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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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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張廉】惡靈談判專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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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6 18:10:3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黑壓壓的黑影在原地晃動,低聲沉吟:「啊——啊——」他們慘白的臉,有的猙獰,有的哀怨,有的木然,有的若隱若現。

  而這邊的人,頓時有了動靜。首先是連雲,他雙手撐起,一張巨大的鎮魂符出現在他的上方,身後的人,立刻排成兩派,將力量匯聚在上方,張玄一驚,這是將鬼一舉鎮壓啊。

  見鎮魂符逐漸變大,連雲和眾人用力一甩,整張符朝那群鬼蓋去,那數十丈的鎮魂符就像一張被子,朝百鬼鋪天蓋地而去。

  突然,百鬼移動了,他們不再散亂,而是排出一個陣形,一個鬼字陣形,雙手齊揮,鬼氣沖天,將鎮魂符上的法力衝散,鎮魂符頓時化為烏有。而更奇怪的是,那些法力忽然在半空中匯聚,陡然炸開,像雨點般,落在百鬼的身上,那些法力,居然被百鬼吸收了。

  所有的法師都震驚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法力,會被吸收。

  張玄坐在房簷上,再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暗道沒看錯吧,這種情況自己從未遇到,鬼怎會吸收法師的法力?除非有人相助,心中一驚,這百鬼有人相助,難怪會這麼有章法!

  連雲見沒能一次收鬼,只得實行第二套戰術,一聲令下,隊伍散開,眾人各自施展所長,與那些吸收法力的鬼們,戰在一處。

  張玄蹲在屋簷,緊緊盯著張世懷,說自己懶,不過是個借口,其實她是想趁此機會,好好觀察張世懷,從而找出他的長處和缺點,找到適合他的教導方案。若是參加戰鬥,自己定然分心,也不能如此真切仔細地觀察這個徒弟了。

  只見下面的張世懷也激動地衝上前,看見一隻鬼落單,面露喜色,可那鬼卻突然笑了,露出一口黃牙,張世懷臉上的笑掛不住了,果然,在他身後又出現了數鬼,他們見只是一小孩,蜂擁而上,將張世懷壓下。

  張玄搖了搖頭,初出牛犢不怕虎啊,硬是忍住幫他的衝動,繼續觀瞧。這時她才感受到當初半月逼她解開封印的心情,那是一種又擔心又焦急,還要硬忍的痛苦。

  猛然間,耀眼的白光帶著符紙,從那鬼堆中竄出,幾聲清脆的爆炸聲,鬼被一一收入符紙,張世懷身上的鬼,消失無蹤。他從地上趴起身,得意地笑了笑:「嘿嘿,叫你們小看我,哼!」說著繼續向另一堆鬼撲去。

  張玄笑了,這個徒弟沒讓她失望。隨即站起身,該是找那個幫助百鬼的人的時候了。

  隨即飛她躍著,直接躍到鬼物的後方,果然,那裡站著一個人,天太黑,看不清樣貌,但他身上卻散發著力量,那是一種讓張玄熟悉又陌生的力量,總覺在哪裡見過,可又想不起來。那是一種有別於鬼、神、仙、魔、靈能者的力量,強大而帶著邪氣,邪氣中卻又夾雜著陰氣,那到底是什麼力量?

  那人顯然也發現了張玄,怎能不發現,漆黑的夜空下,張玄一身白衣,想不讓人發現都難!他雙手微動,頓時,在張玄眼前出現了數隻鬼,那些鬼朝張玄撲來,張玄閃身,將他們打飛,依舊直衝那人。

  那人似乎急了,回頭就跑,可哪跑地過張玄,沒兩步,張玄就一個翻身,落在那人面前,抽出折扇就擋住那人的去路:「還跑?」

  兩人同時一驚,張玄驚道:「原來是個小女孩。」只見面前這個人卻是一個少女,少女明眸皓齒,一張粉雕玉琢的精緻小臉,十六歲上下的樣貌。

  少女也很驚訝,面前這位法師好漂亮,臉微微一紅,腳一跺,怒道:「什麼小姑娘,老娘的年紀說出來嚇死你!」

  張玄笑了:「哦?那我到要聽聽你幾歲?」

  少女秀目圓睜:「我已經五百歲了,哼,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五百年的雛菊仙子!」

  五百年!張玄終於明白那力量是什麼了,原來她就是妖!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妖,居然是花妖!

  花妖見張玄發愣,得意起來:「怕了吧,你們這些法師就知道鎮壓,那些鬼,雖然生前做了不少壞事,但也是被迫,若不是現在整個風氣如此,他們也不會和那些貪官污吏同流合污,讓他們報復一下有什麼不好?」花妖越說越氣氛,這個世界她早就看不順眼。

  張玄收起折扇,搖頭輕歎:「罪過,罪過,這世上沒有被迫,只有自己的心是否足夠堅定,沒人逼你做壞事,只看你自己的底線是什麼,你這也不是幫他們,將他們強留在陽間,不去陰間報道,他們怎麼輪迴轉世?你這算做功德?看來你成仙的路又變長羅。」

  花妖急了:「啊?真的嗎?這可如何是好?」

  妖,是世上最單純的生物,他們很簡單的,遇好則好,遇壞則壞,妖就是如此,要嘛大善,要嘛大惡,因此,這世上還是人最險惡。張玄笑道:「那你走吧,讓這裡順其自然,就是功德了。」

  「你不抓我?」花妖驚訝地眨巴著眼睛,心中對這個長得和善的法師,又多了幾分好感。

  張玄笑道:「你不是壞妖,抓你幹嘛?不過,你再不走,那邊的法師就難說了。」說著指了指身後的法師。

  花妖覺得面前這個法師說地在理,雙手在面前掐決,頓時遁入地面,突然,她鑽出一個腦袋,對張玄喊道:「我叫小菊,記住哦——」隨即再次消失。

  看著花妖落跑的身影,張玄暗笑,五百年的花妖還嫩著呢,思想果然單純。伸了伸攔腰,還以為可以跟妖大戰一場,可惜遇到一個可愛小妖。回頭看著那邊的戰場,還是將那些鬼體內的法力取出,不然對於鬼本體的傷害也相當大。妖就是如此,有時好心辦壞事,才會讓世人產生諸多誤會。

  抽出兩根打神鞭,打神鞭像綢帶般在空中飛舞,張玄暗道:兩根鞭子結印果然簡單,一些無法用一根鞭子劃出的印,現在可以劃出。兩根打神鞭滑行著,折疊著,不一會,一個八角印記在空中形成,這是一種驅除法力的印記。

  張玄將靈力匯聚雙手,忽然,她愣住了,她居然感覺到馬天行的存在,彷彿他就在自己身後,正將力量灌輸給她。

  她疑惑地看著雙手,輕輕將自己環抱,微微閉上眼睛,眼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愛人,天行,是你在找我嗎?她緩緩睜開雙眼,嘴角掛著幸福的微笑。她感覺到了他,真真失實的他,因為他的力量就在自己體內,與自己的力量產生共鳴。

  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馬天行的力量,但無疑,這使她,又強大了。她伸出雙掌,立刻打在面前這個巨大的印記上,印記頓時一個接著一個,從打神鞭編織的印上飛出,一波接著一波,穿過百鬼的身體,法力被法印從鬼的體內帶出,消散在空中。

  眾人疑惑中帶著驚訝,究竟是哪位高人在幫助他們,可他們顧不及尋找,紛紛將鬼收入各自的法器和符紙中。

  沒有了法力的鬼們,很快被收復乾淨,眾人這才想起那位高人,紛紛各自問著:「是你嗎?是你嗎?」

  當然,在南門下,也是早已空空蕩蕩,張玄此刻又坐回屋頂,俯視著那些互相詢問的人們。而當中有幾個,居然還冒充起來,那情形,簡直比看小丑雜耍還有趣。

  張玄見打完了,就再次跳下樓,站到張世懷的身邊。即刻引來周圍人的不滿。

  一人馬上嘲諷道:「我說這到底是誰啊,好清閒啊!」

  「就是啊,一直坐在屋頂看戲……」又是一句冷言。

  張世懷立刻想辯駁,卻被張玄攔住,張玄笑道:「各位前輩果然厲害,讓在下佩服,在下偷懶的確是在下不該,其實有了各位前輩,多在下一個不多,少在下一個不少。」

  「也對!」那些人被張玄左一聲右一聲前輩,左一句右一句厲害,拍的得意洋洋,「像你這種晚輩確實應該找個安全地方好好學習啊。」

  連雲擔憂地看著張玄,他雖然方才忙著收鬼,但卻時刻留意張玄,擔心他在房樑上被圍攻,結果,他卻跑了,而且直衝百鬼的後方。由於自己一直被鬼纏身,也不清楚他後來發生了什麼?

  連雲走到南門之下,大聲道:「請各位將收的鬼放出,送他們往生。」

  僧人開始念起往生咒,一個個孤魂從符紙中游出,飄向空際,天空中的陰雲漸漸散開,一束金光直射而下,百鬼們,在響徹雲天的佛音中,乘著光束,消失在那片雲中。

  星月再次露出他們的光輝,南門戰爭過後,還給人間的,是一片清澈的天空。張玄遙望著遙望的天際,笑容漸漸浮上臉頰:「天行,我終於要來找你了,你是否也在找我呢?」

  連雲望著久久佇立的張玄,輕聲問向張世懷:「你師父怎麼了?」

  張世懷摸著後腦勺:「她常這樣,可能是在想天行師父了吧。」

  「天行師父?聽上去好像是個男人的名字……」

  張世懷一努嘴:「本來就是男的啊……」說完,向張玄跑去,拍了一下張玄,和張玄有說有笑地離去。

  「天行……」連雲輕喃著這個名字,記得張玄曾說過要南下找人,難道找的就是他?心中泛起一陣酸楚,暗想這麼好的一個男子怎麼喜歡一個男子。但如果她是女子呢?強烈的好奇再次激發連雲探知張玄身份的慾望。

  他陰陰一笑,現在百鬼之事已了,該是探尋答案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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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6 18:10:4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收服百鬼的消息,在一夕之間,傳遍街頭巷尾,各家各戶都張燈結綵,鞭炮齊鳴。而京城的達官顯貴們,紛紛擺下酒宴,宴請這些大師,順便籠絡幾人成為家用法師。整個京城佛道之風盛行。而京城也恢復了往日的繁華。

  連雲這幾日也是忙於應酬,他本就是御用國師,身份更為不同。

  另一方面,張玄為了讓張世懷不被名利場誘惑,便謝絕一切邀請,畢竟十六歲是容易被外因影響的年紀。如此一來,張玄正好全心全意教導張世懷,在教導中,張玄才發現,原來有好多符咒都沒有流傳下來,所以,這段期間,也是張玄自我學習的一段時間。

  張世懷看著手中這杯奇怪的飲料,咂巴了兩口,登時瞪大了眼睛:「師父,這是什麼,怎麼這麼好喝?」

  「這是奶茶,慢慢喝。」

  「唉。」說罷,張世懷像品酒一般細細品著奶茶,原來呆在家裡有好東西吃。其實他心裡也清楚,師父謝絕各處的邀約,是不想讓自己被世俗的名利誘惑。當初他是個窮小子時,就明白世態炎涼,他想師父也是怕自己最後也成為名利的利用對象。

  當然,張世懷內心也是動搖的,畢竟沒見過大場面,他真的好想去見識一下,聽說酒宴上都是美酒佳餚,山珍海味。想著想著,他的口水就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初夏的和風帶著那沁人心脾的甜香飄散在院子裡,那是夾雜著奶香的茶香,讓人覺得溫馨和安逸,讓經過這院子的人,都忽然靜下心來,小心地吸入那種特殊的香味。

  連雲也忍不住駐足聞香,這到底什麼東西,似乎味道很好。

  「呀,師父,連師傅也來了。」張世懷已經有好幾日沒見到連雲了,「連師傅,進來喝奶茶啊。」

  聽見張世懷的召喚,連雲心想且看看這究竟是什麼。

  石桌上擺放著一套精美的西洋茶具,張玄為連雲倒上一杯奶茶請連雲品嚐。

  連雲嗅著茶香,品著奶茶,濃濃的奶味裡,卻帶著淡淡的茶味,甜中有著絲絲苦澀,但這苦澀卻又恰到好處,彷彿讓人體會到幸福生活中的點點艱辛。

  看著張玄,連雲終於想起那晚的事,忍不住問道:「那日見張兄去了百鬼後方,有無看見那位高人。」

  聽連雲這麼一說,張世懷也睜圓了眼睛,他也好想知道那位高人。

  張玄打開折扇輕搖著,笑道:「沒看見,但我卻見到一貌美如花的小妖。」

  「妖!」連雲頓時拍案而起,面露緊張,提醒道,「妖多為美艷之輩,沒想到張賢弟也會被妖物迷惑!」

  張玄眉眼含笑,又為連雲的杯子添上茶:「別緊張別緊張,放輕鬆放輕鬆……」

  張玄的聲音柔而糯,讓連雲的心為之顫動,聽話地坐了下來。

  「妖也有好有壞,她的初衷不壞,我就放了她。」

  「師父說的沒錯!」張世懷打算顯擺一下他的神族家譜,「其實妖和神還是親戚咧,因為妖是神族當時和人類結合的產物,但卻不被神族認同,所以淪為妖,師父是吧,嘿嘿……」

  張玄笑著點點頭,張世懷雖然說地模稜兩可,但有些事即使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這不,連雲就露出一副不可致信的神情。

  張玄緩緩說道:「世人都以為妖和精是同一類,其實有很大的分別,妖為血肉所化,而精是天地精氣之聚。」精當中最厲害的,就數那個刑天了,他就是人類怨氣的產物。

  「是的,可是,師父,對於這句話徒兒還不是很理解……」張世懷疑惑地蹙緊雙眉。

  聽著這師徒的言論,連雲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麼妖和精是不同的嗎?」

  張玄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在想怎麼解釋比較通俗,沉思了一會道:「打個比方,玉皇大帝和凡間的女子結合,生出來的就是妖;而玉皇大帝哪天朝某棵植物吹了口氣或放個屁,那植物感受到他的咳咳……仙氣,再吸收日月精華後,就是精。妖精善則成仙,妖精惡則成魔。這樣說可明白?」

  見兩人都陷入沉思狀,張玄乾脆搬出了唐僧的話:「就是妖有父母,精沒有,也就是妖是妖他媽生的,精是仙氣、魔氣、妖氣、鬼氣等等天地之靈氣孕育而成,這下可明白了?」

  「哦!我明白了!」張世懷大吼一聲,「妖是妖爹妖娘生的,精沒有妖爹和妖娘!」說完他還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但隨即腦袋歪向一邊,問道,「那妖和精生的又叫什麼,是不是叫妖精?」

  張玄頓時傻眼,這小子還真會別出心裁,隨意應和道:「是……你聰明,人和妖生的還叫人妖呢!」這話本是諷刺張世懷,哪知他卻好奇地瞪大眼睛,大喊道,「真的啊……」

  「真你個頭!」張玄快被這小子氣死了,收起折扇就在張世懷頭上猛敲,惹來連雲陣陣偷笑。一邊阻止張玄,一邊為張玄倒上消氣的茶。

  張世懷摸著頭,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連雲師傅怎麼也笑我,我不明白才問的嘛,聖人也說不知便問,莫要不懂裝懂,可是我真的還是有點不明白嘛。師父說妖是生出來的,妖有妖娘,那麼妖爹要來幹嘛?像我就是我娘生的,我也沒見爹有什麼作用啊……」

  「噗——」一口消氣茶,全噴了出來,張玄指著張世懷,氣地啞口無言,而對面的連雲更是捧腹大笑:「我說,張賢弟啊,你這個徒弟著實可愛啊,哈哈哈……」而他心裡卻在想,看你張玄怎麼解答。

  張玄哭笑不得,這是孩子大多都會問的問題,她本想直接點,例如沒男人怎麼生,後來想想,這樣說張世懷肯定還會問她男人和女人怎麼生,難道真要說這麼明白?張世懷也不小了,在這個年代,十四歲便可成親生子了,主要張世懷父母早逝,才會不知人情。

  沒想到一開始討論的是妖和精的區別,現在卻演變成了生理課,張玄想破腦袋也料不到,會演變成現在這樣。冷聲道:「光有你娘是生不出來的,要有你爹的愛,把的愛傳遞給你娘,就有了你,不然為何男人都要成親?」

  「對哦……」張世懷若有所思,接下去的話更讓張玄和連雲噴飯,「那怎麼傳遞呢?」

  「哈哈哈……」連雲終於忍不住,爆發出大聲的笑,也顧不得翩翩公子的形象了,他抹著眼角的淚花,喘著氣,「世懷啊,你可有喜歡的女孩?」

  「師父!」張世懷想也沒想脫口而出,緊接著,頭上就被張玄重重一拍,而連雲登時目瞪口呆,依張世懷那麼說,莫非張玄是女子?

  他望向張玄,只見張玄並未露出慌張之色,臉色微紅,也是方才氣惱造成,只見他責罵道:「笨蛋,連少說的喜歡是愛慕,不是你對我的這種敬愛!」

  「那愛慕是怎樣的?」

  張玄無奈地繼續解釋,她卻未注意對面連雲的眼神,已漸漸變得炙熱而深邃。張玄慢搖折扇,緩緩說道:「這個嘛,就是你見到人家姑娘會臉紅心跳,心中很想跟她說話,但卻不敢開口,你會變得反常,舉止變得不自在,你看到我會這樣嗎?」

  「不會~~」張世懷緊張地看著張玄,怯生道,「相反,還會覺得害怕,啊,師父別打我!」說完立刻用手摀住自己的腦袋,只露出一雙哀求的眼睛。

  「哈哈哈……」張玄爽朗地笑了,「好了,江南多美女,此次南下你說不定會遇到心上人。」

  「真的,師父?」張世懷的眼睛變得雪亮,「師父又沒去過江南,我不信,我問連師傅。」說罷轉向連雲,「連師傅,師父說江南多美女,是不是真的?」見連雲發愣,張世懷輕輕推了一下連雲,「連師傅,你在看什麼?」

  「啊?」連雲被張世懷推地回過神來,尷尬地輕咳兩聲,「是啊,你師父說的沒錯……」看著張玄,一絲暖暖的火焰,從心底燃起,「對了,張賢弟,今晚侯爺府設宴,不如同去,雖怕世懷被虛榮迷惑,但這些人情事故多少也該瞭解,不如帶他去見識見識。」

  「也好。」張玄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反正只有一次也交不壞世懷,「那就麻煩連少給世懷置辦一下行頭,既然去了,就別給我丟臉,更何況我家世懷長地這般俊俏,哈哈哈……」說完還捏著張世懷的臉,把張世懷的臉硬是捏出兩塊駝紅。

  張世懷扯著自己的粗布麻衣,憨憨地笑著,今晚終於能穿的像連師傅一樣,見到大場面了。

  連雲見時機成熟,試探地問道:「那張賢弟你是穿男裝還是女裝?」本以為張玄師徒會吃驚,卻沒想到張玄又是臉無所謂,淡然道:「隨便,還是男裝吧,穿起來方便。」

  「不,師父穿女裝吧,世懷沒見過師父女裝樣子。」張世懷在一旁叫著。

  這下倒是連雲驚訝了,他愣愣地瞪著張玄:「張……姑娘不奇怪嗎?」

  「奇怪什麼?」

  「奇怪我知道你是女子啊?」

  連雲的話讓張玄師徒一愣,兩人互看了一眼,張世懷疑惑道:「師父從沒說過她是男子啊,是你們自己以為他是男子的。」說罷,朝張玄眨了眨眼睛,兩人轉身偷笑,張玄朝張世懷舉了舉大拇指,這小子也會耍人了。

  連雲兀自呆立在院中,等他醒來,張玄師徒早已不知去向,沒想到自己苦惱已久的問題,居然在頃刻之間揭曉,這讓他反而接受不了,本還想了多種方法去揭穿張玄的秘密,可卻在閒聊中一語道破,這絲毫沒了挑戰性和自豪感,而且變得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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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6 18:10:5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夜晚的酒席,張玄依舊身著男裝,沒有給張世懷和連雲任何驚喜。

  侯爺府裡,亮如白晝,觥籌交錯,輕歌曼舞。侯爺坐在正中,是個年輕人,看上去挺猥瑣。兩排席位擺在侯爺的下垂手,當中是表演的歌妓。連雲坐在右下垂手,張玄和張世懷坐在下一個席位。

  張世懷看著中央翩翩起舞的美女,如癡如醉,倒不是因為他好色,實在沒見過什麼世面。而張玄,則一直在思索張世懷下午的問題,雖說明白妖與精的區別,但如何判斷?自己也就是來到這裡才見到真正的妖,印象中她的力量形態有點熟悉,可能兒時父親也收過妖。

  那到底如何判斷妖和精?他們的力量形態定有所不同。妖精明顯比鬼物厲害,將自己的氣息收斂地很好,不然也不會到了近前才會發現。而且,自己又不是火眼金睛,萬一遇到像白娘子那種厲害的角色,就算他們到了自己身邊,都無所發覺,豈不危險?

  想到這裡,張玄忽然很想小菊。對戰沒有近路可走,只有不斷累積經驗,才能在遇到妖精時,不會手忙腳亂。

  就在此時,歌舞忽然停止,只聽侯爺高聲說道:「光是飲酒頗為無趣,不如大家做個遊戲如何?」

  下面的都是一些法師道士,紛紛說好。

  侯爺奸詐一笑:「那獵妖如何?」

  「獵妖?」眾人都覺得疑惑,紛紛望向侯爺。

  侯爺左擁右抱:「聽說各位法師收鬼很精彩,本侯爺也想見識見識。那日智空大師捉了一名小妖,因此過會放在堂中,大家捕獵如何?捉到者重商!」

  禽獸!張玄在心中暗罵,難道就不知道眾生皆平等嗎,居然這樣虐妖。有權有勢的人就是如此,玩膩了女人玩男人,玩膩了男人就玩妖精,這幫人吃飽了沒事幹,就想些變態的遊戲。糜爛的生活,淫亂的日子,這個國家不敗才怪!

  侯爺的話一提出,連雲就道:「這樣恐怕傷了侯爺。」

  侯爺色迷迷的眸子在連雲英俊的臉上兜了一圈,曖昧地說道:「我知道連國師會保護本侯爺的。」說完對著眾人道:「這屋子我已讓智空法師施了法,小妖逃不出這屋子,所以請大家盡情捕獵!」

  施法?張玄疑惑地看了看屋子,這才發現屋子的風水要穴都設了符咒,形成一張法網。她暗想,這個年代的人似乎不會設置結界,也或許他們道行不夠。發現身邊的張世懷一臉憤懣,就知道這徒弟也在為那妖物不平。

  張世懷小聲道:「師父,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我們平民百姓也是被他們這樣欺侮的!我們要不要救那小妖?」

  張玄按住張世懷氣地有點發顫的身體,輕聲道:「稍安毋躁,見機行事,而且,你也打不過他們。」

  張世懷攥緊了拳頭,忍下怒氣,是啊,這麼多,師父恐怕也不是對手。

  轉眼間,一個老和尚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個葫蘆,應該就是那個智空大師。

  看見葫蘆,張玄有點羨慕,這個年代落在民間的仙器還是挺多的。

  連雲伸手將張玄拉過:「你就別參加了。」

  見張玄微笑,連雲稍稍放下心。

  智空大師得意地將葫蘆蓋一拔,一縷白霧冒了出來,頓時一個黃衣少女躺在地上,身體微顫。

  小菊!張玄當即認出了那名少女,沒想到小菊最終還是落入法師的手裡。

  智空大師雙手合十:「阿彌佗佛,除妖乃是我等重任,此妖已有五百年道行,著實厲害,請大家務必小心,也正好為之後的【鬥法會】熱身。」

  哼!張玄在心中冷哼著,這老禿驢順便還吹噓了自己的本事。而一旁的張世懷更是撇過臉去,不看老和尚。

  「那請連國師好好保護侯爺,老衲也會多加留意,以防鬥法傷了侯爺。」老禿驢的口氣,充滿了挑釁。

  小菊咬著下唇,憤恨地瞪著老禿驢,要不是老禿驢耍詐且手中又有寶器,她怎會如此輕易被捉?而如今,卻淪為這群法師的獵物,不如一死!

  老和尚低下頭,輕蔑地騙道:「你若能從這裡逃出去,侯爺答應給你一塊免死金牌,今後若遇到法師,只要你拿出金牌,便無人敢捉你。」

  老禿驢的話給小菊帶來了希望,她振奮精神,站在了大廳的中央。

  只聽侯爺大喊一聲:「撤席!」頓時,上來數十侍女將筵席撤下,躲入內堂,而連雲站在侯爺身邊,嚴加保護。

  整個大堂頓時變成一個寬敞的比鬥場,而場子的中央,就是小菊。小菊環視著四周,忽然,她看到了張玄,她眼中冒出欣喜,卻見張玄微微擺手,她又失望地低下頭去。是啊,就算張玄有心救她,他怎會為她與在場的法師為敵。

  法師們已經躍躍欲試,他們慢慢向小菊靠近。忽然,有一個黃袍道士拿著拂塵衝上前去,一掃拂塵,就是一道法印,小菊輕鬆閃過,可身後又有一和尚衝來,頓時,陷入一團混戰。

  站在角落的張世懷看得鬱悶,這麼多人欺侮一個算什麼,他有些焦急,為那少女擔憂:「師父——」

  「要救人,也要先看清對方實力。」張玄皺著眉輕聲說著,沒想到這些法師實力不強,不過會些普通趨鬼的咒語和法術,這大概就是這個年代的法師,多而弱。雖然自己的年代,法師較少,但個個都是精英。看地她直搖頭歎氣,這些人也就對付對付小鬼的料。

  隨即她解下頭髮的束帶,長髮散落在雙肩,張世懷疑惑道:「師父你這是幹嘛?」

  張玄一撇嘴:「身上沒紙,用布條羅。」隨即微微一笑:「你好好看著,今天為師就讓你看看何為高級術數。」說罷,指尖化作靈力,在緞帶上劃上一道靈符,口中唸唸有詞:「天地精氣,撒豆成兵!去!」隨即拋向空中,在眾人不知不覺中,那條緞帶化作點點星光,像柳絮般飄落,就在落地的那一剎那,突然從地上鑽出十數個小人,小人見風就長,轉眼間,已變成十數個小菊,整個大堂的戰鬥就在那一刻,嘎然而止!

  眾人驚愕地看著廳堂裡忽然冒出來的十數個小菊,就連侯爺也瞪大了雙眼,直喊:「精彩!精彩!」

  站在他兩旁的連雲和老禿驢也暗自大吃一驚,很明顯,有人在助妖,撒豆成兵是高級術數,不是此小妖會用的。究竟是誰?

  連雲下意識瞟向張玄,只見她和張世懷站在一邊角落,而她束髮的緞帶已不知去向,長髮飄然的她越發顯出女態,她娉婷地站在一邊,含笑看著大堂中央。連雲心想:難道是她?

  小菊一見形式扭轉,趁眾人發呆之際,立刻混入那群假小菊中,頓時,眾人分不清虛實,就是一通亂打,哪知那些小菊也著實厲害,居然不是木吶的假象,而是會動的活物,一時間使他們陷入苦戰。

  張世懷驚訝地看著身邊的張玄,讚道:「師父您真了不起,難道您就是那天的高人?」

  張玄微微一笑:「那其實不算什麼高級法術,等你熟練掌控自己的力量後,也能達到這樣的水準。」

  「可是,撒豆成兵不是製造假象嗎?為何師父的假人會動?」

  「因為裡面摻了一道分身符,所以,符咒必須學會靈活變通,復合使用,這樣你的法術才會變得與眾不同,效果也會增強!」張玄耐心地解釋著,這樣使用符咒,有時可以與低級神仙抗衡。

  張世懷崇拜地望著張玄,將今天的教誨牢牢記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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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6 18:11:1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小菊雖不知是何人助她,但此人法力定然高強,看來今日可以殺出條活路。她趁亂逃到牆邊,就想穿牆。哪知法網已經布下,自己居然無法逃出,她想向張玄求助,忽見張玄長髮飄逸,歎道:好一個美男子。忽然見他朝自己眨眨眼睛,心中一驚,難道是他在助她?

  只這一愣神間,後背就被打中一掌,掌中帶著法力,她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從胸口搶出。

  張玄心中一緊,她自己造的假象,自然知道哪個是真正的小菊。隨即將張世懷的髮帶也扯下,早知道身上應該帶寫符紙。張世懷明白師父又要畫符,目不轉睛地看著張玄。

  張玄將髮帶一撕為二,一條隨意將自己的髮絲攏起,在另一條上唰唰兩下,畫出一道符咒,對著張世懷道:「鍛煉你的機會到了。」說罷,將髮帶重新繫在張世懷的髮間,頓時,張世懷消失不見,是隱身符!

  「你救出小菊,撕下門口的符紙,帶著她快逃!」張玄對著已經隱身的張世懷囑咐著。

  感覺到張世懷的氣息漸遠,張玄露出緊張的神情,這是考驗張世懷的時刻,若說收服百鬼考驗的是張世懷收鬼能力,那這次就是考驗他對戰及應變能力。能不能順利救出小菊,就看他夠不夠沉著機智了。

  而她卻不知,她所做的一切,盡入連雲眼底。他從出現無數小菊開始,就緊緊盯著張玄的一舉一動,當張世懷消失時,他登時目瞪口呆,怎麼張玄的法術已經到了這般田地嗎?即使是他,也無法靈活使用隱身符。

  當然,他不知道人是進化的,說到這點,聯姻的確起了很大的作用,就是不斷加強了他們子孫的能力。

  小菊以為必死無疑,眼看著面前這個面目猙獰的法師向她揮掌,突然,自己卻被一拉,她木吶地看著身邊的空氣,她感覺到有人在拉她,緊接著,她看見自己也立刻消失在空氣中,與此同時,她看見了身邊現出一個人形,原來是隱身術。

  但這隱身的方法與她學的不同,不用力量,只要不使出她的妖力,那法師也不容易察覺她的氣息。

  於是,她屏氣凝神,努力收起自己所有氣息,被面前的人拉著,她只看見那人的後腦勺,隱隱覺得是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

  智空老禿驢緊緊注視著大廳,他的眼裡,揉不進一粒沙子,大堂裡的小菊漸漸減少,紛紛化作布條掉落在地上,他雙眼微瞇,露出慎人的凶光。

  就在發覺一個小菊憑空消失後,他就明白有人隱身,而人隱身,只會從門口逃走。他大袖一甩,從眾人頭上躍過,堵在門口。

  張世懷沒想到事情不如自己預期般順利,心裡開始發慌,怎麼辦?手心開始冒汗,忽然抓住小菊的手突然被捏緊,小菊似乎在鼓勵他。頓時,他渾身彷彿充滿了力量,頭腦也清晰起來。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嘿嘿一笑,用力一拉,將小菊拉入懷中,小菊在那一刻,看清了對方的樣貌,原來是跟在張玄身邊的俊俏少年。

  張世懷將小菊背上肩,然後運用靈力躍上房梁,因為他現在的內力還不到家,無法光靠內力來施展輕功。

  老禿驢立刻感覺到這股異樣的氣息,難道他們要從屋頂逃跑?也立刻飛上房梁。張世懷就趁著老禿驢飛上來的那一刻,迅速朝門口躍去,逃出懷中的銅錢打落門廊上的符紙,頓時法網在門口破了一個大洞,二人逃出生天。

  老禿驢氣地直跺腳,在房樑上大喝道:「別打了!他們從門口逃了!」說罷朝門口躍去,頓時眼前一道白影閃過,擋在他的面前,卻是張玄。此刻的張玄,長髮簡單地束於腦後,兩鬢的幾縷青絲隨意散落在耳邊,清秀而優雅。

  還在追打幾個小菊的法師,忽聽到智空的大喝,立刻停下戰鬥,也朝門口跑去,卻看見門口正站著一名白衣青年,青年的面容很是熟悉,頓時有人喊了出來:「這不是連國師的門客,呀,怎麼是個娘娘腔!」

  「別擋住老衲的去路,若讓此妖逃脫,你個小小的門客怎擔當地起?」本想將張玄一掌打飛,礙於這麼多法師在,到時說他欺侮柔弱書生豈不顏面掃盡。

  大堂的正中,侯爺打開折扇輕搖,沒想到這戲越來越好看了,自己方才也沒注意,那男子總是低著頭,沒想到居然是個漂亮的人兒,而且這一看,便知是個女子,女扮男裝?有意思……不禁雙眼微瞇。露出一絲淫光。

  一旁的連雲緊張地看著張玄,她怎麼這麼冒失,抽身上前準備打個圓場。

  門前,微風輕撫張玄的髮絲,讓張玄在月關下更加地脫塵,尤其她臉上瀟灑的微笑,更讓人有種不可褻瀆的感覺。張玄微微一笑:「遊戲已經結束,諸位何苦還緊緊相逼?」

  眾人頓時吹鬍子瞪眼,就算張玄再怎麼脫塵,也沒有銀子吸引人:「讓開!要你個娘娘腔多管閒事!」

  「我記得智空大師曾答應小妖,只要能從這大堂逃出,便不再追殺,怎麼?現下的出家人都口出誆語了嗎?」

  張玄的話讓智空的臉當即變色,一陣青一陣白,怒火中燒,卻不敢發飆。眾人見智空大師都沒話說,也不敢出聲。

  只聽張玄繼續說道:「那智空大師站在門口緣何?莫非是阻止眾人去劫殺那小妖?」

  「嗯!」智空大師一聽,這很明顯是給自己台階下,立刻道,「阿彌佗佛,正是如此,出家人不打誑語,說話算話!」

  張玄雙手合十:「智空大師果然一代宗師,小人深表崇敬,大師定然不會因一隻區區五百年的小妖,而把自己的一世英葬送。」

  「那是那是!」智空老禿驢心頭的怒火漸漸被得意沖淡,心想這妖我來日也能抓,何必急於一時?隨即轉身對侯爺道,「看來今日是沒人勝出了,侯爺意下如何?」

  侯爺坐直身體,目帶邪光地盯著張玄,這讓連雲很不安,都知道京城帶爺字的,都好色。只聽侯爺對著眾人道:「本侯爺今日大開眼界,尤其是這位公子,更是讓人大開眼界啊。哈哈哈……本侯爺今日高興,來呀,再上席!」

  一聲令下,頓時從兩旁又走出數十使女,將筵席擺上,大家紛紛落座,既然侯爺已經盡心,那說不定過會自有賞錢。一時間,絲竹磬聲再次響起,歌妓也再次翩翩起舞。

  連雲忙將張玄拉至一桌,見張世懷已然不在,便悄聲問道:「撒豆成兵是不是你幹的。」

  張玄咧嘴一笑,隨即說道:「我要先走一步,過會再跟你詳談!」還是跟張世懷碰頭比較要緊,說罷起身準備開溜,哪知兩個使女突然出現在她眼前:「侯爺有請,公子請上座。」

  連雲當即心一沉,完了,侯爺看上張玄了,這可如何是好?

  張玄微一皺眉,心中暗罵色狼,若跟那侯爺周旋,太廢時間,而且也會連累連雲。想到此處,急中生智,腿一軟,向後倒去。

  連雲見狀慌忙扶住,忽聽張玄耳語道:「快帶我走!」

  心頭一喜,果然好計,遂架起張玄對侯爺欠身道:「侯爺,張公子身體不適,在下現行告退!」說罷,也不講究禮數,也不等那侯爺同意,背起張玄,就匆匆逃出侯爺府。若給那侯爺開口的機會,鐵定是不如讓張公子到內室休息,那就麻煩了。

  一出門,連雲橫抱著張玄上了馬車,對著九兒喊了一聲:「快走!」啪一鞭,馬車飛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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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車廂裡,連雲喘著氣,抹著汗,剛才真是好險,那侯爺看上的人,無論男女,沒一個得不到的,而且是不擇手段。若那侯爺真要張玄,自己是否真有勇氣與那侯爺對抗?自己一人生死無憂,但他的家族呢?想至此,連雲頓覺慚愧,自己居然連個女人都保不住。

  想起張玄,連雲才發覺自己居然還維持抱著張玄的動作,而懷中的人早就坐到一邊,盤腿閉目,秀眉微皺,似乎在感應什麼?

  只見絲絲靈氣從張玄身周散發,突然,她睜開眼睛,對窗外的九兒喊道:「向左!」

  馬頭即刻向左,進入一片近郊樹林。連雲立刻明白,張玄是在找她徒弟。

  話說張世懷救出小菊一路狂奔,他就像沒頭蒼蠅一樣瞎跑,最後還是小菊指的路,跑進一片樹林。

  張世懷將小菊放下,看她嘴邊的血跡,張世懷心中發急,而且急地差點哭出來,在他看來,吐血就是快死了,他搓著手,跺著腳:「小菊姑娘你堅持住,我師父就快來了,她一定能救你!」

  小菊噗哧一聲樂了,這個少年真有趣,隨即不理張世懷,自己盤腿調息,還是調傷比較重要。

  月朗星稀,樹林中處處都是奇怪的聲音,時而有小小的黑影在林間穿過。張世懷自小在山林長大,對於林中的任何聲音都已熟悉,那是小動物竄行的聲音。

  張世懷看著小菊,想起下午的話題,一想到這些小動物將來有一天化成人形,而自己居然把它們作為食物,把菊花泡茶,頓時噁心地想吐。

  小菊微微吐出一口濁氣,內傷恢復了七八成,忽見張世懷臉發綠,看著自己直吐,頓時怒道:「我長地很難看嗎?」

  張世懷捂著嘴,直搖頭。相反,很好看。

  「那你幹嘛吐?」

  委屈地想哭:「對……對不起,我想到以前喝菊花茶,再看見你活蹦亂跳,我一時覺得自己像是吃人……」張世懷老實地說著。

  「哈哈哈……」一竄銀鈴般的笑聲,小菊笑彎了腰。

  漸漸的,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見是一輛馬車靠近,張世懷立刻興奮地大叫起來:「師父——師父——我在這兒!」

  馬兒一聲嘶鳴,馬車在兩人面前停下,簾一撩,下來一男一女,正是張玄和連雲。

  「沒事吧!」張玄緊張地問道,見張世懷神清氣爽,便放心一笑。

  「多謝大仙相救,請受小菊一拜!」說罷,小菊跪地就拜,這讓張玄一陣慌亂,臉不禁泛紅,想她那年代,哪有如此重禮,趕緊扶起小菊:「我不是什麼大仙,你快起來。」

  小菊眨巴著眼睛「您怎麼不是大仙?您會這麼厲害的法術。」

  「是啊是啊,師父當初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那時我就說師父是神仙,她就是不承認。」張世懷見有人和他想法一樣,頓時興奮地說著。

  一旁的連雲和九兒聽得直發愣,什麼叫從天上掉下來?

  張玄瞪了一眼張世懷:「就你話多!」見張世懷癟嘴不語,對小菊柔聲道,「你還是快離開這裡吧,對了,你不如回妖界,豈不安全?」

  「妖界?」小菊疑惑地眨巴著眼睛,「幽浮界?」小菊拚命地搖著頭,「不去,那裡靈氣太少,修不了仙。」

  「怎麼還有妖界嗎?」在一旁的連雲忍不住問道。

  張世懷一看又有顯擺的機會,立刻道:「是的,也叫幽浮界,是神族創造的世界,讓妖居住的世界,和人界互不侵犯,是妖精的世界……」張世懷在一邊滔滔不絕,得意忘形。

  張玄似乎明白何以大量妖精在人間留戀的緣故。因為人間四處都是靈氣,有助於妖精修仙,而且若幫助人類,也可以積攢功德。可是妖精大多單純,很容易被人類帶壞,被社會腐化,而且也使人間妖氣更甚,那現在之所以如此腐化,是否與妖物大量來到人間有關?

  忽然小菊說道:「原先妖界大門千年才開一次,界王對妖精的放行也很嚴格,可不知為何,聽說前些年大門被破壞了,所以人間的妖精越來越多,我也是聽剛從妖界出來的妖精說的。」

  的確,妖界就相當於魔界,其實是看管妖精的世界,妖界界王九尾狐看管妖界,並讓適合成仙的善良妖精前往人間,繼續修行。所以,他的責任很重,一旦放錯,就會給人間帶來禍患。

  難道九尾狐遇害了?這的確難說,善良的妖精都放了出來,妖界就剩些妖渣,萬一哪個法力比九尾狐厲害,把他滅了,也是常理。思及此,張玄不免為人間擔心。

  小菊見眾人默默不語,道:「恩公,小菊也不能再連累你了,小菊決定南下,聽說那裡有不少好妖,小菊和他們在一起就不怕了,小菊……會想恩公的。」小菊的臉突然漲地緋紅,忽然衝到張玄面前,掂起腳尖,在張玄的臉上輕輕一啄,立刻遁入地面,消失無蹤。

  一絲詭異的風,捲起一地落葉,落葉在眾人衣擺下輕輕滾過,其餘的人,怔愣地看著張玄,張玄撫了撫臉頰的唇印,笑而不語,暗想:這小妖的確可愛。

  好羨慕,連雲望著那淡淡的唇印,嚥了口口水,倒不是羨慕張玄被人親,而是羨慕那個親張玄的人。

  「錯了!」張世懷猛然大叫起來,「師傅是女的,怎麼可以被一個女的親!」張世懷的樣子,像是見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

  張玄擦去胭脂,輕笑著,在未來,女人親女人算什麼,男人都可以親男人了。望著幽深而詭異的樹林,張玄忍不住發出一聲哀歎:人間又要大難臨頭了……

  髮絲在她臉龐撫過,她現在,什麼都不想管,只想找到自己的天行,然後一起回家,僅此而已……

  馬車在夜間發出緩慢的啼嗒聲,彷彿這條路變得好長,好遠……車廂裡,是一片沉默,張玄始終望著窗外的繁星,自己真能放手不管嗎?身邊是累得睡著的張世懷,他到底還是個孩子,無憂無慮。

  而連雲則靠在一邊假寐,他不敢睜眼,因為他一睜眼,視線就會不由自主地落在張玄身上,想撫摸她的秀髮,享受她的芳香。連雲心煩意亂地擰緊雙眉,明知這個女人有心愛的人,自己卻依舊動了情,到最後,只會嘗到自己親手釀造自己的苦果。

  就在第二天,連雲通知張玄和張世懷立刻上路,他主要擔心侯爺不會輕易罷手。而且張玄那一天比一天加深的愁容,讓他心痛,即使張玄永遠不可能愛他,那他也要她快樂,唯一的方法,就是盡快找到她口中的天行。

  除此之外,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就是急於知道這個天行究竟是死是活,也好盡快結束自己的痛苦。如果活著,就把張玄當妹子;如果死了,那他就可以好好去愛張玄,盡自己的努力讓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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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路走,一路打探。連雲畢竟是國師,人脈相當廣,不時地有人告訴他相關的消息。不過大多是同名同姓的男人,一次次的期望,又一次次的失望。但卻並沒有削弱張玄找尋馬天行的決心,相反,越來越炙熱,因為,她相信,自己離馬天行越來越近。

  當然,她也很生氣,氣馬天行為何不來找她?或許他掉地比較遠,例如海南島;或是他摔傷了,起不來;或是他摔地失憶了,又把自己忘記。總之,她給馬天行找了無數個不來尋找自己的理由。

  心中的憤怒漸漸被憂慮所取代,對於那些消息也越來越害怕,害怕得到馬天行死訊。所以,張玄不斷安慰自己:No news is good news!

  轉眼,已來到昌化。大家在這裡打探和休息一下,然後繼續啟程。

  就在當天下午,一個青衣男子找到了坐在茶樓的連雲,當時張玄正在對面給張世懷買糖葫蘆,張世懷終究是個孩子,永遠也長不大。那名青衣男子在連雲耳邊耳語幾句後,連雲的臉瞬即沉了下來,就連神色也變得不正常。

  等張玄他們回來,他已擺上笑顏。說這裡有個故人,他想前去探望,很快回來,就這樣,他匆匆出了茶樓。

  而他卻不知,此時的張玄已有獨自上路的想法。張玄不是笨蛋,她焉能看不出連雲對她的心意?如果自己明知道連雲的心意,還利用連雲幫她尋找馬天行,那實在太不是人了。

  之前一直苦於沒有機會,連雲時刻在她左右,而今,她終於可以不高而別。

  見連雲騎上一匹白馬,消失在人群中,張玄立刻招過世懷,上了馬車。

  「這樣好嗎?師父?」張世懷趕著馬車,這輛馬車還是連雲的。對車廂裡的張玄說道。

  「沒事,一輛馬車而已。而且,為師也不想再麻煩連公子了。」隨即,車廂裡就是一片沉寂。

  說實話,張世懷並不能理解師父的做法,在他看來,他們偷了連雲的馬車,還將他一人扔在了昌化,這實在不是君子所為。當然,車廂裡坐的那個本來就不是君子。

  對於一個沒有經歷過感情的張世懷,他怎能理解對他人感情的虧欠所帶來的精神壓力?

  馬車一路不緊不慢地走著,彷彿有意等著「追兵」,張世懷打著哈切,看著前方的羊腸小道。忽然,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揉了揉眼睛,眼珠頓時一轉,暗想:連師傅怎麼在這兒?

  見連雲的身影遠去,他立刻朝車廂內喊道:「呃……師父,我要拉屎,您等會兒啊!」說著跳下了車,只隱約聽見車廂裡的人歎了口氣:「哎,懶人屎尿多……」

  張世懷往那個身影消失的方向找尋著,很快,他發現了連雲的白馬,而就在不遠處,他看見了連雲。他興奮地跑上前:「連師傅,您怎麼在這兒?」

  站著的人,身子一怔,看清了來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緊張地扶住張世懷的雙肩:「你師父來了嗎?」

  「這個……沒有……」張世懷心中有愧,略微遲疑地說著,隨即,他瞟見了連雲身邊的墳,沒想到這裡居然有個墳,他隨口道:「原來連師傅祭墳啊……」隨即眼睛好奇地瞄著墳前的墓碑,一個字一個字說道:「馬,天,行,之墓!」到了最後,他幾乎驚叫起來。

  連雲立刻摀住他的嘴,手掌下的嘴大張著,顯示著張世懷的驚愕。連雲見張世懷由驚愕轉為發愣,立刻將手拿開,囑咐道:「聽著,這不一定就是你天行師傅的墓,所以……你別亂講話……我怕……」

  「我明白!我明白!」張世懷拚命點著頭,就像小雞啄米,隨即,他再次看了看墓碑,墓碑的右下角有一排小字,顯示了立墓的時間:「天啟六年五月十二,是那次爆炸後的第六天,天哪!」張世懷再次瞪大了雙眼,緊緊拉著連雲的衣袖,大喊著,「是的,一定是的,時間吻合,怎麼辦?連師傅,該怎麼辦?」

  連雲被張世懷說得方寸大亂,本來在得到探子的消息後,自己就不知是否該告訴小玄,因為有可能又是同名同姓。而現在,張世懷的話,更增加了馬天行已死的可能,怎麼辦,究竟該不該告訴小玄?

  兩人愁成一團,而不知張玄已向這裡慢慢走來。

  她起先呆在馬車裡,結果左等張世懷也不來,右等也不來。雖然,她平時對他呼來喝去,但心底已將他當作親人。見張世懷久久未歸,她便擔心起來,下車尋著張世懷的氣息(感覺怎麼有點像狗?^-^!!!),趕了過來。

  兩人察覺有人靠近,立刻往那個方向望去,見是張玄,兩人想也沒想,先用身體擋住了墓碑。

  見到連雲也在,張玄愣住了,她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莫非是張世懷故意等連雲?

  寂靜地白樺林下,三個人,靜靜地站著,他們一動不動,視線互相交疊。「哇!哇!」一隻烏鴉,忽地,從連雲身後的墳墓躍起,展翅飛入高空,彷彿在故意提醒著人們,這裡有個墳墓。

  視線大戰,就在那時,開始了。

  連雲和張世懷的視線最先相交,緊接著,張玄詢問的視線掃來,被連雲帶著笑意的視線擋下,見連雲不肯說出事實,張玄又望向張世懷。冷汗,開始從張世懷的額頭,背脊冒出,刷啦啦地流著,他迅速躲過張玄的視線,將自己的視線落在腳底。

  「嗒!」張玄又開始移動了,她緩慢地向他們靠近,嘴中飄出了一句話:「你們在隱瞞什麼?」

  「呵呵……沒什麼……」連雲心虛地說著,他猶疑的視線已將他徹底出賣。

  忽然,張世懷衝了出來,擋住張玄的去路,輕聲道:「師父……您還是別看了。」

  張玄瞪著張世懷,為何不讓她看?他們的身後到底是什麼?

  「小玄……」連雲也輕聲叫道,一手輕扯張玄的手臂。

  張玄望著他們欲言又止的神情,她的心漸漸提起,這裡雖說離大道不遠,但也是樹林之內,樹林這種地方,還能有什麼?他們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張玄越過他們的身體,隱約看見了一座墳。

  「我不信……」張玄低聲輕喃。他們的神情,他們的遮擋,還能說明什麼?她甩開連雲的手,搶步上前,果然,在她面前,是一個豪華的墳墓,墓碑上,清清楚楚寫著幾個大字:「馬天行之墓!」

  「翁!」張玄的大腦瞬即一片空白:「我不信,我不信,假的,假的!」張玄低聲說著,腳步變得不穩。

  連雲和張世懷立刻上前,攙扶張玄:「師父(小玄)」

  「同名同姓而已,同名同姓而已!」張玄忽然力量爆發,一下子甩脫兩人,雙手在胸前運力,週身靈力燃燒起來。

  「師父……」張世懷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張玄,簡直就是瘋狂,她那強大的力量,讓張世懷驚呆了,他忽然害怕,他怕這樣的張玄,彷彿她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轟隆隆——」雷聲在他們頭頂轟鳴,烏雲像一座黑色的大山,壓了下來,讓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喘不過氣。

  連雲瞪大了雙眼,看著暴動的張玄,她這是在幹嘛?她究竟想幹嘛,難道她要炸墳?他大喊著,喊聲蓋過雷聲:「小玄,別做傻事!」他衝上前,可他甚至還沒碰到張玄的身體,就被她週身的靈力震飛,摔落在地上。

  狂風開始肆虐,帶著沙石,在地上翻滾,樹林也咆哮起來,就像是對張玄的喝制,和譴責!

  一個白色的靈球,在張玄雙手間,越變越大,靈力在靈能球裡翻滾著,她此刻根本不知道天如何黑,雷如何響,風如何大,她只想知道這墳裡究竟是不是馬天行!

  她大喝著:「啊——」靈能球頓時甩向墳墓,「轟!」泥土飛濺,墓碑炸的粉碎,與此同時,一具棕色的棺材,赫然出現在張玄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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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張世懷呆滯地望著張玄,那還是他的師父嗎?那個總是溫和微笑,對一切淡然的張玄嗎?原來在愛情面前,人人都會喪失理智。

  他和連雲一同向墳墓靠近,可狂風似乎故意要將他們與張玄分開,阻止著他們的前行。

  突然,天空猛然一亮,一條白練劃破蒼穹,只聽「垮嚓!」一聲炸雷,一條銀龍直擊棺材,棺材蓋頓時在張玄的眼前翻飛,重重地墜落在一旁的土堆上,無力地擺動了兩下,頹然倒下。

  四周,在那一刻,一下子靜了下來,風停止咆哮,樹林停止吼叫,甚至連雷公也不再擂鼓,死一般的寂靜,從那個泥坑中蔓延開來,籠罩著周圍。

  張玄呆滯地站在棺材邊,棺材裡,是她熟悉的裝束和臉龐。她往前無力地邁了一步,滑落泥坑,跌落在棺材旁。

  手輕輕撫過那已經開始腐爛的臉龐,濕透的衣服以及棺材底部腥臭的積水。

  張世懷胃部開始翻滾,他想吐,雖然明知棺材裡是他師父最愛的人,可他還是想吐,光看著那具快爛的屍體,就讓他受不了,張玄還那樣撫摸它。

  只見張玄凝視著棺材裡的屍體,她雙手支撐在棺材邊,十指上下跳動著,忽然,她緩緩站起,「呵呵……」她輕笑起來,揚起臉,望著天,最後,她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

  「嘩——」雨,終於在那一刻,傾斜而下,沖刷著張玄的臉,和那棺材裡的屍體,沖走瀰漫在空氣中的腐臭。

  連雲的心,被張玄的笑,割地生疼,他一下子躍入坑中,將狂笑不止的張玄緊緊擁在懷裡:「夠了,小玄,我們回去,我們回去,離開這裡,忘記這裡,你還有我們,還有我和世懷!」

  「你是誰?」張玄突然停止笑容,在他耳邊輕聲說著。連雲驚訝地拉開自己和張玄的距離,望著她疑惑的臉,張玄將摸過屍體的手,在連雲的衣服上擦了擦,繼續說道,「你挖人家墳幹嘛?真不厚道。」

  「啊?」連雲和張世懷都驚訝地瞪大了雙眼,轉眼,張玄已經上了土坡,對著傻站在坑裡的連雲道,「挖了就要埋上……」

  「師父!你沒事吧!」張世懷小心地問著。

  張玄眨巴著眼睛,對張世懷說道:「我餓了,連雲?你怎麼縮水了?走,我們吃飯吧。」說著,拉過張世懷就走。

  依然站在坑裡的連雲,呆滯地望著棺材裡的屍體,那張英俊的臉依舊依稀可見,怎麼那麼熟悉,再仔細一看,這不是席風嗎?沒想到小玄愛的人,居然和席風長地一模一樣,要不是他穿著和髮型有異,還真以為是席風。

  「哎——」連雲在雨中哀歎著,「你是個幸福的男人,只是你卻害小玄如此痛苦。」說完,雙手一揮,將管材蓋拉了回來,「放心吧,我會讓小玄開心起來的……」輕輕一躍,連雲躍上土坑,雙掌用力,泥土在掌力下,再次將棺材掩埋,只是那墓碑,怕是無法復原了。

  摸著額上的水珠和雨水,自己究竟怎樣將張玄從痛苦中拉回?她剛才應該只是一時無法接受,不是真的失心瘋吧。想到張玄剛才奇怪的表情,連雲心虛起來。踏著滿是泥水,向馬車趕去。

  ※※※※※※※※※※※※

  杭州席家

  月色籠罩在席家大宅上,從昏暗的走廊上,走來一抹妖嬈的身影,正是席夢茹。她手持托盤,上面有著參湯,在一間書房門前,遲疑了一會,隨即走了進去。

  席夢茹將參湯放在馬天行的案上,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將席家的家業上手,而且管理地井井有條。為了不讓爹娘起疑,她將他們送去靈山理佛。而下一步,就是想辦法讓他斷了對愛人的思念,然後給他找一門好親事,徹徹底底成為真正席家大少爺席風,在席家落地生根。

  想起白天探子的消息,她已經確定馬天行的愛人,得了失心瘋,如此一來,那個女人就對她不再構成威脅。本來她已做好打算,寧可打得馬天行失憶,也不讓他們團聚,不過現下,倒是省心了。

  只是有一點讓席夢茹想不通,那個張玄為何會與連雲在一起,而馬天行的墳,難道是連雲幫她挖的?如果張玄有了連雲的眷顧,那她心裡也好受許多。畢竟是自己,把那個張玄逼瘋的。

  她輕聲試探地問道:「席風,如果你的愛人找不到,你還會離開嗎?」

  「不了。」馬天行依舊埋頭於賬本,淡然地說道,「你是我救命恩人,我會聽你的。」

  「真的啊……」席夢茹開始盤算這門親事的可行性,突然,只見馬天行揚起臉,焦慮地問道:「小玄有消息了嗎?」

  「還沒……」席夢茹立刻滿臉愁雲。

  馬天行長歎一口氣,故意說道:「如果真的沒有就算了吧,可能小玄真的已經……」說著,還擠出兩滴痛苦的眼淚。

  聽出馬天行有放棄的想法,席夢茹心中一喜,但依舊面帶哀傷道:「我會盡力的,那我不打擾你了,記得喝參湯。」

  就在席夢茹離開書房的那一剎那,馬天行收起愁容,眼神變得凜冽,冷聲道:「出來吧。」

  倏地,只見一條人影晃過,一抹黑影站在馬天行的面前,黑衣人面覆照紗,顯得詭異而神秘,只聽他沉聲道:「少主!有消息了!」

  馬天行眉毛微揚,不露聲色,略微皺眉道:「無影,說過多少次了,我們是朋友,別少主少主地叫!」

  「哦!習慣了。」面罩下,黑衣人靦腆地笑了笑,其實這個馬天行除了名字和席風有別,其餘幾乎一樣,所以一開始馬天行說自己不是席風,他們還當他開玩笑。於是他說道,「是從京城來的消息,說是柳家老奴在大街上見鬼,說是清飛少爺復活了……」說到此處黑衣人略微頓了一頓,觀察著馬天行的神色,見他沒有反應,繼續說著。

  「於是我已清飛少爺朋友的身份去了柳家,見到那位老奴,說自己看見清飛少爺,於是那老奴對我說道,那人不是清飛少爺,而是和清飛少爺長地相似之人,說完他就大哭起來,然後還……」黑衣人似乎有難言之隱,不再說下去。用詢問的眼神望著馬天行。

  馬天行微抬眼瞼:「還怎麼了?」

  「還……還臭罵了席風少爺一頓,說席風少爺是寡情薄倖之人,當時我真想告知他席風已經隨清飛少爺而去,但我忍住了。」對於席風的殉情,讓他們心痛,而眼前這個馬天行尋妻,跟席風一樣的癡情,讓他們感動,「老奴最後告知小人,那和清飛少爺長相相似之人,會來杭州大鬧席家,所以天行你看……是否要跟那人解釋一下……」

  「不用了。」馬天行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還有……」黑衣人繼續說道,「在昌化郊外的樹林裡,我發現一座被挖過的墳,墓碑被嚴重損壞,像是內力高強者所為。殘留的墓碑上,依稀可見你的名字,這很可疑。」

  「的確很可疑。」馬天行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畢竟自己比席夢茹晚了一步,若再早一點,就能完全掌握小玄的行程,從炸墳來看,應該是小玄所為。「呵呵……」馬天行輕笑起來,是啊,的確像她的個性。

  隨即說道:「對於這件事的調查立刻終止!」

  「什麼?你不找小玄小姐了嗎?」黑衣人到顯得比馬天行還要焦急。席風和柳清飛的遺憾,他不想在馬天行和張玄身上重演。

  馬天行淡然一笑:「她會自己找上門,不是嗎?」

  「啊?」黑衣人被馬天行的話弄地一頭霧水,「難道那人真是小玄小姐?」見馬天行神秘一笑,黑衣人料定自己猜對了,忙道,「那要小人沿途保護嗎?小人擔心小玄小姐會受到傷害。」

  「哼……」馬天行忽然輕笑一聲,「她不傷害別人就不錯了,總之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下去吧。」

  「是……那無影告退!」黑衣人帶著一絲猶豫,消失在馬天行的書房中。

  席夢茹怎麼也沒想到,馬天行不僅生意上已經純熟,就連席風生前的那幫探子也已靈活指使,而這幫探子對席風忠心不二。當他們以為是席風少爺回來時,馬天行卻據實相告,不忍讓這些忠心的人卻對著一個假席風,他敬佩他們,把他們當朋友。

  馬天行當時便說他們可以離開席家,卻沒想到他的高風亮節被這批人欽佩,反而自願留下來效忠馬天行,而這批人的存在就連席夢茹都不知曉,馬天行就這樣有了一批自己的力量。

  他已經察覺席夢茹並未替他找尋小玄,於是他便利用這批力量尋找小玄。果然,不出半個月,無影這裡就有了消息,看來這定是小玄了。

  因為無影所說的正是小玄愛打抱不平的性格,尤其對於感情,小玄異常看重,自己只需呆在家裡等,小玄就會上門,到時看來會有一場好戲。

  現在自己沒什麼自保能力,以防席夢茹找人讓他「失憶」,不如自己裝糊塗。馬天行心中哀歎,自己也會有寄人籬下,裝瘋賣傻的時候,現在的自己,倒像是被關在高塔的王子,等著小玄這個公主前來相救。

  只是他此刻擔心的是那個假墳對小玄的影響,或許,她會認為他已死,放棄找他。但她不會放棄找席風算帳,這就是張玄,他愛的小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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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6 18:12:2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呀!翼表哥,你長頭髮還是滿帥的嘛。」張玄狠狠一拽,連雲吃痛地一呲牙。

  這些天下來,讓連雲和張世懷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就是張玄真的失心瘋了。可他們雖然難過,但卻為張玄高興,因為她失心瘋後,整天都是笑容滿面,陽光燦爛,對於連雲和張世懷來說,只要張玄高興,就足夠了。

  「少爺!你怎麼這麼慣她!」九兒為連雲打抱不平,少爺究竟哪根經不對,要讓那女人這樣欺負。

  連雲喝道:「小九,趕你的車!」

  「哼!」九兒不服氣地撇過臉,趕自己的車。

  車裡是三人歡快的打鬧聲。

  「小玄,翼表哥是誰?」連雲好奇地問道。

  張玄大笑起來:「不就是你嗎?你難道發傻,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哦~我明白了。」張世懷大聲說道,「就像師父長地像那個柳少爺,翼表哥一定和連師傅長地像!」

  「還有這種事?原來世上真有長地一模一樣的。」連雲不可思議地數道,「難怪馬天行長地像席風。」

  「什麼?」張玄忽然拽住連雲的手,「你說——冰冰長地像席風?」

  連雲和張世懷一愣,都在想,難道張玄病好了?不過,這冰冰又是誰?連雲更是激動地執起張玄的手:「小玄,你終於清醒了。」

  哪知張玄抽出手,一手拍在連雲的肩,一手拍在張世懷的肩,疑惑道:「奇怪,我怎麼覺得你們長地不像,你們到底誰是冰冰,誰是席風啊?」

  連雲和張世懷頓時失望地大歎著氣,他們早晚有一天被這個女人玩死。

  馬車不急不徐地在道上跑著,兩批駿馬神采奕奕,但那趕車人,卻是滿腹牢騷,還有那一車廂鬱悶的男人,和一個開心的女人。

  時而從車廂裡傳出的大笑聲,哀歎聲,使這條南下的路程變得不再枯燥,不再寂寞,只是可憐那兩個男人,卻要一路愁眉苦臉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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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6 18:12: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集 黑山小妖

第一章 序

  「嘀嘀噠噠——」山道的遠處傳來一陣鑼鼓聲,那是迎親隊的吹奏。

  今日的確是一個成親的好日子,但見陽光明媚,又有恰到好處的流雲,時不時遮住當頭的烈日,給這山道帶來一陣又一陣的陰涼。

  山道的兩旁是樹林,樹林中的動物,早被這喜慶的音樂影響,紛紛躲入草叢,偷窺那轎簾中時隱時現的新娘。

  大紅花轎由兩個精壯的轎夫抬著,他們抬得又快又穩,一看就是好轎夫,否則若轎子不穩,則顯得新娘不夠穩重,輕浮(古人真夠荒謬的,有時一頂轎子就毀了一個新娘)。

  媒婆頭頂插著一朵大紅喜花,一路上護著新娘,團扇輕搖,妙語蓮花。這一路,就算不平的事,也都被她那張巧嘴說地大吉大利。

  「哎喲,小姐喲,你真是好福氣啊!」媒婆輕搖團扇,「居然能嫁給席家管家的兒子,真是上輩子修來的喲。」媒婆雙眼瞇著,眼底卻閃爍著銅錢的金光。心裡尋思著:過會這紅包肯定也不少。

  花轎裡沒有任何聲響,但從晃動的窗簾中,卻可以看見掩面而笑的新娘。

  忽然,就在這時,從樹林的深處,刮出一陣強風,強風肆虐,狂沙飛舞,頓時天昏地暗,分不清東西。而那轎子,也被吹得搖晃不定。

  「保護新娘子!」呼嘯的狂風中,隱隱聽見媒婆尖銳的嗓門。

  眾人趕緊頂著狂風,扶住花轎。

  那風著實厲害,根本判斷不出風向,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風,只要一張嘴,就一嘴的沙石。

  迎親隊被風包裹著,舉步艱難,終於,他們一個個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被怪風壓在地上,無法起身。

  只見,花轎被風捲著,飛了起來,在半空中轉著圈,正當他們奮力站立時,怪風,突然消失了,與此同時,吹在半空的花轎,重重地落在地上,發出「抨」一聲巨響,花轎頓時四分五裂。

  迎親隊的人們,顫抖著站起身,望向花轎。

  「我滴媽呀!」又是一聲尖叫,是媒婆,「新娘子被妖怪劫了!」

  「啊——」頓時,迎親隊,帶著驚叫,狼狽地往杭州城,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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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6 18:13: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俗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句話對不對,不知道,但蘇杭的風景,的確秀美。就拿杭州來說,只那西湖,就出了多少傳奇故事。只是近來杭城往來的老百姓,臉上總掛著陰翳,一副心慌慌的樣子。

  西湖邊上,人來人往,今日的日頭著實厲害,烘烤著地面,白花花的,直冒熱氣。來來往往的路人,都汗濕衣襟。知了百無聊賴地重複著自己的叫聲:「知了——知了——」,叫地路人心煩意亂。

  就在人們或是瞌睡,或是心煩時,從斷橋的另一頭,突然跑來一行人。這一行人,非常顯眼,因為他們身著喜服,有轎夫,有吹打手,還有媒婆,他們倉皇失措,完全顧不得已是汗流浹背,口乾舌燥。他們只是拚命地跑著,口中驚恐地喊著:「妖怪!妖怪!」

  很快,擺攤的小販認出了他們:「這不是席家管家迎親的隊伍嗎?」

  「是啊……早上看著他們從橋上走過去的,莫非……」小販和路人登時瞪大了眼睛,他們的新娘,也被搶了!

  那一行人像一陣風似的,捲過斷橋,只留下路人的聲聲哀歎,居然連席家的人都敢搶,莫非真是妖怪?

  就在這時,也不知從哪裡刮來一陣陰風,撫起柳枝,霎那間,柳絮滿天飛舞,如同雪花般,飄落人間,使這燥熱的天氣,下起了一場六月的「白雪」。看著那漫天白雪的場景,路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少爺——少爺——」席家管家福伯,帶著哭腔,一路喊了進來,「少爺,您可得給老奴做主啊——」福伯撲倒在馬天行的腳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老奴的媳婦給黑山的妖怪,劫跑啦,唔……」

  此時,席夢茹和馬天行正坐在涼亭休息,卻見福伯一路哭喊,也是疑惑重重,記得今日應該是他兒子大喜之日。

  「福伯,你先起來說話。」席夢茹讓身邊的丫鬟扶起福伯,他畢竟在席家已經當差三十年,勤勤懇懇,盡忠盡力,席夢茹相當尊重他。

  席福起身後依舊哭泣不止,緩緩說道:「少爺,小姐,今日是犬兒大喜之日……四更天我們就出發了,哪知在回來的路上,也就是經過黑山山道的時候,居然刮起了一陣黑風,飛沙走石的,結果……結果新娘子就沒啦……哎喲喂,我早該聽他們的,那條路不太平哪!」

  「好大的膽子!我們席家的人也敢搶!」席夢茹當即拍案而起,大聲怒喝,「這幫山賊不要命了嗎!」

  聽著席福的話,馬天行略皺雙眉。黑山搶親的事,他也早有耳聞,而且根據他的情報,不像山賊所為,於是他淡然說道:「只怕不是山賊。」

  「是妖怪啊——」福伯大哭著,「肯定是妖怪啊,少爺,請您為老奴做主,救回老奴的兒媳啊!」說完,就跪在地上,磕地腦袋蹦蹦響。

  「福伯,別這樣……」席夢茹趕緊扶起席福,然後朝著馬天行焦急道,「風弟00,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席福用袖子擦著鼻涕眼淚:「請少爺請法師收妖吧,那妖物實在厲害,恐怕不是北連南馬的人,降服不住啊,只因這兩人都不是老奴能請動的,所以才來懇求少爺,讓他們為我們杭城百姓除妖,救出新娘子啊,晚了,只怕被妖怪吃了……」席福的聲音因為大哭而變得沙啞,最後一句幾乎是大喊出來。

  「連雲聽說還在北方。」馬天行挑了挑眉,略帶愁容,「遠水解不了近渴,看來……」他心中已經想到合適人選。

  「馬飛雪!」席夢茹高喊起來,「神女飛雪,是啊,也只有她了,風,快發帖子請她除妖!」

  席福一聽席夢茹已為他做主,頓時止住哭泣,一臉感激地看著席夢茹,但席夢茹畢竟不是席家當家人,而且這馬飛雪除妖的費用可說是天價,於是他恐慌地看著席風。

  馬天行臉上掛著安撫的笑道:「福伯,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會處理的。」

  聽見席風親口答應,席福頓時欣喜若狂,直喊:「謝少爺!謝少爺!」說著,擦著未乾的眼淚一路急奔,趕著回去告知好消息。

  馬天行淡然地笑著,說句實話,他也很期待見到這個馬飛雪,畢竟是自己的祖先,還沒見到這個祖先,他心中已對她充滿敬意。

  「我們席家與馬家也有交情,此事他們不會不幫的。」席夢茹自信滿滿,只因馬家有馬家的規矩,不符合他們要求的不輕易受理,以免降低他們的身份和地位。而那些規矩也是根據財力和鬼物妖物的性質所訂。

  此時的馬家,設在蘇州。馬天行手裡拿著信,尋思著用什麼方法可以最快到達。可就在這時,一隻紙鶴,落在他的面前。他愣了一下,知道這是【飛鴿傳書】,在沒有手機的時代,這無疑是最快的傳信方式。

  同在書房的席夢茹,鳳目瞪地老大,顯然,她沒見過這種法術。她心底很驚訝,一半來自於紙鶴,一半來自於馬天行的鎮定,彷彿他見怪不怪。

  只見馬天行執起紙鶴,那紙鶴還在他手裡扭動了兩下,這讓人有種殘殺生靈的感覺。馬天行輕柔地拆開紙鶴,只見裡面寫了一句話:人已在路上:馬昭上。

  馬昭?好像是馬飛雪的父親。馬天行笑了,笑意中帶著欽佩,隨即對一旁發愣的席夢茹道:「馬家的人已在路上,不用通知了。」

  「什麼?」席夢茹越發地驚訝了,「不愧是馬家,料事如神哪。」

  看著席夢茹一副崇拜的樣子,馬天行暗笑:這料事如不如神,就不知道了,因為四大家族向來不擅長推算,所以,他猜想,應該是馬家杭州分部的探子,將黑山搶親和席家準備請馬家收妖的事匯報給了總部,才會這麼快有了行動。

  至少這樣的經營模式,是馬家慣用的。那麼,現在他只要繼續做好自己的事,等著馬家來人就是了。算算日子,小玄也該接近杭州了,最近為了防止席夢茹起疑,都沒探聽小玄的消息,不知她過地如何?

  「風弟,既然如此,你也不必為此事太煩心了,還是盡快熟識席家的老主顧吧。」用工作麻痺馬天行思念愛人的心,這是席夢茹最常用的方法,而那些對這個席風產生懷疑的人,也都被他們用失憶這個借口,順利隱瞞。所以,馬天行這個席風,做地是越來越有模有樣。

  馬天行帶著淺笑,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知道了,今晚有應酬,是和杭州商會會長,大姐去嗎?」

  席夢茹嘴角漸漸上揚,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滿意地點著頭。馬天行果然沒讓她失望,可是,為何這樣的人才沒有任何資料?是的,她無論派出多少人,都沒有查探到任何消息,就像這馬天行是憑空出現的,就像那天,他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一般。

  不管他是怎麼來的,只要現在他乖乖聽話,就一切好說。席夢茹的心,瞬即軟了下來,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經把馬天行完全當作了自己的弟弟,如果將來有一天,他會背叛,她終究下不了狠手。

  想到此處,席夢茹只得求菩薩保佑,這馬天行是福,而不是禍。

  ※※※※※※※※※※※

  三天後

  黑山的山道上,晨霧迷濛,遠遠行來一乘軟轎,軟轎由兩名青衣轎夫抬著,腳步輕盈,如履薄冰,整頂轎子輕紗遮蔽,而轎簾和窗簾,卻晶瑩剔透的珠簾,隱約可見一女子坐在轎中。

  「小姐,就是此處。」走在轎邊的小丫鬟輕聲提醒著。

  只見從轎中探出一隻青蔥白嫩的手,輕撩轎邊的窗簾,轎中坐的,居然是一位貌美女子,女子眉心的輕點桃花,光是這張臉,已如神女。女子蛾眉微蹙:「果然有妖氣。」隨即放下珠簾,不再說話。

  軟轎在山道上繼續前行,如幻影般,漸漸消失無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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