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殷揚]大漢帝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301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1:41:08
第四卷 漢宮風雲 第八十七章 百越收復

     “哼!”趙佗冷哼一聲,彷彿一個炸雷轟鳴於耳際,震得人耳鼓嗡嗡直響,原本鬧哄哄的朝堂,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虎死威猶存,趙佗雖是老了,畢竟是征戰天下的猛將,威勢仍在。只見他鬚髮晃動,右手按在劍柄上,雙目瞪圓,好像兩盞明燈,掃視群臣。他的目光就像利劍,看到誰,誰就害怕,心中不由得直打突。

     這些大臣追隨趙佗的年頭不短了,就沒見他如此威猛過,不由得大是驚訝,這還是平日里那個精力不繼,走路都有些打晃的老人嗎?

     “呂嘉,孤簡拔你,那是因為你有才。這些年來,你很不安份,懷有非份之想,孤一直隱忍,就是要你悔悟。”趙佗的聲音並不高,卻是很有震憾力,一字一句,彷彿巨錘一般,打在群臣的心坎上:“沒想到,你不僅不悔悟,反倒是得寸進尺,越來越不安份。”

     目光從呂嘉身上移開,在那些叫嚷的大臣身上掃過:“你們本是越族首領的後裔,做孤的孫子還嫌小,竟然敢這麼對孤說話!六十年前,孤率軍前來,你們的先輩跪在孤的馬前,指著蒼天起誓,永遠忠於大秦。那時候,孤一個眼色,就能要了他們的命,孤深體始皇之心,網開一面,饒他們一命。你們不僅不感恩戴德,反倒是與呂嘉沆瀣一氣,竟然敢做出逼宮的事,孤饒你們不得。”

     趙佗當年統率秦軍在嶺南征戰,那可是威名赫赫,雖然六十年過去了,不少部族還在流傳著他的傳奇故事。這番言詞,絕對不是大話,而是實情。

     群臣聽在耳裡,彷彿巨錘在撞擊心坎,直打哆嗦。

     “郭大俠,快動手!”呂嘉聽了趙佗的話,心中不住打冷子,可是他知道此時不動手,他就沒有機會了,不得不硬著頭皮下令。

     郭解早就在等他的命令了,猛的拔劍出鞘,劍光一閃,一個兵士給他刺翻在地上。提著帶血的劍,大步而入。

     郭解殺人不少,氣勢一放開,殺氣騰騰,雙目發赤,好像一頭嗜血凶獸似的。殿中大臣哪裡見過如此凶悍之人,紛紛後退,郭解提著帶血的利劍,大步朝趙佗行去。

     “郭解,你一喪家之犬,竟敢在孤面前賣狂!”趙佗卻是絲毫不懼。若說砍下的人頭,郭解雖是殺人很多,根本就無法與趙佗比:“秦衛何在?”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隊黑衣秦衛從後面衝了過來,把趙佗護在中間。一把把閃亮的秦劍,對準郭解。

     “轟隆!”

     殿門給推開,只見秦衣帶著一隊黑衣秦衛衝了進來,手中的秦劍光華閃爍,指向群臣。一眾大臣,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唯有顫栗的份。

     “趙佗,拿命來!”郭解一瞧情形,就知道他已經陷入了黑衣秦衛的包圍中,若是不能殺掉趙佗,扭轉形勢,他是插翅難逃。手中劍一抖,一片劍光出現,對著一個黑衣秦衛刺去。

     黑衣秦衛全是秦軍後裔,個個都是千挑萬選的好手,若論單打獨鬥,自然是不如郭解。可是他們是軍隊,訓練有素,配合默契,郭解一劍,立即引來五把秦劍,照著他身上下手。

     郭解的身手極好,手腕一振,劍光閃爍,把五把秦劍擋開,可是更多的秦劍朝他身上刺來。郭解的身手再好,也是雙拳難敵四手,陷入重圍中,一時哪裡脫得開身。

     秦衣手中劍一晃,指在呂嘉胸口。

     “殺了他!”趙佗冷冷的下令。

     “諾!”秦衣應一聲,一用力,秦劍刺入呂嘉胸膛,用力一拔,秦劍抽出來,帶著鮮血。

     一篷鮮血濺得老遠,呂嘉嘴裡滲血,指著趙佗,喉頭咕咕作響,有心要說話,卻是沒有機會了,軟倒在地上,頭一歪,就此氣絕。

     趙佗一揮手,秦衣指揮秦衛把那些叫囂的部族首領看管起來。

     呂嘉一死,大事不可為了,得趕緊撤,郭解當機立斷,一振手中劍,就要殺出去,就在這時,幾枝箭矢對著他射去。近有秦劍當路,遠有箭矢,郭解就是身手再好,也是無法應付。

     “卟卟!”沉悶的入肉聲響起,兩枝箭矢射中了他的肩頭,腿上給一把秦劍刺中,腿一軟,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上。幾把秦劍閃電一般,指在他的脖子上,若是郭解敢有異動,馬上就會身死當場。

     郭解一代大俠,縱橫江湖,就這麼給南越擒下了。

     “挑斷他的腳筋,腕脈!”趙佗打量一眼,冷冷的下令。趙佗征戰一生,殺人無數,哪會把一個江湖俠客放在心上,眉頭都沒有挑一下。

     劍光一閃,郭解的腳筋腕脈給挑斷,慘叫不斷,恨恨的瞪著趙佗,恨不得一口把趙佗給吞了。

     趙佗手一揮,一隊秦衛押著郭解出殿而去。

     趙佗冷冷的掃視群臣道:“南越非孤所有,是華夏的南越!如今,大漢要收南越,就該完璧歸趙了。誰還有異議?”

     目如銅鈴,緩緩掃視群臣,血濺朝堂,呂嘉的屍身還未冷卻,誰敢有異議?

     “沒人說話,就這麼定了!”趙佗聲調陡轉高亢:“打開城門,迎接漢軍!”

     趙胡嘆口氣,他的王位沒了。

     ……

     茫茫大海中,樓船破浪前進,帶起朵朵浪花,格外美麗,衛青站在船頭上,頂盔貫甲,目光炯炯,望著東方。

     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那就是東鯷,衛青長吸一口氣。

     “東鯷!東鯷!我們回來了!”隨來的東鯷奴隸,手指著東方,大聲歡呼著。

     他是奴隸,是給東鯷的貴族販賣的,如今他們不再是奴隸,是自由之身,雖然沒有什麼財產,可是衛青說了,只要他們這次立功,大漢會重賞他們。對衛青的話,他們不敢有絲毫懷疑,因為漢朝給了他們自由之身,足以讓他們信服了。

     低賤的奴隸給人販賣,卻是自由之身回返,他們為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包圍著,跪在船頭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看著嗚嗚哭泣的東鯷人,衛青大是感慨。衛青是車奴出身,家裡很窮,至少還有人身自由,比起眼前的東鯷人,那是何等的幸事。

     “你們回到東鯷,把你們的遭遇告訴你們的親人朋友,就是你們的功勞。”衛青大聲勉勵東鯷人。

     由奴隸到平民,這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不需要什麼大義,不需要什麼美妙的言辭,更不需要說教,他們的遭遇就足夠了。

     據衛青了解,東鯷還有不少奴隸,若是這事一傳開,這些奴隸就會蜂湧而至,投入漢朝的懷抱。有了他們的支持,這次收東鯷就順利多了。

     沒多久,樓船靠岸,放下舷梯,漢軍下船。

     衛青牽著戰馬,下了樓船,踩著鬆軟的沙灘,對漢軍大聲訓話:“弟兄們:抬起你們的頭顱,仰望這片湛藍的天空,這就是東鯷!”

     “我們到東鯷了!”漢軍發出陣陣歡呼聲。

     “在東鯷,有很多奴隸。他們不是奴隸,是我們的兄弟,你們要像對待親兄弟那般對待他們!”解放奴隸,給他們自由,是這次收東鯷成功與否的關鍵,臨出發前,周陽一再交待的事情,衛青自是不敢怠慢:“不得擄掠,不得姦陰,不得……”

     衛青的號令極嚴,一條條的軍規約束說來,頭頭是道。

     “諾!”漢軍轟然相應。

     重申軍規約束後,衛青把漢軍分成很多隊,要東鯷人帶著他們去收地。

     漢軍得令後,分頭出發。

     一場收台灣的行動就此轟轟烈烈的展開了。

     ……

     “隆隆!”漢軍開進,氣勢如虹,濺起大片大片的煙塵。

     “大帥,前面就是番禺了。”趙破奴策馬來到面前,停了下來,衝周陽稟報。

     “番禺?現在的廣州?”周陽大是振奮。

     在另一時空,周陽去過廣州的,那時的廣州熱鬧非凡,繁華異常,是中國有名的經濟中心之一,人口眾多。旅遊的,做生意的,求學的,過路的……來自五湖四海,各色各樣的人都有,不愧是大都市,領略了廣州的風土人情,周陽贊不絕口。

     兩千年前的廣州,又是什麼樣兒呢?周陽很是期待,很是迫切,想一睹究竟。

     “加快速度。”周陽手一揮,一拍馬背,追風駒似是明白主人的心思,嘶鳴一聲,撒蹄便奔。

     此處離番禺已經很近了,不多一會兒,就到了番禺城外。

     周陽一拉馬韁,追風駒停了下來。周陽打量起番禺,佔地不大,週回不過十來里,其城牆比起大浦關要堅固一些,依然比不上中原的城池,可以說差距還很大。

     歷史不夠好,一直是周陽的缺憾,他不知道,現代的廣州如此發達,那是經過了漫長的歷史變遷,那是兩千多年曆史演變的結果。

     秦始皇平定嶺南之時,番禺還沒有,秦軍平定了嶺南以後,掃除了嶺南與中原交流的障礙,嶺南的變化已經很大了,才有眼下的番禺城。可是這種變化仍然不夠,主要是五嶺太過險峻,道路不暢造成的,儘管有靈渠,仍是遠遠不能滿足需要。

     直到唐朝,唐朝名相張九齡修通了“梅嶺古道”,使得嶺南與中原的交流更加方便,嶺南的發展才更進一步。

     張九齡之所以能修梅嶺古道,那是因為他本人就是嶺南人,深知嶺南的利弊。

     到了近代,隨著海外貿易的興起,很好的促進了嶺南的發展。現代,我們有了公路,有了鐵路,交通已經不是問題了,大量的貨物運到廣州,向世界出口,廣州要不發達都不行。

     在秦漢之際,番禺是有名的“天涯盡頭”,離經濟中心中原很遠很遠,要不落後都不行。

     “一定要把嶺南建設好!”周陽暗下決心。

     “稟大帥,趙胡前來迎接。”就在周陽感慨古今變化巨大的時候,公孫賀前來稟報。

     “有請!”周陽忙收懾心神,飛身下馬。

     只見趙胡快步而來,衝周陽見禮道:“南越趙胡見過大帥!”

     “周陽這廂有禮了!”周陽忙還禮。

     趙胡把周陽一打量,只見周陽俊面玉顏,正宗的少年郎。如此年紀輕輕,竟然是名震天下的名將,真是讓人想不到啊。

     聞名不如見面,見面遠勝聞名,趙胡暗讚周陽遠勝傳言,笑道:“久聞大帥威名,如雷貫耳,早想一見。今日方才如願,實是快慰生平。”

     “你是不是想,我長著一對獠牙,血盆海口?”周陽調侃一句。

     “哈哈!”趙胡沒想到周陽竟然如此調侃,先是一愣,繼而就是哈哈大笑,伸手在周陽肩頭一拍,親暱的道:“我真要那樣想了,你會不會把我正軍法?”

     “這個,我得想想!”周陽回答得很有趣。

     “哈哈!”趙胡對周陽的趣話大是受用,親近了許多:“趙胡原以為,打得匈奴五十萬之眾灰飛煙滅的周大帥,一定是一個生性嚴謹,鐵面無情的人物,沒想到,周大帥是如此的有趣!有趣!呵呵!”

     趙胡原本以為,南越雖是沒有打,開關相迎,即使要打,也打不過漢軍。他來迎接周陽,周陽要是擺起架子,用勝利者的姿態與他說話,那他就不好受了。沒想到,周陽竟是如此有趣,一點架子也沒有,對周陽的好感直線上升。

     和有趣的人在一起,總是讓人歡喜。

     趙胡在周陽的引介下,與朱買臣、公孫賀、公孫建他們見禮。

     “大父年事已高,行動不便,特遣在下前來迎接,失禮之處,還請大帥、各位將軍見諒!”趙胡最後向周陽他們致歉。

     趙佗九十多,近百的人了,氣血已衰,行動很不方便,周陽他們哪敢要他前來出迎,齊道:“言重了,言重了。”

     “大帥,請進城吧!”趙胡笑著道:“漢軍也開去,接管城防。”

     “接管城防?”周陽頗有點意外。接管番禺的城防,那是時間問題,只是現在就進行,這也太急了點吧。

     “這是大父的意思。”趙胡忙道。

     既然趙佗如此說了,也沒什麼好推託的,周陽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回頭,吩咐一陣,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領命而去。

     一隊隊漢軍,在他們的指揮下,開進了番禺,正式接管了番禺的城防。

     番禺是南越的都城,漢軍接管之後,南越正式宣告滅亡。

     閩越已亡,南越不復存在,百越之地,只剩下東甌了。東甌太小,不過漢朝三五個縣那麼大,根本不需用動刀兵,只需一介之使就可以讓其歸附。

     可以這樣說,南越一亡,百越已經全部收復了。

     秦始皇當年平定嶺南,動用了五十萬大軍,費時數年,方才平定。周陽先後動用的不過十餘萬軍隊,費時不過數月,時間上少得太多了。

     說到傷亡,更沒法比,秦軍當年南下,一個山頭一個山頭去平定,傷亡很大,就連統帥屠睢都戰死了。而漢軍的傷亡小得多,總計傷亡不到兩千人。戰死的,不過數百。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用如此小的傷亡,收復百越,堪稱奇蹟了。

     當然,這難度與秦始皇當年平定嶺南沒得比,可以說有天淵之別。

     秦軍當年南下,那是開拓。所謂開拓,就跟開墾荒地差不多。一塊荒地,長滿了雜草、樹木、荊棘,要墾荒,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花費的功夫很大。

     秦軍當年進軍嶺南,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進軍嶺南,嶺南的越族盤踞山頭,不服從秦軍,給秦軍製造了高昂的傷亡。

     漢軍這是收復。所謂收復,就相當於在一塊荒廢的土地上重新種莊稼,雖然土地荒廢了,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總比去開墾荒地省事得多。

     秦軍當年南下,五十萬大軍,還有秦始皇派往嶺南的百姓,加起來接近百萬之數了。上百萬人,沒有一人回返中原,他們留在了嶺南,在嶺南成婚生子,繁衍後代,傳播中原文明,促進了民族的融合,越族對中原文明更加認可。

     正是這種融合,使得周陽的進軍異常順利。

     趙佗下令開關相迎,漢軍兵不血刃就到達番禺,這也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

     趙佗,秦始皇五十萬南征大軍的最後一兵,他用畢生精力守護著南越這片土地。漢軍到來時,他選擇了不戰,迎接漢軍,對收復百越做出的貢獻非常巨大。

     這一切的一切,歸結在一起,這都是秦始皇打下的基礎。若是秦始皇不打下這基礎,不派出五十萬大軍南下,不把上百萬中原人口留在嶺南,嶺南就是另外一番模樣。

     周陽和趙胡並騎而行,進入番禺,不由得感慨萬端。

     秦始皇,一個給後人罵得體無完膚的暴君,竟然處處有他的身影,就是兩千多年過去了,他的影響依然還在。

     “歷史的誤會!歷史的誤會!”周陽置身在番禺這個秦軍開拓的城池,這種感受特別強烈,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番禺城里和周陽預料的差不多,房屋不多,街道狹窄,遠遠不能與中原城池的繁華相比。街上的行人稀疏,做買賣的更少,回想起長安的繁華,只能說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土地不僅要開拓,還要治理好,這才是根本之道,應該把嶺南治理好!”周陽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可是要想治理好嶺南,談何容易,一是有五嶺阻隔,與中原的交通不便;二是嶺南山窮水惡,不夠開化;三是這裡的人口太少,遠遠不能與中原比。

     這三個困難,任何一個都不是那麼容易克服的。

     周陽不由得搖搖頭:“再難,也得治理!”
匿名
狀態︰ 離線
302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1:41:47
第四卷 漢宮風雲 第八十八章 忠魂殿中忠魂在

     周陽轉著念頭,跟著趙胡來到南越王宮,遠遠看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拄著拐杖,站在宮門口,正是趙佗。

     趙佗這個人,沒有寫進歷史教科書,要不是周陽來到漢朝,還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依周陽對他的了解,以及他的作為,可以稱他為“南越守護神”了。

     對這位具有傳奇色彩的老人,周陽很有好感,忙飛身下馬,整理一下衣衫,快步上前:“周陽見過大王!”

     “呵呵!”趙佗爽朗一笑,一雙明亮的眼睛在周陽身上瞄來瞄去:“趙佗久聞大帥威名,沒想到大帥俊面玉顏,翩翩少年郎!”

     誰個見了周陽,不是如此感慨?

     能打得匈奴五十萬之眾灰飛煙滅,一定是一位了不得的大英雄,應該是身長八尺,目如銅睛,威風凜凜。誰又想得到,周陽竟是面如傅粉,誠少年郎。

     “好好好!”趙佗親熱的在周陽肩頭拍拍:“人不可貌相,子房面目妞好如一婦人,卻是智計絕世,世所難敵。大帥如此俊面,亦是大英雄,世所罕見。呵呵!”

     趙佗快一百歲的人了,算年齡,可以做周陽的曾曾祖父了,他如此親切,讓周陽有面對長輩的親近感,笑道:“大王是不是以為我的長相有些讓你失望?”

     “趣人,趣人!”趙佗伸出枯瘦的右手,拉著周陽。

     朱買臣、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上前見禮。他們和周陽一般,對趙佗不乏好感,執禮極恭。

     當秦無悔向趙佗行禮時,激動難言。他是秦軍後裔,而趙佗是秦始皇五十萬南征大軍最後一兵,他們有著特殊的聯繫,儘管他們沒有見過面。

     趙佗對秦無悔是誇讚有嘉,一個勁誇他是好樣的,沒有墮了秦軍的威風,敢與匈奴抗爭到底。雖然趙佗是南征大軍中的一員,秦無悔是北方秦軍的後裔,畢竟都是秦軍,那種感情非筆墨所能形容。

     見完禮。趙佗笑道:“大帥,請!”

     “大王,請!”周陽跟著他進了王宮。

     南越王宮其實並不大,其建築、陳設遠遠不能與長安的未央宮相比,可以說很簡陋了。

     這還是好的,六十年前,秦軍南征那時節,嶺南沒有城池,連番禺都沒有,越族聚居各地,連城池是個什麼樣都不是那麼清楚。秦軍到來後,不僅平定了南越,還修建了城池,建了番禺。

     在秦軍以及秦始皇遷到嶺南百姓的努力下,南越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可是由於地理條件限制,人口太少,變化依然是有限,能有眼下這般成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趙佗很是歡喜,一點也不像一個稱雄南越數十年的英雄人物,倒像個慈祥的長者,好客的主人,招呼周陽他們坐:“坐坐坐,快坐!”

     熱情之極。這也難怪,趙佗六十年前離開中原,進入嶺南,再也沒有回過中原,對中原人有著天然的親近感。可是,六十多年來,中原進入嶺南的人雖然不少,卻沒有幾個是他座上佳賓。

     就是陸賈、袁盎這兩個有名的說客,雖是得到他的禮遇,卻遠不如周陽這般名震天下。

     此時此刻,趙佗是歡喜無已,是他數十年來最為歡喜的一天。一個人偏處他鄉數十年,突然見到家鄉人,那種親近感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謝大王!”周陽他們坐了下來。

     趙佗並沒有坐下來,而是親手接過傭僕送來的茶水,遞到周陽他們手裡。遞完茶水,趙佗這才在趙胡的攙扶下坐了下來。

     “趙佗僻處南越六十餘年,今日得見大帥,甚慰!甚慰!”趙佗拈著鬍鬚,一張老臉上全是笑意。

     把趙佗的笑容看在眼裡,趙胡不由得眉頭一挑,一臉的笑容,他是代趙佗歡喜。

     “南越能有今日之成就,全賴大王支撐,大王實是華夏的英雄!”周陽很是誠懇的稱讚。

     說得沒錯,若是沒有趙佗,南越會是什麼樣子?誰也說不准。有一點是不可否認的,那就是嶺南之地絕不會是現在這樣,不會有如此成就,不會與漢朝如此親近,說不定早就給鄒郢滅了。

     一旦鄒郢滅了南越,幾乎是統一了百越之地,百越一統,對漢朝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不得不派重兵防守,消耗非常大,就沒有多少力量用來對付匈奴。

     更重要的是,中國很可能失去華南之地,不會再有現在的福建、廣東、廣西、海南島這些地方。這幾個省的面積不小,要是沒有了華南之地,中國還是中國嗎?

     可以這樣說,正是因為有了趙佗,鎮守在嶺南,為漢朝收百越之地爭取了時間,趙佗的貢獻非常大,讚他為英雄,一點也不為過。

     “呵呵!”趙佗是秦始皇麾下的大將,率軍殺入百越之地,建立奇功,可是秦朝很快就亡了,他的功勞沒有人承認,這是憾事,亦是他的心病。自己的功勞為人承認,那是一種幸福,可是因為秦朝的覆滅,這種承認沒有到來。

     趙佗為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包圍,歡喜無已,手拄著拐杖,站了起來,笑呵呵的,紅光滿面,彷彿年輕了二十歲。

     朱買臣瞄了周陽一眼,暗想周陽真是會說話,一句話說得趙佗歡喜得像個吃了蜜的孩子。轉念一想,周陽那不是吹捧,而是實情,趙佗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哎!”出人意料的是,趙佗突然之間長嘆一聲,眼中噙著淚水,卟嗵一下,跪在周陽面前。

     趙佗近百的人了,論輩份,他可以做周陽的曾曾祖父了,他竟然衝周陽跪了下來,周陽還真是意外,上前相扶:“大王,你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不!”趙佗卻是倔強的道:“大帥,趙佗有一個請求,還請大帥應允。”

     “大王,有什麼事,你快起來說。”周陽扶著他。

     趙佗仍是堅持跪著:“大帥有所不知,趙佗這請求甚是為難。若是大帥應允,趙佗無法相報,唯有向大帥叩頭了!”

     不容周陽分說,一顆花白的頭顱就叩了下去,慌得周陽忙扶住:“大王,是何事?要是我力所能及,我一定相幫。”

     瞧他那情形,一定是天大的事情,周陽可不敢應允。

     “大王,有事起來再說。”朱買臣上前,與周陽一道,把趙佗扶了起來。

     “這事極其重要,可除了大帥,無人幫得了我。”趙佗很是激動,身軀不住抖動。

     “是何事?”周陽一臉的鄭重。

     “大帥,請隨我來。”趙佗拄著拐杖:“去忠魂殿!”

     “忠魂殿?”趙胡驚呼一聲道:“大父,忠魂殿裡有什麼?”

     忠魂殿是南越的禁區,除了趙佗,誰也進不去,就連趙胡這個親孫子也不行,是以趙胡到現在還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關於忠魂殿的事,傳言極多,有人說是趙佗積存的金銀珠寶,有人說那是趙佗歌舞享樂的地方,裡面有不計其數的美女……究竟裡面有什麼,至今是個謎。

     “忠魂殿?”周陽暗中嘀咕一句,卻是不解其意,掃了一眼趙胡,把他的吃驚樣兒看在眼裡,暗想此處不同尋常,趙佗打的什麼主意?

     雖是疑惑,仍是跟著趙佗去了。趙胡、朱買臣、公孫賀、公孫建他們快步跟上。

     ……

     忠魂殿離王宮不遠,在趙佗帶領下,周陽他們很快就到了。

     這是典型的秦式建築風格,王宮中的建築,採用的是秦越融合風格,每幢建築,既有秦風,又有越風,單純具有秦風的建築,只有這忠魂殿了。

     忠魂殿佔地極大,不少身著黑衣的秦衛在巡邏,守得跟鐵桶似的。

     “忠魂殿裡究竟是什麼?”周陽大是納悶了。

     這個問題,不僅周陽不解,就是朱買臣他們,哪一個能解呢?

     守衛的秦衛向趙佗行禮,極是恭敬。

     秦衣快步過來,向趙佗見禮:“見過大王。”

     “秦衣,來來來,見過周大帥。”趙佗對秦衣笑道,

     “秦衣見過大帥。”秦衣應一聲,向周陽見禮。

     周陽打量秦衣,只見其人身材高大,極是精悍,身著秦甲,腰挎秦劍,威風不凡,大是歡喜:“好了得的猛士!”

     “他的大父與我一起南征……哎!”趙佗似是想起了什麼,長嘆一口氣,不住搖頭。

     “打開!”趙佗下令。

     “大王,你這是?”秦衣有些遲疑,打量一眼周陽。

     “時到如今,不必再瞞了。”趙佗微微搖頭,大是感慨。

     “諾!”秦衣應一聲,取出鑰匙,開了鎖,推開大門。

     “大帥,請!”趙佗拄著拐杖,走在頭里。周陽他們跟著他進入忠魂殿。

     “啊!”趙胡的驚訝聲又高又尖,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個……”周陽的下巴都差點掉在地上了。

     “這……”朱買臣、公孫賀、公孫建他們眼睛瞪圓,直接石化了。

     不是他們的心理素質不夠好,實在是在讓人意外了,就是做夢也是想不到,忠魂殿裡竟然堆滿了骨灰盒。

     整個殿裡全是骨灰盒,密密麻麻的,不下十幾萬之多。如此之多的骨灰盒,誰能想得到?要不是周陽親見,打死他也不會相信。

     關於忠魂殿的傳言很多,趙胡聽得太多了,他想過各種可能,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這是藏寶之所。沒想到,竟是骨灰盒,他的下巴差點把腳麵砸腫了。

     這些骨灰盒有的已經漆面剝落,看來年頭久遠,有些還是黑光閃亮,明顯放進來不久。

     “大父,這是……屠……”趙胡本想問詢,看見正中的靈位,再也問不下去了。

     這塊牌位上寫的是“大秦屠睢之靈位”。

     屠睢是五十萬南征秦軍的統帥,率領五十萬秦軍南征。南征的初期,秦軍進展非常順利,佔領了大片的土地,可是由於補給線的拉長,後勤無法保障,秦軍的進展異常艱難,可以用寸步難行來形容。

     戰事處於膠著,土著的抗抗猶為猛烈,一有機會就對秦軍​​展開襲擊,秦軍統帥屠睢就是在一次土著的襲擊中身亡。

     自從商鞅變法以後,秦軍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統帥戰死疆場只有兩次,一次是蒙恬的祖父蒙驁死於信陵君之手,另一次就是屠睢戰死於嶺南了。

     屠睢是秦始皇時期的大將,很有軍事才幹,跟隨秦始皇征戰天下,建功不小。雖是戰死於嶺南,卻無損於他的偉大,不能抹煞他對中國歷史作出的貢獻。

     瓦罐難免井口破,將軍不免陣前亡,戰場上流矢橫飛,戰死沙場再正常不過了。

     乍見這位六十年前名將的牌位,周陽既是驚訝,又是激動。屠睢雖然戰死,可是,秦軍平定嶺南成功了,這與他不無關係,周陽身為統帥,深知此事之難,不能不激動。

     在屠睢牌位旁邊的是任囂的牌位。任囂是秦朝首任南海尉,此人既有軍事才幹,又有政才,屠睢戰死後,秦軍就是在他的統領下,平定了嶺南的。

     平定嶺南之後,他給秦始皇命為南海尉,著手治理嶺南之地。在他的治理下,秦軍在嶺南修建城池,大量的中原百姓給秦始皇遷到嶺南,進行嶺南的開發。

     可以這樣說,正是任囂規劃了嶺南的藍圖,若是沒有他,就沒有嶺南,只可惜,此人英年早逝。

     他死之前,把趙佗召到病榻前,叮囑了一些事情,把南海尉的大權交給了趙佗,趙佗這才正式接管了嶺南秦軍的控制權,才有南越王趙佗。

     這兩人牌位的旁邊,是一長列秦軍將領的名字。長長一列,沒有一千,也有好幾百之多。

     大殿裡有不少架子,架子上擺滿了骨灰盒。每個灰骨盒前面,有一塊木簡,上面寫著姓名、出生地、戰殞時間以及功勳,非常詳細。

     有的在六十年前戰死,有的在二十多年前戰死,有的在十幾年前老死……死亡時間跨度很大。

     秦軍平定嶺南的戰爭,打了三四年,主要是在山地、叢林裡與越族戰鬥,慘烈程度是可想而知的。再加上嶺南的氣侯與中原不同,瘴氣橫行,疫病多,秦軍的死亡率非常高,儘管困難很大,秦軍仍是成功的平定了嶺南,堪稱壯舉。

     把殿裡的情形看在眼裡,周陽隱隱猜到趙佗要做什麼。

     “大帥,這些都是當年南征弟兄的骨灰,他們有的戰殞沙場,有的兒孫滿堂。他們有一個遺願,魂歸故里,要葬在祖輩墳前!”趙佗眼淚再也忍不住了,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嗚嗚的哭了起來。

     “魂歸故里!魂歸故里!”周陽不停的念著。

     魂歸故里,對於沙場征戰的將士來說,那是夢想,去歲,與周陽一起打匈奴的漢軍,他們在長城決戰前的遺言裡就是這麼寫的。聽了趙佗的話,周陽激動難已,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衝殿裡叩頭。

     “大帥,你這是……”趙佗很是意外。

     “他們是英雄!要是沒有他們浴血拼殺,就沒有眼下的嶺南!”周陽很是激動,雖然周陽沒有參與那一戰,可是身為統帥,完全能夠理秦軍將士當年的艱難險阻。

     是他們,用鐵血開拓了嶺南之地!是他們,用性命換來了中國的華南之地!

     戰場上,流矢橫飛,刀槍無眼,戰殞沙場再正常不過了。可是他們的功勳,因為秦朝的覆滅,數十年來為人遺忘,連句讚揚的話都沒有,那是何等的讓人惋惜。

     身為現代人,周陽對華南之地的重要性比誰都清楚,於秦軍將士的遭遇既是感慨,更是為之鳴不平。五十萬秦軍將士用性命換來嶺南之地,可是他們的功勞一直掩埋在歷史的灰塵之中,我們的教科書提都沒提。

     要不是周陽來到漢朝,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麼一段可歌可泣的英雄壯舉!

     朱買臣、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跪在周陽身後,恭恭敬敬的叩頭。

     秦軍的英雄壯舉,無論怎麼讚譽都不過份!儘管他們是漢朝的大臣將軍,可是,不論秦朝也好,還是漢朝也罷,都是華夏一脈。

     秦軍的壯舉,就是華夏男兒的壯舉!

     “大王放請心,我這就給皇上上奏,稟知此事!”周陽叩完頭,站起身道:“不僅要讓他們魂歸故里,還要把他們的功勳昭告天下!”

     “這個……”趙佗有些難以置信,驚訝的打量著周陽。

     這裡有十幾萬骨灰盒,光是把他們運回故里安葬,就是一個天大的工程,花費的人力、物力、財力就不小。儘管景帝賢明,能不能應允還在兩說。

     周陽卻要更進一步,要把秦軍的功勳昭告天下,這就更難了。雖然都是華夏一脈,畢竟秦漢有別,要漢朝皇帝承認前朝軍隊的功勳,不是難,是很難!

     “大王勿須多慮,皇上聖明,不會使先輩的功名淹沒。”周陽很有信心的道:“這是他們該得的!”

     要景帝承認南征秦軍的功勳,難度雖然大,周陽還是有幾分把握。要是別的事,景帝不見得會準,這是開疆拓土,是中華民族的盛事,沒有秦漢之別,以景帝之賢明,有可能承認。

     尤其是在與匈奴大戰之前,若是漢朝承認了秦軍南征的功勞,這對激勵軍心士氣,凝聚民心有莫大的好處。百姓就會想,連秦軍南征的功勞都承認了,要是他們建功,漢朝一定不會讓他們的功勞給埋沒。

     一語他們該得的,又說到趙佗的心裡去了,跪在周陽身前,不住叩頭,哽咽道:“謝大帥,謝大帥!”

     五十萬南征秦軍建立了輝煌的功績,然而,由於秦朝的覆沒,天大的功勞給埋沒,這是憾事,千古憾事!若是能使之重見日月,那是何等的令人激動!

     “咚咚!”趙佗一顆雪白的頭顱不住碰觸在冰冷的地面,眼中的淚水湧了出來,哭成了淚人。
匿名
狀態︰ 離線
303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1:42:13
第四卷 漢宮風雲 第八十九章 遲來的榮耀

     “大王,快快請起!”周陽完全能理解趙佗的心情。

     趙佗是秦始皇五十萬南征大軍的最後一員,亦是那支大軍的統帥,他對南征秦軍有著特殊的感情。這麼多年來,他致力於收集南征秦軍的骨灰,為的就是讓他們魂歸故里。

     這是南征秦軍的遺願,可是由於秦朝覆滅,漢朝與南越的微妙關係,處於臣與不臣之間,使得這一遺願遲遲不能實現。

     如今,周陽答應幫著辦成此事,趙佗心中的激動遠非筆墨所能形容,那是六十多年的心願啊,換作任何人都會像趙佗一般激動。

     “謝大帥!”秦衣,和一眾黑衣秦衛跪在趙佗身後,衝周陽叩頭。他們是秦軍的後裔,趙佗的心願就是他們先輩的心願,亦是他們的心願。

     “咚咚!”

     秦衣和一眾黑衣秦衛的額頭重重叩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叩再叩三叩,一口氣不知道叩了多少個頭。

     “各位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周陽是熱血男兒,完全能夠明白他們的心情。忙扶起趙佗:“大王,這是我該做的,不必如此!”

     周陽是統兵的,若是他和趙佗易地而處,他也會和趙佗一樣做,會不遺餘力的收集南征將士的骨灰,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們魂歸故里。

     去年與匈奴的大戰,漢軍將士戰死不少,周陽每每夢迴,都是與他們浴血拼殺的情景,牽掛著他們,一輩子也不會忘懷。那種感情,是用血與火澆鑄出來的,永遠不會磨滅。

     趙佗喜滋滋的站了起身,笑呵呵的道:“大帥,我現在明白了,你為何能打敗匈奴五十萬之眾了。不為別的,你敢作敢當!弟兄們願為你生,為你死!”

     他的話音剛落,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不住點頭,大聲附和。就是秦衣,也是點頭,看著周陽的眼神很有些不同了,不再像適才那般冷漠,而是眼裡滿是欽佩之色。

     趙佗這話說對了,周陽自打統兵以來,說話算數,還沒有說話不作數的時候。有此一點,就足以獲得軍心,得到將士們的愛戴,只要周陽一聲令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將士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大王過獎了!”周陽謙遜的笑笑,掃視一眼黑衣秦衛,他們對周陽充滿了友善,不再是適才的冷漠之態。

     讓秦軍魂歸故里,是趙佗以及這些秦軍後裔的最大心願,周陽卻要更進一步,要讓他們的功勳昭告天下,任誰都會感激。周陽區區數言,就獲得了南越將士的好感與真心擁戴,這比煌煌之言管用,管用得多。

     這事說定了,沒必要再留在這裡,趙佗請周陽他們一道回王宮。周陽與趙佗一道回去,朱買臣在周陽耳邊輕聲道:“大帥,這奏章怎麼寫呢​​?”

     從民族大義上來說,讓秦軍的功勳昭告天下是應該的,那畢竟是華夏盛事。

     可是,要漢朝的皇帝承認前朝的功勞,那不是難,是很難。雖說是華夏盛事,畢竟秦朝給後人罵得體無完膚,罵為暴秦,若是景帝承認秦軍的功勳,無異於在給秦朝翻案,會招來無數人的物議與指責,景帝不得不好好掂量。

     “寫奏章是主簿的事。”周陽笑著撂挑子。

     “你……”朱買臣儘管才智不凡,可是要想說服景帝還是很棘手,眉頭擰在一起。

     ……

     回到王宮,周陽叫人送上筆墨,要朱買臣寫奏章。朱買臣跪坐在矮几上,提筆在手,飽醮濃墨,卻是筆停在半空,半天寫不下去,不為其他,是這奏章太難寫了。

     趙佗看在眼裡,眉頭一挑,有些失望。不是他不相信周陽,而是這事的難度太大,要讓景帝承認秦軍的功勳,總要有十足十的理由吧,一個大義可不行。

     “主簿,這麼來寫。”周陽笑著,把意思說了。

     “成!一定成!皇上一定會準!”朱買臣聽了周陽的話,眼裡放光,停在空中的筆落了下去,筆行龍蛇。一口氣功夫就寫完了。

     周陽接過一瞧,讚道:“主簿好文才呀!煌煌之言!”

     朱買臣的文才是沒得說的,這篇奏章寫理情理並茂,感人至深。

     趙佗過目之後,長吁一口氣道:“此奏一上,皇上一定會準!一定會準!”

     他相信周陽會盡心盡力,可是能不能做成,得由景帝說了算。雖然景帝是明之君,畢竟秦漢有別,這難度不是一點半點,是很大。這奏章上的理由十足,利害剖析得很清楚,景帝一定會準的。

     周陽立即派人送往長安,順便給李廣、程不識發去命令,要他們停止前進,就近收地和收編南越軍隊。

     番禺這邊,有周陽就夠了,李廣和程不識沒必要率軍前來,就近收地是不錯的舉措。

     “來啊,設宴!”趙佗心情大好,高聲吩咐。

     “慢!”周陽臉一沉,目光如劍,問道:“大王,郭解在哪裡?”

     “郭解?”趙佗知道周陽對郭解有多恨,手一擺道:“帶上來。”

     秦衣忙帶著幾個黑衣秦衛去帶郭解。

     “大帥,你要如何處置郭解?”趙佗有些好奇。

     “我要他生不如死!”周陽一字一句,怒氣沖天,眼睛瞪圓,頭髮倒豎,殺氣騰騰,氣勢放開,就像一頭遠古凶獸。

     “這……”趙佗一瞧周陽的氣勢,大是吃驚,這得砍多少人頭才有如此讓人心悸的殺氣。

     郭解的腕脈和腳筋給挑斷,已經廢了,給黑衣秦衛象拖死狗一樣架了來。

     “郭解!”周陽咬牙切齒,眼睛瞪圓,目光如劍,死盯著郭解。

     “周陽!”郭解牙齒咬得格格的響,恨不得撲上來把周陽咬著吃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眼角開裂,滲出了鮮血。

     這可是一對冤家,一對仇人,儘管兩人這是第二次見面。第一次見面,是在睢陽,周陽在城下,郭解在城頭上,匆匆一瞥罷了。

     冤家見面,分外眼紅,你瞪著我,我瞪著你,恨不得把對方撕著吃了。郭解雖是給廢了,畢竟是江湖豪俠,橫行霸道慣了的,膽量不錯,竟是不懼周陽。

     “我要把你千萬剮!”郭解咆哮起來。

     “我要你生不如死!”周陽吼得山響。

     趙佗、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秦衣他們把兩人打量來打量去,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見過怨氣沖天的,就沒見過如此怨氣的。

     “把他綁起來!”周陽一聲令下,開始捋袖子,紅著一雙眼睛,彷彿屠夫要屠豬宰狗一般興奮。

     “郭某上刀山下火海,眉頭也會皺一下,有本事,你儘管使出來。要是哼一聲,郭解就是烏龜王八蛋!”郭解絲毫不懼,衝周陽咆哮起來。

     “哼!”周陽冷哼一聲,充滿怨氣,公孫賀他們聽在耳裡,彷彿炸雷鳴響於耳際,不由得一個激靈。周陽發怒,那可非同小可,郭解有得罪受了。

     “拿把殺豬刀來!”趙佗吩咐一聲,對周陽道:“大帥,如此大奸大惡之人,用刀劍那是高看了他,用殺豬刀就好。”

     這是侮辱郭解,是把他歸於豬狗之列。

     郭解堂堂江湖大俠,倍受人尊敬,竟是給趙佗歸於豬狗之列,郭解還真是覺得窩囊,衝趙佗吼道:“老匹夫!”

     “不必了。”周陽拒絕了趙佗的提議:“拿一截乾竹就行。”

     “竹子?”趙佗他們大是驚奇,卻沒有人問。趙佗吩咐下去,不一會兒,兵士拿來一截幹竹。

     周陽接在手裡,盯著郭解,道:“郭解,你要是不求饒,算你本事!”

     “哈哈!”郭解哪會把一截竹子放在眼裡:“周陽啊周陽,你太小看郭某了。任你刀山火海,郭某也是不懼!”

     郭解刀頭舔血,一輩子在江湖中打滾,殺人無數,經歷的風浪、危險不知道有多少,骨頭非常硬,就是刀架到脖子上,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一截竹子能奈何得了他?

     趙佗他們雖然沒有說出來,心裡也是讚成郭解的話。

     周陽沒有多說,拔出環首刀,削了起來。從軍快兩年了,經歷過的大戰小戰沒有一百,也有數十了,這刀法練得爐火純青,刀光閃閃,一截兩三寸長的竹籤就給他削了出來。

     趙佗他們原本以周陽會削出一根尺許長的竹籤,用來對付郭解,沒想到,竟是三兩寸長的竹籤,對郭解來說,不過是撓癢癢,這有用嗎?

     郭解看在眼裡,閃過一絲迷茫,以他對周陽的了解,無用之事周陽是不會做的,周陽安的什麼心?轉念一想,他名震天下的大俠,難道會屈服在如此短的竹籤面前?真是笑話!

     “哼!”郭解不屑的冷哼一聲。

     周陽緊握著竹籤,對著郭解的胸膛就刺了下去。竹籤又尖又細,極是鋒利,輕輕鬆鬆就刺入了肉裡,卻是入肉不深,不過數分,連一寸都不到。

     “來啊,來啊!”郭解很是囂張的吼起來。這點小傷對他來說,連撓癢都算不上。

     趙佗他們不住搖頭,周陽也真是,那麼多的酷刑不用,用一截竹籤,對郭解有用嗎?

     “如你所願!”周陽再次刺入郭解的胸膛。

     不停的刺,數十下刺下去,郭解的胸膛上密密麻麻全是傷口,雖然入肉不深,全是皮外傷,可是數十道傷口可不是鬧著玩的。郭解的囂張勁頭沒有了,額頭上不斷滲冷汗。

     “囂張啊!你不是很了不起嗎?”周陽一個耳光重重打在郭解臉上,不屑的譏諷起來。

     “噝噝!”郭解直抽冷子。

     “我每天捅你一千下,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周陽雲淡風輕的道。

     人體就那麼大,一千下捅下來,還不全身都是傷?那是何等的折磨。

     更別說,還是每天一千下,那不要命嗎?

     “你好狠毒!”郭解儘管膽大,也是怕了。那罪可不是人能受的,他敢不怕嗎?

     “怕?你現在才怕?”周陽一邊數落,手上不停,冷笑道:“你殺了多少人?有多少無辜之人成了你劍下亡魂?南宮沒招你,沒惹你,你要對她不利?靈兒何辜,你要她死?你罪不可恕!”

     周陽才捅了兩百多下,郭解就慘叫不斷了。

     捅到四五百下,郭解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可是,周陽還在捅,那不是懲罰人,那是虐人,郭解血淋淋的,跟個血人似的。

     周陽足足捅了一千下,這才收手:“今天的一千下夠了,明天接著來。來人,打一盆熱水來,放些鹽,給他好好清清洗洗。”

     “天啊!”趙佗他們只覺背上發涼。

     郭解如此傷痕累累,再給鹽水一洗,那還得了,比在煉獄中的痛苦還要大。

     “放心,用鹽水給他清洗,可以防止傷口發炎化膿。”周陽拍拍手,把血糊糊的手清洗乾淨道:“再派個醫術好的大夫給他治傷。好吃好喝的養著,不能讓他死了。”

     周陽的吩咐,誰敢不照辦?

     鹽水弄來,兵士用布給郭解清洗傷口,郭解不住掙扎,疼得連叫都叫不出來,臉色煞白,唯有扭來扭去的份。

     折騰完郭解,周陽這才去赴趙佗的宴會。席間熱鬧非凡,歡聲笑語不斷,不必細表。

     接下來的事,就是接管南越,整編南越軍隊。政事有朱買臣,周陽根本不用操心。整編南越軍隊有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李廣、程不識他們,周陽也不用費心。

     周陽就可以集中精力,來研究如何治理嶺南的事情了。叫人把嶺南的圖書文籍找來,一頭扎了進去。

     ……

     未央宮,養心殿。

     景帝跪坐在矮几上,看著竹簡,雙眉緊擰。眼裡神光炯炯,不住打量著竹簡,彷彿竹簡是磁石,而他的眼睛是鐵塊似的,給死死吸引著。

     “周陽,周陽,你還真會給朕找難題!這種事,你也說得出來!”景帝不住搖頭,嘀咕不已:“可是,說得在情在理呀!”

     撫著額頭,景帝道:“春陀,把周亞夫、申公、董仲舒、主父偃傳來!”

     “諾!”春陀應一聲,快步而去。

     景帝拿起竹簡,細看起來,眉頭又擰在一起了,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參見皇上!”就在景帝沉吟之際,周亞夫、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們進來,衝景帝見禮。

     “免了!都坐。”景帝一揮手,申公他們謝一聲,坐了下來。

     “自從前朝平定嶺南,數十年來,百越一直孤懸南方,相互攻殺,威脅大漢南疆,實為朝廷一大巨患。如今,周陽統兵,百越收復,實是一大喜事。 ”景帝喜洋洋的。

     收復百越之地,是漢朝數十年來的謀劃,只是沒有機會。如今,百越收復,漢朝的土地不僅拓廣了許多,還在於解除了南邊的威脅,不用再為有人統一百越,威脅南疆擔心了。

     沒有了百越的牽制,漢朝就可以集中人力物力財力,對付北方的游牧民族了,戰略態勢大為改觀。

     “這都是皇上聖明!”申公他們呵呵一笑,齊聲道賀。

     “收復百越,解除南疆威脅,固然讓人欣喜,可是麻煩事又來了。”景帝眉頭一挑,聲調有些高,道:“周陽給朕出了一道天大的難題。”

     掃視一眼眾人,景帝搖頭道:“趙佗在南越數十年,他收集了十幾萬前朝南征將士的骨灰,這些將士的遺願就是魂歸故里。”

     “啊!”這事很出人意料,申公他們大是驚訝。

     秦軍五十萬大軍南征,戰死的不在少數,趙佗的收集很困難,他能收集到十幾萬,下的功夫不小。

     “趙佗要周陽幫忙,向朕上奏,請朝廷完成此事。”景帝嘆口氣道:“要是事情就這麼多的話,朕自是沒二話。可是,周陽他還要更進一步,要朕承認前朝將士的功勳,要昭告天下。你們說,這事如何處置?”

     “啊!”眾人又是一陣驚呼。

     “皇上,周陽不懂事,還請皇上恕罪!”周亞夫忙跪下來,衝景帝請罪。

     “你們議議,這事如何處置?”景帝瞄了一眼周亞夫,並沒有叫他起來,也沒有責怪,任由他跪在地上。

     “這個……”申公有些遲疑:“皇上,從大義上講,周陽所言有理。不論是前朝,還是大漢,都是華夏一脈,前朝將士浴血拼殺,平定了嶺南,才有今日的嶺南之地。前朝覆滅,他們的功勳不為人知,實是憾事,大漢應該承認。”

     “申公所言極是有理,可是前朝給人罵為暴秦,秦始皇給罵為暴君,若是大漢承認的話,無異於是在為前朝申冤。”主父偃看得就更遠了:“前朝雖是給人罵得體無完膚,並非一無是處;掃滅六國,一統華夏,就是大功績,三王五帝所未有,平定嶺南,擊敗匈奴,皆是大功。對前朝的功過,大漢心中有數,可是不能堂而皇之的承認,臣以為,不可。”

     他是周陽推薦的,如此說,並不是要與周陽為難,而是大實話。

     對秦朝的功過,漢朝皇帝心中有數,可是若是承認了南征秦軍的功勳,就是在為秦朝翻案,為招致天下人的指責。他是務實之人,看得很準。

     “董仲舒,你以為呢?”景帝看著一直沒有說話的董仲舒問道。

     “皇上,此事干係重大,申公和主父大人所言皆是有理。申公從大義著眼,主父大人眼光獨到,切中了要害。”董仲舒先是把二人誇了一通,這才落到正題: “不知周陽有何說辭?”

     “好你個董仲舒。”景帝笑了,把周陽的奏章向他面前一推道:“你瞧瞧就知道了。”

     董仲舒也不客氣,拿起奏章一瞧,笑道:“皇上,周陽說得很明白,很透徹,此事完全不必再議,按照辦理便可。”

     把竹簡遞給申公和主父偃,二人看過,一臉的恍然,大聲讚道:“周陽宏闊深謀呀!朝廷若是做成了,嶺南永不再叛!”

     “都沒異議,那我們就好好議議,如何辦成此事!”景帝臉上帶著笑容,讚道:“周陽看得很深遠。要不是他一道奏章,朕還想不到此舉如此重要!”
匿名
狀態︰ 離線
304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1:42:36
第四卷 漢宮風雲 第九十章 台灣歸降

     周亞夫終於長舒一口氣,他又弄錯了,處理政事真沒有處理軍務順手。

     周陽的奏章中提了三條理由,第一條就是大義。不論秦朝也好,還是漢朝也罷,都是華夏一脈,一脈相承。這種華夏盛事,漢朝應該予以承認,追認南征秦軍的戰功。

     從大義上說,完全正確,無人能夠反駁,可是光憑此點還不夠,民族大義可以記在心裡,不一定要說出來。

     第二條理由就是這是一舉獲得嶺南民心的良機。周陽這次出兵,順利收復百越之地,代價也很小,可以說是完勝。可是並不是說萬事大吉,問題仍然很多,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安撫,得到嶺南的民心。

     嶺南民心在哪裡?就在秦軍後裔和秦朝遺民之心。

     秦軍南征時,軍隊就有五十萬,秦始皇遷入嶺南的中原百姓又有數十萬之多,加起來沒有一百萬也差不了多少。經過數十年的發展,秦軍、秦朝遺民的後裔,再加上他們的親戚朋友,遠遠超過百萬之數了,這是一支非常龐大的力量。

     光從人口上來說,未必能占到大多數,可是他們的影響卻非常大。主要原因在於,秦軍平定嶺南後,一直處於主導地位,嶺南的原住民越族處於附屬地位。數十年來,這一格局沒有改變,只不過以前是秦軍佔居主導,現在是秦軍的後裔佔據主導。

     要是漢朝不僅把秦軍的骨灰運回故里,還追認他們的戰功,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一舉而獲得嶺南秦軍秦民後裔之心,他們會真心感激漢朝,會永遠不會再叛。

     對於漢朝來說,光收嶺南之地還不夠,還要得到嶺南的民心。要得嶺南的民心,莫過於結秦軍、秦民後裔之心,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一旦做成,嶺南從此太平無事,會真正成為華夏的領土。

     第三條理由就是可以以此來激勵軍心士氣。漢匈奴大戰之期越來越近了,軍心士氣極為重要,這事確有不小的作用。

     這三條理由中,份量最重的是第二條。民族大義問題,漢朝皇帝記在心裡,就是高祖劉邦也沒有否認秦始皇的功績,只不過沒有說出來罷了。因為說出來,會招致罵名,激勵軍心士氣的辦法很多,不一定非要用此法。

    一舉而收嶺南民心就不同了,要是沒有此事的話,漢朝要得到嶺南民心,沒有十幾二十年的努力,是不可能辦到的。

    景帝指節輕輕叩擊在短案上,發出篤篤的聲響:“這第一條,大義,沒說的,華夏什麼時間含糊過?即使是敵人,面對外族,也是攜手抗擊。春秋之際,胡人入主中原,中原只剩下不大的地方了,五伯登高一呼,天下響應,胡人不是給打出去嗎?”

     春秋之際,北方胡人入侵中原,差點把中原給佔領了,中華民族已經到了存亡關頭。五伯率領天下諸侯,群起反擊,收復失地。

     “趙武靈王在河套與匈奴大戰之際,秦昭王原本要攻打趙國,秦軍已經集結完成,當秦昭王得到趙武靈王要在河套與匈奴大戰的消息後,即刻命令秦軍停下來。”景帝接著道:“不僅如此,還下令給九原的秦軍,要他們做好增援趙軍的準備,若是趙軍不敵,秦軍要立即開赴戰場。當趙軍凱旋歸來,路過九原郡,駐守九原的秦軍為他們歡呼,為他們慶功!”

     右手重重敲在短案上,很是激昂道:“這就是華夏魂!千古不易的華夏魂!”

     “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這詩說的是,任憑兄弟倆有天大的仇恨,一旦有外人欺負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會聯手反擊。

     在中國歷史上,無數次上演了這種兄弟之情。秦趙本世仇,趙武靈王大敗匈奴於河套時,秦國中止了攻趙的行動不說,還做好增援趙軍的準備。

     “始皇一統華夏之前,命令蒙恬率領二十萬大軍駐守九原,遮絕胡人匈奴,使之不能侵擾中原。”申公接過話頭:“趙國滅亡後,公子嘉在代地稱王,秦軍即將來襲,有人勸他投靠匈奴,公子嘉嚴詞拒絕,率領趙國殘軍與王賁大戰於代地,最後全軍覆沒,公子嘉也給秦軍活捉了。公子嘉以為他必死無疑,卻沒想到始皇不僅沒有殺他,還賜了他一座城池。始皇讚揚他不愧是趙氏子孫,寧死不投胡人,而燕國的亡國之君,想投靠胡人,始皇毫不猶豫把他給殺了。無論何時,華夏大義必存,這才是華夏曆經磨難不亡的真諦!”

     景帝不住點頭,讚道:“申公說得極是。一說到這事,讓朕想起了前朝國尉司馬錯。司馬錯做國尉時,秦國新軍由五萬人增長到三十萬,前朝之強,無出其右。司馬錯還收了巴蜀,立功不小。可是,他到了晚年,不做國尉,而是招驀了一批義士,去遼東抗擊胡人!不愛榮華富貴,卻愛大義,讓人欽佩!周陽所請,全部允了!”

     “皇上聖明!”申公他們齊聲稱讚。

     景帝固然賢明,要全部允了周陽所奏,還是有不小的難度。景帝能準,無論怎麼讚揚都不過為,申公他們這是真心讚揚。

     “前朝平定嶺南,代價不小,五十萬大軍,有多少埋骨荒山野嶺之間,趙佗能找到十幾萬骨灰,實是不易!”景帝大是感慨:“朕想,此事不僅要追認他們的功勳,還要風風光光的辦,辦得漂亮點。朕要派個使臣,持一篇祭文,趕去番禺祭奠,然後再迎歸,你們以為如何?”

     這可比周陽所請更進一步,申公他們既是意外,更是欽佩,站起身,衝景帝施禮道:“皇上聖明!臣等無異議!”

     “好!”景帝欣悅的點頭道:“你們的文章都不錯,就寫一篇祭文吧。”

     “這個……”主父偃略一沉吟,道:“皇上,臣雖然有些文才,可是,此等文章必要如櫞之筆方能寫就,恕臣無此等之才。”

     “臣亦有此感。”申公忙道。

     “臣不善此道。”董仲舒善長於學術,做文章就非他所長了。

     周亞夫就更不用說了,用筆如用劍的人,想都別想了。

     景帝掃視他們一眼,眉頭一挑道:“春陀,傳枚乘、莊忌、司馬相如。”

     “諾!”春陀應一聲,忙去辦理。

     沒多久,​​枚乘、莊忌、司馬相如三人快步到來。三人中,司馬相如最是英俊,大袖飄飄,很是灑脫。

     “參見皇上!”三人衝景帝見禮。

     “免了!”景帝一擺手道:“你們皆是名聞天下的名士,有如椽之筆,朕要你們寫一篇祭奠前朝將士的文章,可否寫來?”

     “前朝將士?”枚乘三人驚訝不已。

     “主父偃,你給他們說說。”景帝一示意。

     主父偃應一聲,把事情說了。

     “皇上聖明,我等自當盡力。”枚乘三人齊聲讚​​揚景帝。

     景帝追認秦軍將士的功勳,既是讓人意外,更是讓人感慨。

     “你們什麼時間能寫就?”景帝問道。

     “臣文思緩,需寬限些時日。”枚乘雖是名聞天下的名士,《七發》更是流傳千古的名作,可是他有一短,那就是行文緩,得慢慢寫。如此祭文,哪能在短時間內寫出來。

     “臣暫於才思,亦需些時日。”莊忌略一沉吟,沒有靈感,寫不出文章。

     “長卿呢?”景帝看著司馬相如問道。

     “若皇上要得急,眼下就可寫。”司馬相如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辭賦家,他的特點就是才思敏捷,可以一蹴而就。

     “好!來啊,拿筆墨來!”景帝對司馬相如的才名有所耳聞,一聞是言,大是好奇,倒要看看你能寫出什麼樣的文章來。

     司馬相如才思敏捷,主父偃他們多有耳聞,還沒有見識過,和景帝一般心思。

     春陀拿來筆墨,主父偃開始研墨,景帝竟然破天荒的從中幫忙,申公、董仲舒他們也沒有閒著,不是鋪絹帛,就是幫著擺筆。

     唯有用筆如用劍的周亞夫最是閒了,唯有看著的份。

     司馬相如一撩袍袖,跪坐下來,提筆在手,飽醮濃墨,想都不想,就寫了起來。

     “沙沙!”

     一陣輕微的聲音響起,一支筆在司馬相如手裡,如龍蛇行走一般,毫無遲滯之像。

     “好!”一篇文章才開了個頭,景帝他們就齊聲叫好。

     “好好好!”一篇文章才寫到一半,景帝他們就不知道叫了多少個好字。

    “煌煌之言吶!”司馬相如一寫完,景帝拿了起來,搖頭晃腦的讀了起來,抑揚頓挫,有腔有調的,贊不絕口。

     “佩服!佩服!”枚乘和莊忌上前見禮。

     “過獎,過獎!”司馬相如抱拳回禮。

     景帝讀完道:“此篇文章勝過千軍萬馬,必將感動得前朝遺民淚如雨下,從此以後,嶺南不再叛!就叫公孫弘持此文,前去番禺拜祭,迎回英靈!”

     ……

     番禺,南越王宮。

     趙佗、周陽、朱買臣、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正在飲宴。

     自打來到南越,趙佗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周陽他們飲宴都有些膩味了,可是趙佗盛情難卻,又不得不來。

     席間,一如既往,趙佗問得最多的就是中原的情形,人到老年,總是想著過去的時光,懷念故鄉。趙佗近百的人了,對故里更是懷念,不厭其煩的詢問,周陽他們哪裡能回答,這讓趙佗嘆息不已。

     一邊飲宴,一邊說話,不知不覺間,周陽他們都有了幾分醉意。

     “大王,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大王為我釋疑。”周陽放下酒杯,看著趙佗。

     “大帥有話請講。”趙佗臉上泛著紅光,這麼多年了,就數這些天最是歡喜。儘管周陽他們是漢臣,他是五十萬南征秦軍的最後一員,能見到這麼多的中原人,與之飲宴,著實讓他快慰不已。

     “大王,始皇為何要給你'勿使嶺南有失'的詔旨?”秦始皇的遺詔,周陽是看過的,上面就寫了“勿使嶺南有失”六字。至於秦始皇為何會給趙佗這道旨意,周陽不明白,景帝也不明白,天下間,只有趙佗一人知曉內情。

     這道詔旨的影響非常大,正是因為趙佗遵行了這道遺旨,沒有率領秦軍殺回中原,才使秦朝最後覆滅。

     若是在秦末大亂之際,趙佗率領五十萬秦軍殺回中原,天下大勢不可知,那可是整整五十萬秦軍精銳,跟隨秦始皇征戰六國的百戰之師。裝備、訓練、戰場經驗,無論哪一樣,都不是起義軍所能比得了的,就是項羽的八千江東子弟兵,也不是對手。

     正是因為這道遺詔,使得五十萬秦軍眼睜睜的看著秦朝覆滅,周陽還真是想弄明白。

     “哎!”趙佗長嘆一口氣,久久不語,眼圈泛紅,胸口急劇起伏,心神激盪不已。

     周陽越來越感到秦始皇很偉大,並不是後世謾罵的暴君。南越秦軍的後裔聲口相傳著秦始皇的不少軼事趣聞,還有他的功業,這些傳聞比起後世的史料豐富百倍千倍,亦精采千百倍。以周陽的觀察,這不是傳聞,應該是史實,因為南越處處可見秦始皇的烙印。

     趙佗這個秦始皇忠實追隨者,一提起秦始皇,他就激動難已,周陽完全難理解,只是靜靜的等待,並沒有催促。

     “那是一個風雨交晦的晚上……”趙佗緩緩開口,說出了一段不為人知的軼聞。

     平定嶺南之後,趙佗奉任囂之命,回咸陽向秦始皇稟報。對秦軍的戰績,秦始皇很是讚賞,誇將士們打得好。

     趙佗隨後提起任囂的請求,嶺南已經平定了,可以撤軍了,嶺南雖然地域遼闊,畢竟經濟不發達,難以供養五十萬秦軍。嶺南平定之後,儘早撤軍,減輕嶺南的經濟壓力,這是上上之策。

     按理說,秦始皇會同意,可是秦始皇不僅沒有同意,反而命令秦軍駐守嶺南,還從全國各地抽調了數十萬百姓,遷入嶺南。

     對這一舉措,趙佗有些不以為然,可是他對秦始皇曆來無條件服從,也沒有反對。以現在的眼光看來,秦始皇這一舉措影響深遠,加快了嶺南的漢化,促進了嶺南的開發。

     若是秦始皇聽從了任囂的建議,把秦軍撤走,不遷入中原百姓,嶺南不會是現在這樣兒。中國會不會擁有華南之地,都在兩說。

     對秦始皇的宏闊深謀,周陽他們大是讚嘆,就是這樣一個給後人罵為暴君的人,竟有如此遠見。

     趙佗嘆口氣,接著說道:“當我離開咸陽時,始皇又見了我一次,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始皇。那天晚上,風雨交晦,興許這是預兆,就在那天晚上,始皇給了我那道遺詔。我當時很驚訝,就問始皇為何要給我這樣的詔旨,始皇只是說要我遵行便是,其餘什麼也沒有說。”

     略一停頓,平抑一下激動的心情,趙佗接著道:“我施禮告退,我沒有回頭,可我知道,始皇一直看著我的背影,還嘆氣了。從我十九歲追隨始皇,東擋西殺,十幾年來,朝夕相處,就沒有見過始皇嘆氣,從來沒有!”

     聲調陡轉高亢:“滅趙之戰時,李牧率趙軍阻擋大軍前進,李牧威名素著,將士們不免忌憚,有人洩氣,始皇激昂不已,激勵士氣,用反間計去李牧。滅楚之戰,李信敗於項燕之手,二十萬大軍傷亡慘重,楚國的氣焰甚囂塵上,朝中大臣噤若寒蟬,始皇沒有洩氣,整軍再戰,終滅楚國。五十萬大軍南下,補給不上,士氣低落,朝中撤軍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始皇沒有氣綏,命史祿修渠。可是,那天晚上,始皇卻嘆氣了,那是始皇一生中,唯一嘆氣的晚上,那是始皇一生中,唯一沒有信心的時候,興許,始皇預感到了什麼。”

     說到後來,趙佗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滾了下來,嗚嗚的哭了起來。

     大秦帝國的建立,他有大功,可是在大秦帝國危亡之際,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不能率軍挽救,這是他的畢生憾事。

     “哎!”周陽也是嘆口氣:“興許,始皇真的是預見到了後來發生的事,卻是回天乏術!”

     至於秦始皇為何嘆氣,這已經無人能知了,只能用預感來解釋了。

     ……

     東鯷。

     衛青率軍來到一個部族的營地。部族首領帶著族人上前相迎,道:“見過衛將軍。”

     衛青上前見禮,問道:“不知貴族可願為大漢效力?”

     “衛將軍有所不知,我與族人共議,願為大漢臣子。”部族首領笑道:“大漢聲威,我們早在數十年前就有所耳聞。大漢之強,遠非我們所能比,能成為大漢之臣,實是我們的榮幸。”

     五十萬秦軍南征,雖然沒有收東鯷,可是卻把華夏的聲威傳到了東鯷。從那時起,東鯷人知道在海峽的對岸,有一個強大的國家,叫大秦。雖然秦朝很快就滅亡了,可是聲威猶在,如今漢朝派人前來收地,東鯷的部族無不是望風而降,漢軍幾乎是兵不血刃。

     到現在為止,漢軍的傷亡不過上百人,與當地的土著交戰死亡的不過三二十個,更多的是翻山越嶺,不慎摔落山崖溪澗。

     “你的選擇是非常正確的選擇。你們部族是最後一個歸附的部族,從眼下起,東鯷全部歸附!”衛青的聲調很高,昂揚異常:“來人,給大帥報訊,向朝廷報捷!”
匿名
狀態︰ 離線
305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1:42:57
第四卷 漢宮風雲 第九十一章 治嶺南之策
               
司陽的帥府裡堆滿了竹簡,周陽拿起竹簡。略略掃。心,來,又拿起一捆。如此周而復始,不過半天功夫,滿屋的竹簡就給他看光,了。

活動一下身子,周陽不住搖頭:“這個趙儒!”

趙傷和周亞夫是一類人,善長軍務。不善政事。他雖是做了數十年的南越王,于南越的情形不是那麼瞭解,怪不得在他的治理下,南越越來越弱,給閩越王部鄆欺淩。

這麼多年來,閩時數次三番攻打南越,固然是因為趙儒年歲大了,無法上戰場,也有他無治國之才的因素。

“大帥,在想什麼呢?朱買臣一步跨了進來。

“主尊,你著麼來了?你不是在處理政務嗎?”周陽微覺好奇。

“政務?”朱買臣不住搖頭。笑道:“南越政務的處理比預料要難。趙信枉自做了這麼多年的南越王。于南越的情形竟然不瞭解,還不如部那對閩越的治理。這也沒關係,只要花點時間就能完成。”

“你也是這麼看的?”周陽招呼朱買臣坐下,道:“我一直在想,南越的土地比起閩越要大很多,為何不如閩越強盛。這麼多年來,鄒那數次起兵攻打南越,而南越不能報仇雪恨。趙坨的年歲大,不能上戰場固然是一個原委。更重要的是。他不善治國,南越在他的治理下,越來越弱。”

“大帥說得對朱買臣很是贊同周陽的點評:“若論地域,南越是閱越的兩三倍,口眾也多得多。還有前朝大量的軍械。可是,閩越卻是壓著南越打,讓人慨歎

“南越一直不強,主要原委有三個:一是地形複雜,多山地叢林,交通不便。二是口眾太少。南越的地域很大。要是在中原。如此廣闊的地域上,沒有上千萬百姓,也有七八百萬,南越總共不過三百多萬人。三是治理不得其法,技藝落後。比起中原差得太遠。”周陽手指不住輕擊短案,眉頭一挑道:“不僅南越如此,閩越也是這樣。若是不把百越之地治理好,終歸是個亂局”

得到土地,就要治理好,不然早晚生亂,這是無數歷史證明了的。

“大帥所言有理,我也是這般認定朱買臣敲敲額頭道:“我就是為這事,前來找大帥商議,如何治理嶺南。

“哦朱買臣善長政事,周陽雖是關心南越的治理之務,卻不用操心,大是意外,笑道:“這不是你的事麼?怎麼扯上我了?”

“大帥,你休要撂挑子。如此大事,光憑我哪能成呢。”朱買臣不住搖頭:“大帥,你可有妙策?”

“哪有什麼妙策。”周陽撫著額頭,笑道:“要想讓嶺南之地富饒起來,沒有數十年、上百年的努力,是不行的。”

“是需要很長時間。可是,只要做好了,也不需要那麼長時間朱買臣的話讓周陽大是意外。打量著他,問道:“此話怎講?”

“大帥,三大弊病裡,最重要的就是第二條,口眾太少。”朱買臣眼中光芒一閃道:“只要有了人,就可以修路,交通就能便利起來。還可以擇聰明才智之士,去中原求成之後回到嶺南,這第三條很快就能拉近。”

這話說到要害處了,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了人,什麼事都好辦。問題是,漢朝缺的就是人口。儘管漢朝全盛時期有六千多萬人口。遠遠滿足不了需求。

現在我們的人口太多,在漢朝卻是人口太少,若當時有兩三億人口。中國可以征服世界。

到人口,周陽就頭大了。人口這東西不能象別的東西,可以速成。得一代又一代的努力,才能慢慢擴大。

南越就是現在的廣東、廣西、海南島、越南北部,這麼大的地方,才不過三百來萬人口,這還有秦始皇遷入嶺南的中原百姓和留在嶺南的五十萬大軍。要是沒有秦始皇當年的努力,如今南越的人口會更少。要想讓南越的人口多起來,最簡捷的辦法,就是仿效秦始皇當年的舉措,從中原遷入百姓。這辦法的效果非常顯著,卻是不能再執行。

原因很簡單,自打主父偃提出移民實邊策之後,大量的百姓給遷去北方。百越收復以後,漢朝的戰略重心將會轉移到北方去,將是與匈奴的生死之戰。把百姓遷到北方,比遷到南方更加重要,更有意義 作用更大。

“口眾怎麼就這麼少呢?。周陽苦惱的撫著額頭。現代社會,人口爆炸,患人口太多,漢朝卻患太少,頭疼。

“哎!能不少嗎?”朱買臣歎口氣道:“先不說南越,就說中原,出生十個人,能有五六個人活到老就不錯了。”

“這備低?”才一半的存活率。這也太低了,周陽大是震驚。

“這還叫低?這已經夠高了,嶺南之地,十人中能有三四個人活到老就不錯了。”朱買臣不解的看著周陽,剖析道:“大帥,你想啊,人一出生,就有很多疾病。這樣病啊,那樣病的,這就要死多少?更別出生的幼嬰死得就更多了。數十年裡,還有瘦病,戰亂,天災十個中有五六個活到老,很不錯了。”

天災這種事不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都不可避免,誰也奈何不得。

好在天災八舊不是每年都有,並不是人口存活率低下的率要原因知。※

造成古代人口不高的主要原因就在於醫療水準有限,比起現代社會差得太遠了。在古代,治癒率達到百分之八十,就是良醫。若是達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那就是名聞天下的神醫,倉公這種級別了。

如此治癒率,要是放到現代社會,那是醫療事故不斷,牢底都會坐穿。

更別說,嬰幼兒的免癮力低下,抵抗能力不強,死亡率居高不下。

“要是遇到瘦病之年,一年就要死掉數萬,十數萬,甚至數十萬。”朱買臣最後搖頭,很是惋惜的道:“要是沒有這些致命之事,中原的口眾會多得多。嶺南之地,比起中原就差得遠了,他們的死亡更多。”

“瘦病?”周陽的雙眼放光。雙拳緊握,大是振奮。

“大件,你怎麼了?”朱買臣看得不明所以。

“主薄,你說這瘦病要是能防止。大漢的口眾會不會多起來?”周陽不住搓手。

“那是一定。”朱買臣微一點頭。

“說到瘦病,我倒是有些想法。”周陽來到漢朝近兩年了,主要精力用在軍事打仗上,於民間疾苦所知不多。要不是朱買臣說起此事,周陽還真想不明白漢朝人口不多的原委。

到預防瘦病,作為現代人的周陽,還真知道不少。從小到大,不論在學校,還是在社會,都會接觸瘦病預防知識,周陽就記住了不少。

諸如天花、霍亂、黑死病這些瘦病是從遠古時代一直流傳下來的。現代的防治方法對漢朝不一定有用,沒那藥物和條件,也有借鑒意義。

在古代,瘦病非常可怕,可以奪去數萬、十數萬、數十萬人的性命。要是遇到特大瘟瘦,死人過百萬都不是問題。

若是把這些瘦病防止知識用到漢朝。就會挽救無數人的性命 存活率一高,漢朝的人口數會急劇增加。

“你還會治病?”朱買臣難以置信的打量著周陽。

“談不上。只不過,有些想法而已。”周陽大是歡喜。解決了人口問題,漢朝會更加強大,文治武功將會更加鼎盛。“至於修路這事,我也有些門道。”周陽猛的想起,火藥可以用來開礦修路。要是漢朝有了火藥,做起事來就事半功倍。

可是,周陽僅知道火藥的配方,卻不知道原料的提煉方法。這不要緊,可以讓漢朝工匠研究。我們祖先不乏創造力,有智慧,周陽已經無數次見識了,若是周陽提出,由他們來研究,火藥未必不能出現



“什麼辦法?快說!”朱買臣很是急切的催促起來。

“眼下用不了。容我回到長安再來處置。”漢朝的良工巧匠主要在長安,研究火藥這事,非得回到長安不可了。

“稟大帥,衛青的捷報。”朱買臣還待再問。趙破奴進來,向周陽稟報。

周陽把捷報接過,展開一瞧,笑道:“衛青打得不錯,東腥全部歸降了!”

朱買臣接過捷報,流覽一遍。贊道:“衛棄果然了得!雖說大漢聲威遠揚,可是,東醒必是有不少心懷不軌之人,能以如此小小的代價收了東腥,實是難得!”

他說得沒錯,衛青就多次遇到心懷叵測之人,好在衛青果決,堅決鎮壓。在他軟硬兼施下,東醒部族紛紛歸降。

“是啊!”周陽大是讚賞道:“馬上寫成捷報,向皇上報捷!還有。給李嚴傳令,要他去東蝗替回衛青。”

“換回衛青?”朱買臣有些意外。

“衛青能文能武,放到東醒太屈才了,讓他回來擔大任吧。”周陽對衛青非常滿意,決心再給他歷練的機會。

“那是,那是。”朱買臣對此也無異議。

“要告訴李嚴,一定要約束好軍隊。要號令嚴明,不得擾民!違者。斬!”周陽臉一肅,沉聲道。

“諾!”趙破奴應一聲。立即去辦理。

默默默

經過周陽、朱買臣、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的努力,軍隊的整編,南越政務有條不紊的展開,進展非常順利。

繁重的事務總算是過去了,周陽不由得長舒一口氣。可是。這種輕鬆沒有持續幾天,隨著公孫弘的到來而終結,不得不再次忙碌起來。

公孫弘帶來了景帝的旨意,周陽的上奏全部允准不說,還更進一步,要在南越和閩越大規模尋找當年戰死秦軍的遺骸。

六十年前,五豐萬秦軍南下小戰爭不斷,整個平定嶺南的戰爭打了三四年方才結束,戰死在山嶺野地的秦軍不知道有多少,要去找他們的遺骸,談何容易。

就是在當時,趙儒他們也沒有做到,更別說還是六十年後去尋找,那難度大了何止十倍。六十年前的童子。到如今,要麼泉下作古,耍麼滿頭華髮。知情人在哪裡去找?

儘管難度很大,周陽也沒有二話,仍是派人四處尋找。

秦軍南征,他們的功勞淹沒在歷史的灰塵中,是該讓他們的功勞重見天日。這是他們該得的,稱他們為“民族英雄”也不為過。

最激動的自然是趙儒了。以他想來。景帝能准了周陽的奏章就不錯了,沒想到景帝更進一步,在嶺南大規模尋找勝個骸,對幹他來說,再也沒有比眾更讓他歡喜的※

整日裡,趙儒柱著拐枝,這裡走走,那裡東邊瞅瞅,西邊問問,關心不已。來去如風,一天要走動好多地方,哪裡是近百的人了。就跟壯年差不多。

這事不僅在南越進行,還在閩越展開。

當年秦軍南下,平定的是整個嶺南之地,主要是南越和閩越。之所以有閩越、南越之分,那是因為秦末戰亂,閩越的部族首領搖把秦軍從閩越給驅逐出去了。

搖當年之所以能把秦軍從閩越驅逐出去,這和士氣有很大的關係。秦末戰亂,秦朝覆滅,這對秦軍的士氣打擊非常大,可以說是致命的。儘管如此。趙傷還是穩定了南越,沒有讓南越給閩越吞併。

若是南越給閩越吞併的話,百越之地就是一統。是一股龐大的力量。對漢朝南邊的威脅非常大,這對漢朝非常不利。

保悄南越,沒有落入搖之手。這本身就是趙陀的大功。

命令傳到之後,嚴助組織人手尋找。一時間,整個嶺南之地,到處都是尋找秦軍遺骸的人員。可是。收效並不大。費時一個多月,只找到三千多具。

六十年前,五十萬秦軍南下,沒有一個回返中原,除了趙億,全部死在嶺南。也就說,除去趙傷找到的十幾萬以外,其餘三十多萬秦軍成了無名英雄。

他們是民族英雄,歷史會記住他們!

又持續了半個月,找到的遺骸越來越少,周陽和趙儒、朱買臣、公孫弘他們商議之後,下令不再尋找。

接下來的事,就是把這些遺骸、骨灰運回中原。這是一個龐大的工程,費時費力。幸好,忠魂殿中全是骨灰,運輸起來省事多了。

十幾萬骨灰,就需要數百輛馬車來運輸。再加上找到的數千具遺骸。全部用棺掛,又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做棺接。調集人手、馬車,又用去十幾天。

時間算下來,已經快到年底了,漢軍得北撤。自從秋末開始,漢軍奉命去睢陽平叛,到如今,用去了快半年時間。雖然他們戰功顯赫。可是,漢匈大戰更形重要,得把他們調回去,以他們為骨幹,刮練更多的軍隊。

匈奴自從軍臣單于率軍西征以來,征服了不少部族,據說都打到天山去了,整個西域幾乎全部落入了匈奴手中,匈奴的實力在快速恢復中。漢軍的擴軍得抓緊時間進行。要不然,時間來不及。

撤軍這事,周陽早就上奏了景帝。景帝同意早日撤軍。要朱買臣留在南越,處理政務。另外,要周陽從諸將中挑一合適之人,統領駐守南越的漢軍。

“大帥,你打算讓誰留下來?”朱買臣問道。

“你說呢?”周陽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一句。

“這個”我以為得留下一員大將朱買臣微一沉吟道:“不是飛將軍,就是程將軍

李廣和程不識皆是邊關名將。獨擋一方的人物,不僅精通軍務,對政事很是熟悉,從他們二人中擇一留下。對穩定南越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你的胃口真大周陽搖頭道:“這次撤軍之後,緊接著就是擴軍。不是練五萬。至少要練十萬。飛將軍善長射箭。程將軍沙場老將,練軍隊能少得了他們?”

南越對於漢朝很重要,可是,比起即將進行的漢匈奴大戰,又有所不如,那可是生死戰。練軍隊這事。少不了李廣和程不識,朱買臣雖是惋惜,卻也無異言:“大帥。你打算讓誰留下來?”

“傳衛青!”周陽並沒有回答。而是沖丹外吼一聲。

“諾!”兵士應一聲,自去找衛青。

“你不會是要衛青留下來吧?”朱買臣有些難以置信。

“難道不可以?。周陽反問一句。

“衛青精明幹練,處事明斷,極是機敏,可他只不過是個校尉。”朱買臣遲疑了一下,道:“恐難服眾呀”。

“我統兵時,不也是校尉嗎?。周陽笑道:“別小看了衛青,給他機會,他會讓你吃驚

象衛青這種天才來說,需要的就是機會。周陽打算派衛青擔此任。讓他再磨煉磨煉。坐鎮南越。一切事務都要自己獨立決斷,這對衛青的成長有莫大的好處。至於打匈奴一事,到那時,把他調回去就



“見過大帥!”衛青快步進來,沖周陽行禮。

周陽一揮量衛青,雄赳赳,氣昂昂,除了精悍、膘銳外,更多了幾分沉穩之氣,收臺灣一戰,讓他進步不

對這結果,周陽大是滿意,笑道:“衛青,收東醒一戰,你打得漂亮。用最小的傷亡,換得最大的戰果!今天,我要派一個更重的擔子給你。我們就要北撤了,長沙駐軍調入南越,需要一個人來統領,就由你擔此任!”

“啊!”衛青大是意外,躬身道:“大帥,衛青人微言輕,恐難勝任。還請大帥別擇貿能。”“就你了!”周陽以不容置疑的口氣道。

“這個”衛青略一遲疑。領命道:“謝大帥!大帥放心 衛青一定盡力,把南越打理好!
匿名
狀態︰ 離線
306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1:43:24
第九十二章 魂兮歸來

忠魂殿前站滿了人,趙坨、周陽、朱買臣、公孫弘、衛青、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趙胡、秦衣。還有漢軍將士,以及南越兵士。

在這之外,還有從各地趕來的百越百姓。

他們臉色肅穆,身著黑衣,一臉的沉痛之色。

今天是忠魂殿中秦軍骨灰迎歸的日子,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亦是一個沉痛的時刻。

之所以說是歷史性時刻,就在於五十萬秦軍南征做出的貢獻。正是因為他們浴血拼殺,中國才有了華南之地,他們為歷史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令人遺憾的是,秦朝覆滅之後,他們的英雄事蹟,他們的功勳一直不為人知。若不是周陽努力,他們的功勞會埋沒在歷史的灰塵中,永遠不為人知曉。

景帝採納了周陽的建議,把他們的功勞昭告天下,這就得從眼下開始。因而,這是歷史性的時刻。

秦軍的功勞昭告天下,固然讓人歡喜,可是,英雄已逝,這又是一個沉痛的時刻。

在周陽和趙俏的帶領下,漢軍將士以及從各地趕來的百姓分列兩廂。肅立當地。

天子使臣公孫弘身著黑衣,臉色沉痛,手持天子詔,來到忠魂殿前。面對忠魂殿。公孫弘先是從香案上拿起香,點燃之後,插在香爐裡。再跪下行大禮。

然後再展開祭始宣讀。

這篇祭文是司馬相如寫就的。煌煌之言。氣勢磅礡,感人肺腑。先是讚揚秦軍南征的大功,然後就是筆鋒一轉,很是沉痛,盡述秦軍面臨的困難,以及浴血拼殺的情形。

最後才歸結到,景帝從民族大義出發。迎歸他們的遺骸,表彰他們的軍功。

司馬相如不愧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辭賦大家,一支如操之筆,道盡了秦軍的雄風、英雄事蹟,讓人熱血如沸。聽著公孫弘抑揚頓挫的念頌。周陽熱血奔湧,雙手緊握,仿佛與秦軍一起在嶺南衝殺一般。

有這種感受的不是周陽一個人。在場之人個個皆是如此感受。

等到公孫弘一篇祭文讀完,趙億再也忍不住了,葉嗵一聲跪在地上。熱淚奔湧,不住。頭,高呼道:“大漢萬歲!大漢萬歲!”

他是五十萬秦軍的統帥,是秦始皇的忠實追隨者,百年不渝對漢朝他並不是那般信服。可是,景帝遣人祭拜秦軍將士,讓他感動無已,對漢朝的好感度直線上升,不在秦朝之下。

雖說這是華夏盛事,民族大義。畢竟秦漢有別。即使景帝承認,也用不著昭告天下,更不用遣人祭拜。景帝就這麼做了,趙傷對漢朝不能不感激。

“大漢萬歲!”

在場之人,除了周陽他們,與秦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南越的兵士就不說了,絕大部分是秦軍的後裔;南越百姓,有不少是秦朝遺民的後人,漢朝祭拜秦軍就是在祭拜他們的祖先。他們對漢朝的好感如趙億一般,直線飆升。

“大漢萬歲!”

“大漢集歲!”

一聲聲發自內心的呼喊,沖天而起,直上雲霄。

“大漢萬歲!”

沖天的吶喊,從忠魂殿開始,傳向四面八方,凡有華夏人的地方,就有人在吶喊,整個嶺南沸騰了!

從此時此複起,嶺南之地真正的屬於漢朝,回歸到了華夏的懷抱。

聲浪經久不息。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方才漸漸止息。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迎歸骨灰。首先從忠魂殿中迎出來的是屠睢的靈位,趙儒和周陽一左一右的扶著靈位出殿。

對這位秦軍的統帥,周陽聽說過他的不少英雄事蹟。雖然他戰死於嶺南,卻無損於他的偉大,戰場上,流矢橫飛,戰死再正常不過了。

屠睢和趙俏一樣,追隨秦始皇征戰天下,立下大功,威名素著。尤其是在南征秦軍中的威望更高。他的靈位一出現,秦衣他們跪在地上叩頭。

周陽和趙傷小心翼翼,把屠睢的牌位放到馬車上,沖靈個鞠躬。

趙傷和周陽再次進入忠魂殿,兩人一左一右的抬著任囂的靈位出來。

任囂是在屠睢戰死後接任秦軍統帥的,可以說是臨危受命。在當時。由於道路不暢,補給不上,秦軍的士氣本就低落。屠睢再戰死,對秦軍的士氣打擊非常大,無異於雪上加霜。正是在這種困難的情形下。任囂統領秦軍,經過他的努力。穩住了局勢,一直等到靈渠開通。補給運上來,情勢才好轉。

靈渠一共修了將近三年。在這期間。秦軍時時要受到土著的襲擾,困難之大,可想而知了。任囂硬是穩住了局面,他在南征秦軍中的威望比起屠睢只高不低。

更難得的是,在他的統率下,秦軍平定了嶺南不說,他還為治理嶺南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規發了嶺南的藍圖。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客死異鄉。

秦衣他們仍是跪在地上,沖任囂的靈位叩頭。

周陽和趙傷來到馬車前小心翼翼的把任囂牌位放了上去。

屠睢和任囂是南征秦軍的兩大巨頭。對他們要格外禮遇,他們的靈位搬出了忠魂殿,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一隊隊兵士進了忠魂殿,七手八腳的搬靈位,抱骨灰盒。

兵十絡繹不絕。講講出出,效率不可謂不高,仍是費時極下,方才把十幾萬骨灰盒搬到馬車上。

十幾萬骨灰盒,就需要數百輛馬車,一輛接一輛的馬車,排成了一條長龍。

公孫弘擔任起了司儀的職責。大聲道:“迎歸大秦將士的英靈!起樂”。

在他身後的樂師,都是從長安帶來的,他們擺弄樂器,雄壯豪邁的樂聲中,一個樂師引吭高歌:“赳赳老秦,複我河山!血不流幹,誓不休戰”。

竟然唱的是秦軍戰歌。

如何迎歸秦軍英靈,景帝親自過問,訂下禮節。其中一節,就是要樂師唱秦軍戰歌。

“血不流幹,誓不休戰,南征秦軍用他們的光輝事蹟很好的詮釋了此歌的真諦。

“赳赳老秦,複我河山!血不流幹,誓不休戰!”

趙坨雙眼中湧出淚水,弓吭高歌。他無論如何也是不會想到,景帝會讓人唱秦軍的戰歌,對景帝的胸懷,趙坨是心悅誠服。

漢軍在周陽的帶領下,唱響秦軍的戰歌。對於周陽來說。他不是第一次唱秦軍戰歌,在河套之地與秦無悔相遇時,就唱過這歌。

秦軍的戰歌雄壯豪邁,讓人熱血沸騰,周陽眼前浮現出了秦軍浴血拼殺的情景:河西大戰,伊闕大戰,長平大戰,掃滅六國、一統華夏。殺入嶺南,大敗匈奴,關山飛度。英風烈烈

無數的傳奇與輝煌由他們創造,由他們書寫

在秦軍的戰歌聲中,馬車耕琰,開始向北馳去。

六十年前,秦軍唱著戰歌,殺入嶺南,嶺南的千山萬水間回蕩著他們的戰歌,伴隨著秦軍的怒吼!而如今,秦軍將士早已泉下作古,五十萬大軍,只有一人生還,那就是趙倫!

這是何等的淒涼。亦是何等的豪邁!

數百輛馬車駛離忠魂殿,然後是數千具棺接,綿延數十裡,宛如一條長龍,滾滾北去。

“大王,請!”周陽來到趙儒身邊。

趙坨擦乾眼淚,在趙胡的攙扶下。顫微微的來到馬車前,上了馬前。進入車廂。秦衣飛身上了車轅,一揮馬鞭,戰馬嘶鳴一聲,撒蹄便奔。

趙坨,五十萬南征秦軍的最後一員。就這般踏上了回歸中原的道路。

周陽飛身上了追風寶駒,一拍馬背,緊隨其後。李廣、程不識他們策馬相隨。

在他們之後,是三萬漢朝新軍。在周陽的率領下,踏上了凱旋而歸的征程。

衛青和朱買臣二人一直送出五十裡外,這才依依惜別。

這次撤軍,順帶護靈。不必再調別的軍隊了,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一路上,趙傷最是興奮,時不時就指點著附近的山水,講述當年秦軍的戰績。他是親歷者,言來生動翔實,讓人如臨其境。

有時興起,趙傷不再乘車,而是騎馬。仿佛他不是近百的老人,而是三二十歲的壯漢。

他的心情,周陽完全理解。六十年前,趙億網三十出頭,是五十成南征秦軍的一員。那時的秦軍,關山飛度。躍馬橫刀,殺入嶺南,波瀾壯闊,那是何等的激動人心。

而如今,五十萬南征秦軍,只剩下趙傷一人了。作為那場戰爭的中親歷者,趙倫是萬分榮幸。可是。作為五十萬南征秦軍最後一兵,他又無限落寞,懷念與弟兄們拼殺的熱血歲月!

趙胡卻是擔驚受怕,一再耍趙倫坐車,趙們卻是笑呵呵的不予理睬。他就擔足了心事。

曉行夜宿,不日間,就來到了五嶺。

一到五嶺,趙倫的激動達到了巔峰。

“五嶺!五嶺!是五嶺!”趙儒騎在馬上,手中馬鞭指著巍峨的五嶺身姿,激動難已,眼淚又湧了出來。

“葉嗵!”趙儒一個沒有把持住。竟是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大父!”趙胡一顆心快從胸腔中蹦出來了,那可是近百的老人了,這一摔還不准出什麼事兒。

“大王!”周陽也是擔心,飛身下來,快步趕上來。

讓人意外的是,趙傷竟然一躍而起。朝著五嶺跪了下去,大放悲聲:“嗚嗚!”哭得好不傷心,一把鼻洪,一把淚,身子不住打顫,胸口急劇起伏。呼吸急促。

“大父,大父!”趙胡沖上來,不住給他捶背。

“六十年前;五十萬兄弟,就是從這裡,踏上了南征的征程趙陀手指著五嶺,一邊哭泣,一邊訴說:“兄弟們,你們知道嗎?我,趙坨,又見到了五嶺!六十年前。我們一道從這裡殺向百越!如今,只有我一咋。人回返,只有我一個人回歸中原!弟兄們,嗚嗚!”

聽著他的嘮叨不似嘮叨,訴說不象訴說的話語,周陽一陣鼻酸。要是換作自己,也會如趙沱一般激動。那可是五十萬大軍,只剩下趙億一個人,只有他一個人回返中原,他的心情太複雜。既有重回故土的喜悅,更有失去生死與共兄弟們的悲的,喜、怒、哀、愁,諸般滋味齊上心頭,其複雜程度,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哎!”

李廣、程不識他們歎息一聲。想說點安慰的話,心頭沉重,卻是說不出口。

周陽來到趙詫身側,右手在他的肩頭輕拍兩下,沒有說話。此時此刻。任何

趙傷感激的瞄了周陽一眼,在周陽手背上拍拍,站了起來。

趙俏柱著拐技,朝附近的山頭行去。周陽忙扶著他,趙胡忙挽著他的手臂:“大父,你這是做什麼?”

“上去!”趙儒只有兩個字。聲調也不高,卻是不容置疑。

趙胡無奈,向周陽拋了一個求助的眼神。周陽搖搖頭,扶著趙坨上了山頭。

這山頭並不算高,只有三四百米,還沒有進入五嶺深處。可是。站在山頭上,放眼一望,遠情近景盡收眼底。只見運送骨灰的馬車,以及數千棺掛透迤而來,綿延數十裡。就象一條長龍,前望不見其頭。後望不見其尾,滾滾北去。

“六十葬前;我們也是這樣。那是向南,不是朝北!”趙詫手指著行進的隊伍,絮絮叨叨的道。

他這是觸景生情,心緒特別激動,身軀不住打顫。

周陽雖然沒有參與六十年前的南征,也可以想像得到。六十年前。這條山道全是秦軍,他們身著黑色的盔甲,身穿黑色軍服,手持武器。朝南開進,那是一條黑色的巨龍。滾滾南去”隆隆的巨響,震的大地都在顫抖。

五嶺小南越、閩越”一個又一個地方,匍伏在他們的腳下!

李廣、程不識他們趕來,站到趙傷身邊。想不到安尉的言辭,只是在他肩頭輕拍,用無聲的方式來寬慰他。

趙俏矗立在山頭,仿佛一尊雕像,一動不動。足足多半個時辰後,他這才下了山頭,上了馬車。

五嶺極是險峻,道路崎嶇難行。很不好走,足足了花了兩天時間方才走出五嶺。

在五嶺間行進,趙儒沒有一刻安寧。不時掀起窗簾,打量四周,一個勁的嘮叨:“橫浦關快到了!快到了!”

終於,看見聳峙在大疚嶺上的橫浦關。趙傷又一次激動起來,一咋。勁的催促道:“去橫浦關!”

橫浦關,是當年秦軍出發地之一。對趙償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秦衣一揮馬鞭,趕著馬車,快速朝橫潔關而去。周陽和李廣他們打馬跟上。

來到橫浦關前,趙詫一頭從馬車裡鑽出來車轅上,打量著橫浦關,激動得眼淚又湧了出來,跳下馬車,咋嗵一聲,跪了下來:“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一口氣不知道說了多少個“我回來了。”卻是無法道盡他的心情。

回歸中原,那是數十年的夢想!

雄關依舊,卻是物是人非。

六十年前的五十萬大軍,只剩下他一個人;六十年前,威震天下的大秦王朝已經覆滅;六十年前,千古一帝,秦始皇早已泉下作古;六十年前,戰亂的中國終歸一統,那是個熱血橫流的偉大時代”而如今,一切的一切,早已成為歷史。

“咚咚!”

趙坨一顆花白的頭顱,不住。在的上。他極是用力,額頭上青了,出血了,他仍是不知疼痛,還在叩首。

此時此刻,他心中熱血激蕩。就是叩千幾八百個響頭,也不會疲倦。

“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趙坨不住念叨著,臉色越來越紅,頭一歪,軟軟的到在地上。

“大父!”趙胡驚呼一聲。沖了上去。

“大王!”周陽飛身下馬,撲了上去。

趙俏年歲太大,心神大起大落,一個不好一口氣喘不上來,後  忠魂殿前站滿了人,趙坨、周陽、朱買臣、公孫弘、衛青、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趙胡、秦衣。還有漢軍將士,以及南越兵士。

在這之外,還有從各地趕來的百越百姓。

他們臉色肅穆,身著黑衣,一臉的沉痛之色。

今天是忠魂殿中秦軍骨灰迎歸的日子,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亦是一個沉痛的時刻。

之所以說是歷史性時刻,就在於五十萬秦軍南征做出的貢獻。正是因為他們浴血拼殺,中國才有了華南之地,他們為歷史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令人遺憾的是,秦朝覆滅之後,他們的英雄事蹟,他們的功勳一直不為人知。若不是周陽努力,他們的功勞會埋沒在歷史的灰塵中,永遠不為人知曉。

景帝採納了周陽的建議,把他們的功勞昭告天下,這就得從眼下開始。因而,這是歷史性的時刻。

秦軍的功勞昭告天下,固然讓人歡喜,可是,英雄已逝,這又是一個沉痛的時刻。

在周陽和趙俏的帶領下,漢軍將士以及從各地趕來的百姓分列兩廂。肅立當地。

天子使臣公孫弘身著黑衣,臉色沉痛,手持天子詔,來到忠魂殿前。面對忠魂殿。公孫弘先是從香案上拿起香,點燃之後,插在香爐裡。再跪下行大禮。

然後再展開祭始宣讀。

這篇祭文是司馬相如寫就的。煌煌之言。氣勢磅礡,感人肺腑。先是讚揚秦軍南征的大功,然後就是筆鋒一轉,很是沉痛,盡述秦軍面臨的困難,以及浴血拼殺的情形。

最後才歸結到,景帝從民族大義出發。迎歸他們的遺骸,表彰他們的軍功。

司馬相如不愧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辭賦大家,一支如操之筆,道盡了秦軍的雄風、英雄事蹟,讓人熱血如沸。聽著公孫弘抑揚頓挫的念頌。周陽熱血奔湧,雙手緊握,仿佛與秦軍一起在嶺南衝殺一般。

有這種感受的不是周陽一個人。在場之人個個皆是如此感受。

等到公孫弘一篇祭文讀完,趙億再也忍不住了,葉嗵一聲跪在地上。熱淚奔湧,不住。頭,高呼道:“大漢萬歲!大漢萬歲!”

他是五十萬秦軍的統帥,是秦始皇的忠實追隨者,百年不渝對漢朝他並不是那般信服。可是,景帝遣人祭拜秦軍將士,讓他感動無已,對漢朝的好感度直線上升,不在秦朝之下。

雖說這是華夏盛事,民族大義。畢竟秦漢有別。即使景帝承認,也用不著昭告天下,更不用遣人祭拜。景帝就這麼做了,趙傷對漢朝不能不感激。

“大漢萬歲!”

在場之人,除了周陽他們,與秦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南越的兵士就不說了,絕大部分是秦軍的後裔;南越百姓,有不少是秦朝遺民的後人,漢朝祭拜秦軍就是在祭拜他們的祖先。他們對漢朝的好感如趙億一般,直線飆升。

“大漢萬歲!”

“大漢集歲!”

一聲聲發自內心的呼喊,沖天而起,直上雲霄。

“大漢萬歲!”

沖天的吶喊,從忠魂殿開始,傳向四面八方,凡有華夏人的地方,就有人在吶喊,整個嶺南沸騰了!

從此時此複起,嶺南之地真正的屬於漢朝,回歸到了華夏的懷抱。

聲浪經久不息。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方才漸漸止息。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迎歸骨灰。首先從忠魂殿中迎出來的是屠睢的靈位,趙儒和周陽一左一右的扶著靈位出殿。

對這位秦軍的統帥,周陽聽說過他的不少英雄事蹟。雖然他戰死於嶺南,卻無損於他的偉大,戰場上,流矢橫飛,戰死再正常不過了。

屠睢和趙俏一樣,追隨秦始皇征戰天下,立下大功,威名素著。尤其是在南征秦軍中的威望更高。他的靈位一出現,秦衣他們跪在地上叩頭。

周陽和趙傷小心翼翼,把屠睢的牌位放到馬車上,沖靈個鞠躬。

趙傷和周陽再次進入忠魂殿,兩人一左一右的抬著任囂的靈位出來。

任囂是在屠睢戰死後接任秦軍統帥的,可以說是臨危受命。在當時。由於道路不暢,補給不上,秦軍的士氣本就低落。屠睢再戰死,對秦軍的士氣打擊非常大,無異於雪上加霜。正是在這種困難的情形下。任囂統領秦軍,經過他的努力。穩住了局勢,一直等到靈渠開通。補給運上來,情勢才好轉。

靈渠一共修了將近三年。在這期間。秦軍時時要受到土著的襲擾,困難之大,可想而知了。任囂硬是穩住了局面,他在南征秦軍中的威望比起屠睢只高不低。

更難得的是,在他的統率下,秦軍平定了嶺南不說,他還為治理嶺南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規發了嶺南的藍圖。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客死異鄉。

秦衣他們仍是跪在地上,沖任囂的靈位叩頭。

周陽和趙傷來到馬車前小心翼翼的把任囂牌位放了上去。

屠睢和任囂是南征秦軍的兩大巨頭。對他們要格外禮遇,他們的靈位搬出了忠魂殿,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一隊隊兵士進了忠魂殿,七手八腳的搬靈位,抱骨灰盒。

兵十絡繹不絕。講講出出,效率不可謂不高,仍是費時極下,方才把十幾萬骨灰盒搬到馬車上。

十幾萬骨灰盒,就需要數百輛馬車,一輛接一輛的馬車,排成了一條長龍。

公孫弘擔任起了司儀的職責。大聲道:“迎歸大秦將士的英靈!起樂”。

在他身後的樂師,都是從長安帶來的,他們擺弄樂器,雄壯豪邁的樂聲中,一個樂師引吭高歌:“赳赳老秦,複我河山!血不流幹,誓不休戰”。

竟然唱的是秦軍戰歌。

如何迎歸秦軍英靈,景帝親自過問,訂下禮節。其中一節,就是要樂師唱秦軍戰歌。

“血不流幹,誓不休戰,南征秦軍用他們的光輝事蹟很好的詮釋了此歌的真諦。

“赳赳老秦,複我河山!血不流幹,誓不休戰!”

趙坨雙眼中湧出淚水,弓吭高歌。他無論如何也是不會想到,景帝會讓人唱秦軍的戰歌,對景帝的胸懷,趙坨是心悅誠服。

漢軍在周陽的帶領下,唱響秦軍的戰歌。對於周陽來說。他不是第一次唱秦軍戰歌,在河套之地與秦無悔相遇時,就唱過這歌。

秦軍的戰歌雄壯豪邁,讓人熱血沸騰,周陽眼前浮現出了秦軍浴血拼殺的情景:河西大戰,伊闕大戰,長平大戰,掃滅六國、一統華夏。殺入嶺南,大敗匈奴,關山飛度。英風烈烈

無數的傳奇與輝煌由他們創造,由他們書寫

在秦軍的戰歌聲中,馬車耕琰,開始向北馳去。

六十年前,秦軍唱著戰歌,殺入嶺南,嶺南的千山萬水間回蕩著他們的戰歌,伴隨著秦軍的怒吼!而如今,秦軍將士早已泉下作古,五十萬大軍,只有一人生還,那就是趙倫!

這是何等的淒涼。亦是何等的豪邁!

數百輛馬車駛離忠魂殿,然後是數千具棺接,綿延數十裡,宛如一條長龍,滾滾北去。

“大王,請!”周陽來到趙儒身邊。

趙坨擦乾眼淚,在趙胡的攙扶下。顫微微的來到馬車前,上了馬前。進入車廂。秦衣飛身上了車轅,一揮馬鞭,戰馬嘶鳴一聲,撒蹄便奔。

趙坨,五十萬南征秦軍的最後一員。就這般踏上了回歸中原的道路。

周陽飛身上了追風寶駒,一拍馬背,緊隨其後。李廣、程不識他們策馬相隨。

在他們之後,是三萬漢朝新軍。在周陽的率領下,踏上了凱旋而歸的征程。

衛青和朱買臣二人一直送出五十裡外,這才依依惜別。

這次撤軍,順帶護靈。不必再調別的軍隊了,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一路上,趙傷最是興奮,時不時就指點著附近的山水,講述當年秦軍的戰績。他是親歷者,言來生動翔實,讓人如臨其境。

有時興起,趙傷不再乘車,而是騎馬。仿佛他不是近百的老人,而是三二十歲的壯漢。

他的心情,周陽完全理解。六十年前,趙億網三十出頭,是五十成南征秦軍的一員。那時的秦軍,關山飛度。躍馬橫刀,殺入嶺南,波瀾壯闊,那是何等的激動人心。

而如今,五十萬南征秦軍,只剩下趙傷一人了。作為那場戰爭的中親歷者,趙倫是萬分榮幸。可是。作為五十萬南征秦軍最後一兵,他又無限落寞,懷念與弟兄們拼殺的熱血歲月!

趙胡卻是擔驚受怕,一再耍趙倫坐車,趙們卻是笑呵呵的不予理睬。他就擔足了心事。

曉行夜宿,不日間,就來到了五嶺。

一到五嶺,趙倫的激動達到了巔峰。

“五嶺!五嶺!是五嶺!”趙儒騎在馬上,手中馬鞭指著巍峨的五嶺身姿,激動難已,眼淚又湧了出來。

“葉嗵!”趙儒一個沒有把持住。竟是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大父!”趙胡一顆心快從胸腔中蹦出來了,那可是近百的老人了,這一摔還不准出什麼事兒。

“大王!”周陽也是擔心,飛身下來,快步趕上來。

讓人意外的是,趙傷竟然一躍而起。朝著五嶺跪了下去,大放悲聲:“嗚嗚!”哭得好不傷心,一把鼻洪,一把淚,身子不住打顫,胸口急劇起伏。呼吸急促。

“大父,大父!”趙胡沖上來,不住給他捶背。

“六十年前;五十萬兄弟,就是從這裡,踏上了南征的征程趙陀手指著五嶺,一邊哭泣,一邊訴說:“兄弟們,你們知道嗎?我,趙坨,又見到了五嶺!六十年前。我們一道從這裡殺向百越!如今,只有我一咋。人回返,只有我一個人回歸中原!弟兄們,嗚嗚!”

聽著他的嘮叨不似嘮叨,訴說不象訴說的話語,周陽一陣鼻酸。要是換作自己,也會如趙沱一般激動。那可是五十萬大軍,只剩下趙億一個人,只有他一個人回返中原,他的心情太複雜。既有重回故土的喜悅,更有失去生死與共兄弟們的悲的,喜、怒、哀、愁,諸般滋味齊上心頭,其複雜程度,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哎!”

李廣、程不識他們歎息一聲。想說點安慰的話,心頭沉重,卻是說不出口。

周陽來到趙詫身側,右手在他的肩頭輕拍兩下,沒有說話。此時此刻。任何

趙傷感激的瞄了周陽一眼,在周陽手背上拍拍,站了起來。

趙俏柱著拐技,朝附近的山頭行去。周陽忙扶著他,趙胡忙挽著他的手臂:“大父,你這是做什麼?”

“上去!”趙儒只有兩個字。聲調也不高,卻是不容置疑。

趙胡無奈,向周陽拋了一個求助的眼神。周陽搖搖頭,扶著趙坨上了山頭。

這山頭並不算高,只有三四百米,還沒有進入五嶺深處。可是。站在山頭上,放眼一望,遠情近景盡收眼底。只見運送骨灰的馬車,以及數千棺掛透迤而來,綿延數十裡。就象一條長龍,前望不見其頭。後望不見其尾,滾滾北去。

“六十葬前;我們也是這樣。那是向南,不是朝北!”趙詫手指著行進的隊伍,絮絮叨叨的道。

他這是觸景生情,心緒特別激動,身軀不住打顫。

周陽雖然沒有參與六十年前的南征,也可以想像得到。六十年前。這條山道全是秦軍,他們身著黑色的盔甲,身穿黑色軍服,手持武器。朝南開進,那是一條黑色的巨龍。滾滾南去”隆隆的巨響,震的大地都在顫抖。

五嶺小南越、閩越”一個又一個地方,匍伏在他們的腳下!

李廣、程不識他們趕來,站到趙傷身邊。想不到安尉的言辭,只是在他肩頭輕拍,用無聲的方式來寬慰他。

趙俏矗立在山頭,仿佛一尊雕像,一動不動。足足多半個時辰後,他這才下了山頭,上了馬車。

五嶺極是險峻,道路崎嶇難行。很不好走,足足了花了兩天時間方才走出五嶺。

在五嶺間行進,趙儒沒有一刻安寧。不時掀起窗簾,打量四周,一個勁的嘮叨:“橫浦關快到了!快到了!”

終於,看見聳峙在大疚嶺上的橫浦關。趙傷又一次激動起來,一咋。勁的催促道:“去橫浦關!”

橫浦關,是當年秦軍出發地之一。對趙償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秦衣一揮馬鞭,趕著馬車,快速朝橫潔關而去。周陽和李廣他們打馬跟上。

來到橫浦關前,趙詫一頭從馬車裡鑽出來車轅上,打量著橫浦關,激動得眼淚又湧了出來,跳下馬車,咋嗵一聲,跪了下來:“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一口氣不知道說了多少個“我回來了。”卻是無法道盡他的心情。

回歸中原,那是數十年的夢想!

雄關依舊,卻是物是人非。

六十年前的五十萬大軍,只剩下他一個人;六十年前,威震天下的大秦王朝已經覆滅;六十年前,千古一帝,秦始皇早已泉下作古;六十年前,戰亂的中國終歸一統,那是個熱血橫流的偉大時代”而如今,一切的一切,早已成為歷史。

“咚咚!”

趙坨一顆花白的頭顱,不住。在的上。他極是用力,額頭上青了,出血了,他仍是不知疼痛,還在叩首。

此時此刻,他心中熱血激蕩。就是叩千幾八百個響頭,也不會疲倦。

“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趙坨不住念叨著,臉色越來越紅,頭一歪,軟軟的到在地上。

“大父!”趙胡驚呼一聲。沖了上去。

“大王!”周陽飛身下馬,撲了上去。

趙俏年歲太大,心神大起大落,一個不好一口氣喘不上來,後果不堪設想。

對趙傷,周陽有著十二分的好感與欽佩之心,不願他就此死去。

周陽搶先一步,把趙俏抱在懷裡。一探鼻息,還好,呼吸粗壯有力。不會有大事,不由得暗松一口氣。

李廣忙找來軍醫,為趙倫把脈。軍醫診斷的結果,是太過激動,不會有事。

趙胡終於放下心,緊緊摟著趙坨。眼淚不由自主的湧了出來。

一輛接一輛馬車來到橫浦關下,周陽念道:“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魂兮歸來!魂兮歸來”。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不住念叨,眼中盡是淚水。

五十萬南征秦軍,回歸中原的只有忠魂!

而且,只有十幾萬英靈!更多的卻是埋骨異鄉,成為無名英雄!

周陽他們矗立在關前,久久不願離去。

當周陽他們趕到長沙時,申公帶人前來迎接。

原來是景帝派申公前來致祭。申公的名望非常高,由他前來致祭,說明景帝對此事非常重視,趙傷又是感動不已,一口氣不知道說了多少個“皇上萬歲。”

申公在長沙搭建了巨大的靈棚,長沙的百姓和駐軍趕來,致祭那天。是人山人海。

長沙,是秦漢時期的重鎮,是中原連結嶺南的咽喉所在。五十萬秦軍南征,就是在這裡完成集結的,那時節,長沙一片兵營。雖然六十年過去了,當年秦軍南征時的許多英雄故事仍是在這裡流傳。長沙百姓聽說要祭奠秦軍英靈,無不是趕來參與。

祭奠完後,在申公的主持下,一批批骨灰棺掛由各地官員帶人運走。這些官員是奉旨趕來,扶靈回鄉的。
匿名
狀態︰ 離線
307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1:44:03
第九十三章 功德圓滿

為迎接秦軍英靈,漢朝做足了功夫。

一是派公孫弘去番離祭拜。:是命豐公處置此事,三是不僅追認秦軍的戰功。還要把他們的戰功賜予他們的至親之人。

這三點,任何一點都足以讓趙倫感動無已,更別說是三點一齊使用。由此可見景帝之賢明了。

追認了戰功,就需要繼承人。秦軍將士早已泉下作古,不可能賞及他們自身,只能賞給他們的親人。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這需要做大量的工作,進行排查,選出最適合繼承的人選。

正是因為這工作很繁重,景帝才命申公處置。

周陽他們在長沙停留近十天。這十天裡。周陽是忙前忙後,不僅要忙軍務,更要協助申公處置秦軍英靈歸來一事。

先是要把這些骨灰、棺技清理出來,一個郡一個郡的弄明白,便於各地官員扶吳歸去。十幾萬,不是個小數目。處理起來,就很困難了。

好在申公才幹不錯,周陽盡心。再有公孫弘輔助,在他們的配合,費時數日就完成了。

各地官員先是祭拜一通,然後帶人運回去。到了各地,還要祭拜。還要挑選繼承人,還要賞賜,又是繁重的事務。

一批又一批的骨灰、棺楂給運走。趙詫是送了一批又一批,每送一批就會哭上一通。這幾日裡。趙坨是每天要哭好幾通,整天以淚洗面。

周陽他們沒有勸說,因為無法勸說。這些骨灰是趙儒數十年收集起來的,那是他的命根子,是他的情感寄託,如今要運回各地,雖是英靈安息所必須,對他來說,無異於用刀在捅心窩,很痛,很痛!

“胡兒,趕緊備車!”趙忙掛著拐杖,從屋裡出來,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兒。

“大王這是要去哪裡?”周陽和申公進來。“呵呵!”趙儒上前見禮道:“回真定去看看!數十年了,不知真定是什麼樣兒了?祖墳前的棗樹還在在?祖墳是不是變了樣?”

趙坨的老家是真定,他日思夜想的就是回到真定,去祖墳上看著。

他的祖墳與別人的祖墳不同。因為給呂太后挖過。

呂太后當政期間,哪把趙坨這個秦朝餘孽放在眼裡,勒令趙億歸降。可是。趙坨不把呂太后放在眼裡,不予理睬。呂太后氣不過,把他的親戚朋友抓進大牢不說,還把他的祖墳給挖了,甚至還派軍隊攻打南越。

以呂太后想來,趙儒不過是秦朝餘孽,暴秦那麼兇悍,不也一樣亡了嗎?趙倫他能翻起什麼風浪?這一仗,南越必亡。

然而,戰事的發展,遠出呂太后的意料,漢朝不僅沒有滅掉南越不說。反而給趙儒一路往北,打到長沙來了。

那時候,追隨趙億出戰的主要是秦始皇那支南征大軍。當時,雖然他們的年紀不小了,可是。他們畢竟是追隨秦始皇征戰天下的精銳之師。裝備精良,刮練有素,士氣高昂。戰陣經驗極為豐富,漢軍根本就不是對手。

漢軍敗北之後,呂太后雖是不願。不得不服軟,趙倫這才退兵。退兵之後,趙倫稱帝了,號稱“南越武帝”擺出一副要與漢朝死磕的

勢。

到了漢文帝時候,漢文帝不僅把趙傷的親戚朋友給放了,還派人重修了趙償的祖墳。做完這些,文帝派袁盎入南越說服趙俏。趙億這才去帝號,歸附了漢朝。

祖宗對於中國人來說,那是神聖的存在。趙坨的祖墳被挖,他無時無刻不在念著,想親眼看看祖墳。來到長沙這幾日,早就想趕回真定去了。可是,送別秦軍英靈更形重要,他才一直擔誤至今。

“大王,恐怕不行了。”申公笑呵呵的道:“皇上說了,無論如何。要請大王去長安一趟。”

“是請,是請!”申公特別提醒一句。

“請?”皇帝歷來要見人,那是“召”就從來沒有用過請字,就是周陽擊破匈奴,景帝也沒有用請字,這份量太重了,趙儒有些傻眼:“皇上這是

“皇上說了,你為華夏守護南越。數十年如一日。你回歸中原,皇上要為你舉行一場大慶。”申公臉上帶著笑容:“還請大王不要卻了皇上之行。”

趙坨的確是當得起“守護神”的稱號,正是他守護了南越之地。若是他有野心做皇帝,秦末戰亂之際。他手握五十萬雄兵,殺回中原,與劉邦、項羽爭奪天下,大勢未可知。那可是五十萬秦軍,是秦始皇麾下的無敵大軍,一旦他捲入中原戰場,劉郟、項羽他們能不能稱霸,很不好說。

趙沱沒那麼做,而是塞斷五嶺通道,守護南越之地,保得嶺南不失。無論怎麼讚譽都不為過。為他舉行一場盛大的慶祝會,那是應該的。

“只怕我受之不起。”趙儒很是意外,遲疑著道。

“大王要是受之不起,還有誰能受得起呢?”周陽反問一句。

“哎!”趙儒長歎一聲道:“那是弟兄們的功勞,不是我的功勞。”

“前朝將士皆已泉下作古,大王就代他們受了吧!”申公一躬身,這是致敬。

“既如此,趙儒就生受了!”趙儒很是感動,鞠躬還禮。

周陽一聲令下,向長安進發。秦衣仍是為趙傷趕車,趙胡隨侍左右。習殿色寸步不離的。還有一隊黑衣秦衛。他們是趙坨的親衛乓小甲忠心。

長沙去長安,到也不算遠,停停歇歇。數日之後,就到了謙上。景帝傳來旨意,要漢軍在莆上紮營。

周陽傳下命令,漢軍就在消上駐紮下來了。

隨後,周陽、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申公、公孫弘、趙俏,還有張通他們這些立有大功的兵士。直奔長安。

漢朝數十年來一直想收百越之地。卻是一直沒有成功。如今,終於收復百越之地,對漢朝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比起長城大捷絲毫不遜色。

從消上起,就有聞風而來的百姓,站立在大道兩旁,歡迎周陽他們的歸來。

“大漢萬歲!”

“漢軍威武!”

一聲接一聲的歡呼聲直上雲霄。百姓扶老攜幼,載歌載舞,歡喜

言。

周陽、李廣、程不識他們騎在戰丐上。不時朝百姓揮手致意。

“呵呵!”趙儒一顆花白的頭顱從窗口探出來,打量著道旁的百姓。笑不可抑,一個勁的道:“大漢醒啦!醒啦!”

得沒錯,自從漢朝創建到如今;數十年過去了。除了去歲,大敗匈奴外,在對外戰爭中少有勝仗,多為敗仗。以漢朝地域之廣,人口之多,無異於一頭沉睡的雄獅。如今。這頭雄獅醒來,必將發出驚天怒吼。

很快就到了清明門。遠遠看見景帝的皇輦,停在清明門。皇輦旁站著一個人,褒衣博帶,風采照人,正是灑脫不凡的董仲舒。

周陽一雙眼睛四下裡尋找,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張不疑。可是,卻是不見他的蹤影。

“董仲舒見過大王!”董仲舒快步過來,沖趙倫見禮。

“見過董大人。”趙俏一雙明亮的老眼在董仲舒身上不住打量,贊道:“董大人好風采呀!大漢地廣人眾。人才濟濟呀!”

“大王過獎了。”董仲謙遜一句。上前和周陽、申公、李廣他們見禮。

見完禮,董仲舒這才傳景帝旨意:“皇上有旨,請大王乘皇輦入宮!”

“乘皇輦?”趙俏絕對想不到景帝竟然給他如此隆重的禮遇,有些傻眼:“這,,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皇上說了,大王守護南越數十載,功莫大焉!不如此,不足以彰顯大王之功,還請大王勿辭!”董仲舒接著道。

“這個”趙儒仍在猶拜

以周陽對景帝的瞭解,既然做出了決定,是不會更改的,笑著勸說:“大王,你就不要推辭了。皇上之所以如此隆遇,不僅僅是因為大王守護南越有功,還在於大王是前朝五十萬南征大軍的最後一兵。禮遇大王。就是在禮遇前朝南征將士!”

“皇上萬歲!”

趙坨葉嗵一聲,跪在地上,沖長安叩頭:“趙儒謝皇上隆恩!弟兄們,你們看見了嗎?皇上對我們如此禮遇呀!”

在周陽和董仲舒的攙扶下,趙坨上了皇輦,太監一揮馬鞭,皇輦朝長安城馳去。

周陽飛身上馬,跟在皇輦旁邊。

一進入清明門,只見城裡人讓。人海,街道兩旁全是迎接的百姓。

“大漢萬歲!”

“漢軍威武!”

吶喊聲此起彼伏,直上雲霄。去歲,長城大捷歸來,其盛況也不過如此。

長城大捷,對漢朝的意義重大。那是漢朝創建以來,對匈奴最大的勝仗,一洗數十年的恥辱。

收復百越,對漢朝的意義同樣重大。一是徹底解除了南面的威脅,不用再擔心有人統一百越,威脅漢朝南方。二是,沒有了百越的牽制,漢朝的戰略重心就可以轉向北方。全力對付匈奴,與匈奴的生死戰,勝算更大。對百越的意義,漢朝百姓不會不明白。這是要與匈奴大戰的前兆,漢朝與匈奴的生死戰即將上演。擊破匈奴,靖邊安民,那是無數漢人的夢想。

“大帥!”

“大帥來了!”

周陽所到之處,必然會發出一陣驚天的歡呼聲。

去歲,漢軍在周陽的統率下。打敗了匈奴,斬首數十萬,漢朝第一次揚眉吐氣,漢人挺起腰杆做人。

如今,在周陽的率領下,漢軍收了百越之地,百姓對周陽的敬愛之情。就是用光三江四海水來研墨也不能說清。

周陽不時沖百姓揮手,讓百姓更加歡喜,贊不絕山

“大帥好親切呢!”

“大帥更俊了!”

“大帥,你什麼時間變得更俊了?”李廣策馬而來,與周陽並騎而馳。調侃一句。

“飛將軍,你聽錯了,不是我更俊了,是我本來就很俊。至於你嘛。卻是越來越老了。”周陽笑著調侃起來。

“你,”李廣直翻白眼。

“飛將軍,你就休要眼紅,大帥再俊。你也沒有女兒。”程不識插上一句。

“呵呵!”公孫賀他們齊聲大笑。

“呸!你有女兒?”李廣很不滿。

程不識聳聳肩,算是回答。

離開長安,已經半年多了,重回長安,周陽他們的心情都不錯,說笑幾句後,來到了馳道,不再說話。

主父偃等在這裡,傳景帝的旨意,要趙詫、周陽他們走馳道,以示

寵。

走馳道,幾加屁最高禮遇。周陽他們已經走過一回了。並不妨礙再走乙聯。李廣他們挺起了胸膛,昂起了頭顱,特別振奮。

周陽也是歡喜,打起精神。周陽並不是那種喜歡賣弄功勳的人,可是。這種禮遇是對他功勞的承認。承認自己功勞。那是人生最快慰的

情。

謝恩之後,皇輦上了馳道,周陽一拉馬韁。追風駒歡嘶一聲,上了馳道。

李廣、程不識他們緊隨其後。

張通紅光滿面。歡喜得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竟有走馳道的一天。張通出身於破敗的世家,真不知猴年馬月才有如此榮耀。行走在馳道上,那感覺就好象在雲端之上,飄呀飄的。

車聲耕猜,馬蹄遝杏,在馳道漢軍的注視下,周陽他們很快就到了未央宮前。

朝中大臣在這裡迎候。周亞夫手執玉劣,身著朝服隊伍的最前列,格外顯眼,紅光滿面,興奮得都快歌唱了。

周陽這是第二次走馳道,他位高權重,也才走過一次。周陽是他兒子,兩次走馳道,這說明什各?說明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比一代強。周家後繼有人了。

“陽兒皇上在等著你們呢。”不等周陽見禮,周亞夫就笑呵呵的上前,挽住周陽的馬韁。

周陽飛身下馬,見禮道:“見過阿父。”

周亞夫一把拉住周陽,左瞧瞧,右瞅瞅,周陽更加成熟了,更加歷練了,歡喜得一張嘴哪裡合得攏。唯有呵呵直樂的份。

“起樂!”

隨著司儀的聲音響起的是一陣悠揚的樂聲。

周陽、申公、董仲舒、主父偃、李廣、程不識他們簇擁著趙沱。進了未央宮。

張通來到宮門前,一雙眼睛睜得老大,把宮門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很是激動,身子有些發抖。

“張通,進來!”周陽發現了張通的異樣,當然明白他為何如此激動。那是因為張通太幸福了:“只要你努力,以後進宮的機會就多了。”

“謝大帥!”張通對周陽是感激萬分。要不是周陽提攜他,把他收入軍中,他哪有今日。

張通建功,留侯世家復興就有望,這是天大之喜。

周陽在他肩頭拍拍,意示鼓勵,張通點點頭。吸口氣,強抑激動的心情,跟著周陽而去。

來到宣室殿前,只見景帝站在殿外的臺階上,一臉的笑容,打量著周陽他們前來。

景帝竟然降階相迎,這可是天大的榮耀,比起走馳道更加難得。李廣、程不識他們興奮得差點蹦起來。不是他們虛榮,實在是這種事太難得了。漢朝創建這麼多年來,走馳道的人不少,皇帝親自出迎的卻沒幾回,要他們不興奮都不行。

“是迎接大王的,不是迎接我們!”周陽明白景帝的心思。

“哦!”李廣和程不識略有些失望。

想想也是,周陽、李廣、程不識他們雖然建有大功,景帝可以賞賜他們,可以重用他們。唯有趙傷。賞無法賞,用不能用的,只能用隆重的禮遇來補償了。“大王,皇上親迎。”主父偃來到趙沱身邊,提醒一句。

“啊!”讓趙傷坐皇輦,走馳道。已經是天大之喜了,景帝親迎。趙坨絕對想不到,驚詫得一張嘴張得老大。

“趙儒!  為迎接秦軍英靈,漢朝做足了功夫。

一是派公孫弘去番離祭拜。:是命豐公處置此事,三是不僅追認秦軍的戰功。還要把他們的戰功賜予他們的至親之人。

這三點,任何一點都足以讓趙倫感動無已,更別說是三點一齊使用。由此可見景帝之賢明了。

追認了戰功,就需要繼承人。秦軍將士早已泉下作古,不可能賞及他們自身,只能賞給他們的親人。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這需要做大量的工作,進行排查,選出最適合繼承的人選。

正是因為這工作很繁重,景帝才命申公處置。

周陽他們在長沙停留近十天。這十天裡。周陽是忙前忙後,不僅要忙軍務,更要協助申公處置秦軍英靈歸來一事。

先是要把這些骨灰、棺技清理出來,一個郡一個郡的弄明白,便於各地官員扶吳歸去。十幾萬,不是個小數目。處理起來,就很困難了。

好在申公才幹不錯,周陽盡心。再有公孫弘輔助,在他們的配合,費時數日就完成了。

各地官員先是祭拜一通,然後帶人運回去。到了各地,還要祭拜。還要挑選繼承人,還要賞賜,又是繁重的事務。

一批又一批的骨灰、棺楂給運走。趙詫是送了一批又一批,每送一批就會哭上一通。這幾日裡。趙坨是每天要哭好幾通,整天以淚洗面。

周陽他們沒有勸說,因為無法勸說。這些骨灰是趙儒數十年收集起來的,那是他的命根子,是他的情感寄託,如今要運回各地,雖是英靈安息所必須,對他來說,無異於用刀在捅心窩,很痛,很痛!

“胡兒,趕緊備車!”趙忙掛著拐杖,從屋裡出來,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兒。

“大王這是要去哪裡?”周陽和申公進來。“呵呵!”趙儒上前見禮道:“回真定去看看!數十年了,不知真定是什麼樣兒了?祖墳前的棗樹還在在?祖墳是不是變了樣?”

趙坨的老家是真定,他日思夜想的就是回到真定,去祖墳上看著。

他的祖墳與別人的祖墳不同。因為給呂太后挖過。

呂太后當政期間,哪把趙坨這個秦朝餘孽放在眼裡,勒令趙億歸降。可是。趙坨不把呂太后放在眼裡,不予理睬。呂太后氣不過,把他的親戚朋友抓進大牢不說,還把他的祖墳給挖了,甚至還派軍隊攻打南越。

以呂太后想來,趙儒不過是秦朝餘孽,暴秦那麼兇悍,不也一樣亡了嗎?趙倫他能翻起什麼風浪?這一仗,南越必亡。

然而,戰事的發展,遠出呂太后的意料,漢朝不僅沒有滅掉南越不說。反而給趙儒一路往北,打到長沙來了。

那時候,追隨趙億出戰的主要是秦始皇那支南征大軍。當時,雖然他們的年紀不小了,可是。他們畢竟是追隨秦始皇征戰天下的精銳之師。裝備精良,刮練有素,士氣高昂。戰陣經驗極為豐富,漢軍根本就不是對手。

漢軍敗北之後,呂太后雖是不願。不得不服軟,趙倫這才退兵。退兵之後,趙倫稱帝了,號稱“南越武帝”擺出一副要與漢朝死磕的

勢。

到了漢文帝時候,漢文帝不僅把趙傷的親戚朋友給放了,還派人重修了趙償的祖墳。做完這些,文帝派袁盎入南越說服趙俏。趙億這才去帝號,歸附了漢朝。

祖宗對於中國人來說,那是神聖的存在。趙坨的祖墳被挖,他無時無刻不在念著,想親眼看看祖墳。來到長沙這幾日,早就想趕回真定去了。可是,送別秦軍英靈更形重要,他才一直擔誤至今。

“大王,恐怕不行了。”申公笑呵呵的道:“皇上說了,無論如何。要請大王去長安一趟。”

“是請,是請!”申公特別提醒一句。

“請?”皇帝歷來要見人,那是“召”就從來沒有用過請字,就是周陽擊破匈奴,景帝也沒有用請字,這份量太重了,趙儒有些傻眼:“皇上這是

“皇上說了,你為華夏守護南越。數十年如一日。你回歸中原,皇上要為你舉行一場大慶。”申公臉上帶著笑容:“還請大王不要卻了皇上之行。”

趙坨的確是當得起“守護神”的稱號,正是他守護了南越之地。若是他有野心做皇帝,秦末戰亂之際。他手握五十萬雄兵,殺回中原,與劉邦、項羽爭奪天下,大勢未可知。那可是五十萬秦軍,是秦始皇麾下的無敵大軍,一旦他捲入中原戰場,劉郟、項羽他們能不能稱霸,很不好說。

趙沱沒那麼做,而是塞斷五嶺通道,守護南越之地,保得嶺南不失。無論怎麼讚譽都不為過。為他舉行一場盛大的慶祝會,那是應該的。

“只怕我受之不起。”趙儒很是意外,遲疑著道。

“大王要是受之不起,還有誰能受得起呢?”周陽反問一句。

“哎!”趙儒長歎一聲道:“那是弟兄們的功勞,不是我的功勞。”

“前朝將士皆已泉下作古,大王就代他們受了吧!”申公一躬身,這是致敬。

“既如此,趙儒就生受了!”趙儒很是感動,鞠躬還禮。

周陽一聲令下,向長安進發。秦衣仍是為趙傷趕車,趙胡隨侍左右。習殿色寸步不離的。還有一隊黑衣秦衛。他們是趙坨的親衛乓小甲忠心。

長沙去長安,到也不算遠,停停歇歇。數日之後,就到了謙上。景帝傳來旨意,要漢軍在莆上紮營。

周陽傳下命令,漢軍就在消上駐紮下來了。

隨後,周陽、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申公、公孫弘、趙俏,還有張通他們這些立有大功的兵士。直奔長安。

漢朝數十年來一直想收百越之地。卻是一直沒有成功。如今,終於收復百越之地,對漢朝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比起長城大捷絲毫不遜色。

從消上起,就有聞風而來的百姓,站立在大道兩旁,歡迎周陽他們的歸來。

“大漢萬歲!”

“漢軍威武!”

一聲接一聲的歡呼聲直上雲霄。百姓扶老攜幼,載歌載舞,歡喜

言。

周陽、李廣、程不識他們騎在戰丐上。不時朝百姓揮手致意。

“呵呵!”趙儒一顆花白的頭顱從窗口探出來,打量著道旁的百姓。笑不可抑,一個勁的道:“大漢醒啦!醒啦!”

得沒錯,自從漢朝創建到如今;數十年過去了。除了去歲,大敗匈奴外,在對外戰爭中少有勝仗,多為敗仗。以漢朝地域之廣,人口之多,無異於一頭沉睡的雄獅。如今。這頭雄獅醒來,必將發出驚天怒吼。

很快就到了清明門。遠遠看見景帝的皇輦,停在清明門。皇輦旁站著一個人,褒衣博帶,風采照人,正是灑脫不凡的董仲舒。

周陽一雙眼睛四下裡尋找,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張不疑。可是,卻是不見他的蹤影。

“董仲舒見過大王!”董仲舒快步過來,沖趙倫見禮。

“見過董大人。”趙俏一雙明亮的老眼在董仲舒身上不住打量,贊道:“董大人好風采呀!大漢地廣人眾。人才濟濟呀!”

“大王過獎了。”董仲謙遜一句。上前和周陽、申公、李廣他們見禮。

見完禮,董仲舒這才傳景帝旨意:“皇上有旨,請大王乘皇輦入宮!”

“乘皇輦?”趙俏絕對想不到景帝竟然給他如此隆重的禮遇,有些傻眼:“這,,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皇上說了,大王守護南越數十載,功莫大焉!不如此,不足以彰顯大王之功,還請大王勿辭!”董仲舒接著道。

“這個”趙儒仍在猶拜

以周陽對景帝的瞭解,既然做出了決定,是不會更改的,笑著勸說:“大王,你就不要推辭了。皇上之所以如此隆遇,不僅僅是因為大王守護南越有功,還在於大王是前朝五十萬南征大軍的最後一兵。禮遇大王。就是在禮遇前朝南征將士!”

“皇上萬歲!”

趙坨葉嗵一聲,跪在地上,沖長安叩頭:“趙儒謝皇上隆恩!弟兄們,你們看見了嗎?皇上對我們如此禮遇呀!”

在周陽和董仲舒的攙扶下,趙坨上了皇輦,太監一揮馬鞭,皇輦朝長安城馳去。

周陽飛身上馬,跟在皇輦旁邊。

一進入清明門,只見城裡人讓。人海,街道兩旁全是迎接的百姓。

“大漢萬歲!”

“漢軍威武!”

吶喊聲此起彼伏,直上雲霄。去歲,長城大捷歸來,其盛況也不過如此。

長城大捷,對漢朝的意義重大。那是漢朝創建以來,對匈奴最大的勝仗,一洗數十年的恥辱。

收復百越,對漢朝的意義同樣重大。一是徹底解除了南面的威脅,不用再擔心有人統一百越,威脅漢朝南方。二是,沒有了百越的牽制,漢朝的戰略重心就可以轉向北方。全力對付匈奴,與匈奴的生死戰,勝算更大。對百越的意義,漢朝百姓不會不明白。這是要與匈奴大戰的前兆,漢朝與匈奴的生死戰即將上演。擊破匈奴,靖邊安民,那是無數漢人的夢想。

“大帥!”

“大帥來了!”

周陽所到之處,必然會發出一陣驚天的歡呼聲。

去歲,漢軍在周陽的統率下。打敗了匈奴,斬首數十萬,漢朝第一次揚眉吐氣,漢人挺起腰杆做人。

如今,在周陽的率領下,漢軍收了百越之地,百姓對周陽的敬愛之情。就是用光三江四海水來研墨也不能說清。

周陽不時沖百姓揮手,讓百姓更加歡喜,贊不絕山

“大帥好親切呢!”

“大帥更俊了!”

“大帥,你什麼時間變得更俊了?”李廣策馬而來,與周陽並騎而馳。調侃一句。

“飛將軍,你聽錯了,不是我更俊了,是我本來就很俊。至於你嘛。卻是越來越老了。”周陽笑著調侃起來。

“你,”李廣直翻白眼。

“飛將軍,你就休要眼紅,大帥再俊。你也沒有女兒。”程不識插上一句。

“呵呵!”公孫賀他們齊聲大笑。

“呸!你有女兒?”李廣很不滿。

程不識聳聳肩,算是回答。

離開長安,已經半年多了,重回長安,周陽他們的心情都不錯,說笑幾句後,來到了馳道,不再說話。

主父偃等在這裡,傳景帝的旨意,要趙詫、周陽他們走馳道,以示

寵。

走馳道,幾加屁最高禮遇。周陽他們已經走過一回了。並不妨礙再走乙聯。李廣他們挺起了胸膛,昂起了頭顱,特別振奮。

周陽也是歡喜,打起精神。周陽並不是那種喜歡賣弄功勳的人,可是。這種禮遇是對他功勞的承認。承認自己功勞。那是人生最快慰的

情。

謝恩之後,皇輦上了馳道,周陽一拉馬韁。追風駒歡嘶一聲,上了馳道。

李廣、程不識他們緊隨其後。

張通紅光滿面。歡喜得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竟有走馳道的一天。張通出身於破敗的世家,真不知猴年馬月才有如此榮耀。行走在馳道上,那感覺就好象在雲端之上,飄呀飄的。

車聲耕猜,馬蹄遝杏,在馳道漢軍的注視下,周陽他們很快就到了未央宮前。

朝中大臣在這裡迎候。周亞夫手執玉劣,身著朝服隊伍的最前列,格外顯眼,紅光滿面,興奮得都快歌唱了。

周陽這是第二次走馳道,他位高權重,也才走過一次。周陽是他兒子,兩次走馳道,這說明什各?說明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比一代強。周家後繼有人了。

“陽兒皇上在等著你們呢。”不等周陽見禮,周亞夫就笑呵呵的上前,挽住周陽的馬韁。

周陽飛身下馬,見禮道:“見過阿父。”

周亞夫一把拉住周陽,左瞧瞧,右瞅瞅,周陽更加成熟了,更加歷練了,歡喜得一張嘴哪裡合得攏。唯有呵呵直樂的份。

“起樂!”

隨著司儀的聲音響起的是一陣悠揚的樂聲。

周陽、申公、董仲舒、主父偃、李廣、程不識他們簇擁著趙沱。進了未央宮。

張通來到宮門前,一雙眼睛睜得老大,把宮門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很是激動,身子有些發抖。

“張通,進來!”周陽發現了張通的異樣,當然明白他為何如此激動。那是因為張通太幸福了:“只要你努力,以後進宮的機會就多了。”

“謝大帥!”張通對周陽是感激萬分。要不是周陽提攜他,把他收入軍中,他哪有今日。

張通建功,留侯世家復興就有望,這是天大之喜。

周陽在他肩頭拍拍,意示鼓勵,張通點點頭。吸口氣,強抑激動的心情,跟著周陽而去。

來到宣室殿前,只見景帝站在殿外的臺階上,一臉的笑容,打量著周陽他們前來。

景帝竟然降階相迎,這可是天大的榮耀,比起走馳道更加難得。李廣、程不識他們興奮得差點蹦起來。不是他們虛榮,實在是這種事太難得了。漢朝創建這麼多年來,走馳道的人不少,皇帝親自出迎的卻沒幾回,要他們不興奮都不行。

“是迎接大王的,不是迎接我們!”周陽明白景帝的心思。

“哦!”李廣和程不識略有些失望。

想想也是,周陽、李廣、程不識他們雖然建有大功,景帝可以賞賜他們,可以重用他們。唯有趙傷。賞無法賞,用不能用的,只能用隆重的禮遇來補償了。“大王,皇上親迎。”主父偃來到趙沱身邊,提醒一句。

“啊!”讓趙傷坐皇輦,走馳道。已經是天大之喜了,景帝親迎。趙坨絕對想不到,驚詫得一張嘴張得老大。

“趙儒!”景帝笑呵呵的,一甩皇袍,大步過來。

“皇上!”趙傷激動難已,咋嗵一聲,跪在景帝面前,一顆花白的頭顱就。了下去。甚是用力,發出“咚咚”的響聲。

“起來!起來!”景帝忙來攙扶。

趙傷卻是一把抱住景帝的雙腿。悲聲大放:“嗚嗚!嗚嗚!”

一把鼻潦,一把淚,趙坨是哭得好不歡暢,一臉的笑容,他這是喜極而泣。景帝禮遇他,那就是在禮遇五十萬南征秦軍,這比什麼都重要。

“快起來,快起來!”景帝忙拉他。

可是,趙儒硬是不起來,抱得更緊,哭得更是歡暢。

秦衣、趙胡他們眼裡噙著淚水。跪在景帝面前,沖景帝叩頭:“皇上萬歲!皇上萬歲!”

趙傷能得到如此高的禮遇,他們也是歡喜,心神激蕩之下,聲音都有些發顫。

聽著趙俏的哭泣聲,秦衣他們的歡呼聲,景帝劍眉一挑,歡悅上臉。暗想:“周陽沒說錯,這是收百越民心的良機,天賜之機呀!周陽這一計,出得好!”

周陽打量景帝,只見景帝皇袍在身,頭戴通天冠,精神奕奕,可是。眉宇間總是帶著憂愁。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舉國歡慶的好日子,景帝應該歡喜才對,為何如此憂慮?

難道出事了?會是什麼事呢?匈奴打來了?沒聽說。

宮中出事了?也沒有聽說。

究竟出了什麼事?周陽萬分不解。

在景帝再三相勸下,趙坨好不容易止住哭聲,站了起來。周陽和李廣、程不識他們上前見禮。

景帝一臉的笑容,擺擺手,要周陽他們免了。景帝目光從周陽他們身上一掃,最後落在張通身上。微微一笑,道:“進殿吧!”

拉著趙倫的手,進了宣室殿
匿名
狀態︰ 離線
308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1:44:29
第九十四章 留侯兵法

進入宣室殿,景帝請趙坨坐在他旁邊習景帝親自動手仁舊挪過矮幾。

年歲,趙倫和高祖劉邦是一個時代的人物,可以做景帝的曾祖父了。景帝如此做,既有隆遇趙億的用意,也有敬重他的意思。

趙傷看在眼裡,激動在心頭。他是前朝大將,到了漢朝的朝堂上。得到景帝如此隆重的禮遇,他對漢朝最後的疑慮消失得乾乾淨淨。

“趙儒,從君臣之義上說,聯是君,你是臣。可是,從年歲上說。你是長者,聯應當敬重你。來,請坐!”景帝把趙俏感激的樣兒看在眼裡,更加歡喜,當初採納周陽的建議,迎歸南征秦軍的骨灰是做

了。

此舉比起十萬大軍的效果還要大。大軍只能征服土地,卻不能征服民心,這一手讓百越心悅誠服,不會再叛。

“謝皇上!謝皇上!”趙坨不停的道謝,在景帝的攙扶下,坐了下來。

景帝來到御座前,轉過身,掃視一眼群臣,目光在周陽身上一凝,微微一笑。這個愛婿,總是能給他帶來驚喜,雖然有時他的想法有些讓人驚訝。

景帝坐了下來,群臣見禮:“參見皇上!”

“免了!”景帝一擺手:“都坐下吧!”

“謝皇上!”群臣謝過恩,找到各自的位置坐了下來。

文就文列,武就武班,濟濟一堂,莊嚴肅穆。

“數十年來,百越孤懸南方。為禍日烈。”景帝輕啟金口,道:

“北有匈奴,南有百越,大漢腹背受敵。天估大漢,將士用命,百越收復。實是華夏盛事!”

“皇上聖明!”群臣躬身頌揚。

收復百越,解除漢朝的南方戰略威脅,是個人就能明白其中的好處。為了達到這一戰略目的,從高祖劉邦起,漢朝就在為收復百越努力。卻是一直沒有成功。如今,給景帝完成,群臣對景帝更加欽佩,這是真心的讚揚。

禮節性的讚揚和真心的讚揚是不同的,景帝聽得出來,很是滿意的眯了眯眼睛,接著道:“之所以能成功收復百越,固然將士用命。亦有南越王趙儒心慕大漢,不願與大漢為敵。獻地于大漢之故。此功不可不賞,賜趙億忠義侯,位在徹侯。”

徹侯是漢爵最高一等,個在:十階。在這之上,就是諸侯王。不論立下多大的功勞,都不能做諸侯王,這是劉邦刑白馬留下的盟誓“非劉不得王”趙倫的功勞是很大,讓人欽佩。卻不能封他為王。

徹侯是漢朝最高的爵個,比列侯還要高一等。能封為徹侯者,只有區區幾個開國功臣,就是周亞夫、周陽建立了那麼大的戰功,也不是徹侯,僅僅是列侯。

就眼下來說,漢朝還沒有徹侯。趙信受封之後,就是唯一的徹侯了。景帝對他的禮遇著實很隆重。

“皇上,臣不願受封!”趙儒忙推辭:“臣行將就木之人,功名富貴,於臣不過是過眼雲煙,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趙傷是個傳奇人物,一生經歷的太多太多,將軍、王爺、帝皇,他都做過了,可有可惡 他能回到中原,能回到真定老家。就是他最大的心願。

“趙倫,你不在乎榮華富貴,可是,你就不為你的後人著想?你百年之後,趙胡何以圖存?”景帝反問一句。

按照漢律,爵位是可以世襲的。只不過要降一爵。他是徹侯,降一爵,就是列侯,仍是很高的爵位。

“既如此,臣謝皇上隆恩!”趙儒心裡對趙胡還是有些虧欠。

若是南越還在的話,趙胡就是一方諸侯。比做漢朝的徹侯舒服得多。如今。南越沒了,趙胡不能做南越王,給他留條出路也是好的。

“呵呵!”景帝暢笑一聲,要封秦衣為將軍。秦衣堅辭不受,他要追隨趙傷。景帝無法,只得允了。

“周陽奉命,睢陽平叛,處置的宜。未有傷損。再收百越之地。功莫大焉,增食邑三千戶。”景帝開始賞周陽了。

當初調周陽去平叛,根本就沒有想到能收百越。沒想到,郭解一逃再逃,周陽窮追不捨,竟是把百越給收了,完成了漢朝數十年想做而沒有做成的大事。

收復百越的意義重大,讓漢朝不再有南顧之憂,可以集中全力對付匈奴。可是,除了閩越大戰一場外。南越是不戰而下,周陽固然有大功。增封三千食每,也差不多了。

“謝皇上!”軍功是不能推脫的,周陽也沒二話,直接謝恩。

接下來,就是封賞李廣、程不識他們。 李廣和程不識各增兩千食邑。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各增一千五百食邑。

“封衛青為將軍。”景帝沒有忘了在南越統兵的衛青。

衛青收臺灣,處置非常漂亮。也是這一次出兵最大的亮點之一。收復百越之地,固然可喜,卻沒什麼值得誇耀的,因為秦始皇早就在數十年前做到了。

臺灣的地域遠遠不如百越之地。可是,那是秦始皇沒有收的地方,衛青收了臺灣,景帝自認為比起秦始皇要偉大那麼一星半點。

“張通生擒閩越王部那,建有大功。升校尉!”景帝最後道。

生擒部那固然是大功一件,比起收臺灣就遠為不如了,畢竟,土地才是最重要的,是帝王最看重的東西。張通升校尉,適得其所。

“謝要上!”迪詭下謝恩,卻沒有站起來道:“臣懇請皇上降恩,免除火入剛若役,臣願用軍功相贖。”

張不疑那麼大的年歲了,每天都的餐風露宿,守清明門。一想到這事。張通心裡就不是滋味。

“張通,難得你孝心可嘉!大漢以孝治天下,你有如此孝心,聯豈能不成*人之美?”景帝很是讚賞的打量著張通:“傳旨,免除張不疑的苦役。”

景帝早就答應青衣人,要免了張不疑的苦役,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如今,張通如此懇請,景帝順水推舟,免了張不疑的苦役。

張不疑給周陽的印象不錯,更是張靈兒的大父,周陽代他歡喜。

“呼!”周亞夫這麼多東來,一直暗中照顧張不疑,一直想免了他的苦役。可是,這是文帝的旨意。周亞夫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如今,他的苦役免了,周亞夫暗松一口氣。

“謝皇上!謝皇上!”張通激動不已,不住沖景帝叩頭。太過用力,額頭上青一塊的紫一塊小他兀自不覺疼痛,還在叩頭。

“張通,好了!”景帝一擺手道:“子房有你這樣的後人,也該含笑九泉了,你要好好努力。報效朝廷。”

“謝皇上誨。”張通喜慰難言。

接下來的事,就是慶賀。景帝大擺宴席,與群臣歡宴,飲到月上中天,方才盡歡而散。

默默

“大帥,就此別過。”

未央宮外,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小建、秦無悔、張通他們向周陽告別。

“征戰苦,回去好好睡一覺!”周陽一一抱拳回禮,一拉馬韁,追風駒馳了出去。

張通告別眾人後,騎著戰馬,朝府裡行去。一路上,張通心緒起伏不定,想想以前,他不過是個受雇于人的傭工,如今,他是立下大功的人了。雖只是校尉,還不是將軍。可是,這校尉是景帝親封的,比起一般校尉份量要重得多。

校尉與將軍只有一步之遙,只要張通努力,自有成為將軍的一天。漢幕要與匈奴生死戰,正是男兒建功之時,若是他努力,破敗的留侯世家必有復興的時候。

自打十餘年前,張不疑犯事,給文帝貶為庶人後,張家破敗。復興張家,一直是張家子弟的心願。可是,這些年來,一點希望也沒有。而如今,希望出現,別提張通心裡的歡喜了,比活捉十個鄒鄆還要讓他激動。

一邊策馬而行,一邊哼著俚曲,以此來渲泄他的歡悅之情。

今天是喜慶的日子,雖是夜已深,長安百姓仍是在街頭歡呼,載歌載舞,看來是個不眠之夜了。

張通不知不覺間,來到尚冠前街。噴著酒氣:“好熱鬧啊!”

“你沒長眼啊!”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把張通拉回了現實。

定睛一瞧,只見一個身形瘦削的老人,右手裡拎著一張幡,上面寫有一個“相”字,斜著眼睛,盯著張通,氣哼哼的道:“你敢撞人?”

“老人家,我沒…”張通適才沉浸在喜悅中,根本就沒有注意前面的情形。這相士什麼時間出現的。他還真不知道,似乎這裡沒有人。不對,要是沒人,這相士怎麼來的?

思來索去,張通還真是想不到如何說話,不由得大是結舌。

“沒有?你還敢狡辯,明明差點撞到我了。”相士很是不悅,惡狠狠的打量著張通:“你還敢不認帳。”

“這個”老人家,抱歉!是我的不是!這裡賠罪了!”張通心想犯不著和一個老人計較,認了這事。

“算你有點良心。”相士嘀咕不已。突然驚奇的道:“咦,這是你的書吧?”

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捆竹簡,遞給張通。

“我的書?”張通愣怔不已,直翻白眼。他明明沒有帶書,怎麼有一捆竹簡呢?

相士很沒好氣的道:“丟三拉四,幸好遇到我老人家,要是遇到他人,還不給你黑了。”

不由分說,把竹簡塞到張通手裡。嘀嘀咕咕的去了。

張通茫然接過竹簡,打量一眼。這是一捆束好的竹簡,套在布囊裡。看了一遍又一遍,張通終於得出了結論,這不是他的書。他壓根兒就沒帶書,身上的環並刀倒是有一把。

“老人家,你等等,”張通不是那種喜占人便宜的人,想把竹簡還給相士,可是,放眼一望,哪裡有相士的蹤影。

張通搖搖頭,很是無奈。把竹簡拋拋。挺沉的,看來這書的內容不少。

“這是什麼書呢?”張通有些好奇。布囊是用上好絲綢做的,這書明顯不凡,張通倒沒有扔掉的想法。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張通打開布囊。抽出竹簡,借著微弱的星月之光一瞧,不由得大吃一驚:“啊!”

驚呼聲極其響亮,驚動了不少行人,以打量怪物的眼神打量著他。

“是是是,”張通驚訝之情不僅沒有減弱,反倒是更增幾分了,說話結結巴巴的,身子搖搖晃晃。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啪!”張通重重拍在額頭上,把竹簡塞在懷裡,一拍馬背,疾馳而去。

“讓讓!讓讓!”張通一邊猛拍馬背,一邊大聲叫嚷,行人紛紛閃避。

“這是誰呀?” “竟然在大街上縱馬,去京兆府告他!”

“好象是今天凱

“周大帥的號令極嚴,他膽敢在城裡縱馬?” 行人閃避之際。議論紛紛,更有人咒駡起來了。

張通聽在耳裡,卻是一點也不理會,打馬直奔。很快就來到清明門附近的新家,直接沖了進去。

進兒!張典、張尚他。正在院裡等他,整個張府燈火通明,喜洋洋的。

張通活捉部那的事,張家人早就知曉了,張通立下大功,必然是有所升賞,他們要不給慶賀一番都不行。

“大父在哪裡?”張通飛身下馬。把馬韁朝張高一扔,風風火火的沖了進去。

“通兒,你這是?”張高很是不滿,可是,張通早就進屋去了。

“通兒,何事驚慌?”張不疑從屋裡探出頭來,一臉的笑容,不解的打量著張通。

“大父,我有事跟你說。”張通不管三七二十一。推搡著張不疑。進了另一間屋子,關上門,上好門閂。

依張不疑對張通的瞭解,他很沉穩,很少有驚慌的時候。他鄭重其事,必是有天大的事情發生,臉一肅,問道:“何事?”

“大父,你看看這咋”張通三兩把從懷裡掏出相士遞給他的竹簡,遞到張不疑手裡。

“這有什麼好看的?”張不疑萬未想到,張通竟是要他看書。不由的輕蔑一句。展開竹簡,就著燈光一瞧,不由得僵在當地了。

“這這這”張不疑的嘴巴張得老大,半天說不出話來。臉色大變,雙手發抖,胸口急劇起伏。氣喘如牛。

“阿父的兵法!”過了半天;張不疑這才清醒過來,一把抓住張通衣領,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力氣。竟是把張通提了起來,眼中精光四射,打量著張通:“通兒,你在哪裡找到的?”

張通詫異的打量著張不疑,此時的張不疑,不再是那個佝僂著身子的老人,到像是一頭雄獅,雄猛絕倫,雙眼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神光炯炯。

張通身材高大,份量不輕,落在張不疑手裡,卻跟稻草沒什麼區別,給他提離了地面。

“大父,你這是怎麼了?”張通驚訝不置,說話很是結巴。

張不疑強抑一下心神,把張通放了下來,道:“通兒,這是阿父的兵法。阿父生前,把一生用兵所得,著成此書,交由二弟掌管。”

“二叔祖?”張通的眼睛瞪得滾圓。

“沒錯,是二弟。”張不疑歎口氣道:“你是知道的,二弟有經天緯地之才,一言定邦之士。當年,正是他一計,穩住了呂太后,保住了陳平、周勃這些柱石之臣,才有後來誅滅呂氏之事。先帝登基後。要重用二弟,可是,二弟卻突然失蹤,至今音訊全無。”

“大父,你是說二叔祖還在人世?”張通只覺胸口給壓了一座山,讓他呼吸困難。

張辟鱉驚才絕豔的人物小當年他出計穩住呂太后時,年僅十五歲。雖然知曉他的人不多,可是,作為張家子孫,哪會知不道張辟疆有多厲害的道理。若是張辟疆還在蒼世的話。對於張家來說,那是天大的福音。

“很可能!”張不疑滿面紅光道:“二弟失蹤後,此書也失蹤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四處撥尋,卻是沒有二弟的消息,也不知此書落於何處。如今,阿父的兵法重現。那麼,二弟很可能就在長安!通兒。你在什麼地方得到此書的?”

張通把經過雙眉緊擰道:“肯定是二叔祖!是二叔祖!”

張通興奮得直蹦:“他老人家突然出現在我馬前,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

“呵呵!不會錯了,是二弟!”張不疑笑了:“通兒,我們張家的本事還多著呢。只是限於阿父訂的規矩,你不知道罷了。二弟一身本領,天下罕有人及。走,隨大父去找二弟。”

“嗯!”對此事,張通是再願意不過了。跟著張不疑出了屋。

一出屋,只見張高張典他們一個個可憐巴巴的站在屋外,那是想得些好處。

“滾開!”張不通對自己兩個兒子很不客氣,拉著張通,快毒而去。

“這是怎麼了?”張高張典兩兄弟不明所以。

“二弟,二弟!”張不疑一路上不住念叨著。

兩人趕到尚冠前街,四下裡一打量,不要說那個相士,就是行人也少了許多。此時天色更晚了,雖說是喜慶的日子,也是有不少人困了,回家睡覺去了。

“就是這裡。”張通來到與相士相遇之處。

“二弟,二弟,你在哪裡?”張不疑和張通分開,四下裡尋找。

兩人費了偌大功夫,把整個尚冠前街找遍了,再也沒有見到那相士。

“二弟,你為何不見我?數十年了,你為何不見我?”張不疑眼裡淚水湧了出來。

“大父,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吧。”張通寬慰張不疑:“二叔祖如此做,必有他的道理。”

“嗯!”張不疑萬分不甘心,不得承認張通說的有道理,只得回去。

二人消失不久,一個瘦削的身影出現。正是那個相士,望著二人離去的方向,歎口氣道:“大哥,這麼多年了,你何苦如此執著
匿名
狀態︰ 離線
309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1:44:58
第九十五章 第五大發明

    ”公子,有人拜鐵前來向周陽稟       周陽打量天色,天才網亮不久。就有人前來拜訪,也太早了二“誰呀?這麼早就來,他能晚點嗎?”

    “公子,這人來的次數可多了。”柳鐵搖搖頭道:“叫聶伯山。聽說公子要回來了,每天都要來一次。”

    “聶伯山?”周陽眉頭一挑。把腦中記憶過了一遍,漢朝沒有叫聶伯山的歷史人物:“他有什麼事嗎?”

    “是為了他的兒子。”柳鐵搖搖頭,有些無奈的道:“想找大帥把親人收入軍中的人多了去了,就沒見過象他這般拗的人,三番數次的前來拜訪。”

    自打周陽成為名將後,前來拜訪的人絡繹不絕,有的是為了攀附,有的是為謀取出身,有的是為了讓子弟進入軍隊”各種各樣的人都有。柳鐵應接不暇。

    “他兒子叫什麼名字?。周陽的好奇心大起。

    “叫聶壹柳鐵眼中光芒一閃道:“劃日不錯,看上去誠誠實實的一個人,很精明。可是,怎麼看怎麼看象個商人,不是做兵的料

    他還真會以貌取人。

    “聶朝  ”周陽大是驚訝,陡然現舌頭大了一號。

    “公子,怎麼了?”柳鐵有些不解的冉量著冉陽。

    “我這就去見他。”周陽還劍入鞘,大步而去。

    “公子一向不見這些人的,今兒怎麼突然變了主意?”柳鐵不解的撫著額頭。

    他當然不知道周陽在想什麼。周陽的歷史不夠好,可是,也是知道聶壹這咋。人物。那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間諜,“馬邑事變”的謀哉者。    馬邑事變最後雖然失敗了,其意義卻很重大。那是漢匈關係的分水嶺,從此以後,漢朝和匈奴正式撕破臉皮,相互攻殺。

    馬邑是一個地名,是漢匈邊境上的一個關市,是當時漢朝和匈奴最活躍的貿易地點之一。聶壺是一個天生的間諜。他利用商人的身份進行掩護,在匈奴做買賣,甚得匈奴人的信任。

    當時的匈奴單于斜稚斜,對聶壹大感興趣,就派人把他叫到王帳中。問聶壹馬邑現今的情況。因為馬邑曾經給伊稚斜率兵擄掠過,這不過是隨口問冉罷了。聶壹掉起三寸不爛之舌,把馬邑說成了天堂,那裡有穿不完的絲綢,有喝不完的茶葉。有用不完的瓷器”歸結到一句話。那就是馬邑肥得流油。

    伊稚斜聽得忤然心動,決心要洗劫馬邑。為了證實聶壹的話,暗中派人去馬邑察看。結果和聶壹所說完全相同。

    伊稚斜最後下定決心,調了八萬軍隊,直奔馬邑,準備好好擄掠一次。

    他絕對想不到的是,聶壹早就把這事稟報給了漢武帝。為了配合這次行動,漢武帝派人,裝作在馬邑做買賣,馬邑顯得特別繁榮,騙過了匈奴的探子。

    當伊稚斜率軍前來的時候,漢武帝調動了三十萬大軍,在馬邑設伏。

    一開始,事情進展非常順利,匈奴大軍在伊稚斜的率領,撲向馬邑。

    可是,很快就出了砒漏,匈奴現漫山的牛羊,卻沒現有人。伊稚斜是個精明人,大是起疑,派兵攻打了附近的埃堡,抓了漢軍一個什長,逼問之下。什長說出了真相。伊稚斜嚇出了一身冷汗,當場摳聶壹殺了,率軍逃走。

    在當時,匈奴的軍隊已經鑽進了漢軍的包圍圈,只是離預定戰場還有一點距離。若是漢軍果斷開戰,把匈奴拖住。等待後續漢軍趕到,事情還是很有可為。

    大行令王恢率領的三萬漢軍正好堵在匈奴的退路上,面對八萬匈奴大軍,他給嚇壞了,不敢果斷出擊。眼睜睜的看著伊稚斜從他鼻子底下

    。

    若是他的膽子稍微大點,果斷起進攻,拖住匈奴,一面派人向李廣、韓安國這些參與設伏的將領求援,歷史一定會改寫。伊稚斜不一定會給活捉或是殺死。至少匈奴的損失會非常慘重。

    三十萬漢軍,是匈奴四倍的兵力,就是用人堆也要堆死很多匈奴。

    王恢鑄成大錯,還詭言是為了保全三萬漢軍,漢武帝火了,把他的腦袋給砍了。

    馬邑事變最終以失敗告終,卻無損于聶壹的偉大,他的謀劃是正確的。漢軍的配合上出了問題,再加上王恢膽錯失了良機,最後才一無所獲。

    來到前堂,只見聶伯山和一個二十來歲的年青人跪坐在矮幾上,正在吃茶。

    周陽在聶伯山身上略微一掃,目光停在聶壹身上。

    正如柳鐵所說,乍看之下,聶壹老老實實一個誠實人,誰也不會懷疑他會使詐。他的眼睛特別明亮。一看就知道是個精明人。若是做買賣的話,他把人賣了,還得給他數錢。

    “怪不得他能取得匈奴單于的信任,謀劃了馬邑事變,光這長相就能取得人的好感。”周陽大是訝異,轉念一想:“不知歷史重來,的還會再做間諜嗎?”

    “見過大帥!”聶伯山父子二人站起身,向周陽見禮。

    周陽回禮,請父子二人坐下來。問道:“不知我要如何幫你們?”

    聶伯山大是興奮:“夫帥,犬子聶壹一心想從軍,還請大帥成全。”

    “聶壹,你想從軍?”周陽沒有回答,而是看著聶壹問道。

    “大帥,聶壹不願從軍,願去匈奴做買賣。”聶壹

    “休要胡說!”聶伯山眼睛一翻。瞪視著聶壹。

    “來人,請聶伯父下去歇著。”周陽沖門口吼一聲,傭僕前來。領著聶伯山離去。聶伯山萬分不願離開。可是,抗不住周陽的大帥之威。只得去了。臨去之前,還不忘瞪聶壹一眼。

    周陽把門關上,回到座個上跪坐下來,打量聶壹,他還是那般平靜。心理素質不錯。

    “砰!”周陽右手重重拍在短案上,眼睛瞪圓,怒氣上臉,殺氣騰騰,氣勢放開。宛如一頭遠古凶獸。

    “大帥,你這是?”聶壹絕對想不到,周陽會突然火。

    “聶壹,你好大的膽子!”周陽厲喝一聲:“你竟敢私通匈奴,饒你不得!來”眼中精光四射,很是駭人。

    “大帥,沒有的事,沒有的事!”聶壹手中的茶盅砸在地上,摔得粉碎,額頭上冷汗直冒。他和周陽的身份地位差得太遠,周陽若要殺他。一句話的功夫罷了。

    聶壹忙吸口氣,鎮定下乘,道:“大帥,此話從何說起?”

    “你逛敢不認?”周陽冷哼一聲。仿佛炸雷鳴響於耳際,聶壹一個哆嗦。

    “大帥,如此背叛祖宗的事。聶壹哪敢做。”聶棄仍是那般鎮定。

    “沒有嗎?”周陽冷冷的道:“如今,大漢與匈奴正在交戰,你去匈奴做買賣,這不是裡通外國,還能是什麼?”

    “大帥誤也!”聶壹不僅沒慌。反倒是笑了:“大帥有所不知,在下對從軍沒甚興致。阿父要逼在下前來,在下是不得不來。在下最喜歡做的,就是刺探匈奴的情形。要刺探匈奴的情形,就得從做買賣做起,才能取得匈奴的信任。”

    “匈奴可是恨透了大漢,你去匈奴,你就不怕匈奴把你煮著吃了?”周陽臉色依然冰冷。    “大帥有所不知,匈奴殺人放火,擄掠無數,唯獨對商人不會動手。”聶壹笑道:“太漢的絲綢、傅粉、茶葉、瓷器,是匈奴最想要的。以往,匈奴依靠擄掠,去歲大敗之後,只能與大漢的商人做買賣。若是他們對商人不利,他們什麼也得不到。”

    自從去歲戰敗之後,匈奴對漢朝的商人更加禮敬,這事,周陽是知道的。

    “我再從軍中挑選一些好手。供你調遣,以備不測。”周陽換了一副面孔,冰冷不存,一臉的笑容。

    “大帥,你這是?”聶壹萬萬想不到,周陽會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打量著周陽,比然大悟:“大帥,你可嚇死我了。”

    不住撫額頭,入手的卻是晶瑩的汗水,給周陽嚇得不輕。

    “你去匈奴刺探情形,兇險萬端,我能不試你一試?”周陽笑著說出用意。

    “呼!”聶壹不住喘氣:“大帥。你太能嚇人了。”

    周陽的殺氣,是用無數人頭喂出來的,面對怒的周陽,那壓力太大。

    接下來,周陽與聶壹細談一陣,現聶壹是個天生的間諜,于此道特別在行。周陽大是歡喜,有聶壺來刺探匈奴的情報,漢匈奴大戰。勝算更高了。

    聊完之後,聶情歡天喜地而去。周陽略一收拾,這才進宮去。昨天回到府裡,原本以為南宮公主會來,沒想到,卻是不見伊人。一問之下,才知道竇太后病情沉重,南宮公主好久沒來破虜侯府了。

    不用想也知道,南宮公主肯定在照顧竇太后。對寰太后這個人,周陽很有好感,對周陽不是不錯的,很是關懷。

    這次進宮,既可以去見伊人。更可以去看看寰太后,噓寒問暖一番。

    可是,周陽還沒走出府門,宮中來人了,說是景帝要見他。周陽只得暫抑與伊人相會的心思,趕去未央宮。

    來到養心殿,只見景帝跪坐在矮幾上。雙手扶在短案上,眯著眼睛。正在打瞌睡。

    景帝不僅奄奄欲睡,還一副困乏之態。周陽大是詫異,自從周陽認識景帝以來,就從未見他打過瞌睡。

    “臣參見皇上!”周陽上前見禮。

    “周陽啊!”景帝一驚而醒。努力打起精神,朝面前的矮幾一指,道:“來,坐。”

    “謝皇上!”周陽謝一聲,坐了下來:“不知皇上召臣有何事?”

    “沒別的事,就是想聽聽你的看法。”景帝笑道:“你收了百越之地。聯心甚尉!土地不僅要收,還要會治理。百越之地,早在數百年前就臣服于楚國。可是,楚國沒有治理,才是如今這局面。若是大漢只收百越之地,而不治理的話,那大漢就是楚國。你去過百越之地,對那裡熟悉,你說說要如何治理。”

    “皇上聖明!”對景帝的處置。周陽沒說的,很是欽佩,真心讚揚一句:“皇上,治嶺南之地有三難。”

    三難就是道路不暢,人口少,科技落後,這三點,早就在番禹與朱買臣談過了。

    “難吶!”景帝撫著額頭:“從中原遷入百姓是最省事的辦法。可是,北方即將進行大戰,移民實邊就得很多百姓,哪裡有人往南遷吶。

    “皇上,其實大漢可以想辦法,使得口眾增加。”周陽早就想好了。正要找機會說給景帝知曉,一一道來。

    先說的是鑿山修路的事情小這是重中之重。百越之地,多的就是山地、叢林,要想修路,困難重重。要是好修的話,殿貽皇就用不著尖修靈渠,而是直接修路             “難難難!”周陽的話都開了個頭,景帝就不住搖頭。

    “皇上,臣有一法,可以降低難度。”周陽不去理睬景帝的感慨。接著道:“臣知曉一種東西叫火藥,可以開山修路,只是,這東西要做出來,需要工匠們從中幫忙。”

    “哦?”景帝大感興趣,身子前傾。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周陽:“真有這種奇妙之物?”

    “此物若是做出來,大漢的道路將會是四通八達,要多少修多少漢朝的道路是個大問題,不是漢朝不想修,而是科技跟不上。極大的限制了漢朝的展。若是有四通八達的道路。漢朝將會更加達。

    “太好了!周陽,此間事一了,你就去給工匠們說說,要他們好好做。”景帝對周陽很是瞭解,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會如此說的 不由得大是振奮:“口眾這事,你有什麼辦法嗎?”

    “皇上,這事臣有咋。想法。”周陽大是興奮:“大漢的口眾之所以少,就在於疾病流行、幼嬰死亡多。若是做好這兩件事,口眾自然就會多起來。說到底,就是大漢的良醫太少了,得加緊培養

    漢朝人口不多的原因,景帝是知道的,不住點頭道:“此言極是。此言極是!此事,得抓緊時間來做。傳倉公。”

    倉公是名聞天下的神醫,此等事自然是要他參與的。

    沒妾久,倉公給傳了帝把周陽的想法一說。倉公不住點 頭。很是贊同。

    “哎!”倉公歎口氣,道:“頭疼腦熱,並不難治。難治的,是那些瘦病,一其流行開來,死人無數呀。”

    “倉公不用著急。我曾經遇到一個異人,他教過我一些法子,興許管用周陽先撒個謊,不讓景帝他們起疑,接著道:“有一種辦法。叫種痘,可以降低瘦病的影響。”

    “種痘?”景帝和倉公驚奇的眨著眼睛。

    種痘,是中國的“第五大明。”自從在北宋年間問世以來,曾經救過不計其數人的性命。可以說。這一明挽救的生命,可以用

    “億。為單位了。

    種痘技術最早出現在北宋,然後傳到歐洲,再傳到美洲,全世界因這一明而受益。

    種痘之後,人體對天花具有免瘦能力。天花,是一種古老相傳的疾瘦。死人無數,是人口殺手。若是能防止這種病,對漢朝人口的增加將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周陽略一整理思路,給倉公解說起來。種痘技術作用巨大,挽救過數以億計人的性命,被稱為中國除四大明以外的“第五大明。”可是,其技術並不難,一一道來,倉公和景帝聽得眼睛瞪得老大。

    周陽說的並不是人痘技術,而是牛痘技術。人痘技術不如牛痘安全。這是他的缺陷。北宋年間出現的是人痘技術,一直使用了上千年。

    歐州的皇帝們專門派人前來中國學習。這才傳入歐洲。最後,英國人在人痘基礎上研究出了牛痘技術。人痘技術才退出了歷史舞臺。

    “用牛癡?這能行麼?,小景帝有些不信。

    倉公也是搖頭:“行不通吧?”

    “倉公,你是名聞天下的神醫。你可知道,那些成天與牛在一起的農夫,一旦給染上了牛癡,再也不懼瘦病?。周陽微微一笑。

    “啪!”倉公只覺靈光一閃,一個嶄新的天地展現在眼前,重重一下拍在額頭上,振奮異常的站起身道:“是呀!是呀!以前我現過這種事,卻是沒往深裡想。幸得大帥提醒,此事一準成”。

    牛痘技術之所以明出來,就是有人現擠牛奶的人一旦給傳染後。再也不懼天花。

    漢朝有的是牛,農夫與牛打交道的時間多了去了,給染上後,不懼天花,哪裡都有,周陽根本就不怕穿幫。

    “倉公,這事你來做!,小景帝把倉公那副振奮樣兒看在眼裡,大是欣慰。

    只要人口增加,漢朝就會更加強大。

    周陽再說了一些瘦病知識,倉公聽得雙眼放光。要不是周陽早就說了,是一個異人教的,倉公肯定會把周陽稱為良醫。

    這通解說,費時良久,倉公心滿意足的離去。

    “周陽啊周陽,你的腦子怎麼長的?竟然還懂醫術景帝笑呵呵的打量著周陽,每次見周陽,總會帶給他驚喜。

    “皇上,臣哪懂醫術,只是死記下來罷了。”周陽忙著圓謊:“皇上是知道的,臣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嗯!”這麼一說,倒也成理。景帝微微點頭,道:“只不知那位異人高姓大名?”

    “皇上有所不知,他不願說,臣也不知。”周陽撒謊臉都不紅。

    “周陽,你怎麼不提用兵的事?”景帝打量著周陽,突然問道。

    如今,百越已經收復了,漢朝南方的威脅已解除,可以對匈奴用兵了。雖然三萬新軍太少,可以一邊打,一邊練。

    不等周陽說話,景帝接著道:“用兵的事情,就別提了。走,去長信宮,你就明白了。”

    景帝的眉頭擰在一起,很是憂愁。周陽看在眼裡,心中驀然升起一股不祥之兆。
匿名
狀態︰ 離線
310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1:46:07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太后駕崩

    司陽緊跟在景帝身後,趕尖長信     
   
    一路上,景帝雙眉緊鎖,不言不語。心事重重,周陽看在眼裡,不祥的預感更加強烈。

    很快來到長信宮,直奔實太后的寢殿。遠遠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周陽心頭一跳:“難道太后快不行了?”

    竇太后是一個不錯的長輩,對周陽很是關懷與疼愛,打從內心把周陽當作親人,這讓周陽對竇太后很是感激。一想到這種可能,周陽的心不由得揪緊了。

    “母后,母后!”

    館陶公主焦急的聲音遠遠傳來,周陽更加肯定了。

    竇太后若是不行了,那就是國喪。按照古禮,國喪期間是不能征伐的,怪不得景帝不要周陽提對匈奴用兵一事。

    眼下,漢朝南方的威脅已經解除,正是對匈奴用兵的良機,若是三年後再用兵,那是錯失良機。可是,景帝已經下定決心了,再說也沒用。匈奴還真是好運,竇太后竟然救了匈奴一劫。

    “母后,母后!”

    景帝急惶惶的,朝著寢殿沖了進去。周陽加快腳步,跟著進去。

    一進寢殿,只見館陶公主、阿嬌、王美人、南宮公主、劉敵他們都在。個個一臉的愁容。

    南宮公主看見周陽進來,俏臉上一喜,緊接著就是愁容滿面,沖周陽淡淡一笑。

    竇太后躺在榻上,一張臉蒼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瘦削了許多,只有一隻狗那般大。更嚴重的是,死氣沉沉,沒有生氣。

    人瘦不要緊,只要有生氣就好辦。一旦沒有了生氣,再胖也是沒

    。

    周陽瞧在眼裡,不由得暗歎一聲,這才半年沒有見面,寞太后就成這樣了,這變化也太大了。

    轉念一想,這也在情理之中。梁王是竇太后的愛子。寰太后不得不下令處死他,這對她來說,是莫大的打擊,讓她心疼,讓她心碎,倍加折磨,身子越來越差。

    “母后,母后!”景帝撲了上去,緊握著竇太后皮包骨的枯手,眼淚再也忍不住,滾了下來。

    “啟兒。”塞太后枯瘦的左手在景帝頭上輕輕撫動,顫抖不停。

    “參見太后!”周陽上前見禮。

    “是周陽呀?”箕太后精神一振,精神頭稍稍好轉,支撐著要坐起來。慌得景帝忙扶起她:“母后,你這是要做什麼?”

    “周陽,過來!來!”室太后在景帝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右手朝周陽伸出。周陽握著她的右手,一陣冰涼傳來,竟是沒有一點熱氣,跟握住冰塊沒區別。

    “姥姥,你躺著。”周陽扶著宴太后。

    “不!”竇太后左手伸出道:“南宮,來,握著姥姥的手。”

    “姥姥!”南宮公主伸出如玉般的素手,緊握著寞太后的左手,一臉的擔憂。

    “老身強撐著一口氣沒有走小就是放心不下南宮。”窒太后喘息不已,把周陽和南宮公主的手疊在一起,雙手緊攥著:“周陽,南宮是個苦命人。你要好好待她!要好好待她!”

    “姥姥,你放心。”周陽點頭,瞄著伊人。    南宮公主沖周陽淺淺一笑,一臉的嬌羞之色,一顆螓不由自主的低下了。

    “嗯!”竇太后微一點頭:“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話一說完,竇太后身子一軟,好象麵團一般,慌得一眾人急惶惶的喚著。

    “呼呼!”箕太后呼吸急促。隨時可能斷氣。

    阿嬌和南宮公主不住在她背上輕拍著,景帝、館陶公主急得直搓手。劉最可憐巴巴的。卻是束手無策。

    “傳倉公!”周陽忙道。

    “不!”竇太后終於喘息過來,出聲阻止傳倉公:“皇上,老身這輩子沒什麼遺憾的。老身本是一宮女。蒙先帝不棄,母儀天下,生有兩子一女,兒女孝順,老身很滿足了。”

    竇太后是在呂太后時期進入宮裡做宮女的。呂太后當政期間,為了攏絡諸侯王,下令從宮女中挑選有才德。容貌美麗的宮女,賜給諸侯王。

    竇太后也在入選之列,她想去趙國,因為趙國離她的老家近,她入宮多年,一直惦記著兩個兄弟,尤其是弟弟竇少君更是日夜思念。

    為了去趙國。罷太后找到管事太監,把事兒一說。管事太監很是感動,同意把她派到趙國了趙國,就可以回故里看看,與親人團聚,竇太后萬分歡喜。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管事的太監竟然把這事給忘了,把她給分到代王府裡。代王,就是後來的文帝。寰太后萬分不甘心,卻不得不去。來到了代王府裡。由於她做事勤快,更難得的是,她極有英氣,有主張,引起了文帝的注意。

    後來,幾經周折,她就成了文帝的妃子。寰太后雖是女兒身,卻是巾煙不讓鬚眉,做事極有見地,越來越得寵。最後給立為皇后,成了中國歷史上著名的箕太后。

    “呼呼!”竇太后才說了幾句話,就累得不行,呼呼直喘氣。

    喘息一陣,略微好點,接著道:“老身這輩子只有一件憾事,一件錯事。”

    “母后,你說什麼呢?哪有什麼憾事,沒有錯事。”館陶公主忙著寬慰一句。

    “丫頭,你別打岔。”竇太后氣喘不已,一句話說說停停,費時老長方才說完:“老身千不該,萬不該。要想做成兄終弟及,使得阿武有了凱覦之心,朝中小。家裡不和,骨肉相殘,紋是老身的錯武!嗚    說到這裡,眼圈一紅,再也忍不住了,嗚嗚的哭了起來。    梁王之所以一盯著皇個不放,就在於竇太后太過溺愛他,想搞兄終弟及,才有兵戎相見,骨肉相殘之事,實太后不得不親自處死梁王。

    這不僅是竇太后的恨事。亦是天家恨事,景帝、館陶公主長歎一聲。對梁王這個弟弟,他們的感情特別深。

    阿嬌和南宮公主慌不迭的給竇太后擦眼淚,小聲相勸:“姥姥,你休要傷心。”

    “外婆,你真哭。你哭,人家都要哭了。”阿嬌眼圈兒通紅,隨時會落淚,嬌聲嬌氣的說話,一副楚楚可憐之態。

    “好你斤,阿嬌,竟敢取笑外婆。”竇太后給她一說,竟然逗樂了。止住了哭聲:“老身千不該,萬不該,硬逼著中行說去了匈奴。中行說是個聰明人,在宮裡喜歡上跳下躥,老身看著不順眼,心想你喜歡上跳下躥,那就去匈奴跳吧。中行說不願去,還放出風聲,要是他去了匈奴,會做對不住大漢的事。當時,老身哪裡放在心上,硬逼著他去。沒成想,中行說真的成了大漢的心腹大患。這是老身的憾事。是老身親手給大漢樹了一個強大的敵人。”

    中行說本是漢宮中的太監,因與寞太后不和,給竇太后硬逼去匈奴。當年,中行說放出狠話,說若是他去了匈奴,他就要對漢朝不利。可是,誰也不信他的話,包括文帝和竇太后,都沒有放在心上。心想,一個小小的太監,你能做出什麼事來?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中行說去了匈奴之後,竟然真的教唆匈奴,擄掠邊關,為禍日烈。在中行說教唆以前,匈奴只是在邊關擄掠,沒有進圖中原之心,更沒有滅亡漢朝的打算。僅僅是把漢朝當作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倉庫罷了。

    中行說教唆之後,匈奴瞭解了漢朝的內情,胃口越來越大,不再滿足於在邊關擄掠,開始深入腹地。有了歷史上的“淩辱之恨”尤其是伊稚斜當上單于後,對中行說更加信任,可以說是言聽計從,準備滅亡漢朝,進圖中原。

    中行說之禍,可以說前所未有,愈演愈烈。說到底,就是竇太后造成的。

    對此事,景帝曾經無數次暗中埋怨過。今日,寰太后親口說出來,景帝還得寬慰她:“母后,你別多想了。中行說這奸賊,十惡不赦”

    “皇上,休要為老身開脫。”寰太后擺手,阻止景帝往下說:“這是老身的憾事,老身一直沒說,並非老身不明白。周陽,周陽”

    緊緊攥著周陽的手,喘息著道:“你一定要活捉中行說,代老身向他致謙,就說老身當年不該把他逼去匈奴,是老身對不住他。”

    “啊!”

    所有人,包括周陽在內,忍不住驚呼出聲。誰也沒有想到,寰太后竟是說出這樣的話。

    “母后,道什麼歉?”館陶公主寬慰道:“他愛做奸賊,天生的賊骨頭!”

    “然後,當著中行說的面,把他的九族給誅了!再把中行說給剮了!”宴太后最後沉聲道:“就算老身對不住他,他也不能不要祖宗,去做奸賊!”

    漢朝怕過度的激中行說,沒有對他的親戚下手。若是當著中行說的面。處置他的親戚,那是對中行說莫大的打擊。

    “姥姥放心,一定把他剮了!”周租忙道。

    “不,要先致歉!”竇太后聽出來了,周陽有敷衍她的意思。

    “母后,你放心。

    ”景帝接過話頭:“抓住中行說,聯親口向他致歉,再誅他九族,把他剮了。”

    景帝知道竇太后的性格,她說一是說一,沒法更改。

    竇太后給漢朝樹了如此強大的敵人,她心裡很難受。先致歉,再誅殺,這與她恩怨分明的性子相合。

    “好!好!”箕太后一連說了幾個好字,頭一歪,暈了過去。

    一眾人慌作一團,周陽忙叫人傳來倉公。倉公把脈之後。不住搖頭。歎息不已。

    殿中一眾人靜默不言,竇太后來日無多了。

    儘管不願意,儘管傷心,景帝不得安排起竇太后的後事了。

    默默默

    張府。

    “通兒,隨大父來。”張不疑很是慈祥,沖張通笑著招手。

    “大父,這是要去哪裡?”張通有些不解,跟在張不疑身後。

    “通兒,你為大父求情小免了大父的苦役,大父歡喜。”張不疑笑呵呵的,他做了十幾年的城旦舂。吃足了苦頭。張通第一次立功,就為他求情,張不疑心裡著實歡喜。

    “大父,這是孫兒該做的。”

    兩人進了屋,張不疑關上門,臉一肅,臉上的笑容徒然不見:“通兒。跪下!”

    “跪下?”張通很是意外,大是不解,仍是依言跪了下來。

    張不疑打開牆角的箱子,最出一束絹帛,展了開來。這是一幅畫;畫中一個身材瘦長的男子,面目姣好賽過婦人,一襲白衣在身,飄然若仙,給人一種出塵之感。

    “曾祖父?”張通一眼就認出來了,畫中人正是張良。

    張良一生用計無數,計計雄奇。讓人讚歎,可是,他的長相卻不好說。太史公原本以為張良是一個身材高大,雄偉不凡的大丈夫。等到見了張良的畫像,大出意料,太史公絕對沒有想到…幾。張良竟然婦好如婦人,眉自如畫六                 張不疑把張良的畫掛在牆上,跪下。頭道;“不孝子張不疑參見阿父!阿父,孩兒不孝,妄圖行刺故楚內史,致使天威震怒,家道中落。孩兒思之,痛悔肝腸!阿父,通兒聰穎。性強力,生擒閱越王部鄆,立下大功,請阿父在天之靈護估通兒。”

    “咚咚”。張不疑不住叩頭。

    “通兒,自今日起,你就是張家之主”。張不疑叩完頭,站起身。

    “啊”。張通大是意外,忙問道:“大父,這是的何?”

    “通兒,這是阿父留下的導引術。”張不疑又取出一束絹帛:“阿父的兵法得自黃石祖師,這導引之術卻是得自一個高人。阿父有遺命,非張氏傑出子弟不得修煉,是以大父沒有傳你。

    如今,你立下大功,張氏復興有望,這導引術你勤加練習。”    張通接過絹帛,雙手不住抖動。

    張良是一座豐碑,張氏子弟只能仰視的存在,能得到他的遺物,張通激動難已。

    “嗯!”張不疑把張通的激動模樣看在眼裡,不住點頭:“通兒,這導引之術,你擇一傑出子弟傳下去,切記,切記!”

    “大父放心,通兒明白。”張通聽出來了,張不疑這話有些不對勁。問道:“大父,你何出此言?”

    “數十年了,二弟一直不見蹤影。突然在長安出現,還把阿父的兵書給了你,你要勤加研讀,不要墮了阿父的名頭。”張不疑臉色慘然,話鋒一轉:“可是,二弟不見我。這些天,我們把長安都找遍了,卻是不見蹤影。大父這是要去找二弟,不論他在哪裡,都要找到他!”

    “大父,家裡不的沒有你!”張通驚訝得一張嘴張愕老大。

    “通兒,若大父不去找他,他是不會與大父相見的。”張不疑搖搖頭,笑道:“知弟莫若兄,大父知道他的性子。只要大父離家,他自會與大父相見

    交待完家裡事,張疑帶上行頭,還有一把劍,飄然離去。

    默熾

    破虜侯府,周陽與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圍坐在一起,一邊吃茶,一邊說話。

    “大帥,我們今兒來,沒別的事,就一件事。”李廣快嘴,茶沒喝到三口,就忍不住了:“什麼時間打匈奴?”

    “是呀!”程不識馬上附和:“以前。大漢沒有騎兵。如今,我們有了騎兵,有了陌刀,百越也收了。此時不打匈奴,更待休何時?”

    “大帥,我們這就去見皇上。”公孫賀放下茶盅。

    “再等等吧!”周陽苦惱的搖搖頭。打匈奴,正是時候,可是,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寰太后即將駕崩。依景帝的決心。一定會守古禮。三年不事征伐。

    這也不能怪景帝,梁姜是簧太后的心尖肉,竇太后還不得不處死梁王。景帝雖然沒有說,心裡一定在想,這是他對不住寰太后,若是不守古禮,那就是虧欠了竇太后。

    景帝雖是廣位明君,卻往往把情感帶入國事,這事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以景帝的性子,無論著麼說,也不會出兵。

    “等什麼呀?”李廣的聲調特別高。

    “咣!”

    他的話音剛落,未央宮傳出洪亮的鐘聲。

    “喪鐘?”周陽眉頭一挑,暗道不妙。

    “誰?”李廣他們驚訝不置。

    “太后駕崩了!”周陽歎口氣。

    “啊!”李廣他們直接石化了。竇太后生病之事,知道的人並不多,李廣他們才從百越回來,哪裡知道。

    “進宮去吧”。周陽站起身,叫人弄來喪服,穿在身上。

    李廣、程不識他們換了喪服,跟著周陽一道,進宮奔喪去了。

    竇太后駕崩,就在這幾天,宮中早就在準備了,靈堂已經設好。周陽他們直奔靈堂。

    一到靈堂,周陽嚇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面,連眼珠都不知道轉動。

    “大帥,怎麼了?”李廣驚奇的問一句。緊接著就步了周陽的後塵。眼珠瞪出,嘴巴張大,胸口起伏:“啊!”

    “啊!”驚呼聲響成一片,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個個石化了。

    周陽震驚的並不是箕太后駕崩。而是景帝的變化。此時的景帝。跪在竇太后靈前,一頭華,臉色憔悴,容顏蒼老。景帝不過四十多歲的人,乍一看之下。竟是六七十歲了。

    與景帝不過數日不見,景帝竟然蒼老了這麼多,一下子老了二十歲。周陽還真的有些難以置信。

    景帝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一直強撐著。寰太后駕崩,他心神大受打擊,再也扛不住了,一下子就老了。

    周陽他們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忙去靈前行禮。

    果不出周陽所料,景帝下旨,要為竇太后大操大辦喪事,要按照古禮,國喪三年,不事征伐。

    “哎!”

    旨意一下,李廣他們齊齊長歎。卻又無可奈何。

    本卷完。接下來是本書的大**,內容很多。強漢大軍縱橫馳騁。飆風萬里,凡馬中蹄踏處,皆是大漢土地。東胡、匈奴、西羌、西域、羅馬帝國,將在強漢大軍面前顫抖!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21:55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