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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大力金剛掌]茅山後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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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19:58:56
第二十七章 旁嗣

在距離瓜果攤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丁瑞岐忽然聽到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循聲而去,原來是一個男嬰被人扔在了街邊,偶爾還有幾個行人駐足看一眼,但誰也沒撿,當時那個年景兵荒馬亂的,自己家孩子都養不活,誰又有閒心撿孩子呢?

想孩子想瘋了的丁瑞岐跟這幫人可是有著本質的區別,抱起孩子後,丁瑞岐發現孩子懷裡插著一封古信,打開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話:望善人大發慈悲收養之,大恩大德來世必報。字寫得歪歪扭扭的,好像是女子的德智體。

「哎,人有兩種死法,要麼撐死,要麼餓死。」丁瑞岐仰天長歎,自己想要孩子都想瘋了,沒想到還有扔孩子的,什麼世道啊看這封信上寫的什麼來世必報,看來這孩子他媽可能已經不在,也不錯,雖說生不了,但撿一個也湊合養了。

興高采烈的抱著孩子,年進古稀的丁瑞岐西瓜也不買了,跟小伙子一樣一路小跑回來了家,一輩子沒孩子,吳氏自己也很鬱悶,看丁瑞岐突然抱了個孩子回來,西瓜的事也忘了,趕緊打發夥計劉三出去請奶媽,然後把這孩子抱在懷裡一通親。

從此以後,老丁家算是有了後嗣了,丁瑞岐這才明白,算卦先生所謂的旁嗣,可能就是指這個。因為當年孩子書信裡並沒寫明孩子的生辰八字,所以丁瑞岐就把撿孩子的那天當成了孩子的生日,並給這孩子起了個名字叫丁建邦,意思是希望這孩子能建國興邦,報效國家。

拴了孩子雖然高興,但還有一件事讓丁瑞岐覺得特別的暨南,就是自從孩子撿回來後,便總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來店裡買鞋,看穿戴應該是寶貴人家的夫人,平均一個月來一次,後來乾脆到了一個月來兩次的地步。每次都要買一又鞋,一不挑樣子,二不看尺碼,專挑最貴的買,要說鞋這東西,質量再差,也不能一個月穿壞兩雙啊。所以有一次丁瑞岐實在忍不住了,就問這個女人:「半年裡買了二十幾雙鞋,到底是啥意思啊?是不是嫌這吳家鞋店的鞋做得太差不好意思開口退換啊?」

起初,這個女人還不主產,只是尷尬一笑,扔下錢拿了鞋就跑,後來這女的仍然風雨無阻地去吳家鞋店買鞋,丁瑞岐只要一問,這女的乾脆連鞋都不要了,直接扔下錢轉頭就走。這一來,丁瑞岐可真是奇怪了,天下怎麼還有這種嫌錢多的大頭啊?好奇歸好奇,但丁瑞岐也不傻,自從撿了孩子以來就來了這麼一個財神爺,八成這女的就是這孩子他媽。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當這女的又一次上門的時候,丁瑞岐乾脆把孩子抱了出來,結果不出所料,這女的看見孩子以後眼圈立即就紅了。看了這情景,丁瑞岐趕忙讓夥計把門關上,開始跟這女的詢問到底怎麼回事。

這女的一看事巳至此,乾脆就的包著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實情說了同。原來這女的姓何,叫何素靈,年輕時候貌美如花,曾是戲班子裡有名的角。本來有一個海誓山盟的相好叫陳德,但後來這陳德說要去留洋,一走就是十年,音信全無,看著自己青春一年年地老去,何素靈乾脆就地這個陳德失去了信心,心灰意冷之下,甘願給湖北督軍王占元當了姨太太。

結果就在一年前,那個陳德突然從英國回來了,想帶著何素靈一起私奔回英國,這何素靈雖然人老珠黃已經失了寵,但一想到這王占元有錢有勢有兵權,自己若是給他戴了綠帽子,父母肯定遭殃,所以就回絕了陳德的要求。見何素靈不願意,陳德無奈,留下地址後自己回了英國,而就在陳德走後兩三個月左右,何素靈發現,自己已經懷上了東德的骨肉。

後來何素靈按陳德留的地址給陳德寫了好幾封信,都是石沉大海,看著肚子一天天地變大,何素靈無奈,只能偷偷地生下了孩子,為了掩人耳目,也只能把孩子扔在路邊盼著能讓好心人家收養。當初丁瑞岐撿孩子時,何素靈就在不遠處看慎,一直偷偷地跟著丁瑞岐到鞋店才離開。

說到最後,何素靈乾脆撲通一聲給丁瑞岐跑下了,希望丁瑞岐幫自己保密,並且能好好撫養這個孩子。說著給丁瑞岐遞上了一張五百塊大洋的銀票,想把自己的全部積蓄都給丁瑞岐。

丁瑞岐聽罷一歎氣,一把拒絕了何素靈的銀票,將自己一輩子無後的事與算命先生的話跟何素靈主聞一遍,讓何素靈放心回去,千恩萬謝後,何素靈執意留下了一百塊大洋的現錢後離開了吳家鞋店,從此再沒來過。

三年後,吳氏告病而終,丁瑞岐一個人拉扯著這個孩子,日子也算過得去,但中國有句老話,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吳家鞋店旁邊有一個金福樓酒店,掌櫃的金大林是地痞出身,據說還在漢口流氓頭子劉貴芶手下做過事。

民國九年四月,這個金大林突然想擴建酒店,由於金福樓左邊是日本人開的商行,來頭大動不了,所以便打起了吳家鞋店的主意。三番五次派人到丁瑞岐那裡死磨硬泡,但丁瑞岐就是不同意。

這丁大林一怒之下便讓人來到吳家鞋店找茬硬搶,但這丁瑞岐脾氣也倔,寧肯買賣不做也要和這金大林死磕到底了。

面對一個八十多歲的老爺子,金大林雖說是地痞,也不好意思下死手,就在基舉棋不定的時候,手下一個姓王的夥計給他出了個主意,金大林聽罷立即喜笑顏開,連聲稱好,當初賞了這個夥計五塊大洋。

幾天後,一個瘸腿的獨眼老道晃晃悠悠來到了金大林的住處。一頓酒席之後,丁瑞岐家的惡夢就此開始。

起初,是夥計劉三在一天晚上被活活嚇死,而後丁瑞岐便一病不起,眼看就沒命了,漢口有名的郎中都請遍了,也沒瞧出到底是啥病。當時丁建邦剛剛九歲,但說話辦事已經有了十幾歲大小伙子的風範,爹病重期間,丁建邦一邊東跑西顛請郎中,一邊伺候丁瑞岐吃喝拉撒,作為一個孩子,這些事讓丁建邦著實早熟很多。

這一天,丁建邦正在煎藥,突然聽見屋裡丁瑞岐喊自己的名字,跑到屋裡後,只見臥床多日、平時翻個身都困難的丁瑞岐忽然自己坐了起來,且精神抖擻,雙目放光,正招呼自己過去。

看見這情景,丁建邦開始還挺高興,以為爹的病好了,但沒想到,丁瑞岐摸著丁建邦腦袋把後事好歹交待了一下後,嗓子裡咕嚕一聲便一命嗚呼了。對於爹這突如其來的死,丁建邦真是欲哭無淚。

好幾個月都沒露面的金大林忽然帶著一幫人砸門,號稱丁瑞岐借了金家的錢,黑紙拆字的借據啪的一下便拍在了桌子上。丁建邦是個機靈的孩子,見了這陣勢,雖說心裡納悶,但還是六即顯出一副孩子般的天真,嚇得哇哇大哭出。

金大林先是讓人把丁建邦的身上搜了一遍,一無所獲後,不容分說便闖到了裡屋,看了看丁瑞岐確實已經斷氣,這才哈哈大笑。而後幾個人便開始翻箱倒櫃地找了起來,丁建邦明白,這是找房契呢。

偷偷從櫃檯底下拿出十幾塊大洋後,丁建邦偷偷地溜出了門。臨出門正好看見一個瘸腿獨眼的老道進屋,著實把丁建邦嚇了一跳。以前店裡來過不少醜八怪買鞋,但也沒見過這麼醜的,瘸腿老道看了一眼丁建邦,一句話沒說,一瘸一拐地進了屋。

跑出鞋店後,丁建邦第一件事就是按著爹的交待去找自己的大姨(實際上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來到爹所說的地址後,發現這個地方住的是一對外國人,一打聽,這裡很久以前的確住著一個姓何的女人,但後來生重病說去上海看西醫,把房子賣給這對外國夫婦後就沒回來。

丁建邦一看投奔大姨是不可靠了,便轉頭直奔武當山投奔自己的大伯。

「那他爹的屍體躺在床上,他就不管了?」張國忠皺起眉頭。

「他還只是個孩子,那時他只有九歲。」孫亭默默道,「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景,能安全到武當山,就已經萬幸了。」

「那後來呢?」張國忠道。

「那個金大林搶了吳家鞋店,用一口薄板棺材把丁瑞岐埋了。後來還是他弟弟丁瑞宗也就是雲凌子,用一些很奇特的方法找到了他的埋葬地點……」

來到武當山後,雲凌子恰巧不在山上,丁建邦在復真觀足足住了一個多月雲凌子才回來。聽了丁建邦說了丁瑞岐死的消息以及那個瘸腿老道的事後氣得一把捏碎了茶杯。當即帶著丁建邦返回了漢口。原來那個瘸腿獨眼的老道名叫李秀,論輩分應該是自己師叔輩的,當初因用道術害人,被左丘楊真人打斷雙腿後逐出了師門(按道家規矩,為了一已私利或報復恩怨擅自研易道術攻擊活人的,都要被打斷雙腿而後逐出山門,這是道門幾千年來不成文的規矩,當年洛降的創始人洛有昌便是因此被逐出道門的),此次聽丁建邦的學舌,雲凌子斷定自己哥哥的死法就是這個李秀搞的鬼。

回到漢口後,雲凌子發現自己哥哥的屍體已經被埋了,而且葬在哪都不知道,更是怒髮衝冠,隻身找到了金大林,要求金大林歸還鞋店的房子,而且就自己亡雇兇殺人的事去警察自首,當時金大林覺得眼前這個老道肯定是瘋了,哈哈大笑之後便作手勢讓底下人把這個老道轟出去,但沒出兩分鐘,金大林手底下四五個彪形大漢便被雲凌子如數放倒,起到金大林拔出了盒子炮,雲凌子才無奈離開了金大林家。

「一個流氓怎麼可能聽一個老道說幾句話就去自首?」聽孫亭這麼一說,張國忠也覺得很可笑,對一個流氓進行說服教育,這種事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沒可能的事啊。

「張掌教,你錯了。」孫亭微微一笑,「一個月後,金大林就會後悔為什麼當初沒聽這位老道貌岸然的話去警察局自首。」

「哦?」張國忠不解,「莫非雲凌子他。」

「是的,沒錯。」孫亭微微一笑,「雲凌子在金福樓對面租了一間房子,而金大林也知道自己可能得罪能人了,所以把那個瘸腿老道李秀又請了回來。」

在距離瓜果攤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丁瑞岐忽然聽到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循聲而去,原來是一個男嬰被人扔在了街邊,偶爾還有幾個行人駐足看一眼,但誰也沒撿,當時那個年景兵荒馬亂的,自己家孩子都養不活,誰又有閒心撿孩子呢?

想孩子想瘋了的丁瑞岐跟這幫人可是有著本質的區別,抱起孩子後,丁瑞岐發現孩子懷裡插著一封古信,打開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話:望善人大發慈悲收養之,大恩大德來世必報。字寫得歪歪扭扭的,好像是女子的德智體。

「哎,人有兩種死法,要麼撐死,要麼餓死。」丁瑞岐仰天長歎,自己想要孩子都想瘋了,沒想到還有扔孩子的,什麼世道啊看這封信上寫的什麼來世必報,看來這孩子他媽可能已經不在,也不錯,雖說生不了,但撿一個也湊合養了。

興高采烈的抱著孩子,年進古稀的丁瑞岐西瓜也不買了,跟小伙子一樣一路小跑回來了家,一輩子沒孩子,吳氏自己也很鬱悶,看丁瑞岐突然抱了個孩子回來,西瓜的事也忘了,趕緊打發夥計劉三出去請奶媽,然後把這孩子抱在懷裡一通親。

從此以後,老丁家算是有了後嗣了,丁瑞岐這才明白,算卦先生所謂的旁嗣,可能就是指這個。因為當年孩子書信裡並沒寫明孩子的生辰八字,所以丁瑞岐就把撿孩子的那天當成了孩子的生日,並給這孩子起了個名字叫丁建邦,意思是希望這孩子能建國興邦,報效國家。

拴了孩子雖然高興,但還有一件事讓丁瑞岐覺得特別的暨南,就是自從孩子撿回來後,便總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來店裡買鞋,看穿戴應該是寶貴人家的夫人,平均一個月來一次,後來乾脆到了一個月來兩次的地步。每次都要買一又鞋,一不挑樣子,二不看尺碼,專挑最貴的買,要說鞋這東西,質量再差,也不能一個月穿壞兩雙啊。所以有一次丁瑞岐實在忍不住了,就問這個女人:「半年裡買了二十幾雙鞋,到底是啥意思啊?是不是嫌這吳家鞋店的鞋做得太差不好意思開口退換啊?」

起初,這個女人還不主產,只是尷尬一笑,扔下錢拿了鞋就跑,後來這女的仍然風雨無阻地去吳家鞋店買鞋,丁瑞岐只要一問,這女的乾脆連鞋都不要了,直接扔下錢轉頭就走。這一來,丁瑞岐可真是奇怪了,天下怎麼還有這種嫌錢多的大頭啊?好奇歸好奇,但丁瑞岐也不傻,自從撿了孩子以來就來了這麼一個財神爺,八成這女的就是這孩子他媽。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當這女的又一次上門的時候,丁瑞岐乾脆把孩子抱了出來,結果不出所料,這女的看見孩子以後眼圈立即就紅了。看了這情景,丁瑞岐趕忙讓夥計把門關上,開始跟這女的詢問到底怎麼回事。

這女的一看事巳至此,乾脆就的包著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實情說了同。原來這女的姓何,叫何素靈,年輕時候貌美如花,曾是戲班子裡有名的角。本來有一個海誓山盟的相好叫陳德,但後來這陳德說要去留洋,一走就是十年,音信全無,看著自己青春一年年地老去,何素靈乾脆就地這個陳德失去了信心,心灰意冷之下,甘願給湖北督軍王占元當了姨太太。

結果就在一年前,那個陳德突然從英國回來了,想帶著何素靈一起私奔回英國,這何素靈雖然人老珠黃已經失了寵,但一想到這王占元有錢有勢有兵權,自己若是給他戴了綠帽子,父母肯定遭殃,所以就回絕了陳德的要求。見何素靈不願意,陳德無奈,留下地址後自己回了英國,而就在陳德走後兩三個月左右,何素靈發現,自己已經懷上了東德的骨肉。

後來何素靈按陳德留的地址給陳德寫了好幾封信,都是石沉大海,看著肚子一天天地變大,何素靈無奈,只能偷偷地生下了孩子,為了掩人耳目,也只能把孩子扔在路邊盼著能讓好心人家收養。當初丁瑞岐撿孩子時,何素靈就在不遠處看慎,一直偷偷地跟著丁瑞岐到鞋店才離開。

說到最後,何素靈乾脆撲通一聲給丁瑞岐跑下了,希望丁瑞岐幫自己保密,並且能好好撫養這個孩子。說著給丁瑞岐遞上了一張五百塊大洋的銀票,想把自己的全部積蓄都給丁瑞岐。

丁瑞岐聽罷一歎氣,一把拒絕了何素靈的銀票,將自己一輩子無後的事與算命先生的話跟何素靈主聞一遍,讓何素靈放心回去,千恩萬謝後,何素靈執意留下了一百塊大洋的現錢後離開了吳家鞋店,從此再沒來過。

三年後,吳氏告病而終,丁瑞岐一個人拉扯著這個孩子,日子也算過得去,但中國有句老話,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吳家鞋店旁邊有一個金福樓酒店,掌櫃的金大林是地痞出身,據說還在漢口流氓頭子劉貴芶手下做過事。民國九年四月,這個金大林突然想擴建酒店,由於金福樓左邊是日本人開的商行,來頭大動不了,所以便打起了吳家鞋店的主意。

三番五次派人到丁瑞岐那裡死磨硬泡,但丁瑞岐就是不同意。這丁大林一怒之下便讓人來到吳家鞋店找茬硬搶,但這丁瑞岐脾氣也倔,寧肯買賣不做也要和這金大林死磕到底了。面對一個八十多歲的老爺子,金大林雖說是地痞,也不好意思下死手,就在基舉棋不定的時候,手下一個姓王的夥計給他出了個主意,金大林聽罷立即喜笑顏開,連聲稱好,當初賞了這個夥計五塊大洋。

幾天後,一個瘸腿的獨眼老道晃晃悠悠來到了金大林的住處。一頓酒席之後,丁瑞岐家的惡夢就此開始。

起初,是夥計劉三在一天晚上被活活嚇死,而後丁瑞岐便一病不起,眼看就沒命了,漢口有名的郎中都請遍了,也沒瞧出到底是啥病。當時丁建邦剛剛九歲,但說話辦事已經有了十幾歲大小伙子的風範,爹病重期間,丁建邦一邊東跑西顛請郎中,一邊伺候丁瑞岐吃喝拉撒,作為一個孩子,這些事讓丁建邦著實早熟很多。

這一天,丁建邦正在煎藥,突然聽見屋裡丁瑞岐喊自己的名字,跑到屋裡後,只見臥床多日、平時翻個身都困難的丁瑞岐忽然自己坐了起來,且精神抖擻,雙目放光,正招呼自己過去。

看見這情景,丁建邦開始還挺高興,以為爹的病好了,但沒想到,丁瑞岐摸著丁建邦腦袋把後事好歹交待了一下後,嗓子裡咕嚕一聲便一命嗚呼了。對於爹這突如其來的死,丁建邦真是欲哭無淚。

好幾個月都沒露面的金大林忽然帶著一幫人砸門,號稱丁瑞岐借了金家的錢,黑紙拆字的借據啪的一下便拍在了桌子上。丁建邦是個機靈的孩子,見了這陣勢,雖說心裡納悶,但還是六即顯出一副孩子般的天真,嚇得哇哇大哭出。

金大林先是讓人把丁建邦的身上搜了一遍,一無所獲後,不容分說便闖到了裡屋,看了看丁瑞岐確實已經斷氣,這才哈哈大笑。而後幾個人便開始翻箱倒櫃地找了起來,丁建邦明白,這是找房契呢。

偷偷從櫃檯底下拿出十幾塊大洋後,丁建邦偷偷地溜出了門。臨出門正好看見一個瘸腿獨眼的老道進屋,著實把丁建邦嚇了一跳。以前店裡來過不少醜八怪買鞋,但也沒見過這麼醜的,瘸腿老道看了一眼丁建邦,一句話沒說,一瘸一拐地進了屋。

跑出鞋店後,丁建邦第一件事就是按著爹的交待去找自己的大姨(實際上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來到爹所說的地址後,發現這個地方住的是一對外國人,一打聽,這裡很久以前的確住著一個姓何的女人,但後來生重病說去上海看西醫,把房子賣給這對外國夫婦後就沒回來。

丁建邦一看投奔大姨是不可靠了,便轉頭直奔武當山投奔自己的大伯。

「那他爹的屍體躺在床上,他就不管了?」張國忠皺起眉頭。

「他還只是個孩子,那時他只有九歲。」孫亭默默道,「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景,能安全到武當山,就已經萬幸了。」

「那後來呢?」張國忠道。

「那個金大林搶了吳家鞋店,用一口薄板棺材把丁瑞岐埋了。後來還是他弟弟丁瑞宗也就是雲凌子,用一些很奇特的方法找到了他的埋葬地點……」

來到武當山後,雲凌子恰巧不在山上,丁建邦在復真觀足足住了一個多月雲凌子才回來。聽了丁建邦說了丁瑞岐死的消息以及那個瘸腿老道的事後氣得一把捏碎了茶杯。當即帶著丁建邦返回了漢口。

原來那個瘸腿獨眼的老道名叫李秀,論輩分應該是自己師叔輩的,當初因用道術害人,被左丘楊真人打斷雙腿後逐出了師門(按道家規矩,為了一已私利或報復恩怨擅自研易道術攻擊活人的,都要被打斷雙腿而後逐出山門,這是道門幾千年來不成文的規矩,當年洛降的創始人洛有昌便是因此被逐出道門的),此次聽丁建邦的學舌,雲凌子斷定自己哥哥的死法就是這個李秀搞的鬼。

回到漢口後,雲凌子發現自己哥哥的屍體已經被埋了,而且葬在哪都不知道,更是怒髮衝冠,隻身找到了金大林,要求金大林歸還鞋店的房子,而且就自己亡雇兇殺人的事去警察自首,當時金大林覺得眼前這個老道肯定是瘋了,哈哈大笑之後便作手勢讓底下人把這個老道轟出去,但沒出兩分鐘,金大林手底下四五個彪形大漢便被雲凌子如數放倒,起到金大林拔出了盒子炮,雲凌子才無奈離開了金大林家。

「一個流氓怎麼可能聽一個老道說幾句話就去自首?」聽孫亭這麼一說,張國忠也覺得很可笑,對一個流氓進行說服教育,這種事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沒可能的事啊。

「張掌教,你錯了。」孫亭微微一笑,「一個月後,金大林就會後悔為什麼當初沒聽這位老道貌岸然的話去警察局自首。」

「哦?」張國忠不解,「莫非雲凌子他。」

「是的,沒錯。」孫亭微微一笑,「雲凌子在金福樓對面租了一間房子,而金大林也知道自己可能得罪能人了,所以把那個瘸腿老道李秀又請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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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19:59:13
第二十八章 賣國

聽說要對付的人是雲凌子,李秀心裡也虛,起初是死活不接金大林這單買賣,但有句老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驢上牆啊,一千塊大洋往李秀跟前一拍,李秀也猶豫了,轉念一想,這雲凌子可是名聲在外,況且還是個小字輩,自己要是能借金大林這次機會把雲凌子搬倒,以後這買賣可就能往上要價了,想到這,李秀便又到了金大林家,擺了個法壇專門和雲凌子對著幹。

起初,見李秀並沒在金家,雲凌子便只是想給這金大林點教訓,讓他知道厲害後就乖乖去警察局自首,所以並沒下死手,只是以金福樓為中心布了一個墓葬防盜用墓局,活人離著金福樓幾百步開外就會感覺心煩意亂說不出的彆扭,打老遠就繞著走,甚至就連酒店裡的夥計都呆不踏實,不到三天,金福樓便已門可羅雀,一天下來一個大子兒都沒賺到,除此之外,金大林家的院子外邊還被雲凌子暗地裡布了一個鬼陣(類似於趙昆成給廖家祖宅布的鬼陣,但規模要小得多,雲凌子的想法很簡單,要回鞋店的房子,將金大林與李秀繩之以法,然後將丁建邦撫養成人,完成哥哥的遺願。

想法雖簡單,但事後李秀的出現卻完全破壞了雲凌子的計劃,一系列招災引邪的絕戶道法下來,還真把雲凌子打了個措手不及,險些連丁建邦的命都搭進去,這一來雲凌子算是徹底被激怒了,開始跟李秀硬碰硬的幹,不出半個月天,金家人便發現李秀與金大林雙雙吊死於自家後院,啥時候吊的都不知道。

「有這麼厲害?」張國忠皺起眉頭,「雲凌子會降術?那他豈不是破戒了!?」按理說,當年趙昆成殺廖家少爺。也是藉著其開車出行的機會,降術傳到了民國,那些不殺活人就讓人足不出戶而死於非命的絕招差不多已經都失傳了才對啊,而按孫亭的說法,雲凌子應該是個好人,怎麼會為了報復恩怨而濫殺無辜呢?

「不是降術!但也算不上破戒!」一直在旁邊喝茶的老劉頭忽然開口了,「雲凌子那本書我已經看過一遍了,他用的是引葬大法,他就是用這種陣法破的那個煉屍窯,算不上降術……」老劉頭抽了一口煙,嘴撇得跟八字一樣。「但也折壽啊,說實在的,這個陣法就是把破煉屍窯的方法倒過來用,只不過他那本書上並沒寫明白……」

「哦?引葬?他發明的!?」張國忠倒吸一口涼氣,當年聽師傅說過。曾經有人發明過一種很厲害的陣法,能將墳崗之葬氣引至百里之外,雖說折陽壽,但很厲害,一般人如果摸不清原理,很難破解,沒想到,發明這種陣法的人就是雲凌子。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雲凌子自知已鑄成大錯。秘密見了一次師傅沈真人之後,便帶著丁建邦遠走南昌,當起了郎中,憑借其神乎其神的醫術,僅一年不到,便成了南昌小有名氣的神醫。

這期間,他曾經回過一次漢口,用了大概半個月的時間找到了哥哥地葬地,並為哥哥超度了一下。」孫亭道,「我研究過內地道教的戒律,武當山復真觀應屬宿土教的分支,按他們的規矩,雲凌子所作所為至多算是打了一個擦邊球,算不上是破戒,更不用像當年李秀一樣被打斷雙腿逐出師門,杖責八十就應該是最重的懲處了,況且,按現在的說法,他的做法也應該算是正當防衛,所以我覺得,他應該還是道門中人,而且,當年復真觀的沈真人認為他鬥法李秀是為復真觀清理門戶,也並沒有責罰他的意思……」孫亭話裡話外,好像都在幫著雲凌子開脫。

「這個我明白……」張國忠歎了口氣,「可能他自尊心比較強吧,我不明白,為什麼他要當郎中,在那個年代,如果去看風水或驅鬼邪。以雲凌子的名聲和能耐,應該很輕鬆啊…?」

「他封法了……」孫亭淡淡道,「那次之後雲凌子便開始封法,未來的二十年內,他只行醫術,不再做法……」

時間很快便到了1931年,九一八事變之後,日本侵華戰爭全面爆發,因為武器裝備差距過於巨大以及國民黨上層的保守政策,日本人很快侵佔了中國東北,並開始逐漸向南擴張,此時,丁建邦已經長大成人,在雲凌子的要求下,丁建邦參軍入伍,投身大名鼎鼎的國民黨王耀武部(國民黨第74軍),當了一個文書,雖未涉足前線,但也算是為國出力了。

1939年,日本人佔領南昌,1941年8月3號,一輛小轎車停在了雲凌子家門口,後面跟著一輛日本產地太陽牌卡車,一隊日本兵開始大箱小箱的禮品往雲凌子家中搬。還有一個寬袍大袖的日本人進了雲凌子的家,三四個小時後才出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這位寬袍大袖的日本人離開時,雲凌子竟然滿臉堆笑的將其送出門外,這絕不是雲凌子的作風,一時間,謠言四起,丁郎中賣國投敵的謠言很快在南昌的大街小巷流傳開來。

「哦,我師傅也是這麼說地,賣國……」張國忠若有所思,「這其中,好像有蹊蹺啊……自尊心如此之強的人,怎麼可能被金銀收買?」

「你別老插嘴!讓人家說完!」老劉頭不耐煩了,此時已近傍晚,老劉頭肚子已經餓了……

「張掌教,你有所不知,那個日本人名叫原田幸九郎,是當時日本最有名的巫術師,他這次來找雲凌子,確實想讓雲凌子幫一個大忙,因為全天下,能辦這件事的非雲凌子沒數,但在他的言語中。無意中也透露了一個大秘密,所以雲凌子在與其談話的同時,也作出了一個很危險的決定……」

「巫術?」張國忠一皺眉,這種東西是由中國地降術演變過去的,發展到近代,其威力比降術更厲害,施術的方法也更加匪夷所思。「他想幹什麼?莫非想讓雲凌子幫忙暗算國軍將領?」

「此事後不久,至多也就一個月左右,武當山和茅山都放出口風,不承認雲凌子是道教子弟……」孫亭並沒直接回答張國忠的問題,「當時馬思甲真人剛剛繼了掌教位,第一件事就是站出來針對雲凌子,不知張掌教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這……」張國忠真被孫亭這一問給將住了,「慚愧,對本教先人的事跡,在下實在知之甚少。馬思甲真人的事跡,在下全是聽家師口述的,而且十分有限,並沒有提及這件事……」

「既然這樣,我就暫且繞過這段。先往下說……」孫亭面帶微笑,似乎在賣什麼關子,「張掌教不知你對抗日戰爭的歷史瞭解多少?」

「這個……還算可以吧……」提到抗日戰爭,張國忠又是一腦門子的官司,當年自己上學時學過的課程大部分是以階級教育為主,對史實以及各大戰役的細節描述的相對含糊,而此時這個孫亭,不但對中國近現代史瞭如指掌,甚至對茅山教的歷史也比自己這個掌教更瞭解。這讓張國忠著實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

「中條山戰役,張掌教你瞭解多少?」孫亭微笑著看著張國忠,「如果你瞭解很多,咱們可以繞過這段話題,如果你不是很瞭解,我可以講細一點……」

「這個……」對於中條山戰役這種對日作戰地關鍵性戰役,張國忠的瞭解程度僅局限於「聽說過」而已,「孫先生,在下很慚愧,麻煩你講詳細一點……不過,這和雲凌子以及《蘭亭序》又有什麼關係呢?」張國忠最大的優點的就是謙虛,從不弄不懂裝懂那一套。

「有很大的關係……」孫亭長歎一口氣,「張掌教,你是我見過最謙和的人,我很敬佩你的勇氣與謙卑。」

「哎……過獎了……」張國忠黑著臉,不知道孫亭這是在誇自己,還是在損自己……

中條山,位於山西南部,被國軍視為抗日戰爭時期「關係國家安危之要地」,1938年以來,日本軍隊曾集結重兵,先後十三次圍攻中條山,在國民黨孫蔚如部的頑強抵抗下均未得逞,中條山戰役最後勝利,完全打亂了日軍對華地作戰計劃,對抗戰的最終勝利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1941年5月,日軍第33師團進駐中條山,加入中條山戰役,然而一場連串突如其來的怪事給這個剛剛加入戰役的師團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眾所周知,日本軍人在所謂的武士道精神的刺激下是什麼都不怕的,自殺飛機,自殺潛艇這類的東西都出自日本,且在全世界絕無僅有,但中條山的怪事,卻讓這些日本人聞風喪膽,甚至出現了有人恐懼而精神失常的事,就連師團長甘粕重太郎和櫻井省三也是畏懼三分,萬般無奈之下,櫻井省三才從日本請來了當時有名的巫術師原田幸九郎。

「他們碰到什麼情況了?「對於能把日本人嚇的屁滾尿流的東西,張國忠還是蠻有興趣的。

「自殺……」孫亭默默道,「莫名其妙的自殺,而且死法匪夷所思,讓整個日本軍隊人心惶惶……」

起初,一班日本兵在挖戰壕的時候忽然有幾個人昏倒在地,長官並沒在意,以為這幾個人勞累過度而已,就吩咐人把他們抬下去了,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幾個人在當天晚上忽然全部自殺,而且方法匪夷所思,有地人用鐵針穿過自己的眼球,經軍醫解剖,這個人是用鐵針攪爛自己的大腦而死;有的人是不停的啃噬自己的身體,最終死於失血過多,有的人乾脆是用自己地腸子把自己勒死的,自殺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些人死的無聲無息,沒有任何慘叫或呻吟,要知道,這些死法放在常人身上將是怎樣一種痛苦……

「自殺!?……」聽到自殺這兩個字,張國忠立即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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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連環計

「沒錯,是自殺…」孫亭道,「到了後來,死者已不僅僅局限於最開始挖戰壕的幾個人了,越來越多的人在軍營中無聲無息的死去,不論夜晚放哨的士兵察看的多麼仔細,第二天清晨始終會有人在軍營不遠處慘死,殘缺的肢體大部分是其自己所為,這讓一向無所畏懼的日本士兵也開始恐懼了…」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第33師團的死亡人數竟已達數百,整團的士兵們每天不敢睡覺,生怕厄運會降臨到自己頭上,這樣的軍隊是沒法打仗的,無奈之下,師團長櫻井省三請來了原田幸九郎,希望他能指點一二。

原田幸九郎雖然是一名巫術師,但對中國的道術也是有所研究的,來到中條山後,原田很快確定了士兵自殺的罪魁禍首就是煉屍窯,並且在出事地點周圍搭建了一個「結界」,後而指導櫻井師團後撤到了安全距離之外,與此同時,原田還發現,日本駐中條山的其他軍隊也有過零星的類似現象,只不過遠不如櫻井師團嚴重而未加在意而已,經過一番調查,原田發現整個中條山埋著九個煉屍窯,結合中條山的地形分析,這九個煉屍窯的排列與傳說中的「鏨龍陣」完全吻合,索性斷定這是一座規模龐大的中國古代墓葬。

在這之前,櫻井省三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保證軍心,防止有人再次自殺而已,但在原田幸九郎的挑唆下,櫻井也對這處中國古代墓葬產生了興趣,按原田的說法,能布出這種陣法的墓葬至少也是王侯級的人物,且墓在山中,理應是個唐墓。日本人,向來對中國的唐代充滿了幻想,聽原田這麼一說,櫻井也很想挖開這個墓葬以窺究竟,但問題是,這九個煉屍窯,該怎麼處理…

「所以原田就找到了雲凌子?」張國忠問道。

「對,原田幸九郎認為,當今世界能破煉屍窯者,非中原雲凌子末數…」孫亭道,「在櫻井省三的委派下,原田找到了雲凌子,並許諾以黃金三十斤的代價請雲凌子出山…」

「雲凌子答應了?」張國忠仍然不敢相信。

「對!」孫亭如釋重負,「不但答應了,而且收下了所有的報酬,三十斤黃金,以及銀元無數…」

「這…」看著孫亭似笑非笑的表情,張國忠也一愣,「孫先生,你給我講這些,到底想說明什麼?」

「張掌教,希望你聽我說完…」孫亭深呼吸道,「就像三國時期龐統向曹操獻的連環計一樣,雲凌子在聽罷原田的邀請以後,心中也生出了一個連環計,就是借這個由煉屍窯構成的『鏨龍陣』除掉33師團長官櫻井省三與甘粕重太郎,這對於整個中條山戰役將有很積極的幫助,雖說當時雲凌子並沒有詳細的計劃,但他相信一定會有辦法將這件事辦的乾淨利索,為了不引起對方懷疑,雲凌子很痛快的答應了原田的邀請,並定於一個月後親自趕往中條山。這一個月中,雲凌子將這件事秘密的通知了師傅沈方卓真人以及茅山派掌教馬思甲真人,希望獲得他們的支援,於是就有了後來武當以及茅山雙雙拒雲凌子於道門之外的說法…」

「苦肉計?」張國忠終於聽出點門道來了。

「沒錯,日本人不是傻子,要想博取他們的信任,首先要把自己搞的身敗名裂,讓他們覺得你沒有退路的時候,才會相信你…」孫亭頓了頓,若有所思,「想用煉屍窯除掉櫻井省三與甘粕重太郎的話,前提條件是他們兩個人一定要在場,所以一定要千方百計獲取他們的信任,其實在雲凌子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也已經打定了一死的念頭,事後雲凌子制定的計劃,幾乎全是玉石俱焚的計劃…」說到這裡,孫亭的眼圈彷彿有些濕潤…

整個計劃實施的過程中,最大的障礙就是這個原田幸九郎,因為他是內行,想騙他很難,而且到了中條山之後,雲凌子發現,中條山所埋的煉屍窯,其規模與數量比自己當年在常家營破過的煉屍窯厲害了不止一個量級,所有預定的計劃基本上全要重新安排,於是不得不飛鴿傳書,希望茅山的馬思甲真人能助一臂之力,這也是雲凌子最後身敗名裂的原因。

「此話怎講?」張國忠此時有點不自然,愛國之舉反遭唾罵,怎麼莫名其妙又和茅山沾上邊了?

「我來給你講!」坐在一邊的老劉頭餓的實在不行了,「孫少爺,你也該歇會了,剩下的東西讓我來講吧,可能他明白得更快…這些日子裡,我也研究過這個什麼煉屍窯…,大體上應該是這麼一個原理…」老劉頭放下茶碗,一邊比劃一邊眉飛色舞的講了起來…

早先的「煉屍窯」,是對「金身匱」的俗稱,僅指煉就「赤靈丹」的容器而已,但到了後世,因為某些道門敗類對於「煉屍窯」的特殊性質的利用,這一詞也便成了一種邪器的稱呼。相傳大唐光化元年,曾經有人發明邪器「煉屍釜」,實際上與這個「煉屍窯」便同屬一類。

最早的「煉屍窯」,其成分大概為蒙脫石,其材料構成大致與普通家用的水缸相仿,當年常家營的那個亦是如此,如果有活人慘死於缸內,由於其環形的結構以及特殊的材料構成,死者的冤氣很難發散,便很容易積存在四壁之中,而到了後世,一些不法之徒乾脆用漢白玉或死玉打造「金身匱」,讓其四壁吸怨引孽的能力大大加強,並且直接將活人燒煮於此內,這種東西便是「煉屍釜」,即使其中死不了幾個人,其威力仍舊不可小視,而當時原田幸九郎在中條山發現的便是「煉屍釜」。

因煉赤靈丹而積怨的煉屍窯,僅在正陽之位或正陽之夜才會「生效」,就好比當年常家營害死丁一的那個,當年常四山糊里糊塗的在山裡挖出了一個煉屍窯,還以為就是普通水缸,便搬回了家裡,而他家恰巧就是常家營的正陽之位,才招來滅頂之災,但中條山那個「煉屍釜」則不一樣,見「陽」則「惑」,也就是說挖開土見了天便會「生效」,這也是那些日本兵頻頻自殺的原因,而且,比起常家營那類的傳統煉屍窯而言,這些更為專業的「煉屍斧」則更厲害,既然是「鏨龍陣」的陣台,便都不是省油的燈…

說到這裡,老劉頭頓了頓,「國忠啊,其實這些都不是重點…關鍵在於,你得知道,雲凌子其實是個好人,咱師傅,其實也對他有誤會…最重要的是,他的遺志,咱得想法完成啊…!」

「這個我知道…,不過既然跟茅山有關係,我倒是想知道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張國忠看看老劉頭,又看看孫亭,「既然他向馬思甲真人的求助成了他身敗名裂的原因,我很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破煉屍窯,不,是破煉屍釜,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能完成的,況且雲凌子還有一個連環計…」孫亭又開始敘述,「當時,馬思甲真人很支援雲凌子的連環計,派出茅山三個子弟協助,最後這三個人以身殉教,而連環計卻未能成功…」孫亭一陣歎氣,忽而恍然大悟,「不…不是殉教,是殉國…!」

為了試探雲凌子,櫻井省三甚至找了幾個日本女人到其身邊當臥底,甚至原田幸九郎也開始弄苦肉計(假裝有人要運用道法害櫻井,看雲凌子是否會出手相助)來試探雲凌子,但雲凌子忍辱負重,最終博得了櫻井與原田的信任。

1941年9月中,在原田的尾隨監督下,雲凌子先後破了九個煉屍釜中的八個,對於雲凌子的身手與道行,原田幸九郎佩服不已,但另原田沒想到的是,其實雲凌子並未將這八個煉屍釜真正破除,而是用某些方法將這煉屍釜的力量暫時移至了他處,這項工作,就是由那三個茅山子弟在百里之外協助完成的,當時雲凌子等待的,就是日軍師團長甘粕重太郎與櫻井省三的出現。

「天不作美啊!」孫亭剛一說到這裡,老劉頭忽然一拍桌子,啪的一下放下茶杯,滿口感慨,「突來大雨澆滅三柱引魂香,茅山義士由此命喪引葬大陣!雲凌子以身相搏,無奈慘死槍下,除賊不成,反而種下禍根!」

「怎麼講!?」張國忠漸漸聽出點門道來了,好像雲凌子最後計劃的失敗,純屬偶然,而這次偶然的失敗,好像又帶來了什麼不好的後果…

「是這樣的…中國有句老話,叫『人算不如天算』,張掌教,你知道他們發現的是誰的墓麼?」孫亭並沒有解釋所謂茅山義士命喪大陣的事,而是又賣出一個關子。

「誰的墓?」張國忠越發奇怪了,「是誰的墓…,和這個連環計的失敗,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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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捐軀

「張掌教,你知道溫韜這個人麼?」孫亭看著張國忠,微微一笑。

「知道,太知道了!」張國忠一聽溫韜,不禁笑了一下,可算問到自己強項上了,對於中國的古代史,張國忠還是比較瞭解的。

溫韜,京兆華原人,唐末時曾任耀州節度使,梁太祖朱全忠建立後梁以後,溫韜以耀州獻降後梁,後來朱全忠改耀州為崇州,溫韜便繼續在這片地方當起了節度使。

溫韜出生的時候,相傳曾有匪星墜落在嵯峨山,其在鎮的七年之中,絲毫沒有辜負這顆墜落的匪星,以鍥而不捨的精神把轄區內的所有唐朝王陵帝塚盜了個遍,這其中甚至包括了大名鼎鼎的昭陵,可以說是中國盜墓界的一朵奇葩了,這也是其作為一個五代亂世時期一個小小的節度使,竟然比很多帝王將相更加出名的原因,比起溫韜這種搬家公司性質的盜墓賊頭子,漢末的董卓、曹操派人盜的那點墓簡直拿不上檯面,民國時期的孫殿英簡直就是良民了。

對於昭陵的盜取,應該算是溫韜盜墓生涯中最輝煌的一頁了,相傳盜出的寶物車拉馬馱,幾千人搬了一個月才搬完。昭陵,也就是太宗李世民的霖寢,是唐代規模最大的帝陵,總面積達2萬公頃,霖園周長60公里(北京三環的總周長才XX公里)。陪葬的王公貴族超過了200人。用現代的數據估算,包括太宗陵與周圍陪葬的王侯陵在內的整個昭陵,其陪葬品總價值大概相當於大唐朝鼎盛時期三年左右的國民總產值,在眾多稀世珍寶中,王羲之的《蘭亭序》真跡應該算是其中最謠言至寶了,在李世民遺詔中,點名要用《蘭亭序》陪葬,按照史書記載,這部王羲之的顛峰之作就應該在李世民的棺槨之中。

還是那句話。人算不如天算,溫韜盜墓也有失手的時候,在其盜武則天的乾陵時,忽然天降風雨。挖掘工程只能停止,等到風平雨止地時候,溫韜剛一下令繼續,風雨忽然又來了,這溫韜便認為此乃天意。遂放棄了乾陵,這也算是溫韜一輩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吧。

「莫非中條山哪個墓。也被溫韜盜過?」張國忠問道。

「不,那個墓的主人。是殺掉溫韜的人……」孫亭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李嗣源?」張國忠微微一笑,自從上次地巴山之行以後,張國忠對五代史也產生了興趣。

「張掌教果然博學…」孫亭微笑道,「俗話說的好,樹大招風。在民間傳說中,溫韜為了保官保命,用自己盜墓盜來的寶貝四處打點,但最後卻始終沒能逃脫統治者的貪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當溫韜因盜墓而撈得盆滿缽盈的時候,垂涎他這筆財富地早已不止一個人,李嗣源就是其中之一…」孫亭皺起眉頭,開始比畫著分析。

後唐明宗李嗣源,本名邈佶烈,成為後唐太祖李克用的養子後改名為李嗣源,本是一名武將,也沒什麼文化,雖說為人比較正直,非常關心百姓民生,一度被稱為五代明君,但其骨子裡仍然擺脫不了那種身為武將所特有的貪婪,之所以殺死溫韜,原因之一是擔心溫韜的善變回威脅社稷安危,另一個原因便是看準了溫韜盜墓所得來的巨額財富。

「《蘭亭序》在李嗣源的墓中?」張國忠這次算長了見識了,沒想到何氏璧傳國璽和《蘭亭序》這兩件稀世至寶竟然都被這些五代時期的皇帝據為己有。

「對,為了討好李嗣源陞官保命,溫韜不惜將手上最值錢的《蘭亭序》獻給李嗣源,但這一來反而勾起了李嗣源的貪慾,乾脆將溫韜殺了,將其家產如數收歸國庫…」孫亭道,「之所以李嗣源執政時期國庫相對寬裕,除了李嗣源施仁政治天下導致國富民強之外,抄沒溫韜的家產也讓李嗣源賺了個夠…」

「對了,按照孫先生你的說法,雲凌子連環計的失敗,和這個墓葬有關,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掌教,剛才我說過,溫韜盜墓也有失手的時候…」孫亭道,「盜乾陵的時候,溫韜曾遇風雨,從而導致溫韜放棄了乾陵。」

「莫非…這李嗣源陵,與乾陵有異曲同工之處?」張國忠不解。

「豈非異曲同工啊,可以說是變本加厲…」孫亭微微一笑,「李嗣源殺的不是別人,正是盜墓行業的鼻祖溫韜,按照道家的理論,昭陵應該算是最為複雜的唐陵了,仍然讓溫韜不費吹灰之力就給盜了,所以李嗣源不得不考慮用一些別出心裁的方法來建造自己的墓…」

「鏨龍陣」,是唐代最流行的防盜墓局,這種畸形的流行當然餓衍生出了一批專門研究「鏨龍陣」的術士,昭陵雖說複雜,但在這些術士眼中也不過相當於高中生碰到了加減法的算術題一樣,相傳昭陵用的是「鏨龍陣」中最複雜的「衍局」,每一個陪葬的王公貴族都擁有獨立的「鏨龍陣」,每個獨立的「鏨龍陣」都作為太宗陵「主陣」的一個鎮台存在,其複雜程度若放到現代,簡直匪夷所思,不過溫韜也不知是請的哪路神仙,竟然一個月不到,就破了昭陵的「衍局」,把裡面的寶貝搬了個一乾二淨,鑒於昭陵的教訓,李嗣源認為傳統的「鏨龍陣」已經很難起到防盜的作用了,所以才用「煉屍釜」弄了個與眾不同的「鏨龍陣」,雖說其基本原理仍未脫離「鏨龍陣」的底子,但實際效果卻遠遠高於昭陵。

「當年那個九尾狸貓以頭撞的方法暫破煉屍窯。給了雲凌子很大的啟發,後來雲凌子破這個「煉屍釜」,其原理與那個狸貓撞頭的原理類似,僅是暫破,並不是真破,具體原理我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雲凌子有把握在甘粕重太郎與櫻井省三出現的時候,隨時將煉屍釜的力量恢復。雖然那時候他自己也不能倖免,但那兩個日本人的死亡是肯定的…」孫亭搖搖頭,顯出一副非常惋惜的表情。嗯,

「然後呢?大雨澆滅了引魂香又是怎麼回事?莫非李嗣源的墓中,有掌風控雨的道道?」張國忠似乎有些不相信。在他的印象中,道教雖說高深,倒也沒厲害到呼風喚雨的地步。

「溫韜盜墓唯一的一次失手是在乾陵…」孫亭說,「失手的原因,就是下雨…」

「國忠啊。古代有些東西,不是以你我的腦袋能夠想像得到的…。道術確能呼風喚雨,當年溫韜盜乾陵時突遇風雨。實際上就是那些掌風控雨的法術生效了,咱們不會,不能說別人也不會啊…」老劉頭抽了口煙,撇起了嘴,「那些法術,其實都是嚇唬人的招,沒想到溫韜還真中招了,他的謀士可能跟你一樣。認為道術不可能掌風控雨,所以才建議他收手,沒想到,李嗣源參考溫韜的成敗,在自己的墓中也用上這招了…」

「按田中千戶的說法,當雲凌子點著三炷香的時候,忽然天色大變,瞬時狂風大作大雨傾盆,原田幸九郎的臉色也變了,而雲凌子忽然拔出佩劍刺向離自己比較近的櫻井省三,結果被旁邊的日本兵亂槍打死…」說到這,孫亭的語氣彷彿有些激動,用拳頭砰的砸了一下桌子。

「那是引魂香…」老劉頭皺著眉頭,若有所思,「依我的分析,當時的情況大概是這樣地:雲凌子參考禮貌的方法,暫破了由煉屍釜組成的「鏨龍陣」,並以引葬大陣將煉屍釜的力量暫時引到了那三個茅山子弟那裡,理論上講,這麼做是有嚴格的時間限制的,如果在一定是內,煉屍釜的力量不被引回來,那麼那三個茅山弟兄肯定是有性命之憂,然而當雲凌子點著引魂香準備把煉屍釜往回引的時候,忽然李嗣源墓裡那種呼風喚雨的道道生效了,澆滅了引魂香,引葬大陣失敗,茅山那三個弟兄一命嗚呼是肯定的,但雲凌子卻孤注一擲,見引葬大陣未成,邊想以真功夫一劍刺四櫻井省三,結果也被亂槍打死…」

老劉頭頓了頓,稍微理了一下思路,「煉屍釜的力量被引葬大陣引走之後,那個「鏨龍陣」基本上也就沒什麼威力了,所以雲凌子死後,日本人大搖大擺的搬空了李嗣源墓中的所有陪葬品,其中包括稀世珍寶《蘭亭序》…但這一切,尤其是下雨的事,馬思甲老爺子並不知情,眼見三個徒弟慘死,果報也被倭賊搬空,而雲凌子卻就此失蹤,馬老爺子不得不懷疑到雲凌子的頭上,所以雲凌子才有現在的漢奸名聲…」說到這裡,連老劉頭都歎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張國忠歎了口氣,用拳頭砸了一下桌子,「對了,田中千戶是誰」…

「是當時櫻井省三的貼身警衛,我專程到日本走訪過這個人,按他的描述,雲凌子至少身中七槍,最後以配劍撐地,站立而終,就連原田幸九朗本人,最後也對著雲凌子的遺體鞠了一躬…」說到這裡,孫亭忽然眼眶紅潤,預期也有些顫抖,「張掌教,關於雲凌子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查了整整五年,但內地與香港的道門中人,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所以我希望你能以茅山掌教的身份,幫我澄清這件事,還雲凌子一個清白,在下將感激不盡!」說到這裡,孫亭忽然咬著牙站起身,向著張國忠深深鞠了一躬。

「孫先生!使不得!」張國忠趕忙站起身攙扶,「孫先生,為抗日指使澄示清白,是我等義不容辭的責任…快坐下!…」張國忠攙著孫亭坐下後,不禁滿腦袋的疑惑,「請恕在下冒昧,不知孫先生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費勁五年時光,究竟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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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金百合計劃

「雲凌子……也就是丁瑞宗,其實……是我的阿公……」孫亭道,「丁建幫,其實就是我的父親孫啟林,丁瑞歧是我祖父,我父親就是被阿公撫養成人的……」

「這……」張國忠徹底蒙了,怎麼連姓都不一樣啊,「孫先生,我被你說糊塗了……」

「張掌教,你還記不記得,我最開始所說的,丁一隻不過是『窺名』?」

「記得啊,莫非,丁一先生本姓孫?」張國忠一皺眉問道。

「正是,我太爺丁一,本名就叫孫曉辰,按他師門的規矩,子女在十五歲之前是不能姓回本姓的,但太爺死的太突然,沒來得及說這件事,甚至連太奶和祖父丁瑞歧都不知道,後來阿公雲凌子去常家營破煉屍窯的時候,從以前自家住所的房簷下面翻出一封太爺的親筆信,才知道自己的真姓,但由於戰亂,阿公和我祖父之間的聯繫甚少,所以我祖父也不知道,知道後來我父親被阿公撫養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為了讓張掌教你有一個客觀的印象,所以我一直沒提及這件事,還希望你能理解……!

說完這些話,孫亭長歎一口氣,用一種滿帶寄托的眼光看著張國忠,阿公離開南昌之前,曾給父親留下一封信,信中說明了我父親的身世,並把當年何素靈的親筆信以及日本人送給他的黃金與銀元留給了我父親,後來我父親回家探親,見到這封信時阿公已死了,1948年,國民黨軍隊全線潰敗,我父親先隨國民黨的殘部一起逃到了台灣,後來又到歐洲。我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陳德,當時恰巧陳德身患絕症,看完當年何素靈寫給自己的親筆信之後,感到十分內疚,便把自己遺產的一大半留給了我父親,關於自己的身世,我父親也是在阿公死以後才知道的……其實孫啟林這個名字,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後才起的……」

「唉!白年之冤啊!」張國忠的眼圈似乎也有一絲紅潤,心想中國人就是有這個臭毛病——道聽途說,人云亦云!別人只要說什麼,肯定會一股腦的跟風盲目輕信,根本不去核實真實情況,聽得幾句耳邊風,便會不分青紅皂白把當事人一棒子打死,史上多少冤案就是這麼發生的。

「孫先生,實不相瞞,除了茅山之外,在下亦暫擔任全真掌教之位,如果你的話有真憑實據,我願以兩教掌教之身份為雲凌子前輩昭雪,至少盡已所能!」

「有!有!當然有!這裡是阿公在去中條山之前寫給沈方卓真人的秘信……還有……這是阿公留給我父親的信……這是我去日本走訪田中千戶時的錄音帶,還有田中千戶的謝罪書與親筆信。這些都應該可以當證據……」孫亭滿帶感激,握住了張國忠的手,「多謝張掌教!」

「咳!……」老劉頭在旁邊清了清嗓子,覺得說正事的時候到了,「國忠啊,難道,你就不關心這些寶貝的下落?」

「師兄,那都是身外之物……我覺得、現在應該著手給雲凌子前輩正名啊……」張國忠也是的熱血青年,聽孫亭一說雲凌子的事跡,早就把什麼《蘭亭序》的事情忘的一乾二淨了。

「放屁!」老劉頭來勁了,「中國人的寶貝,怎能在日本人手裡放著!?咱們得把它拿回來!」

「此話怎講?莫非……去日本偷?」在老劉頭跟前,張國忠永遠像個孩子一樣。

「張掌教,那些東西,其實不在日本,包括你有興趣的《蘭亭序》,也不在……」見張國忠這個掌教願意為雲凌子出頭,孫亭的勁頭也上來了,「張掌教,你知道山下奉文這個人麼?」

「山下奉文?」張國忠搖頭,「我只知道山本五十六……」

山下奉文,是二戰時日本東南亞戰區最高司令長官,二戰甲級戰犯,被成為「馬來之虎」,1942年以後,日軍的海上運輸線被美軍切斷,日軍在東南亞的戰利品無法再運回日本本土,山下遂奉天皇之命將日軍從整個東南亞搜刮來的財寶都藏於緬甸境內,這一行動被稱為「金百合計劃」。而當時參與中條山戰役的日軍第33師團,在中條山戰役失敗之後即被調入緬甸,直接由山下奉文指揮,為了討好自己的頂頭上司,師團長櫻井省三將從中條山李嗣源墓盜得的稀世珍寶《蘭亭序》真跡以及其他無數珍寶一起獻給了山下奉文,這些寶貝,也被山下同其他戰利品一樣,藏在了位於緬甸境內的藏寶之處。

柬埔寨紅色高棉政權曾經聘請美國一家貴金屬探測公司前往探寶,而在該公司在柬埔寨境內確定了大概一百七十個藏寶地點之後,忽然接到秘報,說紅色高棉政權準備將該公司所有在柬人員滅口,此後,該探寶公司人員便毀掉了在柬尋寶的所有資料,以偷渡等非法途徑逃回了美國,自此以後,山下奉文的寶藏便又陷入了迷蹤。

紅色高棉政權倒台後,柬埔寨官方又聘請了大批國外探寶公司來柬尋寶,然而奇怪的是,柬埔寨境內可能藏有寶藏的地方諸如學校、教堂、二戰時的日軍軍營、防空洞等目標幾乎被挖了個遍,而山下奉文的寶藏卻有如人間蒸發一樣,再未顯露出半點線索。

「你知道山下奉文的藏寶地點?」張國忠也有點將信將疑。

「喬治森博士是當初親臨柬埔寨搜尋寶藏的美國探險專家,也是我的朋友……他去世之前,將事實真相告訴了我……」孫亭道,「根據喬治森博士的回憶,當時那家美國探寶公司找到那170個藏寶地,基本上全是憑借當時紅色高棉領導人波爾布特提供的大量重要線索,後來紅色高棉政權倒台,布爾波特病逝,這些線索便又告中斷……」

「波爾布特又是從哪得到的線索?」張國忠有些疑惑,「那些美國專家難道就沒記住一點布爾波特提供的線索?」

「柬埔寨人不傻,金百合計劃雖然是秘密進行的,但仍然逃不過柬埔寨人的眼睛,日本投降的時候,柬埔寨政府曾經秘密關押了一個叫本田全顏的人,這個人是金百合計劃的全程參與者,但柬埔寨政府並未從這個人的嘴裡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後來,朗諾、施裡瑪達等人在美國的支援下成立了新政府,本田全顏又落到了朗諾的手裡,仍然隻字未吐……」說到這裡,孫亭的表情彷彿有些異樣。

「這個我理解……」對於日本的所謂武士道精神,張國忠還是能夠想像的。

「不過……當紅色高棉政權控制柬埔寨後,本田全顏曾經被波爾布特本人秘密審訊,這次審訊,本田全顏幾乎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秘密……」孫亭嚥了口唾沫,「這些秘密,只有波爾布特一個人知道,但有很多暗號與秘語本田全顏自己也不明白,所以波爾布特只好求助於這些美國專家……」

「那個波爾布特……用什麼方法讓那個日本人說實話的?」聽到這,張國忠也冒了一腦袋冷汗。心想這個波爾布特真是太狠了,自己都能聯想到的酷刑,無非也就是坐老虎凳灌辣椒水這些俗套,還都是從書上學來的,按《紅巖》裡的描寫,江姐每天受的酷刑不過如此,然而這個波爾布特,不知到研究出了什麼誇張的酷刑,竟然撬開了這個扛了十幾二十幾年的日本人的嘴……

「波爾布特這個人疑心很重。所以並未向美國探寶公司透露全部細節……不過養治森博士對自己確定的地點很有信心,在當初確定的170個藏寶地點中,喬治森博士負責其中的五十個,其實美國人也留了一手,所謂的170個可疑地點也不過是放煙霧彈而已,包括喬治森博士在內的探寶公司核心人員,早已經把可能性最大的地點鎖定在了有限的幾個地方,可惜所有資料已經被毀,而真正活著逃回美國的告家也寥寥無幾,喬治森博士告訴我的地點,是他所能回憶起的當時被專家們公認的可能性最大的地點,所以我才會冒險前往……」孫亭緩緩道。

「孫少爺的柬埔寨之行,可以說是我的新生了……」一直未說話的艾爾遜搭腔,也不管張國忠是否反應的過來,一股腦把自己如何被騙入柬埔寨又如何被孫亭救出的經歷說了一遍。

「哦……」張國忠聽了個糊里糊塗,不過多少對這個艾爾訊有了新的認識,「原來您是緝毒警啊……幸會幸會……」

「行了行了,說到這也差不多該明白了……」老劉頭覺得時機差不多成熟了,開始忽悠張國忠入伙,「咱們先去吃點東西吧,不過國忠啊,有一點我得跟你說……」

「師兄你說……」

「國忠啊,日本人侵略中國八年,佔領的不僅僅是國土那麼簡單……最重要的,我覺得……這是一場文化侵略……!城市被毀了可以再建,糧食社搶了可以再種,金銀被盜了可以再挖,但那些祖宗傳下來的獨一無二的寶貝,若是被搶了,可就再也回不來啦!」老劉頭對張國忠的心思摸的可是太準了,什麼事但凡要提升到國家民族的高度,這小子肯定熱血沸騰。

「嗯!!」張國忠聽罷眼晴裡於脆瞪出了血絲,一隻手攥著拳頭?的一下就砸在了桌子上,差點把茶碗震翻了,「他娘的日本鬼子,當初你怎麼搶走的,老子今天就讓你怎麼還回來!」

「好!等的就是你這句話!」看張國忠上套了,老劉頭臉上立即沁滿了笑,「國忠啊,咱哥兒倆不僅僅要給雲凌子前輩昭雪,更要緊的,是得把當年那些被盜走的寶貝找回來,雲凌子前輩在九泉之下,才好瞑目啊,你說是不是?」

「嗯!!對!!這件事包在我張國忠身上!」張國忠此時熱血沸騰,不由得犯起了文革時養成的毛病——豪言壯語型的浮誇……

「好!不愧是我師弟!」老劉頭拍了拍張國忠肩膀,「這不光是你的責任,更是全體中國人的責任,你師兄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我,孫少爺,艾老弟,已經制訂好了一套去柬埔寨的詳細計劃,你協助我們就可以了!好,個天大家都累了,孫少爺,咱們去喝一杯慶祝一下吧!……」說罷,老劉頭轉頭就要開溜。

「哎!?柬埔寨!?」張國忠剛反應過來,心裡這個罵啊,心說這個老不死的,怎麼到處插圈網套涮自己啊……「哎!我說師兄,我什麼時候說要去柬埔寨啊!?」

「你自己說的,這事包在你身上了……大老爺們一言九鼎啊!老劉頭一邊壞笑一邊???的的溜下樓了,張國忠頓時愣在了當場,孫亭也傻了,不是說張掌教對《蘭亭序》有興趣嗎?怎麼現在看來,這個劉先生反倒比他積極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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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當初秦戈說孫啟林的父親是歐洲一位拍賣師,其實是指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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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保鏢

「孫先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張國忠見老劉頭下樓開溜了,又把頭扭向了孫亭,「柬埔寨……這是怎麼回事?」

「這……不是張掌教你的意思嗎……?」孫亭也暈了,心想這都哪對哪啊,眼前這個張掌教,並不像老劉頭形容的那麼求寶若渴疾惡如仇啊……

「恩……是這樣的……我準備再去柬埔寨一趟,尋找山下奉文的寶藏,那個寶藏,據田中千戶回憶,是由當初那個原田幸九郎參與修建的,根據喬治森博士的描述,也有一些匪夷所思的靈異現象,但總體來說並不會阻撓發掘工作,本來我不大信這些東西的,雖然我的父親很信……」孫亭深深歎了口氣,「但此次埃及之行,讓我對這些東西深信不疑,現在看來,單單的僱傭兵是遠遠不夠的,我覺得有你和劉先生的幫助,才更穩妥……」

「哎……這……」張國忠?當一屁股呆在了椅子上,上下打量坐著輪椅的孫亭,「孫先生……你……現在……去柬埔寨……?」

「不,我在病床上躺的時間過久了,肌肉有一些萎縮……」孫亭也知道張國忠想說什麼,「現在還是恢復期,至多再過二十天就可以恢復正常。」

「其實上次孫少爺去柬埔寨,也是不幸中的萬幸,由於當時販毒團的大隊人馬都去做他們所謂的大生意了,所以才能輕鬆的救我,如果大隊人馬都在,恐怕那幾個美國特種部隊士兵未必是對手,所以這次我們重新指定了策略……」也不管張國忠愛聽不愛聽,艾爾訊用桌子上的茶杯當參照物開始眉飛色舞的白話。「首先,這次我們不會繼續僱傭美國退役士兵了。他們對柬埔寨的叢林環境並不是很適應,我準備發動我以前的關係,找幾名柬埔寨當地人當保鏢,他們的山地作戰經驗比美國兵要強很多,而且很講信用,費用也低,雇一個美國人的錢可以雇一個連的當地保鏢。」

「哦……那……咱們要對付的可是販毒團伙。萬一他們不敢呢……?」張國忠對艾爾訊的計劃有些顧慮。

「這個完全不用擔心,他們本地也分很多派別的,跟別的地方一樣,販毒的發財了,肯定有眼紅的,咱們雇那些眼紅的派別就好了……其實那些人的生活也蠻艱苦,中東邊境,以前我值勤的那一帶,雖然也算是山清水秀,但一無礦藏,二無田地,也沒什麼土特產,紅色高棉倒台以後更是窮的不得了,那個地方,只有兩個職業,就是保鏢或搶劫,不過大部分的搶劫對象都是一些小打小鬧的走私商隊或毒販,也屬於黑吃黑吧,搶到最後也落不下幾個錢。那個地方,想搞點海洛因搞把衝鋒鎗,可比搞輛自行車搞塊手錶可容易多了……」說到這,艾爾訊一撇嘴,一陣的無奈,「那些人的嗅覺很靈敏,你如果有走私的買賣,不管是毒品還是什麼別的違禁東西,瀕危動物或古董文物什麼的,他們會很快得到消息,然後便會主動聯繫你,問你需不需要雇保鏢,如果你雇他們,他們便會誓死護送你到目的地,如果你不雇他們,他們就會去搶劫你……就算搶不到什麼東西,也會讓你的買賣做不成,這樣你下次就會雇他們了……」

「這……流氓啊簡直……」張國忠讓艾爾訊給說樂了,哪有這樣的保鏢啊,「這種人,真的會講信譽?」

「大部分雇他們的人都是常客,或者是由熟人牽線的,所以他們非常注重信譽,真的不怕死,」艾爾訊倒是蠻認真的,「以前邊境那幫緝私組的同事,經常和一些雇了保鏢的走私隊惡戰,哎呀,手榴彈滿天飛啊……真跟老山前線差不多了……,後來甚至武警、野戰軍都出動過,最多也就和那幫人打個平手,厲害著呢……以我離開中國時的行情算,大概每個保鏢人民幣也就兩千多塊,全程護送,晝夜值班,比僱主自己都負責,給五千塊錢不但護送往返,有衝突的話連彈藥錢都包……而且面對僱主的貨品毫不動心,再有,就是從中國境內雇民兵,費用稍微貴一點,也厲害的不得了,翻山越嶺跟猴子一樣,個個槍法準得很,絕對是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跟那幫只會扔手榴彈拿衝鋒鎗掃的柬埔寨人完全不是一個風格,但武器裝備沒有那邊好,而且拒絕使用別人提供的武器,就用自己的,都是獵槍……如果張掌教你同意的話,我明天就回國聯繫這件事……具體雇哪個,要到那邊看情況」艾爾訊畢竟在孫家干的時間不長,一提到回國僱人的事,下意識的算計起花費來了……

艾爾訊這麼一說,到把張國忠也將住了,「哎,那秦戈先生是不是也要……一起去?」

「不,秦教授去歐洲了,據說是一些很重要的事,這次的事,只有咱們幾個……」孫亭道,「去與不去,就看張掌教你一句話……」

「去!這事我說了算……」老劉頭害怕張國忠改口,焉吧出溜的又回來了,「國忠啊,你要不去,我自己去,我這把年紀,你看著辦……」

「得……艾先生,你趕緊去聯繫保鏢把……」張國忠也無奈了,心想這個罵啊,本來自己被騙來,老劉頭應該理虧,但現在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理虧了,這個師兄怎麼比艾爾訊嘴裡那群邊境土匪還流氓啊……

半個月後。

在美國這些日子,跟當初在香港七叔家裡完全不同,泳池、網球、咖啡……張國忠對這種純粹的西式享樂主義已然不像以前那麼排斥了,雖說不像在七叔家時天天吃人參鮑魚這些高貴東西,但類似於牛排、洋酒、奶油湯等等這些西式食譜反而讓張國忠吃的很有胃口,加上這孫亭雖然表面上滿嘴仁義道德浩然正氣,但骨子裡也是個敗家子,由於和張國忠年齡相仿,加之張國忠本人的知識面也挺廣。時不時也愛吹個牛什麼的,兩人立即臭味相投。說的還挺投機,這期間孫啟林也來過幾次,對於張國忠年紀輕輕卻身兼兩教掌教也是很佩服,聽說張國忠對西餐比較有興趣後,特意吩咐下面請了幾個法國廚子,專門給張國忠和老劉頭變著樣的做好吃的,要知道,這法國菜向來以高脂肪高熱量著稱,淨是類似於鵝肝、牛油焗田螺一類的東西,短短半個月功夫,把張國忠吃的少說長了五斤肉,天天滿臉油光?亮,就跟剛洗過澡一樣。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度過,孫亭的身體也恢復的差不多了,等孫亭恢復了基本的鍛煉以後,張國忠才發現,原來孫亭這小子的身子骨也有當運動員的潛質。光晨跑就要跑五公里,雖說不會功夫吧,但單就體力而言,探險考古是綽綽有餘了。

這一天,艾爾訊從雲南打來電話,說保鏢已經僱傭妥當了,是兄弟三個,佤族人,都是邊境的民兵。最大的二十四歲,最小的是有十八歲,都是村裡的神槍手。

「三個人……!」張國忠的汗立即下來了,心想這孫啟林家多少也算個大富豪了,怎麼辦正經事時反而這麼摳門啊,多雇幾個人,能多花幾個錢啊……?「不是說要去端毒販的老窩嗎?雇三個人,我和師兄還不會用槍,這不等於是去送死嗎?」

「哎,國忠啊,你傻啊你!」老劉頭在一邊搭腔了,「你當柬埔寨和中國的邊防都是傻子啊?你想雇上個千八百人,浩浩蕩蕩拉著大部隊去端毒販老巢啊?保管你還沒到毒販那,先讓邊防拘了!你當你是賀龍啊?」

「那……那怎麼辦……?」張國忠也蒙了,眼巴巴看著老劉頭,「太危險的事無論如何我是再也不想幹了,師兄我跟你醜話說在前頭,你弟妹跟你大侄子可還在家裡等我回去過年呢……」

「誰讓你真正去跟販毒的火拚了……那是警察的事……」老劉頭一臉壞笑,「咱得智取,知道啥叫智取不?就是四兩博千斤!……我早有計劃了……」老劉頭把嘴貼近了張國忠的耳朵,一通小嘀咕,聽的張國忠眉頭皺的更緊了……「師兄,你是開玩笑吧……你不是說那麼干折壽嗎……」

「哎!這個我心裡有數,雲凌子也不是傻子,他能那麼幹,咱們也能!他那本書裡雖然沒寫明白,但這些日子我可是一直在琢磨……你放心,我自然有辦法……!到時候只要這樣……」老劉頭喝著茶(跟張國忠不一樣,老劉頭死活就是喝不慣咖啡),一邊跟張國忠比畫一邊嘀咕,旁邊的孫亭就跟聽天書一樣,眼珠子瞪的跟電燈泡似的。

十天後,雲南省,滄源佤族自治縣,猛董鎮。

到了這個地方,張國忠忽而有一種當年去巴山時剛到南正的感覺,雖說時間早已步入九十年代,但這裡卻依舊保持著那種六七十年代所特有的自然與淳樸,絲毫找不到工業文明所帶來的喧囂與環境污染,雖說街上的人滿嘴嘰裡呱啦也聽不懂說的什麼,但從人們臉上的表情中,張國忠彷彿感受到了那種人類最原始的真誠與友善……

坐了兩個多小時的手扶拖拉機後,三個人來到了一個真正的「邊境村」——猛乃村,這是一個坐落在中東邊境的小村落,距離邊境線僅一公里不到,說的好聽是村,其估摸甚至不如當年巴山地蓆子村大,雖說離猛董鎮不是很遠,但氛圍卻與那裡大相逕庭,老遠望去,除了早就等在村口的艾爾訊衝著三個人一個勁的招手之外,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不過更讓張國忠崩潰的還在後邊,跟著艾爾訊進村後,迎面走過來一個領著小孩的婦女,這個婦女渾身上下瘦的就如夏衍的《包身工》中描寫的「蘆柴棒」一樣,臉色黑青黑青的,一臉的不懷好意,後面那個小孩更是一副營養不良的形象,在婦女後面無精打采的跟著,看見對面來了幾個人後便一個勁的用手做著手槍的姿勢,啪啪的比劃起來沒完。

「孫……少爺……你覺得……這個地方的神槍手……可靠嗎……?……」此時張國忠的心已經涼了一半了,當時聽說艾爾訊固了三個佤族的神槍手,自己腦海裡便立即浮現出了一副像阿黑哥(電影《阿詩瑪》的男主角)一樣英俊挺拔健碩的阿黑哥形象徹底的土崩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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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三兄弟

「這……我覺得阿訊心裡應該有數吧……孫亭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臉色也是綠的,這幫山民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打仗的;當年自己雇的美國退伍兵,清一色自備陸戰隊專用的MP5a5(*)衝鋒鎗,而剛才坐拖拉機來的時候自己也看見過一個扛獵槍的山裡人,那個獵槍除了有根槍管子以外基本上能當扁擔用,這種槍真能打死人嗎……?

「我離開這幾年,這邊變化很大……」艾爾訊在前面帶路,也沒注意張國忠表情的惡化,「這兩年邊境管的緊,武警也增兵了,所以緬甸那邊的幫派都合併了,以前專門跟那幫毒販作對的幫派已經被那群毒販收編了,所以再從那邊僱人有風險,而且我想來想去,還是雇中國人比較穩妥……」

四個人來到一間司還算比較鶴立雞群的樓外,艾爾訊扯著嗓子往裡喊了兩句,喊罷帶著幾個人進了屋,屋裡,一群上去比張國忠還大的佤族漢子正在喝水,看見幾個人進屋了,立即站了起來,衝著屋裡喊了幾句,不一會又從裡面出來兩個人,看著歲數都蠻大的,等三個人都到齊了,張國忠的心情稍微緩和了一點,這三個人跟外面看見的那些山民可不一樣,個個膀大腰圓,兩眼放電,看著像是有兩下子的。

「這是孩子的父親吧……?」張國忠指著看上去歲數最大的那個漢子小聲問艾爾訊,說實在的,張國忠還真林怵頭見孩子的父親,處次畢竟是雇孩子去冒險啊。

「張先生,別亂說,這是老大肖大生,今年24歲,這是老二老三,還沒起漢名,就叫老二老三就行……」艾爾訊滿臉笑呵呵的,拍了拍肖大生的肩膀子,「他們……」艾爾訊指了指身後的三個人,「老闆……!」

「哦!你好!你們好!」這肖大生好像會幾句漢語,聽說這幾個人是老闆,立即一臉堆笑,衝著身後喊了幾句,不一會,老二端上來一罈子酒。

「佤族弟兄習慣以酒會友啊……」艾爾訊道,「大伙都餓了吧?咱們就在這吃吧……」

就在老二老三忙乎著擺菜的時候,張國忠也是手欠,把巨闕寶劍拿出來比劃了幾下。一眼就讓正端著盤子的老三看見了。

「哦……」老三放下盤子,躡手躡腳走到張國忠跟前,用手摸了摸巨闕的劍刃,而後比劃著示意張國忠能不能讓自己玩玩這把劍,張國忠心想孩子玩玩就玩玩吧,便把劍給了老三,沒想到這老三雖說已經十八了,但還是小孩子脾氣,李著巨闕愛不釋手,還就不放下了。這時就連孫亭也注意到了這把劍,「張掌教……這劍是……?」

「巨闕……」張國忠略帶吹牛的笑道。孫亭聽罷也湊到老三面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好劍……好劍……張掌教你可是深藏不露啊……」

這時老三忽然走到艾爾訊面前,跟艾爾訊小聲嘀咕了幾句。艾爾訊臉上也顯出了難色,皺著眉湊到張國忠跟前,「張先生……老三想要你這把劍……他說如果把這把劍送給他,他這次免費跟咱們去,不要錢……」

「這……!」張國忠本來剛有那麼點高興,此刻又崩潰了,「艾大哥……你知道這是什麼劍麼……?」

「文物?」艾爾訊可不懂什麼巨闕不巨闕的,就看著好像是個古代玩意。

「這是歐冶子鑄的巨闕劍……真貨啊,給他我用啥?」張國忠這人面皮薄,不好意思當著孩子說,而是單獨把艾爾訊叫到了一邊,「我降奴除怪得用這把劍啊,別的代替不了,這是無價的寶貝啊……」

「哦……」艾爾訊也犯難了,「他們現在把咱當朋友啊,這幫少數民族弟兄很實在的,你找他們要什麼都給,要房子都行,但他找你要東西你要是不給,傷感情啊……」

「阿訊,問他這個行不行?」孫亭一直在旁邊聽著,看張國忠犯難了,把隨身的軍用匕首摘了下來,艾爾訊拿過匕首看了看,也不錯,來到老三跟前好一通白話,才把巨闕劍換了回來,好在這老三對這把軍用匕首也挺感興趣,但還是對巨闕劍依依不捨,不過要說孫亭這把軍用匕首,可是巴克公司當時的招牌型號,且是限量特製的,絕對的高科技產品,單就鋼口而言,比起巨闕,甚至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咱們的目的地叫公明山……就是這裡,這個據點緬甸當地人叫做布布,我走之前,裡面的大概有七八十人左右長期盤踞,是中緬邊境比較有實力的派系,收編了一散兵游勇之後,大約擴張到了近二百人……」吃完飯後,艾爾訊在屋裡,鋪開了一張地圖,「最近我得到一個消息,一個禮拜後,邊境上將有一批大買賣,這幫毒販到時候將會全盤出動,留在據點看家的估計不會超過三十人……那是咱們動手的最佳時機,但如果緬甸軍方也得到了這個消息的話,我們便必須在他們插手以前採取行助。因為如果這幫毒販遭到軍方攻擊的話很可能會放棄買賣退回到布布,那樣的話咱們就沒有機會了……」

「你估計,緬甸軍隊插手的可能性有多大?」老劉頭問道。

「這個消息如果我能打聽到,那麼緬甸軍方也應該知道……但……」艾爾訊對這一帶的情況太熟了,正邪兩方的習性都清楚,「但現在唯一問題就是,這筆買賣究竟要交易什麼東西,我還不清楚,而且已經沒時間打探了……如果是毒品,緬甸軍方有90%的的可能性會裝作不知情,畢競那些毒販都是亡命之徒,也不好對付,而且那些毒品肯定是要被賣到中國的,錢是要流到緬甸的,於情於理對緬甸也沒什麼壞處……」說到這裡,艾爾訊凡職業牲的憤憤起來,拳頭攥的咯吱咯吱直響,「但如果是其他貴重走私品尤其是文物的話,就很難說了……」

「我們有多少時間辦事?」孫亭捋開袖子看表上的日期,這時候,老二發現了孫亭的手錶。也把眼晴睜圓了……(孫亭戴的是一塊CheaseDunen軍用手錶,是當年第一次來緬甸時僱傭的一名美國退役空降兵贈送給孫亭的紀念品)

「這個不好說,最保守的估計只有一天,最樂觀的估計是三天……」艾爾訊開始指著地圖分析,這裡……還有這裡。都可能是他們交易的地方,如果是毒品的話,很可能在這裡交易,那麼我們大概有三天的時間但如果是文物的話,交易地點有可能是這裡,也有可能是這裡,如果緬甸軍方插手,我們最多也只有一天時間……我覺得,我們應該做最壞的打算……」

「不行!一天肯定不夠,白天不能施術,只能晚上,一個晚上太短了,除非有飛機,否則跑腿都不夠!」老劉頭眉頭也皺起來了,「你能不能想辦法再去打聽打聽?」

「不可能了……」艾爾訊皺著眉頭。「來不及了,這個消息傳出來的太晚。我以前的線人已經死了,所以現在咱們只能賭……或是……放棄這次機會。等他們下次買賣。」

「下次…得多久!?」一聽還有下次機會,老劉頭有點猶豫。

「不曉得,少則兩個月,多則一年……如果邊境的武警繼續增兵的話,可能更久……像這樣全盤出動的大買賣,對於布布據點而言並不是時常有的……」艾爾訊也鬱悶,當初回國之前,並沒預料到會有這種變化。

「對了。孫先生,你不是說原田幸九郎也參與了這個什麼金百合計劃麼?」張國忠忽然想起了當初孫亭談到了這個原田幸九郎,「你去日本時,有沒有找過這個人?」

「我去日本時曾試圖找過這個人,但……」孫亭一陣搖頭,「這個人失蹤很久了,日本的出境記錄顯示,他去了馬來西亞,但馬來卻沒育他的入境記錄,保守的估計,他離開日本時至少也應該七十歲了,這樣一把年紀,能去哪呢?」

「你看我多大?」老劉頭笑呵呵的看著孫亭。

「六……十……?」孫亭一陣尷尬,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當初光顧著恢復身體跟張國忠窮侃了,竟然連恩人的年紀都沒問一句,簡直不是一般的失禮啊。

「七十有三啦……」老劉頭蠻自豪她捋著鬍子,「我說去哪,他就能去哪!」

「您是說他有可能來緬甸或柬埔寨?」孫亭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不可能!跟據喬治森博士回憶,當初他們的探測結果是:這個藏寶點的黃金,至少埋在五十米深的地下,而且唯一一個有可能的入口的那個山洞,也已經被封住了,就算他是藏寶的參與者,也不可能一個人去取寶藏……」

「那咱們怎麼進去?」聽孫亭這麼一說,張國忠也皺起了眉頭,「萬一他也有幫手呢?」

「咱們用這個……」艾爾訊此時不知道從哪拎出來一個大包,拉開拉鏈,裡面裝的全都是爆破用的雷管,「你們來之前,我就已經打聽過那個山洞的情況,按山民的描述,那個山洞口幾十年都沒變過,幾塊巨石石而己,這些足夠炸開它了!就算炸不開,我們還有這個……」說罷艾爾訊又從包裡取出幾塊方方正正的東西,這是厲害傢伙,美國原裝的塑膠炸藥(*),嘿嘿,夠把公明山翻過來的!」

對於艾爾訊的爆破情結,老劉頭是不稀奇的,前不久去埃及的時候就看出這艾爾訊具備當工兵的潛質了,但張國忠倒是著實吃了一驚,「艾先生……這……這些東西放在這……太危臉了吧……」看份量,這一大包炸藥帶雷管少說有十幾公斤,應該足夠把整個山村夷平了……

「對,張掌教,劉先生!山洞幾十年沒變過,所以,原田應該沒去過!」孫亭道。

「但願他沒去過……但願他沒去過……」聽艾爾訊說山洞幾十年沒變樣,老劉頭一顆心也放下來了,「國忠啊,你說他修藏全洞幹啥?莫非也有那些道道?」

「不好說……」張國忠對這件事也很疑惑,「不過日本那些東西沒啥厲害,大部分是一些降術的皮毛,他們學走的時候就是皮毛,傳到解放前……我估計應該也就剩點毛了……」對於對付日本這些東西,張國忠還是蠻樂觀的,畢競當初雲凌子擺引葬大陣引日本人上鉤的時候,那個原田一點都沒看出來,由此可見那個人彷彿水平也一般,若不是突降大雨破了陣局,沒準連他一塊也裹在裡面了……「對了,孫先生……《蘭亭序》萬一,要是在柬埔寨那邊藏著,沒在緬甸,怎辦……?」張國忠跟老劉頭想的不一樣,一聽緬甸這邊的空口沒人進過,反倒有點緊張……

*註解:MP5a5,由德國HecklenKoch公司生產的一代名槍——MP5輕型衝鋒鎗的改進型產品,於1985年開始量產,和老型號的MP5相比,該型號增加了三發點射的新功能。

*註解:巴克公司,北美最知名的刀具公司,世界頂級軍刀生產商,其生產的軍用刀具因在二戰時大量裝備美國士兵而名聲大噪。

*註解:艾爾訊拿的塑膠炸藥,是C4炸藥,也稱軍用炸藥,如同橡皮泥一樣具有可塑性,其主要成分是黑索金(旋風炸藥,英文Hexogen,化學名環三亞甲基三硝胺(Cyclotimethylenetrinitramine),也稱為RDX或T4,一種軍用高能炸藥。),威力是TNT炸藥的十倍到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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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陔位

「其實,做任何事,好比在玩梭哈,」孫亭微微一笑,「勝敗各佔五成,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但如果你不去嘗試的話,連五成的勝算都不會有。」

「梭哈是……什麼?」張國忠聽了個半懂不懂。

「就是耍錢!」老劉頭在旁邊聽的連連點頭,「人生,就像推牌九,這麼說明白了吧?孫少爺想告訴你,天底下沒有穩賺不賠的買賣,年輕人,得敢闖!」順著孫亭的話茬子,老劉頭一個勁的扇陰風,「國忠啊,這一點,你還真得跟孫少爺好好學學,年輕力壯的時候畏首畏尾,前怕狼後怕虎,等到了我這把年紀,可就想闖也闖不動嘍!」

這一番話,說的張國忠滿臉通紅,「孫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咱們明天就出發吧……不管《蘭亭序》在不在,拿回點別的寶貝也是好的……」

「哎!!這才像我的師弟!」老劉頭呵呵的傻笑著,一高興把煙點上了。

「那麼我們,制訂一下詳細的計劃吧……時間很緊迫……」艾爾訊見大家好像莫名其妙的都挺高興,自己也挺高興的。

「不用!」老劉頭一擺手,「現在制訂沒啥意義,我們得看過地形以後才能安排,艾老弟,那個據點周圍,有沒有什麼高點的山峰啊?」

從邊境抄小道走了兩天半的山路之後,緬甸境內,公明山腳下。

眾人背著大包小包走在叢林小路上,「這就是布布據點的勢力範圍了,」艾爾訊和肖大生走在最前面,「再走一個小時左右,就是咱們的露營地,這是大生給咱們選的地方,很安全,離布布據點也比較近。三里外就有一個山峰叫布乃,那是這一帶比較高的山峰,天氣好的話應該能看清山裡的地勢。」

眾人到達露營地的時間正是中午,雖然地處山中,但濕熱的空氣還是令人很難受。放下行李裝備,眾人決定先吃點東西,然後由肖大生帶領老劉頭和張國忠到布乃峰觀察地形,艾爾訊、孫亭和老二老三則留在營地裡搭帳篷整理裝備。吃飯前,肖大生的槍法可是讓張國忠著實吃了一驚,三十多米以外的野兔子竟然一槍正中要害,肖大生用的槍,是一把53式步騎槍,連照門都快磨沒了,也不知道這肖大生靠什麼瞄準的,根據艾爾訊講,這種槍是當年裝備過志願軍的槍型,也不知道這種古董怎麼能流傳到現在,不過好在老二老三的裝備還算過的去,一律是56式半自動步槍,看來這哥哥還是挺疼弟弟的……


飯罷,張國忠和老劉頭在肖大生的帶領下直奔布乃峰。一路上,更讓張國忠想不到的就是這肖大生的爬山速度,真是像艾爾訊說的那樣,跟猴子差不多,當年蓆子村那幫山民比起他,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別說是老劉頭,爬到一半的時候,就連張國忠都有點跟不上了。(後來回到營地後張國忠才知道,這肖大生怕兩個老闆跟不上,只用了一半勁……)

布乃峰是公明山的主要山峰「東峰」附近的一個比較高的小山峰,其實若想看清布布據點周圍的地形,爬到四分之三處就足夠了,借助望遠鏡,周圍的山脈走向與布布據點周圍的地形一目瞭然,但由於植被覆蓋,並不能觀測布布據點的內部特況。按肖大生的指點,布布據點就處在對面山地山腳下一片密林之中,而那個有可能是入口的山洞,則在布布據點東邊一點,按遠山地視覺比例估算,大概距離據點二百到三百米。

「國忠啊……不妙啊……」放下望遠鏡,老劉頭拿出筆記本,在本子上描了起來,「看來,那個原田……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啊……」

「嗯……」從老劉頭手裡接過望遠鏡一看,張國忠也一陣鬱悶,「師兄,看來他跟著雲凌子破那個李嗣源的墓時,學了不少東西……」

「嗯,光宗耀祖的一點沒學,缺德帶冒煙的全學來了……」此時老劉頭已經在筆記本上畫出了一個簡要的草圖,「怕什麼來什麼,當初就怕他來這手,本來以為沒那麼巧……」

「老闆朋友們……」肖大生在一旁聽的直發呆,「你們怎麼不看了……?」

「不用看了!」老劉頭一擺手,三人開始往回趕,這肖大生也鬱悶,花了三個多鐘頭爬上來,怎麼看了不到三分鐘,就開始往回折啊……

傍晚,營地。

「孫先生,艾老弟……咱們必須分成三組,我和國忠每人負責一組,但沒布我或國忠的那一組,必須嚴格按照我的話去做……!否則……」吃飽喝足後,眾人開始制定具體計劃,老劉頭首先發言。

「否則怎樣?」孫亭一聽就這麼幾個人還得分三組,頭就大了。

「雲凌子曾經找了幾個茅山的弟兄幫自己,知道那幾個弟兄咋死地不?」老劉頭轉頭看著孫亭。

「不過孫少爺你甭擔心,咱們比他們方便得多,咱們有報話機……」老劉頭不慌不忙,「當初,雲凌子他們只能靠掐表算時間,哪邊出啥差子誰也不知道,但咱們現在如果有一方有變故,可以馬上通知對方採取相應對策,比他們安全不少!」

「嗯!劉先生你說……」

「是這樣,」張國忠此時已行在地上用樹杈子畫了一個草圖,接過了話茬,「大家看,這裡是布布據點,這裡是寶藏入口,剛才我們去山頂發現這個藏寶洞就處在山谷裡『陔位』的最後一位,如果藏寶洞裡面死過人,或洞口有個葬坑的話,進一個人死一個人,咱們必須把葬坑的力量引走才能進洞,而且,在葬坑力量回來之前,咱們必須出來……」

「嗯,明白了……劉先生你佈置吧……」實際上孫亭一點也不明白,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明白,心想自己跟著老劉頭一組,聽命指揮就行了。

「我的想法是這樣,國忠,你帶一個孩子一組,明天白天,先到洞口佈一個『入地陣』,之後再去布『怠怨陣』!孫先生你跟我一組,負貴在這裡布『送怨陣』,然後……」老劉頭抽了口煙,用樹權指著草圖上據點旁邊的一個點,「然後,孫少爺,咱倆再辛苦一趨,還得在那個據點的正門口佈一個『迎怨陣』,艾老弟,你帶一個孩子一擔,負責炸洞口,明天晚上子時以前一定要裝好炸藥,而且一定要保證一次爆破成功!」

「劉先生……這……不大可能……」艾爾訊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大概順序是明白了,看著老劉頭點的這幾個地方,臉上的汗一個勁的流,就連肖大生也一個勁的搖頭。

「這幾個地方,都有放哨的!」艾爾訊皺眉道,據點周圍300米半徑,都是他們的巡邏範圍,有好幾班哨,來回巡邏,每消失都會互相聯繫一次,聯繫不到的話,就會有人過來看是怎麼回事!包括那個洞口,也是他們的巡邏範圍,你們得工作多久我不知道,但裝炸藥炸那個洞口的話,一天的時間很難,而且周圍跟本沒有隱蔽的地方,很容易被他們發現!」

「艾老弟,跟你說句實話……」老劉頭深深歎了一口氣,「我們布這個陣,是跟雲凌子學的,我們沒他的本事,所以必須趕在子時,其他時辰,我們很沒把握,而且,這個陣要是出點閃失……可是真要人命的……他們去做買賣,哪天出發?」

「大機概是明天上午……」艾爾訊道。

「那他們出發後,巡邏的是不是會減少?」老劉頭問到。

「不會,這個據點藏有大量的毒品和彈藥,如果被端了,他們就徹底完蛋了,所以大隊人馬離開的時候,我估計崗哨不但不會減少,而且會有所增加……」艾爾訊的頭搖得像撥浪鼓,「劉先生,咱們不如趁著半夜偷著埋點炸藥把他們的基地端了,然後一心一意的炸洞口,否則,就算白天能完全裝完炸藥,晚上那一聲爆炸也奮驚動他們……反正他們這幫人,倒騰過的毒品平均到人頭上,按中國的法律每個人少說得斃個千八百回的……」

「廢話!能讓你炸我還費這心思幹嗎!」老劉頭都快被這個艾爾訊氣死了,好像在他眼裡,只有爆破能解決問題,「我告訴你,那個原田把寶藏修在『陔位』上,而那個據點也在『七陔』的氣脈上,那的人死一個,咱們進寶藏的難度與危險就都多一分,要是那裡邊看家的二十幾口子都讓你炸死,就算雲凌子再活過來也進不去寶藏……!」

「不能殺人!?」聽老劉頭這麼一說,孫亭也鬱悶了,這次本來危險性就大,為了以防萬一還特意雇了三個神槍手來,怎麼忽然又不讓殺人了?「劉先生!!麻煩你,說明白一點,什麼是『陔位』?如果殺了人會怎樣?」

「走這樣的……」張國忠歎了口氣,「我們也沒想到是這樣!那個寶藏的入口在山谷的『陔位』,依我們看,可能性有兩種,一是巧合,二就是那個原田幸九郎在跟隨雲凌子破破李嗣源墓的時候,學會了雲凌子的引葬大陣,……但不管是哪種可能,不能殺人,都是肯定的,若是殺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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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引葬大陣

「活人住的地方,也就是人口集居的山村、城鎮,都有『七關』之說,這七關,是這個地方的『生氣』主要是陽氣的走向,即使在荒山,也有七關,因為動物也是存在陽氣的……」張國忠開始給孫亭和艾爾訊講解何為「七關」,「所有惡鬼、畜生,都可以根據當地『七關』的陽氣走向來辨別方向……有些對方向很敏感的動物,按茅山術的理解,並非是真的對地球南北磁極敏感,而是對陽氣很敏感,例如鳥類。(雞對於陰陽的敏感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按茅山術的理解,雄雞報曉,並非是因其時間觀念強,二十其對晝夜更替時的陰陽變化很敏感,人們通常認為,雞的陽氣是很強烈的,雞血、雞骨也是茅山術施法最常用的材料,但實際上,對陰陽敏感度與雞相當甚至更強烈的野生鳥類有很多,但很少被廣泛應用,張毅城所飼養的雀鷹就是例子。)」

「但古人,也有疏忽的時候……」老劉頭加以補充,「古人對自然界的瞭解很局限,認為海是地的盡頭,海裡沒有人,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可研究的,尤其是茅山術,所有的茅山術都是針對於地上的東西,從來沒有針對於海裡的法術與陣法,自從古時傳承至今,只有繼承沒有發揚,甚至可以說是只有失傳沒有自創……」說到這,老劉頭頓了頓,「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自創,害人殺生的招倒是發明了不少,正經東西不但沒多,反而越來越少!按教派說,雲凌子並不是茅山傳人,應屬宿土教分支,但他卻有史以來第一次讓茅山的理論得到了本質上的創新,只不過他過早殉國,只留下了一點皮毛……!」

「『七陔』理論,就是雲凌子在茅山『七關』理論的基礎上發明的評斷陰氣走向的理論……」。張國忠又開始解釋,「按《雲凌曉志》的記載,雲凌子應該是將茅山理論拓展到海洋的第一人,按茅山術的說法,陸地上的動物屬陽的居多,所以陽氣大於陰氣,『生氣』走向以陽氣為主。

而水本身就屬陰,海裡的生物又大多屬陰,所以,『生氣』的走向就要以陰氣為主,與陸地上『七關』一樣,雲凌子也為水中的陰氣走向分了七個脈眼。稱為『七陔位(當雲陔、連山陔、化血陔、坎叱陔、坎末陔、大央陔、辰艮陔)』,其實陸地上的某些地方,同樣蘊匿著大量的陰氣,與海裡是差不多的,有些是人為的,有些則是自然形成的,茅山術城陸地上這些蘊匿陰氣的地方為『聚陰池』,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歷代茅山先人認為這些地方陰氣巨大,就像水中一樣,如果惡鬼和畜生出現在聚陰池中,便會厲害非常,以至於歷代茅山傳人但凡碰到聚陰池,要麼把鬼怪引到外面對付,要麼就必須去尋求什麼千古至寶,總之都是採取一些硬碰硬的笨辦法,然而雲凌子通過對海中陰氣走向的研究發明了『七陔』之後,對付聚陰池中的東西便簡單了很多……」

說到這裡,張國中發現孫亭和艾爾訊的眼都直了,知道自己說的有些深了,便開始用通俗的方法解釋。「舉個例子,在一個游泳池中有一條鯊魚,而一個人站在游泳池邊,拿了一把槍,站在岸上開槍的話,射程不夠,而跳到水中後槍又不能用了,如果是你,孫先生,你會怎麼辦?」

「把池水放掉,然後跳到池中開槍把鯊魚打死!」孫亭反應的確很快。

「不愧是孫先生!」張國忠微笑道,「這就是雲凌子發明的引葬大陣!把聚陰池的陰氣引走,然後把怨孽『干』在那,便可輕易破之,之後再把陰氣引回原處!」

「可惜,這引葬大陣可以說是亦正亦邪,你可以把水先引到別處然後打死鯊魚造福別人,同樣也可以把水引到別處去淹死別人,倘若把數個推聚陰池的陰氣都秘密引到皇宮,連皇帝老子也得認栽,所以雲凌子在《雲凌曉志》上只記載了如何斷定七陔位置的方法,卻沒介招引葬大陣的詳細布法,所以我們只能憑我們兩個的本事弄一個意思差不多的,雲凌子的引葬大陣,規模小一點的可以一個人弄,甚至可以白天弄,但們倆研究的這個,只能在子時,也就是陰、陽更替的時候開陣,而且必須兩到三個人弄……」老劉頭找了三塊石頭,好歹擺了擺佈局,我開陣,等於把水往國忠那引,而國忠那裡好比另一個水池,國忠必須得泡在水裡負責開關閘門,你們此時若殺了一個人,雖說不是把鯊魚給國忠放過去了,但也等同於給國忠放了條食人魚過去,如果你把據點那二十多人都端了,就是二十多條食人魚,想必比鯊魚還厲害……」老劉頭抽了口煙,頓了頓,藉著張國忠打的比方繼續講解,「而且,國忠那堅持的時間是很有限的,時間長了,是有可能被水淹死的,所以在水被引走期間,我必須把鯊魚殺死,否則國忠堅持不住了,把水放回來,死的就是我……這麼說,明白了吧……?」

「哦……」孫亭和艾爾訊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孫亭彷彿是真的明白了,而艾爾訊儼然已經徹底迷失自我了……

「阿訊,我們有沒有麻醉槍?」孫亭的頭腦簡直比秦戈還快。

「沒有……」艾爾訊無奈,「想帶一支的,但我覺得要打就直接解決,還麻醉個啥勁啊!」

「現在如果讓個孩子以最快的速度回去搞,估計最快要多久?」張國忠對這三兄弟翻山越嶺的速度還是很有信心的。

「不知道,這個要看他們,我給我朋友寫個條子,到了直接取,這一點不用耗時間,問題就是路上的時間……」艾爾訊道,「我去問問他們……」

走到三個孩子跟前,艾爾訊一通白話,然後帶著一臉的奸笑回來了,「孫先生,這三個孩子,腳程最好的是老二,他說他願意回去一趟,但沒有手錶,不好把握時間……」說罷艾爾訊指了指孫亭的表。

孫亭早就看出這老二對自己這塊表圖謀不軌了,心裡一通暗罵,他娘的,發國難財啊,不過沒撤,皺著眉摘下了手錶遞拾了艾爾訊。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戴上心儀已久的手錶,老二立即就來了精神頭,拿上艾爾訊的紙條,嗖嗖幾下就消失在林子裡了。

「他說有好多小道能回去,只不過很危臉,所以咱們帶著行李的時候不能走,但如果是輕裝上陣的話便沒問題,抄這條小路,最快明天中午就能回來……」艾爾訊道。

「我就知道……把控時間是幌子,要手錶是真格的……」聽艾爾訊這麼一說,孫亭也被氣樂了,不過就憑這老二剛才這幾下,孫亭還真是開了眼了,真人版的《人猿泰山》啊!(當時可能還沒有「跑酷(*)這種運動,按現在的說法,這三兄弟其實都應該算是世界頂級的「跑酷」高手了,動作大片《007之皇家賭場》的開場部分,恐怖分子逃跑的情結便借鑒了「跑酷」的動作元素。)

「麻醉槍打中,多久能放倒?」對於科學,老劉頭始終有點抵制。

「幾秒鐘吧……劉先生你放心,打老虎獅子都不超過5秒鐘,大人只能更快……」這東西自己可是經常用,無聲無息無殺傷,有時候比真槍更好用。

「哦,二小子拿回麻醉槍之前,咱們最好先當沒麻醉槍,先把陣布好,等二小子拿回來麻醉槍以後,咱們一塊去裝炸藥,來一個麻一個!」聽說有了麻醉槍,老劉頭也挺高興。

「萬一爆炸的聲音,他們聽見怎麼辦?」艾爾訊對於老劉頭的計劃似乎有點懷疑。

「艾老弟,你放心,只要在咱們布完陣之前他們不跟著攪和,等到你引爆的時候,保證他們個個跟死豬一樣!」老劉頭捋著鬍子晃著腦袋,「今天咱先好好睡一覺,明天五點起床辦正事!就按剛才佈置的,除了艾佬弟以外,其他照常進行!一切隨機應變!」

「師兄……把引葬大陣布到他們基地去,是不是太缺德了啊,折壽咋辦?」張國忠肚子裡的壞水畢竟不如老劉頭多。

「你放心,『迎怨陣』我來掌,我有分寸,再說這幫人全他娘的是賣白面兒的,就算都死了也是替天行道,你放心吧……」老劉頭說罷,又和張國忠研究了一下人手分配,肖大生槍法最好,又懂漢語,麻醉槍來之前,由他和張國忠一組,負責放哨,實在不行就開槍打毒販的步話機,等麻醉槍到了,由他掌管麻醉槍,掩護眾人埋炸藥,之後去把據點崗樓上放哨的麻倒,給老劉頭和孫亭在據點門口佈陣製造機會,而老三則先給老劉頭和孫亭放峭,麻醉槍來之後開始一塊埋炸藥,洞口炸開後則和老二埋伏在周圍放哨,此時大陣已破,再殺人也應該沒事了,但凡有漏網之魚想進洞,便立即放倒。

不知不覺已經10點了,眾人又明確了一下各自的任務,最後檢查了一下裝備之後,開始睡覺,當然,放哨的工作肯定是由明天上場最晚的艾爾訊負責……

*註釋:跑酷,英文Pankoun的譯音,一種飛簷走壁的極限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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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巡山者

清晨,天剛濛濛亮,幾個黑影便跟做賊一樣,縮著脖子貓著腰出現在了布布據點上方半山腰的叢林裡,在一塊突出的大石頭上,老劉頭掏出筆記本,對了對草圖,又看了看對面的山,用手指頭比在眼前瞄了一下,確定了這便是布「怠怨陣」的地方。

張國忠和肖大生留在了這裡,放下背包準備布「怠怨陣」。

站在這個地方,大概能看見一點據點的局部,這個所謂的據點,其實就是山腳下幾間建在樹下的破房子,和張國忠想像的那種《第一滴血》裡面那種不過從這個武裝團伙的據點完全不一樣,借助望遠鏡可以發現,據點周圍,似乎有鐵絲網圍著,因為植被比軟茂盛,也看不清其他地方的情況。不過從這個視角觀察,據點的人似乎還挺多,看來還沒出發,在據點旁邊的幾棵大樹上,三三兩兩有幾個樹屋,想必就是艾爾訊提到的「崗樓」了。

「這地方……能有巡邏的?」此時,孫亭等人已經奔山洞方向去了,張國忠把背包放在地上,一樣一樣的往外掏東西,放慢了語速問肖大生。

「噓!」肖大生把手指頭比劃到嘴邊,機警的四下看了看,用手指指了指嘴,又用雙手做了個「下壓」的姿勢,示意張國忠說話小聲點。

「哎,大驚小怪……」張國忠暗道,這深山老林的,就算有巡邏的,也不可能像地毯式搜索一樣啊,這個地方雖說有塊大石頭比較顯眼,但離著那個據點也有一段距離,況且樹林裡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沒完沒了,倆若連說話都能被人聽見,這幫毒販子得找多少人專門負責巡邏啊……

拿足了材料,張國忠抄起羅盤,圍著大石頭走了一圈,然後將三根木樁子插進了地裡,用一把小鐵鍬在木樁之間挖起了溝。看著張國忠開始幹活了,肖大生伸手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之後貓著腰小心翼翼的潛伏進了草叢,不一會便找不著人影了。

大概過了兩個多鐘頭。三條兩米長、一尺深的溝構成了一個等腰三角形,三角形的三個頂點,便是最開始插進地裡的三個酒盅粗細的木樁子。放下鏟子,張國忠剛想坐下喝口水,忽然感覺一隻手啪的一下拽住了自己的脖領子,然後猛然一通犯拖拽,力氣大的跟熊一樣,憑張國忠的身手竟然連回頭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像拖死狗一樣拖進了草叢裡。

「誰!?」張國忠身子剛一穩當,第一件事就是想拽出匕首反擊,卻發現原來拽自己的人是肖大生,此刻正豎起一個手指頭示意自己不要說話。然後雙手作了個喇叭口,朝著山洞的方向學了聲鳥叫。而剛才放在石頭上的背材包竟然也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被拿了過來。

「真他娘的……」張國忠呆呆的看著肖大生,心說這小子他娘的從哪蹦出來的啊,如此身手,憑自己這點本事,一對一單挑還真夠嗆是對手,這些邊境山村可真是藏龍臥虎,看來艾爾訊在這塊混了幾年也不是白混的,能找到這種人……

過了沒兩分鐘,從石頭旁邊的方向隱約傳來了一陣嘰裡呱啦的說話聲,似乎有人正在朝著這個方向走過來,而且不止一個人,隨著聲音逐漸接近,張國忠也吃了一驚,三個破衣爛衫的武裝分子正朝石頭這般走,從弧形的大彈夾來看,背著的都是衝鋒鎗,再看周圍,這半山腰上,除了那塊破石頭還勉強能當個掩體以外,基本上連棵能把人擋全了的樹都沒有,倆若真跟這三位爺爺撞個滿杯,恐怕007來了也是凶多吉少啊……

眼看著三個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張國忠也緊張起來了,下意識的用手握住了巨闕劍的劍把,畢竟已經是白天了,雜草也不是很高,隱蔽性並不是很好,而且自己剛才挖的坑就擺在那,甚至就連折疊鏟也在坑旁邊的草叢裡扔著,倘若真被這三個爺爺發現了,稍微仔細點搜索一下,便不難發現自己,到那時可真是慘了……

怕什麼來什麼,只見這三位爺爺走到石頭旁邊的時候,就像見了鬼一樣,忽然機警了起來,開始小心翼翼的觀察張國忠挖的坑,時不時的嘰裡呱啦說幾句,張國忠的心此時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這跟對付鬼怪怨孽可完全是兩碼事,衝鋒鎗啊,可不是鬧著玩的,當年雲凌子連煉屍窯都不怕,最後不也是栽在了槍桿子底下麼?

「祖師爺保佑……祖師爺保佑……」張國忠心裡不斷念叨,汗珠子一個勁的狂下淌,此時的肖大生,也是睜大了眼珠子慢慢的把槍架上了,看架勢已經準備戰鬥了,「媽的,怎麼連他都沉不住氣了……」張國忠暗道不妙,心想早知道這樣,孫亭給自己的那把無聲手槍就拿著了,要是用肖大生的這把古董槍打,就算能把這三個人撂倒,八成也會驚動別處的毒販.

緊張歸緊張,肖大生也不是傻子,雖說把槍架上了,但並沒有開槍的意思,而是緊張的盯著這幾個人的動靜,只見這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不但沒有進一步搜索的意思,好像為了這個坑還發生了一些內部的分歧,就在這時候,一個人哈哈一聲笑,從地上把張國忠挖坑用的折疊鏟也拾起來了,其他兩個人立即湊了過去,嘰裡呱啦的說個沒完沒了。

「完……張國忠心裡咯?一下,怕什麼來什麼,他娘的豁出去了,要是真被發死了,老子一刀先飛死一個,然後以最快速度再撲倒一個,肖大生再一槍撂倒一個,這三個人基本上就能搞定……那把破槍的聲音不算太響,應該傳不了太遠……握著巨闕,張國忠計劃的還挺樂觀,雖說自己從來沒殺過人吧,但此時別無選擇,看來也只能把對面這三位當「實心」的怨孽來處理了……

想著半截,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這三位爺爺爭論了一番以後,忽然從地上撿起了幾跟細樹枝開始猜長短,猜了兩把以後,一個人笑呵呵的把折疊鏟別在了自己腰裡,三個人嘰裡呱啦的又去巡邏去了……

大概又過了一兩分鐘,說話的聲音漸漸減小,最後慢慢消失了,看來人己走遠,從他們離去的方向看,這群毒販彷彿是從據點出發,呈「S」型路錢沿山坡由下向上巡邏,按剛才這種巡邏速友估計,這個地方一天至少要被光顧六次以上。

「一幫二百五……」張國忠鬆了口氣,心說這三個人可真是稀里糊塗的可以,倘若剛才往四周多搜索五米,哪怕是多看幾眼,沒準自己就被發現了,整個計劃可能也就泡湯了。但這三個人直至發現了一把折疊鏟,都沒說多走一步路多看一眼。瀆職瀆到連自己這個當敵人的都看不過去了,哎,大鍋飯害死人啊……

幾百米外,山洞口。

說是山洞,其實也就是兩米來高一個凹子,裡面七七八八橫著幾塊大石頭,很明顯是被人為炸塌的,凹子外面有一塊大概三米見方的平地(這山坡上基本上全是斜坡。所以這塊平地顯得極為異樣),上面的雜草明顯比旁邊斜披上的茂盛,彷彿人工施過化肥一樣。

剛來到這個洞口時,老劉頭也著實吃了一驚,來到這塊平她上,扒開雜草看了又看,然後又推到了幾米外看了看這個凹子,不由一件感歎,「厲害啊!小日本,厲害啊!」

「劉先生,這裡,有什麼特別麼?」孫亭忍不住問道。

「孫先生,你不覺得,這塊平地上的草,與旁邊有什麼不同麼?」老劉頭道。

「好像……長的很旺……」孫亭也住意到了這塊平地上的草「這……是怎麼回事?何以見得厲害?」

「這片平地上,連只蟲子都沒有……」,老劉頭道,「看兩邊的山,有點漏斗型的走勢,這個凹子,其實是個『湍口』,說白了就是一個陰氣的聚點,這山裡肯定還布了其他的陣法,有像茅山術裡布在地上的拔陰斗一樣,把山裡的陰氣拔過來,在這裡形成了一個聚陰池,這塊平地下面,八成就埋了煉屍釜,現在山洞是堵著的,陰氣不流,所以沒事,洞口一旦打開,陰氣一流,從這往外五百步以內的人一律著道!」

「著道……是什麼意思?」雖說在調查雲凌子的事時,孫亭也研究過一些道教術語,但對於這些近似於方言的行話還是不太懂。

「就是鬼上身……那些日本人變著花樣的自殺,就是因為瞎挖挖到了這東西,戰壕本身,就是導致陰氣流洞的罪魁禍首!」老劉頭撇著嘴道,「這東西,就是那邪門歪道中的原子彈!古代有不少道門敗類勒索那些地主老財,用的就是這玩意,用句現代的話,也算是『核威懾』了!」

「那你們所說的給游泳池放水,不也要有流動嗎……?」孫亭有點不理解。

「那個是放,不是流,這個地方,原本是沒有陰氣的,而是從別的地方被引過來的,而我們要做的,是讓那些被引過來的陰氣往別處流,不從這流,不就沒事了……」說罷老劉頭掏出折疊鏟扔給孫亭,然後自己用匕首在空地前面畫了幾條線,「孫少爺,我這把老骨頭是幹不動嘍,來,你按我畫的線挖幾條溝,一尺深……」

孫亭雖說有把子力氣,但挖溝畢竟不如張國忠在行,挖著半截,遠處忽然傳來幾聲隱約的鳥叫,正在樹上放風的老三聽罷一下跳到了地上,壓低聲音跟艾爾訊嘰裡呱啦說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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