬,隨意帶了幾位門生,便向著天璣峰趕來了。到了山腳向上趕了沒多久,李遙天就停下腳步,仔細感知了一下四周。

    “這裏……”王信也察覺有異,這片區域似乎曾被魄之力入侵,設下過定制。不過定制系的異能李遙天才是專家,王信自然更信賴李遙天的判斷,他望向李遙天。

    “似乎是如夢令。”李遙天皺了皺眉頭後說道。

    “缺越學院的如夢令?”王信說道。

    “大陸能施展如夢令的也不只是缺越學院的人。”李遙天說道。

    王信沒有說話,他希望如李遙天所說。如果在這裏設下過如夢令的真是缺越學院的人。那問題恐怕會復雜嚴重得多。

    一行人沒有停留,繼續向前,很快到了那處涼亭。

    四下滿是戰鬥過的痕跡,包括被路平轟塌了的山路一角。而曾在這裏倒下的缺越門生,此時早已蹤跡不見。

    李遙天看著此間戰鬥過的痕跡,看了眼王信。

    “這不是送招的出手。”王信搖搖頭。孫送招無論是拿手的異能音轉身,還是神兵百裏見秋毫,施展出的手段強調的都是控制、精準。如此粗魯的破壞,絕非孫送招的手段。

    這裏到底發生了怎樣的戰鬥?只憑這些痕跡,兩位院士和他們的門生卻也沒法發現太多。

    他們沒時間在這裏多做耽擱。留下一位門生研究後,余人繼續沿著山路快速向上。

    路邊的景色被他們飛快地甩在了身後,天璣峰的山路,沒有人比王信還有他的門生們更加熟悉。趕了沒多遠,他們就紛紛察覺到不對。

    “不要妄動。”李遙天沈聲說道。

    他也察覺到了不對。他們似乎已經置身於某種幻象,至於是何時中的招,就連李遙天都沒有察覺。

    “袁島主,是你嗎?”李遙天朗聲說道。

    缺越學院五島主之一,此番代表缺越學院前來觀看七星會試的袁非。正是這類幻象異能的大行家。

    真是缺越學院?

    王信心下一驚。

    袁非的聲音,卻也極為縹緲地傳了出來:“遙天兄猜到是我,是出於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嗎?”

    北鬥學院的玉衡院士李遙天,定制系異能高手,其所擅長的異能消失的盡頭,卻也是這種讓人置身幻覺的定制異能。能讓李遙天也落入類似定制異能的,若說沒有和他同級別的實力,實在很難讓人信服。

    而有這等實力的人,放眼整座大陸都沒幾位。眼下就在北鬥學院的,除了袁非,李遙天想不出第二個。

    所以,李遙天有此一問。

    所以,有袁非這樣的回答。

    而在他回答時,李遙天看向了王信。

    王信卻搖了搖頭:“聲音也是幻象。”

    鳴之魄王信是高手,不過眼下想從聲音判斷出袁非的所在去失敗了,這飄渺的聲音,來路十分散碎,是用幻象做了偽裝,根本無法分辨出本源所在。

    “遙天兄,可能破了我這海市蜃景?”那飄渺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有什麼目的?”李遙天說道。

    “先破了這海市蜃景再說。”

    “喝!”飄渺的聲音再次傳來的同時,王信突然發出一聲暴喝。鳴之魄向著周遭擴開,四周的景象似都在震撼。而袁非那飄渺的聲音,卻在這聲暴喝中像是得到了整理,變得清晰準確起來。王信跟著一揮手指,擴散的鳴之魄立時匯集,直取虛空。

    啵啵啵啵……

    似是一層層的電網被穿破,周圍的景物再次劇烈晃動著,王信那一擊似乎已被虛空吞沒,但是他的神情看來卻是極自信。

    “話這麼多,真以為我會一直找不到你嗎?”王信說著,身半轉,直視著某個方向。他所擊出的魄之力,似乎也轉了個彎,在他目視的方向發出連串炸響。

    “好一個音擊長空,不愧是天璣院士。”

    聲音再無飄渺,就從王信目視的方向傳來。周圍景色晃動著,褪下了偽裝。只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不只是袁非,還有南天學院的東林門主程落燭。

    “你們……”王信楞住,制造麻煩的,竟然不只是缺越學院,竟然還有南天學院。可是這些人原本不是應該在七星樓上的嗎?王信不信他們的動作能比他和李遙天一行人快這麼多,能後發先至到這種地步——先趕到這裏不說,還設好了如此大定制。

    如此說來,只可能是他們一早就已經在這裏。

    那麼七星樓頂上袁島主和東林門主,又是誰?

    腦中電光火石般地閃過這許多疑惑,但是一股澎湃之極的魄之力已從天而降,充滿了危險侵略氣息。

    危星百尺!

    出手既是殺招,毫不留意的攻勢,與這危險的魄之力一直疾攻下來。七彩色的腰帶,在空中甩得筆直,仿佛一柄利劍。

    來的竟不只缺越學院和南天學院的兩位頂尖人物,竟然還有這玄武學院的七宿之一——危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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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鏡花水月

    仿佛一顆流星,推開了一層又一層的空氣,在半空中留下一圈接一圈的波紋,危宿一拳揮下,墜地。

    轟!

    首當其沖的王信、李遙天兩位院士一左一右地閃向了兩側,危宿這一拳直轟到地面,大地震顫著,瞬間已有張開尺余的裂紋向著四下爬出,碎石、塵土飛向空中,又一聲巨響後,方圓數米的山路竟被危宿這一拳擊得向下一沈。以他站立處為中心,仿佛一個龜裂的漩渦。

    站在這漩渦上的北鬥門人個個東倒西歪,他們都是兩大院士的門生,再不濟也是三魄貫通以上的境界,但是危宿一拳之威,竟沒有人能完全抵抗。就是王信和李遙天兩位院士,雖然跳開躲過了攻擊,卻也顯得有些慌亂狼狽。

    這樣的硬打硬殺,可不是這兩位院士擅長的。而對手,偏偏還不只危宿一個。東林門主程落燭跟著危宿出手之後,補充了攻擊。雙手一合,那些被危宿一拳轟飛在空中的碎石塵沙立即成了聽話的暗器。程落燭雙手十指不住地彈動著,仿佛在演奏音曲,那這些碎石塵沙破空的銳利風聲,便成了她演奏出的樂曲。

    十指宮商!

    南天東林門主的招牌異能,在大陸也是赫赫有名。十指所控之處,攻擊密集的仿佛一曲樂章,對於遭受其攻擊的人來說,這卻像首送魂曲。

    四名三魄貫通的門生首先抵擋不住。攻擊他們的雖然只是一些碎石、甚至細沙,可在程落燭十指宮商的控制下,這些碎石細沙卻全都被灌註了強悍的魄之力,成了足以要人命的利器。四名三魄貫通的門生幾乎頃刻間就已經倒下。

    “喝!”

    王信一聲厲喝,再次施展音擊長空,音波好似一道閃電,直劈向了程落燭。

    但是程落燭不慌不忙,十指聚攏,再次彈動時,竟是控制向了王信打出的這記音擊長空。

    音擊長空以鳴之魄為主。程落燭的十指宮商恰恰也是一個以鳴之魄為中心的控制系異能。用十指宮商來控制王信的音擊長空看來早在程落燭的料算中。面帶著微笑。程落燭瞬間已將王信這道音擊長空給控制住,十指齊向外彈出時,音擊長空竟反轉沖向了王信自己。

    “喝!”

    與此同時,王信那聲厲喝在山間的回音方才傳回。恰像是在為程落燭的控制反擊。

    但是程落燭身邊的袁非卻飛快變了臉色。

    “當心!”這話出口時已經遲了。那聲回音絕不是在為程落燭助威,那根本也是王信音擊長空的一部分!

    喝喝喝喝……

    回音不只一道,加上王信的刻意為之,厲喝聲在這崇山峻嶺中接連回蕩著,一記又一記的音波攻擊。也隨著這一聲接一聲的“喝”不斷地沖擊過來,沖向程落燭,也沖向了袁非。

    兩人看來都已經躲避不及,瞬間就被這接連的音波攻擊給撕碎。但是王信的神色也隨之一變。音波命中的時候,他就已經感知到,音擊長空命中的那兩人並非實體,竟然只是幻影。

    人在哪?

    王信慌忙在四下搜尋著,可就這一會的功夫,就在他們近前的危宿已經再度發招。雖有李遙天和王信的門生聯手阻攔,且都是四魄貫通的境界。但在玄武危宿面前卻還是不夠看。一股狂亂的魄之力隨著危宿的一擊向著四下瘋狂席卷,掀起的風仿佛山壁一般堅硬,立時就有三位門生被彈開,其他人也紛紛站立不住。

    危宿眼中卻全沒這些門生,雙眼直瞪著王信,一個箭步就要竄來。

    王信急向後退,但隨即發現,王信來勢洶洶,可這一個箭步,腳下移動的位置竟不過寸許。

    這是……消失的盡頭。

    不知何時。李遙天已然布下定制,危宿此時已經陷入這消失的盡頭。

    李遙天的門生對老師這異能更是熟悉,眼見如此,大喜過望。立時沖上搶攻,各種異能武技,齊向危宿招呼過去。

    危宿看得真切,也連忙做出了閃避。可這消失的盡頭,又哪裏只是將腳下路途變得漫長那麼簡單?這定制,是讓人對距離的判斷出現各種混亂。腳下的路途如是。舉手間的動作也如是。危宿自以為完全閃過的動作,在未中異能的人看來,幾乎未動,他們根本不用做出任何攻擊調整。

    來自四個方向的魄之力,瞬間已將危宿吞沒。可是沒等他們露出喜悅的神情,王信和李遙天就已經同時色變。

    這危宿,竟然也是幻象!

    能制造出如此實質性破壞的危宿,竟然也是幻象?

    由不得他們不信,危宿的身形已在此時碎成一片光影,只剩下眾門生一片錯愕的神情。

    敵人到底在哪?

    王信拼命發動感知,可卻什麼也感知不到。

    李遙天的眉頭,則鎖得更深。他也是制造此類定制的行家,更清楚此時他們身陷的幻境是多麼可怕。連他都絲毫沒有察覺,這幻境之強,絕非袁非徒手施展,他肯定動用了神兵,而且還不是一般神兵。

    難道是……

    李遙天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想到了一種可能。

    鏡花水月?難道是鏡花水月?

    缺越學院的超品神兵——鏡花水月。缺越學院用來護島的幻海大定制,就是以鏡花水月這神兵為中心構建出來的。而現在,缺越學院的人竟然直接請出了這神兵,帶上北鬥學院來與他們為敵?

    如果是鏡花水月的話,那何止剛剛的三個對手是幻象,周圍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幻象。這山、這樹、這路,周圍的門生,王信,都有可能是虛幻。都有可能是敵非友。

    鏡花水月就是這麼可怕,它所制造的並不只是一座迷陣,抑或是讓人在某些方面產生錯亂的判斷。它可以全方位修改人的感觀,你的所見、所聽、所感,在鏡花水月中都會任由對方控制、擺布。

    李遙天此時總算有所察覺,可是其他人,包括王信,卻都還在四下搜尋對手的下落,對於已經身中如此幻術毫無知覺。

    李遙天剛要開口,但又馬上忍住。

    不管眼前所見這些是假是真,對手總歸是在註視著他們。此時最好還是不要流露出自己的判斷,鏡花水月唯一不能影響和左右的,就只是人的思想了。此時讓對方看出他已有所察覺,勢必會做出相應調整,不如裝作無知,看有沒有機會破了這鏡花水月。

    李遙天如此想著,便不動聲色,如其他人一般感知、尋找起了對手。

    “怎樣?”七星樓頂,程落燭站在袁非的身邊,問著。

    “這種對決,比得就是先機。誰先下手誰就強,更何況這位的神兵如此厲害。”袁非答道。

    兩位院士看來是在討論七星會試中的一場對決。但是真實要表達得意思,他們心裏卻清楚得很。

    先下手為強的,是袁非。

    厲害的神兵,當然是鏡花水月。

    但是外人只知鏡花水月厲害,是超品神兵,卻無人知道鏡花水月的真實模樣,即便這次聯手的程落燭、危宿也不知道。

    鏡花水月,是一粒種子。

    它種在哪裏,哪裏便是鏡花水月。

    “李遙天啊,此時的你,就是鏡花水月呢……”袁非沖著程落燭笑了笑,鏡花水月的秘密,他可不會隨便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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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死而有憾

  天璣峰,祿存堂。

  武鎧和沐紅帶著人趕到時,就看到院門外站著幾位天璣門生。他們的呼吸並沒有停止,體溫尚存,但就是一動不動,對於逼近身前的敵人毫無反應,只是十分詭異地定在這裡。

  武鎧和沐紅互望了一眼,再感知了一下四周,寂靜得有些可怕。

  秦越會比他們更快追到這裡,他們不意外。但是,眼前這情形,似乎秦越已經單槍匹馬闖了進去,單槍匹馬將祿存堂控制起來了?

  武鎧和沐紅再次對視,一名玄武門人卻已經走上前,伸手試著要朝一位呆站著的天璣門人推去。

  「不要動!」沐紅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猛然叫道。

  那門人被嚇住,回頭看向沐紅,所有人都看著沐紅。

  沐紅開口,只說了三個字:「天羅鏡。」

  所有人愣,進而恍然。

  天羅鏡他們雖未見識過,卻也久仰大名。施展出來大致是什麼效果也是聽說過的。眼前這些天璣峰的門人,可不正像是傳說中被天羅鏡封殺了的模樣?

  「所以還是不要碰得好。」沐紅說道。

  眾人都點頭。有關天羅鏡他們知道的就只這麼多了,誰知道這樣貿然上去觸碰,會不會解了天羅鏡的封殺。至於為什麼這些人只是被封而沒有被殺,他們倒也理會得了。雖然眼下天璣箭已經放出,但沒看到星落,對於北斗學院而言終歸會起到麻痹作用,讓他們意識不到局面的嚴峻。

  「我們走。」武鎧說著,便已邁步進了祿存堂的院門。一進去,就又瞧到一動不動的天璣門人。他們形態各異、表情不一,有些看起來已經做出閃避的舉動,但終歸還是沒有逃過天羅鏡的封殺。

  「天羅鏡,真是可怕。」武鎧看著這一院子好像蠟像一般的活人,由衷地感慨著。

  說著,一行人就直朝院深處衝去。既然已經到了這裡。那麼他們的目的自然和秦越完全一致。

  院深處,秦越一手緊握天羅鏡,一手扶著院中的一座假山,微微彎著身子。臉色慘白。他的四周,尚有不足十位天璣門人,已呈包圍之勢,但終究沒有人敢輕易向上。

  秦越深深吸了一口氣。

  天羅鏡這種超品神兵,會自己駕馭魄之力來施展異能。對使用者沒有很大負擔,這也是超品神兵更具價值的原因之一。所以秦越很有信心,憑著天羅鏡,他可以獨闖祿存堂,畢竟此時祿存堂留守的力量也很有限。

  但是現在,他卻有些無以為繼。

  一切都是因為這個人,他剛到祿存堂時,就遇到的這個人。

  老瓦頭。

  祿存堂的看門人,一個早已過了巔峰期,在所有人眼中只是掛個閒職安享晚年的老人。卻成了秦越闖祿存堂的最大障礙。從院門外起,便成了秦越最大的困擾。

  他的實力絕不是最強,祿存堂的留守門生,尤其是內院金庫的,遠比老瓦頭要彪悍的多。但是這些彪悍的門生,衝得最凶最猛的門生,都已經被天羅鏡給封殺。老瓦頭呢?他在院外時已經被天羅鏡封殺了一條胳膊一條腿,可他就憑著剩下的半個身子,和秦越纏鬥到了現在。秦越早已對他狠下殺手,但是一次又一次。老瓦頭死裡逃生。

  他的經驗,他的見識,他的從容,他的冷靜。在這種時候,比任何高深的境界,強大的異能都要更有價值得多。

  但是和秦越糾纏到現在,他也很不好受。他的人也早已經虛脫,人在這一會功夫裡,似是又老了十多歲。

  但他依然站在那裡。金庫的門前,用一條腿獨撐,有些渾濁的雙眼,依舊一刻不停地緊盯著秦越的動作。

  看到秦越抓著天羅鏡的手在微微顫抖,看到秦越蒼白的面色,他也絲毫不為所動。

  他用眼神示意著其他天璣門人。而這些年輕的門生,從最初對老瓦頭的不以為然,現在卻都已經深深地折服。

  老瓦頭的示意,他們一折不扣地執行著。因為天羅鏡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得他們根本不知所措,就連他們當中最傑出的盧澤,也只是一個照面就成了活體蠟像。

  只有老瓦頭始終冷靜,而且很有辦法,在他的張羅調度下,終於將秦越拖到了這一步。但是只要他還有天羅鏡在手,就沒有人敢大意。七位天璣門人,圍成一圈,緊盯著秦越。

  「這樣便好,不要上前。」老瓦頭說道。他的聲音很疲憊,但依舊很清晰。

  「不愧是秦氏血脈。」老瓦頭接著說道,「就算是南天四門主親臨,也未必能將天羅鏡使用到這種程度。」

  秦越神色微變。這老瓦頭的見識實在有些驚人。論實力,他還比不了南天學院四大門主,可真論駕馭天羅鏡,他卻要比四門主中的任何一位都要出色。因為他們秦家血脈養成了流光飛舞這樣的血繼異能,這是對沖之魄,對光的極高水準的體會和運用。而天羅鏡同樣是以沖之魄為核心,以光為載體。這件超品神兵與秦家血脈契合度極高,秦家血脈的魄之力,可以讓天羅鏡運轉的更加流暢如意。

  「不過很可惜,你既然是秦家人,這神兵就不可能真的由你來執掌,你用它,到底還是生疏啊。」老瓦頭又說道。

  秦越微嘆了口氣。老瓦頭又說對了。他是秦家人,擁有血繼異能,赫赫有名的秦家人。所以即便是投身南天學院,也不可能割捨家族,他終歸會以秦家人的身份為主。所以南天學院又怎會將他們的鎮院神兵完全交託給這樣一個並不完全忠於學院的人來執掌呢?只是這次行動艱難,需要借用秦越來充分發揮天羅鏡的威力,才將這鎮院神兵交到了他手。秦越當然很清楚,天羅鏡交給他時早不知下了多少定制,南天學院想收回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理解學院的安排,並沒有因此介懷。他只是遺憾,因為這一點,讓他對天羅鏡的使用終究留下了破綻。

  「佩服。」秦越由衷地說道。

  因為這其實不能說是破綻,只是沒有和天羅鏡充分磨合,而有些滯澀。對威力強大的超神兵來說,這點滯澀本不該成為問題,也只有這樣經驗豐富、見識不凡的老人,才能抓住這點細微之處大做文章。

  敗給老瓦頭,秦越服氣,但是他的使命,卻不會到此為止。

  「聽到了嗎?」他的笑有些艱難,不知為何,他竟然會為老瓦頭感到悲哀。老瓦頭已經拼盡了全力,或許這一戰以後,他就會油盡燈枯,如果能夠阻止到他們,他也可死而無憾。只是很可惜……

  「有人來了,但不是我們的人!」有天璣門生已經發覺了武鎧、沐紅一行人闖進內院。原本還以為是天璣箭放出後自家來的支援,但在看清來人後,頓時絕望地吶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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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掃清

    頭顱飛向了半空,祿存堂的土地終於染上了鮮血。

    武鎧、沐紅一行人沖進內院,不消多問就已經看清形勢。能一路闖到內院,將途中所遇的所有天璣門人都用天羅鏡給封殺的秦越,若非到了極限,豈會在這裏與天璣峰的門生僵持?

    沒有半分遲疑,他們立即動手,那位出聲示警的天璣門人飛快遭到來自四名缺越、玄武兩大學院一流門人的攻擊,幾乎是剛剛喊完那句話,他的頭顱已經飛向了半空。

    兩大學院的出手又快、又準、又狠。帶出一片血光時,他們已經撲向了下一個目標。

    可憐被天羅鏡驚破膽的天璣門人,在老瓦頭的組織下好不容易才找回一點自信,面對這雷霆萬均的虐殺,瞬間就崩潰了。

    七位天璣門人,在秦越銳不可擋的沖殺中搏到了最後,他們也算是當中的佼佼者了,可在這一波沖殺中,他們看起來是那麼的懦弱無能,頃刻間就已經屍橫遍野。

    秦越長出了口氣。

    他沒有責備武鎧、沐紅他們動手太狠,正相反,他很佩服這兩位一句話沒問,就能做出這樣準確的決斷。

    他已經無力再用天羅鏡,武鎧、沐紅他們也只十來人,想不傷對方性命的情況下控制住七位天璣峰的精英談何容易?若很容易做到這點,那麼他們在山路遇到那隊天璣門生時,就也不必大開殺戒了。

    更何況,對方還不只七人,還有一個比這七人加起來可能還要難纏的老瓦頭。這老頭幾乎不用出手,只是動一動嘴,都會產生極大的威脅。

    所以武鎧和沐紅的決斷真是非常及時果斷,頃刻間就已經將威脅和隱患完全斷絕。與此相比,會發生星落暴露,那也就暴露吧。闖過這關,三大學院的援軍就可沖過七元解厄大定制直入北鬥學院,到時就是正面沖突。又有何懼?

    眼下,就只剩老瓦頭。

    秦越的目光,落在老瓦頭身上。這個已在殘喘的老人,看到七個鮮活的北鬥生命瞬間就被瓦解。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只是擡頭,仰望著天空,天權峰的上空。

    那裏是北鬥星命圖凝縮顯露的地方,無論北鬥門人身在何處,但凡隕命星落。起點都將是在這裏。

    但是此時,天空一片蔚藍,為數不多的幾朵白雲,徐徐從空中飄過。

    “秋高氣爽,還真是殺人的好天氣。”老瓦頭喃喃說道,而後目光落到了沐紅、武鎧一行人身上。

    “這麼說,之前出去的幾個小子,也已經死在你們手上了。”老瓦頭說道。

    武鎧、沐紅都沒有言語,他們有些摸不清老瓦頭的深淺。從感知上判斷,這老頭似乎沒有什麼驚人之處。可是秦越看向他的眼神卻非同小可。那顯露出的,似乎是一種尊敬。

    這個老頭,肯定給秦越制造了很大麻煩,給攜帶著天羅鏡的秦越。

    如此想著,武鎧、沐紅一行人又哪敢對老瓦頭輕舉妄動?

    他們望著秦越,想秦越快些給他們一個判斷。

    秦越挺著他有些不支的身子,站直了些,畢恭畢敬地朝著老瓦頭施了一禮。

    “前輩走好。”他說道。

    “呵。”老瓦頭輕笑了聲。

    一道流光跟著已從老瓦頭身邊抹過,對於這個很值得尊敬的對手,秦越最後奮盡全力施展了他的血繼異能。雖然他知道這有些多余。

    沒有鮮血噴出,老瓦頭的血氣已經很弱很弱,鮮血只是從他頸間要害靜靜地冒出,他虛弱地坐倒在地。頭卻還是昂著,望著那片天空。

    他的臉上,終於浮過一抹失望的神色。

    “我想看自己的星落呢。”仿佛孩童般幼稚地嘟囔了一句後,老瓦倚著一旁的漆柱,停止了呼吸。將自己的視線執著地鎖定在了那片天。

    武鎧、沐紅呆呆地看著。

    他們怎麼也沒預料到會是這個樣子。滿以為會很難纏的老頭,最後竟這樣輕輕巧巧地就解決了?他們看看老瓦頭。又看看秦越,一時間竟沒了舉動。

    秦越在施展了這記流光飛舞後,也顯得更加頹然,朝旁讓了讓後,也是靠在了一根漆柱上,然後用眼神朝兩根漆柱間的金庫大門示意了一下。

    “在裏面?”沐紅問道。

    秦越點了點頭,幹脆坐到了地上,他已經連說話都覺得很累了。

    沐紅、武鎧一行人卻已經湧上,圍在金庫門前。

    “有定制。”一人感知後說道。

    “廢話。盡快打開。”沐紅說道。

    “是。”隊中當即就有人應聲上前。他們早就準備了這方面的高手,準備強行破開祿存堂金庫上的保護定制。

    “這需要一點時間。”那門人很快也感知出了金庫定制的龐雜,即使有備而來,卻與不是他分分鐘就可以破解的。

    “盡快就是了。”沐紅說道,沒有人會低估北鬥學院的手段。金庫不會那麼輕易就被他們闖入,早在他們的意料之中。如果他們計劃順利,他們本是不必要走到這一步,闖這一難關的。

    “是。”這位缺越門人當即盤膝坐在了金庫門前,雙手貼上了金庫大門。

    “有人在破壞金庫定制。”金庫內,堅持控制鳴之魄的路平,等於一直在施展著“聽破”,馬上就察覺到了圍繞著金庫的雜亂定制中,有其他魄之力侵入。

    “不用理,用心練你的。”孫送招沈聲說道。

    金庫沒有別的通道和出口,所以他們已經毫無退路,路平,就是眼下他們最終的指望。而對這最終的底牌,孫送招的期待還是相當高的。六魄貫通的天醒者,實力若真被喚醒,還用在乎外面來了多少入侵者嗎?

    只是這個完全喚醒,孫送招也沒辦法做到。在開始正式幫路平提高實力後,她自然也了解到了路平的魄之力竟是被銷魂鎖魄禁錮著。連玉衡峰前首徒,定制系的行家霍英對這銷魂鎖魄都束手無策,孫送招又能有什麼辦法?

    但是不解除銷魂鎖魄,路平一樣可以駕馭魄之力,而且這當中,鳴之魄他已經實現了完全控制,這就剛剛好撞到了孫送招的強項。

    更為重要的是,路平駕馭魄之力的特質。他那可以鉆過銷魂鎖魄的匪夷所思的速度,會讓他所施展的任何異能產生正常認識以外的效果。

    比如聽破,比如路平所謂的傳破。

    在孫送招看來,這不過是聽魄和傳音。

    兩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基本到不能再基本的鳴之魄異能。

    但是路平用他的速度施展出來以後,這兩個基本異能卻達到了可怕的地步,鳴之魄的特質,在路平的施展下似乎可以達到極致。

    如此一來,又有哪些異能,可以在路平的手中得到爆炸性的提高呢?

    孫送招在梳理,在教導路平的,便是這些了。

    她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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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星落

  天權峰頂,觀星臺。

  西側的小樹林中突然綻放出一團光芒,一股不同尋常的魄之力極其混亂地在林中瀰漫穿梭著。

  圍在林中樹樁旁的五人,個個東倒西歪,樹樁上方的星空,竟是出現了裂跡,星空當中的命星更是遙晃顫抖著,好像隨時都會從這星空中跳出一般。

  「喝!」眼見就要不支,五人當中的一位,忽然出一聲厲喝,鳴之魄彷彿氣流一般,朝著那星空湧去,正在破碎的星空被這一波鳴之魄捲過,立時放慢了破碎的腳步,看起來有些像是僵住。其餘四人抓住這一瞬的機會,慌忙坐穩了身形,一個個臉如白紙,有的嘴角還在抓著血絲,但是破碎的星空,卻因此穩住了,只是當中一道裂痕,卻是怎樣也修補不上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

  星空之間,猛然就又出現了七顆命星。就是因為這又快又急地突然來襲,讓他們五人的控制險些一下衝垮。

  好在,他們終究還是挺過來了,但是這才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先前出厲喝穩住星空的那位,此時已連眼都有些睜不開,全憑一股意志在頑強支撐。

  是極限了。

  每個人心中都有數。原本他們覺得再多兩顆就無法控制,可是現在,他們承受的是一次七顆命星星落的衝擊,憑著厲喝那位拼了命的手法,他們還是扛下來了。但是這次真的已是極限,再多一次命星的星落他們都將無力阻止。每個人的心裡都已做好了準備。

  他們只是沒想到,接下來的星落來得這麼快。

  啪!

  他們幾乎聽到了頭頂星空碎裂的聲音,便是被這緊接而來的一次星落給撞碎,老瓦頭的星落。

  先前過厲喝的那位,身形劇烈顫抖了一下,緊跟著他的魄之力便已經斷絕。他已經完全無法再堅持了。

  罷了,就是這樣了。

  其餘四人也都開始收手,他們的使命到此為止,比他們預期要早得多。可他們已經無能為力。

  星空在破碎,命星在跳動。他們最終所能做的,但是控制一下這星落的方向。

  嚴歌先前的交待,是將星落導向天璣峰。可是現在情況又有不同。天璣峰已經放出天璣箭,已經引起北斗學院的重視和警覺。這個情況下再用星落火上澆油,不如將星落引向別處,誤導北斗學院對情況來的判斷。這本也是他們最初的計劃,而現在看來。依舊延用這個劇本會更為有效。

  於是五人的最後一絲力氣,便都用在了這上。

  啪!

  啪啪啪啪

  接連不斷的聲響,樹樁上方的星空已然徹底碎裂,但是跳出星空的命星卻沒有就此飛逝。那些碎裂的星空全數化身為魄之力,衝向更高。天權峰觀星臺的上空,北斗星命圖開始閃現,這道魄之力衝上後,星空震盪,緊接著由星落組成的流星雨便驟然而至了。

  一、二、三、四、五、六

  共計十六顆命星,在這蔚藍晴朗的天空中劃下了軌跡。在北斗門人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齊齊直落下來。他們的落點,赫然就是天權峰。

  十六顆命星星落,那意味著十六位北斗門人的逝去,就在這同一時間。

  所有人都呆了。

  這一代的北斗門人,並沒有經歷過多麼龐大慘烈的衝突,他們的犧牲與壯烈,從來沒有達到過如此規模,更別論就是在這北斗學院的地界裡,竟然有十六位北斗門人齊齊隕命。

  院長徐邁神色已變。天璇院士宋遠眼中全是震驚。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天權峰的陳久。

  天權峰這月裡剛剛生過七庫被盜。

  天權峰的靳齊,剛剛被人救走。

  這一切,和眼下十八名北斗門人喪命有什麼關係?

  陳久不知道,他的眼中寫著的。也全是愕然。

  宋遠已不理他,魄之力直傳消息。

  「詹仁,天權峰!」

  「是!」

  詹仁領命,原本領命準備隨時支援的天璇峰風紀組,立即朝著天權峰趕去。

  整個七星會試,此時也已經陷入停頓。如果說天璣峰還只是一種訊號的話。那麼十六顆命星星落,就已經是相當嚴重的事態,已成既定事實的嚴重事態。

  如此嚴重的事態下,還搞什麼七星會試?

  所有北斗都已經罷手,等聽師長的調令,只有最內圈,七星樓下,一場對決卻依舊不停,只因為他們兩人中的一位,對這十六顆命星的星落,竟全然沒有理會。

  許唯風。

  他已經完全沉浸在這場對決當中。眼前的對手是那麼的強,他已經至少用了七八種攻擊手段,卻都被對方一一化解,而對方看來好像還未盡全力,一直在試探許唯風的深淺,在他沒有看完許唯風所有壓箱底的手段前,似乎並不準備還擊。

  直至這一刻,星落發生的一刻,徐立雪震驚著,注意力也生了轉移,沒有幾個北斗門人在這一刻心思還放在眼前的對決上。

  但是徐立雪的對手沒有。

  對於天空中所生的事,許唯風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就只在眼前這場戰鬥,他的眼中,所看到的就只有徐立雪走神露出的破綻。

  他毫不猶豫地攻向了這一破綻,徐立雪過神時,攻擊已到身前。

  「還不停手!」他喝道,眼前這門人這時候還只是關注對決的勝負,如此不知輕重的作派,讓向來溫和的徐立雪也有些怒了。

  許唯風卻還是不理,看到徐立雪有了防備,攻勢反倒加強。

  徐立雪微向後退,袖袍一抽,一口古鐘翻滾而出,鐘身上鐫刻著的花紋古篆光芒大盛,許唯風的攻擊瞬間便被這鐘給吞沒了。

  「這啥?」許唯風望著朝他張著巨口的大鐘,有些目瞪口呆。大鐘卻已朝前扣來,在吞沒了許唯風的攻擊後,跟著就已將他的人也吞沒,直接扣在了鐘下。徐立雪揮起一掌拍到了鐘上,咣一聲悶響,自鐘身向著內外傳開。

  徐立雪翻手,鐘已收、縮小,在鐘內被扣了剎那的許唯風已經昏厥。

  「先把他帶到一旁。」徐立雪隨口吩咐著,二圈之內他的門生早已過來,將昏厥的許唯風拎向了一旁。

  大多數人都在關注著星落,但是也有極小一部分人,將徐立雪在這一瞬展現出的實力看在了眼裡。

  七星樓頂,三大學院的三位院士級人物相互對視了一眼。

  七星樓外,大約三圈的位置,關注著這一場對決的林天表,也更多地關注著這一幕。

  他看著許唯風就這樣被徐立雪的門生拎走,然後他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營嘯。

  這個時候,沒在關注星落,而在朝著別處東張西望的人總是有一點顯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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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散布

    許唯風,營嘯。

    因為那一口箱子,林天表早就疑心二人有什麼關系。此時他終於清楚看到了兩人關聯的表現這個時候或者也有人留意到許唯風被徐立雪一擊拿下,但是這樣繼續關心著許唯風下場,除了營嘯再無第二人。天權峰方向十六顆命星隕落,可不比許唯風的落敗要嚴重得多?

    天璇峰風紀組的門人,接了天璇院士的指示後立即在首徒詹仁的率領下朝著天權峰先一步趕去了。開陽峰的暗行夜使遇這種事不需要有什麼調令,自行就會前往查探。院長徐邁的聲音,也在七星谷中傳蕩開去。

    “七星會試,暫且中止。”

    聲音傳開,沒有人覺得意外。哪怕是非常顧惜北鬥學院顏面的天璇院士宋遠,對於這一決定也沒有任何異議。十六顆命星齊齊隕落非同小可。更何況這之前還有天璣箭預警。如此狀況連發,保護顏面再不是什麼重點。

    “各位貴客,還請先到六層歇息。”院長徐邁隨後對七星樓頂錯愕著的來客們說道。

    “好說,好說。”來客紛紛客氣著,都很配合,聽從徐邁的安排一齊從七星樓頂退下。樓內第六層,正是北鬥學院給他們安排的休息去處。徐邁、宋遠、陳久三位院士,親自陪著將貴客送入此層,招呼門人送上茶水。

    “三位院士這便去忙吧,不必在意我等,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還請盡管吩咐。”青峰帝國的大皇子嚴鳴很是誠懇地關切道。

    “哼,不知道是什麼賊人在作怪,難道不知道本少爺在此嗎?真是欠砍。”燕西澤叫道。

    對這位燕家紈絝,大家已經習慣性無視了。可徐邁作為請人來的主人家,總不好無視客人的存在。當即對著嚴鳴、燕西澤一並道:“有勞大皇子、燕少爺掛心,我們會盡快料理,失禮之處還請包涵。”徐邁初是回應著二人,但說到後半句時。又朝向了休息廳中的所有人。好些剛剛坐定的客人連忙又都起身說著“哪裏哪裏”。

    徐邁向著眾人略施一禮後便不再逗留。宋遠、陳久緊隨其後。三大院士剛從七星樓裏出來,早有一圈人候到了他們身邊。這些全是七星樓外最內圈的頂尖弟子,青一色的神兵傳承者。他們有各自的門生,所代表的並不只是他們個人。

    “立雪。你帶人護好這裏,以免貴客被打擾。”徐邁開始吩咐,重要的使命首先派給了自己最信賴、最器重的首徒。

    “是。”徐立雪點了點頭,領著他的門生,布置起了對七星樓的防衛。

    “文君。護山門。”徐邁又道。

    “是。”暫代瑤光院士之職的瑤光峰首徒鄧文君,聽命也是點頭,領著他的門生飛快趕往瑤光峰山門。

    “曹宇、洪峰,領門下守東山居。”

    “方全、卻子周,西山境。”

    “鄺節,夾雲谷。”

    “七殺護衛,歸七殺堂;天樞樓士,返天樞樓。”

    “……”

    “其余人等,各守各位,相互為援。”

    徐邁一邊走著。一邊接連發號示令。這些門人聽了示令便各帶門生去執行。聚集在七星谷中的北鬥門人以這樣的方式,從徐邁這個中心向著各處散布開去。只是這其中還是有許多門人因為會試消耗過大,甚至是受了傷而無法參與行動。徐邁看在眼裏,心下隱隱意識到了一點什麼,愈發地覺得不安起來。

    “陳楚。”他叫道。

    “是。”玉衡峰首徒陳楚地位高,卻是孤家寡人一個,一個沒有開門授徒的另類。

    “檢查七元解厄大定制。”徐邁說道。

    陳楚楞了下,但隨即點頭稱是。其他聽到徐邁這道指示的人,也都面面相覷。院長竟然擔心起了自創建之初就從未被攻破過的七元解厄大定制,對局面的擔憂看來非比尋常。

    徐邁目光隨後一轉。卻在七星樓下又看到一人,當即幾步到了這人面前。這人席地而坐,閉著雙眼,眼下的混亂竟沒有引起他絲毫關註。

    “這邊。還有勞先生可以看顧一二。”走上來的徐邁,對著坐地未動的這位,施了一禮後說道。

    在整個北鬥學院,能讓院長徐邁都如此客氣對待的,也就只有五魄貫通的強者呂沈風了。只是他從來不問外事,眼下狀況突發。看來也毫不關心。徐邁主動請求,呂沈風卻還是閉著雙眼未置一言。徐邁無法多說什麼,領著眾人便急急向天權峰方向去了。剛剛發生十六顆命星隕落的地方無論如何也是眼前的重點。

    七星樓旁,轉眼就空了下來。徐立雪領著他的門生布置好了這邊的防衛後,隨即到了呂沈風的面前。

    “先生要到樓內歇歇嗎?”徐立雪問道。

    呂沈風還是那般模樣,好像已經徹底石化了一般,毫不理會。徐立雪無奈,笑了笑後也不再多言,轉身離開了。

    這時一名門生趕到了徐立雪身旁。

    “老師,要不要叫醒那小子?”門生問道,口中所說的自然是許唯風。

    “先不理他。”徐立雪說道,話音方落,又一門生急急趕來,只一個眼神,徐立雪就連忙迎了過去。

    迎過來一瞧,原來許多原本在觀看席上的各方看客都聚到了七星樓下。北鬥學院狀況連出,連七星會試都已暫停,他們這些人自然是要擔心他們師長、主子的安危。但到了七星樓下,卻被徐立雪的門生攔下,不讓他們擅入,轉眼便起了爭執。

    時間緊迫,院長徐邁不可能事無巨細都有指示。七星樓的護衛既是交給了徐立雪,那這邊的任何問題自然都由他來全權處理。

    “諸位,還請稍安勿躁。”趕回的徐立雪出言相勸,一慣溫吞的語調,卻是在亂轟轟的爭執中傳入每個人的耳中,所有人心中一悸,立時收斂了些。

    “在下徐立雪。”徐立雪很是謙和得向所有來人施禮。

    七峰首徒之首,只這名頭就已經能讓許多人畏懼。聽到眼前這位便是那位傳說中很低調的天樞峰首徒,聚集起來的人群頓時更加安分了。

    “貴客們都在樓上六層休息,咱們亂轟轟地沖進去實在不成體統。諸位有什麼事?不知可否由我方通傳?或者大家慢一點,依次進去拜見呢?”徐立雪說道。

    這話,沒有拒絕任何人的來意,只是想讓大家的舉動合乎情禮一些。如此還要挑剔,可就顯得有些無理取鬧。在場都是北鬥學院請的客人,故意挑理,豈不成了敵人?

    眾人頓時更加安靜。站在人群最前,身披軟甲的一位青年站了出來,向徐立雪一抱拳道:“青峰帝國文開,想請大皇子示下,勞煩徐兄了。”

    “齊默,帶文將軍上樓。”徐立雪說道。

    “是。”徐立雪身後一名門生上前,迎向文開,“請。”

    “多謝。”文開再一抱拳,隨著齊默便進了七星樓。如此一來,樓外眾人更無法再鬧,只能靜靜候著。

    徐立雪向眾人笑笑,也不多說什麼,但是目光卻將聚起的這一波人逐一收入了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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