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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泥巴人]翻手男覆手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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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40:50
  第三節 叛徒
  
  「人香」是獸人族一種有名的,對夜琅卻是無用的。他在先知身邊服侍日久,也學了不少本事,對毒藥之類早生出了抵抗力。眼見同伴倒地,他一個健步奔到最前,擋在四人身前護衛。
  
  那股極淡的清香已然飄蕩到夜琅身邊,令他一聞便知是哪個部落下的手。此時四周「嘶嘶」聲又起,夜琅滿臉漲得通紅,提高聲音大叫道:「好,好!原來除了蛇人還有妖狐!你們這幫無恥的傢伙,竟然敢背叛先知、背叛獸人族!」
  
  夜空裡響起一聲輕笑,聽起來勾魂奪魄,令人心搖神簇。隨即有人回罵道:「誰背叛先知、背叛獸人族了?明明是你帶回外族人,企圖禍害我族,你這個叛徒!」聽那聲音,陰冷尖利,正是蛇人特徵。而先前那媚惑一笑,卻是妖狐所發。
  
  夜琅越發氣憤難抑,連聲大罵道:「臭蛇人!騷狐狸!你們少胡說八道!有本事別躲躲藏藏,出來打過就是!盡使些下流手段,丟光了我們獸人的臉!」
  
  「嘻嘻,對付叛逆者,還需要光明正大嗎?再說我們又不是傻子,誰不知道你們狼人最擅近戰啊?」悅耳的聲音忽遠忽近,軟糯甜膩,聽在耳裡說不出的舒坦受用。但夜琅反而神色難看之極,只是不停歇的破口大罵。可惜狼人是個坦誠磊落的好漢,罵來罵去連個髒字都罵不出來,反反覆覆就只有「臭蛇人、騷狐狸」這樣兩句。
  
  「好啦!你再罵我可要惱了!」那悅耳無比的聲音嗔怪道,「夜琅大哥,你把這些人類帶回族裡,可是犯了大忌!你若還是執迷不悟,那就是遭族人唾棄的叛逆者!不如你抓住這四個人。我們帶你回去向先知請罪吧!你放心,我們妖狐和狼人部落素來關係不錯,一定幫你向先知求情。」
  
  聽起來那妖狐是一片好心,夜琅卻驚怒交加,險些嘔血。前來接應梵固學院的人本是秘密任務,先知也不想讓族人知曉本國寶器保存在人類世界中,所以派遣的都是身邊最信得過的護衛勇士。夜琅這會兒不知道對面到底有多少人,各是什麼立場。自然沒法解釋什麼。只是那妖狐所言,似乎先知要責罰他?想到這裡。夜琅渾身哆嗦著,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難道先知已經遭了毒手?還是被人脅迫了?
  
  他只覺身體冰寒一片,連心都抽搐起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見他突然停了叫罵,黑暗中地敵人以為他有所意動,便低喝著約束那些戰鬥蜥蜴。稍過了片刻,黑暗中陡然亮起數十枝火把,明晃晃的耀花人眼,一個身影越眾而出,慢慢向夜琅這邊走了過來。
  
  那人個子高挑。形體修長。看那緩步而來的身姿,妖嬈婀娜,娉娉婷婷。再看那行走動作,只覺柔媚入骨,曼妙動人。在火光映照下,那人的臉龐漸漸亮起來。那張臉很漂亮,很纖柔,很嬌艷。初見時明明帶著一股乾淨純潔的美,眨眼間又透出人的妖嬈之意。不管誰見了,都得讚一聲「貌美如花、婉轉媚人」。最吸引人的是那雙燦若晨星的眸子,大大地丹鳳眼,深深的雙眼皮,上眼皮與眼梢都帶著粉嫩地淡紅,火光一映,真是如絢爛桃花一般。
  
  「真是妖孽啊!」一聲情不自禁的讚歎悠悠道,「一個大男人美成這樣,太過分了吧?」
  
  「呀!」那人嚇了一跳。連忙往邊上躍了幾步,待安全退回火把群中才回頭嗔道:「竟有人類不被我迷倒?我看你才是妖孽哩!」——這一聲嬌嗔又輕又軟,哪是在對敵說話,竟像是對情人撒嬌。令人骨頭都要酥了。
  
  「啊!迷倒了迷倒了!」賽菲爾一骨碌坐起來。晃了晃頭,笑嘻嘻的說。「不管是妖孽哥哥的,還是妖孽哥哥的美貌,都足以讓我迷倒!就連聲音都好聽不得了,讓人入迷啊!呃……我現在還頭暈著呢!」——她為人警覺,一發現空氣裡有股淡淡香味便用了透明鬥氣護臉,吸入份量最輕,所以很快就清醒過來。但這不止將人迷翻那麼簡單,此時賽菲爾手腳酸軟無力,卻依然神態自若、談笑風生。
  
  「嘴巴這麼甜,小丫頭倒是很招人疼啊!」那人收了先前的驚色,摀住嘴輕笑道,「你怎麼看出來我的性別的?我們妖狐向來男女難分……」
  
  「喉結,你有喉結。」
  
  「喉結怎麼了?」那妖狐依然不解,「獸人裡有喉結的多了,那獅人、虎人、狼人族的女性都有喉結啊!」
  
  「呃……」賽菲爾有點無語,原來自己是誤打誤撞碰巧蒼地,獸人族和人類不同,男女性別不能靠喉結分辨!
  
  「別跟他們廢話了!都抓回去好好審問!」陰冷的聲音在一邊不耐煩道,「這些人類到底有什麼陰謀,審訊後就明白了!」
  
  妖狐媚笑一聲,低聲說:「能不和狼人動手最好,讓我再勸他幾句吧!若真要硬抓,怕是你們部落也會損失不少人吧?」
  
  那陰冷聲音的蛇人哼了幾聲,卻沒反駁。狼人體質強悍,出手如風,變身後更是牙尖爪利,煞氣十足,近身攻擊能力非常可怕。若有可能,他也不想和一位狼人近距離正面對打。
  
  「夜琅哥哥,我們跟著他們回去吧!順便好好解釋一下,我們可不是壞人,更不是敵人啊!」賽菲爾揚起臉,看著心如亂麻的狼人,嬌笑道,「我們中的還需要那位妖孽哥哥解呢!現在我手軟腳軟,好難受的!」
  
  妖狐萬沒料到還有勸降同伴的人類,不禁驚訝的細細打量小丫頭。見她容貌清美、笑靨如花,一雙湛藍眼眸剔透晶瑩,清澈透亮,不由得升起一絲喜愛之心。其他蛇人也是微有騷動,沒想到對手是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地天真少女。怎麼看都不太像祭祀大人所說的那些對獸人族有陰謀的人類野心家。
  
  就連素來陰冷地蛇人都覺得這人類丫頭可愛,賽菲爾的惑人功力可見一斑。夜琅迷惑的望了望賽菲爾,卻見一雙晶瑩璀璨的眸子定定望入他眼中,心神一懈,便覺得對方提議很有道理,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蛇人們也鬆了口氣,張羅著要找繩子將五人捆綁起來。賽菲爾好奇的看著手持繩索的蛇人走近,他們地樣貌幾乎和人類無異。只是臉部格外狹長、雙目似蛇眼,倒是很容易分辨。
  
  就在蛇人們要走到五人跟前時。夜空突然又響起一個冷淡地聲音:「站住!回來!」一聽到這個聲音,蛇人們就像聽到命令一般,齊刷刷掉頭往回跑。
  
  墨色中,一隻雪白大鳥翩然而至,兩個灰衣男子站在鳥身上,正目光灼灼盯著賽菲爾。周圍蛇人哄然跪倒,嘴裡叫著:「祭祀大人。」唯有妖狐神色不愉,兀自站立不跪。
  
  「真要束手就擒,那就拿出誠意來!」打頭的男子也是蛇眼長臉,一副蛇人樣貌。他走下大鳥。直望著賽菲爾,冷聲道,「你是異術者,即使中了也能發動攻擊,這樣太不讓人放心了!」
  
  「那你要我怎麼做?」賽菲爾微一瞇眼,卻把目光投向那人背後——那裡有一張清秀熟悉地臉龐。
  
  見少女靈動地雙眸正帶著訝然盯緊他,馭獸使不由得苦澀一笑。下了雪白大鳥後,他走近幾步。低聲向前面那蛇人祭祀道:「就是這四個人,東西應該在那金髮男子身上。」
  
  蛇人祭祀點點頭,又問道:「那金樊孩有靈寵沒?」
  
  愛豬少年猶豫一瞬,咬牙回答:「我沒見她使過靈寵,不知道她是否……」
  
  他在說謊!賽菲爾地眸子猛然睜得大大的。雖然他不曾見過靈狐真身,但他感受過那股迫人氣勢,知道她有強大靈寵,可這會兒他竟然對那個看起來是他上司地傢伙撒謊!這是為了什麼,她應該懂的。可她不明白的是,這傢伙鬼迷心竅嗎?他和她可是敵對雙方。兩人不會有什麼交集的!
  
  唉……又是命中注定要辜負的人嗎?要好好利用一下這傢伙嗎?賽菲爾突覺一陣心煩。原本打算將計就計跟著去看看蛇人妖狐們到底發生什麼,現在見了這灰衣祭祀,她大致能夠猜到了。只是沒料到愛豬少年這麼快就從布優格逃脫,趕來獸人族了!要知道旭天帶著他們出繁。少年還在牢房裡。而他們離開「美人之城」也不過五、六天的功夫!
  
  「飛行比走路快多了……」賽菲爾抬眼看看那只白鳥,不忿地小聲嘀咕著。「憑什麼人家都有飛行靈獸,我卻……」——我會飛卻不敢飛!
  
  「噹啷!」祭祀把一顆石頭扔了過來,陰沉笑道:「你若真要投降,那就洩了體內靈力吧!只要把手放到這石頭上,跟著我念……」
  
  「你當我白癡啊!」賽菲爾沒好氣的打斷他,「這愛豬的傢伙都出現了,我幹嘛還要投降?難道我想找死啊?」
  
  「哼,你們已經被迷倒三人,而那狼人對異術毫無抵抗力,你以為就憑你個黃毛丫頭,能敵得過我們這麼多人?」祭祀嘴邊出一絲獰笑,「不算蛇人勇士和妖狐薩滿,我們這邊還有個馭獸者呢!」
  
  咦,那妖孽還是個獸人薩滿啊!賽菲爾有點意外。獸人族的薩滿相當於人類的異術者,身懷異能,實力非凡。同時,他們在獸人王國的地位也不一般,大多手握實權,在部落裡受人尊崇。按地球上的說法,這獸人王國有兩套領導班子,國王和各部落首領是行政領導,先知、祭祀和薩滿相當於各級宗教頭目或精神領袖。此時獸人王國的新國王尚未選出,獸人們自然是以精神領袖地指示為首要了。
  
  祭祀見賽菲爾不說話,臉上也毫不懼怕,不禁發狠道:「不投降就受死吧!」
  
  「不,不,我不投降,可也不會坐以待斃。」賽菲爾晃悠悠站起來,揉了揉酸麻的腿,衝著妖狐嫣然一笑,「妖孽哥哥,我這邊也有一頭……狐狸呢!」
  
  白光沖天而起,憋了許久的雪楓出現在賽菲爾和蛇人之間。龐大的體型和凶悍的氣勢震得土地一陣劇烈顫動,在場獸人盡皆變色。
  
  不過,這雪白的巨型九尾狐衝出來的第一句話卻是向著主人吼道:「該死的!我又吞了一個!這次是活的!活的!」
  
  啊?賽菲爾一頭霧水。見靈寵暴跳如雷,她這才記得,上次炎樺出現時,她讓它變成雪楓帶走那個芊妤,後來竟然忘記了!可憐地狐狸一個不小心,將那個可憐的侍女掉進了嘴裡……而它的嘴又委實太大了點……
  
  想到這裡,賽菲爾險些嘔吐起來,指著雪楓,面色難看的小聲說:「你,你吃人了……」
  
  「還不是因為你!」雪楓差點哭起來,氣急敗壞地又叫又跳。整個身體高高躍起,在地上發生「砰砰」地巨大聲響,激得大片範圍內塵土飛揚。
  
  「原來有強力靈獸撐腰,怪不得你有恃無恐!」祭祀的蛇眼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看得賽菲爾心頭一悸。眨眼間,只見他眸中遍佈血絲,臉上也多出血樣紋路,在火光中更顯猙獰嚇人。賽菲爾幾乎要驚叫起來——這分明是和隼人離薊樣地異術者!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出現在腦海裡,賽菲爾突然明白這位看起來是東大陸臥底的傢伙為什麼容貌和蛇人差不多了。
  
  「嘶嘶!」那蛇人祭祀嘴裡發出和蜥蜴一模一樣的聲響,一道紫色光暈從他手中釋放出來,包裹了周圍的數十蛇人。被紫光籠罩的蛇人們開始喘著粗氣,雙眼通紅面目猙獰,狂吼一聲便向雪楓衝了過去。九尾靈狐正在抓狂中,見有人敢向它挑戰,也低嚎一聲猛撲過去。
  
  愛豬少年目光複雜的盯了賽菲爾一眼,右手一抬,一支棕黑色短笛就出現在他手中。很快,彷彿帶著魔力的笛聲悠然響起,刺激得蛇人們更加瘋狂的攻擊,而雪楓卻有點頭暈腦脹。不過這笛音對九尾狐影響並不算大,它霹靂啪嗒一通亂打,蛇人們便死傷慘重,只是地下鑽出的無數蜥蜴讓它很煩。
  
  自從九尾靈狐出現,那妖狐美男的目光就變得狂熱無比,緊緊盯著白狐不放。任憑場間大打出手,他卻一動不動,既不退開也不幫忙。直到地面傳來的劇烈震盪讓他站不穩腳,他才漫不經心的瞄了地面一眼。誰料這一眼望去,他頓時花容失色,急急叫了起來:「不好!這地要塌了……」
  
  是的,所有人都沒想到一個問題——他們所處的地方本是一塊平坦巨岩,而非真正的堅實大地。剛剛被雪楓那沉重的身軀憤懣的連蹦帶跳,「砰砰砰」壓震不停,那塊巨岩漸漸承受不住壓力,已經處於崩塌邊緣。祭祀的光環一放,加上馭獸使笛音驅動,兩方打得昏天黑地,巨岩終於全面分解……
  
  數聲驚呼劃破夜空,在場所有人——不分種族、無論陣營——全都伴隨著碎石泥土,朝著谷底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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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41:10
  第四節 失散
  
  「蓬!」
  
  賽菲爾狠狠墜落到地,直摔得兩眼發黑,手中的火把卻仍牢牢抓住。她方才想使用飛行術,卻又怕被東大陸的人看到,猶豫間身體已經落地了——那巨岩到谷底的距離並不大,眨眼間就觸了底。而谷底鬆軟的泥土和厚厚的落葉起到了很好的緩衝作用,至少賽菲爾摔得四腳朝天,卻是一點兒傷也沒有。
  
  「撲通!撲通!」耳邊傳來一陣持續聲響。賽菲爾高舉火把抬眼望去,原來這谷底有道掩映在低矮灌木叢中的窄河。從巨岩上摔落的大多數人都像下餃子般掉入河裡,很快就被湍急的水流捲走了。
  
  該死的!賽菲爾低罵一聲,勉強撐起身子挪到河邊。的效果還在,她依舊手足酸軟,連去救援一下同伴都沒有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若干個黑影在河水裡打著旋兒漂走。
  
  「雪楓!」她又氣惱又懊悔又擔心,不禁高叫一聲,「你死哪裡去了?」
  
  「在這裡……」一個低低的聲音忿然響起,「給我一件衣服先!」
  
  「炎樺?」賽菲爾惱火道,「你幹嘛變來變去的?給我滾過來!」
  
  「不幹!我光著身子呢!」幾縷紅色長髮從枝葉縫隙裡了出來,由九尾狐巨大體型變成清俊少年的炎樺伸出頭,面色不愉,「我剛剛要不是變成人形,你早就被壓扁了!我們兩個一起玩完!」
  
  ,它說得也對。賽菲爾顧不上斥責靈寵,一指灰濛濛的河面:「快去河裡救人!蘇迪、永恆,還有旭天老師……他們還昏迷著呢!」
  
  「掉入河裡的人早就不知道被衝到哪裡去了,還救什麼救?而且這裡黑乎乎的,看都看不清是誰。怎麼救?」炎樺一邊用樹葉胡亂遮蓋身體,一邊沒好氣的回答,「再說那幾個人未必就掉進河裡了,說不定就落在你附近呢!」
  
  賽菲爾苦笑起來,知道它是有理的一方,也知道自己剛剛非常罕見地驚慌失措了。她笑容陡然變得更苦更澀——賽菲爾,你竟也有為外人心慌擔憂的時刻?原來,你不如自己想像得那麼不在乎啊!
  
  那麼。大家就這樣失散了麼?還未走出這處秘密路徑出口的山谷,一起北上的五人就被迫分開了。賽菲爾歎了口氣。讓炎樺就近尋找一下同伴的蹤跡,自己艱難的挪到河邊灌了幾大口冷水,意圖讓自己所中的迷香快點失效。
  
  當她抬起濕漉漉的臉時,河岸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沙沙地腳步聲。很快,一張嬌媚絕美的臉出現在火把光亮之下。
  
  「呀,是小丫頭啊。」妖狐捂著嘴咯咯嬌笑起來,「這真是天大地禮物。」
  
  「妖孽哥哥,你要幹嘛?」賽菲爾的俏臉沾滿晶瑩水珠,看起來格外可憐可愛。
  
  「哥哥帶你去個有趣的地方,你說好不好?」妖狐定定望入賽菲爾眼內。那是一雙奇異的金色眼眸,迷離的眼神勾魂奪魄般,任何人見了都會怦然心動,只覺對方要自己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賽菲爾腦中一嗡,隨即眩暈起來。不過很快,她就穩住心神,恢復了清明。她自己也是玩攝魂術的老手,對類似的異術早就生出一些抵抗力。要想讓她完全喪失神志。除非對方靈力高出她數倍——顯然這妖狐並不具備那麼深厚的靈力。
  
  原來遇上了同行,賽菲爾暗自好笑。她先是收回了就在不遠處潛伏的炎樺,然後迎著妖狐媚態十足的眼神,裝作目光渙散,乖乖點了點頭。
  
  那美如妖孽地妖狐鬆了口氣,輕道:「來,跟我走吧。」
  
  「嗯。」賽菲爾呆呆動了動手腳,老老實實道,「身體發軟,我走不動。」
  
  「呃。那……」漂亮的狐狸破天荒收斂了嘴角媚笑,皺起眉頭,喃喃道,「即使給她解藥。也沒那麼快失效。難道要我背她走?」——形體如此纖柔婀娜、身姿如此曼妙妖嬈的美人兒,背上壓上個份量不輕的傻呆呆人類。真是破壞美感啊……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後,妖狐還是委委屈屈的蹲下了身子。於是,最終的結果是,賽菲爾一邊悠哉游哉的趴在妖狐肩頭,一邊驅除心頭那股因欺騙壓搾嬌滴滴大美人而引起地少許罪惡感。因為實在太舒適,加上和異術的作用,她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谷底距離妖狐的目的地頗遠,直到第二天午後他才抵達族人的營地。將自己的人類俘虜放置到帳篷裡以後,他嬌喘著,軟綿綿癱倒在地。「累,累死我了……」妖狐部落的薩滿一向身嬌體貴,養尊處優,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這次同蛇人部落的聯合行動,也是挑了幾個強壯蛇人用籐轎抬著他走山路的。
  
  帳篷外傳來小孩子的歡聲笑語,這是妖狐部落生活地地方嗎?賽菲爾偷偷睜開眼,卻發現可憐的妖狐薩滿已經累得就地睡死過去。美人入睡圖,難得一見的景致啊!賽菲爾興致勃勃打量著妖狐略帶嬌憨的美麗睡姿,不知怎地突然想起睡姿同樣動人地精靈來,心裡陡然一黯。
  
  當賽菲爾在帳篷裡欣賞美人時,被她惦記的另外幾人也各有際遇。這其中最好運地要算蘇迪,渾渾噩噩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身邊圍著十來個毛茸茸的猴子臉,嚇得他簾出了一身冷汗。「醒了醒了!」猴子們興高采烈的叫著,擠攘著湊近,「矮人,你是矮人吧?」
  
  原來是會說話的猴子……蘇迪呆呆點頭,這才發現這些猴子的身形和自己差不多,卻比野生猴子要大多了。加上他們顯然是智慧生物,蘇迪很快明白過來,這是獸人族裡的猴人——在類人化程度不高的獸人部落裡,他們算是最聰明的族群了。但平均智商水平依然低於類人化程度最高地妖狐、狼人等部落。
  
  「呃,我的衣服呢?」蘇迪突然發覺自己光著上半身,不由得臉上微紅,「是你們救了我嗎?謝謝。」
  
  「矮人,你是從河裡衝來的,不是我們救的!」猴子們嘰嘰喳喳搶著說話,「衣服沖掉了!你是光著被我們發現的!」
  
  「這裡是哪兒啊?」蘇迪緩緩坐了起來,「我是到了獸人王國吧?」
  
  「對!我們這裡是香香原!那邊是香香谷!你是被香香河衝來的!」
  
  「你是好運的矮人!若是被衝入香香河下游的香香瀑布。那你一定沒命地!」
  
  蘇迪滿頭黑線,這裡的地名都好……別緻……
  
  「矮人餓了嗎?矮人要吃飯嗎?」熱情地猴子讓蘇迪想起了自己的母族。不由得扯開嘴角笑笑,輕輕點了點頭。
  
  見猴子們開始張羅食物,蘇迪心頭一熱,脫口問道:「對了,你們在河邊見到我的同伴了嗎?」
  
  「同伴?矮人嗎?」
  
  「不是。」蘇迪想了想,還是決定信任這些看起來很淳樸的猴子們,「是人類,一個可愛的小姑娘,一個溫文爾雅的金髮男子。還有一個是精靈,漂亮優雅的銀髮精靈。呃。對了,他臉上有條傷痕……」
  
  「沒看到,沒看到。」
  
  「我們可以去問問香香原的其他部落!他們也距離河邊不遠,也許他們看到了!」
  
  「對啊對啊!那些狐狸,那些蛇人,那些小貓,那些兔子……」
  
  「不,不要去……」蘇迪的臉陰沉下來。蛇人部落不就是攻擊他們的罪魁禍首嗎?雖然他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但他相信同伴們一定還活著,就像他一樣。
  
  「為什麼不要去?」
  
  「因為……我有些疑問要想清楚……」
  
  「啊!是這樣!」猴子們踴躍給他出主意,「去問最聰明地狐狸啊!他們離這裡很近!」
  
  「呃,好吧……」實在是差極了!先是莫名其妙暈倒,等他一睜眼,賽菲爾不見蹤影不說,自己卻被包裹得嚴嚴實實,被一群同樣長著尖耳的人扛去一間張燈結綵的大屋子。
  
  精靈體質最弱,受影響也最大。此刻已是臨近黃昏。太陽最後的穩射入屋內,給房中增添一絲暖意。屋子中央站著一個人,長著尖尖長耳的女人。她戴著素白鏤空的絲緞面紗,穿著花式複雜的粉白拖地長袍。含羞帶怯望著他。
  
  「這是哪裡?你要做什麼?」精靈冷冷問道。眼神如萬年不化地冰川那般寒意逼人。
  
  「唔……這裡是部落的婚房……」女人抬眼望了他一眼,羞紅著臉低下頭去。「那個,那個……我們……我們現在已經結為夫妻……該,該就寢了……這屋子,我們只能用一晚……」
  
  精靈只覺一股涼氣從腳後跟沿著脊髓直衝大腦,渾身都僵硬了,半晌才說:「夫妻?你也配?」
  
  長耳女人猛然抬頭,狠狠盯著精靈,突然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紗,大聲道:「我是花臉,你也是花臉,有什麼不配的?」
  
  她的右臉上赫然是一道紅色胎記,和精靈左臉上漸漸變成粉紅的灼傷痕跡幾乎一模一樣。女人激動的指著胎記叫道:「你看看這形狀、這位置,我們是天生的一對!」
  
  精靈本該勃然大怒,但他看看女人的臉,只是淡漠應道:「我有心上人了,不能和你結婚。」
  
  「我們已經在薩滿大人面前舉行了儀式!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尖耳女人一個健步擋住大門,顫抖著聲音叫道,「你死也別想丟下我!」
  
  真是莫名其妙,飛來橫禍啊……精靈抬起右手,想給這幾乎歇斯底里的女人一個小教訓。但幾乎是在抬臂地瞬間,他驚愕的發覺,自己的靈力全然不聽使喚!精靈族裡的少主,靈力水平早已傲視同族,但在此刻,他連半分靈力也調用不出來……
  
  「別浪費力氣了!」女人哀怨地盯著他,「薩滿說你不會願意結合,果然被他料中了!幸好我早有準備,借用了部落地婚房……」
  
  精靈心下一驚,細細打量那花花綠綠的大屋子——是這房子有古怪嗎?
  
  還沒等他尋出點異樣來,那尖耳女人已經一步步走了過來。當真要對一個女人動用拳腳?精靈族可有尊崇女性地傳統!精靈眉頭緊皺,心中大不情願,只是似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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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41:28
  第五節 色誘
  
  長耳女人粘乎乎貼過來,精靈冷著臉,一個閃身便避開了。他的身姿輕盈靈動,很容易躲得老遠。因為對方是女人,他不好當真用拳腳招呼,只能在屋裡大玩名為「不要觸碰我」的無聊遊戲。女人吃幾次都告失敗,不禁羞惱交加:「你再拒絕我,我就……」
  
  精靈逕自走到窗邊,抬頭觀望天色,絲毫不理會她。長耳女人心中怒極,卻又不知該拿他怎麼辦,只得結結巴巴道:「如果你還是不承認我,那我就脫衣服了!」
  
  這樣的威脅倒是新鮮,若換作約瑟在此,一定樂見其成,若是蘇迪在此,那就是被人恰恰捏住七寸。精靈的反應卻不同,他淡淡掃過那女人:「你是兔人嗎?」
  
  長耳女人一愣,這才意識到雙方連各自的種族姓名都不知道,這婚事當真荒唐得緊。原本她在部落裡找不到結合對象,眼見自己早過了婚配年齡,十分著急,便偷偷找薩滿求助。薩滿不忍心告訴她是因為胎記難看無人願意娶她,便哄她說只有和她一樣臉帶紅痕的男子才是她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偏這樣巧,讓她發現河岸上的精靈,應驗了薩滿的「預言」。她驚喜之下更是對命中注定之說深信不疑,急匆匆操辦了婚事,精靈就這樣成了「新郎」。
  
  「據說兔人性格純良、溫順乖巧,你真的是兔人嗎?」精靈含諷帶刺的話語令女人滿臉通紅,不屑一顧的眼神讓人一直冷到心裡。陡然明白到這匹配的男子根本不願屬於自己,女人心中又是絕望又是憤恨,低聲喃喃道:「為什麼你不願意?還在惦記你的心上人?我告訴你!你已經娶了我,又和我共度一晚,你的心上人若是知道。一定不會再要你了!」
  
  「那是我地事。」精靈凝視著窗外的夜色,悠然的神情說明他根本不將這威脅放在心上。停了片刻,精靈突然緩和了口氣,輕道:「我的心上人就在附近,你大可以試著散佈我們在一起的消息,看看她會不會相信你這種白癡一樣的挑撥!」
  
  「哼,你,你當我是傻瓜?」女人跺跺腳。「我可不會笨到給自己引來一個對手!」
  
  精靈好看的唇線突然微微浮起向上的弧,短暫地笑意看得女人失了神。他轉過臉。嘲笑道:「喔,原來你還沒見過她,就已經怕得不敢面了。也難怪,兔人天生懦弱膽小嘛。」
  
  「你!」兔人最討厭別人說自己膽小,尤其是和一個潛在對手相比時。女人瞬間便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尖聲叫道:「好!我馬上就把結婚消息通知附近部落,看看那個女人到底什麼樣!想要破壞我們命中注定的婚姻,她會受到懲罰地……」
  
  竟然詛咒賽菲爾!精靈不悅的抿緊了唇,目光裡的冰寒幾乎讓人承受不住。但女人卻完全無視對方的神色,只顧盯牢如水夜色下精靈完美的側臉。她似乎此刻才發現。這是個多麼優雅清冽的男子,雖然半張臉上爬著一條淡紅痕跡,但他的儀態風姿卻出色無比,勝過部落中的任何一個男性成員!
  
  一定要留住他!女人拿定主意,飛快跑出大屋,連夜請人去附近部落通告她的婚事。為了早點和那優雅男子結合,她要盡快解決對手!只要那個「心上人」敢來,她就不會讓那人破壞她的幸福!是地。她並不蠢……
  
  長耳女人離去後,精靈動也未動,依舊站在窗邊凝視夜空。在人生地不熟的獸人王國失散,用這個辦法聚集同伴,應該算是最快的吧?不過,說實在的,他為什麼要用這個傻點子呢?難道他潛意識裡也想看看賽菲爾的應對嗎?雖然他明白,她也許一點兒也不會在乎……
  
  在距離兔人部落半日路程的妖狐部落營地裡,賽菲爾正在開開心心吃著夜宵。帳篷裡只有她和妖狐薩滿兩個,她旁若無人的大吃大嚼。邊上的妖狐彷彿剛睡醒般,慵懶斜靠在墊子上,不經意間便媚態橫生。
  
  真是妖孽啊!賽菲爾偷眼打量妖狐,暗暗腹誹不已。等吃飽喝足。她笑嘻嘻地擦嘴。扭頭問道:「妖孽哥哥,你叫什麼啊?」
  
  「你叫我靡靡吧。」妖狐嬌笑著。慢慢坐直了身子。那雙大大的丹鳳眼梢在明亮光線下顯出異樣的淡粉,當真艷如桃花;而眼瞳是純澈的金色,輝煌絢麗……
  
  賽菲爾卻無法欣賞那妖邪的美,她被徹底震撼了。靡靡?一陣惡寒從心底湧起——一個成年男性叫這名兒也太……
  
  「覺得名字有點奇怪?」妖狐抿嘴一笑,「在我族裡只有具備薩滿潛質的成員才能使用這種疊字名。它不僅是一個名字,更是一道咒語。當我族成員在心底呼喚這個名字時,我就能觸摸到他們的思緒情感,為他們提供一點幫助。」
  
  「哇!心理醫生啊!」賽菲爾驚歎道,「那你是不是很忙?如果有人暗戀你,天天叫你的名字怎麼辦?」
  
  「對我族來說,呼喚薩滿之本名是很神聖的事情,一般只有在臨終或遇險時才會使用。」妖狐咯咯笑道,「平素大家只叫我薩滿大人呀,不會稱呼名字。」
  
  「呃……」賽菲爾歪歪頭,笑道,「那我還是叫你妖孽哥哥好了!」她乖巧的指指自己:「我叫賽菲爾。」
  
  「藍色寶石?真好聽地名字。」妖狐越發嬌媚的輕笑起來,眸光一耀,金色眼瞳在燈光下微微閃爍,折射出晶瑩璀璨的光華。賽菲爾心中一凜,這妖狐薩滿似乎隨時隨地都能使用異術,而且難以讓人察覺,其使用技巧和純熟程度比她強上數倍。若不是兩人靈力持平,賽菲爾必定會被他迷得暈頭轉向,把隱藏最深的秘密都一股腦說出來了。
  
  「呀,對了。那頭白色狐狸是你地靈寵麼?」妖狐盯緊了她,目光灼灼,唇邊含笑。
  
  賽菲爾老實點頭,卻聽對方突然話題一轉,輕道:「那麼,你們來獸人王國做什麼呢?」
  
  「找先知大人。」賽菲爾早有準備,正想將編好借口說上一通,帳篷外有聲音傳來。妖狐秀眉輕蹙,出言止了她地話。
  
  等妖狐安頓好賽菲爾。讓她沉沉睡去,這才娉娉婷婷走出帳篷。外間早站了幾名妖狐族人,個個姿色出眾、難辨男女。見他出來,眾妖狐迎上前:「薩滿大人,營地外來了個矮人,說是要尋找失散的同伴。」
  
  「矮人?呀,又是送上門地大禮!」妖狐目光一閃,「讓他進來,好好招待他。切記,不要讓蛇人那邊知曉我們留下了他。」
  
  「薩滿大人。我們若是隱瞞消息,蛇人祭祀會有意見吧?說好大家一起抓捕那幾個人類,然後向先知請賞……」
  
  「哼,你們真當蛇人是我們地同盟麼?我早就說過,所謂人類野心家一說,只能騙騙那些頭腦簡單的傢伙!到底抓捕命令是先知的口諭還是那祭祀自己下達的,誰能說得清?先知已經數月沒有公開面了!我們妖狐部落是獸人王國最聰明的族群,你們遇事要多動動腦子。別被安逸生活弄鈍了頭,連現在局勢都看不清!」靡靡發威時玉面緊繃,頗有幾分冷艷感覺,其餘妖狐都不敢多說,只是諾諾應下。
  
  「大家近日要多擔些心思,我族百年難遇的機會就在眼前,不要讓它白白流失。」妖狐緩和口氣,輕輕一笑,「那幾個人類身上帶著什麼寶貝,我親耳聽到那個吹笛子的小傢伙說的。帳篷裡那漂亮丫頭滑頭得很。我只能耐心找機會使用迷魂術,進展太慢。現在來了個矮人,倒讓我省心了。」
  
  妖狐嬌聲笑起來,滿含得意:「矮人肚子裡可沒那麼多彎彎道道。這下豈不是正好讓我們摸清底細?」
  
  「讓我去。讓我去!」一個十四五歲地漂亮妖狐擠了過來,「哥哥。讓我去吧!」
  
  妖狐看了他一眼,心想也該讓年輕一輩鍛煉一下了,否則成年後的薩滿儀式如何通過?於是他微微點頭:「記得不要說漏嘴。」
  
  「我絕不會將那丫頭地下落說出來!」信誓旦旦的保證過後,小妖狐立刻跑得沒影。
  
  蘇迪坐到妖狐部落華美的帳篷裡時,腦子裡還在想著猴子們的熱情招待。妖狐雖然看上去聰明漂亮,卻遠沒有猴子的熱忱率真,而且那副嬌媚妖嬈的模樣總讓他有點心神不寧。
  
  「遠方的客人你好,我叫蘭蘭。」悅耳動聽的聲音如黃鸝在唱歌,令蘇迪不自覺的抬頭望去。
  
  一道柔細曼妙的身姿映入眼簾,那是一個可以稱為絕色地少女,頭髮飄逸修長,面容俏美無雙。因為年紀尚小,總顯得有些稚氣未脫,更增添了她的純真可愛。初一看去,倒有幾分賽菲爾式的單純天真。
  
  「你好,我叫蘇迪。」他被少女灼灼目光盯得有點不好意思,只能板著臉低下頭,撫胸行禮。
  
  「蘇迪,嘻嘻,你為什麼不抬頭呀?是在害羞嗎?」少女走到他身邊,緊挨著他坐下,伸手為他倒滿面前的水杯,態度極為親暱。
  
  此時近在咫尺,蘇迪這才看清,原來這蘭蘭上身只穿一件敞口短袍,修長的頸部和白皙的肩頭全都裸在外。尤其是那圓潤柔和的肩頭,帶著女性特有的細膩美感,讓人情不自禁想要輕輕觸摸。再往下看看,更加不得了,短袍下雪白一片,渾圓地大腿、勻稱的小腿、秀巧的玉足……全暴在空氣中,夾雜著一縷似有若無的淡香,於不經意間散發著一股旖旎淫靡的氣息。
  
  蘇迪心中咯登一聲,心想這是唱的哪一出?是妖狐族天生媚骨以至於此,還是這女孩另有所圖?
  
  「蘇迪,我好看嗎?」少女眸光迷離,嬌膩的聲音輕輕迴盪在他耳邊,帶著幾分挑逗,「你喜歡我嗎?想要我嗎?」
  
  「撲!」蘇迪一口水全噴到桌上,死板的神色被破壞殆盡,紅暈從臉龐一直蔓延到脖子上。他飛快的一躍而起,以幾乎超過瞬閃的速度衝出帳篷,那副模樣,就像屋裡全是毒蛇一般。
  
  「?怎麼不靈?」被獨自撇下地妖狐少女懊惱的一捶桌子,「我明明用了媚術啊!沒弄錯呀!怎麼會呢?是我太著急了嗎?他的反應好奇怪……」
  
  嘀嘀咕咕半晌,她臉上突然現出恍然大悟的模樣:「莫非他不喜歡女子?不然我地媚術怎麼會失效呢?哎呀,早知道就用本來面目出現,不用我辛苦裝女孩了!」
  
  「最基本地媚術都不到家,你還想當薩滿?還裝女孩呢,連胸都不記得弄一個,真是笨到家了……」門口傳來譏誚的話語,蘭蘭抬頭一看,是自己地老對手,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險些把事情搞砸,害得薩滿大人親自出馬去招待那位矮人,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對手並不放過這難得的機會,諷刺道,「薩滿大人真是不幸,攤上你這樣的笨蛋弟弟!每次都要幫你收拾爛攤子,連我都看不下去……」
  
  「你……」蘭蘭氣得鼻子冒火,卻無法反駁什麼。直到對手心滿意足的離去,他才一跺腳,咬牙道:「我就不信我迷不倒人!哼,我去騙那個人類丫頭去,肯定能順順利利套到情報!」
  
  說幹就幹!趁著那丫頭被哥哥下了異術陷入昏睡,我用控神術去挖出她腦中的情報!小妖狐蘭蘭精神一振,偷偷朝賽菲爾所在的帳篷溜去。
  
  賽菲爾就躺在薩滿的帳篷中,閉目假寐。察覺到有人進來,腳步聲和薩滿大不相同,她不禁奇怪起來。腳步聲很快來到她身邊,一雙溫熱的手覆上她的額頭,接著便是一陣嘀嘀咕咕的響動。
  
  這人要幹嗎?賽菲爾好奇的睜開眼,打量面前閉著雙眼、唸唸有詞的青澀美少年。她倒是比蘇迪敏感多了,一眼就看出這是男性妖狐——雖然這傢伙穿著件看起來妖氣十足的肩短袍。
  
  看這妖狐年紀,應該尚未成年。他有一雙和那妖孽薩滿一模一樣的丹鳳媚眼,眼角上挑,妖嬈無比。上眼皮和眼梢處都是粉色,顏色比那薩滿還要艷麗不少,看起來就像陽春三月裡的繽紛桃花。賽菲爾看著這雙眼,不知怎的直覺自己彷彿在哪裡見過。
  
  盯了許久,突見那小妖狐瞪圓了眼,也定定望著自己,賽菲爾不禁嫣然一笑,說了句大廢話:「呃,我剛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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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41:52
  第六節 合作
  
  「為什麼你……」小妖狐吃驚的往後猛退,卻因重心不穩摔到地上,直疼得呲牙咧嘴。他想說的是——為什麼你沒中我的控神術呢?我明明念了口訣的!難道她身上有祝福光環?
  
  所謂祝福光環,是除妖狐外其他獸人薩滿都會的,能在一定程度上減弱或免疫異術的輔助光環。在獸人王國,薩滿和更高等級的祭祀,看家本事便是這些輔助光環。雖然不能直接在肉體上打擊對手,但輝煌光環能提升己方戰力,祝福光環能防禦免疫,邪惡光環能對敵人造成詛咒般的傷害。其中分支林林總總不一而足。獸人薩滿不同於一般異術者,正是因為擁有這些輔助光環。
  
  妖狐薩滿卻是獸人薩滿裡的異類,因為他們是唯一不會輔助光環的薩滿。雖然也有其他獸人種族除了輔助光環外還有本族的天賦異能,但像妖狐這樣一個輔助光環都學不會的,真正獨此一家。所以在很長時間內妖狐族的「異術者」並不被王國承認,千百年來妖狐部落連一個薩滿都沒有!直到現任先知成為領袖,妖狐薩滿才被正式接納。
  
  而事實上,在獸人王國裡,妖狐這一族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他們完全脫離野獸形態,類人化程度最高,智慧水平比一般人類都要高出不少。這樣聰慧的族群在異術修習上更是有連人類強者都深深嫉妒的天賦——他們雖不會輔助光環,卻可以學會很多異術,資質出眾的甚至能成為多修者,並不受靈基和體質所限!可惜這天資出色的一族人在獸人國的地位並不高,不僅受到歷任掌權者無情打壓,還被獸人同胞嘲笑——在一般獸人眼裡。強壯才是獸人本色,身體柔弱的妖狐武力幾乎為零,根本不值一提!以至於這樣一個智慧和天賦都頂尖地族群,從未湧現過英雄和大人物,國王和先知的位置更是和他們絕緣。現任先知繼位以來妖狐部落的狀況才大大改觀,幾百年間的薩滿數量立刻超過其他任何部落,足以讓妖狐們大感自豪。
  
  小妖狐蘭蘭尚未成年,卻已經掌握好幾種精神異術。從媚術到控神術。他在猴子兔子們身上屢試不爽,第一次在人類身上使用卻一絲效果都沒有。這讓他有點不知所措。他哪裡知道對象也是同行,靈力和精神力都比他強大太多,豈會讓他這個小妖狐隨便放倒。
  
  賽菲爾笑嘻嘻的坐起來,絲毫不管面前這妖狐的呆瓜樣。他方才是在施放異術嗎?比起那妖孽,這小傢伙真是生澀極了。
  
  「啊!」小妖狐突然大喊一聲,拚命揉起那張略帶稚氣的美臉來,「為什麼為什麼,我想不通啊!」
  
  「你真可愛啊,小弟弟。」賽菲爾好不容易遇上看起來比自己還天真純幼的傢伙,忍不住逗起這小妖狐來。「你叫什麼名字啊,小弟弟?」
  
  美少年瞪圓了那雙妖嬈桃花眼,氣憤地叫起來:「我是妖狐蘭蘭,以後會成為最偉大的獸人薩滿!我可不是什麼小弟弟!」
  
  「蘭蘭……」賽菲爾突然想到這是地球上某些猥瑣男喜歡掛在嘴邊地名字,(有人知道我說的是誰吧?純潔的孩子就不要問了。)想起這個名字代表的含義,她不由得又是一陣深深的惡寒。這些妖狐美艷迷人,偏偏名字讓人打心底發怵。
  
  「你這個傢伙,讓我的薩滿哥哥辛辛苦苦背回來。結果連聲道謝都不說!」小妖狐沒好氣的指責道,「還有,在問別人名字之前,記得先說自己的名字!」
  
  「我叫賽菲爾。」金髮少女眸中陡然閃過詭異的光華,笑瞇瞇的模樣像在誘拐小朋友,「蘭蘭,你地哥哥就是靡靡薩滿?他很厲害嗎?看起來好像很柔弱啊!」
  
  「我哥哥當然厲害!」小妖狐腦袋有點暈,又聽對方語氣裡有質疑之意,便不服氣的說,「他是天才中的天才。懂謀略、能製藥,還會好多好多異術,連,連矮人的瞬閃和人類的鬥氣都會!」
  
  喔。那妖孽深藏不啊!雖然他體力差勁無比。但若是會瞬閃和鬥氣……賽菲爾目光一閃,心想自己要重新評估那位嬌滴滴美人的實力了。先前他的表現可沒蘭蘭說得這麼厲害。看來也是位喜歡扮豬吃老虎的主兒。
  
  「少胡說八道啦!」賽菲爾故作不信,「這世上哪有人能不分種族什麼都會地!」
  
  「我們妖狐就是這種什麼都能學會的天才種族!雖然我們最擅長的是精神異術,但其他無論是人類的鬥氣、矮人的瞬閃、精靈的花箭……只要我們得到秘笈或口訣,就能學會!呃,當然不是所有人都像哥哥那樣強的……」
  
  不知不覺中,前來套取情報的小妖狐不僅沒有任務成功,反而在對方悄無聲息的異術侵襲下將自家情報說了個透。當那妖孽正從蘇迪口中知道寶器存在時,賽菲爾也知曉了蘇迪到來的消息。
  
  在給客人準備地小帳篷裡,蘇迪昏昏沉沉的抬起頭,看著面前目光灼灼的妖艷美人,心裡沒來由的一慌。他剛剛似乎說了些話,卻又不記得自己到底說了什麼,這樣地感覺很不好。
  
  「呀!」一道纖柔地身影像風一樣閃入帳內,撲向蘇迪,「原來是你來了,大哥哥!」
  
  妖狐薩滿秀眉一蹙,有點不解為什麼賽菲爾衝了進來。卻見小丫頭興高采烈的晃著蘇迪雙肩,嬌笑道:「蘭蘭剛剛說你來找我,我還不信呢!原來你真地來了!」
  
  蘇迪一陣惡寒,只覺渾身寒毛直立。這一下倒是讓他頭腦完全清醒過來,見賽菲爾目光粲然,帶著點異樣的警告,他似乎有點明白方才發生了什麼。
  
  「喔,原來賽菲爾見過我弟弟了。」妖狐在旁邊溫柔一笑,「他一向很淘氣。若是做了什麼不得體的事情,你可要多多擔待呀!」
  
  「妖孽哥哥太客氣了。」賽菲爾眨巴著眼睛,知道對方話中有話,「蘭蘭他可好了!還給我講了不少妖孽哥哥和妖狐部落的故事呢!」
  
  妖狐的目光陡然變得凌厲,只是一瞬,馬上便恢復了嫵媚妖邪的眼神。見賽菲爾依舊滿臉天真無邪,他不禁甜笑起來:「亞姆小姐聰明過人,先前我真是小看了你。」——他剛從蘇迪口中問出各人身份。這才知道四人出身不凡。尤其那漂亮可愛地丫頭竟然是一島之主、在人類社會能呼風喚雨的人物,絕不會像她表現得那般純真幼稚。
  
  「靡靡大人天才絕頂。驚才絕艷!賽菲爾這點小聰明在你面前簡直不值一提。」——既然對方換了交流方式,她也客隨主便好了!那妖狐知道了自己身份,再裝可愛就沒效果了,不過他也休想再扮弱,大家算是平手好了。
  
  妖狐掩口輕笑,目光中流著一絲欣賞。小丫頭果然不是常人,看起來自己雖然問出一些情報,她卻也沒吃虧。這人類女孩,真的很有趣。既然如此,再裝來裝去也沒意思了。他慢慢將胳膊支在桌上。悄聲問道:「這麼說,先知大人若是不在了,你們護送的寶器豈不是沒有價值了?」
  
  蘇迪悚然而驚——剛才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自己到底說出了多少東西?
  
  賽菲爾卻是臉色不變,淡淡應道:「這個我可不管。我們的任務是護送寶器,直到交給先知大人,絕不會讓寶器誤入他人之手。」
  
  妖狐慵懶抬眼,對她的警告彷彿置若罔聞。逕自輕道:「看起來,先知真有可能已經不在了呢!否則那蛇人祭祀怎麼敢隨便假冒她的名頭,向蛇人部落和我發號施令呢?」
  
  「先知大人可能處境不妙,可能被人脅迫,但她目前一定還活著。」賽菲爾地語氣很肯定——若是先知死了,炎樺體內的封印肯定會有變化。現在炎樺既然沒有任何感應,說明先知還是安全地。
  
  妖狐帶點驚訝,嬌嗔道:「哎呀,其實我也希望先知大人沒事。怎麼說,先知大人都是我們妖狐部落的大恩人哩!」
  
  「既然如此。靡靡大人就幫我們一把,指點我們盡快找到先知吧!」賽菲爾順桿而上,「此次東大陸的插手,可是關係著獸人命運的大事。靡靡大人不會坐視同胞被人利用、面臨死局吧?也不會希望獸人王國被一些狠毒奸猾的人類統治吧?」
  
  妖狐微微一笑。用溫柔到近乎蠱惑的聲音湊近她耳邊。低語道:「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賽菲爾側過臉,和對方四目相接。嫣然一笑後,同樣溫柔低語道:「我猜,你想成為先知或者國王吧!你想要妖狐族在獸人王國的無上地位吧!」
  
  「是的。」妖狐並不諱言自己的小野心,「我族既有異能力量又有足夠智慧,難道不是最適合做領導者的嗎?」
  
  「是地,妖狐族擁有令人羨慕的頭腦和天賦,的確不該被排斥在王國上層之外。靡靡大人,你是聰明的獸人,一定不願看到屬於自己的王國只有些老弱殘孺的子民。就這點來說,其實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呀。」
  
  「所以我才和你相談甚歡嘛!」妖狐俏皮地眨眨眼,「其實,我也期盼著,我族能有一次當英雄的機會呢!」
  
  「這麼說,我們算是合作者了?」
  
  妖狐唇邊掛起意味深長的笑:「是的。合作愉快!」
  
  「注意保密喔!」
  
  「你也是哩!」
  
  一大一小兩狡猾狐狸對視一眼,同時「咯咯」笑起來。只苦了一邊的蘇迪,先前一直被無視,現在又被妖狐異常嫵媚的嬌笑聲和賽菲爾故作天真的脆笑聲同時攻擊,後背冷汗涔涔,寒毛直立,雞皮疙瘩霎那間遍佈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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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42:10
  第七節 搶婚
  
  「為了表達誠意……」賽菲爾停止嬌笑,悠悠道,「先送你一個情報吧!」
  
  妖狐撩起賽菲爾臉邊的一縷碎發,輕輕把玩著,金色眸子滿含興味的望著對方,靜靜等待她開口。
  
  「那個蛇人祭祀很可能並不是真的蛇人,而是東大陸的人假扮。真的蛇人祭祀應該已經死了吧!」
  
  妖狐手上動作陡然一停,眸中閃過一絲利芒。雖然他也認定那傢伙是東大陸一夥,但他只以為是祭祀投靠了人類,並沒想過賽菲爾所說的那種情況。
  
  「怎麼可能?雖說外表可能扮到以假亂真,但祭祀的輔助光環是獸人獨有,人類不可能學會!」
  
  「這世間有一種異術,能夠借用靈寵途徑去融合別人的能力。」賽菲爾偏過頭,定定望著窗口那方墨黑,似乎想在夜空裡看出某個已逝多年的身影來。碧,你若是早早將我當作戰寵去對待,用我去提升你的戰力,會不會結局和現在不同呢?……不,即使那樣,我們倆也都無法逃脫死亡的來臨,而你終究還是會那樣選擇……
  
  她這一剎那的失神妖狐沒有在意,蘇迪卻正好看在眼裡。又是那種淒苦悵然的眼神啊!就像第一次看到她時那樣……
  
  賽菲爾定定心,悄聲說了下去:「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也不兜***了。安基島幾年前曾舉行過一場武者大會,東大陸也派使者參加。他們能在戰鬥時變出獅虎般的利爪和疾狼般的速度,他們血腥殘忍殺人如麻,在他們手下從無全屍。經過查探得知,他們這種能力來自同靈寵的合體異術,能完全將靈寵力量吸收為己用。使用這種力量時。他們的眼裡佈滿血絲,臉上也會出現血紅的紋路……」
  
  聽到這裡,妖狐微微張嘴,怔怔道:「祭祀似乎也會紅眼……」
  
  「對,昨夜和蛇人戰鬥時,那祭祀地模樣分明和武者大會上的東大陸異術者一樣!那時我就猜想,蛇人祭祀已經死了,成為那人的靈寵。被他完全吸收了包括輔助光環在內的所有能力!而在這個過程中,那祭祀估計也徹底消失了。」
  
  「獸人也能成為靈寵?」
  
  「或許吧!這是我的猜測。」
  
  妖狐垂下頭。幽幽歎息一聲。賽菲爾知道這個說法對他的震撼一定很大——能吸收獸人力量的異術,這是天大的誘惑,也是天大地危機。
  
  說出這個猜測其實有點冒險,若這絕美妖狐投靠東大陸「那人」,賽菲爾的存在便會變得危險。但賽菲爾並不在乎這點可能地危險,反正她已經踏上同「那人」抗爭的征程,從答應校長北上開始,她就明白自己會和東大陸勢力直接對上了!
  
  而這個推斷對妖狐卻是個莫大的警示,不由得賽菲爾不說出來。像妖狐族這種天賦超常的族群,若被東大陸知曉他們的本事。可能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也許就像那蛇人祭祀一樣被人吞噬、融合了!身為薩滿,帶領部落前進的領頭者,聰明絕頂的靡靡大人怎麼考慮不到這種可能萬劫不復的結局?因此,他會更加慎重的選擇自己和部族地道路。
  
  賽菲爾明白妖狐不可能真的對她推心置腹,說到底兩人的合作基礎並不牢靠,誰知道最後誰會被誰玩一把呢?就像她一直相信,妖狐薩滿其實在覬覦她的九尾狐靈寵一樣。但只要讓妖狐對東大陸勢力心懷忌憚,那就有同仇敵愾的可能。賽菲爾首先要保證的。就是盡力讓天才的妖狐部落不會倒向「那人」一方!
  
  過了片刻,妖狐抬起頭,嫵媚笑道:「謝謝你的情報,它真地很重要。那麼,作為回禮,我也告訴你一個剛剛得知的消息吧!」
  
  賽菲爾輕笑示意,那妖狐說道:「你們的精靈同伴,在離此半日路程的兔人部落,正做一位兔人女子的新郎哩!」
  
  賽菲爾和蘇迪對看一眼,吃驚不已。妖狐吃吃笑道:「那兔人新娘托人來買藥。順便向周圍部落公佈自己的喜事。她倒是不怕羞,似乎要大張旗鼓的告訴所有人——她結婚了,和一個叫作永恆的外族人。」
  
  蘇迪苦笑著,心底對精靈的遭遇無限同情。賽菲爾卻是抓住了某個重要字眼。疑惑道:「買藥?」
  
  「呀。蘭蘭那小子沒有告訴你麼?我們妖狐部落平時賣藥掙的錢可是不少呢!」妖狐笑得不懷好意,令賽菲爾心中不安。想了想才不確定地問道:「春藥?」
  
  妖狐輕一拍手:「這可是我們這裡銷路最好的藥!」他「咯咯」嬌笑起來,眼眸如水,粉腮飛紅,滿面含春,艷若桃花。看得兩人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心說這位怎麼一說起春藥就像發情一般?真可怕!
  
  「謝謝你的告知。」賽菲爾強忍拿板磚敲醒這傢伙地衝動,禮貌回道,「那我們能到兔人部落走一趟嗎?我想,若是一切順利,到天亮時我們就該回來吧!」
  
  妖狐兀自捂嘴嬌笑,半晌才說:「我馬上給你安排嚮導,只是……你地朋友能讓我們好好款待一下嗎?剛剛得罪了,我很想彌補一下哩!」
  
  不就是怕她一去不返,要留個人質麼!賽菲爾倒也料到他會這麼說,扭頭去看蘇迪。見他微微點頭,便應允了妖狐的請求。
  
  「我去送送她,很快回來。」蘇迪冷著臉,扔下這句話。
  
  走出帳篷,看看周圍沒人,蘇迪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謝謝。」
  
  「謝什麼?」賽菲爾抬眼,滿臉不解。
  
  「謝謝你……終於信任我了。」矮個少年翠玉般的綠眸在夜色下依舊澄碧璀璨,散發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光芒。
  
  「蘇迪……」賽菲爾一時百感交集,伶牙俐齒的她此刻好像變得笨嘴笨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在蘇迪面前展現一次真正的自己而已,他就這樣敏感的察覺到自己地信任了嗎?可是。那樣的自己,已經在海盜島上就呈現給他了啊!那麼他是指東大陸的事情?他是個聰明的傢伙,會聯想到什麼嗎?
  
  「東大陸的事情,第一次聽你說呢。原來隼人和離姬的底細,你已經查得清清楚楚了。」蘇迪此時距離賽菲爾很近,近得都能看請對方眼裡自己的倒影。他的語氣難得地柔和:「賽菲爾,不要將重擔都壓在自己一個人身上,那樣你遲早會被壓垮的。」
  
  賽菲爾凝視著面前那張帶著關切地臉。嫣然一笑:「相信我,不會被壓垮的。」她笑得大聲了些:「因為……我從來不會認輸!」
  
  是的。你就是這樣倔強堅強的女子,賽菲爾。蘇迪淡淡一笑,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停了停,他又擠出一句:「對不起。」「別這麼說,蘇迪。」這次賽菲爾明瞭對方所想,溫言勸慰道,「你早就被弄昏,沒有看到妖狐現身,所以來到妖狐部落並不是你的過錯。而攝魂類的異術很難抵擋,那妖狐的天賦真的是世間罕見的。你用不著拿這個責備自己。」
  
  「以後,我會更加小心。」蘇迪像是對賽菲爾又像對自己說,「我保證……」
  
  「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蘇迪。」
  
  金髮少女跟著妖狐薩滿派來地嚮導在夜色中踏上前往兔人部落的路程。蘇迪靜靜站在帳篷口,目送她遠去。妖狐慢悠悠走到他身邊,一拍他的肩頭,媚笑道:「怎麼,那精靈對賽菲爾很重要麼?她聽到消息後連一刻都不耽擱啊……」
  
  「那是我們的同伴。當然很重要。」蘇迪板著臉,轉身走進帳篷,留下滿臉八卦的妖狐薩滿一個,喃喃自語著:「有種糾結的感覺哩!」
  
  賽菲爾到達兔人部落時,已經是凌晨時分。嚮導深知兔人習俗,直接就把她帶到那部落「婚房」門口,然後一溜煙跑得沒了影。
  
  果然是精明狡猾的妖狐啊!賽菲爾看著身體纖柔卻跑得飛快的嚮導背影,又好氣又好笑。
  
  「有人……呃,有兔人在嗎?」賽菲爾提高了聲音,在寂靜地夜空裡顯得格外清晰。
  
  「果然來了!沒想到動作這麼快!」黑暗中閃出一個瘦弱的身影。兔人新娘子冷冷看著對手,傲然抬頭:「你就是那個什麼菲爾?你來晚了,永恆已經是我的丈夫了!」
  
  「你也有長耳朵啊……」賽菲爾的注意力果然與眾不同,新娘子被她的話弄得莫名其妙。
  
  「難道……永恆不小心摸到了你的耳朵。所以你一定要他負責?」賽菲爾小心翼翼的問著。希望自己不會傷害兔人的自尊——她看得分明,這兔人女子臉上胎記難看。一定格外敏感。
  
  此時精靈正靠在窗邊,靜靜聽著外面兩位的問答。聽到賽菲爾的問題,他清俊地臉上已是暈紅一片。原來賽菲爾已經知道了精靈族的那個風俗……那她,她還記得自己被她觸了耳朵麼?
  
  屋外,新娘子不耐煩起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反正我和永恆是上天注定的姻緣,你早早放手吧!我和他已經在薩滿面前舉行了婚禮,又在這裡洞房了!你是沒有希望的……」
  
  「什麼?你,你說……」賽菲爾這下真急了,脫口而出,「你們已經上床了?呃,我是說你們已經……結合了?」
  
  哈,她很在意這個!新娘子得意萬分,顧不得羞澀,仰頭道:「我和他是夫妻配偶,共度良宵不是理所應當地麼?我告訴你,趁早……」她地話沒有說完,賽菲爾的臉色陡然冰寒凜冽,竟看得兔人新娘心頭一悸。
  
  「永恆他人在哪裡?」賽菲爾一字一句地問道。這一刻,兔人新娘能感受到一股有若實質的殺氣,從這看起來俏麗可愛的女孩身上噴薄而出!面對比她年幼的金髮少女,兔人新娘竟有點慌神,忙忙一指屋內:「在,在裡面……」
  
  賽菲爾一個健步便朝屋裡走去,兔人這才反應過來,擋住她的去路:「他是我的丈夫,難道你還想公然搶婚不成?」
  
  「滾開!」賽菲爾當真怒了。誰不知道精靈高傲無比,又有潔癖,若是被這兔人女子下了藥,迷糊中和她銷魂一場,等他醒來時非得出大事不可!——他又不可能真心想娶這女子!就憑他那種任性倔強的小孩性子,搞不好……他不會自殺吧?
  
  一腳踢開紅紅綠綠的喜慶大門,賽菲爾躍身而入。她在擔憂之下連平日的遮掩功夫都顧不得,直接以一個不雅的動作踢破了厚重大門。
  
  一眼看到精靈站在窗邊,目光幽幽,她心中一緊,悄聲問道:「你,你沒事吧?」
  
  她第一次用「你」而不是「永恆閣下」這種生疏的字眼來稱呼他!精靈心中又喜又悲,望著賽菲爾,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賽菲爾卻是會錯了意,以為他真的清白不保,想勸不好勸,但又怕精靈當真玩出自虐自殺的招數,只能硬著頭皮低低說道:「呃,那個,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個體的純潔與否在於他的靈魂,而不是他的肉體……你不要太介意外在一些東西的失去,沒有什麼比開心活著最重要……呃,在我眼裡,只要你保持自己高尚的、無垢的心,那你就是最純潔的!嗯,不要管什麼,那個,女人都不應該在乎,那個,其實……」
  
  精靈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說什麼啊!什麼純潔不純潔……過得片刻,他終於回過味來——她是以為自己被迫同那女人共度一夜,怕自己想不開,所以來勸慰自己?
  
  突然間,精靈有些想笑。若是換作別的人類這樣說,搞不好他已經氣得射出了冰冷的花箭。若換在毀容之前,他可能會誤會對方的好意,將之視為可鄙的同情。但現在,賽菲爾結結巴巴說出這席話,他卻覺得心中歡喜,隱隱還有一種感動——她是在乎他的,最起碼,她在乎他的尊嚴和生命!
  
  她還在說著……她的話有點唐突,有點語無倫次,不太像她平日疏離冷淡的作風,也不太像那個聰明伶俐的靈動少女,幾乎帶上了一絲關心則亂的味道。這樣的賽菲爾很少見啊!精靈意識到這點,終於忍不住翹起了嘴角,溢出清冽的笑聲。
  
  「啊?」賽菲爾被精靈突然出的笑嚇住了。她知道精靈的笑容有多珍稀罕見,即使在她面前,即使向她表白時,他也極少出這種——只能用「忍俊不止」來形容的笑。
  
  然後,她明白過來——自己真是暈頭了,精靈顯然沒事嘛!她想想剛才努力擠出的勸慰之語,不禁也笑了起來——真是太傻了,都是些什麼胡話啊!
  
  兩人就在空空的大屋裡對笑起來,讓門口的兔人新娘幾乎咬碎了牙。陡然,她大叫起來:「搶婚啊!大家快來幫忙啊,有人搶新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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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42:27
  第八節 真實
  
  尖利的聲音劃破夜空,大屋外陡然湧出許多兔人,潮水一般將那屋子圍得水洩不通。賽菲爾扭頭看看,輕笑道:「原來兔人的最大本事就是這個啊!怪不得妖狐說春藥銷路好……」
  
  兔人部落雖然不像虎人狼人那樣擁有強健身體,也不像妖狐那樣擁有出眾智慧,但他們有一個其他部落都羨慕眼紅的本事——他們很能生!生育能力是獸人王國頂尖的,比起其他生育艱難的類人種族,兔人的繁殖力簡單令人驚歎。在這裡的部落只是兔人族群的一小部分,成員數量卻多得讓人嫉妒。
  
  附近的兔人是新娘子早早埋伏下的,她不會讓到手的新郎就這麼溜走。憑借兔多勢眾,她要將這討厭的人類女孩趕走!
  
  放眼望去是一片長耳,粗略數數大概有五六百之眾,賽菲爾微微蹙眉:「我不想傷害你們,請讓我們離開吧!」
  
  見她絲毫不把兔人放在眼裡,新娘子將把牙咬得嘎崩作響,心中又妒又恨——那永恆是她的,是她的,她絕不會放手!隨著她義正詞嚴的責罵,屋外的兔人也喧嚷起來,似乎在為她助威。但這數百兔人凶巴巴的吆喝半晌,卻沒一個敢上前的,只是牢牢堵住大門和窗口。
  
  精靈淡漠的目光掃過屋外密密麻麻的兔人,輕道:「兔人都是些沒膽的東西,不足懼。不過這屋子有古怪,我無法調用靈力。」
  
  賽菲爾微微一愣,隨即明白為什麼一向溫順膽小的兔人敢出頭幫忙了。一是憑借數量多,二是以為他們的異能會被這屋子束縛!她不禁有些好笑,這幫長耳朵傢伙打算用這屋子困她和精靈一輩子麼?
  
  「你,過來。」她微笑著。向那新娘子勾勾手指,「讓我來猜測一下這婚姻締結的經過。永恆被河水沖來被你發現,你趁他昏迷強行成婚,對不對?」
  
  「我們的婚姻已經成立!這就是事實。你敢來搶我的丈夫,我不會放過你!」性格懦弱地兔人能做到她這份上,也算膽色出眾了。賽菲爾明白這女子是不肯罷休了,便也懶得再勸什麼——她可從來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我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賽菲爾一抬手,屋中突然被一大片雪白色填滿。「喀嚓」幾聲爆響。那屋頂竟被生生崩裂了。屋外的兔人驚恐望去,只見一頭體型龐大的巨大九尾狐正踩著滿地木渣碎屑站在他們面前。猙獰無比的俯視他們,張牙舞爪、凶神惡煞、狀若魔鬼!
  
  賽菲爾冷冷的聲音響起:「這裡不能用異術,那就讓我的靈寵陪你們玩玩吧!」
  
  話音剛落,那巨大的白色凶獸猛然張開血盆大口,雷鳴般的聲音震得兔人幾乎暈眩:「好多兔子,好多食物啊!哈哈哈……」
  
  「轟!」九條尾巴重重拍打在地面,大地都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兔子,我最喜歡吃兔子!」白色凶獸伸出巨大的舌頭舔了舔嘴唇,貪婪地目光盯牢了面前的兔人。
  
  這個魔鬼要吃他們!這是所有兔人心中唯一的想法。屋外數百兔人同時驚叫起來,撒腿就往外逃去。場間一派鬼哭狼嚎。兔人們哭爹叫娘,連滾帶爬,只恨自己少生了兩條腿。
  
  眨眼間,曾被圍得水洩不通的大屋附近變得空無一人,除了那位瑟瑟發抖的新娘子。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能堅持不倒,賽菲爾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兔人了。
  
  「你這個魔女!敢破壞我的天定姻緣,你一定不得好死!」
  
  「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吧!問題的關鍵並不在於我。而在於他。」賽菲爾冷笑道,「他並不想和你結合,你又何必強求?」
  
  精靈根本不屑和這兔人女子說話,冷冷看了她一眼,便和賽菲爾往外走去。女子還想痛罵幾句,突覺上方灑下好大一蓬液體,將她從頭到腳淋濕個透。她抬頭一看,那巨型狐狸的血盆大口就在她頭頂,正衝著她大流口水。它要吃我了!強自支撐的兔人新娘終於眼前一黑,昏死在地。「哇哈哈!」雪楓得意的笑起來:「原來裝模作樣地嚇唬人能有這種效果!我太喜歡了!」——它終於開始禍害他人的腹黑之路了!九尾狐得意非凡。嘎嘎直笑。
  
  「行了,以後有你嚇唬人的時候,快走吧。」賽菲爾在兔人新娘身上摸出一包東西,回頭嫌惡的瞪了雪楓一眼:「你給我記住。流口水不是吐口水。別弄得那麼噁心!你看看,害得我手上全是你的口水。真噁心!表演也要有專業精神,否則會被人看穿的!」
  
  雪楓收了大笑,鬱悶的舔舔爪子,卻不敢反駁。剛剛它為了表演「垂涎欲滴」,對著兔人狠狠噴了一大口唾沫,現在想來似乎有點表演過火,哪有流口水流那麼多的?看來自己地演技還需要改進啊!雪楓這樣想著,屁顛屁顛跟著主人跑開——還得向主人多多學習啊!
  
  待這區域恢復平靜,黑暗中閃出一張美艷嬌嫩的臉。妖狐嚮導不知道什麼時候折返了回來,盯著九尾狐遠去的背影喃喃道:「裝模作樣的嚇唬人?這只是表演?還怕人看穿?難道它的實力其實並不強,只是體型巨大了些?嗯,得趕緊去通知薩滿大人!」
  
  「那包裡是什麼東西?」在路上時,精靈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他直覺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看賽菲爾收起時神情詭秘,他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
  
  「呃,是春藥。」賽菲爾滿不在乎的回答,「據說是妖狐族出產的最好春藥,價格可是不菲呢!」
  
  精靈猛吃了一驚,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你,你要這個,幹,幹什麼……」
  
  「不知道,反正先收著唄,以後說不定能用上。」賽菲爾的語氣很輕鬆自在,精靈卻打了個寒戰,同時又有點疑惑,她怎麼好像和慣常表現有點不一樣了?
  
  賽菲爾偷偷瞄了他一眼,見他沒再說話,便也沉默的走了下去。她猜想精靈會有不解。也篤定他不會多問——涉及春藥這種事物,精靈會比她更害羞。而她之所以拿走春藥。不過是想告訴精靈,她其實是個狡詐心黑地低俗傢伙,不是優雅含蓄的淑女,也不是高貴純潔地伯爵小姐。兔人女子的言語和行為,其實在某種程度上觸動了她地心。她不願利用精靈地感情,也不想再逃避下去,將部分真實的自己呈現給他吧!
  
  會認清她地真面目吧,精靈他,會放棄那建立在虛假上的好感吧,大概……她心裡暗暗想著。卻又升起一股無言的悵然。追求完美地純潔種族,就該那樣完美的純潔地存在吧……像她那樣很可能「不得好死」的復仇者,何苦將這優雅一族的少主捲入紛爭和災難。可是,奇怪的,她心裡竟有一絲不捨。她在期盼些什麼呢?果然,還是太寂寞了嗎?
  
  「那裡有動靜。」精靈看著金髮少女變幻不定的神色,終於出言提醒了一聲,「我們需要……去看看嗎?」
  
  遠方樹林裡影影綽綽有什麼東西在動。賽菲爾微微點頭。和精靈悄悄靠近那處。還未完全走至樹林,便聽見連聲震天大吼,充滿憤怒和凶戾,令兩人心中一驚。
  
  那聲音,是夜琅!
  
  兩人飛身而入,趕到林間時,藉著暗淡的火把光線,看清了面前情形。入眼便是一大片鮮血和滿地破碎的屍體,數十個驅動蜥蜴的蛇人,幾頭揮眈眈的凶獸。以及——一頭擁有銀灰皮毛的巨狼。
  
  夜琅在戰鬥中變身了!左耳上綠光盈盈地耳墜昭明他的身份,遍地支離破碎的屍體證實了他可怕的近戰能力。但他顯然也是強弩之末,必是經過長時間苦戰,到現在已力倦神疲。強自支撐。
  
  陡然。幾頭咆哮的兇猛野獸從斜刺裡衝了出來,尖利的牙齒在夜色中泛著令人膽寒的光芒。顯然對方也看出夜琅體力不支。便將手裡所剩凶獸一股腦放了出來,只求一次解決!眼見夜琅腳步都踉蹌起來,周圍蛇人臉上都出殘忍的笑意——這傢伙死定了!
  
  「嗚……」巨狼仰天嚎叫,帶著不甘和決然,似乎打定了和敵人同歸於盡地主意。凶獸來勢極快,眨眼間便撲到夜琅面前,近得他都能看見凶獸眼裡貪婪的慾望——它們拿他當作勢在必得的可口點心了!
  
  惡風襲來,夜琅就地一滾,堪堪避過對方血盆大口和周圍數只利爪。但他體力將盡,終於沒能將攻擊全數躲開,不知那頭凶獸的利爪在他臉上劃過深深傷痕,鮮血猛然湧了出來,令狼臉更顯猙獰。
  
  聞到對手身上的血腥味,凶獸們更加興奮,低嘯著在他身邊繞圈,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可就在此時,一股令它們心懷忌憚的氣息籠罩而來。黑暗中,一頭雪白的巨型九尾狐在火光下漸漸清晰了輪廓。
  
  凶獸們不安的挪了挪爪子,往後退了幾步。蛇人們臉上也充滿恐懼,他們絕不是這大傢伙的對手!
  
  賽菲爾站在白狐頭頂,看著越來越近地巨狼,陡然揚聲道:「那個帶耳墜的傢伙是我們的同伴。」她的聲音陡然變冷,幾乎是帶著一種充滿輕蔑地威勢,居高臨下地呵斥道:「你們竟然敢打他?!」
  
  只是個小女孩而已,為什麼會讓人從心底裡感覺發寒?彷彿有什麼令人懼怕的東西,正在幽暗中生成著、逼近著。
  
  精靈從未見過這樣地賽菲爾,心頭不由得狠狠跳動了幾下。天生敏感的精靈能夠觸摸到空氣裡的某種不安,彷彿是來自死亡世界的氣息,又像是地獄中靈魂的低語……他怔怔站立,將早已準備好的花箭都忘記了。
  
  「去死吧!」冰冷而毫不留情的低喝響起,就像是宣判命運的主宰。
  
  似乎在應和主人體內澎湃的靈力,九尾靈狐一口挾帶著冰雪碎屑的冰息悄無聲息的噴出,頓時在林間收割了數條生命。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九尾狐的冰息便開始瘋狂肆虐,將這些沒有結界和防禦鬥氣的蛇人和凶獸徹底打入死亡的深淵。因為主人刻意的放縱,這一次,雪楓的殺戮顯得格外血腥和徹底。
  
  只是一瞬間,戰鬥就結束了,滿地只剩死屍。賽菲爾慢慢扭過頭,看著默然無語的精靈,目光幽幽。
  
  我就是這樣的女子,雙手沾滿鮮血,腳下是佈滿荊棘的死亡之路。你現在……瞭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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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42:43
  第九節 水路
  
  淡淡的血腥味飄蕩在林間,讓素有潔癖的精靈幾乎要皺起眉來。放眼望去,樹林之中散落著碎屍、鮮血、亂石、冰渣……幾支未熄的火把掉落地面,在墨色中耀出昏黃的色彩,也將金髮少女的藍色眼眸映得格外幽深清冷。那雙亮晶晶的眼瞳,似乎蒙上了一層陰翳,叫人心中莫名生痛。精靈突然覺得驚慌,因為這一刻的賽菲爾是如此陌生而遙遠,幾乎像要脫離他存在的世界一般。
  
  對視一眼,賽菲爾垂下頭,收回了自己的靈寵,慢慢走到夜琅身邊查看傷情。樹林中一片死寂,只有力盡倒地、恢復人形的夜琅在沉重的喘息著。沒有人說話,直到一個熟悉的清朗聲音傳來,沉默終於被打破了。
  
  「賽菲爾,永恆,是你們嗎?」旭天從樹林另一方向走來,金髮飄飄、神采飛揚,「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
  
  他望望面前的狼藉景象,淺笑道:「原來我來遲了!你們已經打完架了呀!夜琅他沒事吧?」
  
  「旭天老師,能見到你真好。夜琅沒事,只是脫力昏過去而已,休息一下就會好的。」賽菲爾彎起嘴角,嫣然一笑——大家都沒事,這就夠了。
  
  迎向旭天,她就別後情形細說一遍,連和妖狐薩滿的合作企圖都沒有隱瞞。精靈遠遠站著,靜靜看著她。似乎到了今天,他才觸摸到一個真正的賽菲爾。這個改變意味著什麼呢?她是想暗示什麼嗎?他又陷入了迷茫。
  
  到凌晨時分,三人帶著昏迷的夜琅回到妖狐部落,和蘇迪匯合。至此隊伍總算重聚起來,旭天總算舒了口氣。
  
  轉過身,見一位貌若天仙的美人含笑而立,眉梢眼角都帶著淡淡粉色。艷若桃李嫵媚非常。旭天心知這就是賽菲爾口中的「妖孽」,便淺笑著上前致意。其他人站在一邊,看著這兩人悄聲談笑,心裡都升起一股異樣的美感來。
  
  那旭天豐俊如神、溫潤如玉,妖狐則嬌艷似花、楚楚動人,兩人站在一處,頓時勾勒出一幅絕美畫面。賽菲爾微微撇嘴,暗暗腹誹道——禍水。這兩位都是真正地禍水!別看面上笑嘻嘻,其實都是滿肚子壞心思的腹黑男!
  
  「我族各部落分地而居。散佈蠻荒高原的各處。交換貨物的集市都是流動的,並沒有固定城鎮,除了王城以外,那裡是國王的居所。至於先知大人,據傳她就住在王城附近的雷神山上,但很少有獸人知曉雷神山的具體位置,只有得到先知大人傳召才會被像夜琅這樣地護衛勇士帶領進入。」妖狐嬌聲說道,「對一般獸人來說,要想得見先知大人,只能在每年的祭神慶典上。而今年情況卻有所不同。因為老國王去世,新國王尚未選出,先知大人將於半月後在王城親自主持國王甄選儀式。」
  
  「但你說過,先知已經好幾個月沒面了,你怎麼會知道……」
  
  「我剛剛說地是一般獸人。我們薩滿每隔一約會前往王城,向先知大人請教修行之道,同時匯報部落情況。你們應該已經瞭解,我族大多數部落都由薩滿主導。族長只在對外交涉上獨具權威。最近連續幾月來,我都沒見到過先知大人,情況的確有點不同尋常。」
  
  「按你所說,半月後的甄選儀式如果先知無法到場,那麼……」
  
  「那麼所有獸人都會知道,先知大人出事了!王國必亂!」妖狐眼波流轉,盯住了旭天,「若你手中寶器在半月內送不到先知手上,一旦過了甄選日,那便也沒用了。」
  
  「你好像篤定寶器是先知救命用的?」旭天目光一閃。輕笑道,「你太小看先知大人,我覺得她索回寶器並不是為了自己。」
  
  「寶器只有先知大人才能打開,現在猜測這個毫無意義。」妖狐不欲和他爭辯。轉了話題。「蛇人部落被人迷惑,成為你們的敵人。還不知道其他部落情況如何。你們此時北上去王城,搞不好路上處處都是一心抓住你們的獸人哩!」
  
  「這個還請薩滿大人多多費
  
  妖狐摀住嘴,「咯咯」笑道:「不用這麼客氣,我已經幫你們籌劃好一道北上的捷徑。」他慢悠悠鋪開地圖:「為了半月後的甄選大會,我們部落會全員北上,相信還有其他許多部落也是如此。這個時候往北的各條大路上都擠滿獸人,你們若想不被發覺,十分困難。所以我建議你們走水路,沿香香河往東北,一直到納西峽谷,再翻幾座山就到王城外圍。」
  
  他倒是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就是不肯和我們扯上關係。原本我還想跟著妖狐部落北上呢,多好的掩護啊!賽菲爾猛撇嘴,心想這妖孽真不可靠。
  
  「香香河下游不是什麼瀑布嗎?船能通行嗎?」蘇迪突然質疑道,「這條水路真地能通往王城?」
  
  「你是說香香瀑布呀,我相信各位都是身懷異術的強者,不會被一條瀑布難倒吧?哎,我可是一片好心,你們若是不信我,那我可真傷心了……」妖狐幽幽歎息,不軟不硬的便將蘇迪噎了回去。
  
  「妖孽哥哥真是多心,我們若是不信你,怎麼會留在妖狐部落做客呢?妖孽哥哥,我們不識路的,夜琅哥哥也傷得厲害,這可怎麼辦呢?」賽菲爾忽閃著大眼裝可愛,「妖孽哥哥,要不然你好人做到底,陪我們走一趟吧!」
  
  這壞心眼的丫頭!硬要把我綁上他們那條船!妖狐笑意盈盈,媚眼如絲,心裡卻在暗罵,我可沒那麼傻!
  
  「可惜部落北行離不開我,不然我真的很想陪你們走一趟呢。」妖狐滿臉遺憾,俏顏升起一絲黯淡之色。
  
  「哎呀,真可惜!我好喜歡妖孽哥哥的!」賽菲爾立刻滿臉失望,「還以為能和漂亮聰明的妖狐們一起走呢……咦,對了,妖孽哥哥,你地蘭蘭弟弟不用帶領部落北上吧?讓他給我們帶路,好不好?我好捨不得你們呀……」
  
  這丫頭還敢撒嬌?真是死壞死壞的!妖狐嗔怪的望了她一眼,眼波似水,叫人怦然心動。輕咳一聲,妖狐作出小小讓步:「我也很捨不得你,賽菲爾,你那麼可愛……唔,我會在納西峽谷等你們,將你們帶到王城,這樣我們又能團聚了。」
  
  妖狐大發嬌嗔,賽菲爾便假裝天真,一人一妖狐你來我往,裝模作樣暗地拆招。旭天看得分明,笑吟吟的不說話,看著賽菲爾裝傻充愣亂提要求,不由得心中暗笑。蘇迪只覺渾身寒毛乍起,滿頭冷汗,得個空子晃晃腦袋,卻見身邊精靈神色異樣。那一向冷傲的精靈竟在愣愣發呆,不知道想些什麼。
  
  好不容易等那兩位消停下來,妖狐派族人安排船隻,打算到夜裡送他們離去。見其他人不解,他輕笑解釋:「蛇人部落就在我們附近,為了安全,我們還是晚上出發……」
  
  「喔,你擔心這個啊,沒關係的。」賽菲爾瞄了他一眼,同樣輕笑道,「那個蛇人祭祀已經死了。」她見妖狐愣住,輕描淡寫道:「那吹笛子的傢伙不知道去哪裡了,但假冒的祭祀卻在追殺夜琅的蛇人之中。呃,所以……我不小心……把他殺了……」
  
  妖狐微微側頭,目光閃爍。他知道對方是故意這樣說,為了警告一下他。沒想到小丫頭不僅心黑,手更黑啊!能滿不在乎的殺掉一位獸人祭祀,那丫頭地實力絕對不能小覷啊!或許他真的該好好估量一下,自己的實力能配上什麼樣的胃口,而不同選擇地勝算各有多少呢……
  
  一切準備停當,到下午夜琅漸漸恢復神志時,幾人便向妖狐薩滿辭行,沿河乘船北上。妖狐們為他們預備了三條小船,其中之一放滿糧食清水,十分體貼周到。
  
  等這五人遠去,妖狐薩滿返回安排部落北上事宜,一名年長妖狐衝入他地帳篷,揮舞著一封信急急叫道:「薩滿大人,不好了!蘭蘭,蘭蘭他……他去尋那小姑娘的晦氣了!」
  
  妖狐心中一驚,看完信後頓時氣得連連跺腳。他那淘氣脫佻地弟弟知道自己栽在賽菲爾手上後就滿心不忿,加上被自己對手嘲諷撩撥得怒火攻心,一氣之下就偷偷溜出了部落,臨走還帶走了薩滿哥哥的一件寶貝。妖狐心裡又氣又急,後背都開始發涼——他先前和賽菲爾大打口水仗,就是不想己方落了什麼把柄在他們手裡。現在可好,他的親弟弟自己跑去當人質!這可叫他怎麼辦才好?!
  
  在妖狐氣得跳腳時,那裝滿補給的船上,覆蓋著糧食的寬大油布微微動了動。小妖狐蘭蘭就藏在油布下,偷偷想著鬼點子。他蘭蘭是立志做最偉大薩滿的妖狐,怎麼能被一個人類丫頭戲弄!使用控神術的他竟被對方反控,還不知不覺說出族裡秘密,這真是奇恥大辱!越想越不甘心的小妖狐決心要狠狠教訓那丫頭一頓,否則他哪有面目回去見族人!摸著懷裡的那件寶貝,他「嘿嘿」笑了笑——臭丫頭,你等著瞧吧!此仇不報,我誓不為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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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43:04
  第十節 蘭蘭
  
  香香河之名聽上去溫柔清麗,卻是條不折不扣的「惡河」。剛入水時,河面狹窄,兩邊俱是險峻峽谷,河水湍急間有暗島碎石,若是不留神便會撞翻小船。待河水稍緩時,河面卻被灌木叢和兩岸斜伸過來的枝椏籐條密密麻麻遮擋嚴實,若沒人在前開路根本無法通行。一路上,五人不得不打點全副精神,分工合作,絲毫放鬆不得。
  
  妖狐們一共準備了三條小船,旭天和精靈輪流在前開路,其他三人分乘兩船跟在後面。對付擋路的枝椏籐條,精靈的控植能力比旭天的鞭子更加好用。以前精靈只用花之箭技,這是賽菲爾第一次見他當眾使用異術去操控其他植物,才明白這精靈少主果然有自傲的資本。在精靈族裡,可不是每個精靈都擁有對植物的控制之力的!
  
  有了精靈的異術幫忙,五人的前進速度漸漸快了起來。到第二天傍晚時,河面已經變得寬敞,攔路的障礙也越來越少。五人找了一處平緩地段,將小船拖上岸,打算紮營休息一夜。旭天分工完畢,賽菲爾照例是得了做飯任務,慢悠悠走到那條充滿食物補給的小船邊,伸手在船頭拿了一堆水果。
  
  「呼!」船尾的一塊油布陡然掀開,一道灰色身影騰的躍了起來,氣勢洶洶向她撲去。
  
  在那油布底下憋了這麼久,終於讓他等到機會了!小妖狐蘭蘭咬牙切齒盯緊了面前纖細的身影——此時那臭丫頭正好彎腰背對著他,雙手又捧滿水果,這是最好的攻擊時機!
  
  誰料就在他身在半空的當口,一顆又大又圓的紅色蜜瓜有如炮彈般呼嘯而來,恰恰砸中他的臉部正中。足有兩個拳頭大地紅蜜瓜在鼻樑處爆裂開來,瓜皮瓜肉和紅色汁液流了滿臉。這一下直砸得他頭暈眼花。「咕咚」一聲就摔到船上。
  
  「哎呀,蘭蘭,原來是你啊。」賽菲爾轉過身,掩口驚呼,「真是對不起,我還以為是敵人呢!早知道是你,我就不使這麼大勁兒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可憐的小妖狐捂著臉,被砸得險些流淚。直痛得說不出話來。他平生第一次知道,那吃起來嘎崩崩、脆生生的蜜瓜。也能成為如此可怕的武器!
  
  這臭丫頭怎麼會突然出手?她是什麼時候發現他的?又怎麼能在背對他的情況下投出如何精準力大的一擲?而且她選擇的時機是那麼好——他身在半空無法著力,又沒法挪轉身體,只能眼睜睜看著瓜果呼嘯而來,正中鼻樑。
  
  「我,我要跟你們一起走!」蘭蘭並不笨,知道這時候要先撇清關係,然後再慢慢尋找疑問地答案,「我想跟著你們去歷險!所以偷偷上了船……我剛剛只是想和你開個玩笑……你,你們不會怪我吧?」
  
  「不會,當然不會。」其他人也被驚動。旭天笑瞇瞇的走了過來,「我們非常榮幸能有妖狐部落地成員同行!蘭蘭是吧?真是好可愛的小傢伙!」
  
  賽菲爾暗暗瞥了他一眼,心想看這傢伙笑得如此詭秘,一定是早就知道這船上有人了。他倒是沉得住氣,一直沒有告訴大家。
  
  沒好氣的瞪了他幾眼,賽菲爾將注意力轉回小妖狐身上——他正雙手緊緊捂著鼻子,那張漂亮標緻的小臉蛋被瓜肉汁液糊得紅通通亂糟糟,還黏著幾粒黑漆漆亮晶晶的瓜籽。怎麼看怎麼好笑。賽菲爾搖搖頭,掏出一條絲絹遞了過去,微笑道:「擦擦吧!」
  
  小妖狐這才感到臉上漸漸有了知覺。他伸手一抹,見滿手鮮紅,不由嚇得雙手亂舞,放聲大叫起來:「啊,我流血了!好多血,好多血啊!」
  
  「撲哧……」賽菲爾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其他幾人也悶頭暗樂。這小傢伙八成從未見過血吧?連瓜果的紅色汁液都能當成自己的血……
  
  誰知小妖狐這一放手,鼻孔處陡然湧出兩道熱騰騰的紅色液體。這下真的流血了……在他不再緊捂鼻子以後。那早該橫流的鼻血終於滴了下來。「血,血!」小妖狐慌得不知怎麼辦才好,又是捏鼻子又是亂抹臉,可鼻血卻怎麼也忍不住。他哭喪著臉。差點就要暈厥過去。
  
  「你到底算不算獸人?」夜琅終於看不過去,冷聲喝道。「連流一點兒鼻血都大驚小怪,你這樣還想成為勇士嗎?」——在獸人族,勇士是個充滿榮耀地頭銜,也是獸人小孩的最大夢想。
  
  「誰,誰想成為勇士了?」小妖狐嚇得臉都白了,偏偏嘴上不肯認輸,「我的理想是當最偉大的薩滿!才,才不做勇士呢!」
  
  「就你這副怕血怕死的模樣,想當薩滿?做夢吧!」夜琅很看不慣這種膽小的獸人,並不因對方年紀小就口下留情。
  
  「好了好了,夜琅,他還小嘛!怕是第一次單獨出門呢……」旭天急忙上前打圓場,又幫小妖狐清洗鼻子和臉部,讓蘭蘭對他好感大增。只是這樣一鬧,小妖狐教訓賽菲爾的打算只得擱後了。
  
  等一切處理停當,賽菲爾貼近旭天,悄聲道:「旭天老師,隱瞞消息可不是好習慣。」
  
  「我只是感覺到有個靈力微弱的傢伙躲在船上,可不知道是誰。」旭天慢條斯理地回答,「原本想放長線釣大魚,看看那傢伙想幹什麼,誰知道竟是個不通世事的小傢伙。賽菲爾,這可是你招惹來的……」
  
  「他越是不通世事,你不是應該越高興嗎?」賽菲爾悠然道,「這樣你就能將他哄得服服帖帖,讓他的薩滿哥哥想談條件也得掂量掂量了。老實說,我真慶幸他頭腦發熱跟著來了,這樣我們那位合作者更得謹慎選擇了。」
  
  旭天含笑道:「其實靡靡大人應該感謝我們。那小傢伙被他保護得太好,嬌縱妄為,自作聰明。就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總有一天會吃大虧。能和我們一路同行,至少會讓他懂事點。」
  
  「是啊,我會讓他好好成長的。」賽菲爾嬌俏的臉上出一絲邪邪的笑,「挫折會讓人長大,妖狐也是一樣。」
  
  「我真替小傢伙感到悲哀……」旭天裝模作樣地感概,「為了他的成長,我們會成為沉默地旁觀者。」一言敲定,自此。小妖狐蘭蘭的人生拉開了慘烈殘酷的一幕……
  
  夜幕降臨,六個身影圍坐在火堆邊。吃著熱騰騰的食物。賽菲爾悄悄打量著同伴,這裡除了她這個來自異世界地靈魂外,還有狼人、妖狐、精靈、半矮人和人類。她突然覺得能有這麼多不同種族地成員聚在一處,卻也有趣得緊。若不是因為有深仇在身,她倒是很渴望這種生活——自由地冒險遊歷,認識各種不同地種族。「哇,真好吃!真好吃!」小妖狐左右開弓,一手拿著一串蜥蜴乾,一手拿著烤野雞腿,一邊一口輪流來。吃得滿臉都是油。
  
  「妖狐部落不是以素食為主嗎?」夜琅見他心愛地烤雞被蘭蘭吃掉大半,忿然道,「我從沒見過這麼能吃肉的妖狐!」
  
  小妖狐對他的抱怨置若罔聞,照樣大吃大喝,看的其他人直樂。妖狐部落的確不怎麼吃肉,那些蜥蜴乾還是平素和蛇人部落交易時被迫收下的。但賽菲爾烤制時加入安基島特產香料,令很少吃肉的小妖狐也忍不住大快朵頤。
  
  「為什麼乾巴巴的蜥蜴肉能變得這麼香呢?」小妖狐腦中滿是疑問,卻不知道該問誰。在他眼裡。長耳朵精靈是個沉默冷淡的死魚臉,個子不高的蘇迪是個古板木訥地呆瓜,狼人很討厭,臭丫頭很可惡,也就那面貌俊雅的人類男子看起來最順眼了!
  
  「旭天……哥,哥哥……」蘭蘭甜滋滋笑著,嬌聲問道,「這些食物為什麼能那麼香呀?」
  
  裝可愛!賽菲爾斜了他一眼,心中評價——太假!語氣扭捏,神情不自然。功夫不到家!
  
  「塗了蜂蜜吧,大概。」旭天聳聳肩,「這是賽菲爾準備的,你應該去問她。」
  
  小妖狐不得不轉過頭。嬌滴滴的向賽菲爾撒嬌:「賽菲爾姐姐。你告訴我嘛……」
  
  「你叫我姐姐?我已經那麼老了啊……」賽菲爾歎了口氣,眸光幽幽。無比失落。
  
  「呀,是我不對。」小妖狐還算機靈,馬上改口,「賽菲爾妹妹,你能……」
  
  「啊,我居然被一個小傢伙叫妹妹!我有那麼幼稚麼?」賽菲爾突然扭過頭,拉扯住狼人,嘟著紅通通的小嘴,忽閃著漂亮的大眼睛:「夜琅哥哥,你說,我真的那麼幼稚嗎?」她眼巴巴看定了夜琅,眸中帶著期盼和緊張,彷彿等待宣判般。那天真無邪的神情惹人憐愛,而眸中地絲絲信任更讓夜琅無法思考就脫口而出——「不,你當然不幼稚。賽菲爾,你是最可愛最完美的!」
  
  小妖狐驚得張大嘴合不攏,這是什麼樣的演技,這是什麼樣的境界!比起他生澀扭捏的表現,那臭丫頭只需一顰一笑就能輕易打敗了他!
  
  「夜琅哥哥,再吃一個雞腿!」賽菲爾用食物引開狼人注意,這才慢慢回頭,朝著目瞪口呆的小妖狐輕輕一笑,低聲說:「討好人的第一步就是要弄清稱謂。蘭蘭,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哩!」
  
  見小妖狐不知所措,她突然轉了話題:「啊,對了!蘭蘭,多謝你幫我倒的那杯果子酒喔。那些蜥蜴幹上就是因為淋了果子酒,才會那麼香味四溢的呀!」
  
  果子酒……小妖狐頓時臉色一變。晚飯前他慇勤的幫每人倒了一杯妖狐特產地果子酒,在賽菲爾的那杯裡特意加入了一點「佐料」,會讓她腹痛的「佐料」。但剛剛吃得高興,他竟忘了這碼事。現在賽菲爾一說,他立馬反應過來——那些蜥蜴乾他吃得最多,這是不是意味著,他攝入的「佐料」也最多?
  
  啊!這下慘了。小妖狐雙手一抖,突然覺得自己地肚子開始痛起來了……藥性發作了!他慌亂起來,捂著肚子就往黑暗地樹叢深處跑去。他總不能在那臭丫頭面前拉肚子吧?那也太丟臉了!可是……這裡好黑好靜好可怕啊……
  
  「你真的把那下了藥地果子酒拿來做菜了?」旭天見妖狐跑遠,壓低聲音問道。
  
  「當然沒有了!」賽菲爾拂拂耳邊亂髮,輕笑道,「我是嚇唬他的。」
  
  「呃,但看起來他似乎當真了……」
  
  「妖狐部落平時吃素較多,像他這樣突然間吃大量油膩的肉類,肯定會腸胃不適的。」賽菲爾笑得比妖狐還妖狐,「再加上一點點心理作用,呃,那個……」
  
  「很好,很好!」旭天同情的遠遠望了一眼,「他會成長的,而且一定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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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1:30:15
  第十一節 魂玉
  
  當夜,小妖狐蘭蘭上吐下瀉整整一晚,到最後脫水脫力,幾乎半死,其狀慘不忍睹。狼人不明內情,好心幫他燒水暖腹;蘇迪冷眼旁觀,猜測是賽菲爾搗鬼,不禁後背颼颼發涼;知道怎麼回事的旭天見蘭蘭慘狀太過,摸不清賽菲爾的解釋到底是不是真的,望向她的目光不自覺帶上一絲懷疑。
  
  就連賽菲爾自己,也暗暗嘀咕為什麼小妖狐的反應那麼大。不就是吃多了油膩肉類嘛,怎麼會吐成那個樣子?難道心理作用當真如此可怕,能讓他自我暗示到如此程度,出現只有吃藥中毒才有的後果?怪不得地球上還有種名為「神經性腸胃功能紊亂」的病症呢!
  
  所有人裡,只有精靈一個依舊旁若無人般,延續自己冰冷淡漠的姿態,不言不語不關心,對身邊發生的一切似乎熟視無睹。
  
  等到夜深時,小妖狐終於不再狂拉狂瀉了,只是時不時還會嘔吐一陣,將好不容易灌進去的熱水又吐了出來。此時其他人都已睡去,小妖狐渾身軟得一絲力氣也無,癱在地上動也不能動。夜琅早早幫他鋪好了厚實防潮的草墊子,卻讓痛苦的小妖狐翻來滾去,弄得一團狼藉。
  
  這時候,恰好輪到賽菲爾的守夜時間。坐在火堆邊的她凝視著蘭蘭蜷曲一團的身影,不禁有點可憐起這傢伙來。除了那件復仇大計以外,她賽菲爾的待人宗旨,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對不起,我可不是好欺負的!從她在安基島參加選女開始就是如此。這次蘭蘭先給她下藥,有此報應理所應當——呃,雖說似乎報應得過了些。這樣的慘狀可是會影響大家趕路的呢!
  
  此時四週一片沉寂,其他人都睡得很熟。賽菲爾抬頭看看幽黑的夜空,慢慢挪到小妖狐地身邊,蹲下身子幫他擦拭一下頭臉。借助營地中央跳躍的火光,她看清了那張慘白的臉。嬌美似桃花的姿容早已消失無影,丹鳳眼半開半合十分辛苦。小傢伙從小到大被哥哥呵護備至。從未嘗過如此苦頭,這會兒臉蛋皺得緊緊的。仔細一看,竟是滿臉淚痕。
  
  賽菲爾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憐惜之意。若能在家人護翼下生活成長,該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情!
  
  賽菲爾把小妖狐半扶起來,將他的頭輕輕擱在自己的腿上,雙手扶住他地臉,低聲厲喝道:「蘭蘭!」
  
  小妖狐低低呻吟一聲,慢慢睜開眼,一雙清冽有神的湛藍眼眸映入眼簾。他定定看著那雙眼,只覺其間光華閃過,幽深詭異。他怎麼都拔不開目光。
  
  「你沒有吃藥,更沒有中毒。」一個溫柔到近似蠱惑地聲音就在他耳邊縈繞,「你會感到越來越舒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的,我沒有吃藥,沒有中毒,我很舒服,很舒服……」蘭蘭囈語般重複著耳邊的話。隨即,他覺得心中惡感猛然一輕,再也沒有盤繞胸口多時的那種嘔吐感,連腹痛也完全消失了。
  
  「哥哥……」他低低叫了一聲,神情放鬆下來。感知到自己正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令他安心無比,唇邊不由得帶上一絲撒嬌般的笑意。賽菲爾看著他微微瞇上的雙眼,突然心中一動。小妖狐那副舒適滿足的神態竟讓她想起了碧。曾經,有多少個夜晚,碧硬逼著她講故事才肯入睡。當她睡著時,便是這副模樣。一想到此,她胸中頓時痛不可當。
  
  小妖狐閉上眼沉沉睡去。賽菲爾凝視許久,傷感的歎了口氣。將他放回草墊。自己也輕手輕腳回到火堆邊。
  
  情況有點奇怪……她撥弄著火堆,暗暗想著——那上吐下瀉到幾近昏迷地病況。真是心理暗示弄出來的?因為蘭蘭以為自己吃了藥,他腦中設想的中毒症狀就當真發生了?這種催眠法以蘭蘭現在的精神力來說恐怕根本做不到呀!而剛剛她用攝魂術命他改變意識,他果然就立馬好轉,這也變得太快了吧?他好像變得很容易被精神力影響,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她呆呆望著火堆冥思苦想,卻不知就在身邊不遠,一雙漆黑深邃的墨眸靜靜看著她,目光清冷,卻又帶著點難得的柔情。發現,頭天晚上還難受得要死要活的小妖狐突然一掃病態,變得精神奕奕,彷彿前一天地病症從未出現過。問他為何恢復這麼快,小妖狐自己也說不清,只嘟著嘴說:「一定是薩滿哥哥在保護我啦!」——敢情他對深夜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沒有病人的拖累,河面狀況又有好轉,不需再耗費靈力開路,眾人再次上路後的速度大漲。小妖狐也被分配了划船的任務,雖然他體力差勁無比,但看著賽菲爾那臭丫頭劃起船來有板有眼,他滿心不服,強忍臂酸一陣猛劃,累得半死也咬牙堅持。
  
  「小傢伙的好勝心倒是很強!」旭天笑讚道,「讓他多鍛煉鍛煉大有好處。」
  
  賽菲爾卻沒接口,她還在想著蘭蘭身上的奇怪變化。先前在妖狐部落蘭蘭使用控神術時,精神力雖然遠不如她,卻也不像現在這會兒,似乎會將精神上的影響成倍放大一般。到底是什麼問題呢?她一向深懷戒心,遇上怪異狀況就疑神疑鬼起來。一會兒擔心是妖孽的什麼陰謀,一會兒害奴大陸在蘭蘭身上做了手腳,胡思亂想之下連旭天叫喚都沒聽到。
  
  「你在想什麼?哪裡不對勁嗎?」直到旭天將手伸到賽菲爾眼前,她才發覺自己失態了。
  
  「沒,沒什麼……」賽菲爾抬起眼,和旭天四目相接,輕聲說,「我沒戍。」可隨即。她又怔怔起來——真的沒事麼?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了?」金髮男子見她怔忡間別有一種柔弱姿態,和往日或天真可愛或狡猾奸詐或倔強驕傲地神情都不一樣,不禁心下一軟,下意識撫了撫她額間亂髮,語氣溫柔:「賽菲爾,你有心事?為什麼總皺著眉?別擔心,有我保護你……」
  
  話未說完。旭天陡覺不妥,再看自己的手還在賽菲爾臉邊停留。他不由得大窘,心想自己這是怎麼了?好像有點不對勁。他怎麼會憐惜起賽菲爾來?這丫頭滿肚子鬼道道,還需要他去安慰和保護?
  
  還未理清頭緒,一蓬花箭「颼颼」而至,將他的手纏繞成一隻碩大的草木粽子,勒得他又麻又痛,直倒吸一口涼氣。
  
  扭頭望去,在另外一條小船上,精靈背後地花囊全空了,目光死死鎖定了他。那眼神如千年寒冰,森冷冽然。簡直能將人活活凍死。
  
  精靈吃醋了?哎,精靈總算給他留了點面子,沒用花箭傷了他!旭天捧著手,苦著臉,心下叫屈——他總覺得自己不該作出剛才那種匪夷所思地親密舉動來。
  
  早在花箭風聲剛起時,賽菲爾就跳到船尾。這時候她才陡然驚覺——不僅是小妖狐蘭蘭,她也受到了莫名影響!她的情緒似乎也被成倍放大了!心中剛有一點疑慮就化為滿腔不安,對蘭蘭地一絲憐惜就能扯出她心中最深的隱痛……而那旭天。好像也有點受影響,腹黑男怎麼會好心到溫柔安慰她?還像個花癡一樣動手動腳的!至於精靈……他射出花箭好像倒在情理之中……咦,自己什麼時候接受了這種想法——精靈為她拈酸吃醋是正常的?
  
  哎呀,我都在想什麼啊!賽菲爾猛的甩甩頭,將亂七八糟地心思都丟出腦外。
  
  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賽菲爾細細想過,小妖狐是在吃完烤肉開始拉肚子以後突然加重病情;她好像是在給蘭蘭施過攝魂術後便心神不安、疑神疑鬼起來;而旭天,就在剛剛對視一眼過後才變得古怪……如果蘭蘭是異樣地源頭,那麼,目光相接或精神連通就是那股莫名影響的傳遞方式!
  
  說到底,這一切只能從蘭蘭身上尋找答案。他一心報復自己。所以才一路跟來,若是他手上有什麼特別對付自己的東西,那是一點兒也不奇怪的。賽菲爾分析完畢,索性躺倒閉目。讓有點尷尬的旭天一個人去划船。
  
  到晚上眾人靠岸紮營。吃喝完畢後,賽菲爾招手叫過小妖狐。皮笑肉不笑的問道:「蘭蘭,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小妖狐心裡霍然一跳,說話也結巴起來:「什,什麼特別東西?我沒有……」
  
  這小傢伙連掩飾和說謊都不會!賽菲爾更確定自己判斷無誤,悠然道:「蘭蘭,你也會精神異術,要知道有些東西看起來好用,其實是很難控制的。你的精神力如果不足以使用那些東西,就會被它反噬,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完了,被她發現了!她是怎麼知道我身上有寶貝的?我明明一直藏得好好地,也沒有使用啊!喔,對了,昨天晚上拉肚子的時候,我怕黑所以用來照亮了,難道是那個時候被她發覺的?
  
  小妖狐一轉念——這可是我從哥哥那裡偷來的寶貝!會不會被她強行奪走?一想到這裡,小妖狐突然勇敢起來,猛的從懷裡摸出一顆小珠子,低低叫喊起來:「你,你休想!……以吾之名,呼喚汝靈……沉睡吧!」
  
  小妖狐高舉珠子,兩眼瞪得大大的。可念完口訣後什麼都沒發生。「咦?」他抱著珠子左看右看,不知道哪裡出了毛病。
  
  「撲哧……」賽菲爾忍不住笑出聲來。虧她剛才集中全副心神來防禦,連鬥氣都暗暗預備好了,沒料到什麼戍都沒有……
  
  再瞅瞅小妖狐手裡的事物,一顆鴿蛋大小的珠子裡溢滿乳白色地光暈,如霧似煙,迷幻朦朧。看上去倒是很特別,是妖狐部落的寶器麼?
  
  小妖狐舉起珠子亂晃,心想寶貝怎麼會失效了呢?難道是自己精神力不夠無法驅動它?正疑惑間,他的手一滑,晃動的珠子「颼」的飛了出去,恰恰砸在賽菲爾面前。
  
  「啪嗒!」一聲,珠子重重摔在地上,簾碎成晶瑩的幾瓣
  
  「啊!我的寶貝!魂玉,魂玉碎了!」小妖狐一聲慘叫,心中霎那間充滿絕望——他竟然弄壞了哥哥親愛的寶貝!
  
  「啊……」賽菲爾也是一聲低呼。那顆珠子破碎後,裡頭乳白色的氤氳之氣卻未散去,反像離弦之箭般直直衝入她的體內。一瞬間,她彷彿脫離了整個世界,聽不到蘭蘭地慘叫,看不到四周的景物,觸摸不到任何東西,眼前陡然一片黑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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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1:30:41
  第十二節 假死
  
  「賽菲爾!」蘇迪第一個發覺不對,驚呼一聲就撲了過來,以閃電般的速度堪堪抱住少女纖細的腰肢。只是一瞬,他便覺得柔軟溫暖的少女軀體陡然變得僵直冰冷,就像死去多時的屍體一般。
  
  蘇迪心中一片惶急,嘶聲叫著她的名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其他人也紛紛聚了過來,精靈從另一邊扶住賽菲爾,感觸到她那冰冷的身體,他整個身子都開始顫抖。
  
  旭天眉頭大皺,伸手探探鼻息,又摸摸心口,臉上陡然出驚駭的神色:「死,死了?」
  
  一語出口,其他四人全都色變,卻又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狼人圈住賽菲爾的手腕,死死按了半晌,臉色漸漸變得難看之極:「真,真的沒有脈搏了……」
  
  「不可能!」精靈面色慘白,整顆心都揪作一團,卻又強自鎮定,「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事情,賽菲爾她剛才還好好的……」
  
  「喂,剛剛發生什麼?你對她做了什麼?」夜琅猛然拽過小妖狐,怒吼道,「別發呆了,快點說啊!」
  
  蘭蘭聲音發顫,低低說道:「沒,我沒做什麼……」他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不是我幹的!不是我!」
  
  「蘭蘭,這件事情很重要。」旭天到了這時反而冷靜下來,彎腰盯住小妖狐的雙眼,柔聲說,「我知道不是你幹的,不要怕。來,從你到賽菲爾身邊開始,你們之間發生了些什麼,你都說一遍,好不好?」
  
  小妖狐抽抽噎噎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然後。她就倒下了。我紡,不是我幹的!先前我念的口訣只是催眠術,不會讓她變成這樣的!嗚嗚嗚,那異術沒有成功,她是在魂玉碎了以後突然倒下的,不是我,不是我……」
  
  旭天撿起魂玉碎片,小妖狐看了一眼。又驚叫起來:「那裡面地氣不見了!乳白色的氣不見了!」
  
  「看來是這魂玉在作怪。」旭天見精靈已然失魂落魄,蘇迪也是面色鐵青。忙道,「大家先別急!賽菲爾不會這麼容易就喪命的!既然這東西和精神異術有關,說不定她只是中了招而已,不久就會醒過來!」
  
  他讓兩人將賽菲爾放平在地。此時賽菲爾靜靜躺著地上,臉色平和安寧,嘴角還掛著一絲殘留笑意。那副模樣就像她只是睡著,而不是沒了呼吸、停了心跳、全身冰涼僵硬的死屍!
  
  「你們看,賽菲爾這副模樣並不像真的死亡,只是……」旭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狀況,只能含糊過去。「雖然心跳和呼吸都沒了,但若是還有精神波動,那說明她還活著,只是被什麼奇怪異術弄成這樣。那麼她就還有救,需要我們想法精靈只覺雙腿都要站立不住,望著旭天一張一合的嘴,心中一片茫然。最初極度的驚慌過後,是一波又一波的痛感襲來。將他地心幾乎揉搓盡碎!到了此時,他低頭凝視少女安靜的面龐,想到她可能再也無法醒來,他只覺有什麼東西從他體內被強行抽離出來,世間其他都化為虛無縹緲地一片,於他再無任何意義。
  
  這種最真切的恐慌和絕望,這種令他刻骨銘心的痛苦,這種喜怒哀樂都消融一空的感覺,瞬間就將他擊倒。什麼高傲,什麼尊嚴。什麼疑慮,什麼看不清……在這一刻,他統統忘卻了!他只想要那靈動的少女能再眨眨眼,俏皮的笑笑;或是驕傲的仰著頭。理直氣壯的指責他;或是含著無言的憂傷。躲在僻靜的角落暗暗垂淚;哪怕是突然化身魔鬼,捲起血腥殘忍地殺戮。他也毫不在乎!只要她還活生生存在於他所在的世界,生活在他目光所能觸及之地,他就滿足了!
  
  精靈捂著心口,慢慢坐倒在賽菲爾身邊,目光瞬也不瞬的望著他。旭天說得口乾舌燥,卻見這傢伙根本就沒聽進去,不由得連連搖頭。再看蘇迪,目光呆滯手足皆酥,哪有平常自若淡然的模樣!
  
  夜琅猛一把扯過抽泣的小妖狐,肅然道:「聽著,這會兒可不是該哭的時候!你會精神類異術,快點想法測試一下,看看賽菲爾的精神波動有什麼異常!」
  
  小妖狐也知道事關重大,抹了幾把眼淚便施放了控神術,企圖溝通賽菲爾的精神。不出數秒,他就開心地叫起來:「唔,她果然還有精神波動!啊,她的精神力……強,好強……這是……什麼?哇……啊!」
  
  旁人幾人先是一喜,卻聽小妖狐的聲音陡然尖利,接著便是「撲通!」一聲。他雙目緊閉,猛然撲倒在地。旭天將他翻過身來,見他還有呼吸,卻完全喪失了意識,任憑其他人百般呼喊也毫無反應。
  
  「喂!」賽菲爾此時身在一處空蕩蕩的隔絕之地,聽不到自己發出的聲音,也感觸不到任何東西,目之所及都是乳白色的光暈,奇怪之極。這種情況,就像她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被關在黑暗世界裡受鞭打一樣。不,比那時還詭異!她的五識裡只有視力還算正常,其他四項均無任何反應。
  
  這種乳白色好眼熟啊!她看著四周,突然反應過來——好像就和那顆珠子裡的光色一樣嘛。原來她陷入這奇怪空間,是那顆珠子在搗鬼啊!
  
  她卻是不知,那顆珠子是妖狐部落私藏多年的寶器,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寶。但妖狐薩滿也未摸清這魂玉地秘密,只知道它對活物的精神狀態會有很大影響,能極大的增幅妖狐使用精神異術時的力量。但蘭蘭摔碎魂玉後,它那真正地核心力量才體現出來,賽菲爾不幸成為第一位犧牲品。
  
  乳白色慢慢凝聚起來,在她面前組成幾個大字:「給我!靈魂!」
  
  靈魂?你要我地靈魂?賽菲爾冷笑起來,好個貪心的傢伙!我地靈魂是誰也奪不去地!
  
  似乎能感知到她的想法,那團乳白色快速扭曲起來。組成一個憤怒的拳頭模樣,底下一排小字,依舊是:「給我!靈魂!否則死!」
  
  賽菲爾猛然伸手,從身周撈起一小團乳白。入手便是一股涼膩的感覺,這是她陷入此地來第一次有觸感,接著一段雜亂思維就傳入她腦中:「靈魂!力量!我要靈魂!」
  
  原來這樣就能溝通那些不知是何物的乳白之氣了。賽菲爾借此將心神浸入其中,不久便從亂糟糟的思緒中梳理出大概來,原來這乳白色的東西竟是數萬年前一頭喜食靈魂的異獸所化。它被人祭煉為寶。名為「魂玉」,不僅能控制活人地精神。更能吞噬魂體、殺人於無形,是件極其凶戾可怕的武器。在吞掉無數活靈後,它最終被一位強大地術士所封印。漫長的歲月,它的開啟方法」用口訣和赫赫凶名都遺失在時光的流逝中。到妖狐持有時,魂玉的使用已經僅僅是件增強精神力的寶器了!先前蘭蘭、賽菲爾和旭天都有古怪,這是那股詭異的精神力在影響他們。
  
  然而,這萬年過去,封印已經漸漸失效。在蘭蘭失手打破外圍球體後,那股乳白色的核心魂力侵入賽菲爾的靈魂,便要開始它萬年前最喜歡的工作——吞噬靈魂!它已經餓了數萬年。再也等不及了!
  
  賽菲爾突覺自己完全深陷在乳白色光霧中,連自己地手腳都看不見了。放眼望去,周圍只有乳白,再無別物!冷膩的感覺從指尖、足底、皮膚的每一寸侵襲而來,將她包裹得緊緊的,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靈魂!靈魂!甜美可口的食物!給我靈魂!」彷彿成千上萬張嘴一齊在大叫,巨大的轟鳴聲不僅在耳邊響起,更是直接敲打在她的心上。若非這是她的靈魂世界。賽菲爾此刻定要口鼻溢血,心痛如絞。
  
  怎麼能被這貪婪可惡地傢伙侵吞自己的靈魂!賽菲爾不甘的大叫一聲,拚命的掙扎,用力的抵抗。時間慢慢流逝,她咬牙支撐,但四周乳白色卻越來越濃重,身上束縛也越來越緊,乳白甚至從她的眼睛、雙耳、口鼻處肆意鑽入,尖刺一般直奔她的
  
  「啊!」賽菲爾一聲尖叫。沒有疼痛,只是一種好冰冷、好迷茫的感覺……她就要失去自己的心了嗎?五識早已封閉。意識漸漸遠離,神志開始模糊,記憶彷彿在消逝,這就是被吞噬靈魂的滋味嗎?怎麼可以這樣……不。她不能在這裡被打倒!她絕不認輸!
  
  心神中陡然昂起地鬥志。似乎喚醒了心靈深處的某樣東西。就在白茫茫一片的虛無世界中,賽菲爾卻看到了一點亮光!金色的。有如太陽般地光亮!
  
  金光大作,如麗日照耀,一股暖意油然而生。從她地心口位置,一股異樣的強大力量如潮水般湧出,燦爛著,輝煌著,迎擊著那絲絲縷縷無孔不入地乳白!
  
  那力量溫柔親切,卻又不失清冷純澈,帶給賽菲爾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是……凜?
  
  是的!這就是當日被碧全盤吸收卻未被賽菲爾接納消化的凜之靈魂!他遺留給碧的最後禮物,也是最美的獻祭——他的靈魂之力!
  
  犧牲與守護的力量!這是最強大的心靈力量!任何邪惡和貪婪者都無法打敗、無法掠奪的力量!它牢牢盤踞在賽菲爾的靈魂之中,一寸一寸驅趕著那道乳白,就像是位最合格的衛兵!
  
  賽菲爾只覺信心大增。感受到那股熟悉溫暖的氣息,她放心的將自己的心靈向它敞開大門。光明之色和賽菲爾漸漸融合一體,形成巨大的浪湧一般吞噬著周圍的乳白。
  
  那巨大的索要靈魂之聲漸漸低了下去,賽菲爾幾乎要放聲大笑起來——真是多謝那顆魂玉,讓她終於有機會觸摸到這珍貴的禮物——這股屬於凜的靈魂力量,這股溫暖之極、光明之極的靈魂力量,一直靜靜駐紮在她的心靈最深處,從未離開!在那魂玉力量的拉扯刺激之下,它終於噴湧出來,同賽菲爾真正融為一體!
  
  這是世間最偉大靈魂的慷慨贈予,包含愛意與親情的自我奉獻,將成為賽菲爾真正的支撐,化為她最需要的力量!
  
  賽菲爾的靈魂如巨浪滔天,在體內橫衝直撞,勢不可擋!那侵入的乳白色反被吞噬殆盡,最終不留一絲痕跡……
  
  「凜!」她輕輕叫了一聲,兩道晶瑩的淚珠沿著白玉般的臉頰滑落。那股溫暖的力量在她全身流淌,讓這倍感孤寂的異世之魂終於找到了依靠一般。心口變得灼熱,身體每個地方都暖洋洋的,失去的知覺都回來了,她甚至聽到有什麼人在她耳邊焦急的呼喚……
  
  回去吧!去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情吧!那繼承自凜和碧的命運,就讓她去結束吧!迎著不知名河岸邊的第一縷初升陽光,賽菲爾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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