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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leidewen]賢妻有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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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6 16:46:52
  第九章 好人顧仁

  「你岳母這些日子在教綺羅做家事,不過她也同我說了,好些事不是馬上就能學得會,就算學得會,也不可能馬上就能專精的。所以你岳母昨兒跟我說,會替綺羅選幾個丫頭回來,有些事,你同你爹娘說說,真的不好意思,我們沒有教好閨女。」段鼎就算說軟和話,結果臉還死板得跟石頭一樣。

  得虧是顧仁是很瞭解岳父兼師父的,大意是明白的,但是不知道岳父想說,綺羅到底什麼不會。糾結了一下,「岳父,綺娘要什麼樣的丫頭?家裡有相熟的牙婆,倒是便宜。」

  「她的手拿針灸成,拿繡針只怕就差點。」顧仁清清嗓嗓,不過他臉上露出的表情,卻是有些不以為然,對他來說,能拿針灸,比滿街都能拿繡針的女子強多了。

  「哦,這個啊,綺娘真不用學這個,家裡有針線上人,用不著浪費時間。」顧仁馬上鬆了一口氣,合著是針線不成。此時顧仁與段鼎一般,同樣也露出了不以為然的表情,這表情終於取悅了段鼎,現在他看顧仁果然順眼多了。

  「話也不是這麼說,丫頭的事你不用管了,你岳母正在準備,你心裡有數即可。」段鼎笑了。

  要準備婚事了,段大娘才想起,該教的一樣也沒教。做飯這個事,顧家的情況比他們家好得多,家大業大,家裡不缺下人,所以綺羅只要會一兩樣拿手菜,然後知道一些基本的,就完了。到時顧太太自會教她,如何管理一個大家庭的廚房的。

  但是按規矩,新娘子的蓋頭要新娘子自己繡的,還有給婆家的禮物,總要一兩件女紅手工的。但這個不是一兩天能學得會的,不然,段大娘也不會著急了,真的去成衣鋪子買大路貨,綺羅得被婆家的親戚笑死。

  不過若是偷偷的買個繡娘回來,萬一將來穿幫了,更難看,於是跟段鼎說,讓他找機會跟顧老爺服個軟,到時,綺羅在顧家也不會太難受不是。

  現在好了,顧仁來了,段鼎趁機直接跟顧仁說,讓他回去跟他爹媽說,自己也不用太丟臉了,感覺好多了。心情一片大好,當然,最好的是,顧仁跟他一樣覺得會不會繡花,真的一點也不重要。

  「沒事、沒事,小婿回去就跟家母說,您不用費心了。再說,家母一直知道綺娘從小學醫,這些事岳父都沒讓她學的。」顧仁忙笑著安慰著段鼎。

  顧段兩家是通家之好,對於段鼎把綺羅當兒子一樣教,顧家知之甚深,現在段家回過神來,慌了,怎麼讓人不覺得好笑,但卻也真的不用擔心。

  其實對綺羅來說,顧仁並不陌生,至少這個名字是不陌生的,也許她從來就沒記起過他的樣子,但是她對這個人,上一世是有一生的感激的。

  她與顧仁從小訂親,其實她啥時候定的親,她自己也記不清了。父母說是從小,那就是從小吧!而她實在很忙,父親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她的身上,一個從小把《黃帝內經》當識字課本開蒙的人,哪裡有閒情去想自己未婚夫的事。

  段家父母也怕她害羞,在家很少提及這個人。除了過年過節,她跟父母去顧家拜年,見見老太太、太太們時,會提及一兩句之外,平日裡,她基本上可以把這個人忽略不計。

  等程安出現之後,她的生活完全的變了,她真的忘記了自己是有婚約的,等被父母發現,她和程安交好,想阻止時,他們已經情根深種,不能自拔了。

  不過好在程安和她,都是出身家教很嚴的人家。就算是他們相愛,也沒鬧得沸沸揚揚,段大夫直接把女兒鎖起,希望把這事冷處理。而程安回家也沒什麼好果子,被程老爺子吊著打了一頓。

  就算這樣,程安還是跑到了她的窗外說他沒事,放心,他會努力的,他讓綺羅等著他抬著八抬大轎來迎娶她。綺羅真的聽話,安靜的被關著,靜靜的等待著。

  程安在家裡把從小學的三十六全對著爹媽使出來了,最後程家沒法了,也知道兒子鐵了心,只能到段家來,暗示著段老爹,該退親了,別為難孩子們了。

  段老爹是方正古板的人,直接把程家的人趕走,擺明了說,自己絕不做那背信棄義之小人。

  綺羅那時真的以為自己沒有希望了,她不是以絕食而抗爭,而是她真的覺得自己不可能活著上別人家的花轎,她能為程安做的,就是乾淨的死去。

  而最後,是顧仁行商回來,聽說綺羅病了,過來探望。本來兩家這時已經在談婚期了,段老爹想的是,快刀斬亂麻,讓女兒趕緊嫁到顧家,一切就解決了。所以此時顧仁來探病,也是說得過去的。

  綺羅不顧母親的阻止,對著窗外的人不顧一切的喊到,「我要退親,我不要嫁。」

  顧仁那一刻真的呆了,而段大夫看也瞞不下去了,只能跟顧仁道出了真相,過了兩天,顧仁就來退了綺羅庚帖,告訴段大夫,他已經跟父親說了,是他不樂意,不想害了綺羅。他笑著請段大夫成全綺羅,然後便再次出門行商。

  如果沒有顧仁的退讓,綺羅相信,自己上一世的十六歲就已經死了。因為她不可能聽從父親的話,上顧家的花轎,那麼她惟一能做的,就是選擇離開這個人世。

  而父親的性格她也瞭解,哪怕自己真的死了,只要顧家不退婚,她的屍體也得葬在顧家的祖墳,這是他的承諾,他就要守信。

  所以,後來她上了程家的花轎,再見到程安時,她也說,她感激顧仁一輩子。程安說,是,我們一起感激他一輩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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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6 16:47:13
  第十章 感激

  其實綺羅對顧仁的感激不僅是當初他的寬容大度,更重要的是,他以後對段大夫夫婦的照顧。

  綺羅與程安婚後三天,程安就隨父兄出征了。不久之後,便傳來消息,父子三人俱戰死沙場。綺羅還沒真的享受到新婚的快樂,就成了寡婦,而他們出去了幾個月,顯然,程安並沒有給綺羅留下一個孩子。

  段大夫夫婦再恨綺羅的不聽話,到底也是親生女兒。總不能真的不管不顧。於是一邊過來悼念,並且向太君表達了接綺羅回家的想法。一個無子的寡婦,此時回家,真沒人會說什麼。

  程老太君也覺得對他們不住,除了退還嫁妝,還打算給他們一筆不少的補償金。但綺羅卻沒從程安的小院中出來,她不會說話,她此時也不想說話,只是把門關得緊緊的,任父母怎麼說,她就是一聲不吭。靜靜的靠著門板上,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段鼎夫婦只能離開了,太君把綺羅叫到主院,輕輕的撫著她的額頭說,「罷罷罷,我給你三年時間,好好想清楚。」

  三年後,段鼎夫婦又來了,當然,這三年,段太太常過來看綺羅,不過綺羅有時見,有時卻不肯見。而段太太有時也不知會她,就安靜的在院外遠遠的看著。她們知道程家沒人刻薄女兒就成了。真的面對面時,母女倆人其實也是相對無言的。

  所以這回的正式拜訪,他們也是找的太君。關上門,談了很久,才回去。太君此時與綺羅的關係已經很親密了,太君想了很久,又把綺羅叫到房中,拉著她的手說,「夠了,回家去吧!」

  綺羅愣愣的看著老太君,才想到,自己已經在程家三年了。對一個守寡的婦人來說,她該除服,然後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了。只是她不知道前面的路在哪。回家,回到父母身邊,然後聽父母的話,再找一個不嫌棄她的男人,過死水一般的生活,那與她在程家有什麼不同?如果這樣,她還不如就安靜的守著程家,至少死後,她的牌位還能放在程安的身邊,她可以請小叔把她的骨灰撒到程安魂歸之處,這才是她該有的歸宿吧。

  「你之前不是與長春堂訂過親嗎?他們家那個小子一直在外行商,聽說二郎不在了,便說,願意繼續照顧你。你知道,你爹和顧老爺從小就是師兄弟,情同骨肉,他們願意繼續照顧你,我也挺放心的,回去吧!」程太君柔聲說道。

  這回綺羅清醒了,馬上無比堅定的搖頭。不離開程家,其實多少有點茫然,她也不知道,前面的路該如何走。但是,此時,她很明白,她再嫁給誰都不能嫁給顧仁。之前那麼無情的拒絕了顧家,現在成了寡婦再回去,這不是人該幹的事,再厚的臉皮,也不能這麼幹,顧家並不欠他們什麼。

  程太君點頭,她明白綺羅的想法,她也覺得這是對的,想想,「要不,我給你挑個人,我當女兒一樣把你嫁出去。我跟你爹娘說過了,我很喜歡你,你是好孩子,我怎麼也不會讓你枯萎在程家的後院中的。」

  綺羅還是搖頭,那一刻,她想到了程安的笑容,最後說道,沒有了二郎,嫁給誰,她都不會快樂的,所以別害人了。老太太只能把她摟在懷中,拍打了一會,卻只能無聲的歎息著。

  雖然那一次,她沒有答應顧仁,但是她還是感激著顧仁。她相信顧仁是好人,他是一個真正的好人。正是因為他是個好人,所以她不能害了他。

  以後的日子,顧仁的名字不時的出現在她的耳邊,再怎麼著,她也是段家的女兒,她雖然跟父母關係差,但她還是定期讓程槐、青兒回家看看,還有送銀子。

  程安戰死,她是未亡人,是有誥命的。而程家也不會刻薄她,也有月錢的。太君可憐她,也會補貼她。她根本就不出門,根本花不了什麼銀子。就讓人送回去給父母,畢竟父母只有她一個女兒,這是她該做的。

  青兒回來說,親家老爺沒要銀子,讓她帶回。不過親家夫人說了,顧仁一直在照應他們,讓她別擔心了。她還是派人回去,後來父母年老,青兒說,父母身邊一直有顧仁,照顧得很周到。

  綺羅每聽到這樣的話,就只能沉默。她沒有派人感激顧仁,她很明白,無聲就是她能對顧仁做得最好的事。就算他們長大後,從來就沒見過面,但她還是感激顧仁對父母做的一切,所以顧仁是她上一世,真的感激了一輩子的人。有時對太君說起,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還他。太君就笑,問她為什麼從來不肯回家去看看父母?

  綺羅沉默了,她想過回家,可是最終放棄。她有點怕,怕回去了,就再也回不了程家了。太君沒再追問,輕輕拍了她一下說,「你下輩子做牛做馬,好好報答人家。下輩子,我讓二郎給你當草料。」

  綺羅就笑,最後說如果真的有來生,她希望父親別收段仁為徒,讓他們別訂親就好。也許沒有關係,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大的解脫。

  太君笑了,說她長大了。

  所以綺羅上一世是很感激顧仁的,這種感激是持續到現在的。就算剛剛她沒抬頭看過那個讓自己感激了一輩子的師兄,但可是感激能讓她嫁給他嗎?答案其實跟上一世一樣,她覺得這是不可能的。真的感激,就該遠離他。可是此時她又有什麼理由來退婚?真的跟父母說,她要退婚,父母能煩死她,最終的結果還是把她綁上花轎,所以她最終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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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6 16:47:32
  第十一章 慌亂親事

  段鼎和顧仁心裡有了默契,自然都行動起來了。本來他們都訂親多少年了,婚事三書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六步。

  綺羅和顧仁雖然從小定親,但是都是口頭協意,但是問題是,就算是口頭協意,也是有法律效力的。不過就算有法律效率,該走的每一步都得再走一趟。

  所以明明顧家有綺羅的庚帖了,但是,他們家還是找了個媒婆,帶著三十樣禮物過來,向他們提親。綺羅聽著外面的敲敲打打,看了一下天,就直接低頭,專心做自己的事。這一步叫納采!

   
  第二步叫問名,就是女家接受了男家的提親,女家把女兒的庚帖八字裝盒裡交給男家,讓他們去合八字,問吉凶。綺羅其實真的挺想仰天大笑的。問名,拜託了,你們拿走我庚帖多少年了,還問名?

  不過呢,她不禁想想,她上一世這六禮怎麼過的?想不起來了,好像也很盛大,程家是依足了規矩,真的是三書六禮,名媒正娶的她。

  不過她現在卻想不起任何那時的事,那時太傷了,跟父母吵鬧,就算是他們勉強的同意了,可是感覺上,除了憧憬婚後的生活之外,她好像就沒有其它了。

   
  第三步就是納吉了,就是男女雙方其實都收到了對家的庚帖,除了供在祖先牌位前,問吉凶之外,其實基本上,這事就算定了。

  前三步聽著挺煩,其實一天就能弄好,就是走形式,一早敲敲打打過來求親、送禮,誰家肯放下面子讓人拒絕。一般都是私下的說好了,合了八字,都相看過了,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過來求親,不然被拒了,將來傳出去,誰家還敢嫁敢娶。所以約定俗成的,一般來提親了,大家基本上都覺得這事板上釘釘了。所以第二天,全京城醫藥界就知道,藥王顧家要娶神針段家的閨女了。

  婚事總算是敲定了,原則上,婚禮在這時代,是件極麻煩的事,結個婚,中間很多細節的,特別是女方家裡,光準備嫁妝都是一件極其繁瑣的事。

  因為第四步是納徵,那是在婚禮舉行前一兩個月,男家一塊把聘書、禮書送到女家。然後找媒人,還有幾個全福太太一塊把聘金、禮金、聘禮一塊送到女家,女家回禮。表示,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第五步就是,男家選日子,告訴女家,女家同意了。就可以進行第六步成親了。

  其實第四、第五也能一次完成,就是選個日子,一年之中能配合他們倆生辰八字的日子就那麼幾個,特別又想盡快,於是一般來說,日子也挺好挑的。不然後世也不會把三書六禮簡化成三步,不過話說回來,實際上,也真的只有三步。提親,議親,成親。多麼簡單!

  但說起來是簡單,但中間事多著呢。就算是顧段兩家算不上什麼名門大戶,就算把程序都簡化了不少,但至少從談到成,中間也得至少兩個月時間。這還是顧仁私下使勁才成功的。

  此時的婚姻其實跟後世也差不了多少,男方出房子,女方就要把房子裝滿,於是最麻煩的一樣就是打傢俱。因為得先到男方家去量屋子,然後打上滿房的要用的傢俱。中國人的老禮,新人新氣像,不能用舊的。

  段家老爹醉心醫術,而他自己出身貧寒,哪知道成個親這麼麻煩?而段大娘是覺得女兒還小,雖然她攢了不少好東西,但是在一切沒談好,就去男家去量屋子、定制傢俱。傳出去得多難聽,生怕女兒嫁不出去?所以這個之前真做不了。

  不得不說顧仁真的很體貼了,他在綺羅十五及荊之後,就讓工匠打傢俱了,一水的老樟木,做好了,還放在工匠那兒打磨上油。到這會,正好一氣拉到了段家,只用重新再打磨,上一次清漆,就能非常漂亮了。

  不過段老爺又不是那愛佔便宜的,他馬上把給綺羅存的好木料運到了顧家,意思很明白,我們趕時間,所以我不跟你爭了,但是,該我們準備的,我一點也不會缺的。

  顧老爺對自己執拗的師弟也無奈得很,只讓人收入庫房,說留給孫子好了。順便踢了兒子一腳,「你這麼想快點娶媳婦,這點時間都等不了?」

  傢俱是最費時的,現在解決了,但其它的也不簡單了。一般嫁妝是女孩一生要在婆家用的東西,也有一針一線,我都沒有用你們的,所以你們不能瞧不起我的意思。

  陪得越豐富,表示女兒在家裡越金貴,婆家就不敢小看,所以每一個娘家媽,其實都恨不得把所有一切都給女兒,生怕女兒在婆家受一點苦。更何況,段大娘就一個女兒,還沒兒子。自然是能給多少給多少,能多豐富,就多豐富了。

  但嫁衣、蓋頭要現繡,還有給男家長輩的衣服、鞋襪,這些都要時間來趕。現在猛不丁的,突然說要女兒馬上成親,段大娘真的連死的心都有了,直接拉著段大夫罵,問他早幹嘛去了?

  段大夫能說,原本是時間夠的,不是半路殺出一個貴公子嗎?他們兩家在醫藥界是排得上號的,不過老話還說呢,民不與官爭,何苦來哉不是。當然這話他也就不嚇老妻了,直接讓她去準備就了。不過是多花錢!

  當然了,這話說了,又被段大娘罵了一通,什麼叫不過是多花錢,有這錢,不是能給女兒再多買一件首飾!

  段大夫別看對女兒嚴厲,不過家務事上,真心的一點也不懂,家裡全是老妻說了算,所以她說啥是啥,老實的摸摸鼻子回書房去了,反正他負責訂日子,其它的事,老妻會看著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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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6 16:47:53
  第十二章 備嫁

  其實,段大娘在跟綺羅說了訂婚的事之後第二天,就讓綺羅一氣給自己挑四個陪嫁的丫頭,說輸人不輸陣,既然兩家要準備了,她們女家事多,就該先準備起來。

  聽得綺羅很無語,一口氣陪嫁四個丫頭,老娘真的挺敢想啊?她想想,自己之前嫁到程家,好像老娘也沒這麼努力過,果然因為那時自己不聽話,所以她也不用心嗎?不過,她用的程安的班底,也不錯,青兒和程槐對她一直很忠心,她並不覺得一定要有自己的班底,不過看看母親,還是選了。

  既然已經決定了聽爹娘的話了,她也懶得再多想了,既然自己上一世欠了顧仁的,那麼這一世,她當做牛做馬也好,好好的對他就是了。

  所以好好備嫁也是她給顧仁的面子,嫁妝就是很重要的一環。新娘要自己繡嫁妝,自己現學也來不及,依著她,根本就不會買繡娘,不過聽老娘說得也對,嫁到人家家裡,總有些要用得上的,總不能每次都去買吧,讓人笑話。

  綺羅一想也是,看看自己和老爹身上穿的,可全是自己老媽做的,雖說繡花不行,但是,對老娘的針線活卻是不錯的。上輩子,她一直是寡婦,而家裡惟一不是寡婦的三嫂,三叔一直在邊關,一屋子沒男人的女人,真不知道還有這個問題於是想想看,她還是接受了母親的建議。

  然後又選了一個廚藝不錯的,理由也同上,綾羅這個倒沒糾結,因為在程家,青兒的手藝就不錯,有時她看書看晚了,青兒就總給她做好吃的。食物是很能帶來溫暖的,所以她不介意自己帶點溫暖到顧家去。

  挑會廚藝的,比挑繡娘難多了。要知道繡娘只要看看她繡過的東西就成了,而挑會廚藝的,就麻煩多了。要知道廚房其實是最講究智慧的地方,所以看幾個都說自己菜做得好,綺羅只讓他們上灶。她只讓她們一人炒了一個青菜,只是看看她的手式。

  她聽太君說過,會不會做,不是看味道,而是看她在廚房怎麼做,綺羅注意到,從摘菜到菜做好上了盤,她的灶台都是乾淨的,總是趁著中間的工夫,把邊上的東西拾綴出來了,所以她挑了一個最利索的。

  剩下的兩個都只有十二歲的小丫頭,沒什麼特長,但是她選人時,只有這兩個人會認真的看,順手會幫著挑著線,幫著去拿個工具什麼的。眼裡有活,話也不多,這對綺羅很重要。然後想想她又讓牙婆找了一個粗壯的丫頭回來,她這是買給父母的。

  段大夫也沒阻止,現在家裡事多,凡事也的確要段大娘親力親為,多幾個人幫忙是必須的。結果,段大娘還帶人選料子,選花樣的,結果段老爺這邊談完了就直接告訴她,兩個月後就成親了,段大娘能不罵段大夫嗎?有嫁得這麼急的嗎?罵完了,又處怎麼樣,於是,段家就開始了綺羅備嫁的倒計時,一下子就忙碌起來。

  最忙的就是繡娘,婚期在即,要繡的東西實在太多,原本段大娘是想著至少買兩個懂刺繡的,結果綺羅只選了一個,所以一些不要繡的,其它四人幫忙,因為其它四個人都比綺羅做得好,所以大家沒事時,全在繡房裡幫忙。

  繡娘就做細緻活,但就這樣,她還是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段大娘又著急了,所以,綺羅又讓母親請相熟的繡戶臨時過來幫忙,雖說工錢有點貴,但是馬上效果不同了。

  連段大娘都偷偷跟段鼎說,別看他們姑娘不怎麼說話,可心裡有數,看這事做得多漂亮。每個人都選得都有道理,而且看人都特別准,每一個都選得好。又沒人教過她,怎麼就這麼聰明呢?

  段大夫其實也挺高興的,雖然綺羅很少出門,但段大夫好歹也是京中的名醫,他出入各大府門,雖然他也備受各家家主的信任,尊重。但是,和他打交道最多的,卻還是各府的管家、下人。

  這麼多年了,他倒是從下人身上能看出這府的家風如何。讓女兒嫁到顧家,他其實也有點擔心的,顧家雖然也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可是真是有錢人。家裡下人真不少,他多少有點擔心,女兒從小在藥鋪,除了藥鋪的小夥計,她就沒用過下人,可小夥計真不算下人。

  所以段大娘說給買丫頭時,他原本不想答應,因為有這錢,置辦點啥不比這強?但想想顧家的那僕婦如雲的,帶幾個人過去,總算能練個手不是。所以真的選人時,他也跟著看了,其實他也糾結了,因為這個他也沒經驗,他和段大娘一個孤兒,一個出身平民,從小都是自己照顧自己,有了自己的店,明明家裡也不缺錢,但真的兩人都沒想過找個幫手。

  所以選人時,他們就只能讓綺羅試試,結果綺羅竟然做得不錯,是很有章法的。不過,他酷慣了,他就沒誇過女兒,所以這回他也沒打算誇,白了妻子一眼,自己去藥房研究藥方好了。

  是的,對於段鼎和綺羅來說,只要把事情安排下去了,於是他們就可以做自己能做的事了。段大夫收拾著自己多年積攢的藥方,這是他給女兒的陪嫁。

  所有的藥方為何要備份,這除了怕麻煩之外,更重要的是,這是他為女兒而攢的。他年輕時讀過書,後來拜師學藝,可還是不改書生的本色,啥都看記下來。後來師父也說他這點極好。後來也證明,他這愛收集整理的習慣,為他帶來了不小的成就,所以這習慣也就一直繼續著。相同的病症,不同的病因,不同季節,不同的方子,他都分邊放好,不時的拿出來對比,整理,做筆記。也不算是書,就是多年的心得,現如今,他也有一大箱子的筆記了,表明,他這些年,走過多少地方,看過多少病人。

  曾經想的是,不管女兒能學成什麼樣,他把一生的智慧,都寫在這兒了,不管是成功的,失敗的,代表了一個病例。就算女兒用不上,她還會有孩子,只要女兒好好的保管著,他的智慧就能保存下去。現在他知道女兒能完整的承襲他的衣缽,他當然更加想好上加好,讓女兒能看到他一生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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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6 16:48:11
  第十三章 陪嫁

  而綺羅也挺的忙的,自程安來鬧騰之後,父親就不讓她去前頭幫忙了。而待嫁的事,她也幫不上忙,因為她既不會繡花,也不會做飯,去了,也就只能幹看著。於是有點空,她正好把上輩子自己的所學,搶記下來。

  綺羅這時就不得不承認,她其實從段鼎身上學到的不僅是醫術了。她還有一點段鼎很相似,她也習慣了用筆記錄一切。上一世,她在程家,不斷的試驗,不斷的研究,然後不斷的記錄。不然,她的醫術也不會進步得那麼快。

  重生讓她見到了父母,讓她可以重新來過,可是最讓她不滿的是,她曾經記錄的東西都沒有了。現在她只能現在憑著記憶來一一重來。特別是一些藥方,除了特別清晰的,其它的只能憑著記憶來一點點的去想,沒法子時,還得拿藥材憑著手感一點點的試,這讓她焦躁不已,有時想想,其實她的性子也不是真的像大家看到的沉寂,她其實是個急脾氣,她不搭理人,其實是懶得搭理、懶得多事。所以她性子其實一點也不好,若是程安也重生了,看到這樣的自己,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愛上自己?

  綺羅猛的搖搖頭,把那個想法拋出了腦後,她為什麼還要去想那個負心的人?明明已經過去了!再次專心的投入到回憶藥方中來。

  段鼎注意到女兒在忙,不過他以為她沒事可做,於是自己試著做藥玩,也就沒搭理。基本上,段大夫還是覺得這是小孩子的玩藝,並不指著她能做出什麼來。但覺得這樣也好,至少成親之前她能平靜自己的心情。誰成親之前多少都會有些忐忑的,所以段鼎覺得樣很好,至少女兒能淡定的面對了。

  不過天天看女兒忙得連跟他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段鼎還是有點鬱悶了,快要嫁了,就算再不愛說話,總該有所表現,結果她竟然還是跟爹娘沒什麼話說,這太讓人難過了。所以這天晚飯時,段鼎還是忍不住看向了有點失神的女兒,她顯然心思不在飲食上。

  「綺羅。」

  綺羅沒聽見,她還在想她的藥方,明明是她最簡單的一個藥方,可能是因為那是最早的藥方之後,後來直接交給了藥店,她就沒再管了,現在一些重要的都想起來了,結果這小的反而不成了,這太讓她難過了。

  段大娘輕碰了她一下,她茫然的看著母親,母親給她打了一個眼神,她才驚醒,忙看向了父親。但還是沒說話,等著父親訓話。

  「你最近在做什麼?」段大夫清清嗓子,表現出一個最最溫和的態度,不過做慣嚴父了,一下子還真轉不過來,那臉跟抽抽了一般。

  「哦,在想一個藥方。」綺羅對父親那抽抽的臉,還是有點畏懼的,遲疑了一下。定定神,才叫小丫頭拿紙筆給她,把自己能記得起的藥材寫上去,雙手遞給了父親,也許她早該給父親看了,省得自己想這麼久。

  段鼎放下筷子,接過藥方。細看了一下,皺了一下眉頭,「這是什麼?」

  「治療內傷的。」綺羅不自覺聲音的都顫抖了一下,這還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的藥方給父親看,就像兒時被父親考較,當年的恐懼,一下子襲上心頭。

  「你怎麼會想到這個?」這會段鼎已經是先生模式了,收回了抽抽的臉,恢復了黑面神模式,皺眉又問,神情之中還有些不悅。

  「無意想的。」綺羅反而比較適應父親這神態,調均了呼吸,小聲的說道。她能說,這是她多年之前的研究方向之一,這是最早的,之後的研究方向,她怕老爹知道了,會直接暈過去。

  「我對傷藥不精,用針灸療效會更好,這個得吃多久才能治好?而且你也沒個份量,若份量不准,只怕會傷肝。」段鼎不喜歡成藥,就算是家裡做的風濕丸,他也只做些,那不是主要的,他一般堅持一藥對一人,千人千方的負責態度。

  「大夫只有一雙手。」綺羅輕歎了一聲,她當然知道針灸效果好,可是她走上戰場才知道,她真的一次只能救一個人時,那種挫敗感。然後她才把醫靠後,轉向了製藥,多制一些成藥,至少在戰場上能多救一些人,至少能拖到她到時。

  或者說,她最早研究這傷藥,是因為她聽說,程安是先被人打傷了,施救不及時而被亂馬踩死的。到後來,根本就不知道誰是誰了。她那時就一個信念,如果她有藥,讓程安受傷之後能馬上吃了,至少能保住性命,爬到邊上等到救援,也許就不會死了。

  正是因為這個,她第一個研究的就是這個。效果不錯,不過價格很昂貴,也就是後來,她每年做些給程家的老三,外面根本就見不到。

  因為做得少,藥方她已經記不真切了。於是,現在她煩躁不堪的原由是,她竟然會把這藥給忘記了。也是她上輩子,到了時候就會拿方子出來做幾顆,平日裡,她忙得很,誰有空把不相干的事,牢牢記住呢?她現在只記得自己為何會做這個藥,卻不記得藥方了,想來還真的很諷刺了。

  「也是,當今國主重武輕文,民間好勇鬥狠之事漸多,雖說咱們家這種事少,不過你師伯常說,他們家各藥房,這種傷藥銷量巨大,很是憂慮。」段大夫馬上搖頭歎息,拿筆沾墨,加了幾味藥,在份量上,遲疑一下,慎重的下筆,遞還與綺羅時,還加了一句,「要先看看,千萬慎重。而且,這麼名貴,你覺得有幾個人能買得起?」

  綺羅看看父親的藥方,跟自己當初的不同,不過這體現了各醫的性格。父親是讀書人,他用藥極其的講究著份量,也極慎重,這藥方有點慢,不過也是,又不是用在戰場上,穩妥至上。

  「這方子若好,能做陪嫁。」段大娘馬上笑逐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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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6 16:48:30
  第十四章 出師

  綺羅一怔,抬頭看向父母,他們怎麼會想到陪嫁,不過看到父親不以為然的表情,馬上明白,他給自己改方,並不是真的支持,同意自己的看法,而是覺得她馬上要去顧家了,帶上這樣的傷藥方子過去,比多陪十擔嫁妝還有用。

  「不用急,能趕送嫁之前當然好,不行也沒關係,我跟你師伯說了,風濕丸我會再改良,也給你當陪嫁。你安心,哪怕你什麼都不帶,你也能挺直腰板在顧家過日子。」段鼎低頭吃飯,表情非常淡定。

  「顧家的要求?」綺羅皺了一下眉,這個她不太舒服。她覺得自己欠了顧仁的,但不代表自己全家都欠了他的,讓她全家為這個婚事傾家蕩產,她覺得自己跟上一世沒什麼兩樣,同樣讓父母陷入了艱困的境地。

  「怎麼會,反正將來都是你的,現在給你當陪嫁,多好看。」段大娘馬上說道,笑得眼睛都沒了。

  「爹!」她看向父親。

  「顧家沒說過,是我提的。你知道,我們人手不夠,我也不喜歡成藥,我一病千方,各有不同,你剛剛說得對,大夫只有一雙手,我就算窮一生,只怕也沒長春堂,一天賣出的藥丸多。」段鼎倒是苦笑起來,頓覺人生沒多大的意義了。

  綺羅無語,長春堂是藥店,人家本來就是賣藥的,而段家的仁心堂是治病的,方向不同真的不能比,也沒有可比性。比如說一個急重症病人,去長春堂,人家還得來段家請段鼎。這就是醫與藥的區別。

  父親真的救過很多人,他真的是救人命的,而成藥,她只能說,制的藥,能治病,但不能救命。

  不過她在上一世,從來沒想過這些問題,她救過很多人的命。然後她發現自己把自己累死了,也救不了所有人時,她轉變了方向,開始研究藥;再然後,她就算做了無數的藥,還是制止不了她的戰士一個個的受傷,甚至一個個的失去生命,她於是又改變了,她要化被動為主動。所以人生的選擇,是不停的在變化的,說誰更有用,這本身就是偽命題。

  不過,就算這樣,她也沒想太多,上一世的她,心思除了專心的研究著自己的醫術,藥方之外,她並不讓自己去多想其它的,有什麼可想的,她只做自己該做的。

  現在父親說了,倒是讓她想了很多了,醫與藥,到她後來自己學的,原來真的是三個不同專業,但她能做,只是因為父親從小的給訓練出來了,是他給打下的堅實的基礎。正是這基礎,讓她在程家站穩了腳跟,而這一世,她相信,她也能靠著這個,在顧家站得穩穩的。

  以後的幾天,程安倒沒給綺羅添什麼麻煩。當然,綺羅還真沒空去想他,她忙著試驗父親的新藥方,藥方跟她自己做的不同,這是她早期做的藥,細節她記不清了,但現在,她重頭來,不得不承認,父親比自己經驗豐富得多,就算他其實是不支持成藥的。

  最終,她實驗成功,把記錄給父親看,並且完成了最終的藥方。但她發現一件事,那就是,父親其實是比自己還敗家的。這個藥方,父親加的藥比自己的還名貴。但是,段鼎的方向跟她不同,她是傷藥,是要快速恢復體力的,讓人迅速恢復一定的神智,從而能應急反應。而段鼎就是以傷出發,溫養為主,藥性要溫和很多。

  然後她再觀察父親的藥方和自己給人治病的藥方,最大的不同就是,自己急進,求快。而父親求穩,雖然慢,但沒一點副作用。所以父親說得沒錯,自己還是要再磨練。

  因為有了這層認知,綺羅的性子真的就強迫自己慢下來,她不知道的是,前世被動的學醫,然後十八年的苦心鑽研,到了這一刻,重新再磨練,她在自己的醫術之上,可以說是畫了一個很完美的圓,她這一刻,才是真的融匯灌通了。

  段鼎也是很高興的,因為這一次,雖然女兒在自己的幫助下完成的,但看她的記錄,她真的成熟了。要知道,制一種新的成藥是很難的,不然各家的藥方都是絕對保密的,甚至可以一吃幾輩子。

  就拿長春堂的顧家來說,顧家父子兩代可一個新的藥方都沒拿出來過了,所以聽說他肯把風濕丸的方子給綺羅做陪嫁,顧老爺差點哭出來了,因為現在他還是家主,表明,他任上,並不是一無所獲,他為家族總算添了新的藥方了。

  而現在女兒這麼年輕,就能靠自己開出一個幾近成熟的方子,而自己最多只是幫著完善了一下,但大體的東西是她自己完成的,這讓段鼎深深的為女兒感到驕傲了,自己的教育果然成功的。

  所以這一段,人人都說段大夫笑容多了,是家裡有喜事,高興的。

  段鼎一聽這話,馬上黑臉,他現在有點捨不得把女兒嫁出去了。覺得顧仁那小子,實在配不上女兒,連針灸都不敢拿,還好意思說自己學過醫。所以顧仁真是幾世燒了高香了,他絕對的相信,女兒能為顧家製出無數的新藥方,顧家在女兒手中,會發揚光大。

  於是現在段大夫出門出診,會跟小夥計說,有急病讓綺娘看。這其實就是對綺羅表示,她可以出師了。

  綺羅倒也不在意父親是不是真的讓她出師,對她來說,她忙得很,她要把十八年做的事,一下子補回來,哪裡還有空去想父親是不是讓自己出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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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6 16:48:47
  第十五章 搭救程安

  不過,急症這個東西,是她能左右的嗎?所以當小夥計來叫時,綺羅便只能拿著自己的藥箱出來,不在前面的鋪子,而是一進裡的診室。本來仁心堂就跟所有的藥鋪一般,前鋪後居。從藥鋪進來的內院,除了煎藥之外,還有兩間重症留醫的小房。當然還有一個堂屋,用來跟病人家屬溝通。院裡擺滿了草藥,藥罐之類的。

  顯然,這回送來的病人病很重了,不然夥計不會直接把人送到小房裡。

  她一進屋,就看到程安一身血的站在那兒,頭髮亂糟糟的,臉上灰樸樸,嘴角還破了。而他的身後的塌上,一個大個子也是一身血的躺在床墊之上。

  作為醫者,她自然先去看病重的那個,扒開了程安,走到那大個子。一號脈,想也不想直接掏出銀針,刺入了幾大脈,先護住心脈,才能想其它。開了藥方,讓小夥計去煎藥。隨後從藥箱之中拿出才和父親定下藥方的護心丸,用加熱的黃酒把藥丸化開,讓程安幫忙,撬開了那大個子的牙關,小心的灌了進去。

  然後取下銀針,邊號脈邊重來,幫助藥效盡快的在大個子的經脈之中運行著,還沒等小夥計煎好藥,大個子咳嗽了一聲,顯然比剛剛送進來時,有了反應。

  「怎麼樣?」程安終於敢開口說話了,一臉緊張的看著綺羅。

  「得休養很長一段時間。」綺羅收了針,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這種打擊性內傷在戰場上很常見,她治過無數次,已經有了一套完整而有效的方法。不然,這位死挺了。好在自己已經把護心丸做出來了,雖然效果沒有自己當年做的來得快,但對人體的傷害卻不大,慢慢的溫養,這位好了之後,會和正常人一樣。所以想想還是父親的醫術老到啊!綺羅心裡又感歎了一下。

  「是不是不會死?」程安多少還是有點擔心的,他還沒打死過人。

  「你希望他死?」綺羅瞪著他,她真沒見過這樣的程安。

  「不是,不是,這是護國公秦家的大少爺,死了會很麻煩的。」程安抹了一下汗,他臉上本就有泥,又有血,現在加上汗,再用髒手一抹,真是沒法看了。

  程安剛剛去打擂了,朝庭正在選拔邊關出征的先鋒,護國公秦家的秦修把人都打下去了,站台上叫囂著。

  而程安最近很無聊,他已經知道了綺羅已經訂親了,而且連大禮都過了,他明白,這個女子跟自己再無可能了。於是百般聊奈的就去惹事了。

  看秦修那囂張樣,就鬱悶了,跳上台,一痛亂打。把之前的鬱悶,全發洩在了秦修的身上。結果打完了,秦修倒了,他又有點害怕,背著秦修就筆直的衝到了仁心堂來了。

  其實感情這個東西是要回應的,上一世,程安和綺羅是兩情相悅,程安當然一往無前,但是現在,綺羅都沒給過他好臉,他就算想要往前衝也沒有動力不是。不過有事時,他還是想著衝過來,希望能看到綺羅,不過他也真沒想到,這回綺羅會親自出診。

  綺羅別過頭去,不想看程安那花貓的臉,抽出了擦乾淨銀針,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程安的耳後插去。程安一臉不可思議,但筆直的倒下了。

  其實以綺羅的身手,一百個她也不可能偷襲成功的。但對象是程安就不同了,程安正絮叨著,並且自怨自哀著,然後給了完全不會功夫的綺羅可趁之機。

  綺羅快速的抽出針,看看外面,在他的額頭上又刺了一針;號了一下脈,想想在後腦又刺一針。再號了一下脈,這才叫小夥計進來,「這位腦子受了傷,這會才暈,幫我抬到那邊的墊上。」

  小夥計也不懷疑,直接過來跟綺羅一塊拖著程安到邊上的床墊之上。為什麼用拖?綾羅和小夥計都不是那有力氣的主,好在是塌,若是胡床,程安也就只能睡地上了。

  「給我打盆水,算了,我自己來吧,你幫我把這位公子的外衣給脫了。」她指的是這邊的秦修。

  「綺娘,為什麼?」

  「過會要施針,他外頭一身勁裝,束手束腳。」綺羅指指秦修束著的手腳,小夥計會意,忙動手去扒了秦修的外衣,好在程安打得也沒留情面,秦修的外衣挺破的,小夥計也懶得脫了,直接撕了,露出雪白的綢緞中衣。

  綺羅已經打了一盆溫水進來,她小心的秦修洗臉,小夥計其實人還挺愛乾淨,看綺羅給秦修洗臉,洗手,他順手還幫秦公子把頭髮梳了,弄得乾乾淨淨的。想想,「綺娘,我要把那個人也弄乾淨嗎?」

  他指的是程安,現在秦修收拾一下,看著是比邊上那個人強多了,小夥計實在看不得那樣啊。

  「別動他,他傷的是腦子,你動只怕會傷上加傷,先別管他了。」綺羅趕緊制止,重新給那個秦少爺號脈,真的被嚇死了。

  綺羅這會這真嚇到了,她沒想到她剛救的是秦家的秦修。她並沒見過這位,但是她知道,這是程安人生之中,殺的第一個人。她並不知道前因後果,不過因為程安打死了護國公府的獨子,然後,鎮國公與護國公府成死敵。

  後來秦家沒少給程家找麻煩,不管這事誰對誰錯,她不想重來一次。所以她一聽是秦家的兒子,她想也不想直接弄暈了程安,此時來個人,一看就會覺得傷得更重的是程安,秦修可是一身雪白的中衣,臉也洗乾淨了,她給他急救了,他的臉上安詳得很,比程安那死不瞑目的樣子,那是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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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6 16:49:03
  第十六章 場內場外

  「出什麼事了?」段大夫趕了回來,本來就是在街坊出診,沒想到會出這麼大的事。

  「不知道,兩個都受了內傷,也都暈了。這位已經急救了,這是藥方,過會要給他吃的。那邊的……」她指指程安,沒說下去。

  段鼎是好大夫,馬上去看明顯傷得更重的程安,號了一會脈,皺了一下眉,翻了一下眼皮,回頭看著女兒,「你號了脈沒?」

  「是,應該是傷了腦子,有幾處被封住了。」綺羅說得很平靜。

  「你不敢再動針,怕更糟?」段大夫點點頭。

  「是!所以只能等等看,過幾天說不定會自己打開。」綺羅低下頭,她不慣說謊,只能低頭。

  段大夫點點頭,傷了腦子本就可大可小,此時綺羅什麼也不做,反而是對的,過來給秦修號脈,再看看她的方子,點點頭,不過看看秦修的傷痕,皺了一下眉。

  「怎麼也不處理下,光洗臉有什麼用?」

  「這些傷都是小問題。」綺羅當時還真沒空給秦修處理外傷,再說她真的習慣了,她是軍醫總管,段將軍。這些小傷她不管的。所以也習慣了,剛剛只顧著做表面功夫,真忘記處理那些小傷了。不過多年沒被老爹罵,有點不習慣了。不過老爹罵了,她也只能老實的去做。

  摸了一下骨,程安真不是什麼好人,這位傷的真的夠重的。給他的胸骨、手骨復位,拿夾板給他的腿綁上。她當初也做這些做得很熟,手法非常熟練。多少年訓練出來的,手法不會輕易忘記。

  段大夫滿意的點點頭,過去看程安。

  程安的外傷也不輕,兩人都是以命相搏,段大夫可比綺羅仔細,於是程安被包得跟木乃尹一樣了。

  等綺羅包完了秦修,一抬眼,都無語了。要知道,她剛扶程安上床時,其實已經給他檢查過了,他有幾處脫臼、幾處的傷了筋脈之外,真的沒什麼事。好吧,她在戰場上見過太多,於是覺得這些傷真不重,不過老爹把他包得跟個粽子似的,是不是太誇張了。

  在綺羅看來,真不用包紮,讓關節復位即可,不過想想也是,父親是仔細人,脫臼的人,不能再受寒、沾水,將來會引發寒症,會成慢性病的;還有關節脫臼,若不及時復位,並且固定保護,特別是傷時再傷,會變成習慣性脫臼,將來會很麻煩。包上藥,去濕,固定,果然是負責的大夫才能做的事。不過呢,真的軍醫還真的沒那時間做這些。有這功夫,真的可以救很多人了。

  所以這就是自己和父親的區別,她永遠想的是大多數病人的利益,而父親一對一的習慣了,他根本就沒想過,來一堆病人時,他該怎麼辦。她是被一堆一堆的病人訓練的,所以她要快,她要准,她甚至訓練自己夠狠。

  正在這時,外頭有了聲音。綺羅忙起身,閃出了診室,段鼎也沒有攔著,他也不喜歡女兒這麼拋頭露面。也算是默認了。

  很快小夥計就領著兩個衣著華麗的男子就進來了。這倆段大夫還真認識,忙起身,抱拳行禮。

  「秦公爺,程大人。」

  「段大夫,犬子如何?」護國公秦老公爺,可就一個兒子,接了信自然急吼吼的趕來了。主要是,他聽說是兒子被人打了,自然要吼啊。

  「哪位是公子。」段鼎還真不知道,剛太急,他忘記問了,而綺羅也忘記說了。

  老公爺忙指指秦修,段鼎點點頭,「受了點內傷,正在煎藥,過會吃了藥,再看三天,即可回家了。」

  「謝謝,謝謝,段大夫,真太謝謝了。」老公爺真的要哭了,就一個兒子,真損失不起。看到神針段鼎才鬆了一口氣,現在段鼎親口說沒事,他真的感動得熱淚盈眶了。

  「段大夫,舍弟呢?」程平馬上抱拳一臉急切,此時看看這兩人,明顯自己弟弟傷得更重啊。

  「哦,傷了腦子,現在不能移動,能不能好,老夫也不能下論斷,只能聽天由命了。」段鼎實話實說,因為他真的不知道這位頭上封住的經脈能不能自己解開,因為他不能動手幫他,只能靠他自己。

  「我們少爺剛剛還活蹦亂跳的,還是他送秦少爺來的。」程槐不幹了,馬上吼道。

  「腦子受傷本就不會馬上顯現,剛剛他突然就暈倒了,老夫才知道他受了傷。他身上也多處外傷,顯然是秦公子因為內傷暈倒,而程公子此時傷勢不顯,便送來就醫,急速的負重奔跑,加重了程公子的傷勢。其實目前,程公子傷重於秦公子。」段鼎就事論事,不偏不以。就算他沒有參與搶救,可是他是好大夫,他號號脈,基本上就能看個八九不離十,當然,他是沒想到,女兒會做出一個病來給他看,他也沒想到病能做。

  對於段鼎,秦公爺和程平還是很信任的,他給他們也看過病的,無論是醫術和人品,都是無可挑剔的,秦公爺能被封為護國公,本身也是刀口舔血帶著兵過來的,自然也多少明白點病理,再看看無論是包紮還是面貌,兒子真的看上去比程家小子強得多,剛剛的氣憤一下子沒了,對程平還是抱了一下拳。

  「雖說上了擂台,便是生死由命,不過你我兩家同殿為臣,犬子這回真是手重了,回頭老夫會親向程公爺致歉。」

  「世叔說得對,上了擂台,簽了生死狀,原本就生死由命,是舍弟技不由人,怨不著旁人的,家父萬不敢埋怨。」程平也不是傻子,馬上恭敬的一躬身。不管此時心裡怎麼想,但面上,他們還得保持冷靜。

  「好了,段大夫,診金您說數。」秦公爺滿意了,回頭看向段鼎。

  「三日後會出清單,公爺照單付賬即可。」段鼎倒是很平常心的,而秦程兩家也知道段鼎什麼性子,也不介意,抱拳,留下平常伺候的人,便一塊回家了。不過態度上,兩人馬上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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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6 16:49:23
  第十七章 提醒

  之前來時,秦公爺可是心急如焚,在門口見到程平那是一臉的憤恨。完全沒有剛剛說的,上了擂台,就該生死由命。那表情就是,我兒子有什麼事,我跟你們家沒完的架式。

  而程平來之前可是聽程槐報訊說,是程安把秦修打了,他也是心急如焚,他可是比程安瞭解秦老爺子的性子,若真是弟弟把秦修打了,他們兩家只怕麻煩得緊了。所以他的臉色也不好。一個勁的想著,如何能安撫秦老爺子的情緒,二是如何回家對老爹老娘交待。心中暗恨程安,還是長不大,只會添亂。沒事打什麼擂台?

  好了,現在出來了,秦公爺一臉淡然,昂首挺胸,雖說兒子也傷重,可是兒子也把對方打得更重,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跟所有的家長心態一樣,兒子打人總比被人打好。而且打的是著有好名聲的程家兒子。

  而程平的臉色更差了,之前是擔心他又闖禍,把別人打壞了。現在好了,成了挨打的那個,急轉直下的劇情,他真心的覺得不知道回家怎麼交待了。

  兩撥人馬怎麼著,綺羅倒不在意,她是終於找到活體試她的藥了,秦修受的是內傷,剛剛急救時,她有用到,用黃酒催發藥力,然後用針灸輔助,效果非常之好。

  自己之前的藥顯然霸道得多,看似會讓傷者好得更快,但不能不說,那是快,卻有副作用的。而父親換了藥之後,看似溫和,其實是溫養了受傷的經脈,從長久看,這藥更完善了。她又做了幾丸,讓小夥計放到邊上,這幾天,每隔四個時辰喂一粒,並把剛剛的自己怎麼做的,還有前手的脈案記錄下來,交給了父親。

  段鼎倒是很欣賞女兒的做法,因為這作法跟自己是一脈相承的,而他也沒有覺得女兒在拿秦修試藥,基本上,他覺得在動物身上實驗過了,現在他基本上覺得這藥已經是成藥了。一點負疚感都沒有,看了脈案,點點頭,翻翻,竟然沒有程安的。

  「程公子的脈案呢?」

  「他又沒什麼事!」綺羅腦子裡還是秦修的傷勢,順口答道,馬上想到,程安現在是比較重的那個,定定神,順手拿了筆紙,把程安的脈案一書而就,這些事跟老頭還是別爭辨了,省得他覺得自己因為討厭程安而故意不搭理他,她能說,自己在救他嗎?想到這兒,她的一個字寫歪了,深吸了一口氣,攝住心神,堅持著把脈案寫完,交給了父親。

  段鼎一直關注著女兒,看到她怪異的神態變化,又看看她剛寫的脈案,他也是老大夫了,他是專注的大夫,但不代表他真的不懂人情世故,他只是懶得想,現在看到洋洋灑灑的脈案,女兒寫得太詳細了,她甚至於,連程安腦中被封的穴道都寫清楚了,他也是號過脈的,他只知道大概的位置,但不精確到位置。如果真的精確到位置,就有解了,女兒顯然此時心有些亂的,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他腦中猛的想到,剛剛那個下人說的話,程安送秦修來時可是活蹦亂跳的。一個腦中受了這麼重傷的人,是不可能背著一個大個子從皇城那邊飛奔而來的。想到女兒剛剛不以為然的樣子,突然覺得,女兒不會是因為看程安不順眼,於是故意的吧?

  「爹!」

  「沒事,讓程家人幫程公子收拾一下,那樣子實在難看得很。」最終,段鼎什麼也沒說。

  綺羅鬆了一口氣,出去讓人把兩人分開,各有房間,給秦修再號了一下脈,他的脈象很穩,綺羅看他呻吟了一下,於是順手拿針刺了他的昏睡穴上,睡覺是最好的良藥,能給他一個良好的睡眠,是對他身體最好的修復。

  看完秦修,她還是去了程安的病房,程槐馬上跟看到敵人一樣防備的看著她。她沒看程槐,拉起程安的手腕,安靜的聽了一會,程安現在很好,真的很好。輕輕的放下,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才默默的離開。而段鼎其實就在窗外,此時他才真的鬆了一口氣,女兒沒有因為差點被毀了名聲,才故意傷害程安,安心的回書房去了。

  晚飯上,段鼎看看女兒,她的臉還沉靜如水,專心的擺著桌子,連筷子的擺放都細緻的苛刻的地步,妻子可沒有這種細緻。

  「你是不是該多少學一點針線?」段鼎思索了一下,想想說道。

  「他爹?」段太太怔了一下,不知道丈夫哪根筋不對了,之前一直說,她的手是用來拿針灸的,現在卻主動說讓她去學針線,這是啥意思?

  「不是說蓋頭要新娘子自己動手嗎?不說讓她全來,至少也要有幾針是她自己縫的吧!」段鼎順口說道,下午已經證明了女兒可以出師了,現在也證明了她的傷藥是有用的,那麼她就該閒下來了,多少也該有點新娘子的樣,縫縫蓋頭,找找感覺,不然,到人家家裡,還這麼沉寂,會不會被人嫌棄?

  「綺羅,你爹說得對,要不,你要不要好歹學幾針?」段大娘覺得也有道理,忙看向了綺羅。

  「哦!」綺羅不置可否,默默的吃自己的飯。

  「你醫術已經不錯了,馬上要嫁人了,總要有點嫁人的樣子。」段鼎咬緊了『嫁人』兩個字,他真心的想提醒一下,她現在的樣子真不像一個新娘子。卻不想,打中了綺羅的心思。

  綺羅抬頭看看父親,默默的再低頭。她其實剛剛一時間也心亂如麻,她竟然還是救了程安,原來自己那麼怨恨,真的看到程安有事時,她下意識的還是要救他。連想都沒想,都直接要救他。現在父親是不是已經查覺了,於是在提醒自己,自己要成親了,不可以再出一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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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6 16:49:41
  第十八章 嫁妝

  是啊,不能再出問題了,上一世他們的鬥爭可建立在,段顧兩家那會只是口頭協意,也許有人知道他們之間是訂了親的,但是畢竟沒過大禮,大家還有餘地。

  現在大禮過了,滿京城該知道的都知道的,還有一個月,她就該嫁了,此時出事,父親是寧可親手殺了她,也不會讓她毀約的。

  此時綺羅的糾結,不是會不會再被程安所誘惑。她現在想得更多的是,她原本以為自己是恨程安的,她重活一遍,她以為她最大的心願就是離這個男人遠遠的,再無瓜葛。

  可是現在,她才正視了自己的心,原來,再怨再恨,可是真的到了關鍵時刻,原來自己還是放不下。如果這麼放不下,她還能嫁給顧仁嗎?

  「綺羅,你過會跟娘去看看嫁妝,你自己的東西總要知道的,老爺,你也一塊看看。」段大娘喜滋滋的說道。

  綺羅看看父親,看嫁妝,自己的東西要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段大夫也覺得很奇怪,這是什麼意思?不過段大夫很聰明的低頭吃飯。

  有了下人,有一點好,就是飯後就沒事了。看段大娘跟辦家家酒一樣,把幾個下人指揮得團團轉的,一樣一樣的把她攢的東西拿出來給她看,此時拿出來的,自然是她覺得好的東西。

  「這玉石盆景是不是很好看?這可不是一般人家配擁有的。」段大娘指著一個非常精緻的玉石盆景給他們父女看,段大夫不懂這個,也看不出好壞,只能茫然的點頭。

  「哪來的?」綺羅倒是分得出,她好歹在富貴之家待了十八年,程老太君是武將世家,大嫂是舊世家,而程家老三娶的當朝郡主,家裡的擺設都是千錘百煉的,她的眼界也是千錘百煉的。如果她都覺得不錯了,就真的不錯了,所以不禁問道。

  正是這不是一般人家能擁有的東西,所以段太太哪來的。段家可沒什麼家底,這樣的東西怎麼來的。主要是她不記得自己的嫁妝裡有沒有這個,上一世出嫁時,父母可沒這麼開心,他們見面都無語的,母親自然不會這麼曬妝了,她嫁之後,嫁妝的東西,她很少看,所以她有什麼東西,還真的不知道。

  「你爹的病人送的謝禮。」段大娘說得理所當然。

  「不是不收嗎?」她當然知道母親一定不會背著父親收病人的禮物,所以這一定是父親答應的。

  「沒那規矩之前收的,那會咱們家的客人可富貴了,收了不少好東西,現在正好給你做陪嫁。對了,要是一直收,給你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都可以啊。」段大娘有點傷感了。

  「嫁妝不夠嗎?」段大夫不在意其它,只關注最重要的那句。

  「只有六十四抬,顧家老太太,太太,我們不比,但是他們家二太太都有六十四抬了。我們綺羅可是嫁過去做宗婦的,好像不夠氣派。」段大娘糾結啊。

  「你真是的!」段大夫真的無語了,看向了女兒,「你嫌少嗎?」

  「當然不,有風濕丸和保心丸的方子,就跟爹說的,縱是女兒一件不帶,他們也會很高興的。」綺羅笑了笑,想想看,突然想到自己上輩子的嫁妝也是六十四抬,當然除了那個小莊子,她六十四抬裡有什麼,她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

  她只記得裡面有一個莊子,因為那是她嫁妝裡最大的一塊。而這一塊,是有收入的,青兒和程槐夫婦幫她打理的。他們會拉著她說,她想不知道都不行。

  雖然她倒不是真的在意這些東西,但是,她絕對的相信父母一定不會有所保留的,但是明顯的,上一世,父母給得真的多得多,要知道莊子跟現在那幾傾水澆地是不同的,莊子是帶著莊民和牲畜的,所以價錢是單純的土地的若干倍。父母哪有那麼多錢,去買那個莊子。

  「老爺,我們要不要買個莊子給女兒?怎麼說也好看一點!」段大娘急急的說道。

  「買吧!」段大夫隨意的想想說道。

  「錢不夠,老爺,我們要不要把這鋪子壓了?」段大娘殷切的看著丈夫,合著說了一晚上,她最重要的就是這個了。她想押了這處宅子,好給女兒做嫁妝。

  「娘!」綺羅尖叫起來,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何父母有錢買莊子了,但是把藥鋪押出去,他們就得更努力的去賺錢,還給錢莊,他們多大歲數了,是該享福的年齡。而此時,她又悔又恨,上一世,她那麼不聽話,為什麼父母還要傾其所有?

  「沒事、沒事,你放心,我們鋪子的生意很好的,只是周轉一下的。沒事的!」段大娘忙說道。

  「有錢存起來,給女兒和外孫當零花,不是更好?」段大夫給了老妻一個白眼。

  「是啊、是啊!」段大娘點點頭,「老爺,要不你把解毒丸的方子也改改,讓她帶走,三個方子,我用大牌子寫著……好像三個不太好看,你還有什麼方子?湊四個,事事如意好不好?這樣就六十八抬了!」段大娘看著段大夫。

  「顧家兩代三十年,一個新方子都沒出過!」段大夫真的服了妻子了,一個方子,難不成對她來說,拍下腦袋就能出來?人家三十年沒出一個新方子,就可知,一個藥方從研製成功到廣泛被應用,其實是要有過程,也是要經得起檢驗的。

  「知道了,娘,我還有一個止血粉的新藥方。」綺羅對母親笑了笑,她現在真的一點也不想看到母親失望。轉向了父親,「爹,其實可以休息一下的,用不著這麼忙。」

  「止血方子怎麼回事?」段大夫更關心這個。

  「做內傷藥時,順便一塊試的,不過很小,就沒當一回事。」綺羅隨口說道,止血散的方子看擬很簡單,但是這是無論軍用還是民用,都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各家都有各自的秘方,就看哪家的最好了。而此時她敢說,就表示,她真的相信,她的方子是比長春堂原有的方子更好。

  「給我看看。」段大夫真的是醫癡了,馬上要方子。綺羅找到紙筆寫出來,雙手遞給了段大夫,側頭看看邊上的那個玉石盆景,這麼大的玉石盆景,當年父親只怕是對人有救命之恩,才能拿到這樣的謝禮?而父親給了自己,自己都不知道扔到哪個地方,又便宜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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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4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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