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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泥巴人]翻手男覆手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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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3:55
  第六十三節 援軍到達
  
  天和賽菲爾回到「美人之城」時,恰好遇上「比凌」人。賽菲爾看到叉子和蘇迪到來,不禁又驚又喜,轉頭看到一臉壞笑的約瑟,不覺撇了撇嘴。
  
  「旭天老師,我們可是來支援你們的!」約瑟衝上來就大包大攬,「放心,有我們在,這次任務一定會順利完成。」
  
  「嗯?」賽菲爾懷疑的打量著他——這傢伙怎麼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模樣?見幾人似有話說,「比凌」趕緊找了個借口離開。
  
  「你們怎麼也來了?是校長讓你們來的麼?」
  
  「校長說你們遇上麻煩,剛到布優格就出現了傷員,所以派我和叉子兩個來幫你們。」蘇迪沒好氣的瞥了約瑟一眼,「至於這位,是擅自跟來的。」
  
  校長是怎麼知道精靈和矮人受傷的?賽菲爾回頭看了旭天一眼,見他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顯然他有某種能直接與校長聯繫的手段。
  
  「嗯,是我請求校長派蘇迪來的。」面對賽菲爾質疑目光,旭天大方承認了,「通過白令隘口後要經過矮人邊境,有個瞭解矮人族的同伴總會好些,蘇迪是來接替淼澗位置的。至於叉子,是來護送淼澗和永恆回學院的,他的速度和耐力都是學院頂尖的。我可沒想到,約瑟殿下會偷偷溜來這裡,連學院的規矩都不管不顧了。」
  
  「幸好我來了!」約瑟哼了一聲,「按照你們原先的安排。等該去獸人族地三個人離開後,這裡就只留下比凌、永恆和娜娜公主了!比凌最會哄女人,留他在娜娜公主身邊實在太危險了……」
  
  這傢伙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啊?就他這樣的人,還以一統大陸為自身志向和畢生目標?賽菲爾剛腹誹兩句,腦中突的靈光一閃——不對!這傢伙平時雖沒個正形,但在事涉大局時可不會不分輕重。他現在冒著被學院開除的風險跑來,口口聲聲為了娜娜公主,其實主要目的還是為了那處被佔領的白令隘口吧!她心中冷笑,怎麼說這位都是格魯國的皇儲呀。心思哪有那麼簡單!
  
  「對不起,旭天老師,我實在趕不走這傢伙。」蘇迪板著臉,「希望不會給這次的任務帶來麻煩。」
  
  「喂!蘇迪你怎麼拿我當累贅?」約瑟神色忿然,「我敢說,在這次的任務中,我地作用絕對比你大!瞧你那古板性子,怕是除了強攻隘口外。什麼好點子都想不出來吧?」
  
  「那是自然,要說到玩陰謀詭計,做敵方內應,誰都比不過約瑟殿下您呀!」賽菲爾臉上似笑非笑,話裡的諷刺意味人人聽得清楚。
  
  約瑟垮下臉來。賽菲爾不再理他,直接走到蘇迪身邊,柔聲道:「你的傷全好了麼,蘇迪?」
  
  「嗯。全好了……」
  
  「天吶,臭丫頭居然也會這麼溫柔?!」約瑟怪裡怪氣的叫起來,臉上出一絲猥瑣的笑。「剛才幫蘇迪說話,這會兒主動問候,嘖嘖嘖……」
  
  幾道帶著殺氣的目光直射過來,約瑟嘿嘿笑著,識趣的閉上了嘴。
  
  「約瑟殿下。我想這次的任務,地確需要你的幫助啊。」旭天溫和的接過話頭,「我和賽菲爾已經去過白令隘口。強攻和暗潛都不太可行,我想從布優格皇室入手或許更好。你若能用外交身份先期進入布優格皇宮,那就再好不過了。」
  
  「旭天老師,你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坦誠了?」賽菲爾目光一凝,裝作不滿的撅起嘴,「先前不是你定要我瞞住其他人,別告訴他們實情,只說是來歷練的麼?」
  
  「到了現在,我們來此的真正目的不應隱瞞了。大家是同伴,通力合作才能完成任務。」旭天微笑道,「比凌、永恆和娜娜公主都不知道我們其實是來突破白令隘口的,該是時候告訴他們了。」
  
  賽菲爾抬眼盯了他一眼,心中暗罵——果然是個厚臉皮,明明他是想利用比凌和娜娜地「美色」,還有格魯國和聖達加的權壓,說得倒是冠冕堂皇、一本正經。
  
  「旭天老師,那我的任務沒變吧?」一直沒開口地叉子懶洋洋問道,「我只管護送淼澗和永恆回學院就行,對吧?」
  
  「我不回。」低低的聲音響起,一臉病容、衰弱無比的精靈出現在眾人面前。他面色慘白,用手扶著屋牆才能勉強站好,又沒有遮蓋臉上的傷處,那虛弱的樣子和難看地灼痕把新來的三人嚇了一跳。
  
  旭天凝視他片刻,歎了一聲:「那好吧,叉子也在這裡多待幾天,等我們順利通過白令隘口後,剩下的人一起回學院吧!」
  
  叉
  
  頭,沒有說話。賽菲爾見他目中似有喜色,心中微住嘴角上翹。但轉念想到旭天正在打比凌地主意,她又苦了臉——要在叉子面前上演美男計,真是鬱悶啊……
  
  「那我去告知比凌與娜娜公主。」旭天吩咐道,「賽菲爾,你去將傑尼克和那個愛豬少年接到旁邊院子吧。」
  
  「什麼愛豬的?」約瑟大感好奇,「傑尼克就是你們的嚮導?」
  
  旭天索性將所有人聚在一處,把這連日來的經歷說了一遍,只是隱瞞了炎樺的存在。聽到比凌遭人暗算偷襲、精靈險被岩漿埋葬、外族少年突兀出現、白令隘口固若金湯,各人都是表情凝重,皺眉不語。
  
  「比凌,你沒事吧?」約瑟關切的拍了拍「比凌」的肩頭,「你在布優格國有什麼仇敵嗎?」
  
  「我以前從未到過此地,怎麼會有仇敵?」「比凌」很自然的接口,將當日被人偷襲的情形詳細講出,連那人的銀索形狀都描繪的一絲不差。精靈緊緊盯著他的動作,聽著他的描述,卻又察覺不出任何破綻,只是心中的疑團越發大了。
  
  眾人又商議許久,按照旭天的設想,約瑟和蘇迪將作為格魯國的代表去會見布優格國王,先打聽一下皇宮裡的情形再說。送走這兩人,旭天又安排其他人做這做那,賽菲爾好不容易才尋著機會,和靈寵交換了身份。
  
  剛換回比凌身份,一出門就撞上了從外面回來的叉子,比凌不禁暗呼幸運。
  
  黝黑少年抬頭看到他,臉上出一絲笑意:「喂,你還好吧?」
  
  「嗯,我很好。」銀髮少年好看的唇線也浮起發自內心的笑,「你呢?最近遇上什麼事嗎?」
  
  「我?」叉子一攤手,「我能有什麼事?就在學院裡待著唄!」
  
  比凌「喔」了一聲,突然一揚拳頭:「要不要來一場?」
  
  「好啊!」叉子先是眼前一亮,隨即又遲疑起來,「呃,還是過幾天再說吧。」
  
  「喂,我說了我沒事!」比凌不滿道,「保證能贏過你!」
  
  叉子憨憨一笑,卻仍然不肯和他對打。比凌浪費許多唇舌,叉子只憋出一句:「這些天,你得當心些。」
  
  「你真對我這麼沒信心?」比凌搖搖頭,「虧你還是我的搭檔呢!」
  
  叉子笑起來:「好吧,算我不對。說老實話,我是被永恆給嚇到了。剛剛看到他,整個人搖搖欲墜、面色慘白,就像是重傷將死一般。能把精靈傷成那樣,真是可怕。」
  
  「那是自然之威,人力難以抗拒,可不是什麼暗殺者能辦到的。」比凌歎了口氣,「永恆是吸入了許多毒氣毒煙,所以看上去身體特別虛弱。至於臉上那傷,其實並不嚴重,就怕今後會留下痕跡,難以消除。」
  
  叉子聽著他的話,不知怎的,心思卻轉到對方胸口那道傷痕上去了。那是什麼樣的破壞,才能留下數年都無法消除的傷痕呢?
  
  「喂,你凡麼呆?」比凌的手在他眼前亂晃,「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叉子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在西大陸並沒什麼仇敵。那個偷襲你的人,會不會是……」
  
  他沒有把話說完,比凌清楚他的意思。叉子一直以為他是被東大陸什麼人追殺,才流落到西大陸來的。這的確是事實,但比凌此刻卻想不明白,若真是他身份暴,東大陸的人不可能簡單一次偷襲就罷休,怕是連風使都會親自跑來殺了他。而且那人只要殺他,卻沒動賽菲爾。瞧現在那情形,倒不太像是被人發覺了他的降靈族身份,而像是單純的尋仇行動。聯想起他和羽私會時被泥鼠跟蹤,比凌幾乎能肯定,自己是在入城時就被人盯上了。
  
  到底他是得罪了誰呢?比凌皺起眉,苦笑幾聲。若撇開那令人憂懼的真正原因不提,他還剩下什麼仇敵呢?不像賽菲爾那般樹大招風,比凌可是一向低調,和人打交道更是溫柔和氣無比,怎麼會突然冒出仇人來?他當傭兵時雖然得罪過人,但從未下過狠手,應不至於引得人對他暗殺。細細回憶自己作為比凌來的幾年經歷,他驚訝的發覺,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便只有隼人和離姬兩兄妹……
  
  「叉子,要不要做個試驗?」比凌一揚臉,「看看我的推斷是否正確。」
  
  「嗯?什麼試驗?」「呃,我想看看有沒有人想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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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4:08
  第六十四節 被人看上了
  
  明月高懸,涼風習習,夜幕下的布優格國喧鬧起來。勞作一天的人們紛紛聚到酒館與夜市,街上人來人往,竟比白天時更加熱鬧。這裡民風開放,晚間生活豐富。一片夜色之中,不知有多少或浪漫或旖旎的事情正在發生。
  
  叉子站在城中最熱鬧的酒館外面,懶洋洋打量來來往往的人群。左邊是一家生意不錯的妓院,進出的大多是衣飾光鮮的商戶和外來者。右方不遠有個大型天舞池,中心一大蓬燒得正旺的篝火,映得場間通明一片。四周擠擠攘攘全是年輕男女,載歌載舞好不快活。在一片歡笑聲中,幾個容貌出眾的男子被人簇擁著步入舞池,眾星捧月一般。
  
  酒館裡不時有人湧向舞池,也有相貌不錯的路人被邀請共舞。叉子倚在酒館外的柱邊,看得眼皮都打架了,也沒人理會他。
  
  平心而論,這漁村少年生得濃眉大眼、唇紅齒白,樣貌很是端正,加上多年習武,整個人更顯英武挺拔、陽剛氣十足。臉上間或出一種慵懶自在的習氣,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怎麼看都帶有一股獨特的魅力。但因了黝黑的膚色,大大違反「美人之城」的大眾審美觀,他被直接劃入布優格人眼中的醜男範疇,沒有任何追美族上前搭訕。
  
  叉子無聊的打了個呵欠,呆望著舞池正中的火,雙目無神,形如夢遊。不知道待了多久,一個全身裹在斗篷裡的蒙面武士走過來,向他微微欠身:「閣下,我能邀請你跳支舞嗎?」
  
  「別玩了。」叉子沒好氣的瞥了對方一眼,「白待了一晚上,沒一個人理我。現在你還來開我玩笑。」
  
  「閣下……」蒙面武士語氣錯愕,「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是誠心邀請閣下共舞,若有冒昧之處,請你原諒……」
  
  啊?不是比凌?叉子總算回過神來。見那人拉下武士面巾,出一雙魅惑十足的暗紫眼眸,叉子才知自己真認錯了人。
  
  可——這人的聲音和語調都太像比凌,叉子迷糊間竟沒聽出差別來!
  
  那人又將斗篷解開,隨手甩在圍欄上。回頭綻開一個嬌媚的笑,頓時引得叉子一個激靈——這傢伙笑得太女氣了吧?再仔細看看。他釋然了。那人地斗篷一除,凹凸玲瓏的曲線便顯現出來,原來這是個長相和聲音都比較中性的女子!
  
  這布優格國的風氣真是與眾不同,竟會有女子來主動邀舞……一接觸到對方含笑的雙眸,叉子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那女子又大大方方伸出手來,更叫叉子心中慌亂,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樂曲悠揚,叉子攬著那紫眸女子滑入舞池,機械的運動著自己僵直的身體。耳邊傳來女子的低語:「我叫邦妮-捨貝塔,不知閣下……
  
  「喔。邦妮……」叉子咀嚼著這個名字,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好。
  
  「怎麼,我地名字不美嗎?閣下不喜歡這個名字?」女子狡猾的笑著,似乎看準了舞伴是個老實人。
  
  「不,不,這名字很好聽。」叉子額頭都沁出汗珠,心中暗罵比凌——都是你出地好主意!
  
  「閣下,你已經知曉了我的名字。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邦妮嬌笑著,不依不饒的追問,「閣下若是連名字都不告知,那我真是失敗呀。」
  
  和比凌一模一樣的聲音,用這種撒嬌的口氣說話……叉子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
  
  見他還是不吭聲,邦妮眼珠子一轉,換了話題:「閣下似乎不是本地人呢!因為害怕被人糾纏,才不願將真實姓名說出來嗎?你大可放心,我可不是那種纏著男人不放的花癡。」她吃吃笑起來,「布優格人也有很多種的。你選擇你做舞伴。可不是衝著你的外貌。就憑這點,你就該知道我地為人了吧?嗯……」
  
  她雖然樣貌比較中性,但嬌笑時媚眼如絲,盡顯女子柔美一面。叉子看著她那媚惑無比的紫眸。心中大感吃不消。尤其是當她嬌聲說話時。就像在用比凌的聲音做女人的扭捏之態,令叉子心中極不舒服。比凌雖然樣貌俊雅、性格溫柔。但整個人清清爽爽,毫無女子的脂粉氣。他完全無法想像,當那個英挺俊美的銀髮少年突然變成妖嬈嫵媚的女子,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察覺到對方地心不在焉,邦妮眸中閃過一絲怒意,隨即又若無其事的跟隨對方舞步,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再不提姓名來歷之事。眼見兩人在一對對舞伴中越舞越快,漸漸旋轉到中央的篝火附近。
  
  「辟嘩!」火堆上方突然爆開一大蓬火星,劈頭蓋腦砸了下來。叉子早有提防,一個飛速旋身閃過,順便將邦妮也帶出了危險地帶。
  
  「啊!」紫眸女子被突然加速的動作拉得踉蹌幾步,一頭撞入叉子懷裡。她趁勢摟住對方,將整個身子都貼到對方的胸前,口中呢喃著:「我的頭好暈……」
  
  「小姐,你,你……」叉子傻乎乎張著胳膊,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緊緊環住他的女子。胸前女子身上的濃郁香味傳入鼻中,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噴嚏。
  
  邦妮聽到一聲「阿嚏」,不禁惱羞萬分,正要使點其他手段,卻聽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走近。
  
  「抱歉!」一個溫潤地嗓音在她耳邊柔柔響起:「這位小姐,你似乎搶了我的舞伴。」
  
  邦妮霍然抬頭,一個蒙著武士面巾的人正站在她身邊。藍眸似水,帶著笑意望著她:「小姐總不會想整晚都霸佔著我的舞伴吧?我可是早就預訂了這支曲,現在該是輪到我了。」
  
  原來已經換舞曲了,邦妮悻悻站直身子,瞄了一眼滿臉通紅地叉子,突然展顏一笑:「閣下,謝謝你。如有機會,我們下次再好好共舞一場吧!」
  
  說完這話,邦妮又盯了藍眸武士一眼,笑意盈盈地轉身離去。
  
  「哇,這麼容易就打發了?」來人正是比凌。他帶著幾分訝然看著女子的背影,低聲說,「原本我還以為要用自我地犧牲才能換取你的平安呢!叉子,你可得好好感謝我,我可是做好了犧牲色相的準備來營救你……」
  
  他開著玩笑,笑嘻嘻的轉過臉,卻沒看到同伴有任何回應。
  
  「喂,我救了你,你怎麼連一句感激的話都不說?」比凌沒好氣的拉拉叉子,「怎麼,被那女子迷住了?」
  
  「喔,謝謝。」叉子悶悶應了一聲,隔了會兒又說,「比凌,我真慶幸你是個男人……」
  
  「啊?」銀髮少年傻眼了,「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沒什麼。」叉子無力的揮揮手,「剛剛我好像遇上了一個女版比凌,實在太可怕了。」
  
  比凌突然垂下眼,默然無語。半晌,他抬起頭來,故作輕鬆的做了個鬼臉道:「喂,如果我真變成了女人,你會怎麼想?」
  
  「別開這種玩笑,我可接受不了你是個女人。」叉子總算恢復了心情,伸了個懶腰撇嘴道,「若真發生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那我估計會被你嚇得魂飛魄散,跑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喂,你這樣說很過分!這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比凌笑罵幾句,和叉子往回走去。和平常一樣的溫柔笑容徹底掩蓋住心中的悵然和隱痛,就這樣吧……去尋找獵物了?」
  
  「當然!我今晚可是大有收穫。」
  
  「喔?嘿嘿,真難得啊。是什麼樣的男子讓大姐動心了?」
  
  「什麼樣的男子?」女子輕笑起來,話語中含著一絲熱切,「就像黑色靈豹一樣的男子,慵懶而優雅,閒適而危險,身體的每一處都充滿了力量……我甚至觸摸到了他那結實的肌肉,順滑而有彈性的紋理在我手下輕輕跳躍,真是一種享受……」
  
  「呃,大姐,你別像個懷春少女行不行?明明一把年紀的老姑婆,還裝清純裝年輕,真是不知羞……」
  
  「啪!」一聲清脆過後,女子的怒叱雷鳴般迴盪在房中,「我還不到三十歲,誰敢說我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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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節 尋芳家族
  
  「這城堡矗立山頂,氣勢恢宏、美景盡收,而且易守難攻。布優格國的王室還真是會挑地方,把宮殿建得這麼巧妙。」
  
  「這裡看起來安全,可一旦被圍攻日久,宮殿裡的人也沒處逃去,只能等死。而且建造和交通都太麻煩了,日常消耗都得純靠人力運輸上山。這樣奢華鋪張的宮殿,真是勞民傷財。」
  
  「你太為布優格人著想啦,蘇迪!這是他們心甘情願的。」約瑟漫不經心道,「反正這裡多的是能走山路的人,你不用替那些平民瞎操心。至於浪費銀錢,我還巴不得他們多用些呢!」
  
  一身正裝禮服的索斯港少主哼了一聲:「我才懶得操心別國事情,只要你能少浪費些銀錢,我就謝天謝地了。」
  
  「喲,這麼心疼自己老爹啊?」約瑟彈了彈手中禮單,擠眉弄眼道,「放心,這次的禮雖然貴重,但我包管以後讓他們全吐出來!絕不會拿你老爹辛苦賺來的銀子白白餵了別人!」
  
  「我早知道你來這裡不是單為了個娜娜公主。」蘇迪斜了對方一眼,「探聽布優格國的虛實,才是你死皮賴臉跟來的真正目的吧。」
  
  「娜娜公主需要我的保護,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要知道!」約瑟揚起頭,瞇眼看著那座華麗絢爛的金色城堡,「這麼個小國家,人口不過數十萬,就有膽量侵略白令隘口,封鎖大陸通道。如果不是有人給它撐腰,它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蘇迪扭頭看向他。也只有在這種時刻,這傢伙才會收起他吊兒郎當的模樣,表現得像個正常的「皇儲」。
  
  「走吧!」約瑟一揮手。「去見見那個傳聞中愛美女也愛美男的浪蕩國王!」
  
  幾名穿著素藍長袍的官員匆匆迎向兩人,不遠處,金燦燦地城堡大門洞開,一個面白無鬚的中年人大步走來,後面跟著大堆神色慌亂的侍衛。
  
  「唷,你看看,布優格國王埃裡克二世親自來迎接了!」約瑟笑得猥瑣,低低說道。「估計是聽說來了個矮人後裔,他等不及要來見識一下咱們索斯少主的美貌了!」
  
  蘇迪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除了一雙綠眸外。他並沒繼承自己母系血脈的外貌優點,那追美族國王怕是要失望了。
  
  果然,急急趕來的埃裡克二世在瞥見蘇迪的臉後,目光中地熱度立刻下降幾分。雖然他的言談舉止大歡迎之意,但誰都瞧得出他興致索然。
  
  蘇迪不以為意,只是待在一邊,淡然看著約瑟和那國王一板一眼地行禮遞書,虛情假意的說著客套話。直到他聽埃裡克二世提及即將舉行的春祭盛典,邀請約瑟和他一齊觀禮,這才眉頭一挑。含笑應了下來。
  
  約瑟和蘇迪被埃裡克國王留在山頂金色城堡參加歡迎晚宴時,比凌和叉子正走在熱鬧的山腳平民區。
  
  「已經兩天了,沒有任何人對我不利。你現在還覺得,偷襲你的人和隼人、離姬有關?」
  
  「或許是我們的誘餌太明顯,魚兒不肯上鉤。」比凌微笑道,「我想來想去,只有隼人和離姬同我有深仇血恨,他們的親族好友來尋仇也是正常之舉。」
  
  叉子不知道為何對方如此肯定自己沒有其他仇人。他明明是從東大陸逃亡來的,有動機殺他的傢伙應不在少數。但既然比凌這麼說了,他也就懶得問,只按先前說好的行事。
  
  「嗨!」清冽柔和地聲音在身後響起,「閣下,我們又見面了。」
  
  這聲音,莫非是……叉子一個激靈,轉過身來。清幽夜色中,邦妮修長婀娜的身影緩緩走來。
  
  「現在我可知道你的名字了!真沒想到,閣下就是黑白雙少裡的黑武士、安基島武者大會的優勝者。」邦妮紫眸中漾著媚意。緊緊盯著叉子,「怪不得閣下身手不凡、步伐獨特,原來並非無名之輩。」
  
  不等對方回答,她猛的轉過臉。吃吃笑道:「那麼這位。一定就是黑白雙少裡的白武士——比凌閣下了?」
  
  她凝視著只出雙眼的比凌,眸中充滿熱切:「聽聞閣下地容貌勝過天上明月。不知能否讓我一睹真容?」
  
  這女人怎麼突然知道了他們的真實身份?從昨天初遇到此刻,不過二十幾小時呀!哎,偷襲者沒引來,倒引出這個目光熱辣的女人,真是麻煩。比凌和叉子對望一眼,心裡盤算著——是用美男計犧牲色相呢?還是搶先動手、殺人滅口?
  
  「請別多心,我對二位並沒有惡意。我只是對叉子閣下心生仰慕,才特意關注兩位的身份。」邦妮似乎清楚對方的想法,抬起頭傲然道,「對於我們尋芳家族來說,要在一天內查清像你們二位這般出色的人物來歷,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是尋芳家族的人!比凌歎了口氣。他早就聽傑尼克講過,這「美人之城」裡大名鼎鼎的美人榜,就是由尋芳家族制訂的,其權威程度,連國王都無法質疑半分。同時,他們也大力收集四大陸出色美人地信息,並定期編成書畫小冊,高價拍賣給城中的皇室、貴族、富商們。說白了,這家族就是武俠小說裡的「百曉生」外加現代社會的「八卦狗仔隊」!
  
  在傑尼克地描述中,他對這尋芳家族毫無好感,說他們挖人陰私、強買消息、販賣人口、私下將那些有漂亮兒女地家庭控制在手中……但在一般民眾心中,尋芳家族是個品味高雅、公正持中的組織,追美族心中最權威地評判者,在城中勢力不小。被這家族的人纏上,的確是件令人頭痛的事情。
  
  然而,這個家族的情報能力卻是比凌等人迫切需要的。或許從他們那裡,能打聽出布優格國出兵白令隘口的內幕。想到這裡,比凌微微一笑,欠身道:「原來邦妮小姐是尋芳家族的人,昨天我真是冒昧了。能得到邦妮小姐的青眼相加,我們不勝榮幸。不如我們找個清靜地方,細細詳談。」
  
  他抬起頭,藍眸盈著笑意:「對這城裡人的熱情,我可是嚇壞了。邦妮小姐不會忍心讓我就在這裡解下面巾吧?」
  
  邦妮「撲哧」一聲笑起來:「比凌閣下真會說笑,能殺死那個生撕活人的殘忍傢伙,這樣勇敢無畏的武士,怎麼會是個膽小之人呢?
  
  比凌心中一凜,突覺背後殺氣一閃,似乎有什麼人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緊了他。轉身凝視,黑暗中卻是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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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4:50
  第六十六節 參選前
  
  「比凌閣下,叉子閣下,請進……」
  
  樣貌清俊、體態婀娜的邦妮笑靨如花,慇勤的將兩人迎入自家莊園。這裡是位於山脊面的貴族富人聚居區,環境幽雅靜謐。
  
  「邦妮小姐,我們兩個只是平民,請直接稱呼我們的名字吧!」
  
  「好的。比凌,叉子,請不要拘束,就當在自己家裡一樣吧!」邦妮迅速改口,親親密密叫著兩人名字,尤其愛黏在叉子身邊,弄得兩人都不太自在。
  
  「呀,大姐,還是你厲害,這麼快就把大名鼎鼎的黑白雙少請回來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高個青年快步走出,一見兩人就熱情的衝了過來。
  
  「別在客人面前大呼小叫的!」邦妮瞪了青年一眼,回頭介紹道:「這是佩蘭.索爾。別看他年紀輕輕,尋芳家族的生意有一半由他負責,是個理財經商的好手。」
  
  「哎呀大姐,你別這樣說。」佩蘭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這兩位都是安基島人士,又認識亞姆小姐這樣的商業奇才,我這點小本事實在沒什麼好誇耀的。」
  
  說起經商,他便自來熟的和兩人攀談起來,倒把邦妮冷落在一邊,直到邦妮不快的叫起來:「佩蘭,我邀請兩位來此作客,可不是讓你騷擾的。你看看,客人們連面巾都還沒除,你就別總纏著他們問亞姆小姐的生意經了!」
  
  「呀,是我太激動了。」佩蘭一躍而起,口中連珠炮似的溢出無數歉語。滔滔不絕數分鐘後,竟然一個重複的詞都沒有。直聽得叉子目瞪口呆,心想這人的嘴巴功夫也太利落了吧?
  
  好不容易等這嗦鬼閉了嘴,邦妮早面不耐煩之色。但眼見比凌脫戲篷、拉去面巾。朝著幾人微微一笑,邦妮繃緊的臉頰驟然放鬆,先前地不愉心情頓時一掃而空。
  
  作為一個以尋美和八卦為職業的專業人士,邦妮此生不知見過多少美人,但她仍然被眼前的銀髮少年深深震撼了。
  
  斗篷一除,那宛如月光的柔軟髮絲披散下來,伴著俊美異常的容顏、純澈無比的眼眸,展現出動人心魄的神采。這一刻。人類的讚美詞彙在他面前顯得那樣貧乏。他彷彿是上天地寵兒,匯聚了所有的美好。連皎潔地明月和璀璨的星辰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毫無光彩。
  
  更難得的是,他有一股寧靜的、溫潤的、清雅的、柔軟的氣質。一個溫柔的眼神,被他凝眸而望的人就會覺得舒心;一個淡然的笑容,被他笑意感染地人便會感到幸福……
  
  邦妮和佩蘭都張著嘴說不出話來。比凌卻是細細子著兩人臉上的每一絲表情。他需要確定,這尋芳家族是否也有凜的相關資料。但從他們的表現來看,凜並不為人所知。
  
  過了許久,佩蘭先回過神來,喃喃道:「比凌,你若去參加選美,必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啊!布優格之星的稱號。非你莫屬!」
  
  比凌輕笑道:「喔,是這樣嗎?那我倒想試試,看結果是否真的如你所說。」
  
  「你要參加選美?」佩蘭大吃一驚,隨即眉開眼笑道,「太好了!請讓我成為你的選美助手吧!可以嗎?」
  
  「當然可以。」比凌一口應了下來,「我想,我一定會需要你地幫助。」
  
  佩蘭樂不可支,縱身跳起。急急火火就往外跑去,說是要即刻做準備。叉子望了比凌一眼,知道這所謂的選美已經無可避免,不覺輕歎了口氣。比凌回給他一個無奈的淺笑,心想這下子旭天可安心了,不用逼迫他就主動跳入選美這個火坑。不過,能有尋芳家族的支持,這機會著實難得。
  
  「那,兩位就在這裡住下吧!」邦妮總算回過神來,嫣然一笑道。「春祭之前,你們在我這裡好好準備……」
  
  「多謝邦妮小姐,我們已有住所,就不麻煩你了。」比凌含著笑。拒絕卻是乾淨利落。邦妮顯然沒料到對方這般不客氣。臉上便有些不自在。
  
  「那,叉子。你也不願待在我這裡麼?」邦妮轉臉媚笑著,水蛇一般纏向叉子,卻被對方客氣的一閃,完全避了開來。
  
  「多謝小姐好意,我們該回去了。」叉子黑著臉,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覺悟。邦妮眼中閃過怒火,臉上卻一直保持笑容不變。
  
  直到送走兩人,邦妮才收了笑意,咬牙切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目的!哼,沒有我的幫助,你們哪有這麼容易成功!敢對我使臉色?我可不會讓你們順順當當參加選美!」
  
  「哎呀,大姐,你這樣就不對了。」佩蘭折返回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們那位國王陛下一向膽小,這次突然出兵本就透著蹊蹺。那兩位存著在春祭上接近國王、打探消息的心思,我們應該盡量幫著才對。這種機會不多,應該好好利用呀。」
  
  「哼,你願意幫他們就儘管去幫,我不會插手半分!」邦妮斜了他一眼,「你可別忘記自己是哪國人!」
  
  「正因為我是布優格人,才更應該幫他們一次。」佩蘭幽然道,「我國本就不該去趟白令隘口那灘渾水,這是拿整個國家在冒險!說實在地,我也很想知道國王到底為什麼做出這個決定,是不是有什麼勢力在背後推動這一切,那兩人的出現正是個機會。」
  
  「哈,真沒想到你還是個愛國之人!」邦妮微諷道,「那我們各幹各的,看最終到底誰是正確的。」
  
  「如你所願。」佩蘭微微欠身,「大姐,這次你輸定了。」
  
  「哼,那倒未必。」邦妮唇邊劃過一絲詭笑,「先看看那比凌是否有命留到選美之日到來吧!」
  
  「大姐,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麼?」
  
  「告訴你也無妨。你知道我對氣息感應最為敏感,今天晚上我遇上那兩人時,有幾道殺氣一直鎖定著那比凌。我察覺到了強大地靈力氣息和極深地恨怨之意。難道你覺得,身為武士的比凌能勝過隱身於黑暗中地異術者嗎?」
  
  「原來是這樣。大姐,你太崇拜異術者了。你可別忘了,死在比凌手下的隼人,就是一個強大的異術者!」
  
  「哼,那次他是靠偷襲取勝,我不信這次他還能贏。」
  
  「大姐,你太小看那兩人了。」佩蘭意味深長的笑笑,結束了爭論,「多說無益,就讓我們等待結果來驗證吧!」心如意了!」走在黑暗的街道上,比凌忿忿踢著路邊的石頭,口中說道,「就這樣順了他的意思,我總覺得有些不甘心。」
  
  「你既然不樂意,幹嘛還要去參加什麼選美?」
  
  「因為……我想打破僵局。」比凌沒法說出自己決心參加選美的真正原因。他心裡擔憂的是,這次布優格的出兵是東大陸在搗鬼。若真是如此,時間拖得越長便對他越不利,他寧可拿自己當誘餌,將東大陸的人引出來。
  
  「暗殺你的那人還沒查出頭緒,你去參加選美很危險。」叉子歎了口氣,「那個什麼尋芳家族也不能信任,你……」
  
  「噓!」比凌突然擺擺手,打斷了叉子的話。凝神傾聽片刻,他輕笑一聲,「叉子,我們運氣不錯。看起來,有些人終於忍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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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節 偷襲者
  
  不用比凌提醒,叉子也已感覺到,就在這處狹窄的巷口,漫天的殺氣有如實質般突然降臨。濃重的殺氣並不讓叉子害怕,倒是蘊涵其中的深深怨恨,讓人不寒而慄。
  
  黑暗中,一道銀索疾如毒針,閃電般刺了過來,力道滿盈,快不可擋!
  
  果然是那個岩漿中的偷襲者!比凌冷笑一聲,週身鬥氣大開,硬生生挨了銀索一擊。「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頓時響了起來。比凌右手一伸,用透明鬥氣包裹著的手掌穩穩逼迫過去,想要將那銀索一舉抓牢——這是身為比凌的好處,他能光明正大的使用鬥氣,以武力來硬拚。
  
  「嗤!」銀索頭端猛一個轉折,避開他的手,靈活無比的繞在他身周,尋找足以一擊必中的破綻。
  
  「這裡可沒有高溫岩漿的威脅,你是討不了好去的。」比凌一邊揮手抵擋銀索,一邊淡淡道,「我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你,讓你對我恨之入骨,一心要殺了我……」
  
  趁著他說話的功夫,叉子的身影沒入黑暗。叉子和比凌歷經若干戰鬥,早已默契十足,見他與銀索相持,叉子不用對方明言便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他腳下發力,以極快的速度順著銀索追蹤而去,但銀索到了盡頭,他卻看不到銀索那頭的主人。
  
  這算什麼?隔空御物?隱形殺手?叉子一愣,又一道銀索不知從哪裡射了過來,如毒蛇吐信一般直刺他的心臟部位。
  
  叉子泥鰍般一個靈活的滑步,輕盈的躲過攻擊。「比凌,我看不到襲擊者!那人或許能隱形,你當心點!」
  
  比凌一愣。「鏜鏜鏜!」他的護體鬥氣陡然遭受重擊。眼前一片銀光爆閃,似乎有無數道銀索同時向他發起進攻!
  
  這片黑暗中驟然亮起的銀光,充溢著凌厲地殺氣,將比凌圍得密不透風。森寒的銀索,銀冷的軌跡,在夜空中劃過一道道夢幻般的殘影,奪命般瘋狂的刺劈而來,幾乎要將比凌的護體鬥氣斬碎一空!
  
  「鐺!」比凌拔劍格擋。火星四濺!那銀索陡然跳起來,彎成一道軟塌塌的弧線。飛快的盤旋繞動,看起來是要將比凌完全圈住,死死綁纏起來!
  
  「我不喜歡軟兵器。」比凌輕聲嘀咕著,「滑膩地感覺讓人討厭。」——他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自己就要被那殺氣騰騰的銀索完全捆住,然後被切割成碎片!
  
  此時,叉子突然如同出膛地炮彈般衝了出去,重重擊打在銀索側面,震得銀索嘩啦亂抖。接著,他猛然用力,雙臂齊攪。將那泛起利光的銀索全部纏到自己胳膊上,竟如蠻牛一般!被他這樣從中段一纏,原本瘋狂圍著比凌繞動的銀索嘎然停止前進,銀色的弧形驟然繃緊、拉直!
  
  幾乎與此同時,比凌右手一伸,一道金光如離弦之箭,順著筆直的銀索激飛向銀索的盡頭。那裡雖然看起來漆黑一片,除了空氣就沒有別物。但那金光卻沒有繼續向前飛行。而是遇上阻隔般迅速沒入了某樣物體。那金光速度之快,完全超過人的反應,一聲慘叫過後,一個黑乎乎的身影滾了出來。
  
  銀索落地,黑影渾身劇烈顫抖著,口中喃喃道:「離體,離體的攻擊鬥氣……不可能!一個未滿二十的武士怎麼可能擁有如此高級地鬥氣?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你的鬥氣攻擊速度又長進了。」叉子瞇眼看了看黑影,轉頭讚道,「看來我要加強練習才行。不然又被你超過了。」
  
  「哪裡哪裡。」比凌微笑道,「我的鬥氣並沒提速,之所以你覺得快,那只是因為——兩點之間直線最短。」
  
  「啊?」
  
  「呃。這句話的意思嘛……」
  
  兩人笑吟吟的一應一答。閒聊一般,似乎根本沒把偷襲者放在眼裡。這樣輕慢的態度顯然大大激怒了對手。「比凌!」那黑影怒道,「我要殺了你!」
  
  「你受傷了,而且很重。」比凌扭頭道,「省點力氣吧,好好享受一下人生的最後時光。」
  
  「嘩啦……」銀索拖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黑影慢慢走近,漸漸出一張慘白地臉。那是個清秀俏麗的女子,沒有蒙面,也沒有穿夜行衣。但就是這樣,剛剛比凌和叉子卻看不到她的存在。
  
  「你會隱形的異術嗎?」比凌微微蹙眉,輕聲問道,「你為什麼要來殺我呢?我似乎並不認識你。」
  
  那女人抬起頭,定定望著比凌。暗淡的光線映出銀髮少年清雅無雙的容顏,但那女人卻是越看越恨,直將牙齒咬得嘎崩作響。
  
  「你這麼善於隱藏潛伏,為什麼今天晚上會忍耐不住,用這麼個沒勝算的地形環境來對付我呢?」比凌故意用言語激她,「果然,沒腦子就是沒腦子,連判斷形勢、選擇時機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會。」
  
  「閉嘴,閉嘴!」女人恨恨盯著他,一雙眼通紅通紅,「反正我要殺了你,早也是殺晚也是殺,我才不在乎什麼時間地點!」
  
  「我到底怎麼得罪你了?」
  
  「你殺了我心愛的人,一定要死!」
  
  「你是說隼人?」比凌試探道,「我似乎只殺過他一個人……」
  
  「哈哈……只殺過一人……」女子突然大笑起來,「你別裝得像個聖人一樣!那天在火山上我看到你的真面目了!你這個該死地叛族遺孽,竟然敢殺害隼人,我要你血債血償!」
  
  比凌心中咯登一聲,原來那日在火山上,她竟看到了他使用飛行術!明明是那樣惡劣陰暗的環境,這女人居然發現了!那雙翅膀的象徵意義如此明顯,她就是猜也猜得差不多了。
  
  「害怕了嗎?拚命想保住的秘密被人看穿,是不是很恐慌?」女子怨毒地聲音響在耳邊,「你以為逃到西大陸來,就能安安穩穩過日子了?哈哈,我告訴你,你今後地每一天都會活在惶恐不安中,因為每一刻都可能有人來取你的性命!」
  
  鎮靜!比凌強行按下心中地慌亂不安,腦中飛快想著——這女人到底知道了多少?她已經把自己會飛行術的事情告知「那人」屬下了嗎?那自己的處境真的是危險萬分了——
  
  等等!比凌突然心中一動,從火山遇襲到現在,已經過去數天,若真秘密暴,怎麼會沒人來殺他?除了這個女人以外,再沒有其他要取他性命的人了!
  
  「哼,你別嚇唬我了。」他抬頭冷笑道,「真如你所說,我早就被人殺死了,還會留在這裡和你說話?」
  
  那女人沉默片刻,忽然尖叫起來:「不錯,我並沒告訴他人。因為我要親手殺了你,怎麼能讓別人先取了你性命!」
  
  比凌剛要舒口氣,卻聽她神經質般尖叫起來:「祭奠的時間到了!哈哈,你去死吧!」
  
  天空中,一道紫色閃電兜頭劈下,環耀在女子後心,照亮了那張秀麗卻充滿怨恨的臉。紫色電流飛速旋動,女子的胸前漸漸出現一道詭異的圖案。比凌突感眼熟,但他來不及細想,因為天地間的靈力氣息似乎陡然變得紊亂,激烈碰撞之間,有什麼東西彷彿就要爆裂開來!危險,非常危險!致命的危險!這是此刻比凌唯一的感覺。
  
  「你以為我和你說這麼多廢話是為了什麼?」女人癲狂般大笑,「我只是需要時間來完成這個異術!哈哈,你記住,我叫作緋隱!記住這個名字!比凌,你就和我一起死在這裡吧!」
  
  隨著圖案的完全形成,急劇旋動的紫色電流發出難聽的「嘎吱」聲,極強極亮的光突然從緋隱的胸口迸射出來!令人心悸的狂暴能量似乎馬上就要衝破她的身體,將這裡的一切徹底滌蕩!毫無疑問,這個令比凌感到熟悉的場景只意味著一件事情——自爆!
  
  他和叉子,距離那女人不過十來步。除非兩人能夠空間移動,或者使用矮人的「瞬閃」,否則絕無可能逃脫那劇烈爆炸帶來的強大衝擊!就在這個瞬間,比凌真真切切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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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5:31
  第六十八節 愛情沒有善惡之分
  
  「死吧!」緋隱的臉被紫色電流和胸前強光映得忽紫忽白,咬牙切齒的吐出最後兩個字。她臉上的笑容很詭異,瘋狂的眼眸裡滿是大仇即將得報的快慰與興奮。
  
  到了這個時候,比凌連轉身逃跑的時間都沒有,他甚至沒有扭轉一下頭,去看看那位受他拖累、被無辜捲入這場災難的同伴。明白到自己無法逃離,他只是定定凝視著那道紫光、那輪圖案,眸子裡泛起憤怒與不甘,還有一絲難言的悲涼。
  
  「快走!」電光火石間,一聲熟悉的斷喝從黑暗中傳來。而在那聲音響起之前,一圈暈著金色波紋的球狀光罩已乍然顯現,一下子將緋隱整個人包裹起來。幾近透明的光膜緊貼著緋隱的體表,和那紫色電流摩擦著,將那剛剛迸發而出的強光一點點壓縮回她的體內。
  
  是結界!眼前突然出現救命的轉機,比凌精神一振,幾個縱身便傾近緋隱身邊。他離她那麼近,能清楚看到她臉上的極度驚愕與不知所措——任憑是誰,在啟動引爆自身靈力的異術後,還能被人生生打斷,都會像她那般震驚與不解。
  
  比凌卻是明白的。梵固學院的結界之術天下無雙,雖然在攻擊力上著實無用,但在隔絕與控制靈力方面,卻是四大陸最為強悍、最為玄妙的。昔日五行蛇那樣強勁可怕的五行靈力也能被一個結界死死困住,何況緋隱那還沒完全施展開來的自爆異術呢!雖說旭天的結界術遠遠比不上校長,但好歹也能將緋隱的力量壓制幾秒,而比凌便只需要這幾秒!
  
  迎著女子眼中無邊的怨恨與不甘,比凌雙手一伸,兩道金色鬥氣直直沒入她的胸口。徹底將那道詭異地圖案撕碎開來。
  
  「撲!」緋隱微張著嘴,撲倒在地。週身環繞的紫色電流頹然哀鳴著,失去了靈力支持的強光疏忽間沒入原主體內,場間陡然暗淡下來。眨眼間,場內呼之欲出的狂暴能量便消失了,那樣突兀,就像它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緋隱的胸口處,兩個刺眼的血洞正攫取著她剩餘的生命力。鮮血帶著熱度湧流出來,身體裡只剩下寒冷。
  
  為什麼今夜會忍耐不住呢……明明已經潛伏了這麼多天。一直在尋找他的弱點,尋找一擊必殺地機會。為什麼會被那句話所激怒……
  
  隼人,對不起!女子清秀的臉頰上悄然滑過兩道淚痕,帶著極度地不甘,靜靜閉上了雙眼。
  
  比凌凝視著她,一動不動。這個固執的女人,偏激的女人,是他以這個身份生存以來,遇上的最危險的敵人。怪不得人常說,瘋狂的女人是最可怕的。
  
  「太危險了!還好我趕上了!」旭天擦著額頭的冷汗。從黑暗處一步一步走近,「你們知道剛才如果真的讓她自爆,這裡就會全數化為廢墟,你們兩個必定粉身碎骨!」
  
  比凌依舊怔忡著,說不出話來。曾經,那爆裂的紫光和詭異地圖案都深深刻在他的心中,令他永遠無法忘記。昔日為了讓碧從「那人」手中逃脫,凜用自己的生命引爆。就是使用幾乎相同的手法。而現在,這女人為了殺他,竟也不惜捨棄自己的性命,要和他同歸於盡。當真好笑,他比凌,居然受到和「那人」一樣的待遇!
  
  叉子走過來,擔憂的望了他一眼,輕咳兩聲。旭天還在感概:「像隼人那樣狠毒殘忍的傢伙,也會有女人如此喜歡他,為了給他報仇不惜拿命來博。真算是異數。」
  
  比凌回過神來,淡淡應道:「愛情本就是沒有善惡之分地,喜歡就是喜歡,和那個人是什麼樣的毫無關係。哪怕是愛上一個惡魔呢!」——到了此刻。他終於猜到為何緋隱潛伏數日,偏偏在今夜沉不住氣的原因了。
  
  因為他憶起。數小時之前,就在離此不遠的街上,邦妮曾笑語道——「能殺死那個生撕活人的殘忍傢伙,這樣勇敢無畏的武士,怎麼會是個膽小之人呢?」那個時候,他感受到的怨毒仇恨目光,一定是來自緋隱。顯然,就是邦妮的這句話激怒了潛伏已久的殺手。他能理解緋隱那一刻的心情。她定然無法容忍,自己地心上人被罵為殘忍,而殺死他的仇人卻成為勇敢的英雄。所以她出手了,存著同歸於盡的心思。
  
  旭天望了女子地屍身一眼,輕笑道:「你很同情她嗎?既然如此,你還要殺了她?」
  
  比凌冷冷瞥了他一眼,輕哼一聲:「送她去和愛人團聚,有什麼不好?與其留她在這世間孤零零地受苦,不如讓她早點解脫!」
  
  「比凌,你這話理智得近乎冷血,真叫人害怕。」旭天幽幽歎道,「剛剛我的結界馬上就能消除那股暴烈地能量,她已經徹底敗了,你用不著再補上那致命一擊吧?留個活口,我們能從她口中得到情報,不是更好嗎?」
  
  「夜長夢多,對如此危險的敵人,當然是殺了乾淨。旭天老師,你就別這麼虛偽了,到這個時候還要對敵人憐憫,這是自尋死路。你也不想想,我們可是差點就死在她的手裡!」
  
  旭天笑笑,不再反駁。他並不是因同情而要留下那女人的性命,只是剛剛那女人的話讓他心生疑惑,想要留她一命,好打聽出比凌的秘密。但顯然,比凌並不想給他這個機會,連言辭中都不肯後退半步。比凌面上強硬,實際卻是手足皆酥,心中後怕不已。他和叉子,剛才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若不是旭天及時趕到,兩人必然小命不保。而這女人也已看出他的降靈族異術,只是不願他死在別人手裡,才特意幫他隱瞞身份。如果不是這女人偏執至此,非要自己報仇,他也早就陷入九死一生的危險境地了。旭天眼中的懷疑,他看得分明,更慶幸剛才下手夠快,趕在旭天前面殺了那女人,否則他的身份就要洩了。
  
  只是……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想著這女人,又想起已死去多時的離姬,不由得苦澀一笑。雖然沾染鮮血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他心中依然很難受,隱約帶著幾分惆悵。
  
  為了生存,必須狠心冷血。你不殺人,人便殺你。
  
  你殺了人,人更要殺你。沾了鮮血,毀了生命,就必須承擔隨之到來的一切。
  
  你是復仇者,你沒有選擇。你也會因此面對他人的復仇,同樣沒有選擇。
  
  就是這樣的世界,就是這樣的生活,從來沒有改變過……他歎息著,不論如何,這條路,他還是要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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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5:53
  第六十九節 精靈的保鏢
  
  「走吧。」叉子將手搭上比凌的肩頭,重重拍了拍,「今晚可是夠受了,我們回去吧。」
  
  「嗯。」比凌微微歎口氣,慢慢恢復了常態。他將臉轉向旭天那方,鄭重行了個禮:「謝謝,這次我欠了你一命。下次你若遇險,我定會還回這個人情。」
  
  旭天嘴角微微抽搐,心中苦笑:聽比凌話中的意思,若不是這次我救了他,敢情他就打算在我危險的時候袖手旁觀啊?
  
  比凌又回過頭,看了看叉子,對著同伴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沒事。轉身間,他在心裡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有點愧疚,不該將這淳樸的少年拉入如此危險的生活。在他首次遇上叉子的時候,對方只是個癡迷武技的漁村少年,生活簡單而寧靜。可現在,叉子已經因為他數次身陷險地,生命時刻受到威脅。比凌心中不安,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點?因為害怕一個人獨自戰鬥,所以拖著叉子做同伴,明知前路危險也不放開他。
  
  他能狠心殺人、也能最大限度的利用別人。但那些同他親近、對他友善的人們,比如叉子,比如蘇迪,比如精靈,他就是想利用他們,也會覺得內疚不已。果然,他是很難真正做到冷血無情的吧!
  
  「咳咳……」旭天慢悠悠的清清嗓子,忽然揚聲道,「閣下,躲在暗處不是個好習慣,有什麼事情還是出來說清楚吧。」
  
  比凌和叉子同時扭頭,順著旭天的目光,盯緊了某個黑暗的角落。小巷裡突然靜了下來,只有三人均勻的呼吸之聲。
  
  沉寂片刻後,一個高瘦的男子身影自黑暗處走出。直直走到緋隱的屍體旁停下。他俯身探了探緋隱地鼻息,輕聲歎息道:「唉,已經死了啊。」
  
  清朗的聲音猶如山泉般悅耳冷澈,一支耳墜在幽暗中閃著郁綠的光芒。比凌立刻就認出了這人,正是那個愛吃賽菲爾烤雞、自稱獸人的奇怪男子。
  
  「是你?」旭天也有點意外,上下打量著來人,「閣下,我們和你素不相識。為什麼你總喜歡偷偷摸摸跟在我們身後?」
  
  「誰喜歡跟在你身後了!」那人直起身子,忿然道。「我只是感應到了劇烈的靈力聚合,才來看個究竟的!」
  
  他看看屍體,又看看旭天,面上漸漸出輕視的神氣:「三個男人合力欺負一個弱女子,真是夠不要臉的。」
  
  「……」旭天無語,心想你搞清楚狀況了嗎?我們三人可是險些就死在這「弱女子」地自爆之下了。
  
  「閣下,我想你可能有所誤會。」比凌接過話頭,柔聲解釋道,「是這女子先偷襲我們的,我們不過是自衛反擊。令她身死。雖然遺憾,卻也是她自己動手,才遭來地死劫。」
  
  「哼,我不喜歡你!」那人直截了當的說,倒把比凌唬了一跳。
  
  「殺女人算什麼英雄?我都替你感到害臊!」那人瞥了比凌幾眼,鄙夷道,「少跟我來這種娘娘腔!裝得這麼溫柔像個娘們似的,其實動起手來比誰都狠!小白臉沒個好東西!」
  
  「……」比凌也無語了。這還是生平第一次。有人指著他鼻子,罵他「娘娘腔、小白臉」!雖說他知道有些人暗地裡會那樣稱呼他,但如此直接、如此大聲罵出來的,這位耳墜男算是頭一個!
  
  「別管這不可理喻的傢伙了。自以為正義跑來多管閒事,真讓人頭痛啊!」叉子在一邊懶洋洋的拉拉比凌衣角,「快回去吧,我困了。」
  
  「你,你說什麼?」那人憤怒的瞪了叉子一眼,卻見他打了個呵欠,根本沒拿正眼瞧他。那人不覺氣得連連跺腳。直罵道:「心狠手辣的人類,殺了人連一點兒愧疚之心都沒有麼?」
  
  三人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旭天轉臉對叉子和比凌說:「對,我們回去吧,別浪費氣力跟這人逞口舌之快。」說完。招呼也不打。笑嘻嘻就領頭往回走。
  
  比凌也暗自好笑,斜了耳墜男一眼。欠身行禮後,便和同伴揚長而去。
  
  那不請自來的男子被孤零零丟在小巷中,低頭看看緋隱地屍體,他的雙目中流出一絲憐憫。想了想,他彎下身子,將屍體扛在肩上,大步消失在黑暗中。
  
  待他離去後,旭天三人去而復返,默默子著那人離去的方向。
  
  「旭天老師,這個人就是賽菲爾說過的那個自稱獸人的傢伙?」
  
  「對,就是他。」
  
  「你覺得他會不會和緋隱是一夥的?」
  
  「這個我可無法判斷,看起來他們並不認識,但也說不定他只是在演戲。」旭天搖搖頭,「情況不明,我們只能提高警惕,靜觀事態發展。」
  
  「我倒是覺得,這個人很可疑。以後若再遇上他,我們可得多長幾個心眼。」
  
  旭天點點頭,三人這才真正往回走。待三人再度離去,小巷處恢復了寂靜與暗幽,除了地面的一大灘鮮血和銀索碎段外,巷中的事物沒有任何改變,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呲……」一聲輕響,黑夜中突然閃過一道微弱地銀光。在肉眼難以看清的牆角裂縫間,一根細長的弦慢慢拖曳著,從小巷中一直延伸至遠方樹梢,回歸於一把銀色的玲瓏七絃琴之中。只素白的玉手輕輕撥動著細韌的弦,清悅的琴聲開始在夜色中流淌。漸漸的,琴弦奏出美妙的曲調來。那聲音時而溫存,時而神秘,時而激昂,時而柔膩,時而哀傷……不管何種感情表達,琴聲始終行雲流水。真意盎然。
  
  不知過了多久,一曲終了,琴音寥寥。伴隨著琴聲的靜止,一個不悅地女子聲音冷哼道:「冷血的人類!」
  
  七絃琴的主人,是一名個頭高挑、體態纖美的年輕女子。她裡間穿著一件華美地淺灰禮袍,外面偏又很不協調地披著一身帶風帽的武士披風。她有一雙黑寶石般幽然地墨瞳,風帽之下出幾簇銀色的碎發。若仔細看看,風貌的邊緣空隙裡。一對透明的尖耳隱約可見。
  
  女子歪著頭坐在樹枝上,身形隨意。卻透著無法掩飾的優雅。她信手抬起手中地琴,輕輕撥動了幾下最靠邊的那根琴弦,心中陡然升騰起一股無名怒火來!
  
  借助那根琴弦地傳遞,她「聽」到了先前在小巷中發生的事情。雖然她未能親眼目睹經過,但她對於前因後果卻是大致弄清了。
  
  那個可憐的殺手女子,是為了給心上人報仇,才不顯命換命,要和仇家同歸於盡!儘管那女子偷襲在先,對手自衛有理,但同為女子。七絃琴的主人還是更偏頗那女殺手一點。如此淒美的愛情,雖然有點偏激,卻足以撼動心靈呀!
  
  手握七絃琴,年輕女子歎息一聲。她其實很明白,在生死攸關的時刻,殺掉敵人是最好的選擇。但她聽到緋隱死去前的淚珠之聲,聽到之後三人冷心冷面的一番對話,她越來越不開心。對那幾個人類生出無法抑制的厭惡來。尤其是那個痛下殺手地銀髮小子,當真狠心!
  
  「討厭的人類!」她氣哼哼的嘟起嘴來,「為什麼女王偏偏要我來幫助他們?」
  
  想起臨來前女王的鄭重囑咐,她不情不願的滑下大樹,口中嘟囔著:「真是的,我不想和那幾個人類待在一起嘛!」
  
  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她突然一拍琴身,咯咯輕笑道:「我幹嘛非要去見他們不可?我自己暗中保護少主就行了嘛,順便還能偷偷打聽一下消息!嘻嘻,我真聰明!」
  
  收起七絃琴。幾個縱身後,那女子纖柔的身影高高躍起,很快便輕盈的消失在夜色中。
  
  旭天三人回到住處時,「賽菲爾」已在院裡等候。
  
  「那小子還沒醒?」旭天輕聲問道。「我出去這會兒。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賽菲爾」搖搖頭:「這裡一切正常,那個喜歡養豬地少年一直昏迷。沒有醒來過。」
  
  「喔,這倒是奇怪了。」旭天摸摸下巴,「你確定他沒醒過?」
  
  「今天晚上我和傑尼克輪流守在他房裡,他沒睜開過眼睛。」
  
  「好吧,那就讓我們的客人繼續沉睡吧!」旭天決定不再追究這個問題。領著幾人回到房間,旭天聚齊眾人,將晚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說比凌和叉子險些被炸了個粉身碎骨,娜娜公主不由得驚呼一聲,隨即摀住嘴,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她雖然沒有說話,一雙美目裡卻滿是關切、擔憂與後怕,看上去更顯楚楚動人。而那位早就知曉主人平安的「賽菲爾」卻沒她那樣大的反應,讓躺在床上休憩的精靈大感奇怪。
  
  「這麼說,那名叫緋隱的女人就是火山上偷襲比凌的人?」淼澗摸摸自己的屁股,呲牙咧嘴道,「火山噴發不會也是她搞出來地吧?我可是吃了大苦頭!」
  
  「不會,那樣的自然之威,換作東大陸的火使或許可能,那緋隱可沒那麼大本事。」旭天直接否定他的猜測,「她來殺比凌是為了私仇,未必和東大陸那些人地意願相同。」
  
  「殺個惡幕般地壞蛋還能引來報復,比凌,你可真倒霉啊!」淼澗哼哼道,「不過現在她已經死了,你也可以安心了。」
  
  比凌微笑著點頭,餘光瞟到旭天嘴角噙著一絲含義未明的笑,不禁心中惱恨。雖然他殺了緋隱,但先前她說地那些話,不知道旭天聽到了多少。若真被他聽去,那比凌是從東大陸逃亡而來的秘密,足以讓旭天對他要挾一番。
  
  「還有一件事情,關於比凌的……」旭天抬起頭,目光慢悠悠的掃過眾人,面上的詭異之色越發明顯。比凌心裡「咯登」一聲,心想他不會真的聽清緋隱的話了吧?這時分想要將他地來歷告知眾人?
  
  他的心不由得狂跳不止。卻聽旭天一字一句說道:「過幾日比凌就要去參加選美了,大家盡量幫忙,務必讓他一舉奪魁!」——原來他是說這個!比凌總算安下心來。
  
  「什麼?比凌,你,你要去選美?」娜娜公主美目中泛滿難以置信,「可,可……」
  
  「哈哈,比凌。你要跟一群小娘們比美貌?哈哈,你真是……」淼澗笑得直打跌。前仰後合間不小心撞到自己的斷腿,馬上又痛得倒吸冷氣。
  
  精靈先是一愣,凝視著比凌無可奈何的神情,又將目光轉到賽菲爾身上。想到這選美結果或許就是賽菲爾能否通過白令隘口的關鍵,他心中一動,臉上若有所思——比凌是為了幫助賽菲爾,才會答應去搞什麼選美吧!精靈心中感概,如此丟臉的事情,比凌也願意為賽菲爾辦到,卻叫他莫名升起一絲佩服、一絲不甘來。
  
  為什麼自己無法幫助賽菲爾呢?精靈突然有點懊喪。現在他體內餘毒漸清。但依舊手足酸軟,根本難以自如行動,想要幫忙也有心無力啊!
  
  眾人散去後,精靈仍然心中鬱鬱不樂。輾轉反側間,一聲極輕極輕的琴弦撥動之聲傳入他的耳內。眉頭一皺,精靈翻身坐起,冷冷道:「你來做什麼?」
  
  「少主,聽說你受傷了。我奉命來保護你……」纖長地黑影慢慢出現在屋角,手持七絃琴的漂亮女子微微直起身子,忽然衝著床榻處做了個鬼臉,「好啦,任務說完,我們來好好聊聊。喂,我這次可是來擔任你地保鏢喔,你怎麼連我的名字都不叫,小恆恆!」
  
  「你!」永恆被這一聲「小恆恆」氣得半死,說話都哆嗦起來。「秋,秋凌兮……你這名字一點兒不像精靈,我才不願叫呢!」
  
  「那怎麼了!我就愛這個稱呼!」女精靈慢慢走到床邊,一眼看清永恆的模樣。不禁大驚失色。她口中「嗚嗚」兩聲。誇張的衝過來,扭住精靈手臂低呼:「哎呀。看看,你怎麼傷成這副模樣?嘖嘖,小恆恆,你竟然毀容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永恆恨恨盯了她一眼,心想族裡怎麼會把這個禍害派了來?這不是給自己添亂嘛!
  
  秋凌兮在精靈族裡絕對是個異類。不論她的名字、她的血統、她的性格、她的戰鬥方式……都和尋常精靈不太一樣。擁有這樣看似不倫不類的名字,因為她是個混血的半精靈。她地父親來自神秘的水族,給予了她一個水族人才能擁有的名字。
  
  能以半精靈的身份,成為現任精靈女王的貼身護衛,也是女王最喜愛的樂師,她的能力絕對不容小覷。不像其他性子清淡冷然的精靈,這位秋凌兮活潑開朗,平生愛當紅娘牽紅線,因此經常鬧出一些讓族人頭疼地仕來。而她跟隨女王時日很長,永恆小時便常在她的「蹂躪」賢煉自己堅韌的神經。所以她對永恆能夠大開玩笑,永恆對她卻無法端起少主的架子。
  
  沒想到這次女王竟然是派了她來!永恆只要一想到她那喜好撮合戀人的惡癖,一股寒意便沿著後脊樑一直衝上頭頂。
  
  千萬別讓她知道自己喜歡賽菲爾!這是永恆滿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卻聽秋凌兮還在喋喋不休的嚷著:「你為什麼不用族裡的秘藥?這燒傷已經癒合,只需用藥就能消除傷痕啊!」
  
  精靈冷冷看著她,並不答話。直到她停下嘴,他才低聲道:「你就這樣潛入我的房間,以為不會驚動其他人麼?」
  
  「唔?」持琴精靈左顧右看,奇怪應道,「你對我的體技這樣沒信心?真稀奇啊,你不是一向覺得精靈動作輕盈敏捷,除矮人外無人能及嗎?這會兒怎麼反倒質疑起我來?」
  
  她話音剛落,房門處喀嚓一聲,大門轟然倒塌,「賽菲爾」和旭天衝了進來。而幾乎與此同時,窗口那方幾聲輕響,比凌和叉子快捷無比地翻身躍進,迅速護定了床上的永恆。眨眼功夫,四人已將房中的秋凌兮包圍起來。
  
  但女精靈的反應速度也極為出色。衝入房間地四人還未看清她地樣貌,一道銀色光幕從她手中的琴弦中激閃出來,耀得四人睜不開眼。待到銀光逝去,她地身影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沒事,那是我的族人。」精靈淡淡解釋了一句,腦中卻在想著,要不要讓自己這位保鏢去做點其他事情呢?比如那即將到來的選美大會……
  
  討厭的人類!從房中快速逃離的女精靈狠狠跺著腳。果然叫他們發覺了呢,看起來少主身邊的人類,實力都不弱啊!
  
  「哼,我才不願和那些人類打交道呢!」她嘟著嘴,「以後等他們出門了,我再去找少主!」
  
  她走了幾步,突又頓下步子,若有所思道:「少主他,好像變了不少呢!」——是呀,少主以前高傲之極,可是從不正視其他種族的呀!而現在,他似乎已完全接受,人類中也有值得尊敬的強者這一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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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6:13
  第七十節 選美開始後的陷阱
  
  「這是什麼?!」比凌看著面前擺放的一大堆紅紅粉粉白白黑黑的東西,俊美的臉孔完全扭曲了,「難道我要用這些東西?」
  
  「沒法子,參加選美的人需要化妝,而且是化濃妝,這是比賽正式規則裡要求的。」旭天繃著臉,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其實他臉上硬撐著嚴肅,只是在死死壓抑住心中爆棚的笑意與幸災樂禍。
  
  叉子的目光掃過桌上大堆香噴噴、粉花花的物件,憐憫的望了眼比凌:「要不然,你別去參加什麼選美了,還是等著約瑟和蘇迪的消息吧!」
  
  「我敢肯定,他們倆不會得到什麼有用信息。」旭天立刻否定了叉子的提議,「以外交身份去宮廷裡,你覺得那國王會讓他們有機會知道內幕?那兩人在宮殿裡住幾天,搞不好比我們瞭解的都要少!」
  
  「那麼,請兩位小姐來參加選美,這樣不是更合適麼?」叉子還想做最後的努力,「娜娜公主絕美脫俗,賽菲爾小姐清麗可愛,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旭天搖搖頭:「她們兩人身份特殊,名聲在外,我想布優格的宮廷裡八成有她們的畫像。讓她們去參加選美,最後的作用和約瑟、蘇迪是一樣的,都無法取得什麼有用情報。而且,萬一她們在選美過程中被民眾認出來,那聖達加和安基島可是丟人丟大了!」
  
  「旭天老師,為什麼你自己不去參加呢?」娜娜公主娉娉婷婷緩步走入房間,微笑道,「旭天老師俊朗英武、溫潤儒雅、頭腦靈活、談吐不凡、見識廣博、異術出眾,而且熟悉西大陸各國的禮儀禮節和文化習俗。無論容貌、氣質、知識、武力,旭天老師都是上上之選。」
  
  旭天沒想到一向羞怯怯的黑髮美人竟會來說這番突兀的話。不由得愣了愣。他也是心思剔透的人物,目光從娜娜公主身上一掃,心裡便猜到了是怎麼回事。眼見比凌皺著眉坐在桌前,娜娜公主的眼光幾乎不離他左右,旭天不由得感概——這銀髮小子能讓兩位美麗出色地少女都傾心於他,真是太有艷福了!
  
  「旭天老師,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麼樣?」娜娜公主臉都漲得通紅,卻依然咬著牙纏問旭天。「我向傑尼克打聽過這選美的程序,不僅有外貌鑒品。還有許多文試武試。旭天老師,你學識淵博,又在音律詩詞上很有見底,若是遇上文試考題,恐怕還是你更有把握吧!」
  
  為了讓比凌擺脫選美一事,黑髮美人不惜在話語中貶低自己的傾心之人。但這份勇敢的吃卻讓旭天乾脆利落的幾句話打發了:「我另有要事,請你相信比凌吧!他一定會充分展現自己的才華和能力……」叉子一翻白眼,無限同情的拍了拍自己地親密搭檔:「看來你是在劫難逃啊。」
  
  淼講一瘸一拐的摸進來,嘿嘿笑道:「現在看來,精靈倒是傷得好。逃過一劫。」眾人都點頭,承認他這話說得很有道理。若不是精靈被灼傷了漂亮地臉蛋,這會兒的選美人選必然是精靈了。
  
  「選美還要吟詩和唱歌?」比凌這才回過神來,急急問道,「不會還有什麼即興表演吧?」
  
  旭天和娜娜公主一齊點頭,讓原以為選美就是比比臉蛋、走走台步的比凌徹底傻眼,因為——他,他。他是個音盲!低低哀嚎一聲,比凌以手掩面,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葉子它會不會唱歌?
  
  「賽菲爾」此刻正在另外房間裡,「照顧」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愛豬少年。不知怎的,它突然打了個寒戰,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佩蘭.索爾先生,這是我的簽名表,接下來的事宜就需要您多多費心了。」銀髮少年溫柔的眼神和清悅的聲音讓身為男人地佩蘭都不自覺的怦然心動。想著這位比凌的出眾容貌和脫俗氣質,佩蘭心中樂開了花——他拿出了大筆本錢,就等著在賭場壓比凌獲勝呢!
  
  「索爾先生。關於這次春祭選美的試題,您可有耳聞?」比凌輕笑著,示意對方坐下。
  
  身為八卦狗仔隊家族的成員,佩蘭自然有內幕消息。他搓搓手。笑道:「這次仍然分為初選、複賽和終賽。初選就是看體格和容貌。比凌你完全不必擔心,只用面一下就行。複賽有文試和音試。仍然是那簡單的老一套。由國王陛下出個主題,大家當場吟誦一首詩歌,再即興編曲演唱出來,可以自帶樂器,也可加入舞蹈和表演。而終賽的試題據說到現在還沒定,不過我猜國王陛下的意思,怕是要考驗各人地社交能力吧!——聽說他特意請了幾位外國客人做評審賓客呢。」
  
  比凌嘴角抽搐幾下。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去逢迎和討好約瑟那傢伙,他心中就說不出的鬱悶。那複賽必然是要葉子上場了,但所謂的終賽,葉子怕是應付不來,還得他自己親去。
  
  接下來便是尋芳家族為他打點一切。邦妮在輸了賭約以後,便對比凌改了態度,對佩蘭的要求一律配合。因此,從衣服到妝扮、從飾物到樂器,佩蘭都為比凌選擇最美最好的上品,務必要讓他一鳴驚人,順利進入終賽、拿下桂冠。
  
  唯一讓比凌感到高興的是,佩蘭信誓旦旦向他保證,初選時不用化妝也必能通過。這樣,比凌總算暫時擺脫了做人妖的危險。至於複賽時必須化妝表演的規定,比凌選擇了直接無視——反正那時候被迫化成大花臉的,是葉子又不是他!可憐的靈寵,再次成為主人地犧牲品,被比凌毫不留情的推上下一場的丟臉比賽。凌前去參加初選。因為這選美任何人都能參加,不分種族、性別、年齡、國籍,初選處人山人海。整條街都被擠得水洩不通。
  
  身為尋芳家族成員,佩蘭擁有特權,自然不用和平民一般在日頭下曬等。他領著比凌進入一處小門後,便有數個慇勤的侍者把兩人迎著,直接帶入初選地大城堡裡。等待片刻後,侍者留下佩蘭在外間休息,帶著比凌去了他地測試房間。
  
  寬敞的長廊排著一間一間地大門,每個門上都有相應的號碼。不時有些花枝招展的漂亮女子和英俊挺拔的年輕男子在門裡出出入入。比凌微笑著一路走過。引起了大片大片的驚艷目光。雖然他今天並沒有穿上佩蘭為他準備地華麗禮服,也沒有特意將自己打扮一番。但他那自然清爽的模樣已經能迷倒見過他地所有人。一身淡色長袍,銀髮飄飄的少年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真真風姿卓絕、俊逸無雙!還沒走到自己的房間,已經有不少人尖叫著聚攏過來。比凌見勢不妙,趕緊加快步子,朝著長廊盡頭奔去,將一眾仰慕者遠遠拋在身後。
  
  轉了幾個彎,他終於找到了刻有自己初選號碼的房間大門。「鐺!」一聲清脆鈴響,厚重的大門開了又關,比凌獨自進入一間通體純黑的屋子。抬眼望去。他不覺吃了一驚。好奇特、好奢華的房間!整間屋子全由最純淨剔透的黑色水晶堆砌而成,毫無雜色的清冷黑色,透著幾分素雅和幽深,讓人心中驟生凜然之意。房間裡空無一人,只有比凌地腳步聲輕輕迴盪在空間中。
  
  這真是個奇怪的初選,難道參選者都是進入這房裡?那些評判又在哪裡呢?他應該怎麼展示自己的「美貌」?比凌心中一個疑問接著一個疑問,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陡然!一道柔和的光線從房頂的某處投射下來,映在滿屋純黑冰冷的水晶之上。那樣突兀,卻又那樣和諧,彷彿是陽光靜靜飄遊在暗黑的森林中,一時之間不由得叫人恍惚了。散亂的光線中黑色水晶之間反射、折射,透過水晶,卻又變得彎曲起來。一道道迷離地光在房中縱橫,組成一幅幅如夢似幻的無意義圖案。疏忽間,這純黑的房間就像有了生命力般,變為晶瑩剔透的水晶宮殿。
  
  比凌靜靜看著屋中迷幻般的光線圖案,心中卻是警兆大作。這房間絕不是什麼普通的初試間!伴隨著光線的反折遍佈,他的心也一下一下劇烈跳動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拚命催促著、敲打著、逼迫著它越來越快的跳躍。
  
  糟糕!這是個陷阱!比凌眼前一黑,雙腿一軟。險險跪倒在地。到了這時。他終於感受到這房裡瀰散著的淡淡靈力氣息。正因為沒有充沛到引起他注意地地步,他一直到身體產生異樣才發覺自己中了什麼古怪的異術!
  
  他愈發感到頭暈眼花。腦中混沌一片,心跳得就像一顆心即將蹦離胸腔!他漸漸喘不過氣來,心中卻是醒悟過來——這一定是精神類的異術!水晶和光線只是用來迷惑眼睛,由凌亂光線構成的圖案才是真正地殺招,而且這是特意針對他地——須知要對付鬥氣和體技都十分出色的他,一般攻擊性地異術反而不如這種直接作用於精神的異術有效!
  
  「噗!」比凌狠狠咬下舌尖,吐出一口鮮血。趁著劇痛帶來的短暫神志清醒,他一個滾地,接著便躍到了房門口處!
  
  比凌的手已經搭到門把手上,只要轉動一下就能脫離這處詭異而危險的所在。但此刻,他突然嗅到一絲幽幽的香粉味道!腦中一麻,接著便是渾渾噩噩。大腦發不了指令,他的手便動不了了。那咬破舌頭,好不容易獲得的清醒,再度迷失在淡雅的清香中。「撲通」一聲,比凌軟倒在地,就躺在距離房門不過一臂的地方。
  
  原來,光線過後是香味!視覺陷阱的後面跟著嗅覺打擊!比凌手腳酥軟,渾身無力,幾乎要苦笑起來,這是誰設計的圈套,一環扣著一環,非要將他置於死地麼?果然好手段!竟然在這樣料想不到的時機裡,在外面全是參選者的環境下。出其不意的害了他一把!
  
  此時並沒有什麼人來取他的性命,房中還是空無一人。比凌索性閉上雙眼,凝神感受著靈力地來源分佈。試了幾次,卻因靈力不夠濃重而無法成功捕捉。比凌只好換了心思,開始考慮是什麼人在此做手腳。
  
  他的初選號碼是早在報名時就定了的,真若有人要提前在這裡設置陷阱,時間充裕得很。而能進入這房中布下異術的,一定是布優格國的上層人士。參與到這次選美事宜中的有權之人。佩蘭,應該是無辜的。且不說他投了大筆銀錢在比凌身上,就是單他帶著比凌來參加初選,一定比凌出事,其他人首先就會懷疑他。佩蘭是個聰明人,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也不會想要直接面對叉子等人地怒火和殺意。
  
  而布優格的其他人,說實在地,比凌是一個不識,自然也就沒了頭緒。他唯一能肯定的是,這設置陷阱的人似乎並不想直接要他的命。否則趁著他軟倒在此的功夫,大可以讓人來殺了他。但這會兒他只是昏昏沉沉難以動彈,房中卻是沒來其他人。那這算是什麼呢?警告他?或者是要拖延時間……
  
  「喀嚓!」有什麼地方忽然發出斷裂的微響,接著是什麼物體倒地的聲音。比凌突覺渾身一輕,腦中渾噩之意漸漸遠去。鼻間的淡香消失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道。
  
  不好!比凌一個魚躍跳起,睜開眼睛掃視周圍。迷離奇幻地光線圖案已經不見,房中的光影對他構不成威脅。但就在屋頂投下的光線映照之下。他清楚的看到,地板正中躺了一個人!不,那不是一個人,那是一具屍體!而且它的模樣形體十分眼熟……那是緋隱的屍體!
  
  該死的耳墜男!比凌心中怒罵一聲,他果然不是好東西!虧我還讓給他烤雞吃,早知道就真的毒死他!
  
  門口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接著就是慌亂的敲門聲。有人在門外大聲詢問什麼,亂哄哄的,佩蘭尖利的聲音混在雜音裡,十分清晰。
  
  原來是要讓他背負起殺人兇手的罪名。被迫放棄選美。比凌冷笑一聲,心想說我是兇手倒也一點兒沒錯,的確是我殺了那女人。但這會兒他可沒功夫和外間的人浪費唇舌,也不想被關到監牢裡去度上幾天。當務之急是要把這屍體隱藏起來!雖然對一般人來說。要在短時間內很難將之毀屍滅跡,即使爆掉屍體仍會留下鮮血的痕跡和肉屑碎骨的線索。但他比凌卻不擔心。因為他不是一個人!
  
  「轟!轟!」外面心急如焚的眾人猛烈撞著門,終於將那厚重地大門完全撞倒在地。人們一擁而入,藉著房中游離的光線,看清了裡間的情景——
  
  一名俊美非常的銀髮少年正面色慘白地倒在地板上,兩眼緊閉、氣若游絲。那副似乎即將死去地淒涼模樣,卻叫周圍的看客們心中猛一抽痛,不由得大生憐惜之心。有些反應快地,已經高聲叫起醫生來。
  
  「比凌!」佩蘭衝了過來,小心翼翼扶起少年,「你還好吧?」
  
  銀髮少年茫然睜開眼,喃喃道:「我這是怎麼了?」
  
  佩蘭憤怒的望了身後眾人一眼,低聲說道:「剛剛有人密告,說這房裡有劇烈靈力反應。我還以為是什麼人要打擾你的測試,沒料到真的出了狀況!」
  
  「啊,對!」比凌如夢初醒般,「剛剛這房裡似乎出現了幻術,我腦中昏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放心!」佩蘭看上去惱火之極,「有人想害你,就等於是害我!我絕不會讓這種事情再度發生!」
  
  「先帶我回去,免得這裡還有危險。」比凌鎮定的吩咐道,目光卻在周圍的人群裡逡巡著。果然,他很快就發覺了有幾人眼光不對,不停的打量著這房間,似乎要找出什麼東西來一般。想來,這幾人就是專門負責來「抓捕殺人兇手」的知情人了。他暗暗記下了這幾人的樣貌,面上卻裝作有氣無力,被佩蘭攙扶著離開房間。
  
  「呀,這人類可真弱!」長廊的一角,渾身裹在斗篷裡的女子輕聲嘀咕道,「還沒開始比賽,他就受傷了?哼,我就說這人最沒用了!」
  
  對比凌充滿惡感的女精靈撇撇嘴,一甩斗篷下擺,傲然走入自己的測試房間:「哼,我可不能輸在這種傢伙手上!複賽時一定將你徹底打敗!」她忽然咯咯笑起來,笑聲中滿是得意——複賽要比詩歌和音樂,這些東西,誰能比得過身為精靈的她?誰能比身為女王御用樂師的她還強?不管怎麼想,她都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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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6:29
  第七十一節 精靈的心上人
  
  「啊,小恆恆,你可沒看到白天那些人類的表情喔!我只是稍稍出耳朵,他們就差點流下口水,滿臉諂笑,順順當當就讓我進入複賽了!」春末清冷皎潔的月光下,秋凌兮正手舞足蹈,對著永恆不住口的誇耀,掩不住滿臉眉飛色舞的習氣。
  
  躺在床上的精靈陰鬱著臉,等她終於停嘴,才冷冷道:「你當自己真是去選美的?」
  
  「唔?」秋凌兮眼珠子一轉,明白到自家少主在生氣,不由得一吐舌頭,笑道:「不是你讓我去選美的嗎?為什麼我進入複賽了,你反而不高興?」
  
  精靈垂下頭,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說才好。按他原本的意思,他是不忿比凌能為賽菲爾作出「犧牲」,自己卻只能躺在床上被人照顧,才想讓秋凌兮同樣通過選美混入宮廷,打探白令隘口一事的內幕。他的初衷是要幫助賽菲爾,卻也存了和比凌較量的心思,但同時,他又不願自己的保鏢和比凌當真發生衝突。這種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想法,他自己都梳理不清,又怎麼對一無所知的秋凌兮解釋明白呢?
  
  看著秋凌兮那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他心情更加不愉,低喝道:「身為高貴的精靈,屈尊參加一個鬧劇般的選美活動,你的勝出是理所當然的。你現在這樣興奮,不覺得太過投入了嗎?這選美本就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
  
  「呀,你也知道參加選美很丟臉啊?」秋凌兮哪裡把他那張冰雕似的臭臉放在眼裡,反唇相譏道,「我可是因為你的命令才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你要怎麼補償我?」
  
  犧牲?我看她簡直是樂在其中!永恆滿肚子怨氣發不出來。若是尋常精靈,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自有約束之力。若是其他種族,他壓根理都不屑理。可這秋凌兮是看著他長大地,從小就和他隨便慣了,加上性格如此,他根本拿她沒辦法嘛!
  
  忍了口氣,永恆轉了話題,冷哼一聲:「今天比凌被人襲擊了。」
  
  「呃?」抱著七絃琴撥玩的秋凌兮抬起頭,不解道。「我知道啊!我親眼看到他慘白著臉被人扶出去的。嘻嘻,那傢伙真沒用。不過。這個和我有關係嗎?」
  
  「他現在是我的同伴!」永恆蹙眉,責問道,「他受傷時你就在附近,為什麼不調查一下,到底是誰下的手?」
  
  「我為什麼要管他啊?」秋凌兮嘟起嘴,悻悻道,「我不喜歡那個人!」
  
  「我也不喜歡他。」永恆瞥了她一眼,「但現在我們是同一個隊伍的成員,為了早日完成任務,你應該好好和他配合。這也是顧全大局。」
  
  「哇,小恆恆,你不會是腦袋也被高溫燒壞了吧?」秋凌兮的雙眼瞪得大大的,「你竟然也懂得和人配合、顧全大局?那傢伙是人類!人類!你以前不是最討厭人類地嗎?」
  
  聽得這話,永恆險些一口血噴了出來。撫按心口半晌,他勉強開口道:「我是很討厭那傢伙,但我更討厭失敗。這次歷練任務若不能早日達成,你和我。都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而且還是輸給一群只懂以貌取人地白癡人類!」
  
  猶豫片刻,他又說道:「而且上次在火山,那傢伙救了我一命。我們精靈族有精靈族的驕傲,並不是那種只憑喜惡、不懂報恩的種族!」
  
  秋凌兮聽著聽著,突然一伸頭,將整張臉都湊到永恆跟前,一雙墨眸死死盯著他的眼。永恆被她看得心裡發毛,冷喝道:「你又要做什麼!」
  
  「小恆恆……」秋凌兮的眼中閃爍著某種叫人不安的古怪光芒,語氣也變得詭異起來。「你不會是……嘿嘿……」
  
  「你到底要說什麼!」永恆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別吞吞吐吐的。」
  
  「好,那我說了喔……小恆恆,我說。你不會是愛上那個銀髮人類了吧?」
  
  「撲……」又是一口血猛然湧到喉頭。被永恆硬生生嚥了下去。他顫抖的手指點向那滿臉八卦的女精靈,想痛罵一頓。卻又從心底泛起一陣深深地無力感。
  
  就知道會是這樣!就知道這禍害來了準沒好事!他本該充滿怒火,但他此刻竟然連生氣的念頭都興不起來,只是一腔的悲憤與酸楚在心中滌蕩,讓他鬱悶欲狂!——女王陛下,你為什麼要派這個妖孽來此!
  
  「呀,你這麼激動幹嘛?」秋凌兮依然興致勃勃,「我族對愛情從來就是寬容以待,你愛喜歡誰就喜歡誰,即使那是個人類,即使那是個男子,女王也不會反對的。唔,雖然我非常討厭那個人類,不過你若真愛上他,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他吧!好,你放心,以後我會保護他的。」
  
  看著這自說自話的傢伙,永恆又有了吐血的衝動,只能有氣無力地指指窗戶:「你,你快走吧……」
  
  「做什麼,不好意思啦?」秋凌兮晃晃腦袋,笑嘻嘻的說,「小恆恆,要勇於追求屬於自己的愛情呀!我會是你最堅強的後盾!唔……只是我沒想到,當年你對海雅嫁給人類一事耿耿於懷,現在竟會自己愛上一個人類,真是世事難料呀。」
  
  「不要再提海雅阿姨!」永恆終於動怒,面孔驟然寒如萬年冰山一般,凌厲犀利的目光直刺過來,嚇得秋凌兮打個寒戰,不敢再言。
  
  「我只說一遍,你聽清楚了!」永恆冷冽的聲音迴盪在房中,「我絕不是喜歡那個銀髮人類!我是喜歡一個人類,但她的名字叫作賽菲爾!」
  
  「,你的心上人是那個金髮的小丫頭?」秋凌兮大喜過望,轉眼就變了臉色,「太好了!女王一定很高興,小恆恆也終於開竅,開始喜歡人了!」
  
  「我警告你,別去騷擾她!不然,我就要用族規裡的等級之權懲罰你!」永恆地口氣是難得的嚴厲,硬逼著秋凌兮紡賭咒才放過她。他知道這傢伙愛撮合伴侶的惡癖,以後一定要拚命將他和賽菲爾湊到一處。但若是他不把賽菲爾說出來,怕是這院子裡所有的人——比凌、叉子、旭天、矮人、娜娜公主之類——全會被她懷疑一遍、「撮合」一遍。到時候他在眾人面前將會大大地丟臉,從此再也抬不起頭來。而且,若讓賽菲爾誤會什麼,那豈不是更麻煩?
  
  「哼,這麼凶巴巴地!還不是被我說中了心事才惱羞成怒的!」秋凌兮撅起嘴,不滿地嘀咕幾句,轉身出了房門。
  
  她剛走到院中,卻遇上外出的幾人回來。比凌和「賽菲爾」走在頭裡,說說笑笑很是親密。後面跟著個懶洋洋的叉子,抱著些棉布絲綢緞帶之物。他們是按照旭天的吩咐去採購衣料,讓「賽菲爾」親自為比凌設計複賽的服裝。
  
  「這銀髮小子哪裡受傷了?」秋凌兮閃到暗處,左看右看都沒發現比凌的傷處,「莫非白天他是假裝的?太狡猾了吧!」
  
  比凌的確沒有受傷,白天他中了精神類的異術,肉體上卻是無損的。擺出那副慘白面孔,只是為了快速脫身。因為他那副惹人憐惜的傷病之態,不僅佩蘭等人氣得暴跳如雷,勢要揪出陰害他的人,就連初選的評審也癡迷沉無比,一句話都沒問就讓他順利過關了。
  
  秋凌兮不瞭解實情,只覺這銀髮人類用演戲來博取同情,著實有點令人不齒。此刻又見那純真可愛的金髮少女和比凌言笑晏晏,女精靈不禁著急起來:「呀,不妙啊!那個討厭的比凌好像是小恆恆的情敵呢!」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她暗暗打定主意,要幫少主贏得這場愛情之戰才行!
  
  「是誰?」清朗的聲音直刺耳內,秋凌兮心中一驚,翻身就走。她卻沒有看到,在那聲斷喝之後,一個高瘦的男子身影出現在院門口——比凌等人發現的,其實並不是她。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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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6:43
  第七十二節 是敵是友
  
  夜涼如水,淡淡的月光映在那人身上,銀藍色的頭髮散著幽幽的光華。一支暗綠色的耳墜在風聲中輕輕應和著、搖曳著,盈著一種讓人迷的色彩。
  
  「又是你!」比凌蹙眉,看著這陰魂不散的男子,輕歎道,「閣下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們過不去了?」
  
  「是你們?」那男子卻似乎全然不知比凌等人在此處一般,詫異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不待對方答話,他突然神情一肅,縱身就要往院內闖。比凌和叉子同時一個旋身,擋在他的面前:「這是我們的住處,閣下擅自闖入,未免太無禮了吧?」
  
  「喔,你們住在這裡?那倒是失禮了。我要找一個十八九歲、能夠馭使動物的清秀男子。若他在裡面,請不要阻攔我。」
  
  原來他是追蹤那個愛豬少年而來。先前打了一架,將對方打至重傷昏迷還不夠,這傢伙難道要趕盡殺絕不成?比凌想起白天剛見過緋隱的屍體,面色漸冷:「閣下,那夜偷襲暗殺我的女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嗯?沒什麼關係。」那人也爽快,直接答道,「我看不過你們痛下殺手,幫她埋葬屍骨而已。」
  
  「喔?那為什麼今天我又見到了那具被你埋葬的屍體?閣下,不管你是什麼種族,入土為安這個規矩總該遵守吧?用別人的屍體做陷阱,真是令人不齒!」
  
  那人一臉迷惑,喃喃道:「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傻,比凌也懶得分辨。這傢伙要闖入院子,總是不能允許的。院中精靈和矮人都傷病難行,還有不宜暴身份的娜娜公主。誰知道他進去後會惹出事來。
  
  「賽菲爾」從比凌身後探出頭,笑嘻嘻道:「大哥哥,一對三,你打不過我們的,還是快點離開吧。」
  
  那人見著賽菲爾,面色柔和下來,口中卻不肯退讓:「我只要那個人,你們交出他。我馬上就走。」
  
  「你就這麼確定要找的人在我們院裡?」
  
  「我已經追了他半個月,從白令隘口一直到這裡。他地氣息我很熟悉。不會弄錯。」
  
  這人言語間毫不遮掩『分坦率,神情也不似作偽。但越是如此,就越是叫人無法放鬆警惕,不知他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比凌有心要問問他與那愛豬少年有何爭端,但他對於這個問題卻不願談及,執意要進入院內找那少年。糾纏數句,雙方各不相讓,終於動起手來。
  
  「賽菲爾」遠遠躲開,並不參與戰鬥。單比凌和叉子合身而上,一前一後夾擊那人。這兩位也不怕別人說他們以多欺少。要上便一起上。一個像魚一般黏糊糊、滑溜溜,糾纏得人難受,一個像狐狸一般狡猾陰險,專管撿著對方薄弱處下狠手。一時間院中鬥氣縱橫,數息之內,那人還沒拿出真本事,就在兩人熟捻無比的配合下敗下陣來。
  
  「噗!」地上灑下一串殷紅的鮮血,那人身子連晃。向外高高躍起,飛快的消失在夜空中。
  
  比凌目送對手離開,扭頭對叉子說:「打了一架,連他名字都不知道,這可真是無妄之災。」
  
  叉子懶懶瞥了夜空一眼,打了個呵欠:「真麻煩!還沒住上幾天,又要搬家了。」
  
  「不急。」比凌微笑著,「先去看看那位愛豬的少年吧!我想,他應該對我們有個解釋,比如他和那位耳墜男到底有什麼恩怨。讓人數次逼上門來。」
  
  三人走到愛豬少年休憩的房間,推門一看,負責照料他的傑尼克倒在地上,那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們在外面為他打架。他卻先跑了。」叉子搖搖頭。「我覺得我們虧大了。」
  
  比凌緊緊皺眉。原想讓「賽菲爾」用攝魂術強行訊問,沒想到這傢伙溜得倒快。搞不好那耳墜男剛到門口。這屋裡就沒人了,倒叫他們白白結仇。待旭天回來,眾人立刻換了住處。複賽即刻舉行,眾人也沒功夫去追究那兩人地是非。過了兩天,比賽的時間便到了。
  
  這選美地複賽日子,恰好是布優格國春祭節的第一天。還未到夜幕降臨,從山頂的金色城堡宮殿到山坡富麗堂皇的莊園,再到山腳大片平民區域,處處是擎著耀眼明珠或明亮火把的歡樂人群。春之祭典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布優格人紛紛打扮一新,在街上縱情歌舞,盡情狂歡,同時興高采烈的等待選美賽事的開始。
  
  整座城市目之所及,不論男女,每個人都是濃妝艷抹,人人如花個個嬌艷,不僅穿戴絢麗華美無比,而且打扮得花枝招展、艷麗非常。哪怕是最窮困的乞丐,在這一天也拿出自己最乾淨的衣服,撿著些垃圾堆裡尋來地香粉殘渣,將自己妝扮得漂漂亮亮。
  
  但這番景象看在梵固一行人眼裡,便是哭笑不得的出格與怪異。此時精靈、矮人和傑尼克都留在屋內,剩下五人正前往比賽場所——水閣。這行人是人群裡唯一用厚實斗篷遮蓋容貌的,所到之處總是引來好奇與不解的目光。有些太過熱情的民眾,甚至衝上來要掀開他們的斗篷和面巾。
  
  如此遭遇了幾次要求「同樂」的人群,旭天終於無奈發話:「你們也回去化化妝吧,這斗篷面巾是用不了了,太突兀了。」
  
  所有人都用憤怒的目光瞪著他,只有那位必須濃妝參賽地「比凌」心中暗樂。旭天一攤手:「我也沒辦法,除非你們忍心讓比凌一個人去選美。若是你們待在屋裡不管,他要遇上什麼突發狀況,就只能孤軍奮戰了。」
  
  這話一說,其他人都默不作聲了。旭天笑嘻嘻的補了一句:「正好,用濃妝把自己變得丑些。」
  
  半小時後,幾個滿臉紅紅黑黑的傢伙低著頭出了門。這化妝一道大有學問,像賽菲爾那樣清麗可人、娜娜公主那樣絕美脫俗的女孩,也能被變得眼黑似鬼怪、臉紅像火炭、唇紅如血口,讓人不得不感歎化妝之術如此神奇,令美醜轉變這般簡單。連叉子那樣懶散慣了的傢伙,為了符合「美人之城」的大眾審美觀,也不得不擦了滿臉的白粉,來掩蓋他黝黑的膚色。不倫不類的妝扮鬱悶得他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不見人。
  
  娜娜公主從出生以來從沒這樣「難看」過,心情鬱鬱之極。一出門,卻見旭天全然沒有濃妝痕跡,只是金色長髮用藍色絲帶束起,整個人清清淡淡、俊雅飄逸。
  
  「旭天老師,你,你……」另外三人目瞪口呆,「不是你說要化濃妝的嗎?」
  
  「對啊,你們現在這副模樣很好!正好混入人群,隨時為比凌提供支持和援助。」無良地金髮男子一本正經的說,「至於我,另有要事,就不用和你們一起假扮布優格人了。」
  
  「……」三人心中怒罵。怎麼原先沒有發現,這傢伙表面溫和可親,其實真是一肚子壞水!
  
  旭天生怕三人惱怒起來硬拉他去妝扮,將任務囑咐一遍後立刻閃人,留下相顧無言、暗生悶氣的三人,還有個心中暗樂的「比凌」。
  
  「呀,太好了,比凌你還沒動身呀!」佩蘭匆匆闖了進來,一眼看到「比凌」,大喜過望,「你坐我地馬車去水閣吧,這樣能有時間預演一下。」
  
  他地目光掃過院中其他幾人,不禁嚇了一跳。三人的濃妝是如此成功,連出身八卦家族地佩蘭都沒能認出賽菲爾和娜娜公主的真實身份。
  
  「這,這兩位是你們的女伴?」佩蘭吃吃問道,「兩位可,可愛的小姐,請,請問如何稱呼……」他又望了一眼比凌,心裡頗為同情對方——這女伴找得也太失敗了!
  
  「克蕾爾。」
  
  「伊蓮娜。」
  
  兩人報出假名,對視一眼,都有想哭的衝動。賽菲爾是自由聯盟公認最可愛、最討喜的女孩,娜娜公主是聖達加乃至整個西大陸聲名遠揚的美人兒,兩人何時面對過這種可稱為憐憫的目光。當下兩人咬牙切齒,在心裡把旭天罵了個夠。
  
  「那麼,四位,我們一同前往水閣吧。」佩蘭禮貌的伸手邀約,「今天的複賽一定會萬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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