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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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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7:01:33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五十章  那啥啥啥了  

    累了一天蘇靖裹著自己的被子正準備要睡的時候,看到薛黎的動作到是下了一跳「你,你,你,要幹什麼!」

    他們兩人以前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是分床睡的,惠雲跟孩子們來了之後,那樣未免太奇怪,所以兩個人才睡在一起。那個時候差不多是蘇靖最痛苦的時候了,每天晚上都睡的戰戰兢兢的。終於等到房子蓋好了,家裡夠大,薛黎在自己的臥室裡安了一張很大的榻,於是蘇靖每晚就睡在這裡,掩人耳目的跟她雖然進了同一間屋卻沒有睡在一起。兩人一直這樣相安無事,卻不知道薛黎這個時候發生瘋,怎麼在自己面前做出這種事來。

    薛黎本來自己害羞的就臉紅的跟個番茄一樣,可是看著蘇靖嘴巴驚訝的都張成o字型了,不禁一陣輕鬆。「切,小樣!」心裡鄙視了一把蘇靖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手上的動作倒沒有停,很坦然地說「脫衣服啊!」

    「脫,脫,脫」蘇靖一連說了三個脫字,還沒有把話說清楚,就看著薛黎脫了衣服只剩一件褻衣,爬過了掀了自己的被子就往裡面鑽,忙一把按住她,迅速的拿著被把她包的嚴嚴實實,一臉不知所措的問道「你要幹嗎?」

    薛黎躺在那裡,看著他一臉尷尬的表情覺得好玩,甜甜的對他一笑,慢斯調理的說「靖哥,我們來圓房吧。」

    「圓房?」蘇靖這個時候完全石化了,不是說等拜過岳父大人之後回來再園的麼,怎麼提前這麼多了。蘇靖腦袋嗡的一下冒出無數只小星星,一時傻在那兒了。薛黎躺在那裡望著他,眼眶卻是一紅,眼淚撲朔撲朔的掉下了「怎麼,你不想要我!」

    「我,我。我當然想。」蘇靖看著她的眼淚,不知所錯,只能說出心裡話。

    「那我們就來做吧。」薛黎的眼淚倏的一下都沒了,快的,讓人懷疑剛才眼淚水地真實性。

    「啊?呃?為什麼?我們不是說好了,」蘇靖完全搞不清楚她的邏輯了。

    薛黎伸手抱住了他,臉埋在他的胸前。她一個女孩子說出這種話不是不害羞,只是今天她真的是被嚇到了,看著他在離自己那麼遠的地方,看到人力在天災面前的無能為力,她似乎第一次認識到人命的脆弱。

    有時候。自己地力量真的很弱小。如果進京了,有那麼多未知的危險在面前等著,她覺得很不安,所以才想做一些事來確定彼此的關係,確定他會一直在自己身邊。

    「我很想你。我很怕,很怕有一天你突然不見了,我該怎麼辦。我怕有一天。你連存在過的痕跡都不再了,我一個人要怎麼辦。所以,我想要你。」薛黎抱著他,把自己地恐懼傳遞給他。雖然她在堤上的失控只是一瞬間,可是那份恐懼卻如同幽靈般在心頭縈繞不覺。

    蘇靖看著她的頭頂,他最喜歡揉她的頭髮,細軟而濃密,觸手可及的溫柔像是她地主人那樣。那柔軟的細發如海藻般在自己胸膛蹭著。糾糾纏纏,纏到最後兩個人的心都醉了。

    「啊!」薛黎忽然被忽如其來地動作嚇到了,看著蘇靖一把抱起自己,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手臂。

    「我們去床上吧,那裡比較大。」蘇靖笑著眨眨眼到。那笑容,第一次讓人覺得。原來靖哥,或許,可能,大概,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單純」吧!

  ——   河蟹的小分——

    第二天薛黎醒來,房裡乾乾淨淨,到處都是乾乾淨淨的,百無聊賴的掃視了一圈,果然沒有看到想看的人。撇撇嘴,拿著被子把自己包成蠶蛹裝,在床上滾啊滾啊滾啊。「笨蛋!沒情趣!這個時候起碼也要一起起床什麼地吧!這個時候都不知道賴床,真是個木頭。」薛黎想著想著,本來自己還想了半天圓房的第一天早上醒來要說什麼話,要做什麼表情,這樣倒好,他早早的起床,自己白想的半天。薛黎邊滾邊鬱悶,於是拿著被子把自己裹的更緊了。

    「你在被子裡做什麼,小心憋壞了。」蘇靖一推開門就看到一隻巨型蠶蛹在床上扭動,好笑地走過去掀開她的被子。

    薛黎裹著被子蹭到角落,徹底地縮了脖子進被裡面,只留下兩個鼻孔在外面出氣。有些事做的時候不覺得怎麼,做完了才發現真的很丟人,非常不好意思啊。

    可惜蘇靖這個大老粗完全沒有估計到薛黎那點小心思,見她徹底的把自己裹起來,還以為她哪裡不舒服,一急,一把揪掀開了被子,伸出手摸著她的額頭,「怎麼,哪裡不舒服了。」

    薛黎還保持著爬著的動作,被他這麼一扯,身上的遮羞布猛的沒了,臉上的表情還來沒來的及改變,於是以一幅很囧的表情看著蘇靖,然後在他的注視下,臉一點點的變紅了。

    「蘇靖!你個死人!你個白癡!」薛黎的吼聲,讓門外趴著偷聽的惠雲抖了抖肩,掏了掏耳朵柳眉倒豎的看著跟在後面效仿自己的小孩兒,「小孩子家家的,別在這裡做壞事。」

    唐丫丫吐吐舌頭問道「那娘什麼時候出來?」

    「大概一時半會不會出來,我們去吃飯去。走走,別在這湊熱鬧,讓他們多呆呆,丫丫就能多一個小弟弟了。」

    「好,好。」唐丫丫笑著拍手笑道,一直在旁邊沉默的小石頭開口道「我想要一個妹妹。」

    「好好,我們去吃早飯,弟弟會有的,妹妹也會有的。」惠雲笑的奸詐的一手拉著一個的走出樓去。

    惠雲故意沒有壓低聲音,所以她的話薛黎不是沒有聽到,一時間臉更紅了。可蘇靖卻置若罔聞,只是伸手探著她的頭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是不是還疼?怎麼臉這麼紅。」

    你在被子裡憋半天,看你臉紅不紅。薛黎心裡悶悶的想,他這麼問法,讓人不由得想起那個地方。其實今天早上醒來身子狀況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好多了,都被清理的清清爽爽。惠雲一個沒出閣的大姑娘,這些事當然不是她做得,那就是蘇靖了。想到他抱著自己洗澡的樣子,薛黎的臉就紅的更厲害了,小貓般溫順的低下頭搖了搖。

    「那先吃飯吧,我端了面過來,還打了個荷包蛋給你。水已經打好了,去洗臉吧。」蘇靖說著就伸手抱了她起來,薛黎本來要拒絕,只是手撐著直起了身子才發現,呃,那個,如果不想讓自己出醜,不想一下床就腳軟的跌倒,那還是任他抱著過去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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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7:01:57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五十一章 平靜的日子  

    薛黎第二天起來本還想想在房裡偽裝幾天傷殘人士,藉以躲避眾人的調笑,但是想來想去,逃的了初一逃不了十五,與其讓她們揶揄,不如直接面對好了。索性吃完飯就大大方方的出去了,果不其然的看到幾個小鬼頭正在自己門前躲躲閃閃,薛黎心裡有些害羞,但面上仍然裝的鎮靜無比,坦坦蕩蕩的反而讓她們想取笑找不到時機。

    薛黎跟蘇靖的關係有了質的飛躍,自然是甜蜜異常。只是接下來的日子卻忙碌的很,抽不得空給他們卿卿我我。要知道村裡雖然沒有發大水,但是住在低窪處的人家還是有遭難的,所以雨停後村子的人沒有少忙乎,各家各戶都在休整房屋。除此之外,這個季節生病的人也挺多,尤其這秋雨一澆,蘇靖他們又沒日沒夜地守了好幾天的堤,危機一過連不少身體倍棒的漢子都累倒了,所以村子裡一時四處都飄著藥味。

    蘇靖家就小石頭身子本來就不好,秋季一到老毛病又犯了,所以甄子墨這個時節就跑的勤一些。薛黎見得他久了,發現他最近有些變化,來的時候衣服穿的素淨了不少,話也少了許多,不禁有點擔心他最近怎麼了,於是沒事就在他面前晃悠,想找些話來說。

    「我說師弟,」薛黎在一旁捏窩頭,一邊跟著在旁邊低著頭熬藥的甄子墨說話,「你最近來我們家的次數很多啊。」

    「怎麼,不歡迎?」甄子墨沒有抬頭,不過語氣稱不上和藹,「要不是你們家小藥罐子又犯病了,你當我愛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這個人說話怎麼這麼沖。我說這話的意思是覺得你最近有些變化,說不上來是什麼,但是讓人覺得怪怪的。對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啊?你爹又跟你鬧不痛快了?老年人麼。說話是可能有些讓人不舒服,可是好歹是你爹,你忍忍就過去了。他說話的時候你完全可以去想別的東西分散一下注意力,例如啊……」

    薛黎邊捏著窩頭邊說的高興,一心想著怎麼開導這個不痛快的小孩兒,直到黑壓壓地東西遮住了自己的光線才醒悟過來,一抬頭就看到甄子墨似笑非笑的站在她面前。

    「怎麼了?」薛黎聳著肩膀擦了一下臉。難道我臉上有麵粉?要不然他怎麼拿怪怪的眼神看我?

    「你最近心情不錯?」好在甄子墨沒有多看她,轉過身子去濾藥。

    「哪有,一般般。」薛黎最近的日子過的的確滋潤,但是想想做人還是要低調一些,所以很謙虛地說道。不過卻惹地甄子墨的一聲嗤笑「女人,你要說這話也要有誠意一點,至少不要笑的那麼誇張,嘴巴都咧到耳朵後面去了。」

    「啊?我有嗎?」薛黎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果然是往上咧著地。

    甄子墨似乎不經意的瞟了一眼她。換了藥又重新坐下去淡淡的問道「你們有了夫妻之實?」

    「哎呀,討厭,哪有你這樣問話的。我們都成親一年多了。怎麼可能沒。」薛黎臉上一紅,心虛的回答道,但是心裡卻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地,這樣也算是側面回答了他的問話。

    甄子墨沒有說什麼,只是低了頭,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過了老久才又問道,「你真地決定這麼過一輩子了。」

    「什麼叫真的決定。我本來就是這樣過啊。這樣的日子有什麼不好?」薛黎不在意的說道,繼續捏自己的窩頭,因為前幾天做包子用的面太多了,家裡面不多,現在只能拿高粱面混著做窩頭了。

    「我以為你會走的。畢竟這種日子。偶爾玩玩還能圖一個新鮮,要真過下去。你大小姐能受的了?」

    「你怎麼知道我受不了!」薛黎捏著窩頭說道,「這過日子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要自己滿足就好。」

    「你還是走吧。」甄子墨看了看她,忽然莫名奇妙地說道「你玩夠了就回去吧,我師兄人呆,陪你玩不起的。在這裡沒有錦衣玉食,沒有僕役成群,沒有雜耍玩物,你只能做一個小小的村婦,整日打交道的也不過村姑村婦,為一日三餐奔波勞碌,見到一個小小的縣令你都要屈膝行禮,這種日子,你過地下去?」

    甄子墨難得說了一長串話,最後看著薛黎愕然的表情,他挑了挑眉諷刺道「你該不會過地太久了,忘記自己是薛麗娘,而不是你說的那勞子什麼薛黎吧。」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的日子過不過的下去我自己知道,謝謝你關心。」薛黎面上淺笑道,手上卻是一緊。的確,安逸的日子過久了,都有點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做了那麼多準備工作,卻忽視了那一點,就是自己與世無爭的個性實在是跟薛麗娘的背景太不相符合了,以後說話還是要裝的強硬一些才好。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一個人本來有很多面,你以前只見過我幾面,又不是很瞭解我,對我的認識不準確也是正常的。至於真不真心,這些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說了是侮辱了我跟你師兄之間的感情,也侮辱了你自己的智慧。難道你覺得我們夫妻之間的關係像是做戲可以做出來的,你這麼聰明,該不會連真假都分不清了吧?」薛黎的話裡帶了幾分強硬。

    「我真的有點分不清了。」甄子墨抬頭看著她,眼裡出現了一絲迷惑跟掙扎,「你跟我認識薛麗娘,差的太多了。如果我不是真的缺定你是她,我會認為你是另外一個人。」

    看他蹲在那裡發呆的樣子,薛黎聽不由得踢了他一腳笑著岔開話題道「說什麼渾話啊,你以為你跟我很熟!好了好了,別在那裡裝死,起來幫我把這個端到灶上去,不然中午不給你飯吃。」

    甄子墨也起了身,搖了搖頭問道,「你過幾天要回家去一趟?」

    「是啊。你怎麼知道。」薛黎扭頭問道,難道他還能掐會算不成。

    「師兄告訴我的,說他要陪你回一趟家,請我幫忙找看一下家裡的生意。」甄子墨幫她把蒸屜搬到灶上,擦著手說看著她說到。

    「嗯,是那麼一回事。很快就回來,那家裡的事就拜託你了。」薛黎點點頭說到,卻不明白甄子墨為何聽到這句話卻變了臉色。

    「大嫂,我給你們一句忠告。如果你們真的要上長安,那一路上不要東張西望不要多管閒事,什麼人都不要搭理,只要悶頭趕路,快去快回!」甄子墨忽然在這種情況下叫了薛黎一聲大嫂,讓她倍感意外。聽到他所謂的忠告,薛黎一頭霧水,本能的問了一句「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只要記得就好。千萬千萬不要搭理任何人,更不要跟人結伴而行,更不能輕信任何人的任何話,無論那個人看起來多麼可信。」甄子墨扭過頭去說到。

    「你這是為何?這根本不可能啊,我們一路上怎麼也會要遇到些人的,如果這樣……」,薛黎的話沒說完,就被甄子墨的打斷了。

    「薛麗娘,我再信你一次,如果你是這次是真的,那我誠心叫你一聲大嫂。你不要問我為什麼,只要照我的話去做就好,我不會害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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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7:02:16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五十二章  擇路
  
    「這種東西還要自己做,買一輛不就行了。」薛黎坐在石碾上,手裡抱著笊籬正在挑豆子,這些話是對同在院中的蘇靖說的。

    「買的不行,我怕買的不中用。反正這些天有些空閒,我找來木頭自己做做。我們這一路上路途遙遠,我想著被子啊鍋啊什麼的都要帶上一些,對了,再讓師弟配上幾幅藥帶著,還要帶著弓箭防身,帶的東西全一些,省得路上難受。」蘇靖邊刨著木頭邊說到,抬頭看看薛黎坐在石碾上便補充了一句「石頭涼,坐著滲的慌,你還是下來搬把椅子吧。」

    薛黎笑笑從善如流的跳下來了,把挑好的豆子放回廚房又端了一簸箕出來。這些豆子是準備來長豆芽的,冬天快到了,地裡長出來的蔬菜不多,為了生意著想,薛黎開始捉摸著長豆芽、做豆腐、種木耳去賣。聽說做這些的人家不多,應該很有「錢途」吧。

    眼看著秋收的時間快要到了,蘇靖打算收完莊稼就跟著薛黎上京,所以這些天就漸漸的把手頭上的生意移交出去。說實話賣菜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本小利薄,不過蘇靖倒是對自己的事業很有責任感,很是鄭重的跟薛黎說,現在城裡很多人都每天習慣買他的菜去吃,所以這個關係到很多人家的吃飯問題,所以不可等閒事之,要慎重對待。薛黎倒也愛他這股認真地勁兒,兩個人琢磨了半天將日常事務化分了兩塊,種菜收菜這些事候淵儒熟悉,就交給他去做。而運菜賣菜這些,甄子墨精於算計,而且八面玲瓏,倒是把好手,就交付給他了。至於獲利。蘇靖認為到那個時候自己又沒有出力,當然是留給他們平分了。候淵儒對此倒是很樂意,因為他年紀已經不小了,家裡又沒什麼油水,這個時候出來做能攢些錢娶老婆也是好的,只是甄子墨卻不怎麼在意這些事,只是搖搖頭說等他回來再說。

    將賣菜的事交給甄子墨和候淵儒去做?薛黎本來還對甄子墨這個貴公子去當菜農抱著看笑話的態度。沒想到他真的是去做了,而且做的異常認真,每天跟蘇靖一起早出晚歸,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

    「如果你過地是跟我一樣的日子,你就明白有事可做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甄子墨當時是這麼回答的。那個時候他正穿著一身簡單的麻衣手持水壺地站在菜堆前,細心的給碼整齊的蔬菜澆水。雖然衣著樸素,一舉手一投足卻風情萬種,只是他本人卻絲毫沒有留意到自己身上風華,仍然是習慣性的板著臉。薛黎雖然對他這種服務態度不太滿意,私以為這種態度對顧客實在是要不得。但是沒想到他隨蘇靖去了兩次,倒是挺受買菜的大姑娘小媳婦歡迎的。所以薛黎也就隨他去了。心裡也明白,他現在臉雖然板著臉。但是身上卻散發著淡淡地氣息,整個人看上去溫和了好多,比第一次自己在人群裡看到的那個帶著華麗而疏離的笑容的青年更要像個人。

    薛黎隱約的知道他在家裡過的是一種傀儡般的生活,壓抑而缺乏自由,本人心裡又堵著兒,所以才會那樣地放浪形骸自暴自棄的混日子吧。上次他來求住,薛黎雖然拒絕但卻一直過意不去,所以這次看他做的開心。也就沒了二話。而且薛黎心裡面也挺高興有人幫忙地,這樣免得蘇靖不用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忙活,也可以多點時間陪她了。

    說到去長安,那這裡離長安究竟有多遠?薛黎完全沒概念。倒是蘇靖走過幾次,坦言到不近。有兩條路,一條近而險。一條遠而緩。近路蘇靖走過幾次,就是向西方繞道利州那邊,然後通過蜀道到達長安,當初薛麗娘也是從那條道走來的。什麼?走蜀道?「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薛黎本能的想到了這句詩,雖然說這會兒李白還沒出生,這句話還沒有廣泛流傳,可是那蜀道的難度可是不會降低的。有名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說的可就是蜀道上的棧道啊,薛黎曾經看過一款電視節目,就是講古代地蜀棧道的,那可是比危橋還危橋的啊,她打死也不想走那條路,所以聽了蘇靖的建議,立馬把頭搖的撥浪鼓般,連聲說換一條。

    「那我們就從東方走吧,順漢水而下,走到襄州,然後順著上去到鄧州、商州、長安。這條路平坦些,但是要繞地道比較遠。」蘇靖不知道為什麼對地理方面的東西倒是很熟,薛黎說不行,他立馬就換了一條道。

    「那我們就走那裡,慢一點不要緊,長安又不會跑掉。」薛黎揮手就這麼決定了,於是蘇靖就開始準備一路上要用地東西。正好有人接手他的工作,他才能消停如這般的在院子裡做做木工活。

    薛黎挑完豆子,捏了捏酸痛的肩膀,把東西放回廚房,踱著步子散步去蘇靖旁邊說話。兩人正說笑著,有人咚咚的敲著門。

    「惠雲今天說去候家幫忙,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沒做飯呢。」薛黎抱怨道,但是還是移步去看。

    「沒事,今天我幫你一起做。」蘇靖看看手頭上的東西做的差不多了,也放下手上的東西笑著說。

    「請問這家的主人是不是姓蘇?」有人推門進來了,蘇靖二人抬頭一看,是一個穿著綾羅綢緞的人,年紀不過二十,長相也還說的過去,話說的有理,只是腔調不怎麼讓人舒服。他進門看到薛黎,立馬眼睛一亮,上上下下的眼珠子在她身上亂瞟,說不出的猥瑣。

    蘇靖把薛黎拉到自己身後護著,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沒好臉色的說「是,你有何貴幹?」

    「我來找我家娘子!」

    「我來找我家女兒!」

    「我來找我家小姐!」

    沒想到那個人後面還跟了好幾個人,蘇靖這話一說,立馬有三個人跳出來,霹靂啪啦的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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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7:02:39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夫妻齊心  

    薛黎和蘇靖對了個眼神,這麼一大串的稱呼說出來,擺明了是找惠雲來的了。

    「各位是什麼意思?小人聽不明白。」蘇靖一幅憨憨傻傻的樣子搖了搖頭,「我們家就我娘子跟我妹子,沒其他人,你們找錯人家了。」

    那些人見蘇靖穿著又普通,說話也不見得有多伶俐,一臉老實巴交的樣子,心裡就存了輕慢之意,臉上也就談不到多尊重。於是毫不客氣地在院子裡掃視了一圈,沒有經過允許就直接在蘇靖家的小院裡四下打量了起來。

    這堆人太沒有禮貌了!薛黎心裡恨恨的想著,剛要出聲就被蘇靖悄悄地扯著擋在背後「別生事,讓他們看去。看夠了好打發走他們。」薛黎一想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妙就妙在惠雲現在真的是沒有在家,打發他們也容易一些。

    「喂,你不是說還有個妹子,喊出來給我們瞧瞧。」最開始那個色迷迷的男開口說道,眼睛卻在蘇靖身後亂瞄。薛黎記得他說是來找老婆的,那就是惠雲那個淫賊未婚夫了?看這個樣子,果然是酒色過度的衰樣,一雙賊眼不安分的四處亂瞄,這說話也太欠分寸了!

    蘇靖好脾氣的低著頭,看上去唯唯諾諾的說道,「我家妹子出門去了,沒在家,你們要看的話還是等改日好了。「出去了?沒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們。公子你別小看這些人,可滑頭著呢。我上次來的時候她們家的女人說小姐沒有藏在這裡,可是我後來悄悄來看過,他們家的妹子分明就是跟我們家小姐長的一模一樣。」一個人在背後很狗腿的附和著,薛黎聽聲音果然是上次來過的那個人,就是他說來找自己家小姐的。

    「我說,你們趕快把我家女兒交出來。」一個滿身綾羅綢緞地夫人幾乎是鼻孔朝天的對薛黎說道。面上很是不屑,顯然是一幅屈尊絳貴的神態,這個應該就是惠雲說的大娘了吧。

    那男子輕薄的一笑,指著蘇靖身後的薛黎說道「我也不信。我且問你,你背後藏的那女子是何人?」

    「是我家娘子,生性害羞,不喜見外人。」蘇靖抬起頭憨然一笑。倒讓話裡多了幾分可信地味道。只是那位公子擺明了不信,高傲的抬起頭說,「給我看一看!」

    「不過是個鄉下婦人,有什麼看頭。」那艷裝的夫人嘟囔道,但是顯然對那公子心存畏懼。所以也沒怎麼阻攔。但這個時候蘇靖反倒不怎麼樂意了,那男人看薛黎的眼光,實在是讓人不舒服。

    「沒關係。」薛黎踮著腳湊到他耳邊說「我出去說句話,趕快把他們打發走了省事。」蘇靖聽此,也就鬆了手。

    「我不是你們家的那個小姐吧?我可不記得我有這般地娘親。這般的,」薛黎說到這裡,話語頓了一聲。不無諷刺的看著那個男子,緩緩地吐出「夫君」這個詞。

    眾人倒是對她的話不甚在意,事實上,薛黎走出來的時候,眾人只覺得眼前一亮,沒有想到在這小山村裡竟然還藏著這樣地美人,雖然年紀不大,可是舉手投足之間卻有一種貴氣。縱然粗布亂服也不掩國色。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所有人心裡都浮現出這句話,尤其是那個輕浮的花花公子,更是直接無視蘇靖的存在說了出來。其實這裡並不是說蘇靖地長相不好,蘇靖算是長得很周正、很有男子氣概的那類。只是一臉老是巴交的他跟一個看上去氣質不凡的美人,任誰都會覺得可惜了的。

    他這話一出口。蘇靖的臉色就變的不好了。薛黎一看蘇靖臉上不好看,心裡也就來了氣,配不配這是我們兩口子之間的事,容地你一個外人插嘴。當下柳眉倒豎,沒有好臉色的說道「你們這堆人好無禮,亂闖進我家也罷了,說話還這麼過分!滾,給我滾!」說完就擺出潑婦裝的要趕人。

    「果然是美人,連生起氣都這麼漂亮。」那人輕佻的一笑,果然夠花癡,竟然沒有半絲的不耐,反而比剛才對蘇靖有禮多了「小娘子見怪了,在下只是為了尋找未出門地未婚妻才唐突打擾。」

    「現在看到沒有你要找的人,還不快滾?」薛黎沒好氣地說到,這個人地看自己的眼光真是太讓人討厭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呢。

    「走、走,我們這就走。只是讓美人住在這樣的地方太過於寒磣了,真是太委屈你了。在下不才,但好歹有良田百頃、高屋數間,不知美人能否移步賞光寒舍呢?」那人見到美人自然暈了頭,好說話的很,很快就答應走,只是走前拋出這麼句話,讓薛黎怒上加怒。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不過三四句話就露了本心,薛黎聽了這話,冷冷一笑,看的他癡迷了幾分,而後趁著他發呆的時候就順手後面的掃帚就打了下去,「你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還妄想沾染本小姐,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家娘子脾氣不好,實在是對不住。」蘇靖見他們一夥人想衝過來,忙擋了過去,一邊假意道歉著,一邊卻握著薛黎的手狠狠的超那花花公子的要害打過去。他的力氣跟眼光自然比薛黎好多了,只聽得那人哀嚎連連,上躥下跳。

    「走、我們走、還不快扶著公子!」等到那後面的一堆人搶救下那個花花公子的時候,他身上肚子上都狠狠地挨了好幾下,連臉上都被打出了瘀青,完全是一幅家有賤狗的模樣。

    「下次讓我姑奶奶看到你,我見一次打一次,打到你連你媽都不認得!」薛黎看著他們倉惶奪路而出,故意在裡面舉起掃把虛張聲勢著。等到他們出了門,跟蘇靖站在院中相視一笑。

    「你這次讓他知道你的厲害,打到他怕了你,等我不再的時候也就不用擔心他來打你注意了。」蘇靖在她耳邊笑著說,薛黎會心一笑,面上卻假裝怒道,」原來你為了這個理由才讓我剛才扮潑婦的啊!都怪你,害人家完美的形象都破壞了!」

    蘇靖呵呵一笑,指著她還在手上的掃帚,「你不是扮的也樂在其中!」

    「你,」薛黎跺跺腳,正在笑鬧著,只是聽到屋外卻想起了候淵儒的聲音,「啊雲,你怎麼了?你們是誰,為什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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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7:02:58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五十四章 勇氣  

    糟糕,薛黎聽到這聲音心裡一驚,怎麼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那些人剛剛出去,而惠雲看上去是剛剛回來,兩路人馬在門口遇到了。

    剛才費的一番勁兒都白費了,依惠雲那軟弱的性子,肯定一見那些人就軟了腿,不被人看出破綻才怪,薛黎心裡這樣想著,有些氣急敗壞的拉著蘇靖趕到門口,看看還有沒有可以挽回的餘地。

    兩個人忙趕到門口,還好兩邊都沒有說話,只是彼此死死的盯著對方。惠雲臉色神色有些慌張,被候淵儒扶著,但是還算站的穩腳,一雙大眼見鬼似的盯著那個調戲過薛黎的花花公子,抓在候淵儒上的手有點顫抖,嘴巴囁囁的不知道在動些什麼。

    可疑、可疑、真是太可疑了。如果真的是素不相識,又怎麼會表現出這幅樣子。薛黎在心裡有些恨鐵不成剛的想到。她之前就說過,她可以幫惠雲改變形象,可以幫她趕走那些人,可是這都不是長久之計,要是她想要真正的擺脫那種生活,就要從自己的恐懼中走出來。

    「這個,是不是小姐?」家丁甲跟家丁乙竊竊私語道。

    「長的乍一看有點像,但是仔細看看又覺得不太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算了,我們別說話,看夫人怎麼辨認。」家丁乙說道,這句話點醒了眾人,有夫人在,我們擔心什麼,哪家的娘親會不認識自己的女兒呢!

    薛黎先前看到的那個婦人其實也在暗自懊惱,因為她也分不清眼前這個到底是不是那個可惡的庶女。那丫頭往日在府裡見人都畏畏縮縮的,自己不喜歡她,自然不會正眼去看她的五官。平日還不覺得,只是現在這麼猛然間一見,她倒也想不起那丫頭的眉目了。

    是,還是不是?她心裡斟酌了片刻,當下下了定論。如果這丫頭不是,那就勢必要從自己地女兒中選一個出來。自己怎麼可能捨得讓自己的骨肉去受那份苦,所以,今天眼前這個人,是也是,不是,也得是!弄錯了也不過是個村姑。花幾貫錢就能打發的事。

    想到這裡,她立馬給自己身後站的兩個心腹使了一個眼色,「傻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扶小姐回去!」而後轉頭笑的很假的對惠雲說「乖女兒,娘知道你在外面跑了這麼多天肯定累壞了,看看。這都曬的變黑了,回去娘好好給你補一補!」她笑嘻嘻地作勢就要來替惠雲擦汗。

    「哪裡來的婆子,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看清楚了,這哪裡有你的女兒!」也許是感到了惠雲的害怕。候淵儒竟然大膽的隔掉那婆子伸過來地手,將惠雲護在到懷裡。

    那女人有四五十歲,是有些顯老態。卻偏偏還打扮的跟多花一樣裝嫩,這下子聽到候淵儒這麼喚著自己,不由得怒從心起,伸起手就想扇他「你又是哪裡來的野漢子!我家女兒還要嫁人,你這麼不清不白的抱著她算是什麼回事!」

    「住手!」蘇靖喝聲道,這算是什麼事,竟然在自己家門前打自己人,這堆人還真是給了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了。

    「死丫頭。你竟然敢逃家這麼久,還跟男人拉拉扯扯,這成何體統!」那婦人被蘇靖的聲音嚇地抖了一下,想想巴掌轉過去對著了惠雲。

    「啪!」清脆的一聲巴掌讓眾人都是一震,惠雲見得那巴掌揮來。兒時的噩夢似乎又要重演,嚇地閉上了眼。可是隨著巴掌聲的響起,預期中的疼痛卻沒有如期而來。

    睜開眼,候淵儒的頭就靠在離她的臉不遠的地方,進的可以看清他眼底裡自己的身影,他臉上明顯地巴掌印,似乎說明了剛才為什麼自己沒有感覺到疼痛。

    「你這死丫頭,還不快給我出來,別以為隨便找了個男人是靠山!跟你那婊子的娘一模一樣,只會用那張臉勾人!」那女人正罵的痛快,她見惠雲那膽小的勁兒,八成就是家裡的那個庶女,所以也就沒了顧忌,跟在家一樣罵了起來。

    「啪!」一陣響亮地耳光聲打斷了她地囂張,她吃驚的捂著臉,沒想到那個小可憐竟然敢打自己。

    「死女人,你鬼嚎個什麼!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你以為這是你家啊!你是誰?我認識你嗎?說話放乾淨些,我們可不是你家裡那幫任你打罵地狗奴才!這巴掌我是替他還給你的,他是我未婚夫,我們愛怎麼就怎麼這是天經地義的,你一個沒人愛的老女人摻和什麼!」

    「你,你」那女人被她氣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惠雲常年幹活,手勁兒可比她一個養尊處優的夫人大多了,這一巴掌又沒留情,打的她嘴角都腫了起來。她氣的幾乎要抓狂了,卻被身邊的幾個傭人攔了下來。

    「難看!」那個花花公子嘟囔了一聲,眼光從薛黎身上移到惠雲身上,再從惠雲身上移到了薛黎身上,看來看去都覺得惠雲不像。他那個未來的丈母娘他可是嘗過滋味的,三十多歲的女人正是風姿綽約的時候,只是玩了一次就被人發現,活活給打死了。可惜,可惜!不過她那個丫頭長的也挺有味道的,白白嫩嫩,最重要的是見人總是怕羞的低著頭,說話細聲細氣,頗有味道,但是還沒等自己嘗到味道就跑了,真是讓人惱怒。

    他心裡回想著自己那個未婚妻的樣子,見過幾次面,但是他當時的注意力都放在描來往漂亮的婢女上,倒沒怎麼注意這注定自己的碗中食了,這會也想不出她長什麼樣子。只是這家有如此漂亮的一個小媳婦兒在,相較之下這個丫頭長的就太平凡了,怎麼可能是自己的未婚妻呢?娶了這個丫頭,他不是連一個鄉野農夫都比不過了?暗想了一番,越發的覺得惠雲不是了,原來覺得她有五六分像,思量之下在一看,竟然一分都不像了。

    「嫂子,這哪兒來的人啊,長的一幅牛鬼蛇神的樣,看的我都怕了。」惠雲瞪了一眼站在自己家門口的人,逕自向薛黎那邊走去。

    「誰知道哪裡來的一群亂七八糟的傢伙。」薛黎心裡樂呵,面上笑的也開心了,看著那個色狼望著自己又是一幅想流口水的樣子,不由得揮了揮掃把,「怎麼還不滾,是不是沒被打夠,還想再試試?」

    「走!」那人看了薛黎一眼,不由得吞吞口水,相比之下覺得站在薛黎旁邊的惠雲姿色要差的遠了,只是鑒於剛才被打的太狠,也沒敢多看,帶著人邊灰溜溜的走了。

    蘇靖幾個人就看著他們攙扶著被打的一瘸一拐的花花公子遠走,等到確定他們是真的走遠了,才迅速的閃回屋內關上了門。

    「嫂子。」惠雲一進門就開始淚水連珠子般的掉下來了,抱著薛黎只叫喚。薛黎忙接住她,臉上卻是欣喜,連聲說道「剛才我快被你嚇死了。我就說過你能做到麼,你果然真的做到了。」

    「嗯,」惠雲也是連連的點頭,手心滿是冷汗的捏住薛黎,眼淚一半是怕,一般卻是喜,怎麼止都止不住,「我一直都想為我娘打她一巴掌。我以為我注定要被她們欺負一輩子,我現在才發現,我其實是可以反抗的。」

    惠雲想想剛才的場景,百感交集。那些話別人說起來也許很簡單,可是她從小被大房欺負長大,平素裡在家裡聽到她的腳步聲都會害怕,沒想到竟然有一天也可以壯起膽子跟她大聲說話,於是一時不免有些心情澎湃。

    不過激動完了之後,惠雲不禁為薛黎擔心了起來,「他們這次走了,那還會不會再來?我看著那人的眼神不正,他是不是對你有了邪念,那可不行,那人卑鄙無恥,萬一他想,」惠雲說著說著不免的又有些慌了起來。

    「好了,你別自己嚇自己了。」薛黎拉著她的手笑著寬慰道,有靖哥在,他想什麼都沒有用!再說我們就要出門,他就算想上門揩油也找不到人,你放心!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些,我們出門,這家可就要拜託你守護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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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7:03:18
行路難  第一章 交心

    莊戶人家秋天總是忙碌的,莊稼那是收了一茬又一茬的,稻子大豆芝麻花生,房前屋後的柿子、杏兒、柚子,以及菜園裡的蔬菜,一年的大部分忙活都在這時見到了成效,只是這種高強度活動薛黎一時還不適應,所以一連幾天在夢裡都叫著,「快起來啦!收莊稼了!」

    在這兒收完了稻穀又補著種冬小麥,順便蓄肥整田修順水利設施,薛黎一天忙的腳不沾地,等終於有一天忙完了被蘇靖拉上車的時候,腦袋裡還暈乎乎的呢。

    離家,說難也難,在薛黎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蘇靖已經前前後後做了數個月的準備。說易也易,薛黎所做的不過是坐上車然後朝留守的人揮揮手這個動作。所以等到她坐上車走了老遠的時候,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了那些溫暖的小窩多日了。

    「怎麼,現在才反應過來?」蘇靖笑嘻嘻的坐在車頭趕著車,看著薛黎還是一幅濛濛傻傻的樣子取笑道,「沒想到你還這麼後知後覺。」

    秋日的早上連風都絲絲的透著寒意,發正這是荒郊四下無人,也不用注意形象,薛黎索性包著被子懶洋洋的縮在車廂裡,挑開了門簾跟蘇靖說話。

    「是啊。」她含含糊糊的應答道,看看四周的景色,腦子裡一片糨糊,不知道怎麼回事,走了這麼遠心裡還總是空空落落的,沒有適應這個角色。她反應一向慢,很少以前就被人家笑話少根筋的。想當年剛上大學的那會兒,她報了離家最遠的一個地方,興沖沖的自己一個人背了行李跑去報道。大一那會兒全世界的人都在抱怨想家時,她沒有絲毫的感覺,一個人看書上課做實驗,整天傻樂傻樂的。直到大二地某天。她一個人躲在樓頂看書,看累了望外面休息時,看著那藍得如海水的藍天,恍惚間覺得是在家裡的閣樓裡看書。一直等到那個「媽」字差點脫口而出時,她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在離家千里之遙的地方。

    想家,那個時候她才明白什麼叫想家。一個人看著天發呆,那看似觸手可及的藍色海洋卻是終其一生都無法到達的地方。恍然間她以為自己是蜷縮在家裡的小閣樓裡看書,以為時間到了,老媽會上來揪她下去吃飯,罵她再敢這麼看下去就一把火燒了她地寶貝。老爸會俏皮的打趣她,同時詼諧的勸告她不要看太多,注意身體。可是等清醒時候才明白,那些日子已經回不去了,只能一個人抱著書本發怔。

    喜歡書。只是因為那是可以用來逃避的地方,可以藏住自己,偶然間給予的溫暖地假象。她其實很怕寂寞。大學的時候選擇農業,近乎癡迷的去撫育那些莊稼,也只是因為覺得,在自己寂寞的時候,那些植物可以與自己作伴,看著它們一點點地從一顆種子變為果實的掙扎過程,會讓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在奮鬥。

    薛黎閉著眼,平日裡兩個人之間都插了一堆人。很少有能這麼靜謐地獨處時間,於是一些平常不注意的小事都浮上了心頭。兩個人經常是蘇靖趕車,薛黎背靠著他給他講述自己以前的故事。也許是旅途中太過乏味,除了回憶就沒有什麼可做;也許是因為寂寞了太久忽然有人陪,突然有了一種傾訴地慾望;也許是因為他是這世界上自己唯一可以相信信任的。所以在他面前自己無需隱藏任何事,所以薛黎說的話多到連自己都吃驚起來。

    就是因為愛一個人。所以才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他。他跟她的時空相隔了太遠,薛黎根本不相信那些所謂的姻緣天注定,默契天生成的話。她只是相信所有的一切都要考自己去經營,所以當那些小事能幫助蘇靖更瞭解她,能讓兩人地心貼的更緊時,薛黎不介意花上幾天的時間去回憶那些往事。

    蘇靖是個很好的聽眾,並不多話,只是偶爾的插上幾句,多數地時候只是聽。有的時候路途平坦,便也放了繩子讓牛自己往前走,坐到後面抱著她聽她講話。也許是因為平時兩個人之間都有太多電燈泡,所以現在兩個人相處地時間就顯得格外的珍貴,連沉默的蘇靖在他的影響下,也會說起一些小時候的事來。

    我沒見過我爹,聽我哥說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不過很早之前就過世了。本來小的時候娘還跟我們在一起,但是有一天她也不見了。我要去找他,哥說不用,他講,娘一個女人養兩個小孩兒也不容易,她想走的話就走好了,讓我不要恨她。我那個時候小,哪兒懂的恨不恨呢。後來家裡沒了大人,哥就帶我四處要飯,臨近的幾十里地我們都走遍了,遇到很多好人,也被很多人打過。哥那個時候就教我說,要記得人家對我們的好,至於那個對我們不好的人,大家都有自己的不如意,忘記了就好。

    薛黎聽了心裡一緊,她只知道蘇靖是孤兒,卻沒有想到比自己想像中的更慘。兩個孤苦伶仃的小孩,放到現在有福利設施有國家救濟,生存下來也不容易啊,更何況是那個時候。

    「你哥是一個很厲害的人!」薛黎由衷的讚歎道,「不過為什麼我沒有看到過他呢?」薛黎好奇的問道,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蘇靖口中的那個哥哥呢?

    蘇靖把他抱在懷裡摸了摸她的發,笑的苦澀「他不在了。」「哦」薛黎答了一聲,覺得觸動了他的傷心事,所以忙轉移了話題。

    蘇靖在心裡苦笑一聲,也沒有再講這個話題了。的確,他經常是提哥哥的,但實際上哥哥已經很早前就死掉了。回想起那段日子,要飯也不是每天都能要到東西吃,在城裡有年紀大的乞丐欺負,而鄉下的人自己裹腹都難,又有什麼東西能施捨給他們的呢,所以他們只能不停的漂泊,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有一年冬天鬧饑荒,莊家收成不好,很難討到食物,地裡也刨不出東西。當時年幼的蘇靖根本不懂事,一直鬧著肚子餓,所以哥哥就瞞著他把僅有的一些東西拿給他吃了。蘇靖什麼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哥哥牽著他的手走街串戶時忽然一頭栽下來,倒在地上,然後就再也沒有醒來過。

    小時候蘇靖總以為哥哥很高大,可以替自己遮風擋雨,似乎什麼都行。等到哥哥死了,等到自己長大了,回想起來他才發現那個時候哥哥也不過是一個比他大四五歲的孩子,瘦弱的肩膀不見得多有力。只是一切都晚了,等到他想以為他做一點事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記得哥哥當年被埋在哪裡了,甚至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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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難  第二章 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人
  
    「小二,你以後就叫蘇靖好了。蘇是我們的姓,「廣雅」裡面說,靖,安也」,意思就是靖代表的意思是安定、和平的意思。你叫蘇靖,代表以後我們也可以安定的找個地方生活,不用再四處奔波了。」

    蘇靖在以前是沒有名字的,所以一直被人「二崽子」的叫著,直到有一天哥哥帶著他偷趴到一間私塾的門外,偷聽了人家一整天,才給他取了這麼個名字。他記得哥哥說這個話的時候一臉嚮往的樣子,自己當時只顧咬著半塊剛從地裡挖來的紅薯,壓根沒明白他到底在激動個什麼勁兒,只是他讓自己記,自己便記住了。後來想起來,卻忘了問一句,哥,你叫什麼名字?

    老人們常說,名字牽引著一個人的魂魄,只要你的名字還有一個人記得,逢年過節有一杯水酒,那人便不會成為孤魂野鬼。哥哥死後的這麼多年,自己卻從來沒有夢到過他,那這是否意味著,沒有名字的哥哥,不知在外面做了多少年的孤魂野鬼?蘇靖不敢想。

    他走過很多地方,遇到很多人,經歷很多事,卻越來越明白哥哥說的那句話:活著,就是最大的恩賜。不要去忌恨任何人,這個世界每天到處都有那麼多人死去,而你還活著,就這一點都比別人好上數倍,那你又有什麼好去抱怨的呢。很多次自己快要餓死的時候,都是因為別人給的一塊半塊的饅頭窩頭才得以活命。這世界從來沒有人有義務要對自己進行施捨,但是他們卻都給了自己幫助。所以蘇靖記得了,自己能活下來,便是吃了百家飯長大的,他人笨不懂得別的,但是知恩圖報的道理他還是記得。所有別人對他的好他都一點一滴的記在了心裡,這些都是要還地。所以善待每個自己遇到的人,無論是老人、還是小孩兒。無論對方的身份如何,他總是竭盡全力的去幫助每一個人。自己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他沒有想過,他只認為只要自己能盡多一份力,也許就會少一個像哥哥那麼好的人死去。

    每當想到如果哥哥那個時候能有個人給一碗熱湯,或許就可以跟他一起活到現在時,他恨不得將最後一口糧食送給路邊的小孩兒。既然有些東西自己已經失去,並且永遠換不回了。那就不要讓別人也重複自己地遭遇。既然自己已經承受過那種錐心之痛,為什麼還要別人也跟自己同樣的可憐呢?

    蘇靖其實也有很多話要講,但是最後都化為了一聲長歎。男兒有淚不輕彈,又不是女人家,整天把那些事掛在嘴邊絮絮叨叨幹嗎。不高興的事情。一個人知道是一個人不開心,兩個人知道就變成了兩個人難過,她女人家心眼又小,何必說了惹她心煩?所以就只揀記憶中那些快活的事來說。

    「靖哥,你小時候一定過得很艱難。」就是蘇靖所謂的快活地事。薛黎聽了也是一陣唏噓,心疼他的同時也堅定地抱緊了他安慰道「你放心,以後有我陪你。我不會讓你再過的那麼辛苦的。」

    「傻瓜。」蘇靖攬著她,眉眼都含著笑「其實也沒有多辛苦,只是沒有飯吃而已,畢竟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的。不過倒養成了一個壞毛病,見到飯總是喜歡吃很多,怕下頓沒得吃了。」

    「這個好辦,我以後一定會種很多糧食,多到糧倉都裝不下了。那樣你就不用怕吃不到飯了。」薛黎打了個響指,笑瞇瞇地想到秋收的時候,自己那三十畝地的收成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她悄悄地把種法跟田間管理地注意事項都總結好交給惠雲了,改進了原來的插秧為拋秧,讓她在教給村裡人。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可以想見等明年回去時候。只怕所有的村民都會學習自己的那種方法,這樣的話「嗯,好。」

    「是不是因為丫丫她們的經歷跟你一樣,你才把他們留在身邊的?」薛黎在他懷裡,忽然無意識的想到這個問題,怎麼看怎麼覺得蘇靖收養地那兩個小孩兒跟他蠻像的,都是沒爹沒娘的孩子。

    「嗯?」蘇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我那個時候哪想過那麼多。丫丫的娘其實我也認識,不是一個壞女人,只是她一個人帶著個女兒,想改嫁給個好人家就難了,所以才悄悄把她丟在街角的。我剛好看到這一幕,想到能幫就幫一些,反正一個小孩兒也吃不了多少飯,就把她帶回家了。至於小石頭,我雖然沒看見過他爹娘,但是帶他去看病地時候大夫也說了,這孩子體弱怕是養著要花許多錢,估計家裡窮養不起,才不得已丟了吧。我一個人沒什麼負擔,養一個孩子跟養兩個有什麼區別,錢再重要總沒有命貴吧,所以就把他也帶回了家。」

    「狠心的父母!」薛黎撇撇嘴,如果是她,無論多艱難,她也絕對做不出這種拋棄自己孩子地事。

    「算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他們做了這事想必也是格外的難受吧。」蘇靖摸著她的頭說道,反正都過去了,也就別計較了。

    傻哥哥,所有的一切都在為別人找借口,你就沒有想過你一個未成家的男人帶兩個小鬼頭容易嗎?薛黎沒有說話,只是埋頭在他的懷裡,想到自己醒來看到那個一貧如洗的家。那個時候疑惑為什麼這個人那麼老實勤懇卻那麼窮呢,在跟蘇靖過了一段時期之後就得到了解釋。他有很多朋友,只要人家開口借錢,他沒有不答應的,路上遇到的乞丐,他也不管有錢沒錢都會放幾個銅板上去。有了薛黎之後,他總算記得留些錢給薛黎買吃的,其它對於自己那可是能虧就虧了。

    薛黎不是個完全意義上好人,至少不是像蘇靖那樣是一個濫好人,開始看到蘇靖那樣也會生氣,裝乞丐騙人的事她見得多了,那些看上去有殘疾的人搞不好比蘇靖那個傻瓜還有錢的多呢!

    只是一次二次,不管她怎麼說,蘇靖都會偷偷的給。你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幫的了那麼多人!自己當時是這麼勸他的,可是蘇靖總是憨厚的笑笑,一遍遍的重複,能幫一個是一個。

    能幫到一個是一個,也許那些小事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可是只要幫助人的人和被幫助的人都在意就好了。對蘇靖來說,當初就是因為有像自己的這種人存在,自己才能活下來,所以傳承著那份善意,已經成了本能,會不會被騙,倒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了。總不能被一個人騙了,就不對第二個人施出援助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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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7:03:57
行路難  第三章 多拉A靖  

    「你真應該改名叫多拉A靖才對。」薛黎滿是黑線的看著蘇靖在車底鑽了半天,而後拿著包的嚴嚴實實的弓來,不由得滿頭黑線。這幾天她陸陸續續的看著蘇靖從車的角旮旯摸出鍋碗瓢盆,柴米油鹽,已經漸漸的從最初的一驚一乍變成了現在的坦然見之了。知道蘇靖如果一個人遠行肯定不會這麼大費周章,想起這一切時心裡總是暖暖的。不過沒想到他竟然連弓箭都帶有,這玩意差不多相當於古代的槍支,難道不在管制的範圍內嗎?。

    「嗯?什麼叫多拉A靖?」蘇靖也是一頭霧水的,揭開包住的弓箭遞給薛黎,「俗話說三天不練手生,這個你拿著,這荒郊野外的沒事幹就練練,也好為我們的飯加些菜。」

    「要打獵你一個人就夠了,我湊什麼熱鬧。再說我又不喜歡吃肉。」薛黎嘟囔著接過弓去試了試弦。這幾天他們路過的地方人跡罕至,但是飛禽走獸到是不少。蘇靖每餐都會去捉些野兔野雞的什麼來加餐,連接幾天肉吃的下來,薛黎聞著肉就有點暈,只是這秋天能挖的野菜也不多,所以只有煮點自己帶來的山菇木耳下菜。

    「不喜歡吃還叫我抓那麼多。」蘇靖取笑她道,指了指車後,「你沒看我們車後掛的那一長溜野雞野兔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山裡下來專門賣野味的。

    「呵呵,那也沒什麼不好啊,正好補貼家用呢。」說話間正好聽得後面撲嗤撲哧的扇翅膀聲音,薛黎也不禁笑了。她只是見得那些東西吃不完扔了挺可惜的,心裡盤算著他們這出門一路上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只進不出可會坐吃山空的。所以撿到能換錢的東西薛黎是一個都不放過,等到了一個村落就拿去或賣或換糧食,所以這一路下來不但沒花錢。反而還賺了幾文錢。

    想到這裡,薛黎拿著手上的弓也有了幾分興致,「我們這一路過去沒什麼人,我可以放開的射了,多多少少也能瞎貓撞上死耗子的射中幾隻山雞,這樣地話總比你一個人快一些。其實挺可惜的,早知道跟師弟學學辨認草藥。這一路采過去絕對收穫不小。」薛黎正自己在那裡Y的開心,一抬頭就看到蘇靖似笑非笑的望著她,不由得有些嬌嗔「怎麼,不信我的手藝?我告訴你我可沒有偷懶,準頭比以前好多了呢。」

    蘇靖見她那樣子。不由得笑著揉揉她的腦袋,「你簡直就一掉到錢眼裡的人!我們一路上趕路,除了吃飯時間,哪兒有時間給你去草堆裡翻滾,想地真美!射箭打獵?你也沒算算一支箭要多少錢?夠你買十隻山雞都不止了!這裡雖然說人少。但也不好放肆,萬一傷到人我們可沒錢賠,所以你只許放空弦。不准放箭。」

    「切,這有什麼意思。」薛黎拉著弓坐在車頭四處瞄著,原來是白高興一場。蘇靖也沒說話,彎著腰進了車廂,細細索索的刨了半天,最後拿著一個包成長條的東西鑽了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薛黎好奇的看著他坐在自己旁邊,伸手就要去扯,卻被攔住了。「小心割手,這個是刀。」

    薛黎見他小心翼翼的揭開那層布,露出一把黑黢黢地、完全平淡無奇、一點兒也不拉風、跟自己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唐刀完全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的,唯一特點就是手柄處有些扭曲的「寶刀」,不由的有些失望。

    「這個。是不是你師傅留給你地?」薛黎自我安慰道,也許是我不識貨。把屠龍刀看做了破銅爛鐵。想想蘇靖那個傳說中的師傅,處處都透露著一股怪異,說不定是那位高人留給蘇靖的紀念品呢。

    「師傅?」蘇靖抬眼看了她一眼,見她望著那把到幾乎要留口水地樣子,才明白她指的是誰,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他把所有的東西都當去買酒喝了,哪兒有東西留給我!」

    「那是不是你去哪坐山上撿到的?那裡有什麼特殊的沒有?」薛黎興奮的繼續問道,一般武俠小說裡無敵的主人公運氣好到爆,隨便跌一跤都能撿到曠世奇珍,沒想到蘇靖也是這種主人翁啊!

    「啊?」蘇靖不明白她激動什麼,點了點頭,「你怎麼知道地?這把刀是我在我們家後山撿到的,估計是人家嫌它太爛,刀口都缺了,所以才不要的。我想好歹也是錢,就撿了回家讓人打磨了一下,結果不小心打斷了,所以把少的一半做了柴刀,多的一半加了個手柄湊成一把刀,果然還能用呢。」說著還指著那些看起來就不怎麼鋒利地刀口獻寶道「怎麼樣,打磨的不錯吧。我想我們出來砍柴什麼地都用的上,而且據說這段路不怎麼太平,所以我就拿來防身了。」

    「你,」薛黎滿頭黑線的扭過頭去,無視蘇靖很陶醉的指著自己的弓說覺不覺的兩件兵器很般配,在心底慢慢的碎碎念「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怎麼能相信像你這麼呆傻的人有那種好狗運呢。一個是武器抹黑銹跡斑斑的類似與看到的「刀」,一個是看不出什麼質地總而言之摸上去很舒服看上去很豪華金燦燦渾身都散發著我很貴氣息的「弓」,這兩樣東西,能般配麼?薛黎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人的審美觀比自己還差,怪不得自己不管穿什麼他都說好看!

    「嗯,是挺般配的。」薛黎看著蘇靖興高采烈的樣子,抱著弓說著違心的話,同時把話題岔開,「你說這裡的路不太平是怎麼回事。」

    說道這個蘇靖的神色就不太快活了,答道「其實你也是知道的,就是春季的那場乾旱和秋初的洪澇,雖然我們那裡災情不嚴重,可是附近的州縣有不少慘遭打擊。尤其是秋季的洪澇,除了顆粒無收之外,很多的地方河水決堤沖毀了不少房屋,死了很多人,而後的飢餓和瘟疫又讓更多的人逃離家鄉,所以許多活不下去的,老弱的四處乞討,強壯的一些就落草做起了剪徑的勾當。我們要經過許多交通要道,我估計那些地方不是很好過,最好你拿著箭防身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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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7:17:24
行路難  第四章 遇險
  
    薛黎聽著蘇靖這話,嚇了一跳,畢竟現代社會治安要好的多,她連個偷錢包的小賊都沒有見過的人,哪兒有什麼心裡準備去遇到土匪呢。聽聞這話立馬緊張的四處張望,「土匪,土匪,土匪在哪裡?這世道竟然還有土匪,官兵到哪裡去了!」

    蘇靖一把按下她,「你別慌張,我只說可能有,又沒說一定有。師弟之前建議過我們走這條路線,途經的都不是要道,應該不會遇到剪徑的賊人。」

    「哦。」他這麼說薛黎才放下心來,只是心裡泛起怪怪的感覺,想到自己臨行之前,他在餞行酒宴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那奇奇怪怪的叮囑,心裡不由得覺得有些蹊蹺。

    「怪不得這一路走來這麼少人,我一直以為一直是這樣,原來是你專挑小道走的。」薛黎想了想笑道「那靖哥我們繞著走去大路吧,要不然這一路走下去,十天半月不見人影,還真是悶的慌。」

    「這個,」蘇靖一時有些猶豫。

    「沒關係啦。你想想看,大道雖然來往的人多,關鍵地帶有土匪的幾率大一些,可遇到事有人幫忙的可能性也大啊,如果能越上一兩隊人結伴,那豈不是我們這樣兩個人趕路要安全的多?」

    蘇靖沉吟片刻,其實他走哪裡都無所謂的,只是走之前甄子墨再三囑咐他要走這條線路,他才遵行的。看看薛黎的樣子,似乎是很希望走熱鬧些的地方,算了,就依照她的意思吧,這一路上也挺枯燥,除了捉魚打鳥就沒有什麼好玩的事,也委屈她了。萬一遇上危險。憑自己的功夫帶她出去是沒有問題的。蘇靖想到這些,便點了點頭,「好吧,前面有條山道,順著拐下去就能到官道上。」

    「好好。」薛黎見他答應,不由地興奮起來,想想終於可以深入的體驗到唐朝的民俗。不由得一陣興奮。在薛黎的印象中,唐朝人是很喜歡遊歷的,這個時候的讀書人是身體力行的去實踐著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句話。唐朝科舉制處於創建完善地階段,取士的人數並不多。而且不是當官的主要途徑,所以一般的文人士子並不是像後世那樣埋在書齋裡讀死書,而是到了一定的年紀之後便包袱款款地四處遊歷,去拜訪當時有名的人物及大家,希望得到賞識和推薦從而平步青雲。不少著名的詩人年輕時都有過這種經歷。例如李白等,在那種不便的交通狀況下他在青年時便幾乎遊歷了大半個中國,這不能不讓人佩服。

    長安幾乎是所有士子心目中的聖地。不知道自己這次去路上能不能遇到幾個著名地詩人呢?對了,要不要事先準備一點東西來請他們簽名,如果能讓他們為自己寫點東西,留下一份墨寶,以後當傳家寶傳下去,那可值錢了呢。薛黎坐在車上,自己邊想邊樂呵。

    蘇靖說的山口其實並不近,兩個人緊趕慢趕在傍晚時分還沒趕到。不過蘇靖說離的不遠了。晚上趕路不方便,不如先找個地方休息吧。薛黎對此並無異議,正待鬆了一口氣打算找個地方過夜時,忽然聽到一陣乒乒乓乓地兵器交擊聲。

    「這個,」兩人面面相覷。沒這麼倒霉吧,兩人一換路線就遇到有人打劫?

    「你停在這裡。我去看看。」蘇靖提了刀走過去,不過想想又折了回去,對薛黎囑咐道「算了,你一個人在這裡不安全,拿著你的弓箭跟我一起去吧。」

    「嗯,好。」薛黎取了自己的武器,戰戰兢兢的隨著蘇靖循聲而去。這個時候袖手旁觀顯然不是好主意,如果人家真是佔地為寇出來打野食的土匪,殺光了那批必然會像自己這邊掃蕩的,就憑自家的牛車,根本就逃不出去,還不如去幫一把,畢竟唇亡齒寒。

    快到目的地時,蘇靖捂著薛黎地嘴,抱著她跳上樹梢,輕如鳥兒般的在林間移動。薛黎忍住噁心感向下張望,射箭的人一般視力都很好,所以儘管日光有些昏暗,但並不影響她的視野。只見底下有兩批人,一幫子穿著黑衣蒙著頭巾看不出來歷,另一幫子穿著僕役類型的衣服,他們以及一旁散落的豪華馬車,看來應該是哪家出遊的有錢人了。黑衣人顯然有組織,功夫都不弱,這會兒佔了優勢,而另一堆正現然是拚死抵擋了,只是他們的武功要弱的多,所以不多時就有人倒在了地上。

    薛黎瞅著防守的一方正組成了一個圓形,正中正護著一個青年跟一個小孩兒。要不要幫忙?薛黎動了動唇問蘇靖,蘇靖皺著眉頭,沒有答話。

    這情形擺明了就是殺人滅口,有人要取這富家公子的性命,他們是無辜遇到的路人甲而已,可幫可不幫,站在上面眼一閉也就過去了,只是,只是,兩個人看著最後一個護衛倒下去,眼裡都閃過一絲不忍。

    當中的華服青年已經抽出了佩劍打了起來,雖然他的武功看起來不弱,可是他一個人對那麼多個,又帶了一個孩子,自然艱難很多。而他又處處護著那個孩子,所以那些黑衣人很聰明的朝他的弱點下手,很快他身上就見了彩。

    「卑鄙!」薛黎暗暗的罵了一聲,有點忍不住了。蘇靖也是亦然。想想將她放在樹上「我下去幫一下他們,你呆在上面莫動,仔細不要被那些人發現了。」「好。」薛黎痛快地答應到,自己不會功夫下去了也是白搭,現在底下就只有兩個人,蘇靖出去出其不意的挾了他們兩個就跑,保險係數要大多了。

    蘇靖將她放下,就略身而下,顯然把那些人驚了一跳。薛黎這也才見到他真正的功夫,好壞是看不出來,不過很顯然那個青年人的壓力要小多了,兩個人一起倒是從容了許多。

    只是蘇靖要帶著人逃出去卻不大容易,那些黑衣人彷彿看出了他的意圖,攻擊便的緩慢下來,包圍圈卻密不透風了許多,只打算慢慢磨到他們無力再收拾他們了。薛黎看的心急,攥著弓箭不知道怎麼才好,最後無意中被箭柄珞了手才反應過來,看看自己手上的武器,眼神變的堅定起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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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7:17:43
行路難  第五章 第一次  

    薛黎在心裡默默地數到,對方有九個人,已經倒下三個,現在還剩六個。本應該蘇靖跟那男子一人分擔三個,可是那個男子即已受傷還要護著一個小孩兒,所以蘇靖幫他多分擔了一個,所以現在的狀況是蘇靖一人打四個,那個人一人打三個。

    情勢不好啊!薛黎無意識的咬了咬嘴唇,手握緊了手上的弓箭。她是第一次站在如此之遠的地方開弓,而且面臨的不是家裡固定不變的活靶子,而是動來動去扭打成一團的活人,若是一個失手,傷到的可是自己人了。

    那,要不要出手?取箭扣弦,卻遲遲得下不了決斷,直到看到那刀劍屢次要砍到蘇靖的時,直到看到那另一個人的身影逐漸遙遙欲墜時,終於狠下心,拼了!

    取箭、拉弓、扣弦、放箭,擯棄腦子裡所有的雜念,只覺得身子也像變輕了似的,動作流暢起來,眼裡看到的只有目標。一箭、兩箭,開始的時候手有些抖還射偏了,到後來就漸漸的熟悉起這種節奏,從骨髓裡散發出一種熟絡感,隨著支支箭影,地上便想起了一些哀號聲。

    開始憑空出現的羽箭讓眾人都是一慌,蘇靖最先反應過來,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滯,抓住機會想突圍。那群黑衣人發現樹上有人,由於樹影濃密天色昏暗,一時也不曉得有多少人,心裡有些膽怯起來,想上去察看又被蘇靖拖住了施展不開來,於是情勢漸漸的向蘇靖他們這邊倒來。

    蘇靖的本意是想趁機抱了這兩個人先走,然後回來救薛黎。卻沒想到那青年低低的說了句「不要留活口」,竟拚死想要把這些人留在這裡的打算。蘇靖一時摸不住他的意思,但也只能奉陪。

    薛黎不知道自己射出去了多少只箭,等到摸到箭筒漸漸變空時,心裡才一驚。看著下面的戰局一時不能結束。只得咬牙拿起箭筒裡比較特殊的幾隻箭。說道特殊,是因為這幾隻箭是金色地,比箭筒裡其他的白色羽箭看起來要短小一些,而且打磨的景致異常,如果不是因為箭頭同樣的寒光閃閃,那它看上去像信物多過於像武器。箭的尾步雕刻著小小的數字,一共有十支。一看就知道有特殊含義。只不過這個時候顧不了那麼多了,拿起一支放了出去。

    「嗤!」隨著箭風,一人應聲倒下,那支金箭在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一個真正地人死在自己手上,不由得有些傻了。手上挽著的弓也不由得垂了下來。

    地下的人看著那個被射死的人,似乎有些意外,有人拔出了那支箭,呆呆的舉了起來,不過他又很快被人砍刀。接著不知道那個頭領喊了一句什麼。一小陣混亂之後所有地黑衣人竟然奇跡般的退散了,只有下空地上的一地屍體,以及蘇靖和那個抱著小孩兒的青年人。

    「阿黎。沒事了,不怕不怕。」不知道坐了多久,一直到蘇靖上樹抱著她,摟著她輕輕的拍著,這才回過神來。

    「我,我,我殺人了。」薛黎不知所措地望著蘇靖,眼裡是一片茫然。「剛才,你看到沒有,那個,那個人,他死了。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個東西是可以。」薛黎惶恐的揮舞著手上的弓想說明問題,卻越說越亂起來。剛才地一瞬間,她的確只是把那些人當成家裡的那些靶子而已,沒有想其它的就射了出去,直到看到人倒下才回了神,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

    「不怕不怕,都過去了。」蘇靖伸手摀住她的眼睛,「地下髒,我先抱你去別的地方,好不好?」

    「嗯。」薛黎惶恐的如一隻受驚的小貓,溫順地點點頭。她知道底下肯定有更多的屍體,剛才緊張還不覺得,這個時候只要一想起來就有一種快要吐的感覺,哪兒還敢下去,只想著離的越遠越好。

    蘇靖抱著她返回當初準備紮營露宿的地方,將她放在車旁,幫她點了火堆之後才返身回去,暫時留她一人在原地等著。

    薛黎抱著自己一個人坐在火堆旁邊發抖,地確自己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人冷靜一下。以前經常在武俠片裡看到殺死人地事,一招一式,那種被打死的炮灰多了去的,當時看了不覺得什麼,還在一旁笑著說場面不夠宏大、群眾演員死的太假之類,等到自己忽然置身於那個時代時,才發現事實的可怕。儘管她沒有看到那個人死之前的樣子,但是只要一想到,有一個跟自己一樣的人就那麼被自己一箭射死,從此之後再也醒不過來,就覺得手腳一陣冰涼,胃裡噁心的只想吐。

    薛黎坐在那裡不知道發抖了多久,終於不敵疲倦漸漸的的睡過去了,夢裡噩夢不斷,知道最後感覺到一陣溫暖包裹著自己,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首先看到的是蘇靖的臉,他正靠著一棵樹在閉幕養神,自己被他摟在懷中,怪不得昨晚後半夜會感到熱烘烘的。

    薛黎小心翼翼的想掀開他的胳膊鑽出去,沒想到扭了扭身子就驚醒了他。蘇靖睜開眼見她已經醒過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問道「怎麼不多睡一點。」。

    「嗯,醒了就想起來。你昨晚什麼時候才回來的,怎麼我不知道?」薛黎揉揉眼答道,注意到蘇靖換了一身的衣服。老實說昨晚睡的並不好,前半夜噩夢連連,到後面才好過些。

    「沒多晚。去洗臉吧,這附近有一條小溪。」蘇靖起來幫她揉揉了昨晚蜷的有些發麻的手腳,拉著她走過去,走著走著忽然回了頭,拉住她的手很認真地說道「有我在,別怕。下次遇到這種事,你在一旁看著就好了,不用出手,我一個人不會有事。」

    薛黎一怔,明白他在說什麼話,昨晚的記憶浮了上來,親不自禁的抱著蘇靖哭了起來「我殺了人。」

    「嗯,我知道。」蘇靖拍著她,知道她一直是個性子溫和的人,沒有拿過比鋤頭更種的東西。弓箭雖然在手,可是更多的時候被她當作了玩具,而非武器。第一次發生這種狀況,她的反應已經比平常人冷靜了很多。

    「我沒有後悔,如果下次你遇到危險我還是會出手,我只是有些不適應而已,我沒有想到那樣可以輕易的要了一個人的性命。」

    「生命本來就很脆弱,所以我們才要加倍的去珍惜。沒關係,你不適應就永遠不適應好了,我是你的丈夫,以後這些事我都會替你去承擔,你不需要勉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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